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BE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9
作者:神经不正常      更新:2023-06-21 01:13      字数:9853
  转头看向赵夫子,青帝含笑道:“不知赵夫子现在可是愿意将此事交与本皇女决断……”“愿意愿意……”赵夫子背后凉飕飕的。“那本皇女就不客气了。”不给赵夫子反悔的机会,青帝朗声说,“承蒙赵夫子抬爱,今夜本皇女便越俎代庖一次,推举徐小姐,不知在座诸位可有异议?”“自是没有异议的……”闻说珠帘内做的是位皇女,何夫子甚为满意。邢夫子也称是。虽然庭中两幅字都上不了台面,但邢夫子还是更欢喜徐小姐。见何夫子与邢夫子都应了声,旁坐的诸位夫子也纷纷点头。以为此事到此为止,青帝敛住周身的戾气,变得淡漠。堪堪将绮罗添好的茶盏握到手中,青帝只觉自己有些口渴。……坐在珠帘内的青帝慢慢饮茶,坐在珠帘外的冯长乐却异常不开心。想着废了不少力才抓住的机会就要擦肩而过,冯长乐丢了一个瓷碗到庭中,愤愤不平道:“臣女不服!”臣女?青帝被这么个称呼气笑。佯装没听到瓷器开裂的声响,青帝继续喝茶。冯长乐见青帝不理她,咬咬牙,胡言乱语道:“臣女以为庭中的字并非出自徐小姐之手!臣女以为庭中那幅字是旁人代笔……”“乐儿……”冯郡主被自家女儿说出的话给吓到,忙出声断住。只是说出代笔之后,冯长乐忽然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东西,自信满满地看过庭中每一个夫子,冯长乐语出惊人道:“臣女猜,本次夜宴是赵夫子和徐小姐联手设的一个局,设局的目的是为了帮徐小姐打出名声。皇女您能看出的东西,赵夫子未必看不到。不过,赵夫子为着徐小姐着想,定然是想将臣女推到高处后,再用作徐小姐的垫脚石!是呀!臣女虽然字写的不错,但终究不如徐府嫡女!再者,徐府嫡女是皇家内定的太子妃,又不是臣女一个小小郡主能相比的……”“你……咳咳咳……”赵夫子被冯长乐的话气得连声咳嗽,何夫子也一脸震惊地看着满口胡言的冯长乐。虽然何夫子知道那丫头说的不是事实。但这么大庭广众说,赵夫子日后怕是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忘恩负义!”何夫子斥了冯长乐一声,转而安慰自己的好友。冯长乐见状,破釜沉舟道:“夫子您是非不辨,就不要强行出头。臣女有自知之明,相信皇女自有公断。”言罢,即等着青帝开口。是吗?看着中庭两个夫子被冯长乐气得面色发青,青帝不冷不热道:“郡主自是有自知之明,就不要自取其辱。”第25章 第二十二章听出了青帝言语中的嘲讽,冯长乐愈挫愈勇。常言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既是此时的皇女对自己毫无期待,那自己博取皇女青眼的机会也就越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冯长乐冲珠帘方向拜拜,有理有据道:“澜皇女教训的是。乐儿一时性急,竟是忘了在宴上。但臣女想请澜皇女仔细想想,为什么徐小姐在看到臣女的字后,会露出那样震惊的表情?”“嗯?”青帝端茶的手顿了顿。坐在一旁的徐长歌则轻咬下唇。偷偷握住青帝的手,徐长歌有些不自在。庭中这坏丫头怎么这么奇怪。明明有珠帘挡着,她怎么知道自己看到其墨宝后露出过震惊的表情?青帝觉察到了徐长歌的不安,心底也闪过了几分计较。她不是第一次与冯长乐打交道。准确说,她已经和冯长乐打了十几年交道。