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更新:2023-06-21 17:45      字数:4923
  炫耀一词入了小姑娘的心,打消她所有的顾虑。她将手递了过去:那就走吧。其实也没什么的,哪怕周围有再多陌生的视线,只要阿玙在她身边,她就很安心。下了楼,果不其然,客人们尽被妆容精致的少女吸引,苏玙有心带她习惯这种友好的赞叹目光,步子放慢:你看,你其实比你想象的要好。忘记在皎月楼投壶的感觉了吗?找个机会,我继续带你玩。能被她带着玩自然好。灵渺握着竹杖,背脊挺直,脱俗的气质和良好的修养与她的美貌相辅相成,苏玙觉得她可以再放松一些。走开两步,随意问坐在窗边的书生:我未婚妻是不是很漂亮?书生被问得吓了一跳,唯恐哪里冒犯了两位,游移不定地看着苏玙。苏玙耐着性子问道:别怕,说实话就好。是!很、很漂亮!苏玙又问:我觉得她今天的妆上得也是极好,相当配她,尤其那两道眉。书生快速瞥了眼:对!客栈大厅的客人们发出善意的笑声,气氛轻松自然,苏玙拍了拍书生肩膀:不错,有眼光,多谢了。莫名被道谢的书生红着脸看着两人携手出门,一整天都是晕乎乎的。听到没有,没人觉得你不好,你上妆的样子很好,笑起来很好,不笑的时候也好,你怎样都好。她鼓励人的方式直白又特别,弄得人心窝子都是暖的。挽着她胳膊,灵渺小声嗯了嗯,从未婚妻这里得来的自信,教她起了明日试一试其他妆容的想法。她还年轻,年轻人可以有不同的样子。她悄悄将此事藏起来,打算给某人一个惊喜。她也并非只有一种固定的模样,力量是从心来的,她可以柔弱,也可以刚强。遇见阿玙之后,她发现她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并且有那个冲动不断发掘自己。自信光明的人,拥有照亮身边人的能力与天赋。阿玙就是如此。她正在被她照亮。闹市。晏小公子和五公子的争执暂且告一段落,双方说不清因何故吵起来,眼下各自面红耳赤地瞪着对方。晏术!你小子,可以!本公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不如来场狠的,你敢不敢比?有什么不敢比?你们暗地里欺负良家少女,被我撞见还敢不认?当做不敢当,就你们,还盛京五公子,我看,是五贼子才是!世家重名,做过的丑事被她当街喊出来,付秋等人气得想把人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为了替无辜少女讨回公道,我就问你们,敢不敢当真来场狠的,别到时候输了就哭爹喊娘,弄得乌烟瘴气下不来台!怕你作甚!钟寂涨红了脸:输了任你处置,但若赢了,本公子要你磕头下跪还要扮作舞姬在城楼跳支舞!晏术气得太阳穴突突跳:好狠的小子,比就比,你们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我要你们一人一只胳膊,不过分吧?谁毁谁清白了,你别信口雌黄!这样的事哪能认?晏术冷笑:免得五大家族到时合起伙来秋后算账,付秋,钟寂,你们五个敢不敢签生死状?签了,咱们就当场比试。我一对五,十招之内你们能把我打趴下,别说磕头认错扮歌姬了,就是轮流跟你们姓都行,话我放这儿,就问你们敢不敢?说到这份上,若还不敢那就别指望在盛京混了。人要脸树要皮,不蒸馒头争口气,五公子平时交情没那么深,此刻却是同仇敌忾:比就比!五个打你一个,到时候输了别哭鼻子!谁哭鼻子谁是狗!放狠话罢了,谁不会?人群中,苏玙看着晏小公子笔挺削瘦的身姿,若有所思。她笑道:那就是在边城跑来提亲的五位世家子,依我看,他们来提亲不过是为了利益与美色,被我们打了一顿记恨上了,前阵子没少找续茗兄和李寺的麻烦。他们会赢吗?灵渺问道。那就要看晏小公子的本事了。苏玙眸光一闪看向不远处朝她挥手的荆续茗、宁昼,彼此交换了默契的眼神,耐心看戏。签了生死状,晏术眼神陡然变化,话不多说赤手空拳径直冲了出去!在此之前没人晓得晏家小公子除了精于玩闹,还会武。瞒了多年的身手显露出来,五公子顿时收起轻视之心,拳脚相加,不到三个回合,付秋一声痛呼,竟被内力震断左手筋脉!她下手太狠,太快,等护卫京畿的兵将赶来,五公子已成了五废人。不理会众人震惊的反应,晏术拍拍手,悠闲地绕到苏玙身边:现在,我有资格做你朋友了吗?