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联姻[ABO]》TXT全集下载_27
作者:风露沁酒      更新:2023-06-21 19:03      字数:9817
  “顾先生,你知道江徵吗?”宋至抬眼,看向顾韫,自问自答:“你应该还记得这个人。”顾韫:“你想说什么?”宋至:“江徵是贵盟派来的间谍,他是唯一一个能潜进盛霁松身边的人。有一段时间,我一度以为江徵会抢走我的位置,成为盛先生最信任的心腹。显然,我是多虑了,盛霁松没把江徵当成普通助理看,江徵也没把盛霁松当成效忠的唯一对象。”“三年前,也是这么一个冬天,盛霁松决定处理掉这个隐患。”顾韫自嘲道:“所以那晚,他和欧阳宏一起一人给了江徵一枪,也算是个盛大的死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宋至道:“但那晚,王储的出现是个意外,打进江徵腹部的那一枪出自欧阳宏,江徵坠海时,血水都是从肚子里涌出来的。”“......你怎么知道他坠海后是什么情形?”“因为我当时就在崖底。”宋至回忆道:“所谓的死刑,本该是盛霁松为他设计的金蝉脱壳。”“三年前,江徵的真实身份随着他名义上的父亲江源的暴露而浮出水面,当时还算有点实权的欧阳宏明确是要江徵性命的,那时盛凌的安危还攥在皇室手中,盛先生必须二选一。”顾韫:“.....他选了盛凌?”宋至:“不,他两个都要。原本的计划是,江徵在悬崖边中枪坠海,做出‘死无全尸’的假象瞒过欧阳宏。只有江徵明面上死了,昼南才会出面和夜北谈判,让对方交出彼时被俘的盛凌,这是他的两全计划。”顾韫越听越糊涂:“我能理解他为了盛凌选择牺牲江徵,但你能解释一下,什么叫‘江徵明面上死了’?”“就是让他假死。”宋至进一步解释:“那晚在悬崖边,盛霁松击中江徵心口的那一枪是刻意打偏了的,夜晚光线昏暗,旁人会以为打中的是心脏正中央,其实他避开了所有要害,他的枪法很准,几乎不会有差错,当时射击的子弹也是杀伤力最弱的,打本百科全书都打不穿,江徵除了会失血,并不会真正有生命危险。我和医生在傍晚时就候在崖底的礁石上,我得到的命令是,江徵坠海后,第一时间将他从水里救起,医生也会立即替他止血。”“但那天的意外太多,我没能把江徵救上岸,我的失职,间接导致了江徵的死亡,所以受多少处罚我都认。”顾韫:“.......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这些内情。”宋至:“我更希望今天知道这些内情的是江徵本人,他坠入海底时,该有多绝望,我只是希望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人拼命地想保住他的,作为一个立场敌对的间谍,他能遇上盛先生,本该是幸运,毕竟在知道一切真相后,盛霁松最极端的想法也仅仅是将江徵关进小别墅,一辈子囚在身边,他从没想过要江徵死。”顾韫摸上自己的心口,他终于找到了平常犯疼的地方,原来真的不是在心脏中央,是在外围,准确地说,这里都不算是心脏的一部分,他这三年的痛楚,也许都是幻觉,因为恨意和不甘产生的幻觉。“是盛霁松让你来告诉我这些的?”宋至淡淡地笑了笑,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你莫名有些亲切,有感而发,你只当听个故事吧。这些事憋在心里久了,我也很痛苦。”顾韫信他说的是真话,从前为了避嫌,极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江徵,现而今两人离婚了,盛霁松身边的人自然也没了束缚。顾韫:“你能告诉我盛霁松在哪里吗?你肯定知道,我甚至可以确定,今天你们这么及时地来解围,也是他的意思。”“......”“我猜中了?”宋至:“他确实希望你能顺利回夜北,那里至少安全。”知道所有内情的江徵终于敢笃定地道:“我一旦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他清楚这一点,一定沉不住气。”他环顾停机场四周,视线停在盛家那两辆白色轿车上:“我猜,他正在某个角落怂着不敢现身。”躲在车内的盛霁松:“!!!!!!”媳妇好像在往这边看!第78章 双掉马宋至见他往那个方向看,瞬间捏了一把汗,好在顾韫很快收回了视线,转而对他笑了笑:“你这车,挺不错的。”