这十几年的交道让她成长的同时,也让冯长乐变化了很多。但这个变化是缓慢的,或者说是青帝眼睁睁看着发生的……故而,冯长乐在青帝的记忆里几乎是不曾改变的,就如同每日都对镜梳妆的人很难发现自己变老一样……每日梳妆的人若是想发现自己的变化,只能通过去见久别的人,或者凭借记忆将当下的自己与过去做比对。眼前的这冯长乐经得起自己做比对吗?青帝望着珠帘外那双熟悉的眼睛,忽然从后背升起了一股寒意。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青帝稳住心神,握紧徐长歌的手,将声音抬了抬:“继续。”听到青帝的语调发生了变化,冯长乐知道自己的话生效了。推测许是青帝在珠帘内看到了徐长歌的表情,冯长乐决意依着第一世的记忆,对徐长歌第一次见到自己书法的情景进行描述。冯长乐道:“澜皇女坐在徐小姐身侧,自是能瞧到徐小姐的变化。臣女的卷轴一展,徐小姐便已经生出了与臣女的结交之心。而因为今夜是文士之宴,徐小姐更是决意为臣女铺路。臣女记得,就是在不久前,徐小姐还说了四个字……”说到此处,冯长乐有些得意。她没别的长处,就是听力好,记性好。虽然之前赵夫子那声打断恰到好处,但她可是听清了前面四个字“长歌甘拜”。长歌除了“下风”还能甘拜什么呢?想着此世与上世可能没有太大的区别,冯长乐只觉自己胜券在握。“这似乎与你之前说的对不上。”青帝一边断住冯长乐的话头,一边去瞧徐长歌的眼睛。不明白青帝的视线为什么不落在中庭,徐长歌眨眨眼。青帝见状,小声道:“你今年多大了?”“八岁。”徐长歌皱眉,“怎么了。”“没什么。”青帝继续问,“你看我多大?”“你不是九岁么?”徐长歌眉头皱得更深,“这有什么好瞧的?”“那绮罗呢?”青帝偏头去看绮罗的眼睛。绮罗被青帝看得不自在,异常冷淡道:“绮罗今年十四。”十四……九……六……回想着三个年龄不同的女子的眼睛,青帝将视线重新凝到冯长乐身上。这一回神,青帝又听到了一声“请皇女明鉴”。有什么好明鉴的?她明明是全场最清楚来龙去脉的人……“不好意思。本皇女没听明白郡主的意思。”不动声色地掩饰自己方才在想其他的事,青帝有些头疼。原以为眼前这个长乐是自己幼时见到的长乐,没想到她居然想错了。“臣女的意思是,方才那两幅字都非当场所做,存在太多的变数。且臣女之前还看到徐小姐身边跟了一个婢子,臣女怀疑是那个婢子为徐小姐代的笔。”以为青帝是在为徐长歌拖延时间,冯长乐开始将水搅浑。青都贵女有近婢原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近婢比主子聪明也不是不可能。将一个事实与一个可能合在一起,编一个拉人下水的瞎话,冯长乐相信在座的人都喜闻乐见。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听奇闻也是。虽然在座的宾客都不信冯长乐的口中说出的话,但宾客们都觉得这个话说得很有意思。是故,随着冯长乐添油加醋,左边几个好事的夫子开始小声讨论。见左边几个开始说,右边也不甘落后。眼见着原本清冷的夜宴重新变得嘈杂,徐长歌咬住下唇。“别咬……”青帝叹了口气,心里也是异常烦躁。她喜欢上长乐时,大家都不是孩子了,加之彼时她正在夺储,手段也说不上多么干净。所以那时瞧长乐用些小手段争宠,她只觉得无伤大雅,。但当下却与那时的情景不同。想不明白长乐为什么非要在此时将徐长歌逼到绝境,青帝冷声道:“郡主有话不妨直说,徐小姐如何,本皇女相信天下人自有定论。”“是。”见青帝松了口,长乐忙提出自己的要求,“臣女想与徐小姐当庭比上一场。”“嗯?”青帝闻言眉头一皱。冯长乐莫不是知道徐长歌腕上有伤?想着长歌腕上的伤似乎不适宜提笔,青帝打算拒绝,却听到两个一高一低的声音。