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重生成黛玉哥哥后》TXT全集下载_24
作者:三花狸奴      更新:2023-06-21 05:20      字数:9721
  贾敏想到从前她问她母亲为何不让她进宫,她母亲只说:“又不是去做皇后,进宫为妃每天要受多少的算计、吃多少苦?有几个安稳觉可以睡?再说,给人做妾,纵然位分再高,都得是看人脸色过日子。”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0 20:15:23~2020-06-14 17:1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别碰我天线 10瓶;兔子墨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六十七章闻言, 王夫人愕然许久,但眼中仍是不甘。不!不一样!当年史家势大,老太太是嫡女亦是独女, 是史老太公的掌上明珠。自己虽说也有个嫡女的身份,但家中姊妹众多,母亲、父亲不可能为了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为了一个外孙女儿与贾家对着干。还是他们贾家就算计着这个, 算计她、算计元春!王夫人长睫微颤, 她想到了前儿元春托内监递出来的信,里头所言是一切安好。但那信是被人拆过的, 纵然自己收到时是浆糊封好的,但她依旧看出信是人拆开后封好的。宫中递出的书信向来如此, 送信的内监虽说收了好处会将信送出来, 但上头总有人压着,什么信该送、什么信不该送,他们须得看看才能有数。如此这般元春哪儿还能说实话?王夫人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想到了元春回家省亲流泪噎声的模样心里一阵抽痛。“何苦来。”邢夫人有些尖酸的开口道, “有个姑娘做了王妃还有埋怨的。”贾敏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里头有她这大嫂嫂半点儿事儿吗?她还真是见着空就要挑拨两句,生怕别人不晓得她是个能说话的人!感情就是大家伙儿都过不好她就乐意了?大房后院儿都乱成什么样了?她有这在妯娌间挑拨是非的闲工夫, 不如将自己后院收拾收拾。贾敏嫌弃的甩了甩帕子, 妾侍出生都是这般爱搬弄是非。众人也懒得接邢夫人的话, 薛姨妈红着眼, 略带乞求的看向王夫人:“姐姐, 看在咱们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份儿上, 看在……看在你有宝玉也有我一分功劳在的份上,纵然真要退亲,好歹等个一年半载的功夫, 说这俩孩子脾性合不来……这才刚定亲三天,你姐姐就急哄哄的要退亲,是真不打算给宝钗留活路吗?!”“我不给她留活路?”王夫人眼圈红了一圈儿,但眼神依旧凉薄,“分明是你将她的后路封死了。”薛姨妈心虚的朝宝钗方向瞥了一眼,摇了摇头。“那日,是你来告诉我林家有意给黛玉说亲。”一听提到了自己,黛玉眼神暗了暗。“姐姐……”薛姨妈试图打断王夫人的话。王夫人却不搭理她依旧自顾自的说道:“是你说,若是宝玉能够娶了黛玉,两家亲上加亲,以林大人在朝中的威望宝玉必能前途无量。”“是你说,林家眼高于顶,若是贾家主动求亲必定会被其轻视,黛玉性子轻狂,日后怕是仗着娘家得势不将我放在眼里。所以,让我使计假意派人去买红绸子和新茶,而后将宝玉与黛玉结亲的消息散播出去逼的林家没办法,比必须将女儿嫁过来。”“你说,如此这般日湖黛玉若是不敬我,我便可以将这事儿栽到林家头上,借此打压她。”