第 189 章
作者:原味麻薯      更新:2023-09-29 01:36      字数:4582
  薄檀前世第一次与那人相遇,便是在这个花朝节。

  当时(),

  (),

  不知道令在场的多少人顷刻间便已为他心折。

  晚春的阳光并不强烈,透过熙熙攘攘的花枝在那人的身上投下斑驳的碎金;和煦的东风鼓动起他翻飞的衣袖袍角和鬓边的青丝,衬得青年仿佛一位马上就会折返九天之上的仙人一般;就连那些落花也对他格外偏爱,纷纷迫不及待地降落在他的头顶肩头、或是短短地亲吻片刻他的睫毛和唇角,令整个花朝诗会都陷入了短暂的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生怕开口惊扰了眼前这副如画般的场景,和那位不似凡胎浊骨的画中人。

  这便是【陆琛】进入国子监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的亮相,毫无意外地在全体监生面前获得了个满堂彩。

  早就自知清贫、一身财力根本就无法与这些大多家中非富即贵的国子监生员们相提并论,【陆琛】索性也没有对他身无长物的现状有一丝一毫地隐瞒,反倒塑造出一副天然去雕饰、心无外物的脱俗表象,直接看呆了一众生在锦绣丛中的五陵少年——

  哪怕他们早就已经对嫣红柳绿习以为常,这京中也并不缺姿仪之胜者,可【陆琛】这种类型的同龄人对大部分人来说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顿时,【陆琛】便变成了整个花朝词会中最受人瞩目的主角、如招蜂引蝶的鲜花般被无数想要与其结识的国子监监生团团围住,没费多大功夫就成功融入了集体。

  本来只凭借着一副好皮相便足够【陆琛】吃得开了,更别提他本身还真的拥有超越众人的才华呢?

  于是,自这个花朝节开始,【陆琛】在他未来争名夺利的大业中成功地踏出了扎实的一步,日后他升入朝堂后发展的第一批党羽也大多来自今日结交的那些对他心服口服的监生。

  正因如此,他在这个国子监中混得如鱼得水;其名声之盛,甚至在众考生还未正式下场参加会试前就已经传遍了京城、风头一时无二,传说连大内的皇帝都对此有所耳闻。

  显然,前世的薄檀也是对【陆琛】惊为天人的众多旁观者中的一个。

  在与陆琛攀谈后,这位当朝丞相之子不仅将其引为知己好友,还将【陆琛】引荐给了自己的父亲、甚至在老爹给自己开考前补习小灶时捎带着【陆琛】一同旁听。

  如此,最终殿试成绩一出,【陆琛】高中状元,而本来被全京城认定一定会中状元的薄檀却成了探花。

  新科进士打马游街的那天,容貌极盛、连中三元的【陆琛】更是抢尽了薄檀的风头,可当时的薄檀却并不因此懊恼,反倒实打实地为自己新结交不久的好友高兴。

  日后,凭着薄檀的关系、经常前往薄家拜访的【陆琛】更是与薄檀的丞相父亲结下了半师之谊,还娶了薄檀的妹妹,直接亲友变连襟。

  可如今,得以重生

  ()  的薄檀早已悔不当初、恨不能打死当年引狼入室的自己——

  所谓夜路走多了总有一天会碰到鬼,【陆琛】私联胡人、卖国求荣的事情一旦开始便无法停下,日子一长,就算他千防万防,又怎能瞒得过作为他的枕边人的薄家女郎?

  发现此事端倪的妹妹找到了薄檀,将其尽数告知;而忠君爱国的薄檀也因此与【陆琛】彻底决裂,在阻拦无果后愤而在金銮殿上行刺昔日好友,却被早有察觉的【陆琛】躲过、功亏一篑。

  再后来,薄檀因此下狱,整个薄家也被牵连,全族女子沦入教坊、男子流放万里。

  陆琛!陆琛!!