“好。臣答应郡主。”“好。臣女答应郡主。”徐封疆话音极低,徐长歌的声音极高。一高一低,两音相和,堪堪展现徐府沉淀百年的气度。“小姐……”绮罗知道徐封疆一开口便没有转圜的余地,心底还是忍不住担忧。而坐在一旁的青帝则是忽地抬袖饮尽杯中茶,朝中庭笑道:“既是徐相也同意,那本皇女便与两位定个规则吧。方才赵夫子曾言,郡主与徐小姐各有所长,那今夜就让两位来互相模仿如何?”“皇女的意思是?”赵夫子瞪大了眼睛。“本皇女的意思就是让郡主今夜学学如何把字写的有风骨。”青帝唇角微扬,“让徐小姐学学如何把字写得有力道。”“这怕是……”何夫子有些担忧。郡主书法多变,他只是挑了比较特殊的一幅。之前邀郡主来宴,他也未想过郡主会与徐小姐起冲突。“就这样吧。”徐封疆出言促成青帝的规则后,又命中庭上了歌舞。而决议比试的两人,则是退席到偏院题字。为了确保公平,徐封疆将二人写字的地方定在一左一右两个厢房,方便二人互相监督。为了照顾二人年幼,又许了两人各带一个婢子入内。故而,当冯长乐带着青青走入厢房时,正好遇到带着青帝的徐长歌。诧异徐长歌带了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婢,冯长乐有意往青帝脸上多看了两眼。……“为什么不带绮罗了?”趁青帝与青青先行推门的契机,冯长乐凑到徐长歌的身边,讥笑道,“本郡主一直以为是那丫头给你代的笔!”“青青会给你代笔么?”徐长歌冷冷地丢下一个问句,抬腿跟着青帝进了左厢房。见自己讨了个没趣,冯长乐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右厢房。……徐长歌迈进厢房后,屏住了呼吸。待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徐长歌转身扑到了正转身的青帝怀里。“别怕。”安抚性地揉揉徐长歌肩头,青帝夸奖道,“方才做的很好。”“好什么……”任着眼泪顺着面颊往下滚,徐长歌闭紧了眼睛,“青澜,若是我以后都不出门了,你会不会想办法来见我?”“不出门?”青帝挑眉。徐长歌闷闷道:“本小姐想好了,待会本小姐就还一张白纸上去……”“白纸?”青帝眨眼,“这样输,你当真甘心?”“不甘心……”徐长歌用左手揉揉眼,愤愤道,“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那坏丫头虽然不安好心,但她却又没说错什么。那庭中的字原本就是青澜写的。”青帝将徐长歌拉远一些,帮她擦擦泪,柔声道:“你这样做,徐相事后不会罚你?”“为何要罚我?”徐长歌对上青帝的眼睛,喃喃道,“自小爹爹就教我,输不丢人,丢人的是不敢承认自己输。”“哦。”惊诧徐相竟是会与徐长歌说这种话,青帝含笑道,“那方才又是谁说自己以后不出门了?”“嗯……”徐长歌愣了愣,又扑到青帝怀里,把下巴落到青帝肩上,小声说,“你这下倒有些像我爹爹了。”“嗯?”青帝努力在心底勾勒徐封疆的模样,待发觉两人没有任何相像之处后,青帝学着徐长歌的口吻,笑问道,“哪里像?”“口气像。”徐长歌紧紧环住青帝,声音越来越小,说,“你和爹爹一样……你们都喜欢挑我的刺,都喜欢笑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的前后不一样……但说的时候我确实是那么想的……我知道徐家人不该害怕自己不如人……可我还是没想好怎么去接受这件事……青澜,你听得明白吗……你怕是听不明白……我自己也不明白……”“明白……明白……”青帝察觉到肩上的小丫头又开始哭,不由得叹了口气。肩上的丫头还小,她还不明白听与做是两回事。