黛玉凉凉的瞥了薛姨妈一眼吗,都道是姨妈心善,不料竟是个善面罗刹。王夫人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一声:“我那时也是糊涂了,被你这三两句话糊弄了过去。敏妹妹哪里是会受制于人的?待到事情没法收场是,你便将宝钗带来给我解围,我还为此对你感激涕零……”说着,王夫人狠狠一拍案:“你哪里是为我解围?你分明是算准了林家定不会这么轻易认下这门亲事,分明就是有意将宝钗王贾府送!”宝钗面上随看不出什么,但却将手中的洋驺帕越拽越紧。这头贾家闹得不可开交,而另一头林琅玉则是焦头烂额。他生无可恋盯着题卷,百无聊赖的敲着笔。紫檀银丝狼豪笔,敲起来好听吗?好听就是好笔。谁知,这时有巡官儿走到他面前,警告道:“不可敲笔,否则作私相传递处理!”林琅玉:“……”随后他面无表情的将笔头放进嘴里,有些挑衅的看着巡官,不能敲,咬总行了吧!“咬也不可。”巡官儿面无表情。这巡官有这一头微卷的头发,瞧那模样有点儿像是外族人。外族人如朝为官可不容易,听着他这一口官话说得还真好。林琅玉心中暗忖。“为何?”林琅玉不解。“这笔太贵,你咬它我看着心疼。”看着那样对的好笔被林琅玉放在嘴里咬,远处那些乡下来的举子还用着几文钱一只的竹笔,巡官儿便看面前的林琅玉十分不顺眼。林琅玉刚想开口说什么,巡官立马道:“我知道你是谁,林大人家的公子。不过,不要想用林大人来压我,我上头的与他素来不对付,你爹管不着我。我知道你同忠顺王爷交好,不过如今王爷已经离京了带兵去西疆了,什么时候回来还难说。”“什么?!”林琅玉声音不觉提高。巡官眉头一蹙:“考场喧哗,你是想被逐出贡院吗?!”“抱歉,大人。”林琅玉连忙低下头,此刻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贤枢离京了?!带兵去西疆?他去打仗了?!为何他没告诉自己?这事儿总不能是临时定的,定是早就商量好的,他为何不告诉自己?“那个……大人方才说忠顺王爷带兵去西疆了,是何时走的?”林琅玉问道。“你不是同他那般交好吗?”说着,巡官眼中多了一丝嘲讽,“看来也没那么好嘛!传闻你们好得跟亲兄弟似的。王爷昨晚连夜带兵出城,朝上人尽皆知。”说罢,巡官儿也不理会眼圈已经红了的林琅玉,自顾自的走了。看着焦头烂额的举子们,坐在主案上吃着茶的礼部侍郎露出了得意的笑。想当年自己考科举之时也是恨不得啃了礼部尚书的骨头……虽说现在也是。不过,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又哪儿能轻易放过这帮小的?历练,都是为了历练!若不考出他们的真本事,将来如何知道能不能担大用?这时,有巡官走到他身边,附耳说了句什么。想来是某个考生遇到了什么问题。他不满的放下茶盏,由那个巡官儿领着朝着那考生的方向去,余这时一个巡官与他擦身而过,那人一头微卷的头发让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人是他们礼部的人?他们礼部何时有外族人了,难不成是刚调派过来的?思及此处,礼部侍郎也没多想,朝着那位考生的方向去。那考生待如何按下不表,且说林如海被圣上召进宫中,一进宫圣上便将左右近侍全都秉退,君臣二人在帷内谈了整整一日。刚一回服林如海边听闻府内的几个姑娘不见了,又坐车派人出去找。好容易将几个姑娘找了回来,林如海这才有空吃一盏茶、松口气。这休沐休得还不如上朝!林如海心下暗道。他看着天边一抹残阳,回忆起今日圣上召他进宫后的种种。圣上是为了琅玉的事儿召他进宫的,所谓何事他心里也有数,谁知圣上见了他后闭口不谈琅玉反而同他谈论起诗词来。