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节
作者:来自远方      更新:2023-06-25 19:49      字数:3225
  “能拖一会,等到轮值的人来,必会发现不对。”“事到如今,担心这些没用。快上马,营外有人接应!”部落小也有部落小的好处。大部落出兵,动辄几百上千人,这支敕勒部,能战的勇士不到两百。这次南下之前,首领又动了个心眼,以大灾为借口,仅带出五十骑兵,行动很是便利。如今借商队牵线,决意南投,早暗中向部落送信,命众人动身南下,在预定的地点汇合。借天色掩护,五十骑悄悄出营。营地四周没有栅栏,却不巧遇上一什巡营的骑兵。“杀!”“一个不留!”心知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敕勒首领下了狠心,抄起刀子,以最快的速度将人全部砍杀。旋即飞身上马,向约定的方向飞驰而去。等狄氏骑兵发现不对,五十骑早奔出数里,同接应的商队众人汇合。贾科一身短袍,坐在武车前,看到飞驰而来的敕勒首领,立即打出一声呼哨。队伍集合到一处,转向驰往秦军大营。转头眺望落在身后的高车大营,贾科双眼一眯,估算着秦兵战后能得的俘虏数量,换算成粮食,不禁勾起嘴角。官家送来书信,让他莫要急着返回长安,而是转道北上,莫非早有预料?朔方城外,秦军大营灯火通明。贾科一行赶到营前,已有将兵在此等候。“夏侯将军。”见到一身铠甲、面色冷肃的夏侯岩,贾科跃下车辕,打开车门,现出躺在车内的秦兵。“劳烦贾掌柜。”夏侯岩谢过贾科,放武车入营。转向敕勒首领,沉声道:“陛下在中军,首领随我来。”敕勒首领翻身下马,视线扫过去,营中刚好走过数名壮汉,因为没着皮甲,衣袖挽起,手臂上的图腾清晰可见。认出图腾,敕勒首领顿感轻松不少。虽不是同部,对方是敕勒人无疑。大帐中,秦璟仅着一身玄色长袍,腰束玉带,正伏案写成书信,绑到一只鹁鸽腿上。敕勒首领被带到帐前,透过掀起的帐帘,窥到帐内一角,不由得心生疑惑:帐中之人就是先下邺城、后破长安,横扫漠南的杀神?为何看着不太像?直到被带进帐中,同秦璟当面,感受到压在头顶的煞气,首领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错得彻底。与此同时,远在建康的桓容,同样写成书信,交人送往姑孰。再过两月即是新年,借元月之机,留几个从侄在建康多盘桓些时日,碍于情面,想必叔父不会拒绝。为防从兄察觉他的意图,中途找借口拦人,桓容特地在信中写明,人必须来,不来不行!想到即将到来的几个侄子,桓容心情大好。放下笔,很没形象的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殿前,仰望高悬苍穹的银月,算一算时间,北边的信应该快到了吧?第三百一十三章 齐聚建康太元七年,十一月朔方城外号叫吹响, 战鼓阵阵, 旌旗蔽天。号角声中, 高车乌孙大营中人喧马嘶,未见军容整齐, 反而愈显嘈杂。进攻的命令下达之后,各部首领陆续集结骑兵,上马出营。大军分左、中、右三股, 飞驰袭向秦军大营。敕勒首领率部投敌, 救走秦国送信的飞骑, 狄氏首领得报,大发雷霆。考虑到六部首领齐聚, 不想被他部嘲笑, 狄氏首领采纳谋士的建议, 强行压下火气, 隐瞒下秦兵逃脱的事实,以其熬不过鞭刑、伤重而死为借口, 意图含糊过去。乌孙昆弥虽有遗憾, 但人既然死了, 总不能向尸体问话。高车五部首领怀揣疑问, 看向狄氏首领的眼神很是不对。秦兵强悍, 可日夜奔袭,不眠不休发动袭击,继而取得大胜。坚兵顿城之下, 能被派出求援的,必定是精锐中的精锐。一顿鞭子都熬不过,伤重死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奈何人是狄氏抓到的,审讯的口供也是狄氏获得,确定朔方兵力不足、秦帝免战待援的更是狄氏。种种因由结合起来,乌孙昆弥显然更信任狄氏。这个时候开口,指出事情有异,未必能得多少好处。更何况,朔方城求援被证明是实情,大军出击势在必行。会盟本就松散,再起龃龉,战事恐无法顺利。