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剑客在线要饭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0
作者:鹿无骨      更新:2023-06-20 20:10      字数:9668
  下人听着国师语气不太好,忙不迭地溜了,秦筝不想听他的话留在此地,见温庭云找上门来自然是高兴的,这一高兴就又把人惹急了,蔫蔫道,“你怎么跟那只貂似的,说几句就炸毛龇牙……”曲尘不理他,走到书桌上拿起一根细细的竹签,签头吊着一团毛球,而后饶有兴致地走到团子跟前,拿着那根竹签一上一下逗弄起来,团子十分配合,伸着小爪子扑腾,曲尘提起来,团子就努力地站起将身子板直,他把毛球滚到团子身上,小雪貂竟倒地抱着毛球打滚。主人和毒宠玩的高兴,秦筝被彻底无视了。“你不是要更衣去见客么,还不快去,不怕让人等久了得罪了少林高僧。”“你是不是打算我前脚走你后脚就溜?”曲尘嘴角一勾,“反正我不放人,温庭云肯定是不会走的。那就耗着,左右这是我的府邸,他还能闯进来不成?”曲尘话音未落,便听见下人在外面咿咿呀呀地叫唤,似在拼命拦着什么人,秦筝忙不迭地把桌上的心法往衣服里塞。正在这时但听“砰”地一声,有人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只见温庭云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上浮着厚厚的一层黑气,气势汹汹地前来,止步在房门外,他右手扶着腰间的寒牙,身后跟着一串下人和府兵,竟是没人拦得住他。他阴沉着脸,上下扫视了一番只穿了单衣批着外袍的曲尘,而后视线越过曲尘看见秦筝神色紧张地坐在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襟,曲尘手里拿着一根吊着毛球的竹签,站在秦筝旁边,一只手还按着他。这画面让人浮想联翩,尤其那个莫名其妙的签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还有秦筝塞衣服的动作全都落入温庭云眼中,光天化日两个人大门紧闭本就古怪,他都把门踹开了曲尘那只手也没从秦筝身上放下来,干嘛呢这是!温庭云脑内画面不堪入目,越想越火大。秦筝从曲尘身后露个头出来,讪讪一笑,“你回来啦……”温庭云没好气道,“嗯。我来接你走的。”秦筝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定是赶路赶得特别着急,便道,“你是刚到?要不……进来喝口茶咱们再走?”曲尘咳了一声,盯了秦筝一眼,扬着下巴对温庭云道,“擅闯国师府是重罪,看在秦筝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烦请你出去,本座府上有贵客,不容你在此放肆!”温庭云嗤笑一声,“府上有贵客国师还这般衣冠不整,这是你们国师府的待客之道吗?”“我与秦筝之间不用讲这些礼数,他已答应留在府中常住,所以我说这里没有你能接的人。”曲尘语气强硬,没给秦筝说话的余地,直接当着温庭云的面就把话说明了,温庭云无言了一刻,那眼神说不上是委屈还是不甘心地瞪着秦筝,而后道,“我要是不乐意他住这,偏要带走呢?”曲尘慢慢放下竹签和外袍,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朝温庭云抬起一掌,言语威胁,“你大可以试试。”秦筝不明白他俩为啥见面就要掐,说的话掰着指头都数的过来,按理说也没什么恩怨才对,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打,连忙站起身挡在二人中间,“隔壁有人,你们在这打不怕把人招过来吗?”“不就是一帮少林的秃驴么,我不怕他们。”温庭云退后一步,对着曲尘道,“出来打,打赢了我带人走。”曲尘颇有风度地拉着秦筝到桌边坐下,故意用力将他按在凳子上,而后自己走出去应战,道,“你若是输了呢?”