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救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5
作者:维他奶Hope      更新:2023-06-21 01:36      字数:9969
  对方现在的处境很不好过。就仅仅是捡笔盖的这几秒钟时间,江希的脑袋就同时上了十几根发条一样急速运转着,将所得信息快速分析消化,从中提取出有利于等会儿谈判的因素。“我知道,”江希在文件上随意圈了圈,做做样子,将笔盖合上看也不看niko,抬起下巴扫视着对方说道,“我们要18%的股份。”“what fuck?”t.t一听江希开的价当场就炸了,粗鲁地问道,“are you seriously?”江希勾了勾嘴角,邪气地一挑眉,似挑衅:“当然。”“fu..”“language.(别说脏话)”von明显地稳重很多,对于江希的狮子大开口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绅士地笑着提醒,“你们还是商议一下,个人主义在一个团队中是最不可取的。”明明是温和的语句却不动声色地对江希的狂妄进行了一次嘲讽。江希又不蠢怎会听不懂他的意思,但也不恼,面不改色地对上他暗含警告意味的双眸:“我说什么他们就得听什么,同样,我说18%的股份,那就是18%的股份,不会多也不会少。”t.t被江希的态度给气笑了,嘲讽地‘哈’了一声,混不吝地朝后一靠,斜睨着问道:“你他妈这一早上是磕了多少药过来的?18%?oh,god,相信我,如果不是我正受着伤我一定把你的头按在马桶里。”“我觉得,嗑药磕嗨了的是你吧,”江希冷眼看着他,幽深的眸子里像是藏着一把把锋利的冰刀,“莫切尔手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傻.逼。”他说这话是已经做好面对t.t暴跳如雷,随时掏.枪对着自己脑袋的准备了,毕竟跟着莫切尔做事的人都没几个脾气好的。可是事实情况恰恰相反,对面的人听到江希说的话之后表情明显的一愣,反应过来后都忍不住嗤笑了几声,看向江希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我必须得说一句,”t.t也懒得装了,解开西装扣子扯开领带,仰头靠着椅背,斜睨着江希说道,“你们总部的位置该换换了,在那么个深山老林的地方消息都不灵通了。”说完,又顿了顿,故作懊恼地一拍头:“啧,也不对,可能因为是你才不知道的。”超脱预期的反应让江希心感不妙,但是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冷情,像是大权在握的模样回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会让你明白的,”t.t猛地起身冲到桌前,附身盯着江希的双眼,似疯子般咧嘴大笑道,“莫切尔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属于我t.t的辉煌时代。”t.t疯狂的大笑让江希浑身发颤,他嘴里吐出的语句如同工地上和好的水泥,一桶桶地浇筑在江希体内,瞬间凝固封住了所有生机,将他定固在椅子上。莫切尔的时代已经过去。这句话里透露的信息太多、太多,江希没有办法一一去思考分析,但是他最能直接接收,并且不用过脑子就能明白的是,莫切尔已经失势。这也就意味着,他一开始就做好的逃离计划还未踏出第一步就胎死腹中,他又得回到诺亚方舟回到安笙的掌控之中。他就说呢,为什么今天的谈判莫切尔本人没有到场,江希原以为是他太忙,没曾想竟是因为他被人夺了权!在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恐惧的浪潮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一寸寸地侵蚀着泥封的身体,这就像是朝泡沫泼了一杯浓硫酸,急速地氧化腐蚀伴随着灼烧一切的疼痛。在这场谈判中,江希能够游刃有余、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全来自于他和莫切尔过往的交情,既然能让他欠自己一次人情,自然能有第二次,并且他知道莫切尔一定会有求于他。这即给了他稳赢这场谈判的底气,也给了他逃离安笙回国的希望。可是现在,在这场谈判中途,对方毫不留情地将这份底气抽走,这份希望毁灭,结结实实地给了江希当头一棒,砸碎了他所有的思维理智。“话说回来,我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将莫切尔喊去中国我还找不到机会呢。”t.t盯着江希呆愣、双眼无神的模样,兴奋地哈哈大笑道。中国?