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剑客在线要饭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
作者:鹿无骨      更新:2023-06-20 20:11      字数:9774
  温庭云皱着眉,疑道,“你总说她们言语间似是故意说给你听,那你的行踪恐怕已经被发现了。借你的耳朵传到这里,无非是想让秦筝知道罢了。”贺迟“扑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道,“属下不敢欺瞒九爷,我的行踪确实暴露了。连翘姑娘二人不但轻功极好,还会点穴和易容术。属下在暗道不慎中了她们埋伏,不过她们只是要我带信,并未和我正面冲突。”他跪着前来递上两封封好的信,头也不敢抬,温庭云接过信淡淡道,“起来吧。”他低头拆信,见还特意给了秦筝一封,便原封不动的交给了秦筝,“哥哥,有姑娘给你送信呢,你自己拆吧,拆完我也想看看。”“……”秦筝头皮发麻地推开道,“你帮我一起看了吧。”贺迟又道,“还有一事,跟踪连翘姑娘的并非只有我一人,属下还发现了国师府的人马,可属下无法得知她们是否也给国师府送去了什么消息,因托我将信尽快转交给九爷,我就赶回来了没有继续跟踪。”“国师府的人……”温庭云沉声道,“叫你打听他祖宗三代你给我查了吗?”贺迟这才想起来什么,往衣服里拼命掏东西,道,“查了。属下去曲家祠堂把国师的族谱都抄录了一份,又着啸月楼连夜将五代之内所有近亲或旁支族亲都写下了。”他好不容易从衣服里掏出一沓厚厚的册子,呈上来道,“都在这里面,请九爷查阅!”秦筝匪夷所思地看了看温庭云认真的侧脸,叹了一口气,难道他真的就因为不爽曲尘和自己认识,就派人去抄人家族谱么,连五代近亲和旁支都不放过。秦筝隐隐有些担心起来,他怕温庭云这些年只是身高长了,脑子可能还是苏子卿的。不然何以解释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行径,出发点难道只是一时兴起吗……温庭云陪他一个叫花子在荒庙里流连了小半个月,还去祠堂叨扰别人祖宗,秦筝内心一百个不解,魔教谷主已经闲成这样了?温庭云的心情看上去很好,似乎根本没有被下属办事不利影响到,他把族谱先放下,拆了信看起来。少倾,他抬头道,“她们对我教事务知道的倒不少,连我是主攻,兵力集中在哪都摸清了。”贺迟一凛,“目前尚不知她们隶属谁的麾下,若是泄露给三巨头,岂非让我教失了先机。”温庭云轻蔑地笑了下,“反正都要硬打一场,我倒不在乎这个。她俩信中不过是想提醒我,教内有叛徒,想借刀杀人置我于死地。”他把信折起来,无所谓道,“老三老五还有谁……老七?或者大谷主突然想通了,想一家为大让我俯首称臣?”“随便吧。”温庭云把那信一丢,继续看那封给秦筝的信。秦筝指望他念出来算了,看着他凝重的眉头,也不知道信里说了些什么,在一边干着急,“怎么了?她们又有什么话要带给我?”温庭云把信递给秦筝,有些不爽,“两位姑娘约你在洛阳一会。”他咬着后牙道,“还说有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要当面说给你一个人听。”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资瓷!鞠躬第30章温庭云着重强调“不可告人的小秘密”这几个字, 捏信的手再大力几分要把纸给搓碎了。好在这次他意识到自己这心头火起的莫名其妙,才生生压着没有发作。素不相识能有什么小秘密,秦筝诧异地接过信一看, 抬头便是四个大字:废物秦筝, 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客套话,连翘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已经跃然纸上, 秦筝边看边觉得好像这姑娘就在耳边念叨着似的。