一直谈到午后,君臣二人用了午膳喝了点儿酒后,圣上才拐弯抹角道:“诗经中有一言‘山有木兮木有枝’,不知林卿对这句如何看?”原本还有些迷离的林如海,立马清醒了过来!如何看?他不想看成吗?!林如海将手中茶盏搁在案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开口道:“来人。”盼兰撩开帘子走了进来:“老爷。”“你去姨太太处看看,太太怎么还不回来。姑娘家贪玩儿也是常有的,罚思过两日也就罢了,她们在那儿升堂问审呢?”林如海道。圣上的意思很明显,俩孩子的事儿他不干预,但自己若是干预他是支持的!想来也是,若说是荒唐一时也就罢了,年轻小子都爱闹着玩儿,只是哪有断袖断一辈子的?不过若直接棒打鸳鸯,孩子还小不知事儿,万一性子上来了学着戏本子里的去殉情该如何是好?年前,郭大人家的二儿子不就因为这事儿挂“东南枝”上了吗?这事儿,还是得同夫人从长计议。闻言,盼兰应了一声,朝着王夫人处来。到王夫人处,却停彩霞说:“太太和姑太太还在花厅没回来呢!”于是盼兰又朝着花厅来,刚走到花厅门口,便听“啪啦”一声砸杯子的声音。盼兰脚步一顿,与门口的平儿对了对眼神。平儿蹙着眉,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盼兰上前去,拉着平儿的手,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在如何恼,也不过是几个姑娘贪玩儿罢了,训诫几句,该怎么罚,几位太太商量着罚就成了,怎么还开始摔家伙了?一时间平儿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只是叹气:“说来话就长了。”见平儿不知如何开口,盼兰担心自家太太、姑娘受委屈,提着裙子便推门进去了。一进屋就见在座众人一言不发,地上是被摔碎的茶盏,茶水、瓷片溅了一地。几个姑娘都坐在几家太太身边儿依者链二奶奶坐,宝姑娘单独坐在一处,神色淡然。第六十八章三日后, 贡院们再次敞开,举子们或意气风发、或垂头丧气的从贡院内出来。贡院外等待的人们都是一脸喜色,不过高中与否, 总是要想着中了才好!不少小商贩卖着讨彩头的小玩意儿,松绿、槐枝买了一堆抱在怀里乐呵呵的等着自己两位爷出来,西宁王府马车也早早停在了门口。锦云蟒纹的雕花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段子真坐在车内一脸愁苦的看着手中的书信。前儿个他打碎了他爹心爱的赤金琉璃盏, 被他爹禁足在府内,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今儿好容易被放出来了, 他想着正巧是=今日应该是林琅玉和林文曲两个考完的日子,于是打算邀这贤枢一块儿却去接他二人再到富春楼吃盏好茶、点两出好戏消遣消遣。谁知, 他刚派人去忠顺王府传话, 就被告知王爷带兵西征去了。带兵西征?!贤枢射箭的准头连自己都不如他征什么去?于是,段子真紧赶慢赶赶到忠顺王府想要问个明白。去到忠顺王府被人请进去吃了一盏茶,被告知王爷确实西征去了, 三日前连夜出的城, 随后连翘急匆匆的出来, 塞了一封书信给他,说是王爷留下的。宫中有事, 连翘急着进宫, 将信塞给段子真后就匆匆离开了。因贤枢并未在信封上写半个字, 连翘又是塞给他的, 于是段子真理所应当的认为贤枢这信使留给自己的。看着手中的书信, 段子真长叹了口气, 心里有些赌气,去西征不知会自己一声就罢了,如今留一封信又是怎么回事?那是战场, 不是儿戏,他要去也该带上自己才对,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还不能在一块儿出生入死吗?