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剑客在线要饭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3
作者:鹿无骨      更新:2023-06-20 20:11      字数:9784
  杀和不杀各执一词,台下吵作了一团,卫冰清和秦筝在台上就这么看着,良久,卫冰清说话了:“你自废武功,或许能保一命。”“我想活着是为了师娘师妹,若把武功废了,我即便能活下来,往后如何去给她们报仇……”秦筝已经分不清卫冰清是真不想杀他,还是另有什么别的打算。卫冰清冷冷道:“先活下来再考虑别的。”秦筝思忖片刻,抬头道:“请卫掌门把我手上的铁链解开,我自行了断。”便听宝剑出鞘,“锵”地几声,剑身和铁器碰撞擦出火光,秦筝手上的链条应声而断。人们听见声响纷纷抬起头来,皆以为卫冰清要不顾人言,当场放走此人。“诸位若有顾虑,我自行废去这一身武功,师从广寒,我便在此尽数归还。”秦筝朗声宣布,而后气沉丹田,调动全身所有的内力汇于掌中,猛地打向自己丹田之处。他呕出一大片猩红,脱力地撑着地大口喘气。身体因为经脉逐渐崩裂的疼痛止不住地颤抖,突然打入体内的雄劲内力,也因为通道的阻隔而彼此倾泻撞击。“自、自此……筋脉尽断,武功全废,各位……可安心了。”“大师兄!!!!!!”岳秋思想跑上去扶他却被其他弟子扯着衣服裤子拖回了原地。“六师兄别去了,六师兄!”弟子们手手脚脚地拦着他,几个年纪小些的弟子已经流下了眼泪,“来不及了,若大师兄能因此免去死罪也好,我们别去添乱了!”秦筝两耳嗡嗡响,头脑已经不太清明,可还是察觉得到下面有些异动,他朝那边撇去一眼,发觉吵闹来自跪着的师弟们,猜想他们定是瞧不得自己受这痛苦委屈,想法子要制止,便虚弱地道:“我不是你们师兄了……冤有头债有主,咳……是我该的。都……都给我退回去!”他把口里含着的一口血啐到一边,低声吼道:“不可妄动!秋思你是长,此时该做弟子表率,聆听师父训诫。如此行事眼里可还有掌门么?我因错受罚,掌门大恩免去死罪,望诸位今后不要因此事苛责广寒山庄!”“等等!”台下一人站了起来,他背着一把弯刀,露着双臂,臂上密密麻麻纹满了看不懂的文字,一步步走上台前说道:“涅罗刹十几条命,今日不得算一算?卫掌门仁慈要留他一命,而我派何辜?”卫冰清眉毛一挑:“那你想如何?”“我派也不是要赶尽杀绝,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涅罗刹的人仰头看了看天,咧嘴一笑:“钩锁琵琶骨,让其从广寒山庄的后湖跳下去,是生是死看天意,若他逃过此劫,是老天爷救他,我们涅罗刹的血债就算清了!”“师兄体内经脉已经自我断绝,你竟然还要穿他的琵琶骨!!穿了琵琶骨全身几乎不能动弹,你把他丢到湖里去不就是要他死吗!”岳秋思就算被人按着,还在努力据理力争。秦筝气血不足,已经快撑不住了,反正已经这个样子,再受点罪一并堵上所有人的嘴是最好的,他说:“你是怕我自绝经脉还留了后手吧,那好,你来穿就是。”卫冰清默许了,但他旋即又道:“后湖是广寒私地,外人不便踏入。自有我带他去便罢了。”涅罗刹的人还想反驳,没来得及开口,便被虚慈方丈抢先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这位施主要听从天意安排,到此为止吧!”花臂刀客“哼”了一声,反手将刀抽了出来,二话不说朝着秦筝的琵琶骨就刺了进去,他屈指在刀背上用力一弹,刀尖受力在秦筝的体内震了几下,花臂刀客用力一推,刀尖从琵琶骨另一侧穿了出来。如此往复,两边的骨头上下都划了个齐整的刀口,鲜血直流,浸湿了秦筝的衣物,从里衣到囚服,湿漉漉地贴在他的前胸,他疼得冷汗直下,额间两鬓的头发已经被汗水彻底打湿。受此酷刑,众人皆不忍直视,而那些仰慕他的女子,崇拜他的弟子们,窸窸窣窣地小声哭着。