江希猛地回了神,立即反应了过来,抬头死死地盯着站在t.t身后的墨德斯,看着他与记忆中无差的脸,咬着牙笃定地说道:“你背叛了他。”原先江希以为莫切尔是因为忙才没有来,没有生出其它猜疑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墨德斯在这里,因为墨德斯是莫切尔的心腹,他以为是莫切尔派他来监督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人,背主!墨德斯没有说话,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脸的理所应当坦荡的不得了。“诶,a.l.s,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嘛,”von拿起茶杯吹了吹,不咸不淡地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多正常啊。”“呵,是挺正常的,不过这样背主的东西你们用的也挺顺手。”江希愤愤地咬着牙,手指甲刺入掌心的软肉,让疼痛帮助自己快速恢复清醒,“von,你也真的挺厉害,陷害了dannie又借我们的手将他除去,自己占了大头。这还不算完,还把手伸到了b.m,除掉了莫切尔换上自己的人,真是佩服!”“哦,对了,不防让我来猜猜你这桌子底下的枪火是用来防谁的吧。是用来对付cumberbatch一家的吧,杀了他们的父亲还抢了他们的公司,而且看这样子,你还一点旧情都没念的对他们赶尽杀绝了。”von眼中滑过一抹狠绝的杀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只是做了对大家都好的事,伦敦是一座友好的城市,它不能陷入各种火拼虐杀的丑闻中。”“呵,”江希嘲讽地冷笑了一声,气场全开地朝后一靠,手肘弯曲撑在扶手上,食指点着太阳穴问道,“那我想问问你这位为民除害的伦敦热心市民,你这么爱你的城市是为什么要从莫切尔手中盗取生化武器的合同呢?”江希的话音刚落,电光火石之间对面就唰地举起了数十把手.枪,无一例外,黑黝黝的枪口全部对准了江希的脑袋。niko他们的反应也十分迅速,基本与对方举.枪的动作同步,一时之间,会议室里的气氛剑拔弩张、硝烟弥漫。“你他妈是怎么知道的?!”t.t举着枪慌乱地问道。江希悠闲淡定地与von对视,像是在回忆过往不疾不徐地拉长了调子:“啊...这个啊,不如你们问问那条背主的狗?”“墨德斯,”von转了转那祖母绿的扳指。被喊道名字的墨德斯走上前来,跟个机器人似的语气硬邦邦地说道:“a.l.s曾为莫切尔翻译过相类似的合同。”“so?”t.t一脸焦急加不可置信,“就这样?”墨德斯点了点头:“我只知道这么多。”“嗤,一条狗能知道这么多知足吧,”江希拿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玩,不可一世地说道,“以太语,全世界会的人都集中在诺亚方舟,除了一个人,那就是莫切尔。这份合同你连后期工作都不用我们来做,除非你有专门会以太语的法律顾问,要不然就是这份合同在莫切尔失势前就已经签好,合同本身已经没有问题了,有问题的是,你们要付的具体款项数目是多少。”“而且,你们明明可以直接向诺亚方舟发布任务却私下来找我们,这说明翻译合同这件事见不得光,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那么这个其他人是不是就是莫切尔当时的合作方,并且这个合作方很有可能只跟莫切尔合作,而你们为了稳住这份合同,一是私下找人翻译想拿到具体交易款项蒙混过关。”“二是,并未废除执行董事的职位让只会以太语的合作方误以为莫切尔还在b.m执掌大权,实际上b.m早就易主,这也就是为什么t.t这个蠢货到现在还挂着代理人的名号。”“我□□妈...”“啪啪”von站起来笑着给江希鼓了鼓掌,只不过那笑意未达眼里,“不愧是语感部的小王子,一如传闻。”他边说着边让手底下的人将枪放下,整理了一下西服将扣子扣好:“今天我们多有冲突,在情绪化的影响下怕是谈不好,不如先各自回去调整一下,我们约个时间下次再谈。”虽是询问的意思,可是语气神态动作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式。江希也没那么多精力和他周旋,要知道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再多谈一分钟他可能都会崩。江希强撑着慢悠悠地,似刚赏完话剧一般地站起,扣上西服的扣子,理了理羊绒大衣,丢下一句随时恭候后连握手的虚礼都不做,直接带着人大步走了出去。在等电梯的时候,江希面无表情地看着镜面上的反光,语气冰冷的如同室外伦敦受寒流影响下的冰雪:“niko跟我来,其他人坐另一个电梯。”听令的雇佣兵们齐声应道,转身奔向另一扇电梯。