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更新:2023-06-21 17:45      字数:4840
  第一?第一是属于我们的。苏玙端着一杯清茶小意逢迎地喂到少女唇边:我知道我哪里错了,你别气了。阿芝听了个没头没尾的道歉就被赶出来,恰逢晏术兴冲冲地赶来,被她拦下。家主忙着呢,不便见客。晏术吃过早饭匆匆跑来,想问问苏玙对她的大礼包满意与否,不满意她又准备了一套,保证是市面没见过的唯美姿势。既然苏玙在忙,她不好意思再往上冲,坐在一楼窗边和小丫鬟有一搭没一搭说闲话。楼上,房间内,苏玙从兜里摸出一颗糖塞到她嘴里: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不敬你的意思。真的?如有一字虚言,就让我天她的嘴巴被捂住,唇瓣贴着少女温软的掌心支支吾吾。就在这一刻,冷静甚至严肃的少女猝然笑了开来:你若是真心实意没有半分不诚恳地想要和我谈婚论嫁那就好了。这话乍听有点绕,好在苏玙脑筋转得灵活,又是一阵支支吾吾。我当然是真心诚意没有半分不诚恳地想和你谈婚论嫁啊!随着感情加深,她们日益亲密,她哪是占便宜不肯负责的人?苏玙急着说话,有心去捉她的手,哪知那只手骤然离开。饶是如此,她还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因为她的未婚妻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苏玙后腰抵在桌沿,那吻来得热烈汹涌,从没想过她也会有被美色压得软了腰的时候。夜里就开始酝酿的情绪被发泄出来,少女面色绯红,眼睛蒙着浅浅湿雾,趴在心上人身上细.喘:我,不比那些不比那些没有灵魂的图册好吗?她还是很介意阿玙着迷除她以外的色.相,想起便如鲠在喉。一句话,暴露了她潜藏的深沉占.有欲。苏玙恍然,失笑道:阿喵,你很霸道啊。就霸道了!随之而至的潮.湿.亲吻,苏玙被她破天荒的热情弄得浑身是.火,不过是阅览春.宫而已,不过是熬到后半夜而已,怎么也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大。这么娇弱的人在她身上这么霸道,感觉挺新奇的。一切都好,偏偏伏在上面的少女毫无章法的亲密如隔靴搔.痒,苏玙忍得辛苦,借着喘气的间隙取笑道:你怎么这么纯情,纸片纸片人的醋都要吃。薛灵渺抿着唇,仿佛在和无名的情敌较劲,她眉梢泄出几缕春.情,努力克制着颤音,声音细弱:你的身,你的心,都是我的。我有说错吗苏玙后知后觉唇角被她咬破,不可思议地嘶了一声:快张嘴,让我瞧瞧你牙怎么长的?胡闹了一通,在保证了哪怕看着春.宫都不会为色所迷学那朝三暮四的坏毛病后,苏玙呲着牙从房间出来:别的不说,小姑娘吃起醋来真带劲!看见她,晏术眼神微妙,暗戳戳地凑过去挤眉弄眼:这么激烈吗?我那东西是不是派上用场了?还说呢。苏玙没好气地打发小丫鬟去楼上伺候,她摸着下巴,往怀里摸出一本《投壶十八般详解》:礼尚往来,谢你的。晏术宝贝地收起来,眼睛冒着精光:够义气。虽说苏玙不明白她好好的女子为何要扮作男儿,但是女子就好说了。她第一眼看到晏术就觉得此人长相过于阴柔,几番留意下来确定此人是女扮男装。不过人生在世,谁还没几个秘密了。晏术不说,她也无意窥探朋友的隐秘,小脸一红:你昨晚派人送来的我都看了。咦?怎么样?喜欢吗?有什么改进的建议吗?苏玙清了清喉咙:再唯美一些的,有吗?她从兜里实在地摸出两块金锭:今晚要。嚯!一听就是有事!!晏术摩拳擦掌:交给我,没问题!我这就回去画,保证十二分唯美!哦,还有,飞云社接下了咱们的战书,明天飞云社对飞枭社,咱们去观赛,看完比赛回来训练。晓得。晏术拍了拍胸前:谢谢你的《投壶详解》,等我练熟了,咱们再比一场!正午,李寺气愤地走进客栈,苏玙被某个脸皮薄的姑娘赶下来坐在窗边一个人喝小酒。阿玙!要气死我了,晏术那臭小子呢?苏玙聪明,听他的语气就猜到了大半,揶揄道:火气怎么这么大?李寺有苦说不出,今天恰逢轮休,他没好意思当着苏玙的面把事说明白,一拍桌子:我去晏府找他!欸?苏玙赶忙拉了他袖子:稍安勿躁,她在家中勤学苦练呢,你就别打扰了。否则我的大礼包就没法完工了!难得他休沐,苏玙拉着他玩了半日。入夜,晏家的小厮再次跑来送礼。