温庭云咧嘴一笑,“我不会输。”下人和府兵在一旁抱着手不敢上前拦,秦筝又被曲尘按在了凳子上,那意思就是不想他掺和,眼见二人站在庭内就要大打出手,他哪坐得住,无奈只能冲出去站在二人中间告饶,“你们这是摆明了欺负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行了,国师府我也不住,那庙我也不回去了,重新找个地方待着你俩别争了好吗!”二人异口同声道,“不行!”秦筝:“……”两道强劲的掌风擦着秦筝而过,曲尘未用兵器,温庭云也不想占这个便宜,寒牙也没有出鞘,就这么凭空过掌,全拼内力,众人自觉退开几丈远以免波及自身,只有秦筝站在中间无奈地看戏。秦筝知道曲尘根基深厚,不论是剑法还是内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当年他拿下头筹,紧追其后的便是曲尘,要不是在最终比武擂台前有人恶意算计让他带伤上阵,这第一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这些年各自不见,定然也没有在练武上懈怠过,何况他能做上国师之位,必然也是在南疆有一力擎天的能为。而温庭云究竟功体如何,除了听说他并未亲眼见过,看他们两个人不用兵器都打得眼花缭乱,秦筝着实有些担心温庭云。才一刻功夫,两人已过招上百,谁也没落得下风,温庭云出手虽然刚劲却并无杀气,好像只是为了发泄似的,避开了曲尘所有命门出招,曲尘攻守自如,也知他动机,潇洒自如地格挡。秦筝虽然功体废了,可二人招式落他眼中自有他的判断,以他之所见,曲尘这些年只会比从前更加刻苦地练功,内力浑厚,深不可测。方才他还为温庭云捏一把汗,现下看他风轻云淡的神色,这小子在魔教这些年也是大有所为,身法诡谲,善用巧力,若是配上那柄奇刀,简直可化腐朽为神奇。秦筝好久没见人打架了,反正二人没有真要对方性命的念头,打就打吧,他瞧得正入迷,一堆秃驴却从另一个院子走了过来。“大胆狂徒,竟敢对国师动武!”为首的隐悲大师将手里法杖朝地重重一剁,指着温庭云道,“方才在外面就看你不怀好意,魔教宵小见我等在此还不收手!!”秃驴们不请自来不说,话音一落就围了上来。曲尘和温庭云纷纷住了手,秦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起斗篷罩住脸,背过身去。曲尘拍拍身上的灰尘,迎过去淡淡道,“温谷主与本座相识,今日特意讨教,并无恶意。”他歪头对着一旁的下人冷冷道,“方才不是叫你们带大师在偏殿等吗,怎么倒让贵客自己寻了来,岂非是我国师府待客不周!”这话面上是责怪府中人怠慢,实则是说隐悲擅闯别院实属无礼,老秃驴也不是听不出来,连忙道,“是老衲无礼,并非这位小兄弟怠慢。方才听到有打斗之声,还以为有人对国师不利。”温庭云又端出了那一脸意味不明的笑意,道,“叫你们等着就去等着,我和国师玩得正高兴呢,这不,倒被你们坏了兴致了。”他咂咂嘴,不动神色地拉住了秦筝的衣袖,往门外拖,“既然国师大人有事,我就改日再来,下次带上无忧谷镇谷之宝聊表心意,国师可不要拒绝我哦?”曲尘还想回身拦,却见隐悲盯着秦筝的背影眯起眼来,“那人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曲尘道,“虚慈方丈不是有话要带给本座,这便去偏殿细说吧。”他招呼着一群人赶紧离开,回头却见戴着斗篷的身影在温庭云拉拉扯扯之下,从后门离开了。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资瓷!!继续鞠躬!第25章秦筝抱着手弓着腰,把自己藏在阴影里跟着温庭云快步离开了国师府,总觉得好像落了什么东西心里不踏实,直到看见苏耽蔫巴地站在马车旁,才想起来,落下的那个是苏耽,还好他已经出来了。秦筝道,“曲尘放你出来的?”苏耽瘪着嘴道,“我见谷主都来了,正大光明开溜。”秦筝看了一眼温庭云,他火气还没散,只好道,“那府兵身上的毒……”苏耽道,“解了解了。”