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 75 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作者:水蜜桃味      更新:2023-10-09 11:46      字数:7468
  听完燕安谨的话,江采霜便明白了这妖物的来历。

  原来是猪豚蛇。

  猪豚蛇是传闻中的一种怪物,曾经在《夷坚志》中有过记载。

  书中记载,当时这种浑身长毛的猪豚蛇闯入军中,叫声如猪,大肆伤人。恰好军中校尉是道门中人,精通法咒,便念咒将猪豚蛇制住,用马槽盖住它,随后往马槽里吹了三口灵气。

  待兵士再掀开马槽一看,下面罩着的猪豚蛇早已化为了一滩血水。

  江采霜喃喃道:“猪豚蛇这种怪物十分罕见,且灵智低下,根本不可能修为人形。”

  所以隗大人根本不可能是所谓的“猪精”,分明是有人特意寻来了猪豚蛇,借此来污蔑忠良,打压立威。

  看来她得尽快去一趟临仙阁。

  江采霜打听好临仙阁的所在位置,跟家里人说了声,便离开侯府。

  这一去临仙阁,江采霜才发现,自己被燕安谨给骗了。

  昨天夜里,燕安谨口口声声说自己从临仙阁回来,正好路过,便拐进了侯府。

  可侯府跟临仙阁完全是两个方向,不管他从哪条路走,都不可能顺道。

  哪里是顺路拐进来,明明是特意过来的……

  脑子里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小事,等她抵达临仙阁,已经是将近两个时辰之后了。

  此时正好是正午,金乌高悬,日光明媚晴朗,却没给地面带来多少温度。

  临仙阁建立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一座座宫殿鳞次栉比,飞檐斗拱在茫茫云雾间若隐若现,金色琉璃瓦反射着耀眼夺目的光。

  要上临仙阁,须得沿着崎岖曲折的石阶,一级一级往上,还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

  况且,虽说有山石树木的遮挡,但江采霜还是看到了几个道童的身影,估摸着山上守卫也不会少。

  她要怎么才能避人耳目,悄悄上去呢?

  山脚下不远处有个供过路人歇脚的茶摊,江采霜要了碗茶汤,心不在焉地喝着,思索着上山的办法。

  不知什么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来到她身边,佝偻着背,伸出遍布皱纹沟壑的手,“女娃娃,能不能讨碗水喝?”

  江采霜从发呆中回过神,见老婆婆嘴唇干燥,连忙把自己的茶碗推到她面前,“您先喝着,我再给您要一碗新的。”

  “不用不用,”老婆婆笑得慈祥,“只是我家里有个孙子得了病,缺银钱来医治……”

  江采霜想也不想地解下腰间的香袋,拿给她,“我正好会些医术,婆婆你家住在何处?我随你过去,帮你孙子看看吧。”

  “好好,多谢你了,真是心善的姑娘。”老婆婆说着话,接过了她递来的香袋。

  江采霜正要起身,随她去家里看看。

  谁成想,就一转脸的功夫,刚才还苍老虚弱的老婆婆,忽然脚下生风,一溜烟地跑走了。

  “哎,哎你去哪儿——”江采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就要去追。

  “您还没结账呢。”茶摊摊主阻拦道。

  可江采霜身上唯一的一点银子,刚才都给那个婆婆了,她现在连茶钱都付不起了。

  她焦急地往婆婆离开的方向看去,却见人早就没影了。

  一个老者怎么可能跑这么快?明显不对劲。

  怕不是妖物变的吧?

  江采霜心急如焚,想赶紧追过去看看,可店家拦着不让她走。

  “客官,我们这是小本生意,全家老小都指着这个茶摊过生活,您可不能赖账啊。”

  “可是我的银子被刚才那个人——”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我替她付了。”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肤白唇红的清秀少年,掏出几个铜板,放到桌上。

  见江采霜看过来,少年扬唇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好看得紧。

  可江采霜看见他所用的香袋,霎时瞪大了眼睛,“这是我的香袋……”

  还是她离开家之前,采青姐姐给她的,还给她装了点银子应急。

  她还没拿热乎,就被人骗走了。

  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她的香袋又回来了?