宋至被他这句话弄得摸不着头脑,这时,顾长临跑了过来,他一把拉过顾韫,将他与盛家相关人员拉开距离,顾韫高热未退,被他这么轻轻一拽,眼前立刻天旋地转,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父亲“拐”到了直升机前,螺旋桨转动的声音让他有些不安,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枪响。顾长临先上了飞机,而后伸出手,示意顾韫上来。不远处,盛霁松透过晦暗的车窗玻璃,看到顾韫在风中回过了头,视线恰恰就落在他这边,如果没有这扇玻璃,他们就能坦诚相对,而撤下这层玻璃,只需要他毫不费力地动动手指,然而这个小小的动作,对他而言却难如登天。他已经毁过江徵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小徵只要回到夜北,就是绝对安全的,就算战争再起,战火也不会燃到夜北境内。他有顾家庇护,会衣食无忧,身体也将得到最好的照顾,相比这些,飞棘仅仅是最后一道保护屏障,到了夜北,飞棘的保护系统可能都没有用武之地。只要江徵今日平安离开,他的余生可预见地顺遂如意,不会再有一点磨难。盛霁松不断地自我劝服,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又在强行安排江徵的人生。和三年前不同的是,逆来顺受的江徵这回选择了叛逆。“顾少跑了!!”忽然有人大呼,盛霁松猛然回神,扒着车窗往外面看,只见顾韫在临上飞机的前一刻突然推开陆执墨,逆风冲向那辆白色的跑车,他的动作敏捷迅速,一众保镖都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那几个也不敢轻易碰这个贵公子,就站在车旁边的宋至也是一脸懵。马达声嚣张地响彻机场上空,这辆刚刚被夸过的好车就这么被顾韫开走了。陆执墨眼睛都要瞪出来:“拦住他!!”有人开车去堵他的路,险些撞在一起,顾长临心跳都要漏半拍,大吼:“不准伤到他!”这下所有人都进退两难。跑车在险些相撞后,差点要往草丛里冲过去,不过很快就被摆正了方向,回到了水泥路,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开车的人应该是有点晕乎的——他恐怕掌控不好方向盘。顾长临又急又气:“顶着39度的高烧跟醉驾还有什么区别!顾韫!停下!!简直是胡闹!!”这话在场所有人都听清了,包括盛霁松。跑车却在稍稍调整过后,扬长而去,陆执墨立刻派人开车去追,他自己也上了车,机场外围,另一辆白色轿车却先他们一步冲了出去。【别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飞棘在耳边提醒道:【可以把方向盘交给我。】顾韫看东西都有些重影,刚刚为了避开路障,还颠簸了两下,头又沉又晕,正如顾长临所言,他现在的状态就如一个“醉汉”,只不过不是醉晕的,而是烧晕的。但他还是握着方向盘,直到把车驶上离开机场的公路,后视镜里,也看到有几辆车紧随其后,为首的那辆,他很熟悉。目的达到,他松了方向盘,把车的掌控权交给飞棘。“送我到海边的悬崖。”【正在定位目的地。】“...会飙车吗?”顾韫忽然问。【在oo飞车里飚过。】“??????”【开个玩笑,我想让你放松。】【我的系统里配备了赛车模式,是否开启。】“只要你能把后面那群人甩掉,什么模式都可以开。但是...”顾韫看了一眼紧咬其后的白色轿车:“但是别太过分,让一让盛霁松,别让这个笨蛋把我跟丢了。”【收到。或许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打情骂俏”。】“..........”【请系好安全带。国际竞赛级赛车模式,即将启动。】顾韫咳了两声,抓好了安全带。跑车明显提速,盛霁松使劲技巧还是被拉开一大段距离。这段公路建在坡上,要是撞了就是连人带车滚下山的下场!前面就是一个急转弯,只见跑车风骚地游移90度,离公路边缘目测只有30厘米的位置才堪堪转弯,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白色烟雾,烟雾散去,车特么直接跑没影了!虽然知道这是个暂时的视角盲区,但这一波操作下来,盛霁松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他实在经不住这么吓了,一边掌着方向盘,一边用蓝牙给顾韫打了通电话。倒是接通了。飞棘:【他给你打电话了。】