niko什么也没说,跟着江希走进面前的这扇电梯。几乎是电梯门闭合的一瞬间,江希就猛地掐住niko的脖子,将她往电梯侧壁上抡,三下五除二地将她手中的武器去除,掏出腰刀抵着她的大动脉,阴鸷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niko面色涨红,剧烈地咳嗽着但眼中却没丝毫的恐慌之意:“咳咳咳咳,我..面..面对紧急情况...临危不乱的处理..”“我他妈最后再问一遍!”江希用力,鲜血涌出,“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样...你才会死心,不是吗?”niko急促地喘着气,声音沙哑的像是喉咙里混着粗砂。第119章 风雪果然如此,莫切尔被夺权的消息安笙她们不可能没有收到,之所以给江希的资料里没有提到这个消息,就是等着看他的反应,或是给他致命一击。真是算准了每一步,算准了每一个人。江希现在才明白,从他答应接这个任务开始,他就步入了安笙的棋盘中,无论怎么挣扎最终都会沦为她的棋子。这本来就是一盘被迷雾笼罩的棋局,棋子身在其中,跳跃前行不知经谁的手被谁操控,不能破局只求在这棋场的厮杀中留到最后。这就像是解数学题,一步错,步步错,到头来陷入最荒唐的境地。江希颓然地松了手,自嘲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脸色苍白神情疲惫地嘲讽道:“我何德何能让你们费心到这个地步。”niko如劫后余生般地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捂着流血的伤口回道:“我们才是你最好的归宿,以后你就会懂了。”说罢,她又抬头扫了一眼电梯的led指示灯,咬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压低声音提醒道:“还请您稍微成熟一点,不要再给ann添麻烦了。现在的..”“叮—”电梯的提示音响起。niko还想继续说下去可是江希没给她这个机会,看都不看她一眼就直接抬脚走了出去。此时雇佣兵们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他们了,见江希走过来,杨玦三步并两步地走下台阶替他拉开了车门。“a.l.s,等一下!”niko急忙朝江希奔去,连脖子上的伤都来不及处理。江希看着挡在自己身边的niko,压着火气说道:“还有什么事。”“ann交代了一些事要办,还请您允许我...”“我就算不允许又能怎样?不允许你就不去了吗?”江希斜睨着她问道。冷冽的寒风裹着鹅绒大雪呼啸着吹过街道,只是在外稍微停留了一会儿便有着落满满头白纷纷的趋势。niko流血的伤口被这劲刀般的寒风刺的一瑟缩,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愣愣地看着江希卷翘的眼睫上挂着的雪花,看着它在风中摇曳模糊了江希眼中的厌恶与嘲讽。为了维持风度和气场,就算伦敦现在是零下几度的气温,江希也没穿上棉袄或者羽绒服,而是选择了黑色的羊绒大衣,再加上他又极其怕冷,所以现在站在这风雪交加的室外,只觉得像是进了冷藏室,马上会变成一根冰棍。也懒得等niko的回答,直接丢下一句随你后便直接弯腰钻进了车里,朝租住的别墅开去。niko看着不断远去的车辆,眼中滑过一丝不忍心但最终还是没做什么多余的事,捂着伤口朝车辆离开的反方向奔去,在一个街道外的拐角处登上了早在那里等候许久的防弹车。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刚坐下没多久被冻麻的脚掌就开始感受到暖意,像是初春时的冰雪消融,回暖的同时还伴随着细微的声响。被暖意包裹的身躯再也撑不住强装出来的冷静沉稳,也顾不上杨玦的在场,江希像是一朵被抽干了水分的花,了无生机地蜷缩在皮革的座椅上,木讷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模糊景象。江希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空荡荡的一片。他太累了,那种看不到希望的空白让他失了所有的气力,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更不敢去想林望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自从回到诺亚方舟以来,他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林望,不去想有关临县的一切,只要稍微触碰到一点边界,就像是针尖戳到气球,一触即爆,所有坚持强撑的力气消散殆尽,身体和灵魂同时被炸成碎片坠入无边无际崩溃的深渊。