秦筝放下心来,温庭云把秦筝往自己身边一拉,低头朝帽兜里看去,“又不是你府上的人,你这么操心作甚?”秦筝笑笑,“总不好头一次登门拜访,就给人落下这么大个麻烦。子卿还年轻,火气大些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和曲尘相交多年,有些情面还是得顾一顾嘛。”温庭云“哦”了一声,掀开马车的帘子,道,“先回去再说吧,哥哥请。”虽说方才是自己喊着要换个地方待,但那是喊给曲尘听的,秦筝还是觉得庙虽小,住了三个月也习惯了,如今修葺一新还挺温馨,当然还是愿意回自己的窝里待着。他和温庭云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落座后他放下斗篷,瞬间被车轿里豪华阔气的布置给惊呆了,月影纱的帘子,金丝绣的枕头,案几虽小木质昂贵,上面放着的茶杯都镶了金边刻着云纹,方才他戴着斗篷没有细看马车外观如何,这坐进来才知道阵仗颇大,就差个太监喊一声“摆驾回宫”了。温庭云从坐进来就盯着自己看,秦筝以为他是不是回地藏神教受了气才这般不高兴,便问道,“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谁惹你不高兴了?”温庭云垂下眼,纤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道,“你。”“我?”秦筝有点冤,“是因为我偷偷来国师府吗?上次把人轰出去,我想着着实伤了国师的面子,所以就等缓几天来给他道个歉。”秦筝搓手继续解释,“我和曲尘认识许多年了,算得上知己好友,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他问一问也是应该的。”温庭云赌着气,默默给秦筝倒上了水,问也没问直接从他腰带上把酒壶给解了下来,摇晃两下确认余量尚足,又挂回去,这才开口道,“认识许多年是多少年?有比我长吗?”“算算也有五年了吧。”秦筝有些想笑,不知道他计较这个做什么,道,“比你少个两年。”温庭云得意地“哼”了一声,“那他就该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秦筝噎住,“什么先来后到?”“没什么!”温庭云眼角往下一塌,盯着秦筝道,“那他说你答应留在国师府是怎么回事?”“我没答应。”秦筝捧着茶杯吹了吹热气,“我什么都没跟他说,可能他觉得我是走投无路才自暴自弃的,想拉我一把吧。”温庭云道,“有我在你就不会走投无路,而且我知道,秦筝哥哥如今这样不是自暴自弃,你虽然对自己暂时没什么打算,不过不会随便轻生作践自己。”“还是子卿明白我!”秦筝笑笑,下意识伸手捏了捏温庭云的脸蛋,刚捏完就后悔了。自己愣了一下,温庭云也愣了一下。秦筝赶紧收回手,尴尬地笑起来,“老把你当成小孩子,你别介意呀。哈哈哈。”温庭云虽然脸有些红,但是他一本正经地把脸伸过来,道,“再捏一下。”秦筝:“?”温庭云道,“你惹我生气了,捏一下算是道歉。”“这……这不好吧,万一被你下属们看见……”温庭云仰着脸,命令道,“捏!”秦筝无可奈何地抬手过去捏了一下,又软又滑,吹弹可破,道,“手感还挺好的。”温庭云跟个被顺了毛的小动物一样,心满意足地收回那张俊俏的嫩脸,面上那层厚厚的黑气终于烟消云散了,他解下寒牙往脚边一放,盘起腿来紧紧挨着秦筝,道,“方才那秃驴看了你好几眼,也是哥哥认识的人?”秦筝点点头,“手下败将。”“这么厉害!”温庭云睁大眼睛,“我记得几年前,有一天谷里突然传来消息,说中原武林那试剑大会有一名年轻的剑客拔得头筹,技惊四座。剑法精妙让众家叹为观止,又因其年纪尚轻就能有此修为,都说将来必是武林栋梁,魔教克星!”秦筝呛了一口茶,“什么栋梁什么克星……都是瞎说的。”“可是我听见很高兴。”温庭云两只手撑在脚踝上,歪头道,“传消息的人一说,那人姓秦,单名一个筝字。我知道了好生得意,吵着要苏耽放我出谷去。”“那你出去了吗?”温庭云眼中闪过一抹杀意,瞬间就捕捉不到了,只是淡淡道,“他不让。”