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剑客在线要饭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0
作者:鹿无骨      更新:2023-06-20 20:11      字数:9660
  秦筝听见了重点,问道,“师父要梅庄助他找什么东西你可清楚?”金芝语摇摇头,“不知。”曲尘对中原各派秘辛不是太了解,便问:“我从未听说过梅庄旧日曾有什么污名加身,可卫庄主一提及此事,似是开了个诱人的条件想让你父亲答应,恕我冒昧,此事若事关重大,金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到底是什么旧事让金老庄主这么在意,甚至不惜和广寒结盟与大派针锋相对?”金芝语无奈地看着各位,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反正爹爹听完这些话,爽快地答应了卫庄主的要求。爹爹虽还有些忌惮少林和武当,可卫庄主说将那两派中有能者除之即可,其他不必担心,早已安排好人手,一切以他马首是瞻。”秦筝听到这里已是十分震惊,他从小教养在卫冰清膝下,自觉知其为人,卫冰清向来淡泊名利施恩上下才为广寒挣来能和武当少林齐名的好名声,如今从别人口中听见卫冰清居然要称霸武林,甚至放出豪言要把少林和武当的紧要人物除之而后快,实在让秦筝无法相信。金芝语也知道自己这些话,对秦筝的打击该是最大的,不亚于她听见自己爹爹和人沆瀣一气牟图权势时那种震惊和失望。所以她抬起头来,挤出一丝苦笑,对秦筝说:“若不是亲耳听见,我也不信爹爹是这样的人。他明码标价将我卖给广寒,换一个平起平坐的位置,听上去倒是捡了个大便宜呢。秦筝,我金芝语向来洒脱,是我的就是,不是我的我也不强求,所以你没来擂台我并非真的怪你,相反我还要感谢你能为我的事冒着危险私闯梅庄让我顺利逃出来了,只是事发突然,恐怕会因为这个连累了你和你那位……温谷主。我需在此叨扰几日,风声过了自会离开。”金芝语毕竟是大门大户家教严明出来的小姐,礼数向来周到,她站起身对温庭云行了一礼,道,“今日出手相助之恩小女感激五内,将来谷主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不违天地良心不逆大义,我必尽绵薄之力。”温庭云还在琢磨那句“你那个温谷主”,大为好奇她怎么看出来的,顺便暗爽了一番这话是当着曲尘的面说的,实在大快人心。方才还冷着脸的九爷,此时也客客气气拱手道,“宅子够大,你随便挑一间顺眼的住下便是,今日之事不必言谢,是我哥哥要救你,我当然是依着他。”秦筝有些害羞:“……”金芝语神色复杂地盯着秦筝道,“自从广寒山庄事发后你便销声匿迹,人人都说你死了,我还难过了好一阵子。可是前些日子听说了你还活着,我很高兴。只是江湖传言你不但活着,还和魔教九谷主大行断袖之癖。我本来不信的,今日瞧见倒是开眼了,罢了,也算是彻底断了我的念头。”她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边说边把背囊重新背回到身上,道,“还有一句话要说,虽然你我相交甚浅,但你是懂剑知剑之人,从你行云流水无懈可击的剑招里我便能窥见你一定有一颗侠之利刃的心,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你才那么吸引我。这样的人,我不信他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有悖人伦之事。”金芝语走到秦筝身边,像个男子似的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道,“秦筝,我信你。”