即使深夜梦醒时分,蚀骨思念如同毒瘾般蔓延全身,江希都只敢去摸摸耳垂上的耳钉或是身后的那处纹身,但却怎么都不敢去触碰过往美好回忆的一角一帧。将它埋藏着就像是在身体里嵌入了另一颗跳动鲜活的心脏,输送着续命的氧气。但是一旦将其掩埋的尘土拨开,向外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光芒都将会灼烧整个心肺,从里到外的将人毁灭。外部的伪装已全然轰塌,江希只能尽力去平稳着内心划定的界限,不然自己在现如今这危机四伏的境地中懦弱无能的崩溃。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去想接下来该怎么与von他们谈判了,他只想着赶紧回去窝进温暖舒适的大床里,将厚厚的鹅绒被拉过头顶在一个黑暗幽闭,像是一个保护壳的空间中龟缩起来。这是一种逃避思维,江希心里清楚。就让他任性一回,做一回懦夫,像一只乌龟一样龟缩着吧。江希心里乞求着。可惜,身为一位中国人,他的乞求既不能被西方的神明给接收,又因为距离太远而无法传输到中国神明的耳中,龟缩的愿望无法实现,在回去的途中被人拦路截断。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还未等江希睁开眼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跟随着车身倾斜翻转,又因为惯力想向前冲却被安全带给死死地勒住,压着胃扣着脖子,将人旋转着绑在车里。周围的景象开始颠倒,各种声音忽远忽近地传入耳中。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太快了,连应急措施都来不及想。等江希稍微恢复点意识的时候,他已经被雇佣兵从撞翻的车中拖出来,架着往回跑。源源不断的枪声、高到划破耳膜的惨叫声像是击鼓传唱似的从四面八方响起,江希就算是被撞傻了都该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遭遇了伏击。他们在伦敦宽敞繁华、治安良好的大道上遭遇了伏击。这时候江希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怎么拿枪保命,而是想着von说的可真对,伦敦是一座友好的城市,它不能陷入各种火拼虐杀的丑闻中。自己应该帮他们的,至少在他们的管制下应该不会有人有胆子在大街上就发动袭击,自己也可以回去睡个好觉。可能真的是被撞傻了,江希还深陷此想法中无法自拔,直到被身旁的雇佣兵强制性地塞了一把手.枪并被吼了一嗓子后才勉强清醒过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枪械里零件的碰撞声从周围传来,像是一张编织绵密的网,正不断被拉着首绳快速地收网。而他们便是那网中待捕的鱼。“从谢丽街的暗巷穿过去,左拐进入芃舍利大楼,直达顶层找到预备车辆然后带a.l.s去分部。记住每换一次道留一个人,明白吗?”b队的队长按住扶着江希的那个雇佣兵交代道。“明白。”说完,就立即搂过江希的腰将他半提起,急速向指定的道路跑去。剩下的人一半跟着b队的队长留在原地断后,另一半的人把江希围的严严实实,成半包围装跟在江希身后,一边保护着他撤退一边预防突然杀出的敌人。“放开我,我可以自己走。”江希抹了一把糊在眼睫上的血。雇佣兵加力把他往上提了提,快速地解释道:“您撞到脑袋了,估计会有脑震荡。”“你这么提着我更晃,”江希忍着因后脑勺晕眩疼痛而引起的反胃不适,压着那人的手臂,加重了语气命令道,“放我下来。”那雇佣兵脚步没停,抿唇想了想放缓了速度松开了手。江希几乎是脚尖刚一沾地,一股钻心的疼就沿着脚踝直戳心底,他一个没准备好立即双腿一软。一声惊呼还未出口他便被人扶住了手臂,借力支撑软软地站立着。“没事吧,能走吗?”杨玦的声音从耳旁传来,温热的呼吸打在颈间。江希跟戳了痒肉似的猛地往旁一缩,条件反射地将人推开,没了借力支撑的物体他的双脚又撑着全身的重量站在了地上,猛然袭来的疼痛差点让他连枪都没拿住。江希冷汗直冒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咬着牙关挤出了几个字:“没事,能走。”说是要自己走的是他,被放下了就不能给人拖后腿,自己做的选择不能后悔。“那行,赶紧走吧。”杨玦点了点头,手腕一晃将东西藏入衣袖中。这被人提着走的时候还好,没什么感觉,顶多脑袋跟被锤子抡过好几下一样。但是落地之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走一步就跟牵动齿轮转动的抽条一样,从脚踝开始一直到被撞到的后脑勺,那疼痛就跟烧烟花的引信一样,一点即着,滋滋作响地一路往上烧着然后轰的一声炸响,疼得人恨不得当场去世。