秦筝觉得温庭云这么大个个子坐在一边,说的话做的事还和小时候一个脾性,撒娇和赌气轮流切换,一会有着明朗笑意,一会儿又阴沉得可怕。笑脸迎人时也确实可爱,可爱里还有些莫名娇气,秦筝自我反省可能是他行为不当,惯实出来的。就比如现在这都长成大人了,贴着秦筝说的都是幼稚话,可是秦筝忍不住去接话,见不得他委屈似的,他要说什么秦筝就应什么。温庭云从秦筝眼里觉察出一丝宠溺,便见缝插针地要把这温存给留下,手不老实起来,抱着秦筝一臂,威胁道,“下次去国师府,哥哥带上我,你别一个人见他。”“好吧。”秦筝连忙点头,下次?哪还有下次,要真带上他那不是摆明去给曲尘添堵么。照曲尘那强硬的态度,他趁乱自己走了,肯定没这么容易就算完的,迟早会派人继续来游说,自己上门都不好说。“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喜欢他?”温庭云道,“国师府周旋在正道和我们之间,多少恩怨他们从来都可以摘得干干净净,装出一尘不染冷眼旁观的态度来,实则……”他冷哼一声,不屑道,“私底下又比谁干净得到哪里去呢!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秦筝信得过曲尘的为人,觉得温庭云这么说他实在言重了,但是各中纠葛他不清楚也不想多辩解,揉着眉心道,“咱们这是去哪?回庙里吗?”“嗯……”温庭云说着说着就把头靠在秦筝肩头,脚一翻在踏上翘起个二郎腿,整个后脑勺都枕在秦筝肩上,懒懒道,“能不能让我在这睡会儿,困了。”秦筝动动身子给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好好靠着睡,关切道,“方才就见你眼下乌青一片,这几天赶路定是累着了,其实你也不用急着回来,我这边又没什么要紧的。”温庭云呼吸声沉下来,靠着秦筝闭目养神,有气无力的喃喃道,“要紧……很要紧……三天没睡觉了哥哥……困。”重量集中到肩和后背上,秦筝恍惚有一种错觉,像是回到了七年前,他整日里背着个孩子到处跑的时候,苏子卿软乎乎的趴在身后,困了就睡,呼吸声又慢又沉,一下一下地呼在他背上他耳根处,让人听着安心许多。他浅浅一笑,抬手往后揉进温庭云的头发里十分轻柔地摸了摸,像在哄睡一般,低声道,“睡吧,我在的。”………………国师府中,隐悲大师把虚慈方丈的拜贴呈给曲尘过目,帖子中除了一贯的客套,紧要的唯有少林寺请求国师府能协助隐悲一行弟子,在南疆寻找心法下落,必要时提供一些方便,大门大派自然会感念国师府曾给与助力。曲尘猜到了来意,但为了不让人生疑,故意问道,“大师可否告知,消息从何而来?”他合上手中拜贴置于桌上,拢了一下下人刚给自己披上的外袍,慢悠悠道,“丘池国素来保持中立,不论是你们还是地藏神教,对国主都礼让三分从不僭越,更别说将祸端引致我国境内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本座需知道消息的出处是否可靠才能答应方丈的请求。”隐悲合掌欠了欠身,道,“因失窃之物还涉及武当和广寒,这消息……是其他门派追踪犯人时偶然得知的。”曲尘淡淡看过去一眼,道,“大师说了等于没说。”隐悲难为情道,“因是我门中之事,若是透露太多恐有将国师府牵扯进是非之中,故而……”隐悲算是虚慈座下时常跟人打交道的门面人物了,习惯了客套和话只说三分,今天对上开门见山的曲尘,一时竟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他支支吾吾地想措辞,曲尘打断道,“既然要我相助,不告知缘由我为何要助你,大师一边说怕我国师府被牵累进是非,一边要我在自己的地盘上给你们做事,是不是自相矛盾了?”曲尘回到上座,团子识趣地跳到他腿上蹲好,圆溜溜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隐悲那颗发亮的脑袋。隐悲已经许久没吃过瘪,仗着自己少林高僧的身份,走到哪里都是受到拥戴的,曲尘却一点面子都不给,让他有些恼又不敢发作。曲尘见他不吱声,示意下人将拜贴还回去,道,“既然大师有难言之隐不便让我知道,请恕国师府无法答应少林的请求,您请回吧。”