思及此处,段子真并未打开信件,而是将它揉成了个纸团儿,随手扔进香炉烧了。林琅玉和文曲星相携从贡院里走了出来,途中遇到了匡志,三人寒暄了一番后各自离去。“见你心不在焉的,怎么?没考好?”文曲星问道。林琅玉摇了摇头:“我的文采你是晓得的,说不上太好,也不至于太差。”两人刚走到门口,松绿、槐枝便迎了上来:“爷!”段子真也从马车上下来,手中持一柄描金折扇,一摇一摇的走到二人跟前儿。“考完了?走,爷带你们找乐子去!”段子真说道。林琅玉四处张望了一下,没见着贤枢的影子,心下不由得陷下去了块儿,难不成他真去了西疆?只是为何他不告诉自己?“你不是同他交好?看来也没那么好嘛!”那位巡官儿的话在耳边回荡着,林琅玉只觉得心里一揪。从前贤枢对他都是无话不说,这么大的事儿他不可能不告诉自己,如今就因为他们关系变了,所以这十多年的情分也要跟着变了吗?“成啊!”文曲星兴奋道,这些日子为了会试,他也是忙的焦头烂额。虽说他有天赋,不过与人家自幼熏陶在四书五经的举子们比起来,他要吃亏不少,所以想要弯道超车、杀出重围踏遍一丝一毫都不能懈怠。如今,好容易考完了是该好好放松、放松。文曲星说道:“叫上贤枢一块儿,咱们听曲儿去!”一提贤枢,剩余两人脸色具是一变。文曲星察觉到二人的异样,于是开口询问,林琅玉不答,段子真挥着扇子没好气道:“那小子西征去了!一声都不吭一声就走了,只留了一封信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也不知会一声!”闻言,林琅玉脸色有些泛白,他淡然一笑:“他还给你留了信啊!信里头说了什么?”“无非就是些好好保重之类的话。”段子真不在意道。好好保重……林琅玉垂下眼帘,自己连句好好保重都没有。文曲星转头看向林琅玉,怪道是琅玉一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原是为了这个。只是进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儿的吗?怎么出来就闷着了?难不成他还能是在考试时知道的?只是,贡院考试、谁能任意进出传递消息?密探?会试这般严肃,哪怕是皇家之人用密探传这么点儿小事,也不太好吧……文曲星心里琢磨着,不过贤枢对琅玉向来还,他俩情谊本就不同于旁人,想来这也算不得什么。“成了,不提那小子!干脆死在西疆算了。”段子真翻了个白眼儿,接着对林琅玉和文曲星道,“东西扔给小厮,让他们带回去,咱们去乐咱们的。”文曲星有些担忧的看着林琅玉,接着说道:“考了三日,实在乏了。我们先回去沐浴、休息,顺便给爹娘报个平安,明日再说吧!”“爷特地来接你们的。”段子真咬牙说道。文曲星冲他使了个眼色,段子真这才留意到林琅玉脸色难看,以为他是身体不适,于是道:“那成,你们好好休息,过两日我再王府设宴犒劳你们。”“王爷要不去府上吃一盏茶?”槐枝卖乖道。“不必了,我进宫一趟。”段子真挥袖道。闻言,林琅玉立马来了精神:“可能带我一块前去?”段子真愣了愣,后来想到他应该也是去问贤枢的事儿。虽说外臣无召进宫不太合规矩,不过林琅玉从前也是进过宫的,圣上也分外喜欢他与文曲星,再说由自己带进去,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于是,段子真道:“也成!你俩跟我一块儿去吧。只是……我瞧你脸色有些难看,你确定不回家休息休息在找个大夫号个脉?”“不必。”林琅玉连连摇头。段子真点了点头,所说琅玉身子向来不是很健壮,不过也不至于弱到考个试都能并一场的程度,毕竟是个半大小子了,哪儿还真能是个病西施?于是,林琅玉、文曲星便跟着段子真上了马车进了宫。