信中提到《无相般若心法》和《不破不立剑谱》相辅相成,虽非出自一派, 却恰好能彼此契合, 达到举世无双之效果。不过有一个前提, 人需舍弃自己原有的功法,重头开始才能练成神功。舍弃的意思就是自绝经脉,秦筝愕然, 料想就算有人得到了心法和剑谱,也不会真的敢对自己下狠手,而秦筝是被别人废去了功体,难道歪打正着还成了修炼此法最合适的体质?!信中除了解释了一番连翘那夜未来得及说明的事情,又再次提到了秦筝的母亲刘堇栀之死。她依然一口咬定凶手是卫冰清, 苦口婆心地劝秦筝争点气, 为母报仇, 杀之而后快。信末只有一言:若是不信, 洛阳武林大会一叙, 真假自知。落款处没写字,画了一朵小小的连翘花。秦筝看完默默良久, 揉着信纸边琢磨那武林大会究竟去得还是去不得。温庭云对贺迟道,“我们明天才动身去洛阳,你一个人脚程快,先去踩点吧。”他嘴角诡异地弯起,提醒道,“代我跟王掌柜问声好,说我过几日去拜会他。”贺迟应下,退了出去。秦筝觉得洛阳此行哪里总是有些隐忧,让他放心不下。且暴露身份以后,一定太多人在天罗地网地找他,现在还加上温庭云,二人一起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会成为腥风血雨的中心。秦筝愁眉不展道,“要不我自己一个人去吧,地藏神教备战在即,你也分身乏术,我觉得……”温庭云打断他,“你是想单独去见那两位姑娘?”“自然不是。”秦筝好笑道,“我怕你有危险,现在我身无所长,无法像从前一样保护你,恐怕还会拖累你。”温庭云见秦筝言语真挚,眼神关切,知道秦筝是真的在担心连累他,忽而想起小时候秦筝柔声细语哄他换药的样子,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要往他身上扑,转念一想时日还长,该忍住还是要忍忍,便只是抓起秦筝的手握住,郑重道,“你要是有负担,就当我是来报恩的。说了不赶我走,你去哪我肯定要跟着去。哥哥经历的过往真相是什么我一直没细问过你,可若有转圜之机,难道你不想弄明白吗?”温庭云见秦筝似有犹豫之色,继续道,“如果事情并非你所认知的那样,我希望是我和你一起去把真相找出来,这清白名节你若想要拿回来,我帮你;如果你不在乎了,只要解了你自己的心结也是好的。”闻言,秦筝缓缓抬眸,对上温庭云深邃漆黑的一双眼睛,秦筝看见自己的倒影像是刻在他瞳孔里一般清晰可见,自有我见犹怜之感,却找不到半分从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然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温庭云的眼神里没有别人看他时的同情和可怜,反而和小时候的苏子卿大致无二,像在看什么闪闪发光的宝贝而非潦倒狼狈的自己,眼里尽是崇拜和渴望,一眼要把他看进去似的。秦筝怔住,有些不舍这样的眼神,谁不希望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形象是完美无瑕的呢,就算不是完美的,也终究是能让人记住一点他的好。温庭云这双眼睛,便是在当下,让习惯了被厌弃鄙夷的秦筝,突然抓住了一点善意。他没有被所有人给抛弃的一点点善意。秦筝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别过头去,道,“就算是曾有什么恩情,你也还了。”秦筝略去了他给自己送饭送水,全天候不间断保护的事情,只提了他舍命护己之事,道,“这世上没有谁值得你用自己的命去冒险相救,既然一步踏入江湖,风雨飘摇不可期,我希望你珍重自身,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废人身上。”“子卿,我会有今日的下场,都是自己甘愿的。