免得第二日爱吃醋占有欲太强的少女再找她算账,苏玙特意邀请她的未婚妻在旁监督。房间清幽,灯火通明,她手拿刻刀在黄花梨上反复雕刻浮雕:灵渺,你困的话就去睡吧。不困,我要陪着你。听着耳边细腻的声响,她乖巧地不作声。阿喵,我渴了。少女开口欲吩咐阿芝换杯新茶,被苏玙制止:喝你手上那杯凉茶就好。茶水入喉,苏玙美滋滋地享受着有美在旁的待遇,手上雕刻的速度越来越快,五指叉开巴掌大的木浮雕,熬到后半夜也才完成了两块。选的是新图册中她最喜欢的两种。放下刻刀,她炫耀般地扬了扬眉:阿喵,来,你快摸摸,我忙碌半夜的成果,给你准备的小惊喜。小惊喜?木浮雕被塞进手心,少女专心致志地寸寸抚摸。不得不说,苏玙雕刻浮雕的技艺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上手后不过半刻钟,少女脸色通红,指尖颤抖险些要拿不住:这、这是?就是你想的那样呀。话音刚落,木浮雕飞了出去,苏玙呼吸一紧手疾眼快地捞回来。看了眼呼吸急促的少女,心知把人吓到了,她调笑道:是不是很生动很具象很唯美?这还有一块,两块挑的都是我最喜欢的,可别乱扔,这是给你启蒙的。灵渺羞极欲走,被苏玙一手按住肩膀: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想对你这样那样,你白日的醋,吃得好没道理。好了,来,让我们认真谈一谈婚事吧。我想娶你,是发自肺腑的。第61章天蒙蒙亮, 忙于生计的小贩已经开始着手张罗营生。平安客栈,店小二一脸困倦地行走在走廊,下楼, 开门,迎接全新的一天。天字一号房,苏玙醒得早, 两人夜里聊得晚, 皆是和衣而睡,不忍将人吵醒,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离开前心思一动在少女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转身,未曾看见少女睫毛轻轻的颤动。她起身的那一刻灵渺其实醒了,只是羞于面对她。毕竟昨晚的浮雕给她的冲击太大了,说是人生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也不为过。她脸颊发.烫,暗自嗔恼苏玙放浪形骸。哪有这么一本正经地将人调戏地无处可遁的?且夜里提到了婚事, 那些来不及构建的细节从她嘴里吐出来, 有种美梦成真的错觉。她不想起床, 实在羞得慌, 裹着被子打算再睡一会。门外, 阿芝靠在墙边睡得香。昨夜灵渺一心要守着她省得她再暗中做坏事,是以苏玙没像前晚一样睡在隔壁。小丫鬟想必放心不下跑来盯着,她眸子微冷, 心想不愧是霍家的人,防她防得可真紧。她清咳一声, 阿芝警醒地身子一震,瞳孔微缩!在看到眼前人那张含笑的面孔后,急急忙忙站起身, 拍了拍衣裙:家主早安。看她显然没睡好的模样,苏玙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回你房间睡吧,我来服侍灵渺梳洗。不劳家主,奴婢已经醒了,服侍主子的事我来就好。苏玙不容置喙:去睡吧。我有分寸。阿芝不确定她是否真有分寸,讪讪应下。没有阿姐在暗中帮衬,她颇有种独木难支的感觉。所以说阿姐到底去哪了?她敲了敲发沉的脑壳,满脑子疑惑。却说盛京三十里外的白云山。刺眼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山洞内,干净铺着软布的石床,宁晞缓缓睁开眼,昨夜一场混乱,到现在脑子都是懵的。她从边城离开,一路向南去往盛京,半路遇见一名受伤的女子,本着救人一命的初衷,她暂且答应与人同行,没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夜里兴起的那场情.潮余韵早已散在长风之中,宁晞自认不是良善之辈,还是没捱过对方隐忍克制的低求。玄阴草又名引情草,是古时世家权贵用来助兴的珍奇药物,发作时比寻常催.情药物药效高出十倍。与她同行的女子误食玄阴草,发现时已经晚矣。宁晞挫败地低着头,借着晨光盯着残存血渍的指尖,一念想到她和苏玙的少年时光,一念又想起昨夜的颠倒沉沦。不经意望见肩头斑驳的红.痕,脸色顿变,连带着混乱的记忆也变得清晰起来。宁晞懊恼地低呼一声,露.