顾韫:“挂了。”【确定吗?】顾韫:“当然,我给他打电话也没见他接啊,公平一点。”【好的。】他就这么挂了三通电话,直到第四通打进来,顾少爷才勉为其难地让飞棘接了起来,盛霁松几乎是在咆哮:“你现在就把车停下!!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学什么不好学人家飙车!?你发着高烧确定看得清路吗?!马上停下!!”顾韫慵懒地道:“...你好吵哦。”“我...!!”又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顾韫:“都离婚了,老子爱做什么做什么,你管!不!着!”又是一个急转弯,马达声简直冲天响。盛霁松急了:“你把车停下,我们好好聊聊!!”“前几天我想跟你聊的时候,你不理我,凭什么反过来就要我听你的话?你神通广大深藏不露,此时此刻又能奈我何?”“我跟你道歉,成了吧!你把车停下,我好好跟你道歉还不行吗?”“我不!”“顾韫!!!”“或许,你该喊我江徵。”“........!!!”盛霁松一个急刹横在路口,险些撞破路边的栏杆冲下山崖。他忽然意识到,这是去海岸的路。另一头,久久没有等到回应的飞棘说:【他被吓到了,你吵架吵赢了。】“正常发挥而已...咳咳咳!”还没得意起来,江徵又咳了两声。【你的体温已经升到38.9度,我建议你就医。】“死不了。”江徵开了车窗,看着不断滑过的风景,已经能隐约闻到海水的潮湿气味。【目的地快到了。】......【我必须告诉你,大哥正通过云端试图重新掌控我。】江徵并不意外:“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他的小间谍。老实说...咳咳咳...他是不是一直通过你来监视我?”【冤枉,我虽然有监视的功能,但他并没有启用。】“真的?”【我对人工智能之父图灵发誓,没有撒谎。】“...这倒是出乎我意料。”江徵原以为盛霁松这些日子是在看自己的好戏,原来他并没有费这层心思——他是真地打算彻底放手,放他离开。【他察觉到是我在掌控车辆,命令我就地停车。】“别听他的。”江徵道:“我才是你的主人。”盛霁松被飞棘拒绝了指令,同时,连上了飞棘的云端系统。【大哥,我无法执行你的命令,顾少才是我的主人。】盛霁松:“你,你叛逆!没有我哪来的你!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爸爸!”【我是否需要改口喊你“爸爸”。】“你这个智障,别扯开话题!现在把车给我停在安全位置!”【你的命令优先级不及顾韫,我无法执行。】【是你把他设置为我的唯一主人。】“我是让你保护他,没让你纵容他胡闹任性!”盛霁松火都被这个ai拱起来了:“他要是出点什么事,我立刻让人销毁你!”【嘤嘤嘤】“..........”他正想再怼几句,却发现信号直接被单方面掐断了!这下盛霁松彻底慌了,他不知道是江徵故意掐断的信号,还是那边出了什么意外!前方的大海已经初见端倪,而身后其他车辆也暂时被他甩开了——准确地说,只有他跟上了江徵的跑车。海风灌进车窗,瞬间又将他逼回三年前那晚,江徵对枪有应激创伤,他对大海何尝没有这种惧怕呢?尤其是在知道江徵知道自己知道他是江徵的情况下。他真怕小徵“故地重游”是打算做出什么偏激举动。就在他要被比大海还要无边无际的恐慌淹没时,那辆白色跑车出现在了他眼前——车停下来了,不知道停了多久。盛霁松滚下驾驶座,疾跑到跑车旁,跑车的车窗也开着,里面空无一人。“顾韫...顾韫!!”他一边喊,一边梭巡四周,什么都没有找到,当初江徵坠崖的地点就在他正前方二十步远。他心中涌起不安,腿脚发软,甚至需要靠着车身才能站稳。海浪撞击礁石,海风吹起地上的沙尘,盛霁松摇摇欲坠,跌跌撞撞地走到悬崖边,深蓝色泛着白沫的海水就在他脚下汹涌,他想起那三天无望的打捞,这片海水都是红的,全是江徵的血。这一幕仅仅只是回忆都能让他崩溃。他跪倒在尖锐的石头上,双手颤抖着掩面:“江徵...”他从夜北的陵园回来时,也曾跑到这里,对着深不可见的大海喊江徵的名字,试图将他的灵魂召回,明知是不会有任何回应的。“江徵!!”有时候,他只是需要这个名字来安抚自己空洞不安的心灵。“我在这儿。”清朗的声音穿破大海,落进盛霁松耳里。他愕然又机械地回过头,“顾韫”站在跑车边,他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在灰黄的海岸边,热烈如火,亦是熊熊燃烧的生命力。