纵然徐相与这丫头说了不少道理,但于肩上的小丫头来说,还是太早了。但为了这种小事哭鼻子的徐大小姐真有意思……用袖中的锦帕帮肩头的小花猫把眼泪擦干,青帝凑近徐长歌的耳际,轻笑道:“安心!这次不会输。”第26章不会输吗?不敢相信自己的还有翻盘的机会, 徐长歌侧脸伏在青帝肩头,轻轻地咬了咬:“疼吗?”“你说呢?”含笑望着自己肩头的水渍, 青帝忍不住揉揉徐长歌的脑袋, 温声道,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你且在这儿等我。”言罢即转身去带准备笔墨。“你要去哪里?”不知青帝要去做什么, 徐长歌下意识去抓青帝的袖子。这慌乱的一拉,又动了之前伤着的手腕。“嘶……”徐长歌屏息抽气,生怕惹到了停住脚步的青帝。“你呀!”青帝转身用右手牵住徐长歌,疼惜道, “你怕我做什么?真不习惯你现在这个样子。”“嗯……”见青帝伸手来牵自己,徐长歌乖乖的跟着青帝右手边,小声嘟囔,却又将声音提到恰好能让青帝听到的程度,“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吧,站在青澜你跟前,感觉你弱弱的……”“弱弱的?”青帝脚步顿了顿,“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一次夜宴上。”徐长歌跟着青帝停住脚, “那时候青川还由你母妃照顾……那时候, 嗯,你总是乖乖的跟在青川的身后……你应该不记得我了, 那次夜宴你是穿这青川的衣衫去了,然后你被姑姑的嬷嬷打了一巴掌……我当时在姑姑旁边,和另一个皇女打赌你会不会哭。”“是吗?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青帝掩住眸中的惊讶, 只是淡淡地问道,“既是你说的那般,你又是如何区分出我和青川的?母妃曾说,我扮青川和青川扮我基本上瞧不出分别。”“是呀!那时候我也以为你是青川,所以我在宴会之后,一直偷偷跟着你。”徐长歌双眼完成了月牙。“然后呢?”青帝莞尔。这丫头竟然还跟踪过自己?“嗯……”见青帝没有生气,徐长歌小声补充道:“然后就发现了你是青澜呀!”这样?青帝好笑地回望了徐长歌一眼,转头牵着徐长歌继续往厢房内摆着桌案的地方走:“似乎我们之前从未见过面。”“对。”徐长歌眸中盛满了笑意,“但我有经常偷偷跑去青澜宫看你……”“看到了什么?”青帝边问边抬袖将宣纸在垫着毛毡的桌案铺平。徐长歌站在一旁耐心地瞧青帝张罗。待青帝开始磨墨,徐长歌睁大眼睛,认真地说:“以前去偷看你,经常看见你躺在青澜宫的屋顶看星星。”“感觉怎么样?”青帝被看星星这件事勾起了兴致。说来看星星这个事,也算她为数不多的兴趣。虽然在顶替青川后,她再也没上过屋顶,但看星星是青帝能记得的为数不多的开心事。“那时候觉得很有意思。”徐长歌踮足做出一幅仰头看星星的模样,“直到后来青川过来闹事……”嗯?这丫头竟然还见过青川闹事?青帝沾墨的动作停了停。“青澜,你不知道我看到青川闹事时有多生气……”徐长歌鼓着腮帮子,眉飞色舞道,“所以本小姐遇到那小子就经常借题发挥……”徐长歌入戏的模样让青帝直挑眉。虽然说出来不厚道,借题发挥她喜欢!“那他岂不是很怕你?”青帝忍俊不禁。“对。”徐长歌朝青帝身边靠靠,邀功道,“我经常告诫他不要去找你的麻烦。”“效果如何?”青帝将笔杆塞到徐长歌的左手中。“不好。”徐长歌沉浸在往事里,没有发现手中多了一个物件。想着自己与青川的过往,徐长歌若有所思:“若不是本小姐日日念着青澜你的安危,定不会在那日我撞破他欺侮你……”“嗯。”想明白了徐长歌为何说自己弱,青帝站到徐长歌的左侧,微微与徐长歌错开,“说来你的鞭子还在我这里。”