  从茶摊离开,走到无人的树下,江采霜一把抓住少年的胳膊,不让他走,“你从实招来,你哪来的香袋?”

  少年回头看她,将香袋拿在手里掂了掂,玩世不恭地道:“这是我们家祖传的。”

  “胡说!”江采霜盯着他,杏眸中燃着怒火,“这是我堂姐送我的香袋,刚才被一个老婆婆骗走了,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又出现在了你手里?”

  少年挣了挣袖子,却没能挣开,他笑嘻嘻地道:“这只香袋,的确是我从家里长辈手中得来的。”

  江采霜面露狐疑,“你就是那个婆婆的孙子?”

  少年挑眉,“兴许吧。”

  江采霜仔细打量他的脸色,怀疑道:“可是刚才那个婆婆说,她孙子生了重病,我瞧你不像染病的样子。”

  少年将衣袖往上扯了扯,瘦白的手腕递到她面前,“有些病可不是从外表就能看出来的。”

  江采霜半信半疑,迟迟没有动作。

  少年抬了抬胳膊,眼尾透着点笑意,“我是否染病,你替我把脉不就知道了。”

  江采霜这会儿冷静下来不少,忽然发觉……刚才那个婆婆出现得突然,这少年也来历不明。

  若说这两人是妖物,那她怀里的捉妖星盘不该没有反应。

  要真是来骗钱的,又何必换了个人,拿着香袋在她面前晃悠?

  这番行径,不像是有所图谋,倒像是来捉弄她的。

  江采霜略垂下眼睫,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搭上少年的手腕。

  少年笑着觑她,“如何?”

  江采霜平静地回答:“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嗯?”少年尾音上扬,低头往身后看去。

  趁着他回头看这会儿,江采霜手上快速掐了个引灵诀,打向他的胸口。

  这下,少年背后的大尾巴藏不住了。

  他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一瞬,终是慢慢褪去隐藏,化为了原本的妖孽模样,桃花眸中笑意点点。

  燕安谨头顶的狐狸耳朵动了动,懊恼道:“哎呀,被道长看穿了。”

  江采霜抱臂站在他面前,轻哼一声,“我竟不知,短短一夜之间,你就生了重病。”

  “在下的确病了。”燕安谨叹息。

  “什么病?”江采霜语气依旧不善。

  不过,她的心却因着他这句话,不受控制地提了起来。

  这狐狸不会真受伤了吧?

  在她故作冷淡,实则暗藏关切的眼神注视下,燕安谨眼睫半阖,捂着心口,嗓音低缓地道:“道长昨夜未归,在下染了相思病。”

  江采霜先是一愣,眼也不眨地望着他。

  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之后,她脸上的平静再也挂不住,登时气得脸颊涨红,握拳朝他胸口捶去,“你又耍我!讨厌鬼!”

  燕安谨大掌轻巧地握住她的手,强势地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胸膛。

  “道长听听,真的生病了。”

  江采霜含羞带嗔地瞪他一眼,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好任由他按在胸前。

  男人的手掌温热干燥,覆在她手背上。

  而在她掌心下,能感受到他咚咚跳动的心脏,强劲有力,明显比平常快了不少。

  燕安谨目光灼灼,桃花眸中浮现出浓浓的情意。

  许是受了他的影响,江采霜忽而觉得掌心发烫,胸腔里仿佛揣了只兔子,没头没脑地四处乱撞。

  她不自觉地躲开他过分专注的视线,羞赧地咬了咬唇,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江采霜连忙咽下到嘴边的话,改口道:“快把尾巴收起来。”

  她话音还未落,燕安谨已经反应很快地收起了尾巴和耳朵。

  江采霜朝后看去,原来是有挑担夫经过此处。

  她定了定神,神色如常地和燕安谨往临仙阁的方向走去。

  “我想去临仙阁上查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出隗大人变成猪豚蛇的缘由。”

  如果有机会,她也想见识见识那位传说中踏天书而来的国师。

  “可我不知道怎么上去。”所以才在茶摊这里耽误了那么久。

  燕安谨轻笑,提议道:“我正要去临仙阁面圣,道长不如随我一起上山。”

  “怎么又要去?”江采霜微微有些诧异,“你昨天去临仙阁,没见到皇帝吗?”