秦筝已经不知道痛为何物了,皮肉之苦,不及体内乱窜的真气一点点流逝,这是他日夜不息勤勤恳恳修炼出来的资本,一夕之间毁于一旦,他原本想抬头看看天,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又只好闭上,自己的血腥味飘过鼻息之间,他想着,应该可以划上句号了吧。这么几天,实在太累了。身心俱疲,噩梦缠身,师妹、师娘、师父的脸交替从他梦里掠过,让他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他彻底倒下去前,黑压压的人群匆匆闪过,惊讶嬉笑怒骂惋惜,是什么样的表情已经不重要了。只有刺眼天光近在咫尺,如真相这般好似唾手可得却必须睁眼放弃。闭上眼前,秦筝只喃喃道:“我还了。”卫冰清拦下了所有人,安排广寒弟子将后山出入口彻底封禁,不许任何人踏入半步。即使涅罗刹的人非要一睹秦筝被扔下崖子的惨状,卫冰清丢下一句狠话,谁踏入就杀了谁,他这个掌门也不是好招惹的。没人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了广寒山庄,故而也就任着卫冰清自行处决。秦筝人还没有彻底苏醒,飞流直下的“哗哗”声已声声入耳,他躺在湿漉漉的石头上,膈得后背生疼,脚上的铁球已经被卫冰清取了下来丢在一边。不过琵琶骨上的伤口依然骇人。他被飞溅的水打湿了半张脸,缓缓睁开眼睛,再是努力想坐起来,这生穿琵琶骨的酷刑也让人根本动弹不了。“恨我吗?”卫冰清没有再绷着一张冷酷无情的脸,秦筝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有些眼花,他觉得卫冰清甚至有些落寞。秦筝摇摇头:“我不敢。”而后苦笑了一声:“我也没资格去恨你。”“秦筝,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非你所为我却要你去扛下,很不近人情。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分青红皂白当着天下人的面把你彻底毁了,很没有担当?你是不是……”“不是。”秦筝打断他,不理解事到如今,卫冰清何故突然犹豫,“都说了,你还有这么大个门派要顾,若是因为这些事再毁了它,我死了都还不上欠师父的债了。”“我枉为人父。”卫冰清背过身去,深深叹了几口气,又重复道:“我枉为人父!”秦筝:“……”“如果我还是要你用命来偿呢?”卫冰清收起方才突然涌上心头的愧疚之心,彻底冷下来道:“给你活三年,三年过后,才算是你彻底还了师妹这条命。我不是圣人,秦筝,人前我需要博个慈悲为怀的贤名儿,可你不死,叫我怎么甘心!”卫冰清没等秦筝回过神,蹲下立时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不得不张着口,服下了一粒红色的药丸。那药入口即化,无色无味。卫冰清解开穴道,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酒壶,正是秦筝天天随身携带的那个,他举起来在秦筝眼前晃了晃,酒壶里有东西碰壁撞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他道:“方才喂你服下的毒,叫三旬钩吻。每三日发作一次,届时会全身麻痹,抽搐不止,若无解药会窒息而亡。我在你的酒壶里放了一颗淬了尸王散的铁丹,你混些酒水进去服下可压制三旬钩吻的毒性,不过只是暂时的,两种奇毒融进身体,不超过三年时间,你必油尽灯枯而亡。”嘴里没有药味,也没有血味,身上除了琵琶骨和后背的疼,一切都还好,废了武功但多年修炼的底子还在,秦筝还没有到撑不下去的地步,但他没料到卫冰清如此绝情,二话不说喂下毒药告诉自己还能活三个年头。很有可能三年都活不了,万一这酒壶不见了,他最多撑个三天。他已无话可说,该说的已经留在那个阴暗的牢房,留给了那个绝情转身的背影,此时的秦筝,只顾着拖着僵硬的身体,一步步爬向瀑布边。