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剑客在线要饭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5
作者:鹿无骨      更新:2023-06-20 20:12      字数:9716
  秦筝低头不语,一旁的傅严抬眸看了苏耽一眼,心里明白他突然义愤填膺是为什么。苏耽:“谷主一番苦心,无非是想看着你大仇得报,恶人罪有应得,人家当时怎么折磨你的,今天加倍还回去,很难吗?”顿了顿苏耽又换了个平和的语气,“你以为大发慈悲能让这些贪生怕死的人念你一句好?我们地藏神教的人,是,穷凶极恶,做事向来是能赶尽杀绝绝对不留一个独苗儿,为什么?因为江湖恩怨永远没有止息的一日,自保,自保你明白吗?”秦筝无奈地看着苏耽,从他眼里看出了“不成器”三个字,突然觉出一股父爱如山的味道来,不过不是对自己,苏耽面上不动声色,要不是紧张温庭云也犯不着跟秦筝发这么一顿火。秦筝:“我不是大发慈悲,更没觉得这些人无辜。”此话刚说完,几个广寒山庄的弟子就发起抖来,活命的希望好像突然破灭了,他们紧张兮兮地看着这个曾经的大师兄,微微摇头,憋着眼泪。秦筝:“像你说的,他们是为了自保,当时卫冰清势大力强,在他手底下谁敢说一个‘不’字?别说自己是他的弟子,就连其他门派的人,遭了毒手的都不胜枚举,想活命没有错吧,你可以嘲笑他们没有骨气忘恩负义,但从头到尾,他们虽不敢为我抱不平,也没有趁机落井下石。”这时一个弟子抬起头来,感激地看着秦筝,发红的眼睛全是眼泪,紧抿地双唇开了又合,他想说自己的大师兄说一声抱歉,可又觉得这种时候说出来,太可笑,也太晚了。秦筝记得他,不管是在广寒山庄的地牢,还是前一晚被曲尘用计困住,这弟子从未在饭菜上短缺过他什么,甚至冷了的食物会偷偷从他自己的碗里给秦筝换一个又新鲜又热乎的。只是弟子刚来也没多久,秦筝就落难了,所以没有认识的机会,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即便不杀,尘埃落定之后广寒山庄也成了无所依仗风雨飘摇的地方了,不值得浪费心神。”秦筝把目光收回来,轻飘飘地落在苏耽脸上,“现在从这出去最要紧,温庭云到底怎么安排的?丘池国人在外面还有多少人手你们可有探过?”他望向张穆远那边,没看到温庭云,顿时蹙眉道:“他呢?”“谷主说了在暗河等,不超过一个时辰,咱们新的教主就会上任,然后带着大家出去,丘池国的人屯了不少火/药在外面,我猜他们意思是如果找不到进入金券的方法就要硬生生给它炸开。”苏耽如实回答,只是避开了秦筝最后一个问题。傅严补充道:“火/药的问题秦公子不必担心,谷主早有安排,我已托信得过的人悄悄动了手脚,咱们这上边儿是安全的。”什么叫这上边儿是安全的?秦筝梗着脖子努力辨识穹顶的位置,以这个距离丈量山包的高度,石壁厚度根本不能承受断水崖那样威力的爆炸,所以温庭云一早就打定主意要让圣女墓毁于一旦,借敌人之手,把进来的人都埋在地下,连同那些引诱人为之疯狂的东西。秦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又问了苏耽一边:“温庭云人呢?不是他带你们出来的吗?”苏耽眼神躲闪,傅严眼观鼻鼻观口低下了头。“温庭云呢!!”秦筝声音陡然大了好多,他还从来没在温庭云下属面前这样大声发怒过,这么一嗓子吼得苏耽全身一抖。“去追曲尘了。”秦筝不敢置信:“一个人?”“嗯……”苏耽往张穆远那边看了看,大谷主在他旁边气闷地坐着,事不关己地闭目养神,张穆远兴致颇高,用丝绢垫在屁股下面坐在一颗大石头上,凄凄惨惨地拉起了胡琴。