槐枝、松绿带着他二人的东西回了林府,这两日林家已从贾家搬出来了,贾敏想着家中人不多,于是便让那个湘云常来住着。大观园自然是林家的,与荣国府相连的那头院门从里头上了锁,如此便是将两府隔开了,宝玉从里头搬了出来,姑娘们照旧住着。原本是说,待府上两位爷从贡院回来后再般,但前些日子闹的那一出,让贾夫人急哄哄的搬了出来。说起那事儿也是荒唐,原是几个姑娘耐不住性子,贪玩儿跑了出去,谁知回来后竟然牵扯到了宝二爷与宝姑娘的婚事。太太说什么都要退婚,姨太太不肯,说来宝姑娘平日里看着温温和和的性子也是烈,说什么都要和贾家断了。只是这婚事才定下三日便退了,纵然两家对外宣称说是两人的八字不合,但不信的也大有人在。说笑话,定亲的时候没合八字就定了?如今才说八字不合,是个人都能听出不对劲儿来。原本是亲上加亲的喜事,如今平白成了京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薛家也没从荣国府搬出来,想来两家人也没翻脸。那这说好的亲事怎么说作废便作废了?其中定有什么隐情。既然是隐情,那定然干净不到哪儿去,经千张嘴一说,自然更入不得耳。薛家本就比不得从前,又是商贾之家,日后宝姑娘说亲怕是不好说了。黛玉晓得后,气眼泪直掉,湘云嚷嚷这要去撕那群嚼舌之人的嘴。儿身为当事人的宝钗则淡然的极了:“旁人要说任他们说去,一个人的嘴好撕,一千张、一万张嘴还能撕的了吗?”她身着一身昙色银丝撒花洋绉裙,腰间系着一条烟色软罗,低着头描着一幅——雪落松间图。峭壁上一株矮松积着雪,雪映天光、月色清明。“你倒是心里不慌,还有心思于死丫头学画画。”熙凤失笑,随后又忧心道,“如今是觉得安逸了,日后该如何是好?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如若不然日后真绞了头发做姑子?”“姑娘家为何非得嫁人不可?一辈子依附于他人未免太可悲了。”宝钗专心描着自己的画,头也不曾抬一下,“我也不会绞了头发做姑子,凭什么不嫁人就得绞了头发做姑子?我就做个老姑娘,外头人要如何说边让他们说去。天下有几个人是躲得过那悠悠之口的?”黛玉歪了歪头,若有所思。“我若是个男人就好了。”探春又有叹了口气。熙凤刚想再说些什么,平儿就急匆匆过来了:“二奶奶,太太叫您过去。”熙凤连忙呷了口茶:“我先走了。”说罢,跟着平儿匆匆而去。黛玉倚着宝钗而坐,她望着熙凤离去的背影,一边打着扇子,一边幽幽说道:“凤姐姐若是个男人,这府上就她一个男人也是使的得的。”接着,她有打趣道:“探丫头若是个男人,咱们今日便要再次给他设宴摆酒祝她高中了!”“我若是个男人,你定然也是!”探春笑道,“我们哪儿实在这儿设宴摆酒?瞧着林家两个哥哥都没回来,定是到外头吃酒去了!”“富春楼!”湘云一拍手,“文哥哥同我说过这地儿!咱们还能去梨园子听曲儿呢!”此言一出,几个姑娘齐齐笑出了声。“这疯丫头!”宝钗将笔拿着笔,朝湘云鼻尖轻轻一点,“嘴上越发没把门儿的,梨园子是你能盼着去的?”湘云一笑:“若是男人,我为何不能?”接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哎!为何咱么就不能?同样是娘生娘养的,凭什么咱们就不能出去吃酒、不能出去听戏?”凭什么?凭伦理纲常。宝钗长睫微颤,心中长叹了口气,论理纲常……这时,香菱提着裙子摇摇摆摆的走来了,她向在座的姑娘问了好吗,又对宝钗道:“姑娘,太太正找你,说是有要事,爷刚回来了。”宝钗有些疑惑:“找我何事,母亲可说了?”香菱摇了摇头。“你回去看看吧。”黛玉替宝钗拭干净了鬓边的细汗,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宝钗放下手中的笔,说罢跟着香菱回到了薛姨妈的院子。