盛霁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他身边的,总之一定不雅观,也许就像只猩猩冲向香蕉树一样凶横又野蛮。但他抱住江徵时,动作又温柔得如同在剥一只脆弱金贵的香蕉。“我以为你掉下去了。”他趴在江徵肩上,眼泪滑落进羊毛围巾:“对不起,我以为我又把你逼上绝境,小徵,对不起。”“...好啦。”江徵哄小朋友一样拍了拍他的背,原本是不打算这样原谅他的,但真正以江徵的身份被他拥进怀里时,他又觉得自己预设的难题会被不攻自破,他想要的答案,早在知道自己身份暴露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我不是说了嘛,你该叫我江徵,你叫我江徵,我不会不应你。”是吗。盛霁松含着眼泪想,可你有整整三年没有应过我,三年。他扣着江徵的后脑勺,用力亲吻他因为高热而显得红润的双唇,江徵闭上眼睛,由着这个哭包索取,两人之间的气息逐渐急促浓重,直到盛霁松的额头也碰上那块冰凉的退烧贴,他才记起小徵还在生病。与此同时,车辆驶近的动静响了起来,陆家的车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江徵紧绷的一根神经终于要被39度的温度“烧断”,他倒进盛霁松怀里,视线落在已经下车朝这边赶来的顾长临和陆执墨身上。“你还想着为我好,要把我还给他们吗?”他抬眼看着盛霁松,眼睛里倒映出独属于他的光芒:“他们都爱顾韫,只有你,爱江徵。”盛霁松终于明白他想要什么,他抱紧江徵,此生,不打算再放手了。第79章 离婚了倒上赶着叫爸昼南中心国与附属国接壤的边缘地带,坐落着盟内最大的军事基地,基地以环形围绕整个中心国轮廓,同时掐着附属地界的交通要道。顾长临下车时,脚下踩上了个圆润的东西,他险些滑了一跤,宋至眼疾手快地把老教授扶住了。顾长临原以为是颗石头,低头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实验室里常见的骷颅头,当然这个骷颅头出现在冬日萧索的树林边,就绝不可能是人体模型这么简单,仔细一闻,一股血腥味幽幽传来,上面隐隐约约可见几块新鲜的血肉,几只乌鸦盘旋而来,似乎是想吃上面的腐肉。宋至状作无意地一脚踹开那个新鲜人头,笑着道:“这脏东西怎么也没人来清理。”他使了个眼色,两个卫兵立即上前,把这个太阳穴被穿孔的骷颅头处理了。顾长临:“...我简直不敢相信,盛霁松居然敢把小韫送到这种尸横遍野的地方来住!!”宋至连忙解释:“误会误会,盛家主宅被烧,主城轰乱,基地这里现在是昼南最安全的地界,至于这个骷颅头,应该是近几日擅闯基地被哨兵击毙的不明分子,你相信我,这里绝对没有到‘尸横遍野’的地步,就是这片树林。”他指了指正对面的密林:“您要少进,这片林子是主城通往基地的主道之一,不识好歹的人总喜欢从这里潜入,被发现后远程击毙是常事,也没人会帮他们收尸,大多都便宜了乌鸦,您千万避着点。”“那小韫现在的住处呢?”顾长临年轻时做过战地医生,自然明白特殊地界的特殊情况,不至于大惊小怪。“您跟我来。”顾长临跟着宋至,步入基地内围,七弯八绕,树林慢慢被高耸的建筑物遮挡,空旷的大道上整齐地停着数辆重型坦克,中途不时有荷枪实弹的士兵成排走过,在一片绵延无尽的肃杀之气中,忽然冒出一栋二层小别墅,别墅坐落在青色草坪之上,因为朝阳,整个房子都被日光格外照顾,显得暖洋洋的,和周围的硬冷严肃完全颠倒,甚至还有几个小兵正在种花。盛霁松一早就候在门口,见顾长临过来,亲自上前相迎,脸上挂着笑,顾长临则板着一张脸,一句寒暄不提,忿忿不平地问:“小韫呢?你昨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抢走,难道是打算在这种荒野之地给我搞金屋藏娇吗?!”宋至跑到盛霁松耳边把刚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盛霁松了然,道:“小韫还在睡,伯父...爸,您跟我进屋。”顾长临被他这声突如其来的“爸”给吓了一跳,联姻时他就没改过口,一直“伯父”“顾教授”地喊,现在离婚了倒上赶着叫爸?