即便温庭云没了,还有他苏耽,还有张穆远,再不济还有傅严,事情能成。苏耽咽了咽口水:“曲尘说卫冰清之所以依附他是因为和你一样中了这种奇毒不得解法,曲尘声称自己有解药,他以此引诱谷主协助其打开金券,事成后给他解药救你。”“曲尘的话他也信?!”秦筝气笑了,“他做事深思熟虑,怎么会在这种事上毫无顾忌就跟着去了,连你都没办法解,无情婆婆也说了没有办法,他……他居然会寄希望于曲尘那家伙???”秦筝又急又气,顾不得自己身上几处不深不浅的剑伤转身就要走,却被苏耽和傅严一起拉了回来。苏耽用他单薄得一脚就能踢死的身躯挡在秦筝面前,毫无威慑力地威胁道:“你要去就碾着我尸体过去,谷主说了,从这出去以后带你去百花宫,他们会想办法医好你的。你现在跑了,我怎么跟他交代啊!我年纪大了,大俊兄弟你行行好,别吓我,好好待在这儿,很快咱们就能出去了。”秦筝甩开他的手,质问道:“怎么出去?等着新教主来,教主呢?温庭云一个人去会曲尘定然是计划之外,这边按照原计划进行,那边临时变卦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你们想过没有!”傅严比苏耽强壮些,但也自知不是秦筝的对手,他用身体挡着,兀自把一块圆润的玉佩递给了秦筝,上面雕刻着云纹,正是在黄龙山遗失的那块,“谷主让我将此物交于你,往后各谷归一,掠火令即作废了。”“什么意思?”傅严不敢看秦筝,复述着温庭云的话,“他会拿到黑曜圣令,炸毁天堑,打通去往凡尘的路,黑曜圣令重现既是九谷归一教主显神通的时候,谷主说你能看懂这纹路各处关窍,机关启动的时候,用它送大家离开。往后见此物如见人,神教上下尊你为教主!”“教主个屁!”秦筝一把将玉佩抓在手里,想塞去衣服里又怕它掉了,只好往腰带上一挂,打了个死结,他很少对谁恶语相向,这样粗鲁的骂人更是没有过,但是听见温庭云背着自己这诸多安排,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他气得眼冒金星。尤其对着这两个放任温庭云去舍身取义的窝囊下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自己去暗河待着去,我把他找回来,要走一起走。”“来不及了。”苏耽脸上的悲痛一闪而过,“这里的机关马上就要启动了,停放棺椁的地方就是释放‘业火’的机关,一旦触动,整个墓穴都会被‘业火’吞没,顺着‘黄泉’漂流,才能重见人间。”秦筝忍着打他的冲动,逼视过去:“别跟我神神叨叨的,说人话!”傅严:“是火油,比这暗河容量还大的火油,马上就会从洞口喷涌而出,出口应该是要顺着暗河才找得到,谷主会想办法的,既然他敢带大家来,就一定有法子让大家全身而退。”“别拦我,凭你们也拦不住,”秦筝一把将两人推出几丈远,惹得不少人好奇地看了过来,他咬着后牙道:“你们就在这等到机关彻底启动,他说会让你们全身而退就一定做得到。”“至于我和他,回得来自然好,回不来也不必等了。”傅严自诩舌灿莲花,这时候也觉得白长了一根舌头毫无用武之地,开口支支吾吾道:“秦公子!枉送性命之事不可为,谷主如此也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他说……”“我不听!”秦筝甩开他们提着剑就走,大声宣布了一句:“他自己说的后半辈子都给我了,说完就不认了,还是个男人么?”离得远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完都一脑门疑问,俩人这是吵架了?