从前宝钗与薛姨妈住在梨香园内,自宝钗搬进大观园之后,便住进了荣国府对的东院。院内几个总角丫头正在洒扫,薛姨妈倚窗而坐,面露难色。薛蟠在屋内来回踱步,满脸愁容:“您是从何处打听来的?那人若是什么好人,我会拦着让您不知道?我就是倒贴都要把妹妹送过去!那越公子最是个风流成性的,宝钗跟了他定会吃苦!”“怎么会吃苦?男人有几个不风流的?”薛姨妈反驳道,“你妹妹温柔贤淑又聪明,定能驾驭得住那个越公子。”“驾驭?”薛蟠快被自己母亲气笑了,“是!我相信我妹妹够聪明、能够做好越府主母的位置,只是那得吃多少苦、受多少委屈?他她在贾家受的屈辱还不够?您就不能想着让您闺女日子过得松快些吗?”“你这是什么话?”薛姨妈气得拍了拍椅子扶手,“我是她母亲,我自然希望她好!就是因为她受了屈辱,我才更想她出人头地!你知道外头怎么说你妹妹的吗?都说你妹妹定然是嫁不出去了,日后得成个老姑娘配那些乡野村夫!如今人越家主动找上门,你个做个哥哥的不为妹妹想想,还想着将这送上门的亲事推了!”“是我不为她想,还是你不为她想?!”说着,薛姨妈眼圈又红了。见此,薛蟠哪里还敢再说话?只说道:“是是是!是儿子的错,都是儿子的错!”宝钗在院门口顿了顿,接着看着院中影影错错的树影愣了片刻,随后还是进了屋。一进屋就见自家母亲红着眼,自己哥哥正不断地陪着不是。于是宝钗问道:“母亲叫我回来所谓何事?哥哥又惹恼母亲了?”薛姨妈拉着宝钗的手说道:“好丫头,过来,别搭理你哥哥。”她立马转悲为喜:“母亲叫你回来是有件天大的喜事……”第六十九章转眼便是放榜的日子, 无数人朝着贡院涌去,每年这段时日都是礼部之人最忙的时候。林琅玉倚在窗前,痴愣愣的望着院内婆娑的树影。“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他闻声回头,就见文曲星一身织金殷红的对襟长袍,一头青丝由一根玉簪束在头顶, 手持一柄绘寒梅图欠金箔折扇, 他倚立在锦屏前,问道:“今日放榜, 不去瞅瞅?”林琅玉回头过,继续盯着院内的树影, 像是能将其盯出一朵花儿来似的:“你定然是上了, 我上不上无所谓,让槐枝去瞅瞅就好。”闻言,文曲星长叹了口气, 手中折扇轻摇:“都这么些天了, 还想着呢?”林琅玉没答话, 只静静的坐在窗前。文曲星无奈的摇了摇头,自打贤枢不辞而别, 林琅玉整个人便不对劲了。一会儿担心沙场无眼, 贤枢会不会受伤, 一会儿又掂量着贤枢不辞而别是为何意?成日里茶饭不思的模样, 活脱脱的像个闺中怨妇。如今, 更是连放榜都不关心, 这人怕不是就要这么废了。文曲星上前,坐在他身前,见林琅玉发愣的模样用手中的折扇朝着他脑袋上轻轻一敲。林琅玉吃痛, 回头瞪了他一眼。文曲星嘻嘻笑道:“原来还知道疼,看来还没傻彻底。”“你才傻了。”林琅玉撇了撇嘴。文曲星学着他的模样靠在窗前,枝头两只雀儿与廊上笼子里的莺儿对着啼。少顷,他开口道:“我与王爷相识的日子不长,我都知道他绝对不是负心之人。你们十多年的情谊,他是什么样的,你还不了解?”林琅玉沉默了片刻:“不辞而别,书信也不留一封是何意?这么些天过去了,还是不见书信又是何意?”文曲星无奈道:“他是上战场,你当他是去打游戏呢?这个时候送一封书信有多难你不是不知道,西疆离长安有千里之遥,前线有吃紧,他哪儿有时间给你写信,陪你诗情画意?”林琅玉没接话,文曲星继续说道:“我说从前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怎么一个都看不上,就你这矫情的性子,哪个女孩子受得了?”“你谈你也矫情。”“那我还是不要谈了。”文曲星折扇轻摇,“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都成个什么了?