可能是惜命的意识太过于强烈,又可能是死要面子的犟脾气作祟,这一路上又是走碎石小路又是上下楼梯的,江希竟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跟着保护他的雇佣兵一路跑到了芃舍利大楼。因为队长要求每换一次道就要留一人断后的命令,走到芃舍利大楼后,原本十几人的队伍此时只剩下连江希在内的四人,进入大楼之后又留了一人在一楼望风,所以等他们坐电梯到顶楼后只剩下三人。江希、杨玦以及那个扶着江希的雇佣兵。那个雇佣兵带着他们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停靠预用防弹车的地方,扭头对他们说了一声后便走到车辆后方的墙壁处,解开挂在上面的消防箱,想要从里面拿出早就存放好的车钥匙。江希背椅着车壁,减轻脚腕上承受的身体重量,看着周围破败杂乱的环境,心想还真是熟悉的诺亚方舟作风。雇佣兵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江希就听到了清脆的碰撞声,心下微松了一口气。“可以了,都上车吧。”雇佣兵将枪别回腰间,拿着钥匙急速跑回。“等一下,”杨玦突然起身拦住了雇佣兵伸出的手。“怎么了?”雇佣兵不悦地眉头一蹙,瞪着他问道。“车辆检查过了吗?万一车底被人装了炸弹呢?”杨玦严肃地问道,“这个地方可谁都能进来。”雇佣兵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现在检查。”说完他便动作迅速地侧肘倒下、翻身匍匐着爬向车底。“一定要好好检查。”杨玦眼中闪过一抹亮光,看着即将爬入车底的人,迅速地举枪瞄准,在他还未察觉到之前干净利落地按下扳机。江希只看见眼前一道银光滑过,下一秒一声沉闷的枪声就在耳旁炸起,与此同时眼前的铁黑色车壁被溅上了鲜血,像是泼墨艺术家的画卷。江希还未从这突生变故的情形中反应过来,但是训练过的应急思维和身体的肌肉记忆在这种情况下总是快他一步。他立马做出枪声来源判断,上膛举枪瞄准动作一气呵成。只是当他看见枪口瞄准的对象时,却止不住浑身颤抖。杨玦还维持着击杀那个雇佣兵的动作,侧对着江希,一半脸染着鲜血隐于阴影中,另一半脸咧着嘴角展露着疯狂的笑容。他偏了偏头,好似在欣赏自己的杰作。看了一会儿又撇了撇嘴,不满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唔。“我射击的角度还是不太对,这血溅的不美。”杨玦遗憾地咂了咂舌,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江希,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那么,娇娇你要不要让哥哥试试,用你那被灌注天才基因的鲜血溅出一幅最完美的画作呢?”那笑容与记忆中的小孩勾起的弧度一致,但没有丝毫温暖亲和的感觉。糊在窗户处的麻绳袋被风吹的时扬时缩,室外的光线也时进时出,使这车辆之间狭小的空间忽明忽暗,杨玦的笑容也时现时隐,像是月圆时分黑雾中游荡着的死神背上的镰刀。江希血管里像是流淌着掺着冰块的千尺寒水,浑身僵硬但又止不住地发抖,他用力咬着口腔里的软肉才让自己握稳了枪,但却无法阻止惊恐害怕的情绪从眼睛里流出。但他不能被恐惧打败。江希狠狠地一闭眼,与此同时用力扣下扳机!但是响起的却不是熟悉的子弹出膛的声音,而是空弹扣机回弹声!江希不可置信地睁眼,还未看清手上的枪就被一股袭来的劲风给抡飞了出去,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压着自己的胸膛,像是在这里绑上了一只气冲弹,‘咻’的一下往外冲去直接撞上墙壁。虽说芃舍利大楼被荒废了十几年,但是这墙壁可不是什么豆腐渣工程,江希这么砸上去就跟巨石砸背一样,感觉血肉连带着骨头都像是被塞入绞肉机里一样,可那墙却只抖落了几点灰尘。清醒时的疼痛是绝致命、最难以忍受的,江希浑身疼的都快炸开了,耳朵里被嗡鸣声塞满,眼前昏暗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唯有喉咙还在坚强的运作着,一边咳嗽一边往外吐着血。杨玦跟小孩甩钥匙似的甩着手上的枪,一边哼着歌一边朝江希走去,最后站定在他脚跟前两三厘米处,偏头认真的样子像是一位艺术家正在明亮的展厅中欣赏着莫奈的名画。光影的虚幻交织,瞬息万变,必须要将这瞬间的光感刻入脑中,加工处理过后才能付之于画卷之上。只可惜,破开皮肉所流出的颜料不够。杨玦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从衣袖中掏出弹匣丢在江希手边,蹲下身来用食指沾了一点在地面上蜿蜒流淌的鲜血,送入口中吮吸着:“唔...确实是灌注着天才基因的血液呢,但是却处处充斥着软弱的臭味。”“像你这样的人,无论给你一幅怎样的钢筋铁骨最终都会被你骨髓里的软弱给腐蚀的一干二净。