“要不你留着防身?”徐长歌心思一动,“凌云蛮好用的。”“现在吗?”没躲徐长歌靠过来的身子,青帝轻笑一声,“怎会想到给鞭子起名叫‘凌云’?”“提醒自己的志高凌云呀!”徐长歌的注意力被青帝的右手吸引。望着与自己擎住一根笔的青帝,徐长歌瞪大了眼睛。“青澜,你这是要做什么?”“站好。”青帝用左手扶了扶二人的手腕,静心凝神带动笔尖在宣纸上滑动。“诶,还可以这样。”眼瞧着《兰亭集序》上的字一个个在宣纸上重现,徐长歌笑出声,“哈哈哈哈……”“这么开心?”青帝宠溺地望着自己掌下的那只手。“对!”徐长歌回头看了青帝一眼,发觉青帝在看自己的手后,鼻尖微红。跟着青帝的视线往下看,徐长歌忍不住松开笔,伸手去摸干了的字迹。怎么会这么像?徐长歌望着眼前这幅既熟悉又陌生的字,陷入沉思。虽然眼前这幅字和那坏丫头的有九成相似,但两幅字却不能同日而语。这幅字似乎有那坏丫头墨宝里没有的灵气?“啊!真好看!”徐长歌舍不得挪开眼,“这怕是本小姐这辈子写得最好看的字了!”“你倒是要求不高……”青帝轻轻勾唇。这幅字是她直接从神书上的图里拓下来的,自是比长乐写得那一版要好。听出青帝言语间的淡漠,徐长歌退到一旁看青帝卷宣纸。“你不觉得好看吗?”徐长歌好奇。“好看……”青帝头也没抬,只是利索地收拾着桌案。“你真敷衍。”徐长歌嬉笑着从青帝身后环住青帝的脖颈。她就喜欢青帝这副顺着自己的样子。“好了,既是写完了,我们就出去吧。”青帝一手拿着写好的字,一手拉着徐长歌,双目含笑。“嗯。”重重地点头,徐长歌欢天喜地地跟在青帝身后。待厢房的木门被青帝拉开,徐长歌被立在门口的冯长乐惊得愣了愣神。“徐小姐写完了?”见徐长歌的笑容凝在了脸上,冯长乐不屑瞧了瞧青帝的宣纸,讥笑道,“不过是模仿本郡主,竟是用了两炷香。”“哼。”徐长歌一边拉着青帝快步往前走,一边趁冯长乐□□,狠狠从冯长乐鞋面上踏过。听着耳边传来一声“哎哟”,徐长歌满意地拉着青帝一路小跑。“长歌你——”跟在徐长歌身后跑,青帝笑出声。徐长歌则在跑入珠帘前,和青帝伸指“嘘”了一声。青帝会意止步,徐长歌则迅速立在原地,伸手拍平衣衫上的褶皱,挂上一副端庄的笑容。待一切准备妥帖,徐长歌才带着青帝坐回了之前坐着的位置。坐回到位置后,徐长歌发现冯长乐也到了中庭。隔珠帘看被踩了脚的冯长乐一瘸一拐地走回到冯郡王身边,徐长歌和青帝吐了吐舌头。而冯长乐一坐回座位,就急不可耐地央着参宴的夫子点评。“如何?”冯长乐率先问自家夫子。何开满盯着青青手中的字看了半晌,抚须道:“郡主这幅字好是好,还是缺了点东西。”“不是模仿吗?”冯长乐咋舌。青青所呈的字,该是她的最佳水平。“对,但没有仿到精髓。”何开满看了冯长乐一眼,起身朝珠帘方向拜了拜,道,“老夫请徐小姐展字。”“绮罗。”命绮罗将青帝手中的宣纸呈给何开满,徐长歌有一丝紧张。虽然在她看来,她与青帝二人的合字远高于冯长乐的原作,但冯长乐的技艺到底有多高,徐长歌心里并没有底。盯住何开满看字的眼神,徐长歌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似乎觉察到帘内人的想法,何开满朝徐长歌这个方向笑笑,转头招呼周遭几位夫子过来。“尚夫子,赵夫子,邢夫子……大家都过来瞧瞧这两幅字……”众人围着二人的第二幅墨宝讨论了半天,何夫子给出结论道:“徐小姐这幅就好很多。”赵夫子点头:“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也不为过。”邢夫子大笑:“这哪是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明明是化腐朽为神奇!”