我心甘情愿的,怨不得谁。”秦筝挣脱开温庭云的手,继续道,“想着把恩情偿还了就两不相欠,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何况换作是你,我不愿意你因为偿还二字步我后尘。”“有时候我想,多情总被无情恼就是这样吧,江湖客恩恩怨怨从不间断,不都是被情义愁肠所累?要是能摒弃这些,不是英雄也是枭雄,江湖里总有你一席之地。”温庭云好好地在一边听着,听完终于明白了,秦筝这是自嘲并非反省。他一意孤行这么做是成全自己,但不希望别人也成他这样执迷不悟。他的可怜心疼都花在别人身上了,半分没给自己留一点。所以指望别人无情,到头来重情重义断送了大好人生,反正是咎由自取么?温庭云想到这里就无比心疼他,就算不知真相也明白他所处的立场,秦筝从前也是铮铮傲骨的潇洒剑客,却在温庭云面前猝不及防地流下了男儿泪,可见他心中难以言喻的伤痛是真的憋得喘不过气来了。他好想抱一抱这个人,这人可怜起来让人心疼,但他在人生低谷还能和秃驴叫板犯浑的样子又着实可爱,可爱起来让人欲罢不能。温庭云心一横,什么时日长久,实在是忍不了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来,二话不说将秦筝揽进自己怀里,抱得紧紧的。秦筝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愕然,可温庭云给他的拥抱在当下是最温暖的慰藉,他虽然愕然,但并不想推开他。跌落谷底之后,只有他,唯有他,给了秦筝一丝光亮和温暖。温庭云把脸埋在秦筝颈肩,两只手从肩膀下移到腰间,紧紧环住,还动情地揉搓起来。秦筝原本以为温庭云是想安慰自己,心里还挺感动,觉得抱一抱也不是不可以。可他动作越来越过火,不像安慰更似挑逗,揉得秦筝从方才的感动莫名多了些奇怪的感觉,心跳也跟着加快了几分。“子卿?”秦筝小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低而柔,直接声声传进了温庭云近在咫尺的耳朵里,冲击着耳膜,让他脑筋不甚分明地更想索求进一步的温存。秦筝不知道是不是几句话又说得他心里委屈非要粘着自己,又道,“子卿你……别……”这落在温庭云耳朵里更像是欲拒还迎的戏码,加剧了他心里那酥痒难耐的渴望。人的心弦一旦遭素手拨弄,震动不止且绵绵不休,再难抑制。“哥哥,如果我对你做了什么逾越之事,你不要怪我。”温庭云侧头蹭过去,鼻尖轻轻刮在秦筝耳垂上,秦筝甚至能通过这轻微的触感,感受到他鼻尖的冰凉。温庭云却并非只蹭这一下,他故意用鼻尖逗弄起秦筝的耳垂来,再沿着他修长好看的脖颈,在锁骨前流连忘返,一下一下撩拨得秦筝半边身子都要僵了。秦筝被他抱着腰这么贴身揉搓了许久,本来就有些燥热,加上温庭云看上去像撒娇又有些刻意的逗弄,让秦筝酥痒难耐地低低喘了几声,他原本没在意温庭云所谓逾越之事能逾越到哪里去,可若纵着他再这么肆无忌惮的在自己身上讨要温存,恐怕秦筝得先败下阵来。他一个大男人,要是这个时候身体起了什么反应,他以后还怎么自处,一张老脸在温庭云面前往哪儿搁。想到这里,秦筝僵硬地轻轻推了下温庭云,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来,然而越推他贴得越紧,近在咫尺的呼吸越来越热,再贴上来嘴唇就要碰到他的皮肤了,秦筝停止了动作,推人的手只好担在温庭云肩上轻轻揪着衣襟,倒像是他不舍这温存似的。温庭云继续这么肆无忌惮地逗弄着,他感觉到秦筝推拒了两下就放弃了,更是大胆放肆起来。“你方才说的话我都明白。”他每说一个字,湿热的气息呼在秦筝肌肤上,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秦筝努力地想让自己冷静,完全没精力去管他说什么。