  “没有。只见到了裴玄乌座下的道童。”

  原本他是该进宫复命的,可因着官家早已离开皇城,去往皇城北边的临仙阁,他便半路改道。

  在临仙阁等了大半日,最后也没见到官家一面,今日自然该再去一次。

  “也好,圣天教起义这么大的事,还是要早日向皇帝禀报。”

  燕安谨眸光高深莫测,低笑着摇了摇头。

  他今日,怕是仍要无功而返。

  两人谈话间已经来到了山门下,有燕安谨在,道童并未阻拦,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去。

  道童守在原处,只有二人走在上山的石阶上。

  四下寂静,偶尔才有山风拂过枯树干,发出的哗啦声响。

  江采霜跟他说了隗家的情况,随即问道:“我听堂姐说,隗大人当时应该是急着向皇帝进言什么,所以才急匆匆闯进了阁楼。你可知道,他为了何事进言?”

  燕安谨知道她对这桩案子上心,自然已派人打探清楚。

  他是朝堂之人,打探这些事情轻而易举。

  “西北连年闹雪灾,游牧民族冬日缺少食粮,时常进犯我大晋边境。况且,冬日湖面上结了冰,外族的骑兵能更快越过天堑,兵临城下。前几日,隗大人频上奏折,就是为了奏请官家重视此事,提前在边境增强布防,以抵御外敌入侵。只是他的折子迟迟没有收到回复,情急之下,所以才闯了临仙阁。”

  江采霜听闻此言,赞同地点了点头,“隗大人不愧是沙场老将,对战场上的情况颇为了解。他担忧明明都是合情合理的。”

  “是啊,只不过……”燕安谨微不可察地轻叹了声,“奏折被耽误太久,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江采霜心里一紧,“晚了一步?什么意思?”

  “冬至日,边关城破,固若城……早已是尸山血海。”

  那夜在回京的船上,燕安谨关窗时看了眼天色,便知大晋恐有血光之兆。

  固若城破的消息,也是今日才传回来,目前朝堂上都没有几个人知道。

  “怎么会这样……”江采霜亲眼见识过战争的残酷和血腥,她心中不自觉一揪,失神地喃喃道,“若是隗大人的奏折早点被看到就好了,那样兴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百姓丧命。”

  只可惜,他的奏折没有得到官家看重,冒死闯进临仙阁,最后不仅没能将此事禀报出口,最后甚至还落得那样屈辱的下场,连家里人也……

  江采霜随即想到,燕安谨的父亲还在边疆驻守,忙问道:“西北如今战况如何?定北王是不是驻守在那里?”

  燕安谨眉眼间笼上几分凝重之色,沉声道:“我父亲常年驻扎在北境,无令不得擅离,不过他已经派兵增援,援兵不日便到固若城。”

  虽说没见过定北王,不过燕安谨在战场上沉着冷静的表现,他的父亲定然不会辜负大晋子民的信任和期望。

  现如今只希望援兵能尽快抵达,击退外敌,还边境百姓一个太平。

  这座山巍峨险峻,背面仿佛被巨斧劈下,光滑的石壁齐刷刷地垂立于地面,唯有石缝里歪歪扭扭长着虬松。

  正面修建了七拐八绕的石阶,二人都是修道之人,脚程快,走了半个时辰才到。

  若是体弱的文官,或是上了年纪的老臣,可想而知他们每次攀爬此山需要多费力。

  临仙阁并非只有一座宫殿,而是包括前殿,正殿,后殿,东西偏殿,一应俱全。

  “师兄会去前面禀报,请二位先在偏殿等候。”道童身着青色道服,头上束着莲花冠,看上去年岁不大,应当才不过十五六岁。

  江采霜问道:“平日里朝臣面见皇上,也是等在这里吗?”