  在头顶闸刀落下的那一刹那,被押在菜市口处斩的薄檀将一口银牙咬碎,眼中都流出了血泪;心中对陆琛的恨意也攀升到了最高点。

  若是重来一次!若是还有来生!!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这个从不信怪力乱神的谦谦君子于生前的最后一刻咆哮着,脱口而出的遗言却是狠毒的诅咒。

  然后,脖颈一凉、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的薄檀再一睁眼,竟然真的步入了一切悲剧尚未发生的来生。

  重生后,除了趁前世的记忆尚还清晰、立刻将会在未来发生的诸多重要事件记于纸上外;薄檀就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发了疯一般地恶补他已经生疏的科举考试内容——

  就如同让步入社会、工作多年的中年人再考一遍他当年考过的高考试卷,却只会得出一个惨不忍睹的成绩一般;哪怕薄檀前世确实中了探花,可间隔了十年的时光,他也已经对当年应试所写的试题忘了大半、连当时考的是什么都记得模糊不清了。

  还好他的底子还在,再加上距离科考还有半年时间、重新抓起当年的功课也还来得及;不然他这个被全京城看好的状元候选人若是落了榜,那就不好收场了。

  不过,一提到状元,薄檀就难免会想到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前世好友。

  为了今日的花朝节,他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力求让此世的这次初见给那人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

  可是,任他准备得如何充足、甚至在脑海中演算了成千上百种应对那人的方法,却还是没能料想到此次花朝诗会那人根本就没有露面。

  ——另一个主角人不在,这场他设计的大戏根本就唱不下去,还未开场就已经草草落幕。

  可恶!人呢?!那人跑哪儿去了?!

  在人群中苦苦寻找了半天的薄檀只感觉自己的心口似是憋了一口气儿,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属实难受得厉害。

  在众多国子监生中,他甚至找到了前世伴随陆琛一同出现的崔彧,可如今这人的身旁却没有了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

  若不是身边坐着的便是如今还是三皇子的未来陛下,薄檀恨不得立刻就飞奔到崔彧跟前、揪着他的衣领逼问那人的下落了。

  但此时,他却只能暂且忍耐。

  也许,陆琛今日的缺席也

  是我重生导致的诸多变数之一……()

  ?本作者原味麻薯提醒您最全的《穿成伪君子的我靠洗白续命[慢穿]》尽在[],域名[(()

  远远地看了眼独自一人坐在花树下的崔彧,这个容貌清俊、如同修竹一般的青年将手中的洒金折扇展开,遮住了面上于一刹那变得颇为阴鸷可怖的眼神。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陆琛……我们来日方长。

  然而,胸腔中已经燃起仇恨火焰的薄檀却不知道,此时正在搜寻陆琛踪迹的人却不止只他一个,还有就坐在他身旁的三皇子裴昭。

  此时这位皇子正笑眼盈盈地面对自四面八方涌来的国子监监生、令所有人都如沐春风,但无人知晓他的心中已生去意,脸上的肌肉群都快要笑僵。

  天知道此世的皇帝为何会突发奇想让皇子们一齐入国子监,简直是将想要闷声发大财、如前世那般捡漏的裴昭架在火上烤。

  眼看着自己的那两个兄长看自己的眼神愈发不对,裴昭被逼无奈之下也只能放弃了自己之前溜猫逗狗装纨绔的伪装、加入了这场由当今圣上亲手设下的养蛊之局。

  只是没想到,与身为太子的大皇兄和母族实力强大的二皇兄相比,母亲早亡、外公一家都是武将、看似没什么优势的自己竟然也能获得士子的投靠啊。

  虽然在三位皇子中,选择接近他的监生数量最少就是了。

  喝了口杯中的清酒,裴昭微微垂眸。

  不过,数量不够,质量来凑。

  瞥了眼身边的那位当朝丞相之子、未来他的那个好丞相的宿敌·薄檀薄子馨,虽然不知道此世的对方到底是看上了自己哪一点,但裴昭的心中却还是有些开心的——

  嗯,这一世,他绝对会从那人的手中保下薄家,绝不会再让忠臣流血又流泪了。

  只是,任裴昭搜寻良久,却也没有在人群中找到他未来的那位丞相大人。

  莫非那人还没来国子监报道?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出席这场诗会?