正好奇着,只见秦筝三步并作两步,身形都快得只剩个影了,谁都没来得及去抓住他飘忽诡谲的身影,只听他从甬道口里丢出来一句,“谁都别跟来,这孽债我自己去讨!”随后,讨债宣言回荡了几个来回,和怒火攻心讨债鬼的身影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作者有话要说:嗷差点以为今天我写不够三千,白天去书店买了好多书,就没有码字。第112章被无尽夏花海粉饰的静谧竹园后面有一个石洞, 洞口被一块雕成了棋盘的巨石给封住了。曲尘在外围打量了一圈,早就在此地守候的丘池人已经里外翻了几遍,并没查到什么异样。“竹屋里有些日常旧物, 落了很厚的灰, 木质腐朽,布料也是一扯就断, 该是很久没人来过了。”“柜子里有些衣裳,看得出这里男男女女住了不少人, 一人一间, 应该是在这久住了一段时日。”“属下去灶房看过, 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案板上应该堆放过许多蔬菜瓜果,经年日久只有一滩黑色的水渍了, 米缸里同样什么都不剩,有些虫子的尸体。”“竹园后面有一块很小的空地,竖着几个木头假人,应该是平时练武的地方,还有个散落的刀架, 惯用的兵器没有见到, 就只有一把戟和叉。”“圣女当年曾与武林里名声震天响的几位大人物相交甚笃, 时常煮酒论剑, 烹茶论道, 才会有了一起破解各派功法撰写秘籍的事,想来……当初他们就是久居在这里了。”曲尘摆摆手让人退下, 有些焦躁地看了温庭云一眼,“温谷主在这站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了,到底怎么打开这门还没想透么?”温庭云摸索着下巴,突然拍手:“好棋!”曲尘:“……”“国师稍安勿躁,”他咧嘴一笑,“里面锁着的又不是什么寻常俗物,这样的宝贝哪那么容易让人拿到手,他们附庸风雅整这么一出,作为晚辈该尊敬的时候就得尊敬,你别催我,我本来就不善下棋,你咋咋呼呼的搅得我脑壳疼,无法思考了。”曲尘青筋暴跳,极力忍着脾气,沉声道,“你最好别想玩什么花招。”温庭云没看他,对着他伸出一只手勾了勾,“棋差一招否则满盘皆输啊,小虫子给我,我就给你下一盘怎么样?”曲尘危险地眯起眼来,已经快要忍无可忍了。温庭云一脸轻松:“本谷主开的赌坊遍天下,偶试身手也是逢赌必赢,这棋局……”他“啧”了一声,两手一摊,“我不会,但是我可以赌一赌。”“赌?本座自己不会赌么?”这么不靠谱的“钥匙”,曲尘理都懒得理他,朝着一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一人拿着剑上前,检查了一下棋盘上可以自由活动的棋子,地上一左一右还放置着两个棋盒。“大人?”曲尘看了半晌,指了一下,“下。”下属的剑戳进旗盒里,那棋子是特质的,会吸附在金属上,于是就这么贴在了剑尖,下属把棋子小心翼翼地扣在了曲尘所指的格子里。温庭云冷笑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曲尘正奇怪着,棋盘突然“轰隆”一声巨响,黑子齐刷刷地全部掉到了地上,从每一个交叉的十字格里飞出了数不尽的银针,去放棋子的人躲避不及,已经被扎成了刺猬,眼睛也不能幸免,他趴在地上捂着头凄惨地嚎叫,其他站的远的虽然没有这么大范围的受到攻击,可银针速度极快,不知道受到了多大的冲击,有的针劲儿大得能把肉身穿过去,温庭云猜到如此,三两下就用寒牙把针都挡了下来,还捻了一颗意犹未尽在鼻尖闻着。那些严阵以待的丘池人就有得受了,穿过了眼睛喉咙和心脉的当场倒地气绝,没有受到致命一击的,被针划过的伤口瞬间就红肿瘙痒起来。“这棋盘古怪得很,你们都让开。”