隐悲一听,急了,道,“好吧,既来了南疆就要遵从这边的规矩,那我告诉国师一事。”“日前追捕盗□□法之人,曾有一队人马入了南疆腹地,偶遇一神秘高手将歹人救下,我方兵马全部被杀害。”隐悲抬眸看了一眼曲尘,道,“可是在追捕过程中,曾听那名歹人叫嚣,说谁偷了就算是谁的,她只是要物归原主,否则流言只是流言当不得真。”“我们原也不明白她所谓物归原主究竟何意,直到后来再寻到她,她说欠了那人的,迟早会让我们还回去。可那小妮子身后势力我们还未查清,就又让她给跑了。”曲尘皱眉,“她所提之人……”“是秦筝。”隐悲道,“他应该还活着,且人就在南疆。”作者有话要说:在外面拿手机发的,排版如果有问题请留言我会修哒!第26章曲尘故意面露惊讶,假意问道,“他在这里?”隐悲观察着曲尘的神色,道,“虚慈方丈知道国师和秦筝有些交情,所以才不好对你直说。因我们这次前来不止要找到心法,还要把他抓回去。”“广寒山庄的卫庄主已经下了诛杀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国师若能助我们办成这两件事,往后国师府身后将得三大助力,必要时会还上这次欠你的人情。”卫冰清出尔反尔痛下杀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曲尘原本也在查连翘的来历,如今少林找上门来要他相助,他自然可以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暗中保护秦筝也更方便一些。曲尘假意犹豫,沉吟许久,道,“虚慈方丈信得过本座不会徇私,那本座自然是能尽国师府所能为你们达成心愿。”隐悲心落下来,道,“国师是个大义明理之人,老衲代少林寺谢过国师。”曲尘微微颔首,对着下人道,“给隐悲大师一块通行令牌,大师有需求尽管入府找我便是。”隐悲收下令牌,心满意足的带着弟子们告辞了。见人走后,下人回禀道,“温庭云携陈大俊已离开多时,那个下毒的人也乘机跑了,国师可要追回?”曲尘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道,“罢了,比起这个还有要紧事,我担心隐悲他们暗中还带来了其他势力,以防多生事端,务必时刻盯紧了。”下人应下,匆匆去安排。而国师府门外,隐悲想起刚才见到的那个背影,说不上哪里古怪,总觉得面熟得紧,加之跟在小魔头温庭云身边自由出入国师府,他更是在意此人身份。之前犹豫是否要把话说尽,全是因为虚慈方丈对他说过,曲尘当年孤身入中原比试,受了不少气,各派暗中给他使绊子险些让他失了参加试剑大会的资格,要不是秦筝一力护着,哪有他夺得榜眼的机会。虚慈方丈知道二人交情不浅,原本秦筝人在南疆的消息传回时他就暗自心惊,生怕国师府暗中插手救下了他,如果有国师府挡在其中,在他人的地盘少林一干人等想要擒人还真不是件易事。可是隐悲在曲尘威压之下不得不如实相告,到不求他真能全心全意为他们找东西和人,只要不从中阻拦都是好的。起码身份不同,曲尘应该能以大局为重,隐悲以大派助力为筹码,料想曲尘为着这个也会答应下来。隐悲招来一名弟子,附耳过去低声说了些什么,弟子明了后闪入暗巷便不见了踪影。回荒庙的路上,温庭云背靠秦筝睡得很沉,马车一摇晃他头就要掉不掉的摇两下,秦筝怕他真掉下塌去,轻手轻脚地转过身捧着他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扯了条毯子给他盖着。想起他说三夜没有阖眼,从南疆去断水崖路程并不短,他这是不眠不休昼夜奔袭给累的。秦筝觉得好笑又窝心,他这么大一个人了就算几日见不到也不会缺胳膊少腿,何况温庭云走之前安排得明明白白,几十个人轮流守在庙旁,就差把匾额换成“生人勿近”,不懂他何必这么担心。窝心的是有人牵挂的感觉,实在很久没有体会过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于秦筝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救命之恩,没有必要一定要还上或者让人一直记在心里。