  前世根本就没有获得入国子监的资格,不清楚陆琛是否参加了本次诗会的裴昭也只能在搜寻无果后悻悻作罢,强撑到诗会结束便揉着自己僵硬的脸、在周围只有寥寥几人的士子们的簇拥下离开了——接下来便是小团体的私下集会,裴昭早已为此在燕王府中准备好了酒宴。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没有如裴昭所想的那般顺利,早就有看不顺眼他这个三皇子的人前来搅局。

  “哟。这不是我那三弟吗。”在国子监的大门前,另一行人直接堵在了门口,与裴昭狭路相逢。

  那正是母亲乃是当朝宠妃、如今的风头甚至压过太子的二皇子裴煦。

  看着面无表情的裴昭,裴煦却表现出了一副好哥哥的样子,甚至领着身后的那群监生们主动给裴昭让出了道路。

  然而,就在裴

  ()  昭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

  ≈ldo;?(),

  还是听曲儿逗狗更适合你啊,三弟。”他笑着说道,语气却格外地阴寒,“若你执意参与,那就休怪我这个做哥哥的无情了……”

  即便裴煦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让裴昭和他身后的那些士子们听得一清二楚。

  登时,跟随裴昭的那几个士子就都变了脸色,在前往燕王府的途中纷纷借口还有急事推掉了裴昭的宴请——

  哪怕他们相信当朝丞相之子的眼光、愿意跟随薄檀一同押注,却也同样害怕来自二皇子的报复,唯恐在两位皇子争斗中变成牺牲品。

  说句难听的,若是母族实力强劲的裴煦真的想下黑手,如今的裴昭根本就护不住他们;他们可不像薄檀那般幸运,有一个身为当朝丞相的爹。

  于是,最后还留在裴昭身边的,竟然就只剩下了薄檀一人。

  眼看今晚的宴会是举办不成了,裴昭自嘲地笑笑,亲自驾车将薄檀送回了丞相府、以示亲厚。

  不过,在离开丞相府后,这位三皇子却没有急着返回自己的燕王府,而是令车夫调转车头,驶向了位于京城郊外的感业寺。

  作为京城外唯一的皇家寺庙,时值佳节的感业寺内自然香客云集、香火昌盛。

  在出示皇子腰牌后,自有沙弥带着裴昭步入不对外开放的寺院后院,在经过无数曲折的回廊后、停在了一幢深幽的小院门口。

  因早就有人来此通报过的缘故,此时的院落房门大开,一个头戴黑纱帷帽的女郎就等在门口,身旁伴其左右的却并非侍女,而是几位身穿青袍的尼姑。

  “阿姊,这是今年花朝节的贺礼……”看到女郎出门相候,裴昭立刻急行几步迎上前去,从身后侍从的手中取过用锦缎包裹的礼盒、送到对方手中。

  花朝节,又称女儿节。哪怕是平民百姓都知道在今天为家中的女郎准备礼物,他这个做表弟的自然也不会忘记此事。

  “谢谢阿昭,劳你费心了。”接过礼盒的女郎身姿高挑、仪态大方,自有一副不容侵犯的尊贵气质;再加上许是在寺院内清修多时、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些许香火气,她自带一种莫名的沉静感,就如同那莲座上的观音像一般,令人只看上一眼便足以静心凝神,心中生不出任何亵渎之意。

  只是,这女郎乍一开口,一副沙哑难听的声音便透过薄纱传出、听起来如常年没有上油保养的生锈门轴一般。

  东风微微吹起帷帽下的黑纱,旁人隐隐能够看到她的脸上满是狰狞可怖的烧伤疤痕,将那张原本天香国色的面庞毁了个彻底。

  这位女郎,便是当今圣上的兄长、前任太子留下的唯一血脉。

  传闻当年前太子谋逆弑父失败,不顾前去清君侧、当时还是秦王的圣上相劝,在太子府内顽抗到底,最后更是丧心病狂地点燃了整个府邸、将太子府付之一炬。

  大火从半夜一直烧到了破晓,别说前太子本人和他的诸多亲眷,就连太子府中的猫狗鸟雀都俱被烧成了一捧黑灰。

  即便圣上倾力相救,最后却也只救出了这位时年十五岁,但已经被大火毁容、声带也被浓烟毒哑的小公主;并代替兄长将之养在膝下,万分疼宠;即便公主想要长居感业寺带发修行、为已逝的父母日夜祈福,他也大度地一概应许。

  然而,如果仔细去看,便会发现,这位公主的长相,竟和凤栖楼的那位青年有着九成的相似。!

  ()  原味麻薯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