曲尘抽出剑,剑柄绕着他的手指转了个圈,把他面前密集飞来的细针都给打散了。他自是提着十二倍的精神不会被暗器打中,可那些武学造诣不高的普通兵士就遭了罪了。“有毒,有毒啊大人……啊!!!”“我眼睛看不见了!我眼睛……”“救命……救命……”不论是被扎了还是划破了些皮,伤口从红肿变成了溃烂,极短的时间里,毒素攻心,让人顿时失去五感,而后黑血从七窍流出,死状凄惨还不如被戳成窟窿来得痛快。温庭云杵着寒牙,转过身同情地看了眼倒地的人,指尖还捻着一根针,针尖泛着绿光,百毒不侵的小魔头把细针从食指提溜到小指,又调皮地滑回来,半点没有担心这瞬间致命的剧毒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他戏谑地笑着,调侃曲尘:“看吧,你们自作主张瞎动别人的东西,可不是捅娄子了?”曲尘眼皮直跳,他以为温庭云是想从自己手里拿到灵虫才乖乖跟到这儿来,原本,身后精兵良将不少,他根本不担心温庭云会发难,这人刀法即便是天下无敌,也不会想不开到自己一个人去打五百个人。然而没等曲尘稍微放松下神经,棋盘上的暗器就瞬间放到了几十人,温庭云明显对棋局有些研究,可他故意不提醒,事后还说尽风凉话,曲尘不想遂了他的愿。国师一身素白,背挺得笔直,下属识趣地退到了身后,他缓缓靠近棋盘研究了起来。原本黑白相间的旗子星罗棋布,如今所有黑子掉落后碎成了齑粉,棋盘上只有白子,组成了单调的残局,没有对手的棋局,几乎和死局无疑。曲尘蹙眉,努力回忆着方才黑子的分布,去棋盒里挑了个白子,举棋不定后,正挑了个格子打算放下,温庭云突然打断他:“国师大人要是下错了,白子跟着黑子一起灰飞烟灭,大概只能在这试到地老天荒了吧。”曲尘手顿了顿,没有正眼看他:“黑子石质松散极易粉碎,白子坚如磐石,断不会重蹈覆辙。”温庭云:“哦,那你下吧,我看着。”白子“咔嗒”一声,离棋盘还有一段距离就被什么东西吸了上去,十字格从针尖大的细孔里伸出了一个钩扣住了棋子,远观的丘池人默默把武器举起来,担心又突然生变措手不及,然而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见白子被什么牵引着,行动的非常缓慢,所有白子都离开了原先的位置。如果没有记错,白子换到了黑子的位置。温庭云乐呵地鼓掌:“哈,这下好了,黑白异位,还凭空多出了一个子,这种单边反局你要怎么解?”曲尘:“……”就在这时,原先白子所在的十字格里,飘飘渺渺地往外泄出了无数白色烟雾,曲尘迅速从衣服里拿出丹药压在了舌下,看见烟雾飘散到人群里,丘池人都拿出了面罩,迅速浸了些药水蒙在脸上。只有温庭云神色如常地一动不动。“没毒,慌什么?”他吸了一口,咂咂嘴尝了尝味,笑眯眯地转身看着那些风声鹤唳的丘池人,“不过一会儿可就不好说了。”烟雾迅速扩散,飘进花海里却让这些无声绽放的植物有了反应,无尽夏被这烟雾刺激后,花型变大了不少,枝叶向上伸张仿佛久未见甘霖的人拼命吮吸雨露,吸饱了之后就连未开的花苞都一瞬间大放异彩,温庭云鼻子很灵,这烟子传到花海里后,那股极淡的草木味比之前浓烈了许多,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无尽夏盛开并没有特殊的气味,但一旦释放气味,那味道里是带着毒的,吸入肺腑比之手作的毒药要难根治得多。无尽夏无声地盛开,连成片的花海让人莫名有种向往,吸引着人朝它们走过去,将这些奇怪的气味深深的吸入肺腑藏着,贪婪餍足,摆到在群花围绕下,即便成了花下白骨也心甘情愿。曲尘舌下含着解毒的灵丹自然没有起什么旖旎心思,可他刚觉出不对劲,便听见兵器掉落的声音,有的人双眼无尽渴望地朝无尽夏走过去,脚步蹒跚,全身僵硬,甚至东西都拿不住了。