而后便跟着苏耽出去了,倒留得秦筝站在原地惆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作者有话要说:不算情敌的金小姐,我其实很喜欢她的。哈哈哈哈哈。谢谢追更的宝贝们!!!第52章人走后, 屋内陷入了尴尬。尤其那日曲尘一席话是秦筝亲耳听见的,原本想装作不知,奈何身份暴露。他和温庭云走得匆忙, 是曲尘挡下了众人为他们开路, 这恩还没谢过,浮上心头的却是国师肺腑表白之言, 秦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还是曲尘打破了沉默,先开口道, “那日你们走后, 我和卫冰清切磋了一场, 以前虽未和他正面交锋过,可他内功心法如何从秦筝你身上也能看出一二,如今倒是全然不同了。”秦筝回过神来, 点点头道,“我也看出来了,回来我研读了《无相般若心法》,师父确实已经习得少林的武功。”曲尘正视他,说, “这几日我没来找你们, 是因为有人盯着我国师府的动向, 想从我这里查你们下落, 所以费了些功夫清理钉子。广寒山庄的事我派人打探, 听说他们一名弟子失踪,寻了四五天都找不到人影, 连同梅庄一起知会了神武行后,三派齐力准备大肆搜城。”“搜城啊……”秦筝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打着找人的幌子,搜的是我们吧。”“嗯。所以洛阳留不得,马上就是武林大会,魔教如今是众人眼中钉,你们还杵在这恐怕不妥。就连我国师府也是少林寺方丈亲自发帖邀请到此参会的,信中所言,正道当同气连枝对抗魔教,争取此战扫清所有余孽匡扶正义,新仇旧恨一并算了去,魔教未来胜算无几。”曲尘漏夜前来,言简意赅地挑明利害关系,实则已经站在了秦筝他们这边,秦筝不是听不出来曲尘袒护之意,可他确实有不得不留下来的理由。“实不相瞒,我们来洛阳是有人想邀,你还记得连翘吗?”秦筝把怀里的无相般若心法拿了出来,从书里抽了一张纸递给曲尘道,“你自己看吧。”曲尘颇为无语地盯着那本心法看了一眼,堂堂少林寺顶级内功秘籍,被秦筝弄得像是街边小贩卖的话本,隔几页便夹着张纸,不知道少林寺的人看见他们的秘籍被如此对待作何感想。待接过连翘的信看完后,曲尘沉吟道,“所以武林大会必有事发生,冲你来的。”秦筝点点头,“明面上是冲我来的,可她们又似是冲着师父去的。我原本并不想跟广寒再扯上任何关系,事到如今真相越来越扑朔迷离,我也确实想弄明白。身上恶名背了也就背了,可师娘和师妹毕竟……毕竟是我的至亲,她们究竟为何而死,被谁所杀,我必须知道也要想办法报仇,唯此一件我不能坐视不理。”曲尘明白他的心意,可还是担心,便道,“你武功全废,如何报仇?那不是去送死么!”“还有我啊!”沉默了大半夜的温庭云终于开口道,“国师放心,有我温庭云活一日,秦筝就会好好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都陪着他。”“……”曲尘直视着秦筝,想看他什么反应。却不料秦筝虽然背对着温庭云,听见这番话,默默地点了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眼看着曲尘道,“嗯,有他呢。所以你放心吧,如今身份特殊,你又是正道相邀而来,不便与我们过多接触。”秦筝突然站起来,对着曲尘抱拳道,“我知道尘哥顾念往日旧情对我留了三分余地,即便我一直骗你,你从未疑过我半分,秦筝铭感五内,现在对你说句实话,所有事从头到尾我都没做过,至于过程如何,太多就不赘述了。但有一点,师父并未逼迫过我什么,是我执意要担下这些罪名,好偿还他养育之恩。师父人到中年痛失妻儿,已经家破人亡,师娘临终前亲口承认她是地藏神教的人,广寒山庄的事怎么着都和她脱不了干系,自然……母债子偿,无可厚非。”