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救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0
作者:维他奶Hope      更新:2023-06-21 01:37      字数:10016
  江希知道安笙这是生气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只有stanford他们家族内部的人才能来祭拜,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对于宋登宸的感情也越来越淡,那种迫于家族执掌者威压的勉强也越来越明显。大家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有几个还想着好好做做表面功夫,但也只是在这沙地牧堂里草草地听了几句、坐了一会儿便走了。能真正带着缅怀之情,跟着宋登宸生前的意愿坐在这片浅滩沙地上,夕阳潮起、银河潮落的根本没有多少人。而他和安笙,就是那为数不多的其中两位。是宋登宸真正的家人。江希在衣服上擦了擦掌心中的汗,装作正在认真听经的模样目视前方,然后迅速地握住安笙的手,故作镇定地说道:“我们来了就够了。我们才是他真正的家人。”安笙藏于墨镜下的瞳孔一缩,心脏猛地漏了一拍。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努力平稳着声线回道:“对,我们才是一家人。”江希感受着手中回握的力度,看着远处水天相融的场景,浅笑着问道:“今天会有月梯吗?”“没有,月圆在前天结束了。”安笙有些遗憾的说道。布鲁姆的月梯是在月圆之后的三天内才会出现的奇观,当如银盘似的满月升起,它那温柔的月光会洒满浅滩,细沙反射的月光映照在退潮的海水上,投射出一个像梯子一样的倒影,又称之为‘月亮天梯’。江希也颇为遗憾地啊了一声,但又立马换了轻松的语气安慰道:“不打紧,前几年一直都有,偶尔缺一年没什么的。”“去年也没有。”安笙说。“嗯?”江希疑惑道,“去年哪里没...”“你去年不在,”安笙扭过头来与他对视,似责怪地说,“你去年这个时候不在。”江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离开了一年,那一年他不仅不在,他甚至连这个日子都没想起来,沉醉于那个名为林望的温柔乡里。现在想起来有羞愧,但没有后悔。他也明白安笙特意挑这个事出来说是为什么,同时他也知道安笙想听自己说什么,不单是说什么更多的是做出一个承诺。可是那个承诺江希做不了。他说不出类似于‘我以后每年都会在’这样安笙想要听的话、想要他做出的承诺。他终究是要走的。看着江希紧闭的双唇,安笙蓦地红了眼眶,原本掩藏的鼻音也展露无疑,死死地扣住江希的手,喊道:“你去年不在!你去年这个时候不在,没有为他送上梗桔,没有为他浇上生姜啤酒,没有为他...”“姐姐,”江希无奈又悲痛地喊了一声,看着她翕动的鼻翼,艰涩地开口,“如果可以,我会每年都带着林望过来祭拜他,陪着他从清晨...”‘啪!’江希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安笙猛地给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不大,被靡喃的诵经梵音给掩盖。但是它却在江希耳边如同炮弹的爆炸声般炸开,震得耳膜生疼,嗡嗡的鸣叫声击碎了所有思绪。等江希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安笙半拉半拽地带到宋登宸的墓碑前。看着昔日爱人的墓碑,安笙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蹬着那细长的七厘米高跟鞋就那么狠狠地朝江希的腘窝踹去。看着他隐忍疼痛的神情,安笙抓着他的头发逼迫他抬头看向宋登宸的墓碑,滚着泪恶狠狠地吼道:“你给我看着他的墓碑再把你刚才那句话说一遍!说啊!”“告诉他,那个他最疼爱、最看好的孩子,那个他任劳任怨、付诸了好几年心血的孩子,要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将他抛下!你告诉他!你告诉他!”江希咬牙忍着腘窝那里传来的钻心痛感,安笙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和周围人惊恐的窃窃私语忽远忽近地传入耳中。他看着眼前被摇曳烛光照亮的墓碑,被梗桔花簇拥着的墓碑,蚀骨的酸涩感便立即密密麻麻地席卷全身。他移开视线,对上安笙墨镜后的双眼说道:“我会和他说,但并不是你说的这些,也不会是在这种状态下。”“你说什么?”