“筝儿……”卫冰清终于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可是后面的话……筝儿,看着你长大成人,学有所成,独当一面,为师欣慰已极,可人有七情六欲,世道百转,纵使我曾当你是自己的儿子,面对刘堇栀留下的这一地衰败,只觉往日成空。我无法把二十几年的夫妻恩情当做一场骗局,可它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骗局,骗走了我的枕边人,骗走了我的掌上明珠,连带着,把我下半生只想过的安稳人生也骗走了。除了这空空荡荡的广寒山庄,这浮在人心之上的虚名还能守得住,别的,怪为师没有那个本事,淌得过爱恩情仇的折磨。好徒儿,别怪师父……再等卫冰清抬起头来,崖边已经无人,秦筝没有给他再留什么话,纵身跳下了悬崖。………………“哥哥?”有人推了推自己的肩膀,秦筝终于从那场噩梦里回过神,周身的疼痛没有了,寒冷绝望没有了,抬眼对上的是温庭云一双柔和的眼睛,关切的望着他。那时候发生的一切,除开自己被喂过毒药这一环,秦筝已经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温庭云,时过境迁再从自己口中说出来,他竟然恍惚觉得自己是拍案惊奇里那个拿着醒木的说书人,说的别人的故事,心里不痛不痒。温庭云听完神色复杂,连叹了几口气,几次想抬手抱他都忍下了,只好自己倒了杯凉水灌去肚子里,抹抹嘴道:“我要去把广寒山庄屠了,明天就去!”作者有话要说:案件回放终于结束啦!再不结束连追更的都跑光了哈哈哈哈哈哈。明天有可能更有可能不更哈不确定!!有点事儿~~奶云终于回来啦~~苦孩子有人疼啊有人疼!第61章秦筝知道他说气话, 淡淡地笑了下:“师弟们又无错,不该遭无妄之灾。”“所以你也默认卫冰清和宿涵才是罪该万死的是么?”温庭云不顾秦筝还在发怔,伸手过去把他衣领扯开了:“我只瞧见你后背伤口骇人, 那狗东西穿了你琵琶骨我竟然没有发现, 快给我看看伤口在哪?”衣服再拉就要把里衣给彻底撩开了,秦筝赶紧握着他的手制止住:“老天不想我死, 掉下悬崖后漂到了畴昔镇附近,被个浣衣的大娘给捞起来了。你也知道南疆人对草药医理都略懂一二, 她用她家独门的青草膏给我治好了这里的伤。”秦筝把温庭云的手慢慢移开, 露出自己好看白皙的脖颈, 琵琶骨上下侧已经只有很淡的一点伤疤,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她捞我起来只瞧见这儿有伤,我醒了之后, 也知道麻烦了人家太多,不好意思再说后背也有,所以背上没有擦过什么药,留疤了吧。”“留了,几十条呢。”温庭云不太高兴, 手松开了衣领, 滑到秦筝两肩小心翼翼地拢着, “他们这样对你, 还总见你于心不忍, 是我我定要杀回去!凭什么让你承担了罪名还遭这么多难,宿涵这个狼心狗肺的人, 他娘的他还是个人吗!”秦筝觉得这么敞着衣领聊天不太像话,默默合拢了衣服,反倒安慰起温庭云来:“我记得别人对我的好,所以才会不忍心。秋思那天一直跪在烈日下求师父,大家只顾着看戏没人理他,可是我不会忘。就算他听命于宿涵追杀我,可你瞧见了,他只是不相信我堕落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大概想给我解脱吧……”温庭云道:“那宿涵呢,下次见到这个人,我不会手软了,哥哥还拦吗?”秦筝只是笑笑没说话。“听完你说的,我倒觉得很多地方都有疑点。”温庭云理了理思路,问道:“卫冰清去后山难道没有看见宿涵?你说那喊声震天动地,他肯定听见了吧。宿涵到底看见了什么要嚎那一嗓子,还有追杀他的那个人,要是我没猜错,恐怕就是与卫雪晴私会的男子。他口口声声说宿涵该死,定是知道了什么。卫冰清身为一派之长武功不错,难道连个夜半偷袭为非作歹的宵小都能这么轻易放跑了?”