曲尘欲言又止,眉毛拧成了一团,继续听他说。“我说这些,是不想你因为我而同正道交恶,如今时局诡谲,大战一触即发,将来我究竟会如何自己都不清楚,可你前途光明,位高权重,望你珍重自身,秦筝能有你这样的知己,此生无憾了。往后……就各自安好吧!”他抱着拳深深鞠躬,以表谢意,可是另外一层意思,在座的人都听出来了。这也是拒绝了曲尘当时糊里糊涂就说出口的表白。纵使一片深情,奈何此人非良人。秦筝自认不是个良人,也清楚他心里一旦装了个温庭云,就放不进去别的了,索性决绝一些,把话挑明谁也不要欠着谁的。曲尘脸色十分不好,可再是心绪难平,这种事也不能强求,且秦筝言辞恳切,句句真心没有敷衍,曲尘就算不想接受也只能接受,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虚扶了一把秦筝,道,“我明白了,既然是知己,就不用这些虚礼。该查的我也会尽力帮你,如你所说,尽量不再碰面,望你沉冤得雪,大仇得报,如愿以偿。”曲尘清冷俊秀的面容上泛起一丝苦笑,没再说什么,揉了揉怀里的雪貂,转身便走。“等等!”秦筝拉了他一把,曲尘转过身奇怪地看着他,“那天比武招亲的条子忘记给你了,宿涵赢了那场比试,你押了这么多钱,可以去找豪云天的人把钱要回来,别便宜了他们!”秦筝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递给他一张条子。曲尘以为他还有什么知心话要对自己说,结果是这么一桩事,有些无语,结果纸条打开一看,瞬间脸都黑了。他喃喃念出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念完蓦地抬头问他,“给我这个做什么?你写给我的?这字不像你的字啊……”秦筝倒吸一口凉气,当下已经憋红了脸,一边摸着自己衣服口袋一边去抢那张皱巴巴的纸,支支吾吾道,“不不不是我写给你的,拿错了拿错了,哎呀你别念出来!”要了命了,他掏了半天才把真正的赌资押条还回去,那张贴胸藏着的小诗被他揪在手里无处安放,一并无处安放的还有他一张可怜的脸皮。曲尘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渐渐红透的脸,又听得温庭云憋不住轻轻笑起来的声音,明白过来,怒气上头不想再留,甩甩袖子就走了。秦筝面对着已经关上的门,僵硬地倒退回桌子前坐下,勾着头塞他的小诗去衣服兜里,从头到尾只留一个尴尬的背影给温庭云。一边塞一边懊恼,温庭云肯定知道他偷听墙角,不止是偷听,还偷纸,脸都别要了。死了算了……听见这首诗的时候温庭云是愣了一下,旋即看见秦筝慌里慌张的表现和那半截露在外面红了的脖子根,明白过来这人找过他,不但找了还不敢敲门,偷偷拿了一张他废弃了的纸踹兜里藏着。这种迫不得已暴露了的心意,温庭云回味着不住地暗爽,爽到当着曲尘的面就憋不住笑出来了,可是秦筝明显还要死撑,那只能配合他演一下,演到秦筝自己解开自己心结为止。温庭云慢慢走过去,衣料细碎的声响让秦筝整个后背僵成了铁打的,心里砰砰直跳。“这首小诗哥哥喜欢吗?”他把凳子拉近秦筝,在旁边坐下,甜丝丝地笑着。“这诗不错!”秦筝努力镇定,“不错!”“是首情诗。”温庭云凑近些,歪着头努力想迎上秦筝躲闪的目光,“我写给谁的你知道吗?”秦筝:“……”“写给心上人的。可他不要我,我心里发苦得紧,想起以前我娘逼我念书时看到的一首诗,十分符合我当下的心情,信手就写了。我给哥哥剖析一二。”还剖析什么啊,温庭云这是铁了心不肯放过自己了,秦筝心里叫苦,又不好意思吭声。“执子之手,拥卿入怀,这样的好事却在我袒露心声之后被破坏得干干净净,所以昨夜见证我一片赤诚的朗星,换了一天就只看得见伤心了。”温庭云哪里在伤心,秦筝瞧他就是安了一颗坏心,自己越难堪他越是偷着乐。