作者有话要说:苏小鱼:嗐,多了个人狠话很多的朋友(≧▽≦)感谢在2020-09-13 23:05:32~2020-09-15 22:5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屿卿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_= 20瓶;琉特、灰色的丛林 5瓶;怀念小时候 3瓶;莫瑜白、前路有你陪伴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8章这一幕实在新鲜。凡是认识晏术的人这一刻都惊得目瞪口呆。谁能想到晏术也有这么狠辣的一面?为了交朋友, 十几年的藏拙都愿意毁之一旦,看着她清清亮亮的眼睛,苏玙伸出手:苏玙, 苏子璧。晏术站在阳光下骄傲地抬起下巴:晏术,晏学道。两只手交握在一处,伴随着五公子痛呼到哀嚎的吟声, 两人相视一笑。为首的将领重重咳嗽一声:晏小公子, 鉴于您当街伤人这人是钟家扶上位的,自然是站在钟家的立场。被废去筋脉的钟家少年目眦欲裂, 奈何因为疼痛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如同重伤的小兽发出一声声细弱的哀嚎。男人搀扶着少年,看向晏术,势必要个交代。同时得罪五大世家,代价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晏术敛了一身杀气,恢复了平素谈笑风生的温和模样。她从怀里掏出一纸生死状, 轻飘飘的纸张塞到将领怀里, 朗声道:阖城百姓可为我作证, 签下生死状, 景国律法都不可判定我蓄意伤人。她歪头轻笑, 问那虎目圆瞪的男人:你算哪根葱,比景国律法都要公义?男人握着单薄的生死状,一目十行看过去, 再被晏小公子直白质问,霎时唯唯诺诺说不出话。好了。晏术有些扫兴地看着五公子:你们欺辱清白人家的女儿, 这事哪怕我放过你们,御史台的那些老头也不会放过,证据我已经派人呈给张大人她喉咙发出一声冷笑:难的, 还在后头呢。算是狠狠出了口气,于情于理五公子都得吃个哑巴亏,晏术缜密的计划,一旦出手一击必中的决然狠辣,使得苏玙不禁高看他两分。笑话不多说了,苏玙,走,我领你们去玩呀,盛京有好多有趣的地方呢。说着这句话她像是换了张面孔,哪还有方才废人筋脉步步算计的深沉?一行人翩然远去,百姓议论纷纷。消息传到晏府,晏家主一脸凝重地盯着棋盘: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管家恭声道:公子还小,爱玩纯属正常。她心心念念着和苏家那位做朋友,如今得偿所愿,想必很开心。他一句开心,堵了晏篆所有未出口的不满。知女莫若父,自家孩子在这权贵云集的盛京到底有多孤单,他看在眼里,心里比谁都明白。难得有个志趣相投的朋友,为了朋友,教训几个不入流的世家败类又怎样?反正她开心。她开心,晏篆就不忍再苛责。作何要坏了她的好心情?人到少年,最是注重友情、爱情的阶段,哪怕亲情都得暂时为两者让路。这便是晏篆区别苏篱的高明之处,他拿命来疼爱女儿,大方向不错,他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适当的纵容是调剂父女亲情的良药。他家女儿已经足够优秀了,也是时候大放异彩。晏篆落下一枚棋子,满意地抚须一笑:准备准备,去相府,气一气咱们权倾朝野的苏相。管家备好车马,晏家主启程前往相府。他去时,苏篱正忙着与谋士商谈如何使侄女回心转意的要事,得知晏篆登门拜访,苏篱的脸色一瞬垮下来:他来做什么?能做什么?自然是为相爷分忧。晏篆推开拦阻的小厮,一脚迈进来。听说我儿与苏大小姐成了朋友,于情于理,作为盛京第一慈善的老父亲,本家主都有义务来为相爷上一堂课:论如何与侄女握手言和重归于好。巧了,我在路上撰写了一本小册子,不妨赠予相爷。他有备而来,苏篱气势沉着,俊朗的眉目染着旁人没有的精气神:无事不登三宝殿,晏家主有话直言。相爷看也不看那封小册子,晏家主面上笑意不减:我儿伤了人,可全是令侄唆使的,还请相爷拔刀相助。拔刀相助,这词用得好,是要付严钟甄玉五大世家伤筋动骨乃至灰飞烟灭。大人的争斗远比少年人隐晦又激烈。其中关乎新兴世家与老牌世家势力瓜分。老牌世家虽有没落之相,可仍旧把持着不小的权势,这事,没有苏相帮忙,光依靠新兴世家的努力,起码要再有三年,才能得偿所愿。晏篆无利不起早,他笑吟吟道:如今晏苏两家也算沾亲带故,为人为己,还请相爷相助。