像你这样的人,像你这样徒有一副强硬空壳的人,坐在上位者的位子上...最后的结果都是死。”“既然这样,就让我来了解你,给你个痛快就当是祭奠我们孩童时期的过往。你说好吗,娇娇?”“不....”江希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缓慢地向前移动脑袋调动上半身的重心,猛地朝前摔去,看着杨玦沾染着泥泞的皮鞋,流淌着泪珠乞求道,“我不能死...”他不能死,他还未等到林望考核的消息,还没回送林望求婚戒指,还没和林望看完那部电影,还没....还没走完他们许诺的一辈子。一辈子多长啊,他才刚起了个头,怎能在此结束。不能,不能啊。所以他愿意放下尊严,低下头颅,像条狗地爬到杨玦脚边求他放自己一条生路。“唔...我还挺想多欣赏一会儿你这幅模样的,只不过这太冷了,”杨玦用指尖捻起江希脸庞混着血液和泥土的头发,揉了揉他的太阳穴,将那处皮肤上的泥土给擦干净,“娇娇,来生呢可千万要记住了,不要有心就不会动心,不要有心就不会软弱,没有心不动心不软弱你就会笑到最后。这是你哥哥我,这辈子送你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便将手指上的泥土擦在江希的衣领上,站起来举.枪对准了刚才擦干净的太阳穴,顿了顿偏头笑了笑:“哦,不对,这才是我送你的最后一句话。”“sabrina says hello to you.(萨布丽娜向你们问好。)”“砰—”今年伦敦的风雪终究还是染上了鲜血。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说到这里全剧终你们可以接受吗?第120章 罪恶之城美国,拉斯维加斯。拉斯维加斯是一座很神奇的城市,建于沙漠荒壁包围中的绿洲之上,极端的罪恶与极致的欢乐在此交融,它可以是地狱也可以是天堂。但是,无论你是想与耶稣共行还是想与撒旦共舞,都请在夜幕降临之后扣响大门的门环,因为只有在这时,天堂和地狱才正式开始营业。五光十色的灯光将这座城点亮,金钱铺就这里的一砖一瓦,烈酒灌注这里的一河一道,黄金钻石成为它光芒的陪衬,豪车名人轮为它扬名的附属。拉斯维加斯的夜晚是永不落幕的穷奢极欲、纸醉金迷,它永远属于豪赌、血拼和派对。在这里,地狱与天堂没有明显的分界线,它们互相交融着切实得让你体会一把什么叫做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派对入口处的极具古罗马特色的大型喷泉还在噗呲噗呲地冒着水,摆放在草坪外围的落地灯将整个场地撒上一层金粉,高垒的歌台上只有两侧的音响还在播放着劲爆的电音舞曲,专业的dj、歌手却不见踪影,不仅如此,就连原本应该站在台下跟随音乐一起狂欢的各界名流也未见其影。一百多平米的派对场地此时只有位于正中央的黄金泳池边站满了人,但那些人既不是穿金戴银的受邀名流,也不是架着长.枪短.炮的随行记者,而是一身劲装,举枪对峙的两路雇佣兵。他们毫不退让的对立着,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各自击杀对象的脑袋,带着防滑手套的食指微微按压着扳机,都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在这时,金波荡漾的泳池中传来哗哗地击水声,一道婀娜多姿的倩影渐渐从水中脱离,踩着暖石阶梯缓缓塌出泳池走上草坪。金黄的水滴滑过她的红棕色的挑眉、深邃浓妆的眼窝、纤细骨感的锁骨,雪白柔嫩的峰峦,最后没入那引人遐思的沟壑。“你为什么总学不会和人好好打招呼呢,ann,”sabrina张开手臂让侍女擦干净自己身上的水珠,套上浴袍,皱着眉十分无奈地看着架着机枪对准自己的安笙,“还有,我真的很讨厌别人来毁掉我的派对。”安笙沉着脸,夹带着闪电的风云在眼中翻涌,她狠狠地往后一扳击铁,扣着扳机:“你他妈怎么敢动我的宝贝?”看着那对准自己脑袋的枪口,sabrina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走向一旁慵懒地朝躺椅上一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香槟,不急不慌地反问道:“那你他妈的是怎么敢去惹恼中国政府呢?”安笙没有想到她会知道这件事,但也仅仅是愣了一秒钟,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减轻杀意:“我做的事你们冲着我来就行,但是,谁他妈都不能动江希。”“这个可由不得你做决定,”sabrina动作优雅地将高脚杯放下,拨了拨湿漉漉的发丝,“这次只是一个小警告,如果还有下次,我保证他绝对不会四肢健全的出现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