“怎么样,这诗是不是特别恰好,其实送给曲尘也无事,反正今天开始他也是个伤心人了。”温庭云得意地一笑,撑了只胳膊杵着下巴,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秦筝。秦筝咽了下口水,觉得胸口又有些发闷,正好能打岔把这茬儿给忽悠过去,赶紧解下酒壶闷了一口,道,“子卿别笑话我了,我有事要对你说。”温庭云正襟危坐,嘴角笑意还在,“哥哥说!”秦筝终于勇敢地抬起头来,神色严肃道,“我不想拖累旁人,所以很多事一直瞒着没说。子卿待我如何我清楚,我也想对你说实话。可能往后的路更加难走,你……”温庭云有些紧张,生怕他说出什么“各自安好”来,正要打断他,却见秦筝抿着唇道,“你愿意和我一起,面对一切吗?我知道这么说很自私,如今我又没钱,又没功夫,全仰仗你护着才有命走到这里,我还这样问你,实在是有些自大,可是我……”温庭云抓住秦筝两只手,握在掌中,柔声道,“为哥哥尽心尽力,子卿万死不辞。拖累是说给外人听的,在我这里不叫拖累。”秦筝明白,拒绝和远离曲尘,是不愿拖累。可拒绝温庭云,是心疼,更多的是舍不得。这一点点舍不得萌生出来的挽留之情,让他原本要说的不见变成了相守。不知道对方笃定地一口答应,是该庆幸还是该伤心。秦筝实在不敢想,万一他连三年都活不了,温庭云该如何呢……可是脑子一热,心弦一动,就没办法去推开面前的人了。秦筝下意识地反握住他,道,“那我现在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当时在广寒山庄,究竟发生了什么。”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是一段案件回放……我知道你们喜欢看cp酱酱酿酿,可是水到渠成有个过程,我的尿性就是慢,故事要讲全,势必节奏就慢下来了。不要殴打我~明天要带妈妈去旅游,不一定能日更了,但是隔日更是必须必的,放心!绝对不会咕。第53章53 章天定一十三年, 春末夏初的时节,早该落音缤纷花香四溢,可广寒坐落高山密林深处, 气候要比寻常地方冷得多不说, 一场迟迟而来的倒春寒,又漫山遍野降下了一场鹅毛大雪。等雪化了的时候, 也恰好是卫庄主金盆洗手的大日子。卫冰清要金盆洗手退隐江湖,自然是选定了门派继承人打算退隐的同时公之于众的, 故而天下群豪, 凡有些江湖地位和声望, 都接到了广寒的邀请,像少林武当这样的大门大派就更不必说,早早提前了一月就已陆陆续续到广寒住下。这可把秦筝等一干广寒山庄的弟子给忙得四脚朝天, 满头冒烟了。尤其是秦筝,虽然师父没有宣布掌门继承人选,可明眼人都知道非他莫属。一来卫冰清膝下无子,唯一的女儿卫雪晴年纪小不说对武学并不上心,执掌一派的重担自然不能交给她, 秦筝是卫冰清从小教养在身边视如己出的大弟子, 且论武学又实在出类拔萃, 将掌门之位传给秦筝是卫冰清早就打定的注意, 还想在其成功上位后, 把女儿也一并许给他,这样说来说去掌门大权总还是在卫家人手里。所以来参加盛世的各路人马两头忙, 忙着拜见卫庄主,更是变着法的巴结秦筝这位未来的掌门。秦筝性子温柔,为人又豪爽,谁跟他客气他都给面子,叫喝酒就喝,叫切磋就陪,想着师父退隐是大事,一切以周全广寒为主。那日秦筝照常监督弟子们出了早晚课,又在武场多练了一个半时辰。直到天全黑了下来才匆匆收剑去饭堂吃饭。一顿饭吃完,饭堂的弟子们三三两两散得差不多,仍不见宿涵和卫雪晴的身影。按照往常都是宿涵半拖半拽着秦筝去抢饭吃,还特别贴心的把他那些个讲究的金筷子等等摆好桌盘,占个离菜缸子最近的座位,如果卫雪晴没有和她要好的女弟子约着一起来,宿涵必然会占好三个坑,殷勤地伺候好自己的大师兄和小师妹。他深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道理,绝不会缺席任何一顿吃食,何况最近招待天南地北的贵客,厨子每天都在变新花样,几乎可尝遍天下美食,此等好事他俩齐齐不出现就更加奇怪了。