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桑无焉抱着毛公仔发呆。

  &ldo;他刚才肯定是喝多了。&rdo;程茵说，&ldo;所以胡言乱语，你别想入非非。&rdo;

  &ldo;哪怕知道可能是玩笑，听见他要娶我也是很高兴的。&rdo;桑无焉的笑有点凄凉。

  程茵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ldo;别忘了明天你要回家去一趟。&rdo;

  桑无焉转头看到钟摆里显示的天日。后天是父亲的生日。

  后来，在墓地跟父亲上香的时候接到吴迂电话，桑无焉才想起来忘记联系他了。

  &ldo;前天你去哪儿了？&rdo;他很担心。

  &ldo;我碰见一个朋友，他有事情就拉我走了。&rdo;

  &ldo;哦。&rdo;

  通话暂停了一会，吴迂问：&ldo;你在哪儿，听起来很开阔？&rdo;

  &ldo;我在钟山给我父亲上坟。&rdo;桑无焉回答。

  &ldo;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你。&rdo;

  &ldo;没事，已经三年了，当时再伤心如今都淡了。&rdo;桑无焉站在墓碑前说，看到桑妈妈一样一样地将带来的水果和百合花摆上去。

  &ldo;什么三年了？&rdo;桑妈妈转过头来责备，&ldo;明明就是两年，你看你这孩子的记性。&rdo;

  桑无焉拿开话筒，说：&ldo;我指的是第三个年头了。&rdo;接着才又将电话放在耳边。

  &ldo;无焉，我开车去接你和伯母？&rdo;

  &ldo;不用麻烦你，我们叫了车子。&rdo;

  挂电话的时候，桑无焉轻轻说：&ldo;谢谢你，吴先生。&rdo;

  吴迂一愣，&ldo;吴先生&rdo;三字已经表示了桑无焉委婉的拒绝。

  桑妈妈问：&ldo;谁的电话？&rdo;

  &ldo;你常提的那个吴迂。&rdo;

  &ldo;他是个不错的好孩子。&rdo;

  &ldo;妈——&rdo;桑无焉一边和她答话一边为父亲上香。

  &ldo;妈妈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赶快找个好归宿。经过你爸爸的事情我现在什么都想开了，只要懂的珍惜你、能养家，就什么都好了。&rdo;

  &ldo;妈，你都算职业女性了，还说什么养不养的，我又不是赚不了钱。&rdo;桑无焉笑。

  &ldo;当然还要身体康健。&rdo;

  又不是等着他做苦力，桑无焉想，正要说的时候，又听桑妈妈喃喃念叨：&ldo;不然要是一个人去了，剩下另一个太孤单。&rdo;

  路上，桑妈妈又说：&ldo;这个小吴真的不错相貌堂堂，虽然老家的家境不好，但是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小孩才最知道珍惜，职业好赚得起钱，脾气好，待人很和善的。&rdo;

  桑无焉又笑，&ldo;你刚才不是才说什么都不重要吗？怎么又开始数落了。&rdo;

  桑妈妈转头对着女儿，&ldo;当然还是不能嫁个让你受苦的，而且你知道自己性子急，就得找个脾气好的，不然两个性格坏到一起整天就砸锅扔瓢了。&rdo;

  桑无焉顿时闪过苏念衾气急败坏的样子，立刻就想笑，老人的话总是有道理的多。

  与母亲分手后答应她一会要回家吃晚饭，她抽空去商业区买点东西。

  路过一家精品店的时候看到橱窗里的一套情侣装。乳白的粗线针织毛衣，好象穿起来很温暖的样子，毛衣是纯色的只有简单的麻花状的绳纹，开衫样式后面还有可爱的帽子，胸前的扣子是原木的。

  桑无焉想象苏念衾穿着它显得很居家的样子，有点发愣，嘴角不禁微扬。

  &ldo;嗨，007小姐。&rdo;有人在后面叫。

  她正纳闷，居然有人在街上这么称呼对方的。

  一转头，发现竟然是彭锐行在叫她。这位彭家的公子正泊好他的宝马，搂着一位美女的细腰正要进咖啡厅。

  &ldo;007居然让他的邦女郎在这里一个人逛街？&rdo;他又将那个称谓套在她身上，已经有奇怪的目光聚拢来，搞的桑无焉很尴尬。

  彭锐行笑盈盈地走来，给女伴说了两句话，让她先进去。桑无焉看到他银色休闲西装外套里面是一件淡粉色的衬衣，扣子只扣了一小半，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格外养眼。桑无焉不太情愿地惊叹，居然第一见到能这么衬粉红色的男人。

  他是一个充分了解自己长处的男人。

  &ldo;彭先生，我姓桑，桑无焉。&rdo;桑无焉几乎哀求地让他把自己的姓名记住。

  &ldo;哦，无焉。你的那位护花王子兼未婚夫呢？&rdo;他嘻嘻笑。

  &ldo;他不是我的未婚夫。&rdo;桑无焉纠正。

  &ldo;你这是在给我暗示？&rdo;

  &ldo;什么？&rdo;