温庭云继续道,“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他仰起头,温热的嘴唇擦过了秦筝的脖颈,抬眼对视着他,道,“这是我的私心,想自己成全自己,可以不要拦着我吗哥哥?”秦筝被他逼视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温庭云乘机在他后腰上掐了一把,往自己这边拢紧了些,二人鼻尖险些碰到了一起,秦筝越来越搞不明白温庭云这些行为到底想表达什么。但现在更糟心的是秦筝自己的问题,他绝望地意识到自己下面起反应了,要是再这么贴面而视,肆不忌惮地被人抱在怀里揉搓,这火肯定下不去。为了不让温庭云发现自己被他给抱硬了,秦筝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温庭云,快速滚到一边整理起已经被蹭开的衣襟。温庭云显然还没蹭够,见他躲得这么干脆有些受伤,苦哈哈地望着他。秦筝赶紧解释,“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撒起娇来跟个孩子似的,哥哥这身子骨可经不住你折腾,哈哈哈哈。”干笑几声也缓解不了尴尬,秦筝调整了个坐姿,那地方火还下不去,他生怕温庭云看出端倪来。不知道是那碗药闹的还是几口酒就上了头,不过说了几句贴心话而已,怎么温庭云一贴着他,竟然能贴出火到无法自持的地步。他糟心死了,百思不得其解,他竟然对着一个男人……硬了。这男人还不是别人,是苏子卿!是小子卿啊……完他娘的了。秦筝焦头烂额手足无措地原地尴尬,温庭云轻笑一声,道,“身体不好慢慢调理就是了,今晚我俩早些沐浴休息,明天出发去洛阳。”“还、还要沐浴?!”秦筝心虚道,在水里再来一次,就没衣服可以给他挡一下了。温庭云一脸天真,眼神勾人地故意道,“怎么?又不是第一次,哥哥还害羞吗?况且睡前沐浴不是你多年难改的习惯嘛,我都记着呢。”秦筝不敢看他,“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反复默念清心寡欲四个字。温庭云勾着嘴角没出声,给他披了件衣服,起身哼着小调容光焕发地出了门。作者有话要说:作为晋江的萌新作者,每次看见收藏涨了或者评论多了都会有点战战兢兢但发自内心的开心好久。谢谢诸位看我这么慢热的文,这期榜单轮空了本来还略失落,但是不知不觉坚持码字也破十万字了,能一本一本添砖加瓦的感觉还挺好的,可能万事开头都很难,谢谢一不小心点进来发现了我还舍得收藏我的各位,每一个点击评论收藏都是给我的鼓励呀!过年期间应该是隔一天更一次,祝大家春节快乐阖家幸福~!第31章经过这一番不明就里的折腾, 当夜不论是共浴还是同睡,秦筝为了不再犯糊涂事都在刻意避免过多的肢体接触。温庭云暗暗懊恼自己一时情难自控耍了流氓把秦筝给吓到了,遂也以礼相待没有再行逾越之事。不过这件事在秦筝心里造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阴影, 他觉得自己病得不清, 甚至怀疑是两种奇毒作祟才让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欲火焚身。一直到睡下了,他还在纠结, 毒性随着时间推移只会愈演愈烈,会不会再生出些什么尴尬的事来, 到时候怎么跟温庭云解释。人家当自己是哥哥, 他却对着人家……丧心病狂!不知羞耻啊秦筝!………………翌日清晨, 一行人整装待发,临走前秦筝还有些留恋这个蜗居了三个月的小破庙,这次离开不知何时能再回来, 更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总归三个月落魄日子还算安生,往后就不得安生了。温庭云看出了他眼神里的留恋,扯了扯他的袖子,道,“你要是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也不是不可以, 以后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就是了。”