尚夫子见三人意见同意,抚掌道:“好呀,好呀,好!好!”“夫子!”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徐长歌唤了赵夫子一声。赵夫子则满意地冲徐长歌点点头,带笑道,“徐小姐真是孺子可教!”“夫子……”徐长歌喜出望外,冯长乐则心生不满。凭什么这丫头随便写幅字就能得到诸位夫子的青眼呢?冯长乐忍疼走到近处,阴阳怪气道:“这当真是出自长歌姐姐之手吗?”“小郡主的意思是……”赵夫子迟疑。虽然听不明白冯长乐的意思,但他总觉得冯长乐话中有话。“本郡主怀疑有人代笔。”冯长乐旧话重提。“是吗?”赵夫子小心地打量着同僚们的脸色,心道冯府郡主的脾气可真是不小,“可方才离席时长歌小姐和郡主您一样,身后只带了一个婢子呀……”“那便是那个婢子……”不想和庭中的夫子们多做纠缠,冯长乐将视线投向徐封疆。冯长乐并不确定徐封疆是否会站在她这边,但冯长乐的直觉不停在告诉她,这幅字并非出自徐长歌之手。见自己被点到,徐封疆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温笑道:“郡主之惑很好解决……寻那婢子上前一问便知。”话罢,徐封疆冲着徐长歌的方向道:“歌儿方才带的是那个婢子?且让她上来,容郡主问上一二。”“这……”听到自家爹爹的要求,珠帘后的徐长歌瞬时白了脸。方才跟着她可不是什么婢子呀!为难地望望青帝,徐长歌咬牙想了片刻,张口想唤绮罗,却发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青澜?徐长歌发觉青帝的手在紧了紧,舌尖一颤,吐出一个“是”字。“是”字一出口,徐长歌就后悔了,而青帝则在徐长歌答是后,迅速从珠帘内走了出去。青帝垂目走在宾客的视线里,待走到正中的位置,转身朝徐封疆见礼道:“见过家主。”打量着走到眼前的青帝,徐封疆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怒自威道:“有人说你为小姐代笔,可有此事?”“回家主话,婢子不会用笔。”青帝轻轻地应声。“是吗?”冯长乐攻心道,“可是长歌姐姐看上去很担心呢。是吗?青帝转身望了冯长乐一眼,继而冲着席中的几位夫子道:“请诸位夫子明鉴。婢子会不会写字其实诸位夫子都很清楚……长歌小姐自幼学字,掌中尚因习字存有老茧……若想知道婢子会不会写字,那看看婢子的手掌便知……不知诸位夫子可觉得婢子说得在理?”青帝话音一落,席间读书人皆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待发觉自己手中确实有习字磨出的茧子后,看向青帝的眼神也变得不同。“这丫头说的在理。”一直没出声的冯郡王应了一声。见冯郡王应了声,青帝含笑将十指展在众人面前。沿着中庭的席位转上一圈,青帝让那群夫子挨个看了一遍自己的手心。待众人都露出了然的神色,青帝轻笑道:“不知郡主可否满意?”“哼。”盯着那双没有半点的老茧的手,冯长乐一边命青青呈上一幅画,一边低声道,“既然书法不及长歌姐姐,乐儿认输便是。青都向来书画同源,乐儿还有一技想向姐姐讨教。”冯长乐趁青青呈画的契机,佯装谦逊道:“不知姐姐可识得此技?”“这……”徐长歌没来及拒绝,便看到青青立在了珠帘外。见冯长乐的婢子走到了珠帘外,青帝抢在徐长歌应声前,接过了婢子手中的画纸。紧紧接住画纸的手,不同于宣纸的质感让青帝瞬间知道了这幅画是什么。转身将画纸递给赵夫子,青帝朝冯长乐拜了拜,含笑道:“我家小姐累了,此技便由婢子代答吧。郡主画技高超,婢子虽瞧不出技法,但婢子却觉得这画不难。区区折柳制碳,我家小姐早已试过。