  道童点头,“正是。屋里燃了宁静香,有助于宁心静神,对身体大有裨益,二位可在这里打坐休息。”

  道童退下后,走到门口,跟他的师兄说了几句话。

  那位师兄戴着莲花面具,往大殿里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江采霜环顾四周,发现这大殿空空荡荡,除了前面的香炉牌位以外,满地都是蒲团。

  而道童口中所说的“宁静香”,并没有那么玄乎,只是道门常用的普通线香而已。

  “刚才上来的时候,我看这些道童衣服上都绣着莲花纹,腰间还都挂着一只小玉莲花,应当是他们身份的象征。”江采霜在殿内四下转了转,分析道。

  就像她的同门,每个人都有一支桃木剑,这是他们师门的象征。

  看来玉莲花和莲花纹道袍,就是裴玄乌座下“大同教”的象征。

  “诶对了,”江采霜没在殿内找到异常的痕迹,便转回身问道,“你知不知道,那日隗大人闯的是哪座宫殿?”

  燕安谨正坐在蒲团上,绯红洒金衣摆曳地,以手支颐,懒洋洋地望了过来。

  半敞的长窗漏进来微凉的日光,静静地洒在他身上,男人如玉的肌肤近乎透明,密长的睫羽下,瞳仁清透如琥珀。

  听见问话,燕安谨懒散地指了个方向,“那边。”

  江采霜来到他身前,蹲下身子,手臂交叠搭在膝盖上,“你能不能改变我的样貌?”

  燕安谨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道长想变成什么模样?”

  江采霜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外面,杵在院子里那几个青衣道童,“跟外面那些道童一样就成,变成他们的样子,我好进到殿内查看情况。”

  燕安谨伸出手,指尖轻轻掐住她的脸颊,捏了两下。

  江采霜本能想躲,但以为他在观察她的骨相,好帮她“变身”,便蹲在原处没有动。

  他温热的指腹抚过她的眉梢,眼尾,一路向下,最后停在她唇畔,带来细微的痒意。

  江采霜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燕安谨近距离打量她半晌,最后收回手,“在下只能改变自己的样貌,变不了旁人的。”

  江采霜瞪大眼睛,“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在她脸上又是摸又是捏的,揉了半天,结果就给她来了一句变不了???

  燕安谨眼神澄澈见底,神情透着无辜,“道长凑得这样近,我以为……”

  以为她想让他捏自己的脸?

  江采霜瞪他一眼,当即就要起身,还没离开半步,衣摆又被他抓住。

  “干嘛?”她没好气地问。

  燕安谨松开手,弯唇笑了笑,“道长无需变换容貌,换上道童的衣服就够了。”

  “为什么?”

  “方才那个道童的师兄,脸上不是戴着莲花面具么?我瞧着他身量与道长差不多,换上他的衣服,戴上面具,应当不会被认出来。”

  他说得有道理。

  可是……

  “他师兄已经走了,我们从哪弄来他的衣裳和面具?”

  “道长稍候。”

  燕安谨慢悠悠地从蒲团上起身,走进偏殿后面。

  没多久,他的身影拐了出来,却是变成了江采霜的模样,只不过穿着青色道袍,腰间还挂着小玉莲花,和一只莲花面具。

  江采霜登时钉在原地,满眼愕然地看向他。

  燕安谨指尖挑起一缕发丝,妖娆地看了过来,“在下变得像么?”

  他一步步朝着江采霜走去。

  江采霜不自觉后退了半步,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太像了……怎么能这么像。

  简直就像是她在照镜子。

  燕安谨变旁人,只是心意随便一动罢了,但这次变江采霜,他可是很仔细地费了一番心思。

  除了神态和穿着与她不同,其余可是一模一样。

  他眼尾上挑地看向她,明知故问:“道长躲什么?”