水情缘来得猝不及防,就这么夺了对方处子之身,她心绪复杂,看着那滩指甲盖大小的血迹,惶恐地闭了眼。出了白云山,行了不过三里路便遇见晏家前来搜寻之人,为首的男人捧着画像驾马趋近:请问是宁姑娘吗?在下乃盛京晏家家仆,我家公子是宁公子好友,特来接应。宁晞抬眸:晏家?家仆恭声道:不错。他将画像献上。看清是阿弟手笔,她暂且放下心来:有劳诸位了。客栈内,用过饭,苏玙喊上晏术等人去看蹴鞠,灵渺小姑娘挽着未婚妻的手一步步下楼,去往清风楼的一路上晏术都在朝苏玙挤眉弄眼,生生逗得苏玙红了脸颊。她很想说一句两人清清白白,可终究没有清白的心思,这人她要定了。小姑娘看不见晏某人暧.昧打趣的眼神,苏玙恼羞成怒,唇一扬,带着几分清晰可闻的不满:阿术你眼睛被蜜蜂蛰了吗?晏术从袖袋里摸出袖珍小竹扇,慢悠悠地挥扇着,这动作很是女气,她一身男装,做起来竟不违和,晏小公子利索地翻了个白眼,笑吟吟地歪头冲薛姑娘喊了声阿嫂。薛灵渺脚下踉跄,粉嫩的脸颊登时犹如火.烧,好在有苏玙搀扶这才没跌倒。荆续茗和李寺乐得凑热闹,不顾忌地在那起哄,催着讨杯喜酒喝。一堆人里,也就宁昼极具风雅,满有君子之风。然而他偶尔瞥过来的戏谑神色,教苏玙百口莫辩。不和你们说了,净爱胡闹!最爱胡闹的某人拉着未婚妻的小手夺门而出。晏术在后面看得啧啧称奇:想不到阿玙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不就是娶妻么,再正常不过的事。谈到娶妻,一众人恍然如梦醒,李寺左瞧瞧右瞧瞧,没忍住道:阿术,你可有意中人?晏小公子眯着眼睛一副无声反问的神态。狐朋狗友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不该取笑苏玙,苏玙一个有未婚妻的人,没反过来嘲笑他们至今单身已是慈悲心肠了,他们上赶着被虐是否有些不妥?唉。荆续茗仰天叹息。宁昼笑他伤春悲秋心事比女人家还细密,荆少爷望着好友消失在人群的背影,回想自己背井离乡孤枕寒衾,有感而发:寂寞了。寂寞是种无药可医的病。晏术等人自觉等他远了半步,天空云卷云舒,试问苍穹之下,有几人不寂寞呢?有个知心人暖着身心,可遇不可求。晏术把玩着小扇子,禁不住胡思乱想:她命中注定的媳妇,又在做什么呢?念头转开,她笑得灿烂:真羡慕苏玙呀。早早地,就遇见了一生所托。被好友羡慕的某位纨绔缩在角落可怜兮兮地讨饶,不时扯上一扯少女柔软素净的衣角:阿喵,恼什么?他们口无遮拦怎么还怪到我头上了?不怪你怪谁?你那么那么不正经薛灵渺背对着她,独自面壁。此地偏僻,又是在角落,哄了又哄人还是不肯跟自己走,苏玙看她弱不禁风的模样,不忍心再说把人丢下的话。她皱了眉,顾自犯难:阿术喊你阿嫂,不是应当的吗?你与我,同吃同寝谁和你同吃同寝了!苏玙碰了一鼻子灰,念着昨夜送出的礼物的确出格不少,她挠了挠羞红的耳朵:是我想和你同吃同寝,灵渺再正经不过的良家女子,都是我使坏一心欺负你,也是我把你拐上.床,送你轻浮的小物件她越说越憋屈,怎么就是她一个人的错了?食色.性也,人之本欲,她哪来的错?想做的不都忍着呢吗?她认错认得言不由衷,且越说越荒唐,面壁的女孩子转瞬眼睛凝了泪:你怎么能这样说?不这样说该怎样说?苏玙平日浪荡惯了,饶是动心也依旧改不了肆意妄为的本性,好言哄劝没把人哄回来,反而拿后背对着她。她话里不自觉带了一股子恼意:还是说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又或者说是我强迫了你?你接受不了如此轻浮满身邪气的我,你后悔了?问出的话半晌没得到的回答。等她从莫名的烦躁缓过来,耳朵微动,听到了压抑隐忍的哭声。她抬起手,手抬到一半最后落下去,忍着没去安抚,盯着自个鞋尖问道:哭什么?以前不知她说的话竟也能这般刺人,薛灵渺难受地捂着心口,脑海不经意划过她们一次次的亲密。数不清的夜里她拥着她在耳边落下一串串的情话,教她从无知的少女亲身触碰成人的致命危险和致命蛊.惑。她自认早已不是初来秀水的小姑娘,她的心里装了一人,她开始懂了情与爱,于是情爱陡然化作一柄利刃,刺得她心都要碎了。她忍着哭腔,低低喘.息两声,苏玙忍不住看向她发颤的脊背,这人有多瘦弱她是知的。她抿了唇,脸色苍白:你、你不会真的后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