“回来!都给我回来!”这些人虽然蒙着浸过药水的布巾,可无尽夏的毒是天然而成,后天解药根本不起效用。根据个人体质不同,造成的影响可大可小,有的刚闻见就丢盔卸甲去寻花海了,有的只是头昏脑涨手脚有麻痹的现象,至于另一些暂时还没有收到影响的都知道这花散发着毒气,迅速远离,并拉扯着麻木走过去的人。可即便使出浑身解数,将人手上抓出了血痕,一旦毒入肺腑,痛觉顿失,他们只会用尽全力爬过去,外人根本拉不住。“全部远离花海!容成,把国师府的万愈丹分给大家,含在舌下,不要轻举妄动。”“是。”万愈丹?中毒以后再含也只是远水不救近火,自我安慰罢了。温庭云心中冷笑,看着曲尘面上越来越压不住的愤怒,主动道:“等你把这棋子毁得一个不剩了,我看你带来的人也没几个站得起来的,怎么说,灵虫给我,门我给你打开?”温庭云伸出一只手,摸着刀柄语意不明地笑着,“时间不等人。”圣女原就出自地藏神教,墓穴里各处到底有什么玄机温庭云知道也不足为奇,他是故意看着自己损兵折将,曲尘要是再耗下去,确实没有办法再在人数上压制于他。“好,”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石质通透,里面有个百润的身躯在蠕动,他晃了晃也学着温庭云伸出一只手,但瓶子捏在手心里,“把门打开,我就给你。”“成交!”“别答应他!”对面河岸突然有人大声惊呼,那人一身狼狈,因为从别处急速赶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能答应他啊子卿!!”温庭云和曲尘一齐往后看,手都僵持在半空,神色复杂。“哥哥?你别过来!”计划全乱,又怒又喜,果然安排那几个废物困住他根本没用。曲尘拧着眉:“快开门!”说话间,秦筝已经飞跃在了河道上,三两下点着水面就过了河,趁着丘池士兵围上去阻拦他的空隙,温庭云一狠心,将寒牙扔向了棋盘,刀剑稳稳地插在了其中一颗白子上,白子应声而碎,整个山洞轰隆作响,那声音却并不是从金券里传来的。曲尘抬头看了看穹顶,听见些“咕噜”滚动之声,暗暗有些奇怪,就在这时,温庭云一把抢走了玉瓶,飞过去拔下寒牙,金券上所有的白子突然炸裂开来,窸窸窣窣掉到地上,旋即棋盘从正中裂开一个叉型,向四周退开。真正的金券就这样呈现在了众人面前,没有珠光宝气的陪葬,也没有变化多端的机关暗器,棋子碎成的灰弥漫在空中,等它散尽了,露出里面的陈设,不过是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堂雨西?温庭云捏着寒牙抢先一步,曲尘回过神也跟了进去,此时那巨大的“咕噜”声更加明显,甚至地动山摇的间隙越来越频繁,秦筝眼皮止不住地跳,见两人进去了更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使出一招“蹈锋饮血”将来拦截他的人都打翻在地,又接“飞鸿踏雪”,几丈之内无人能靠近他,便趁这时他风卷残云地直入金券。作者有话要说:一更~因为快完结了 最近会努力多写点第113章灯盏被一一点亮, 这个和学堂摆设如出一辙的金券并不死气沉沉,内里透着十足的书卷气,没有供奉和棺椁, 也不见灵位和神龛, 大厅里几张书桌平整地排成了几列,案上都放了笔架和砚台, 尽管灰尘满布,这番布置也着实让金券里有一股安静超脱的气氛。一整面弧形的墙壁上被书架包裹住, 目测至少有二十尺高, 木梯子可以上下左右移动, 方便随时把满面墙壁的书拿下来看。左侧都是纸质的,右边码着许多书卷和布帛,分门别类, 可见这学堂的主人是个细致人。