秦筝觉得纳闷,只得匆匆吃完收拾好了自己的饭碗,四处去寻他们。广寒并没有夜间宵禁的规矩,有些刻苦的弟子还会利用晚上的时间加紧训练,琢磨功法,武场和后山都是可以随意出入之地,秦筝回武场和弟子寝舍找了一圈没有见到他们二人,便朝着后山去了。结果刚踏进后山没几步,便听见旁边林子里有人走路的动静,由于雪积得很厚,随便一点脚步声都无处遁形,秦筝定睛细看,正是宿涵。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整个人歪歪扭扭仿佛随时能倒下去,天色太黑即便接着灯笼的光秦筝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宿涵动作十分缓慢,明明知道前面有人提灯笼在等着他,他不但不着急过来,连话也不说,就这么一深一浅僵硬如尸体一般木讷地行进。秦筝越发觉得不对劲了。“晚饭不见你人,跑后山里做什么?天黑雪厚总不至于突然想通了来练剑的吧?”秦筝把灯笼提起来些,想多照点光让他看着路。“……师兄是在嘲笑我吗?我没天分,再练也追不上你。”秦筝听他说话阴阳怪气,有些无语,三步并作两步就走上前去,一把勾着他的肩把他从林子里拖出来,还敲了个爆栗在脑门上,没好气道,“谁惹你了?”“没有!好疼啊你干嘛老敲我脑袋!”宿涵不满地揉着脑门,跟着秦筝出了林子。“没人惹你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快说,晚饭不来吃,师妹也不见人影,你俩怎么回事?”宿涵往后看了一眼,又回过头道,“小师妹最近几日都没怎么来吃饭,又不是只今天不见她人。”“哦?是吗?我还真没注意……她和那些女弟子玩得好,这几日又来了许多人,正是结交朋友的时候,不来也正常吧,天天和咱们两个大老爷们儿混在一起像什么话。你不会是见她人不在跑到这里来找她来了?”秦筝在男女之事上非常迟钝,但是再迟钝也明白宿涵对卫雪晴的一片痴心。可这种事情强求不得,三个人终日混在一起,秦筝也看得出来卫雪晴对自己和宿涵不过是妹妹对兄长的情谊,所以从来也没有刻意去撮合过两人,一来觉得男人做这种事很无聊,二来他也不希望师妹的终身大事是被人强行凑合成的。为此他还总是有意无意地开解宿涵,连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这样的典故都说得倒背如流了,可宿涵是个死心眼,半句也没有听进去。他今天来后山确实是找师妹的,却不是因为这几日不见她着急,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师妹实在反常,别人或许没有注意,可他明里暗里关注着卫雪晴的一切动向,觉察到或许师妹是在同什么人私会。可是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每天见着师妹火急火燎地往后山跑,自己又不好跟踪,越是猜心里就越是慌得没边。这才打定主意决定今天一整天都跟在师妹后面,瞧一瞧她到底在见什么人。宿涵在快要走出后山的时候,终于叹了一口气,说,“大师兄,其实我见着师妹了。她在后山山脚练剑呢。”“找着了就好,那你还叹什么气?”秦筝只道他是关心则乱,道,“饭堂歇火了,你肯定饿着肚子,我带你下山吃酒去?点俩小菜,别想师妹了成么!这事儿急不来的。”宿涵站定,任秦筝用肩膀勾他,就是不走,沉声道,“她不是一个人在后山练剑,我还看见一个男子。”这次换秦筝吃惊了,“你看见谁了?是广寒山庄的人吗?”宿涵摇摇头,不大确定地说,“肯定不是广寒的人,但他的衣服我也认不出是何门何派。不过……那人武功不错,师妹最近总是见不到人,想来是跟这个人在一起。”