秦筝点头头:“怪我当时没有细想,不过我记得,师娘身上有打斗的痕迹,我将她下葬的时候原本想把她的贴身之物留下做个念想,可她那枚玉佩却不在身上。”说到此处,一枚花钿纹身从眼前一闪而过,秦筝一震,懵然意识到他一直忽略的一个细节:“师娘后颈有个纹身,纹的也是一朵花,不过是栀子。连翘身上有没有我不知道,可她落款习惯用连翘花替代,而烟雨楼的莲儿后颈下面也是一朵海棠花。”“哥哥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之前叫贺迟打探得来,连翘本名姓刘,且她那位还没有露面的师姐也姓刘。你母亲也是刘姓,我到不觉得这是巧合了。”温庭云摩挲着茶盏边缘,想起一事,道:“江湖上有一个隐匿许久的门派名曰百花宫,宫主人称无情婆婆,其本名叫千日红。听闻门下只收女弟子,各个惊才绝艳,武艺非凡。可传言只是传言,江湖上几乎寻不到这些人的踪影,就连那个百花宫都没人知道在哪里。”秦筝说:“我也知道这个门派,据说入室弟子终生不得婚嫁,规矩严得比峨眉弟子还要拘束。但是你一提起,我想到这门派的弟子名中皆有花名。连翘曾经说过,杀母之仇不报枉为人子,而且她识得我娘名讳,难道我娘是百花宫的人而非地藏神教?”“教内的事我去查,鸣音谷在傅严领导下,各个嘴巴严实得紧,不过地藏神教的人比起死来更怕没有安生日子过,我有办法让人开口。”温庭云按了按秦筝的肩膀道:“虽然很气,气到手痒,但看你好好的在我面前,我就稍微能冷静一下。”“哥哥啊,你真是傻得可爱,报恩就这么要紧么,连命都可以交到那人手上,那天卫冰清如果松口真的杀了你,你让我怎么办?”秦筝听笑了,下意识地刮了下他的鼻梁道:“你好好做你的谷主,瞎掺和什么。”温庭云眼疾手快,把他要缩回去的手指握住逮回手里握好,突然严肃起一张脸来:“你老实说,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对我讲的?”确实有,秦筝眨了下眼睛,脱口而出:“没了呀,都说了。”“真没了?”温庭云眯起眼来,意味深长地点着头道:“哦,不老实。”他三下五除二解了秦筝腰上的酒壶,打开便要喝,急得秦筝扑过去抢,“这个不行,这个不能喝啊!”“你怕毒死我?”温庭云手长,把酒壶悬着,秦筝张牙舞爪还是够不到,“说不说?不说我可闭着眼喝了!”秦筝恨不得把温庭云从凳子上推下去抢了酒壶就跑,可是现在的他确实宰鸡都够呛,这厢被逼的汗都快下来了,“给我,子卿听话,这喝不得啊,哎哟……”秦筝撑着温庭云肩膀抢东西,脚下一滑,两腿一宽,坐在了温庭云大腿上。“……”温庭云笑得虎牙直露,盯着他看就是不出声。秦筝大概是脑子被门挤了,觉得坐着还挺舒服的,也没当下起来,就是憋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还想去把酒壶抢过来。“这壶里有什么玄机,不肯说?”温庭云大着胆子把人的腰给搂住,往自己身上贴的更紧了些。秦筝不敢动了,想站起来,刚扭了下腰,惊觉再动碰到不该碰的岂非自己搓火没地儿灭么,踟蹰之际又被温庭云按着坐得更严实。秦筝喉结滚动,心如擂鼓:“酒有毒,你喝不得。”“你喝得,我怎么就喝不得?”他一双手放肆的开始在秦筝后腰上流连起来,挠得人身上痒心里更痒:“那天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这个酒壶?”是。秦筝差点就要说了,可他生生忍着。“怎么,你怕死在我前头,让我守寡?”温庭云低低笑着,眼神温柔下来:“是因为这个才不要我?”秦筝怔住:“你早就知道了?”“嗯。”温庭云把酒壶收了回来,摇了摇里面的铁珠子,打开嗅了嗅道:“鄙人曾为陈大俊号过一个喜脉,脉象让人忧心,我便查了。苏耽赶过来,是我叫他想法子必须给你拔毒。哥哥,子卿无能,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办法解毒,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三年之期成真的,上天入地也给你找到解药。”