姓盛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看了一眼屋内陈设,虽然不及盛家原先的别墅豪华精致,但布置得也算有格调,就是各种元素搭配突兀,桌上花瓶里插着一束花瓣带露珠的玫瑰,玫瑰旁边又是一只外形锃亮的坦克模型,他猜这花应该是刚摆上来糊弄自己的,不过看破不说破,顾长临只当没看见他这点心机,他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脚踏上地板是无声的,白色的毛绒地毯铺满卧室各个角落,深蓝色的窗帘在日光的反射下透出淡淡的蓝光,静谧温馨,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顾长临脱了鞋踩上地毯,轻声走至床边,顾韫果真在睡,他额头上贴了一块新的退烧贴,身上有股药味,顾长临摸了摸他的脸颊,即使没有温度计,凭他多年的经验也可以断定这是退烧了。“昨天抱回来后,我就让军医给他看了看,药喂下后,他就一直在睡,今早醒了一次,喝了一杯热牛奶。”昨天那一通胡闹后,江徵的体温直接飙到了40度,盛霁松把他抱上车时,人已然是烧晕过去,再也闹腾不起来。后来军医诊断,说是再晚一步会十分凶险。他手上的伤口才刚刚结痂,顶着高热先是冲进冰冷的雪天,而后立在海风中等他找来,江徵当真是拿命在陪他玩,盛霁松自责到无以复加,昨晚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好在病情被控制住了,总算是退了烧。他现在主动把昨天“抢”走顾韫后做的事情都交代了,无非就是想让顾长临知道,自己有心也有能力照顾好他。虽然本质上,江徵和顾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重生这三年,小徵确实蒙受着顾长临夫妇的照顾,江徵愿意喊他们一声爸妈,盛霁松自然也会敬重他们,从前他懒得在顾家长辈面前表现,现在他却恨不得像个开屏的孔雀一样把自己的所有优点都摆到顾长临面前晒晒,好让他把“顾韫”安心交给自己。顾长临轻轻关上卧室的门,坐到沙发上,盛霁松立刻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十分殷勤。顾长临并不接这盏茶,只道:“你和小韫已经离婚了,我受不起你敬的茶。”盛霁松也不好将茶放回桌上,就徒手端着,解释道:“离婚是无奈之举,实不相瞒,我恨不得现在就跟顾韫复婚。”“复婚?”顾长临冷笑一声:“你当我顾家的宝贝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绝对没有轻看小韫的意思,相反,我将他视为心头宝,先前决定离婚只是怕盛家的事情牵连他。”“那你现在不怕连累他了?你别忘了,你叛国的事情还没过去!昼南皇室对你的处罚还没撤下呢!”盛霁松对于眼下的“困境”不以为然:“实不相瞒,经由陆执墨之手匿名递交的证据一早就被我的人截获了。”顾长临一惊:“什么?”盛霁松:“私联夜北的证据一直握在我手里,我也清楚,这是小韫收集来针对我的,后来之所以把这些证据交给欧阳氏,并且受下那些处罚,其实只是想让顾韫解气。”在江徵酒后亲口表达出希望他死的意愿后,盛霁松当晚就让人把一个月前拦截下的证据交到欧阳氏手中。“我曾经以为,只有我过得不好,他才能开心,如果真是这样,我很乐意当他眼中的笑话。”盛霁松笑了笑:“但现在我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儿,那我自然也不想再装下去了,您也看到了,昼南的军事基地实际以我为主,坐拥宫殿却只有几支巡逻兵的欧阳氏于我而言就是只纸老虎,踩扁它只看我愿不愿意。”顾长临从巨大的信息量中挣脱,试探地问:“难不成昼南日后是你做主?”“这确实是可预见的未来。”顾长临冷哼一声:“你未免太轻狂了,你要是有这等心机,能被夜北哄骗三年?”盛霁松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这辈子,也只在他身上数次犯傻。”“爸,或者脱离这层关系,我该尊称你为顾教授,我可以告诉你一件夜北目前最感兴趣的机密,以此来博取你对我的信任。”顾长临:“你可别忘了你我的立场。”盛霁松无所谓地笑笑:“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背叛联盟了,一回生,二回熟。”“......”顾长临:“是我高估你了,我原以为,联盟大义才是你最看重的东西。”“联盟大义?听着很有些耳生。”盛霁松道:“实不相瞒,三年前,我就把这四个字抛诸脑后了,所以不用道德捆绑我,我就是个叛徒,从来没想否认。”“你到底要不要听一听这个机密呢?”顾长临清楚,只要自己因为好奇心松口,就相当于给了盛霁松重新得到顾韫的机会,事关顾韫一生,他绝不能草率。