秦筝知道这件事对宿涵打击不小,能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天天后山相见厮混,那简直可以宣布宿涵是没戏了,他屁颠屁颠追在师妹身后这么些年也没见师妹对他多么青眼有加,如今不知哪里来的臭小子,使的什么法子,让卫雪晴能如此这般放下身段和姑娘家的矜持,肯定是动了心了。秦筝干巴巴地劝他,“兴许俩人只是切磋切磋……”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宿涵冷笑,“你当师妹是你这样的粗人,半夜三更跟人在后山切磋武艺?!而且又不是一天两天,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这切磋的什么劳什子邪门武功!”“是呢,再切磋下去指不定都生米煮成熟饭了。”秦筝嘴上没个把门的,但并不是成心要气死宿涵,可宿涵还是瞪得他眼珠子跟要滴血似的,吓得秦筝以为宿涵躲在后山是不是大哭了一场,急道,“不是,我觉得我作为大师兄有责任也有义务看管师妹的言行,虽说情投意合最要紧,可是终身大事也要让父母认可才好,不知道师父师娘知道不知道了……”“定是不知道,师妹也真是,哪个大家闺秀会天天这么晚跟个男人厮混在一起,传出去她名声还要不要了!”宿涵实在气不过,又没胆子去师父那告状,只能跟他大师兄撒气。“行吧,改日找个时候我给师娘说一说这事儿?师妹年纪也不小了,要不是依着她脾气,师父早就不管不顾给他定人家了呢!”别提还好,一提宿涵苦大仇深地看了秦筝一眼,“师父属意你做他女婿,要不是师娘拦着,我看现在恐怕孩子都抱上了!你少给我提这事儿!”“……”秦筝这个大师兄当得委屈,苦哈哈地瞅着他,“我要喝酒,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去。”宿涵简短的应下,隔了半晌,有些小声道,“师兄,我心里难受。”秦筝揉了揉他的头,搂紧他安慰道,“男儿志在四方,不必太过儿女情长。师妹自小和咱们一起长大,要是她能找到愿意白首之人,我们作为兄长理当祝福她。”宿涵从鼻子最深处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跟着秦筝拐了个弯往山下去。秦筝一路都在想办法逗宿涵高兴,奈何这人伤了心愣是不开口说话,俩人走到半道没注意前面蹿了个人出来,直接撞到了秦筝的肩膀,差点把俩人一起撞个人仰马翻。宿涵好端端地低头走路,差点跌个狗吃屎,怒道,“谁他妈不长眼……”“师娘?!”秦筝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压着宿涵行了礼,道,“弟子莽撞,不知可有撞到你?”刘堇栀猛然抬头,神色古怪,仿佛惊魂未定一般怔了许久,才缓缓道,“这么晚了,你们去后山做什么?!”二人互看了一眼,秦筝有些奇怪道,“师娘,这是去常悦镇的路,不是后山。”刘堇栀“哦”了一声,看也没看二人,与他们擦身而过,恍惚道,“练完早些休息,别累着了。”“?”秦筝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刘堇栀好像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秦筝扯了扯宿涵的袖子,叫他暂时不要多话,见刘堇栀快走远了,二人抱拳齐声道:“恭送师娘!”直到刘堇栀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宿涵这才突然拽着秦筝胳膊道,“师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你说东她说西,完全搭不上边儿啊?”