安笙高扬的语调里掺杂了几分不可置信,“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正当安笙还想继续质问的时候,一道低沉敦重带着愠怒的质问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安笙迅速地收敛起外露的情绪,又挂上那副平静清冷的壳子,松开拽着江希头发的手,亭亭地看向来者:“sean,只是在认错而已。”江希也立即撑着犯疼的双腿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衣服整理好,目光平静地看向正朝他们走来的sean·stanford,宋登宸(stephen)的爸爸。sean身后还跟着两个人,cronus和jodi,一个是宋登宸的亲弟弟,另一个是宋登宸同父异母的弟弟。江希微微弯腰,恭敬地喊道:“sean.”即使是一身白衣也掩盖不了sean身上那股倾露而出的威压与狠鸷的肃杀血腥,就连平日里在诺亚方舟令人惧怕不已的cronus在他父亲面前都不自觉矮了一层,显得温顺无比。如果说安笙手上握着的权势已经达到了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那么sean手中的东西便是已经到达了那种连仰望都不及的高度。这样的人,不要想着去攀附,更不要想着去与之为敌。你要做的只有乖乖安守本分,只求他忽视自己。江希与他相见的次数不多,说过的话也仅限于初次见面的自我介绍,关系就是在陌生人的基础上多了一个打招呼的层次。本来平时见面就够紧张了,现在还是这种情形,江希浑身肌肉都下意识地绷紧,紧张害怕慌乱种种情绪杂糅着充斥着脑海,搅乱了所有思绪,大脑一片空白。“你觉得现在是认错的好时机吗?”sean那双令人寒颤的鹰眼缓缓地扫视着。安笙微微走上前来挡住了江希半边身子,弯腰道歉:“对不起,不会再有第二次。”sean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但也不想再追究下去,移开眼去看墓碑是否有损坏,却猛地被沙地上的那件物品给刺痛了眼。他沉着冷静的声音里竟出现了一丝慌乱,指着那件物品说道:“cronus,把它捡起来给我。”cronus 顺着他父亲的指示看过去,将掉落在沙地上的那条戒链捡起来递到sean面前。“sean!”江希急忙冲上前抓住了那条戒链,带有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一不小心掉了。”“你的?”sean目光沉沉地盯着江希,像是暗夜里厮杀的狼王。江希被盯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艰难地扯着嘴角回道:“是..是我的。”刚说完,他又立即补充道:“是登..stephen给我的。”“嗯,”sean那像是要将人撕碎的目光终于收了回去,伸出手来说道,“给我。”“啊..”江希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又立即反应过来,屈服于对方的威压之下,将戒链递了过去。sean提起那条银质的戒链,摩挲着上面的十字吊坠,听不出情绪地问道:“我去年没看见你,怎么没来。”“我....”“a.l.s被我派去历练了。”安笙上前一步解释道,顺着动作借由身体的遮蔽伸手刮了刮江希的裤缝。江希感受到大腿外侧传来的感知,微微往后挪了挪身子,将主场交给安笙。这是他们之间的小动作,不让多言交换主导权的意思。sean转着戒链上的银珠,饶有兴致地问道:“哦?那结果怎样。”“很好,很完美。”安笙满意地笑着,带着骄傲与自豪。那表情,好像江希是真的完美完成了一次放逐历练一样。“嗯...”sean淡淡地应了一声,语调里听不出情绪何如。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开口问道,“去历练了什么?”江希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sean这是产生怀疑了,要不然他根本不会这么刨根问底。江希背后的冷汗直冒,他想看一眼安笙但是他不能,这时候他不能展现出一丝一毫的漏洞,只有把自己稳住才算是不给安笙拖后腿。安笙明显比江希有经验得多,即使心里再害怕也能大大方方、端庄得体地笑着,说的谎话根本没过脑子,但也能从善如流地跟说真话一样地说出来。“剥去金钱、剥去权势,将他丢去贫民窟生活了一阵子。还算能干,生活的比较体面。”sean继续转动着银珠问道:“哪里的贫民窟?”安笙说:“中国,湖南。”sean似乎是想了想湖南的地理位置,半晌,又偏头看向江希问道:“感觉怎样?”江希顺着安笙的话半真半假地回道:“不难,但是还是让我开了眼界。”“嗯...”sean又拖长了调子应着。江希手心直冒汗,他脑子里立马将在临县见过的事全部回想一遍,从中挑选出一些可以扩充丰富编造的事件,准备应对sean接下来的询问。不过sean这种人的想法又怎么会是江希能猜中的,他询问的方向陡然一变:“之前怎么没看你戴过这个?”“啊?哪个?”江希被问得一头雾水。