温庭云最先进去,点亮了灯盏后拿着半截儿烛台在比人高的书架前踱步。“啧……这么多书,光看一眼我就头疼。”曲尘随后追了进来,跟着他的还有无数近卫,以及急得满头大汗忙着要带人跑路的秦筝。“我给了你机会。”曲尘抽出剑指着他, 近卫们分成两拨人, 一波跟在曲尘身后准备对付温庭云, 一波把秦筝围了起来。曲尘:“明明可以拿上东西带着他走, 我也说过只要不碍我的事, 放你们一条生路不是不行,你又进来做什么?!”温庭云揉着自己太阳穴, 兀自又道:“哎,头疼。”“再坚持一下!”方才蹚过河水的时候秦筝见花开的诡异,气味又莫名让人不安,再看花丛里横七竖八的尸体大概猜到花香有毒,是以温庭云说自己头疼,他更是着急上火以为他也中了毒。那边曲尘和温庭云还在僵持着,秦筝已经挥剑跟近卫打了起来。“曲尘,这里可以说是武林豪杰几十年的心血,放眼天下,绝顶武学都藏在这了,你这么想得到它们,是要拿回去练兵么?”温庭云暗暗笑了一下,“想凭国师府一己之力,摧毁中原武林,从上到下武装完备就挥师北上?”戳中心事,曲尘眉毛微挑,暗暗运起内力。“想都别想!”话音刚落,烛台被温庭云丢到了书架上,方一触碰到摆放了几十年的旧书,就这么干柴烈火的烧了起来。“放肆!!!”“来人,灭火!!”“温庭云和秦筝,一个不留!”曲尘和近卫朝温庭云扑了过去,他侧身一跳,噼里啪啦连着踩坏了好几个年久失修的桌案,近卫忙不迭的用自己的衣物去灭火,曲尘提着剑追在身后,温庭云挑着寒牙,轻巧地从燃着的灯盏里溜出火油朝著书架拼命洒。他一边避开跟曲尘正面冲突,一边把整个“学堂”里所有还能用的火油都尽数洒在了书架上。火势越烧越旺,火光里的国师大人怒不可遏的低吼了一声,他回头惋惜地看了一眼书架,刚好瞥见写着“少林金刚不坏”的那卷轴眨眼间被火焰吞没,扼腕叹息之余,更是被这功亏一篑急得怒火攻心。“国主之大业,我竟要辜负于他了!”说罢,曲尘提着剑气势逼人地冲了过来。“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辜负的人还少么大国师!”温庭云用脚挑起一张桌案飞过去,被他瞬间劈开,就在这时近卫从后方偷袭,四面八方伸过来的暗剑眼看就要把他腰斩,温庭云猛地一蹬掠起几丈高回落在诸位的剑尖上,他便这么四两拨千斤地转了个圈,直接用刀尖划瞎了四五个近卫的眼睛。“布阵,诛杀!”曲尘动了怒了,一声令下,近卫迅速动了起来,他们手上拿着剑,腰上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九节鞭,头尾相连,闪着绿光,似还能随着使用人的内力控制方向和联结的位置,每个人身后还背着一个竹篓,如今竹篓大开,蛊虫和蛇蝎一类的毒物全部爬了满地,就连那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团子,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地上,龇牙咧嘴地对着温庭云炸毛。这种场面虽然对他来说早就见惯了,可小时候被泡在毒缸里遭万虫啃噬的画面犹然在目,那种细碎的痛感,钻到心里的酥麻,折磨起人来生不如死,回想了一阵,温庭云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们这些玩儿毒的,能换个花样么!烦不烦!”“嘶——”毒蛇在温庭云说话的空档,顺着寒牙爬到了他的手上,正裂着巨口要下嘴,被秦筝一招“拨云见雾”直接挑到了燃烧的书架上,烧出一股焦糊味。“什么时候了还跟人耍嘴皮子功夫!!”见他这玩世不恭的嘴脸,秦筝火气有些大。温庭云自知理亏,秦筝说什么他听什么,低低地“哦”了一声。