温庭云轻描淡写地给他描绘了一幅他最想要的生活画卷, 顿时心生向往, 哪怕没几年可活, 他也希望从此再无什么纷争恩怨, 死在山清水秀里。“走吧。”七刀门的镖旗照样挂在了车头,连着几大车所用之物, 锅碗瓢盆和几坛子酒往箱子里一堆盖上盖子,确实像在运着什么值钱的宝贝。不过经国师府一遭,如今这个幌子也是聊胜于无,既然摆到明面上来温庭云也没要求刻意防范,一行人不急不缓地朝着洛阳进发。一路走走停停,七日后,终于到达了繁花似锦春色无边的洛阳城。武林大会近在咫尺,各路人马蜂拥而至,挤得洛阳城水泄不通。秦筝在马车里听得外面热闹非常,掀开帘子一角看了看,许久未曾见过世面了,一时也有些流连起繁华盛景来。温庭云目光温柔地盯着他道,“等到了落脚的地方稍作歇息,我带哥哥出去逛逛吧。”“我们住客栈么?七刀门的旗要不要放下来,太过引人注目了些。你要是跟我出去了,其他兄弟们可会有危险?”面对秦筝一连串的担忧,温庭云依旧是云淡风气地一笑而过。“既然是洛阳的神武行举办这次武林大会,在开会之前必是要保证中立,不可当众因立场不同而动武,我们正大光明的去逛街,谁还敢为难我不成?跟神武行做对,正邪两道都不会轻易放过的。安心吧。”温庭云搭了只手掌在秦筝肩上,轻轻拍了拍让他宽心。提起神武行,倒让秦筝想起了一段往事。神武行顾名思义就是锻造神兵之所,普天之下行走江湖之人,都以能得神武行认可锻造一方属于自己的兵器为荣。秦筝在广寒山庄封了的那柄宝剑,名唤断虹,取自“断虹落屏山,斜雁着行安。”一句,正合了秦筝的字,由神武行总领薛肆闲亲自锻造并送上山来交于他手中。那时正是他试剑大会打败各门各派百余高手拔得头筹名动天下的时候。秦筝还记得薛肆闲虽已年过古稀,却依旧一身结实的体魄,嗓门洪亮为人豪爽,送剑来时特意交代秦筝,神武行认可的人,须得以仁义之心掌控手中凶器,否则杀伐不断造业太多,他们会收回神兵断剑明志,从此和此人势不两立。秦筝是广寒山庄年轻一辈里唯一一个得此殊荣之人,恭恭敬敬的接下厚礼送走了薛老,之后还听宿涵提起过,他爹不惜花万金之数想给宿涵也买一把绝世好剑,结果连神武行的大门都进不去。宿涵眼馋断虹剑许久,也不知这些年放下没有,也许那柄封在广寒禁地的断虹,师父会交给宿涵也说不定。“神武行……不知薛老可还安好。”秦筝放下帘子,叹道,“他要是知道我来了,恐怕会想亲手杀了我泄愤,有神武行兵器的人里,就我一个名声如此差的吧?”温庭云面色有些古怪道,“不,有两个。”他把寒牙刀鞘脱开,晃了一下刀背抬到秦筝眼前,上面刻着小小的“神武”二字。秦筝一惊,“寒牙竟然出自薛老之手?!”温庭云讪讪道,“咳……嗯,他是不得不给我做。”秦筝瞧他神色不对,追问道,“神武行锻造兵器向来不论门派与出身,薛老自然是认可你才会给你做,不得不做是何意?”要是别人问起温庭云倒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秦筝问他,他突然就有点惭愧了,支支吾吾道,“我知道哥哥有一把那样的剑,我也想要。可是第一次出谷我才十七岁,刚刚当上谷主,那薛老儿不知道我是谁,瞧我年轻资历不够,死活不给我做。我就……”秦筝咽了咽口水,预感不妙,问道,“就什么??”不会伤了人吧……“我就下了战帖,神武行若有谁能在十招之内赢过我,我不要就是了,要是他们输了,就必须给我做!”温庭云理直气壮道,“薛老儿以为我夸下海口,都没问我来自哪里,就应下了。”秦筝笑道,“结果你赢了?”温庭云眉毛一挑,“当然。从神武行大门一路打到他们熔炉殿前,没一个是我对手。可那薛老儿大概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就恼羞成怒了,非要亲自下场跟我比试。”