“这个。”sean晃了晃手上的戒链。“啊..这个我是最近收拾从广州带过来的箱子时找到的,刚好快要到祭拜的日子了,就拿出来戴了。”江希解释道。“嗯,”sean问,“他什么时候给你的?”江希都不用回想,立马回道:“你们走的那天。”宋登宸走的那天没让江希送他,把这个戒链放到他手里,半开玩笑地笑着说了一句‘不要忘记登宸哥哥啊’就走了。这是宋登宸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件物品,江希说什么都得把它保管好,专门去饰品店买了一个红灯绒的礼盒把它装好。也得亏江希买了个看起来十分贵重的礼盒装它,不然这条戒链很有可能就会像江希其他的手链一样被随意的揉成一坨丢在箱子的某个角落里,生锈腐败。sean的眼眸猛地跳动了一下,揉着银珠的力气也渐渐加重。他不说话众人也不敢开口,一时之间肃静压抑的氛围笼罩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伴随着不远处大主教靡喃嗡鸣的梵音,竟有一种身处于古埃及献祭场之中的战栗感。这样的氛围不知维持了多久,sean的一声包含着复杂情绪的轻笑才将其打破。他将戒链递给手边的jodi,朝江希的方向抬了抬手。jodi立即领会其意,双手接过戒链走过来将它还给江希。江希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将戒链接过,戒链上还残留着sean手掌的余温,让他握着莫名的感觉到了不适。sean别有深意地看了江希一眼说道:“既然是他留给你的,那就好好戴着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将它丢在地上。”江希如释重负地点头,连声应道:“好的好的好的。”sean又朝那戒链看了一眼,随后便收回视线说道:“有什么事留到明天再说吧,今天就到这里。”说到这里他又微微偏头,对jodi说道:“让他们都走吧,已经足够了。”“好的,父亲。”jodi应道,随后立即转身走向正在吟诵的大主教和牧师一行人。“你们也早点下岛。”sean理了理衣服,留下这一句话后便径直离开。“好的。”“好。”“娇娇,”cronus不急不缓地走上前来笑着喊了江希一声,“长高了不少。”“嗯,是的,长高了七公分。”江希回道。江希刚到临县的时候还没有一米八,后来放国庆假的时候林望压在自己身上一边啮咬着他的后颈肉,一边嘟囔着说他应该是长高了,现在不垫枕头都做不了深入。然后第二天一早就拉着江希量身高,果然高了不少到了一米八六。回想起过往,江希眉眼间都不由自主地放柔,欢愉的情绪揉着葳蕤的烛光沁润眼眸,在眼尾晕开浅浅的橘红。cronus还以为他是因为长高这件事而高兴成这样,心里嘲讽地笑了笑,但面上还是挂着同喜的浅笑:“还有继续长的空间。娇娇你的伤恢复的怎样,有试试我给你送的补品吗?”“啊?你送...”“cronus,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安笙挂着笑挡在两人中间,一副不想多谈地架势说道,“很晚了,我们就先下岛了。”cronus对她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意外,依旧绅士地笑着:“好。”说罢他又偏头,看向江希,发出邀请:“娇娇,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好的,子苒..哥”江希念出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等着安笙和他互相官方地打过招呼后,江希就跟着安笙下了岛。两人一路无言,只是当江希刚坐上车,关上车门时,安笙在一旁就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给我离cronus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和他用任何接触听到没有!”“什么?”江希被她突然这么一吼吓得猛地一蹬,消化了半天才回道,“怎么了,你怎么对他意见这么大,以前在广州...”“我说了要你离远一点!离远一点!你就离远一点!”安笙突然就炸了,尖叫着喊道,“我哪次是害过你吗,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多为什么,为什么!你就好好的听我,做好行不行!”“我...”江希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喷涌而出的心累给堵住了嘴。坐在对面的可狄安娜也被安笙吓了一跳,但特助的素质还在,立即反应过来将她按住,低声提醒道:“ann,我们还在外面,你太大声别人会听得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日子特殊的关系,安笙平日里一经提醒就能自己平复下去的情绪,在此刻却一反常态,越劝越暴,就像是江希过年时和林望在老屋池塘堤岸上点的鞭炮一样,只需一点火星就能接连点炸好几桶。