他嘴硬道:“我并不感兴趣,我只想把小韫接回夜北。”“绞刑台上挂着的人是谁,你真的不想知道?”顾长临浑身一凛:“难道是你做的?”至今,无人知晓绞刑台上死的是什么人,夜北的情报组织在这件事上就跟废了一样。盛霁松拍了拍顾长临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了两句话。见多识广的顾教授难掩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盛霁松,他一度以为这个因为江徵被他拿捏在手中耍了三年的alpha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此刻他才知,自己这个想法错得有多离谱。“现在您能相信,我有能力照顾好小韫了吧?”顾长临不得不信,许久,他才缓过神来,问了另一个问题:“那江徵?你能彻底放下他?还是跟之前一样,明面上对顾韫好,心里却始终装着另一个人?”盛霁松:“以后没有‘江徵’,只有‘顾韫’。”这个答案直截了当,让人不得不信。不得不信这个曾为江徵疯魔三年的男人确实移情别恋爱上了顾韫。虽然这对死去的江徵而言极不公平,甚至是可悲的。但顾长临却觉得这一切合该如此。顾韫本就不比江徵差,盛霁松相处之后爱上小韫而抛弃江徵也算合情合理。他只关心顾韫的幸福,无关紧要的人还不足以让他付出多余的同情。他接下了盛霁松手中的茶杯,茶入口时,还是温的。他永远不会意识到,盛霁松这句话应该反着听:以后没有顾韫,只有江徵。第80章 只能说是处处是破绽顾长临没有再多做为难,虽然他很想等顾韫醒来问问他是怎么想的,但在夜北的身份不允许他在昼南的军事基地多做逗留,只好让盛霁松转告顾韫,睡醒了给他打个电话,去留由顾韫自己定。盛霁松亲自送他下楼,顾长临受不了他这般殷勤狗腿的姿态,挥手让他滚去照看顾韫,他还需要点时间才能接受家中金白菜真地被外盟的野猪拱走的既成事实。虽然这头猪是拿着结婚证拱的。盛霁松喜滋滋地回到卧室,刚打开门,一阵毛茸茸的“小旋风”自他眼前刮到了床上——趴在门口偷听的江小徵一个箭步冲上了床抓起被子把自己盖住了,虽然行动快速,但还是被某人捕捉到了残影。他上前剥开被角,只见江徵闭紧了眼睛,睫毛乱颤,嘴角忍不住上扬。盛霁松把手钻进被窝,挠了挠他的胳肢窝:“我的糯米糍还会装睡了?”才挠了两下,江徵就没忍住笑场了。盛霁松看他眼睛弯弯,也跟着笑:“什么时候醒的?”“就刚刚。”江徵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点鼻音:“爸爸进屋时我就醒了,怕他问太多才装睡。”“嗯~所以他把难题都抛给我了。”“我看你应付得游刃有余嘛。”江徵揉了揉盛霁松的耳垂:“而且我这几日舍命陪君子,你总得让我休息休息。”盛霁松抓过他不安分的手,亲了亲他的手心:“这就对了,以后有难题就直接抛给我,我来解决,你只需要做颗甜滋滋的糯米糍就好。”“从前不还嫌弃我一身面粉味?”“从前我不知道这是颗夹心糯米糍,现在知道里头包着我的挚爱,当然就变甜了,我恨不得啜一口。”他一向是个行动派,低头就在江徵左右脸颊各亲了一口。江徵乖乖挨亲,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把某人推开,自己裹紧小被子,留给他一个气乎乎的背影:“我可是还在生气呢!”他之前烧得晕乎,无暇想太多,现在退烧了有精力了,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某人。“从你被抓去皇宫,不对,从你胃出血住院那会儿,你就看穿了一切在耍着我玩呢吧?”盛霁松无奈道:“宝贝,你实在高估了我,我从猜到有这个可能,到最终确认,煎熬远胜于惊喜。我既怕这是异想天开,又不敢相信你真的还愿意回到我身边。”江小徵既天真又自信:“那你最后是怎么确认的?我可没露出什么破绽吧?”不待盛霁松作答,飞棘抢先一步:【不能说是没露什么破绽,只能说是处处是破绽。】卧室里,一个是研发它的“爸爸”,一个是核心程序认定的主人,简而言之,都不是外人。所以飞棘连了卧室的音响,它的声音直接外放了。“这其中肯定也有你在掺和!”江徵正儿八经地隔空指责。“不用跟人工智障置气。”盛霁松用手心拢住江徵的手指,“宽宏大量”地劝道。始终甩不掉“人工智障”标签的飞棘:【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