秦筝受不了他灼灼的目光,瞥开眼道:“既然医邪都没有办法,那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吧。好在还有三年能活,我能利用这点时间去查查师娘师妹身死的真相,若能真相大白也算……死而无憾。”“那我呢?”温庭云心里吃味,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忍心把我丢着呀?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还没捂热你就说这些话。”秦筝眸光微潋,穿过柔和的烛火看着眼前人,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来捧着他的脸呓语般道:“不忍心。”可是能怎么办呢,秦筝这三个月过得浑浑噩噩,说什么报仇雪恩,说什么查明真相,他却连吃饭都成问题。揉碎了最后一点自尊,披着脏兮兮的衣服上街乞讨,卖艺供人取乐,荒山野岭随便披个茅草就能凑合,这样的人,还能把别人一颗真心捧起来护得好吗?可对温庭云动心了,这是真的,他是想藏在这副破败不堪的身体里,三年后和自己入土为安的。奈何人在眼前,与日俱增的欲/念渴望,终是犹豫抵不过耳鬓厮磨。“哎……子卿啊,你真是……”秦筝没有把话说完,闭上眼吻了下去。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亲近一个人,还是个男人,他寡廉鲜耻地想:还有什么放不下放不开的,喜欢就喜欢了吧,婆婆妈妈是女人家的事,他当然也想要这个人,与其躲在墙角根偷一手小情诗揣着那般凄凄楚楚,何不拥人入怀纵情一次?温庭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亲得有些发懵,秦筝闭着眼睛,睫毛抖得厉害,下嘴也特别笨拙,可他是用心在模仿着第一次怎么吻的,好让自己的主动稍微像点样子,或者说,稍微庄重一点。这就算是答应了。亲了老半天他也没那个胆去把人嘴给撬开,只是温温柔柔地舔/舐着嘴唇,小心翼翼地试探了半晌,这才睁开眼睛,可温庭云就没闭过眼,神色古怪地盯着他看。“你……怎么这幅样子,我亲的不对?”秦筝窘迫了。温庭云眯眼,有些担心:“你不会对我做了这些事,隔天就跑吧?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有遗憾,所以才委屈自己迎合我?哥哥,我不是非要怎么你,即便不答应我,你好好在我身边就行的,不用这样。”这次换秦筝急了:“我没有委屈,刚才我像是很委屈?”“嗯。”温庭云真诚道:“像是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亲的。”“……”秦筝抿抿唇,豁出去了:“行吧,那,咱再来一次?”这次可谓干柴烈火,如胶似漆,温庭云奸计得逞,干脆一抬,把人往桌子一放,弓着头两手将人蜷得严丝合缝。也顾不得茶壶杯盏砸的一地都是,就连最后一个可怜的烛台,温庭云嫌它晃眼,手一撩灭了火也给砸下去了。房中只剩低低的喘/息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那几声东西砸碎的脆响消停了过后,这种情/欲缠绵的声响尤其让人吃不消。秦筝只觉得周身越来越热,温庭云还故意凑火,揉就揉吧偏要把衣服弄得乱七八糟,弄乱了方便他伸手进去磋/磨。秦筝被压在桌子上原也没怎么挣扎,可是温庭云把他两只手抬起来扣着手腕,力气还很大,禁锢着他扭一下都困难。眼看着上衣快被褪干净了,温庭云手还一直要往下。秦筝暗暗觉得自己上了这狗崽子的当,可怜巴巴都是装的,现在青面獠牙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是怎么回事?