砰砰砰的,一顿狂轰乱炸。“你能不能长大,能不能明白点事理,能不能不要那么意气用事、目光短浅,能不能不要那么天真!你看你跟我回来这么久了,林望他来找过你一次吗!没有,我告诉你,江希他没有!人家正好好的待在临县过他的舒坦日子,准备着将来进国家部工作呢!”“你自己看看,你大少爷劳心劳力地为人家治病,又是卖宝石又是潜入内网找资料、做交易,还巴巴地贴上去送到人床上陪他睡,哄你几句一生一辈子的话你就当了真。拼死拼活、作天作地、东折腾西折腾地要赶回去,是不是以为他正跟那吸毒的人没了海.洛.因一样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等你啊!”“我现在就告诉你,没有,都没有!人家病治好了,选拔通过了,未来一片光明。早就把你忘到不知道哪个地方去了,就你这么贱的还念叨着,你..”“安笙!”江希气地额角突突直跳,终于忍无可忍地吼道,“证据!证据呢!”安笙明显没想到江希会这样问自己,一时间像是个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恹了气,呆滞地低喃道:“什..什么..”“我说,”江希绷着脸说道,“证据,给我证据。给我那些你说的他过得很好、很开心的证据。”安笙也是身经百战的老人了,仅是失神一下便立即调整好状态,冷着脸回道:“我马上要人发过来。”“发什么?发你合成的那些?”江希不屑地嗤笑道,“安笙,你不说百分百了解你,但是在这些事情上我还算是比较明白你的手段的。要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你早就把那一沓的照片,视频甩到我面前了,哪里还会等这么久才说。”“你不要说什么顾忌着我的感受,不想伤我的心。相反,你巴不得我早点心碎,最好一次绝望,从此以后全身心的信任依赖你,觉得只有你最可靠。”即使被戳穿了安笙也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相反还被江希的语气激得更愤怒了,疯癫地指着江希吼道:“那些是假,我承认!但是我这么做是为什么啊,是为了你啊!我把路都给你铺好,你就按照计划走就可以了,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是你给我算好的人生,它不是我想要的!”江希说,“而且我根本不适合待在诺亚方舟,诺亚方舟它需要的是像机器人一样,没有一点感情、没有一处弱点,能超长时间运转的机器人。”“可我不是。我是个人,是个感情丰富的人,我算不准、摸不透、狠不了。而且,我有着你们最看不起的软弱。”“或许你们称之为‘软弱’,你们觉得有它很羞耻。但是我从来不这么觉得,它不是软弱,它是被你们用权势腐蚀了的纯真,我从不为保留着自己的纯真而感到羞耻、感到耻辱。”安笙脸上的神情明显写着我不认同几个大字,尖锐地说道:“首先,这不是我给你算好的人生,而是你的人生本应如此。宸哥选定你为继承人,从那一刻开始你的人生就应该是...”“什么叫做我的人生本应如此?”江希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你是不是疯了,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而不是按照你和登宸哥的规划走。我们是一家人,我也很荣幸被登宸哥选定为继承人,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要接受,一定要继承他未完成的事业,走完他该走的路。”“安笙,我是我,宋登宸是宋登宸,我们两是各自独立的个体。我将来会有我的事业、我的爱人、我的...”“你的事业就是完成宸哥的事业!”安笙激烈地尖叫打断,抽风般不管不顾地指责,“你说这话时你还有心吗,但凡你还记得宸哥对你的一点好,你都不会说出这种泯灭良心的话!”江希也被这话彻底激怒了,这一路来实在是又太多人这么和他说过了。他愤怒地大吼着:“是!是他宋登宸开发了我的语感能力,是他宋登宸倾心尽力地照顾我、陪伴我了三年,那三年里他教会我的说是奠定我一生的基础都不为过。”“我江希不是没有心的人,要我报答他、感激他、把他奉为神明供着都可以。但是唯独,唯独你不能要求我,让我贡献出我的人生。”“安笙,宋登宸他已经死了,我求求你,不要让我恨他。我只想在我以后回想怀念起他的时候,只记得他是个多么温柔、被这个世界辜负了的人。”“而不是...用三年时光偷走了我一生的人。”江希话音刚落紧接着就被安笙甩了今天的第二个巴掌,可能是因为痛到麻木了,江希没什么感觉,慢慢地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安笙就算是戴着墨镜此时也遮不住她脸上的怨愤和失望,她嘴唇止不住地颤动着,咬着牙恨恨地吐出几个字:“滚出去。”