作者有话要说:算错了时差以为都12点了火急火燎把文发了没有修改,我的锅,现在修好惹!谢谢追更的各位。昨天咕掉了不好意思!实在忙不过来我只能隔日更,等回家就可以日更惹!第54章“都这个时辰了, 师娘方才是从外面回来的?”秦筝看到刘堇栀那样的脸色实在放心不下,担心她是遇到什么事,可再是师父师娘疼他, 也不好开口询问长辈私隐, 只好暂且按下。宿涵虽也觉得奇怪,但师妹和人私会的事在心里挥之不去, 其他的暂时也没空去想,便催道, “回来再问吧, 咱俩先下山, 反正师娘也没发现咱么这是要出去,先喝够了再说。”秦筝想着他情场失意,便应下, 二人当夜下山喝到半宿醉醺醺的才回来。第二天,秦筝一大早就去师娘那里请安,正好师父出门会客去了,秦筝便放心地打开了话匣子。他给刘堇栀倒好了茶,拉着她坐下, 绕到身后轻轻捶背, 这才开口道, “师娘眼下有乌青, 昨晚没有睡好吗?”刘堇栀出了名的疼爱秦筝, 他要捶背便给他锤着,也不同寻常弟子那般客气和见外, 自己揉着脖颈道,“筝儿你什么性子我清楚,大清早无事献殷勤,有话要对师娘说吧?”秦筝嘿嘿一笑,点点头说,“我是来认错的!”刘堇栀面上毫无波澜,头都没回,道,“这次又是帮谁认错呢?宿涵练功偷懒,还是又给谁出气打了别的门派的人?”“什么叫帮人认错,在师娘心里,我是个天天给人收拾烂摊子的窝囊师兄么?”秦筝噘着嘴,将捶背换成了揉肩。刘堇栀回过头盯了他一眼,笑道,“不是么?你这个大师兄,把自己师弟们都宠坏了,一个个惹事就知道找你,连雪晴也……”她话说到一半哑然而止,脸上却是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旋即恢复她一惯的温柔笑意,可是却没逃过秦筝的眼睛。“师娘欲言又止,倒叫我不明白了。”他自己搬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下,认真道,“我来认错正好也是因为师妹的事,她……”“她什么事儿?!”刘堇栀有些惊慌地突然发问,打断了秦筝的话头。秦筝道,“师娘也知道,宿涵心悦师妹很多年了,要不是师父和你都不着急她婚事,恐怕宿府早就黄金百万送进来,八抬大轿请回去。”刘堇栀淡淡道,“雪晴对宿涵并无那种情分,这事儿我问过,是你师妹自己不愿意。”“我知道,身为兄长,我自然是希望师妹好的,以她心意最为要紧,我要说的也不是宿涵求美人而不得的事。是……是昨天他告诉我,看见师妹同一陌生男子私会近一月有余,就在后山,我想着姑娘家的,若真喜欢谁了,大可光明正大地把婚事给说定,若一直如此,恐怕损了她清誉。”秦筝说完这番话,忐忑地盯着刘堇栀的表情。其实他自己觉得,喜欢谁心悦谁要和谁厮守都是自己的意愿,若换做自己,天王老子都拦不了他,如此这般婆婆妈妈地找师娘告状,完全是为了宿涵一片痴心,加上卫雪晴虽非自己亲妹妹,可胜过亲妹妹,秦筝突然就生出一些长辈那般老派迂腐的心思来。刘堇栀的木林森表情却出乎秦筝预料,她像是早就知道似的,对卫雪晴与人私会一事并不惊讶,反而在意的是别的。“宿涵瞧见他长什么样子了?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秦筝一时哑然,摇摇头道,“宿涵没告诉我他长什么模样,只说从服制来看瞧不出是何门何派,不过那个人武功不错。”“就这些?”刘堇栀略有些狐疑地问。“就这些。”秦筝如实相告。刘堇栀沉吟半刻,严肃地说:“儿大不由娘,且由得她去。你们做师兄的也管不了这许多,别问她,女儿家大了心思多,难免害臊。”秦筝只好点头,他当然不会去多管闲事,可是却也疑惑,师娘为人母就不担心自己女儿万一行差踏错么?刘堇栀想了想又道,“此事不要告诉你师父,近来庄里都是贵客,他忙着应酬无暇顾及这些琐事,我以后会跟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