你真当爹娘看不出来?娘最近可在给你张罗婚事,你再这么下去,可不是法子。”林琅玉摇了摇头;“你不明白。”那日进宫后,圣上将他单独留在内帷,对他说:“你与贤枢的事儿我知道,也不反对。他若是去喜欢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物我倒是头疼。”他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口,这是他正正意义上第一次单独见到当今圣上,纵然年前的人对他说话已经足够轻声细语,但帷内的威压依旧让人忍不住战栗。“但是你们毕竟长大了,不再是小娃娃,再怎么喜欢成家立业也是不能耽搁的。”闻言,林琅玉一愣,只听圣上接着说道:“我不阻止你们相互喜欢、来往亲密。但娶妻纳妾依旧耽误不得。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贤枢是亲王,可以无后,但不能无妻眷,而你是林家的嫡子,更不能无后。”当时他是如何回复圣上的,他已经忘了,只记得临走时圣上说了句:“你到他为何不辞而别,便是不想见你,怕你伤心。太后已为他看好了人家,待他凯旋便完婚……”一只凤蝶托着长长的尾巴从林琅玉身边飞过,他伸手一捞却扑了个空。贤枢带他如何她心里清楚,不过在这个娶了妻依旧可以纳妾,并且被人赞誉对妻子情深的世上,他的所貌似十分可笑。文曲星有句话说得实在,他们这个年纪算是早恋,分手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如今他年轻、模样好,贤枢喜欢他,往后呢?过个一二十年他颜色不在了,贤枢还能喜欢他吗?他是王爷,段子真妾侍、通房一堆,隔壁水溶更是连儿子都会跑了。贤枢如今心系在他身上,日后若是心不再了,不照样该娶妻娶妻、该纳妾纳妾?况且圣上不是说太后已经在给他物色人选了吗?洞房花烛夜、合卺酒一喝,半推半就的他还能躲过去?思及此处,林琅玉手攥的紧紧的,指甲陷进肉里也不知道疼。“你会不会结婚啊?”林琅玉问一旁的文曲星道。“嗯?”文曲星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他想了想打答道,“应该会吧。不过那也得是十多年之后,咱们现在才几岁,谈什么结婚不结婚的?”他还想着回去,文曲星垂下眼帘,他与林琅玉不同,在这个世上他不过是一个过客,他终究是要回去的。回哪儿去?现世?他对现世也没什么留恋的,那他能回哪儿去?他也想不明白,不过他心中始终盘踞这一个念头,他是会回去的。“怎么?你想成亲了?与贤枢?”文曲星问道,见林琅玉不答,他将扇子一收,略带正色,“不是我说打击你的话,你们如今能够相好已经不错了,你若是想要与他成亲……你去过宗祠吗?”林琅玉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祠堂后头挂着四个竹编的猪笼你看见了吗?你猜猜有多少条性命折在了那上头,再猜猜里面装没装过男人?”林琅玉脑海中闪过宗祠内阴暗的一切,他记得小时候他不小心闯进那个放猪笼的屋子时,母亲连忙将他报抱了出来,不停的说晦气。长大了也偶然去了一两次,竹编的笼子,上头斑斑驳驳的,分分不清是血迹还是什么,原是用来装畜生的被人供在宗祠内用来装人,装自己的亲人……那时看的时候不觉得什么,这会子想起来林琅玉只觉得背后寒津津的。他说道:“贤枢不会与我成亲,圣上说太后已经在为他张罗婚事了。”他随手拿过案上的茶呷了一口:“前些日子,我听闻秋芸郡主的女儿进了宫,想来太后中意额就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