“我希望我说的你能听进去。”江希丢下这句话后便下了车,利落着转身上了后面那辆雇佣兵坐的车。也正如可狄安娜提醒的那样,声音太大会被听到。就算江希坐在最后一辆车的后座,当他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的时候,期间还时不时地能听见从前方隐隐约约传来的尖叫怒吼声。江希颤动着眼睫心想:这真的是,他回澳大利亚以来最糟糕的一天了。按照道理来说,吵架时,双方一人中途离场其实是会起到一定的缓冲作用的,给了对方一个冷静的机会。但也有少数时期是会起到反作用,更加加剧矛盾,就比如现在。看着江希毫不留恋地转身下车,安笙非但没有因为他的听话而消火,反而觉得又被淋上了一桶热油,怒火滔天想把整个世界撕碎的心都有了。可能是因为今天日子特殊,也可能是因为长期的忍耐压抑,总之在此刻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其他的,理智全无像个骂街的泼妇般吼叫着。安笙狂躁地捶打着座椅,竭力嘶吼着:“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怎么能!我们这么看重他,这么爱他,把全部的心血精力都放在他身上,只求他站得更高,变得更优秀,少走些弯路一条直路的庄康大道舒舒服服地走到头。”“他呢,到头来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说到这里,安笙瞪着眼看向对面的可狄安娜,急切地寻求着认同,“你听听,你听听他刚才说了些什么!”但此时的可狄安娜好像全然变了一个人,脸上那种卑躬屈膝的恭敬消失了,冷静睿智的上位者气息在她身边萦绕。可狄安娜冷眼看着如同疯魔般的安笙,回道:“他说的有什么问题吗,不就是这个道理吗。每个人的人生都应该由自己做主。”“不是每个人!”安笙尖叫着打断,恼怒地指着她质问道,“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不觉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可笑吗?要是都由自己做主,你初代还在这里做什么呢!”可狄安娜,不,应该说是换了张脸的初代。她将平板放到一旁,目光幽幽地看着安笙说道:“因为那份责任。你也一样,不是吗。”“是,是因为那份责任!”安笙被她这么一提醒,立即恍然大悟,像是抓住救生的浮萍不断地念叨着,“责任,责任。他也要承担那份责任。”见她有点冷静了,可狄安娜说道:“你先别急着激动,还有更重要的事你需要理清。stephen给予了a.l.s新的人生开端,帮他奠定了一生的基础,这个恩情他是肯定要还的。但是也正如他刚才所说的,回报的方式是他自己选的,而不是我们给什么他就必须接受什么。”“你现在再这么一意孤行地强加给他,我怕用不了多久,他的心还没偏向我们这边,就把stephen对他的恩情给耗完了。”“这不只是有恩这么俗气的东西!”安笙打断,“他是宸哥选定的继承人,是我们的孩子!你知道吗,就像那王子一定要继承国王的王位那样,他身上肩负着的责任,肩负着要把宸哥他一生的语感事业继承下去的责任。”“是,王子要继承王位。可是前提是,他想做王子!”初代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现在最大的问题是,a.l.s他根本不想做什么继承人、做什么王子。现在是你,像个偏执的疯妇一样,强架着王冠与皇袍逼着他穿。”“那我还能怎么办!”安笙终于绷不住了,崩溃地大哭道,“明明所有的事都进行地很顺利,可是..可是自从他回来后就都变了。明明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啊!”“我当初就不该顺着江徐的动作把他送走,就算再凶险至少待在我身边一切都还能掌控,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心都收不回来了....”初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事已定局了,ann。你当初和stephen要是多选几个继承人...”“哪有那么容易,”安笙自嘲地笑了笑,“娇娇他..是唯一一个让我和宸哥有想要照顾冲动的孩子。如果,如果不是宸哥他是这样的结局,我也不愿意这样逼他、这样逼自己的孩子。”“你说我难道不知道诺亚方舟的凶险吗,就连我自己要不是为了宸哥,我都不一定愿意待在这里。可是...没得选,从我们知道背后真相的那一刻起就再无退路了。”安笙垂着眸,眼中的憎恨和坚定同燃,她用力地攥紧双手,咬着牙说道:“我、你、娇娇所有被宸哥开启了新人生的人,都该为他那被谋杀的生命而战。”“本该如此。”初代目光沉沉地看向窗外,远处的山林与黑夜相融,像是汹汹而来的暗域世界。