  &ldo;女人在刻意否认自己有未婚夫的时候，是在给对面的男人一个暗示。&rdo;

  桑无焉无话可说。

  彭锐行说：&ldo;我想请你吃一个冰淇淋。&rdo;

  &ldo;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rdo;

  &ldo;童心未泯未尝不是件好事，而且我知道对面公园里有家很美味。&rdo;

  &ldo;你为什么总是……&rdo;桑无焉有点无奈地皱眉。

  &ldo;因为我对苏念衾爱上的女人很有兴趣，想研究研究，为什么他要选你而对我那个美若天仙的姐姐看都不看。&rdo;

  &ldo;彭先生，我想，其一苏念衾几乎算是盲人所以他当然看不到令姐的美貌，其二苏念衾他不是我未婚夫，那天只是和你们开玩笑的。&rdo;

  &ldo;哦？我认识他也有一两年的时间了，可从来没发现他会开玩笑。何况还是拿你开自己玩笑。&rdo;

  桑无焉说：&ldo;你觉得他说我是他的未婚妻，可信程度有多高？&rdo;

  彭锐行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桑无焉然后得出结论：&ldo;确实不太靠谱。&rdo;

  桑无焉沮丧，&ldo;人家说旁观者清，不过你说话也忒诚恳了点。&rdo;

  彭锐行失笑，&ldo;不过要是你家有个亿万财产，这事情就有可信度了。&rdo;

  &ldo;这个是白日做梦。&rdo;

  &ldo;那还剩下一种可能性，&rdo;彭锐行说，&ldo;那男人爱你爱得发疯也说不定。&rdo;

  桑无焉真正苦笑一下：&ldo;不可能。喜欢估计过去是有的，爱倒是谈不上吧，你说要发疯那是更不可思议了。&rdo;

  彭锐行听到桑无焉后面的话，挑高了浓眉，&ldo;你说苏念衾不爱你？那我就更得研究研究了。&rdo;

  桑无焉耸了耸肩。

  &ldo;走吧，走吧。吃点东西，反正不耽误你太久，而且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我不会让你少块肉的。&rdo;

  她本以为彭锐行说要请她吃冰激凌的话，好歹也是开着宝马去哈根达斯了。结果没想到他就在路边冰柜买了两个可爱多。

  &ldo;你可真抠门。&rdo;桑无焉摇头，和彭锐行一人拿着一个草莓甜筒在草坪里的小路上走。

  &ldo;这叫情趣。&rdo;彭锐行纠正。

  她不时四处看。

  &ldo;你看什么？&rdo;

  桑无焉掩饰说：&ldo;你女朋友呢？&rdo;

  &ldo;她是我的……秘书，我已经让她先回去了。&rdo;

  &ldo;你家是不是有一打美女都是秘书助理？&rdo;

  &ldo;无焉，我请个美女做秘书就不对。苏念衾的那个秦特助，美得跟天仙似的都应该啊。

  &ldo;你别在我面前一口一个苏念衾的。&rdo;她听着难受。

  &ldo;男人的醋你也吃啊？&rdo;

  &ldo;……&rdo;

  过了一会，桑无焉又警觉地四处看。

  &ldo;你在找什么？&rdo;

  &ldo;没。&rdo;她怕苏念衾突然又从那个地方冒出来，然后做出什么惊人举动。

  桑无焉正要从十字路上穿过去，找对面的椅子坐。

  倏然，一辆自行车猛然冲过来，眼看就要从背后撞上。&ldo;小心！&rdo;彭锐行眼疾手快，将桑无焉护住，拉过来躲过车子，却又因为失去重心两人一起磕到旁边的槐树干上。

  桑无焉的额角擦破了厚厚一层皮，鲜血渗出来。

  他有点心有余悸地吹口气，&ldo;两次见你都这么冒失，估计那苏念衾过去被你折磨的够呛。&rdo;

  桑无焉有点不好意思。

  彭锐行看到她额头的伤，拿出手绢准备替她擦擦，&ldo;得去医院看看。&rdo;她戒备地往后一缩，躲过他的动作，&ldo;谢谢，我自己来。&rdo;

  彭锐行看到她吃痛的脸，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苏念衾正在分公司的会议室里开会，他下周就要回总部，所以得做一些安排。

  小秦在做笔录。

  外面另外一位秘书敲门进来说：&ldo;苏先生，总部的销售科打电话来找您。&rdo;

  &ldo;说我开会。&rdo;苏念衾回答，示意会议继续。

  三分钟后，&ldo;苏先生，toro的彭小姐来电话。&rdo;

  &ldo;说我开会！&rdo;苏念衾又一次隐忍地重复。小秦一边翻资料一边想，老板的耐性提高了。

  再过了三分钟，&ldo;苏先生，toro的彭先生……&rdo;

  &ldo;说我开会！！&rdo;苏念衾有点不想再忍。

  那位秘书看到苏念衾阴森的脸色，有点怵怵地继续小声说：&ldo;彭先生说有位桑小姐出车祸了让您去一躺。&rdo;

  苏念衾倏地站起来后&ldo;砰——&rdo;的一下身后的椅子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