两个人背靠着背迎敌,解决了满屋子乱飞的蛇虫鼠蚁,还要提防着近卫的刀剑和九节鞭,曲尘也没闲着,他孤注一掷地来到此地,被温庭云连着摆了几道已然是气到了极点,诛杀阵原本是要对付卫冰清的,毒物几乎算是一次性的东西,卫冰清马前失蹄被秦筝给捡了漏,如此正好全力对付姓温的,至于秦筝,曲尘再是旧情难却,也心寒彻骨地只能下杀手了。曲尘使出了全力,剑意说不出的毒辣刁钻,诛杀阵是人配合着兵器,毒虫干扰敌人的进攻,三方合力诛杀猎物。此时再加个曲尘,里里外外把“学堂”挤得满当当的丘池近卫,秦筝几次想突破重围都被飞来的毒虫给掣肘得没有办法,温庭云凭一己之力和曲尘斗了几个来回。然而寡不敌众,俩人每次背靠在一起,短暂的这一触碰,秦筝闻见了浓烈的血腥味,温庭云受的伤不算轻,再这么耗下去俩人都得死在这,想到这秦筝脸色越发不好。温庭云自己也闻得见血味,捂是捂不住了,就怕秦筝担心,便压低声音打岔:“让哥哥在那边等,怎么你偏要跑过来!你看吧,这人瞧你对我百般呵护又不肯放咱俩走了呢!”“你还有脸说?!”秦筝少见的对他言辞激烈,因为他实在是憋不住了,“苏耽把你的‘遗言’都交代完了,怎么?我在你心里是个会苟且偷生的人?我在乎什么教主不教主的?我是只能跟你同甘不能共苦是吗?”“我……”“别你你你的,你什么你!”秦筝拿出长辈的架势教训了一番犹嫌不足,语速飞快道:“温谷主好生洒脱,拍拍屁股就想走人,给我这个寡夫安排得明明白白,是不是连我将来要在坟头给你唱什么曲儿都选好了?”温庭云:“……”秦筝火气颇大,温庭云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一边奋力格挡,一边乖乖挨训。“不是哥哥你听我……”“我不听,我管你什么打算,想舍生取义得先问问我吧?我同意了吗?还是你就没把我当成是你的什么人,说来就来,说走……”秦筝哽了一下,气愤难当,“说走就要走,我要是来晚了,我要是想不透你在计划什么,就蠢兮兮地在那边等你,是不是只能等来一个尸骨无存天人永隔??”秦筝不知道是气极了,还是因为想到“尸骨无存”而心里恐惧,声音都发着抖:“你好狠毒的心啊!”温庭云委屈极了:“你都猜到了你还来……”“不然呢?”秦筝突然扣住他的手腕,“江湖这么大,人这么多,我还能在乎的,只想在乎的,就你独一个了。”温庭云心里一暖,一扫阴霾,竟在这刀光剑影里笑得出奇灿烂,小虎牙又露了出来,可眼神有些暗淡,秦筝发现他身上好几处剑伤在渗血,穿着黑衣看不出血渍,前腹已经被血浸湿了。秦筝心里一慌,将人抱在怀里,单手提着剑,顺便把还没说够的肉麻话对着他的耳朵说了一遍,“你要是没了,我怎么办?”“我这个人就是这么没出息,能为一个人要死要活的,那个人是你啊……”温庭云咬着下唇不发一语,一只手被秦筝架在脖颈上,他死死揪着秦筝的衣服,每听进心里一句,力度就多上几分。“累了就歇歇,子卿……”秦筝终于柔声轻轻道:“哥哥带你回去,不会不管你。”话音刚落,穹顶上脆弱的石壁“砰”地一声,从最薄弱的地方炸裂开来,不论是苏耽他们所在的暗河上方,还是无尽夏金券的顶端,原先只是蜘蛛网搬四处扩散的裂痕,这么突然炸开,几股比暗河道还宽的油污从暗道里倾泻而下。守在外面的丘池近卫冲将进来大声禀报:“大人不好了,这要塌了!天……天上有机关,破了好几个大口子,太多火油下来了!”“大人!所有暗道的灯盏都突然亮了起来,火油越泄越多,怕是不好。”温庭云顺手抄起一个石砚,连同玉瓶一起塞到了秦筝怀里,二人趁这番变故终于退到了外围,所有人追赶到河岸边,都被眼前之景给震慑得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