她思索了一阵,分析道:“你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将他拖入这场复仇战,而是让他去打那场继承战的话,就应该明白,他的心是一定要收回来的。这也是我们目前最急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我知道,”安笙慢慢镇定下来,理智和智商开始上线运转,她沉思着说,“是不是青春期的逆反心理,我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想做什么。你说我要不就让他和那什么..林望在一起,让他自己吃了苦头再把他接回来,反正我们这边的计划也还没完成,也还没到他的阶段。”初代立即提出疑问:“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他会在这件事上吃苦头?万一真的长久了呢?”“他这是年轻,你难道还年轻吗?见过的年少痴情到最后的相看生厌难道还少吗。没经过社会、生活打磨过的感情都不会长久。”安笙笃定地说道。“是,但是你别忘了,他们两可都是在诺亚方舟摸爬滚打过的人。”初代一针见血地指出,“a.l.s我就不说了,这么多年上位者的经历,你虽没让他见到最阴暗的那一面,可是该看的人和事比起其他人来说那可真的多多了。”“他的那位相好,就我们查到的资料...呵,如果不是患上暴动,要是换了任何其他稍微轻一点的疾病,精准部现在谁当家还真的说不好。”“就这两孩子能在经历这么多之后还认定彼此是唯一的话...可不能就把他们当做是普通的事件来处理对待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初代伸手敲了敲座椅,眼眸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你为什么总想着将他们分开呢?他可是绝对精准啊。”听着初代意味深长拉长的语调,安笙猛地瞪大了双眼,懊恼、惊愕、顿悟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她眼中杂糅。安笙的胸口急剧起伏着,声音里夹杂着偶得宝物的欢喜:“你..你的意思是...对啊!他可是绝对精准啊...”“别主动去找他,给他透露点风声,让他找上门求你,到时候条件该怎么开就怎么开。”初代勾着算计的笑,“要是他害怕了、退缩了,你还可以借此在a.l.s那里做他一笔,说不定a.l.s立马就顿悟了,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自己就收了心。”“我明白,”安笙大脑飞速运转着,手指不停地敲击着座椅,“这个才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最好方法,我早应该想到的。”“以后越是在意的人和事,就越不要带入自己的私人情感去处理。”初代提醒道,“你看看,早想到就不至于走这么多弯路了。”初代没有用多严厉的语气、更没有斥责之意,相反还是轻飘飘的、十分平静。可就是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像是带着尖勾的巴掌狠狠地打在安笙脸上,嘲弄着她的愚蠢。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的过失,因为自己对江希的掌控欲、因为自己对林望先入为主的厌恶而打乱了所有节奏。她羞愧地低下头,嚅嗫道:“对不起,是我做错了。”“诶,都是做部长的人了...”初代无奈又好似有一丝宠溺,拍了拍安笙的手说道,“好了,以后注意就行,我不可能每次都刚好碰的上的,你终究还是要自己处理的。”“嗯,不会再有第二次。”安笙坚定地回道。“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跟头。”初代宽慰地笑了笑,拿起平板说道,“行,那我们要开始处理工作了。”安笙回了一声好,按下车内的对讲机吩咐司机开车。初代戴上眼镜,滑动平板说道:“上次原本应该由a.l.s拿回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因为他的意外再加上b.m集团对合同履行时间预判的错误,以太人那边已经发现莫切尔的失踪,合作也已经中断。”“b.m与von合作运营的公司也因此受到重大打击,他们抛了一些股份来换取资金,我们收了大半但最终只有百分之八。以太人那边武器卖不出去,根据你下达的指示,我派人去接触过,但是以太人的要求是必须要对b.m集团进行控股,不然不会与我们合作。”因为那份合约是莫切尔的,t.t和von又不懂以太语,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交易时间。而那份合约规定的交易时间正是江希出事当天,所以就算当时谈拢了也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