想来这画技,只要我家小姐揣摩上几日,或是可以和郡主您研讨一二。”“你——”惊诧眼前这女婢竟是不看就知道自己如何作画,冯长乐瞬时慌了。见冯长乐已将手中的底牌亮了,青帝扯扯唇角,讥讽地望望眼前人,低声道:“若是无事,婢子便退下了。”被青帝的眼神刺痛,冯长乐不悦道:“你叫什么名字?”“兰青。”丢下两字转身,青帝不待众人反应就消失在人前。青帝一退,庭中又活络了起来。但此时庭中的中心已不是长乐了。与席中夫子在商讨好如何将徐府嫡女的新作刊印后,便挨个举杯向徐府家主徐封疆道喜。待在徐封疆处尽兴后,诸位夫子又与赵夫子痛饮了几大杯。所谓清风明月来几回,邀饮一杯又一杯,宾客们沉浸在观赏佳作的喜悦中,独冯郡王一行坐立难安。忍着心中的怒气不与冯长乐发火,冯郡王决定以后还是少带冯长乐出门。而坐在冯郡王身侧的冯长乐则是心情抑郁到了极点。原以为今夜是成名之夜,谁料竟是重生后第一个滑铁卢。徐长歌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知道自己画的那幅画是素描?难不成徐长歌也重生了?若是徐长歌也重生了,她还有接近青川的机会吗?估算着徐长歌重生的可能性,冯长乐寒毛耸立。不不不。她不要活在那个女人的阴影下……冯长乐慌乱地望向珠帘,却看到珠帘内人影攒动。宴会结束了吗?听着耳边皆是数落她不知礼数的言语,冯长乐在万念俱灰中想到了一个人——澜皇女。想着记忆中澜皇女是青川的姐姐,冯长乐病急乱投医道:“皇女请留步!”嗯?在珠帘内听到冯长乐的声音,青帝忍不住皱皱眉。佯装没听到冯长乐的呼喊,青帝由徐长歌拉着,继续往前走。眼看着青帝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冯长乐一边朝珠帘的方向挪,一边将声音提得更高:“皇女——”“郡主有事便隔着珠帘说吧。”青帝不愿让冯长乐在看清她的衣着后节外生枝,索性摇摇徐长歌的手,示意她停下来。“嗯……”见青帝停住了脚步,冯长乐急急道,“澜皇女,乐儿想求您给川皇子带一句话。”“嗯?”青帝转身盯住冯长乐等下文。“就是告诉他,告诉他……”觉察到周遭的视线都凝在了她身上,冯长乐咬咬牙,不甘道,“臣女一直仰慕他……”仰慕?青帝站在原地失神。原来仰慕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啧啧……好奇地将冯长乐来回打量,青帝嘲讽道:“郡主当真?”无暇去分辨青帝言语中的情绪,冯长乐匆匆点头道:“当真。”“哦。”青帝脸上的笑容放到了几分,“抱歉。本皇女也很少见到皇弟……”“可——”冯长乐还想再说,耳边却传来了徐长歌的声音。“青澜,我们走!”娇滴滴的声音惹人遐想,而青帝那声略带宠溺的“嗯”,气得冯长乐咬紧了下唇。可恨!徐长歌那贱人怎么会和澜皇女走得这么近?难不成那贱人已经见过青川了?想着日后自己与徐长歌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冯长乐沉下一口气,决定曲线救国,先去寻青河。青河与青川不同,青河只是个冷宫的弃子,并不似青川那么难接近。……徐府的夜宴以冯小郡主被骂的狗血淋头结束。而徐府大小姐在靠夜宴再扬了一次名后,终是耐住了性子,重新开始熬书斋。“青澜,你看看这样画对不对?”握着炭笔凑到连着打呵欠的青帝身旁,徐长歌小心翼翼地将画纸递给青帝看。自夜宴后,长歌对画炭笔画充满了兴趣。这兴趣一半源自冯长乐那夜带来的危机感,一半源自这技艺似乎只有青澜会。想着只要学这画就能光明正大地将青帝拖在书斋,徐长歌异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