  看着他用自己那张脸,做出狐媚蛊惑的姿态,江采霜有种难以言喻的别扭。

  她羞耻地涨红了脸,“你,你好好说话,不要这么妖里妖气。”

  燕安谨学着她的样子,美眸娇嗔地瞪了过来,“你好好说话,不要这么妖里妖气。”

  他说话时,嗓音带着微微的沉冽清冷,不似女子声线柔婉。

  江采霜跺了跺脚,“你别闹了,赶紧跟我过来。”

  燕安谨乖乖跟在她身后,进到偏殿后面,外面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我们赶紧换一换衣服。”

  两人都脱下外裳,只留了中衣。

  江采霜往左边看了一眼,便看到“另一个她”的身形与自己完全一致,在中衣的包裹下,甚至连身体的起伏都一模一样。

  他平时的观察是有多细致啊!

  这只色狐狸。

  江采霜咬了咬下唇,按捺着羞恼,没在此时发作。

  换上合身的道袍,戴上莲花面具,乍一看上去,跟刚才离开的那位师兄相差无几。

  “我走了,你自己警醒些,别被人发现了。”

  说罢,江采霜便从后面绕了出去,避开门外几个道童的视线,来到正殿附近。

  穿过三重正殿,便是皇帝和裴玄乌静修的地方。

  之所以留燕安谨在偏殿,是因为他有幻化容貌的能力,可以随机应变。若是忽然有了传召,他也能及时出现,以免旁人起疑。

  江采霜戴着莲花面具,看似平静地走着,实则面具下的额头早已沁出了汗。

  她不确定自己的伪装有没有破绽,随时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可走过去这一路,遇见的道童都弯腰向她行礼,竟没有一个人质疑。

  江采霜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燕安谨做出来的衣裳和面具,并没有太明显的破绽。

  只是……这些衣裳和面具,他是用什么变出来的?难不成是狐狸毛?

  江采霜胡思乱想着,来到了第一座正殿。

  在里面走了两圈,并未发现什么特殊之处,江采霜便继续往前走。

  来到第二座正殿,这里的守卫明显增多,姿态也更加警惕。

  江采霜从某块砖上走过去,忽然停下了脚步,抬起头。

  方才她好像穿过了一层无形的膜……

  还感受到了细微的灵力波动,这说明刚才那里应该有阵法的存在。

  江采霜往外面看了一眼,见道童只是守在门口,并没有注意里面的情形,她便后退两步,重新走了一遍刚才那块砖。

  这下她彻底确定,殿内被人设了阵法。

  或许这就是隗大人忽然变成猪豚蛇的秘密所在。

  江采霜对阵法也算有所了解,她在柱子后面找了个藏身之处,就地坐下,暗中感受灵力的运行方向,借此描摹出阵法的大致轮廓。

  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她蓦地睁开眼睛。

  原来是个匿阵。

  怪不得从外面看,大殿如此恢弘庞大,里面的空间却不够开阔,原来有一部分空间被藏匿遮掩起来了。

  江采霜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来到方才那块砖东面几步的位置,朝着地上猛地一拍。

  无形的灵力波纹荡开。

  眼前凭空多出一面屏风,将原本藏匿好的空间暴露出来,后面连通了一条暗道。

  屏风后传来一声粗喝:“什么人?”

  江采霜没想到有人藏在阵法中,当即一愣。

  那人已经从屏风后面跑出来,眼神霎时凌厉。

  “有外人擅闯!”高喊一声的同时,那人举起手臂,嗖嗖几声,暗器便朝着江采霜面门飞来!

  江采霜反应迅速地旋身躲开袖箭,箭矢从她胳膊下面穿过,钉在身后的朱漆梁柱上。

  与此同时,外面的道童听见动静,齐齐跳了进来。

  江采霜知道自己再耽误下去,只会引来更多的人,到时候她就不好逃脱了。

  于是她丝毫没有恋战,且战且退,从包围圈中冲出一个缺口,一个纵跃,破窗而逃……

  江采霜逃走后,躲在一处宫殿的屋脊后面,看向下方的乱象。

  似乎来了个管事的人,穿着出尘的白袍,身形瘦长,听那些道童喊他“二师兄”,应当是裴玄乌座下的二弟子。

  二师兄听闻消息,冷声质问道:“今日都有谁来了临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