诸多顾虑之下,狄氏首领蹩脚的借口轻松蒙混过关,没有一人当面提出疑问。回到营地之后,狄氏首领仍是气不过,猛然抽出长刀,砍在一根栓马桩上。“此战攻破朔方城,必将区区小部斩尽杀绝!”谋士站在首领身后,双手袖在身前,脸上没有太多变化,只言首领必能旗开得胜。直到狄氏首领大步离开,嘴角才现出一丝扭曲的笑意,残酷而疯狂。确信朔方兵力不足,高车乌孙大军倾巢而出,分三路袭向秦军,誓要将对方一战拿下。无论乌孙昆弥还是高车首领,都是孤注一掷,必要取得这场胜利。之所以下次决心,实有几分不得已。南下是为劫掠,更为熬过灾年。起初计划还算顺利,一步步照着预期中进行。随着秦璟出现在朔方城下,形势为之一变,双方陷入僵持,一僵就是半个多月。战又不战,退又不退,高车乌孙诸部人心浮动。有小部落在抱怨天气骤寒,不能劫掠牛羊粮食,继续守在朔方城下毫无意义,莫如往防备薄弱的郡县劫掠一番,带着抢到东西,早早返回漠北。话传到乌孙昆弥和高车六部首领耳中,几人都知晓情况不妙。再不能攻入朔方城,无需秦璟出兵,联军内部就会“分裂”。故而,狄氏首领取得秦璟亲笔和秦兵的口供,众人一番商议,很快决定出兵。号角声穿透朔风,马蹄声犹如奔雷,滚滚奔袭而来。秦军大营前,拒马森严,铁蒺藜闪烁寒光。木制栅栏增为三排,其后整齐排列武车。武车挡板升起,抛石器被拉开。步卒整齐列阵,长刀盾牌在手,长枪长矛如林,屏息凝气,只等战鼓敲响。大纛之下,秦璟玄甲玄马,银色长枪立在马旁,枪尖锐利,寒光逼人。秦玦带兵出城,和秦璟共御来敌。秦玸守在城内,紧闭四面城门,严防敌军声东击西。营盘两侧,八千骑兵分作两股,分别由夏侯岩和染虎率领,提前进入埋伏地点,等待战机,突袭敌军侧翼。朔风呼啸,马蹄声渐近,肃杀之气弥漫。噍——鹰鸣响彻长空。秦璟仰起头,眺望半空,见苍鹰金雕先后飞回,盘旋在大军之上,脚爪上分别捆着一块木牌,即知秦玚和秦玖的大军已各就各位,只等东西包抄,从高车乌孙大军身上狠狠咬下一口。呜——苍凉的号角声从远处传来。号角声中,身着皮袍、手持长刀的胡骑已是清晰可见。“击鼓!”城头上,秦玸亲执鼓锤,一下又一个敲击战鼓,为城下大军助威。秦璟抓起长枪,枪尖斜指,鼓声骤急。跳荡兵越众而出,手持长刀,刀长七尺,刃长三尺,锐利无比。刀柄以硬木制成,遇骑兵冲锋,彼此互相配合,可轻易砍断马腿。跳荡兵后,弓兵列阵,弓弦拉满,寒光成片。鼓声号角声不绝,震耳欲聋。飞骑传令,夏侯岩和染虎同时打了声呼啸,骑兵向两侧飞驰来开,以期敌军到来。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各部首领策马在前,带头冲锋。遇上挡路的拒马和铁蒺藜,有的猛拉缰绳,有的根本来不及闪避,轰地一声撞上去,顷刻间鲜血喷涌,碎肉飞溅。来不及躲闪的战马,连同马背上的骑兵,一起被拒马穿透,成了血葫芦。冲锋的队伍过于密集,前方速度减慢,后方不明所以,来不及拉住战马,瞬间冲撞到一起。阵前人吼马嘶,一阵混乱。“下马!”“下马搬开这些!”见有拒马拦路,乌孙昆弥和高车首领当即下令,命骑兵下马,搬开拒马、扫清铁蒺藜,为大军开出一条道路。刚有骑兵下马,尚未来得及推开拒马,即有呼啸声从天而降。抬头望去,黑点由远及近,呈抛物线飞来,下马的骑兵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坠落的巨石和断木压个正着,惨叫都没有一声,当场被压成肉饼。“让羊奴去!”随军出战的有不少羊奴。这是部落中的规矩,只要作战勇猛,能斩杀敌兵,积累到一定数量,就能摆脱奴隶身份。在部落首领眼中,这些奴隶称不上是人,是随时可以消耗的炮灰。知道秦军有抛石器,自然不肯让精锐再冒险,不约而同选择让羊奴开路。心知前方危险重重,很可能是死路一条,羊奴依旧没有选择,只能狠狠咬牙,翻身下马,悍不畏死向前冲去。呼啸声中,羊奴拼死搬开拒马,扫清铁蒺藜,用血和生命开出一条道路。“进攻!”障碍刚刚清理干净,部落首领就下令冲锋,压根不在意受伤倒地的羊奴。许多羊奴没有被巨石和滚木砸死,而是死在了骑兵的铁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