憋的么……他以为温柔缱绻地吻一下嘬几口这人就会明白他心意的,哪料温庭云贪得无厌,居然要在这桌子上就……可是“不要”这俩字儿要是说出口了,又显得自己很娘。开不得这个口。秦筝口中要对付着温庭云胡搅蛮缠,手又被捆着试不了,眼看就要交代给他了,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谷主不好……”啦字还没喊出来,苏耽跟见了鬼似的哑住。瞧瞧这俩人深更半夜的在干什么,在干什么呀!恬不知耻,瞎了狗眼!苏耽下意识转过身,门也来不及关,背对着屋里的活色生香小声道:“我、我得到消息特来禀报谷主,梅、梅庄被人烧了。”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补了几百字秦筝受刑的过程,我真的不是后妈,这不发糖了吗!顶锅跑。日常谢谢追更的小天使,妈耶这几天收藏不会动,让我好生惶恐!第62章温庭云意犹未尽地放开秦筝, 撑着桌子抬起头来,怒气难掩,沉声道:“烧就烧了呗, 你打什么磕巴!”“烧了?!”秦筝想起身, 见自己衣冠不整又好端端地躺回原处,盯着房梁问道:“怎么烧的, 可有人受伤?”苏耽对着空旷的大院说道:“广寒山庄的宿涵为了去救金小姐被烧伤了,金小姐没救出来, 死在自己房中, 金老庄主气得厥过去了现在还没醒呢, 卫冰清派人在忙着灭火搜查。这些是外面传的。”苏耽撞见温庭云兽性大发,还打断了人家好事,生怕他秋后算账, 赶紧找补起来:“我是听说他们抓了一个人,认定纵火的是咱们,这才急着来禀报谷主,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抓了谁?”“贺迟。”苏耽搓着手,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深更半夜怎么跑去那儿了, 听说两边人大打出手, 现在还僵持着。”温庭云越听越不对劲, 皱起眉来:“两边人?除了贺迟, 还有其他教众在梅庄?”苏耽说:“何止啊, 听说打头挑衅的是老四。你说老四向来猫在他的万花谷里侍弄花草,怎么会来蹚浑水呢。”地藏神教万花谷行四, 谷主张穆远和温庭云私交最好,也是他在教中唯一信得过的人。因其避世不争,却对世事了如指掌,自温庭云上位后多得其襄助,才让两谷在风云诡谲的权力斗争里自成一线保持着不败之地。张穆远曾有一妻一子,早年在他出谷的时候,有人设计毒死了其妻,温庭云当时在苏耽手下学炼毒之术,听闻此事擅自出手救下了幼子,虽事后被苏耽浸在毒虫缸里泡了七天,受万毒攻心的惩罚,但张穆远感念他恩情,一直到他终于成功坐上谷主,四谷九谷已是同气连枝之谊。其他人也就罢了,能死一个是一个,温庭云根本无所谓,可是老四他就不能坐视不管,况且这人来得蹊跷,他担心四谷是被人下了套。“我去看看,苏耽你守在府中,梅庄的事告诉金芝语一声,提醒她不要妄动。”温庭云把秦筝扶起来,贴心的拉好他的衣服,扣子一个一个扣好,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在家等我。”“我也去……”秦筝光听见两边交火僵持不下就有些心焦了,温庭云还要送上门去,他怎么放心得下。可是转念一想,去了也是拖后腿,温庭云要救人,再带上他这个拖油瓶,到时候顾得上一个顾不上另一个,便道:“算了,去了也是添乱,我在家等你吧,早些回来。”秦筝还坐在桌子上,两条腿悬在半空无所适从地晃悠着,颇有一种少女怀春的娇羞,让他瞬间很不自在,故意往后仰了些,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晒太阳的老大爷。可哪有红着脸肿着嘴的老大爷,温庭云瞅了一眼苏耽的背影,迅雷不及掩耳地往秦筝脑门上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起身抓了件黑披风就走了。