秦筝心里一抖,薛老虽然造器手艺不错,但武艺确实不精通,跟温庭云打肯定捞不着什么好,何况一老一少先天缺了体力优势,薛老又没什么实战经验,哪里打得过呢。温庭云面露惭愧,“他一把老骨头,铸剑锻刀还行,打架就别了吧。可是我拗不过他缠着我,只能随便打一打。一不小心就……”“把他腿打断了。”秦筝:“……”“我想着他断了腿,锻刀岂不是耽误了,想法子给他把骨头接好了。”温庭云还觉得自己很无辜,“谁知道他气急攻心,死要面子,就是不给我做。还骂我臭小子,不懂尊重长辈。我嫌他啰嗦,拿刀驾着他脖子逼着他锻了一把给我。”秦筝愕然,“薛老恐怕头一次遇到你这样用武力强迫索要兵器之人。”寒牙光听名字就透着一股邪气,神武行名字都取的正气凌然,怎会突然造了一把妖刀出来,温庭云说出原委秦筝就明白过来了,拿刀架在脖子上锻出来的兵器,吸纳了薛老浓浓的怨怼,自然就成了一把绝世妖刀。“子卿你也太淘气了,威逼利诱不成怎么还把人给打伤了呢,薛老要是宁死不从你难道要杀了他不成?!”温庭云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哥哥你信我,我出手一向不分轻重,哪知道他骨头这么脆一打就断啊,而且为了弥补我一时手重,我不辞辛劳待在洛阳给他医了大半个月呢。”秦筝暗道,可真是辛苦你了。二人正说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有人回禀,“九爷,万商钱庄到了。”温庭云低低道,“你们在外面等我。”秦筝不知道他来钱庄做什么,想着万一是取钱那就不便跟着去了,可温庭云非要拉着他一起,秦筝只好一同下了马车。迎面见一肥头大耳,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作着揖走了上来,对着温庭云毕恭毕敬点头哈腰,“九爷近来可安好啊?哎哟喂您小心些走,最近我可听了不少九爷的光辉事迹,崇拜得紧,正说着您就贵客临门了!”温庭云神色冷淡,低头睨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就熟门熟路带着秦筝直接往里屋进。万商钱庄是洛阳第一大钱庄,掌柜姓王,是个左右逢源善于经商之人,正邪两道通吃。不过又有传闻说王掌柜并非钱庄的主人,幕后老板另有其人,因多年来生意往来从无差池,商场上打交道,人家老板不露面,也没有人不识趣非要把人给揪出来。不过万商钱庄几年前就换了老板,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只在地藏神教闹出不小的动静。因前任老板正是六谷主周术,自温庭云接管九谷之后,把钱庄从六谷手上抢了过来。支撑六谷大半开销的钱庄一朝被人抢走,几乎断了六谷命脉,可是周术敢怒不敢言,温庭云是明着抢,且放话出来,他缺钱养家,要是不服可以去无忧谷找他,打服了为止。周术打不过只好认栽,但凡温庭云不在教内,他逢人便哭穷,说温庭云断人财路不得好死害得六谷教众靠啃树皮苟活,二谷主沈钦原架不住他日夜哭诉,曾经找温庭云理论过一二,试图让他分一杯羹给六谷,一家人和气生财。听完这番话,温庭云奇道,“谁和他一家人了!小时候九谷穷得吃土,他六爷连问一句都没有。怎么现在我好歹留了树皮给他啃,他还嫌塞牙吗?!”“……”沈钦原不解,地藏神教各谷虽然都有自己的产业且自负盈亏,但若是哪一谷日子确实不好过,大谷主也是会支援点银钱足够开销,什么时候又委屈过九谷的人吃土了?!“九爷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无忧谷当时是苏耽统领,既有困难怎么不跟大谷主提呢?你看如今六谷难以为继,这才求大谷主优待,我是想着人人都去找大谷主要钱,他也很为难,这才先来你这说道说道,看可有商量的余地?!”“没有!”温庭云依旧笑脸迎人,“我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开粥厂的,六爷要是真活不下去了,你不妨跟他商量商量把六谷给我吧,我勉强养一养他的人就是。”