糊弄鬼的沾亲带故!苏篱被他不要脸的劲头气得一笑:凭什么?凭老夫是盛京第一慈善老父亲,论解决家庭争端,调和彼此关系,我最在行。晏篆厚着脸皮道:再者说,我儿乃苏玙之友,往后定会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就如我晏篆之于相爷,不可或缺。在场的都是相府最忠诚的亲信,晏篆敢说出这番话,意味着他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蓄谋已久。挤兑老牌世家尚在其次,关键目的,他是来投诚的。苏篱在官场纵横多年,接受过无数人投诚,能成为他助力的,无一不是忠诚有才干之人。晏篆有多少忠诚尚且不论,一盏茶时间过后,他气得牙根疼。投诚是假,来气他是真吧!我儿与我最是亲近,无话不谈,听说前几日令侄来京,相爷还兴冲冲地亲自接了?哎呀,没把人接回家真是遗憾了,好好的院子白准备了吧?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若论最具有书生文气的,非苏相莫属。气到一定程度,他反而比任何人都要清醒。就听晏家主话音一转:我家阿术六岁时和我闹过一场脾气,气到饭都吃不下去,连夜背着包袱搭着□□就要□□出去,不打算认我这老父。相爷猜猜我是如何哄得她眉开眼笑踏踏实实在家的?苏相微微正色:如何?在气头上讲道理当然不行了,小孩子,哪会听你那大道理?成人尚且无法用诸多道理约束己身,哪能再要求用大道理束缚一个无辜的孩子?我向圣上请了七天假,诸事不理,就陪阿术玩,她想玩什么玩什么,玩到累了,累得连□□都上不去了,我才一点点地将苦衷和她讲明白。回忆往事,晏家主脸上浮现动容之色:父子亲情,这是生下来就埋藏在血液里的。每个人都有苦衷,她气到要离家出走,自然有她的理由。可为了让她消气,并且理解我的苦衷,我连掏心窝子的话都讲了。他露出狐狸般的笑容:相爷就是太强势了。苏篱若有所思。晏家主离开后,他屏退众人,迫不及待地翻开那本之前还弃如敝屣的册子。歇云山,云山雾罩。苏玙带着她的老朋友和新朋友在山里玩得不亦乐乎。宁昼捡起一枚石片在湖面挑起几层水花:阿玙,科考还有半月就要开始了,我阿姐到底去哪了?这我不知。苏玙翻出竹筒,打开盖子递给灵渺,扭头道:以阿晞的本事,哪怕遇到意外也会全身而退吧。晏术和荆续茗、李寺两人正比赛放风筝,听到这话,她歪着脑袋:啧,原来逐日还有个阿姐呀,你的阿姐就是我的阿姐,不如我派人在盛京方圆百里找找看?她是半路加入苏玙的小团体,自来熟。从她教训五公子的那一幕,宁昼便看出来这是个有本事的,对她的提议自然而然应了下来:那就多谢学道贤弟了,稍后我画张画像交予你。举手之劳。晏术拉长线,风筝越飞越高:阿玙,咱们的蹴鞠赛你想好怎么比了吗?想好了。苏玙盖上竹筒盖子:我来之前,盛京最强的蹴鞠社是哪个?说到这晏术兴奋起来:是飞云社,怎么,你想既然玩,当然是和最强的玩了。回去我就拟定战书,刺激刺激他们。这主意不错,飞云社的后台是元驸马,不是什么好人,竞技场上最擅长断人手脚,先前我在飞云社呆过一段时间,差点被他们恶心吐了。提到这,晏术还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飞云社的社员俱是盛京顶流权贵,五公子和他们根本不能比,本来我们玩得不错,后来因为观念不合,自此断了交情。要不是你们来了,我现在还不知找谁玩呢。她说得可怜,李寺安慰道:要不是你,我和续茗没准还被欺负呢,学道放心,从今天起,咱们一起玩,谁也不把谁抛下。他抬头看着为小姑娘擦汗的苏玙,没忍住怪叫一声:阿玙,不要占薛姑娘便宜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占人便宜?苏玙赏了他一枚白眼,有心想和未婚妻独处,她不假思索道:你们饿不饿?她不问大家没什么感觉,她问了,晏术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不如我们去打猎?我去抓鱼!苏玙自告奋勇。有鱼的地方距离密林不算近,来回要个半个时辰。鉴于大家都饿了,于是一拍即合,宁昼和荆续茗、李寺先走,晏术背着弓箭慢腾腾地拖延时间。等到人走开,她嬉笑着碰了碰苏玙肩膀:子璧故意把我们支开,哼,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