半晌,桌上的人没动,苏耽转过身来看着他,幽幽道:“人都走了,你还回味着呢?”“咳……”秦筝跳下桌,难为情地笑笑:“方才听子卿说,这段时间一直劳烦你给我找解药,辛苦了!”“也就你会跟我客气客气,你瞅你家谷主啥时候对我说过半个谢字,个小没良心的。”苏耽看了一眼地上的碎渣子,很不想去打扫,还是硬着头皮蹲下拾掇起来,秦筝也忙着和他一起收拾。“这就和好了?前几天不闹别扭呢么。”苏耽低着头扫地,轻描淡写地问道。“没闹别扭,有些误会解开了就好。”秦筝小心的把碎片捡到撮箕里。“你家就你一个吧,老温家也就他一个血脉了,你们这是断子绝孙,大不孝,知道不?”苏耽歪着头,不太郑重地问了一个郑重的问题,“你俩真就这么定下了?”秦筝脑子还昏昏沉沉地,别说脑子,嘴唇上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暂时没空想什么断子绝孙的事,答非所问地说:“你知不知道男子同男子要怎么着才算定下?”“拜堂成亲?”苏耽琢磨了下,瞟了一眼秦筝:“他好歹是地藏神教的谷主,恐怕还得昭告天下,召集全教摆宴请客呢。”苏耽一脸疑惑:“你问这个干嘛,迫不及待要断袖给天下人看了?”“当、当然不是,我是想让他心安些。算了先不提这个,你可知道厨房在哪?”苏耽站起身,捧着撮箕问道:“你要下厨?”“他晚膳几乎没吃,我想做点宵夜,等他回来多少用点好睡觉。”秦筝把外袍脱下放好,擦擦手准备跟着苏耽走。苏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带着他去了厨房,临走时还问了句:“他特能吃辣,倒是和你做菜的风格差不多,以前你做过给他?”秦筝蹲在一堆新鲜的蔬菜面前挑挑拣拣,笑着答:“做过,一开始他一吃就哭,后来习惯了。许多年没下厨了,不知道还做不做得出他喜欢的味道啊……”苏耽瞧他兴致勃勃地挑拣蔬菜拿盆子放好,还捡了只已经宰完洗得干干紧紧的老母鸡放在锅里,做完这些,又去剥葱姜蒜,手脚麻利得倒真像个伙夫。“我炖个鸡汤,就着汤煮碗面,你饿了吗,一会儿也吃一碗吧。”秦筝回头,笑容灿烂地问苏耽,又转过头去认认真真剥蒜去了。苏耽一时感叹起来,之前他十分不理解温庭云为何对一个阔别七年之久的人如此执着,就跟下过降头似的奔着他就来了,现在看来,或许在他父母双亡后,只有这个人是真心对他好过。苏耽那点所剩无多的良心突然有点惭愧,臭小子待在身边七年,不是被打就是被下毒,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着他的怪脾气。他一辈子没娶过老婆,也不知道养孩子要怎么个养法,突然身边多了个人,竟然就这么没心没肺地养了七年。自问没有老父亲的慈爱,更多的倒像个老不死的变态,温庭云也长起来了,接过衣钵,居然没杀了自己。这种隐隐的酸涩之感,是不是叫做愧悔?“唰”地一声,热油滚烫,秦筝倒下了一盘切好的鸡肉,呲起烟雾腾腾,滚过一道热油的鸡肉再放入冷水里慢炖,鸡汤纯鲜,肉质鲜嫩,尤其是鸡皮酥脆焦香,这还是从前和苏子卿在一起时,隔壁的好心大姐教他的呢。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做不做得出那个味儿。只是每次他下厨,油烟弥漫得跟在放火一般,除了自己真没谁受得住,他赶紧贴心地赶苏耽走:“再不走小心呛到哦!”“哦!”苏耽十分冷淡,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冷不丁说了一句:“遇到你是他之幸,臭小子有福。”“什么???听不到!!!大声点儿嘿!!!”秦筝在浓烟后面大喊。半夜三更厨房煮鸡,你说这些沉浸在情情/爱爱中的饮食男男,是不是都脑子有包?苏耽难得露出了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摇摇头抱着撮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