沈钦原噎住,眯起眼道,“九爷原来打的这个主意?”“你们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吗?何必明知故问……我又不是老七,一肚子弯弯绕绕。”温庭云虽然一脸笑意,眼神却沉了下来,道,“趁火打劫周术最拿手,我不过效仿他罢了。只多不少,绝不客气!”“既然没得谈,二爷也不必为他劳心劳力了。”沈钦原被温庭云噎得不轻,可同为谷主并没有干涉他谷事务的权利,他只能气哼哼地瞪着温庭云。温庭云不紧不慢地绕着手上的玉佩穗子,一眼未抬,根本懒得多话,淡淡道,“送客。”作者有话要说:秦筝的剑名字由来是引用了杨维桢的《鸣筝曲》断虹落屏山,斜雁着行安。钉铃双啄木,错落千珠柈。愁龙啼玉海,夜燕语雕阑。只应桓叔夏,重起为君弹。下一更在6号~这章走剧情~第32章温庭云丢出一句逐客令, 让二谷主颜面扫地不说,也把曾经和温彦舒有仇怨的谷主拉到明面上彻底对立起来。他摆明了就是要翻旧账,谁也别想好过。自那之后, 他更是肆无忌惮地用武力掠夺他谷资源和支柱产业, 惹得众人怨声载道又拿他没有办法。这便是万商钱庄易主背后的故事,温庭云带着秦筝在钱庄后面的内院里绕着楼台水榭, 一边跟他粗略地说着钱庄来历。直到在屋里坐下喝上了茶,秦筝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子卿不但武艺卓绝, 竟还是个商界奇才?”温庭云压下得意, 淡淡道,“不得已而为之,九谷人多靠我养, 何况我也得给自己攒点老婆本。”秦筝赞不绝口,“男人就是要这样担起责任来,哥哥我甚是欣慰啊!”温庭云只道他是夸自己攒老婆本很有担当,低头偷笑,王掌柜却在这时颤颤巍巍走了进来, 见二人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他也不敢坐下, 站在门口道, “几月不见九爷, 风采依旧!好似更胜从前了呢!”温庭云眉毛一挑,斜眼睨着肥头大耳的王掌柜道, “别院弄好没?”“一应俱全,就等九爷入住!”温庭云满意地点点头,“嗯,我大概会住十天半个月的,缺个管家,你过来伺候。”王掌柜身形肥硕,一看就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被人伺候惯了的主儿,秦筝想着让他来当管家,谁伺候谁还不一定呢。果然王掌柜一脸为难,“小的做事不周到,怕伺候不好九爷,要是九爷不嫌弃我当然是万死不辞!!!”温庭云冷笑一声,“上个月周术找过你,我说过六谷的任何生意往来万商钱庄不可参与,你倒好,辗转过了四道手硬是把银子贷给他了。虽然利息高于市价,算你还有点脑子,但是经此一事他们那破烂摊子又倒腾活了,我还是不大高兴!”王掌柜心中一凛,果然是被知道了,他一拍脑门,“扑通”跪下求饶,“九爷饶命!饶命!!”温庭云取下腰间寒牙,未脱刀鞘,抬起来拍了两下王掌柜的肩,害得他膝盖更软差点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意人,自然不会放着发财的买卖不做。看在你见钱眼开的份上我饶了你。”温庭云即使没有出刀,但摸着寒牙给人的压迫感也实在不好受,王掌柜头也不敢抬大气不敢喘,边听边点头,汗如雨下。“这回阴差阳错解了六谷燃眉之急,别人见你肯借,会以为是我授意的。那只有劳烦王掌柜与各家知会一声,但凡六谷产业,借贷可以。”温庭云继续道,“利息必须往上加,以万商给出的最低为限,翻四番利息。顺便你转告他,欠我的银子,时间一到要是收不回来,地契我也不稀罕,我要他六谷的人头。”温庭云拍了拍王掌柜的脑瓜仁道,“一百两一颗,让他合计合计整个六谷砍得一个不剩够不够抵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