他没想到一去七年的温庭云有一天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为着这一点点人情,硬是十倍百倍的关怀回来。秦筝低头看着他熟睡的侧颜,从温庭云出现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好好把他看仔细,这下终于没人打扰可以安安静静的看他一看了。从前他就觉得小时候的苏子卿皮肤白皙,浓眉大眼的模样像极了苏峤,可是眉宇间那股子散不掉的倔气倒和苏峤的愁容区别开来,男孩子天生有一种雄性的坚毅藏在稚气背后,苏子卿当时虽然落难体弱,偶尔搭理秦筝几句,也绝口不提父母不在了的事,心中有万千悲愁也极力压着,秦筝看得出来他这么小的一个人为了把这些痛苦压回去,生生憋得不愿说话,不愿与外界多有接触,要不是怕他从此性情大变再出点什么问题,秦筝也不会总是逼着他出门瞧新鲜。想起苏子卿,秦筝这心里就有一块地方塌了下去,软软地接着这个名字,现在这块柔软的地方还多了一个温庭云。孩子不知不觉就长大了,比自己高,比自己结实,一身绝世刀法和诡异轻功,足够保护他想保护的任何人。他枕在自己腿上昏昏沉沉地睡着,胸膛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的缓慢起伏,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两边,耳朵上面编著几缕辫子随意往后一扎,几个银杏模样的金饰闪着光芒摇摇欲坠在辫子上。秦筝瞧着银杏叶坠在一头乌发里晶莹剔透甚是好看,伸手去摸了摸那金饰,指腹擦过温庭云的脸,不知怎么就流连起方才捏他脸蛋的手感来,鬼使神差地在他脸上摩挲了两下,温庭云突然动了动,把秦筝的手掌抓住,垫在脸下侧身压过去继续睡。秦筝:“……”秦筝如今体弱,手脚总是冰凉的,他怕把温庭云给凉醒了就悄悄抽手,却被一张脸死死压着只好作罢。温庭云脸上的温度透过掌心传到他身上,没一会儿就把他手给捂热了。见他似乎根本没醒,秦筝弓着身继续偷看。还是这么白皙,只是儿时脸上的微胖褪去,现在看着棱角分明,要是他不笑,这张脸确实蒙着一层肃杀之气。他鼻梁高挺,眼睛被长长的睫毛盖住,朱唇外朗,秦筝看到这里笑了一下,心道里面藏着一颗小虎牙,甚是可爱。秦筝还没看够,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颠簸差点颠下塌去,马车被急急拉停,温庭云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一手按着刀,一手拉着秦筝的手,神色戒备地盯着马车外。“怎么回事?”苏耽从外面拉起窗帘,眼神却在四周不住地扫视,“火线拦路,要不是周礼眼尖看见了拉停马车,恐怕两边埋着的□□就引爆了。”“冲着我来的?”温庭云抓着刀鞘,嘴角一勾,“这没动静,肯定有人要跳出来的,等着割菜吧。”苏耽点点头,放下帘子。秦筝听见□□有点心惊,要布置这个陷阱是要耗费功夫的,设下埋伏的人难道连他们今日从国师府出来,会坐马车经过这条路都全部算好了?见秦筝凝眉琢磨事情,温庭云捏了捏他的手道,“你在车里别出来,也别掀开帘子。”“我们有多少人?万一对方人多,还不止这一个埋伏,岂非危险重重!”秦筝劝道,“一会儿要是真打起来了我算下他们的实力,若不利于我们先跑为上!”“不!”温庭云摇摇头,“你别管。一定不要掀开帘子!”秦筝不解,“为何?我戴着斗篷就是,别人看不到我的脸。”温庭云摇摇头,“我不想你看见我这样杀人。”他转身从腰间拿出一个金属制的小圆筒,放在秦筝手里,“以防万一,这东西抽掉顶端丝线会爆射毒针,你拿好了。”他说完对着秦筝笑笑,按着刀掀开车帘走了出去。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七刀门的旗子迎着风猎猎作响,温庭云故意打着别人招牌掩人耳目,可明知是镖队过境,还用□□来埋伏,定然是不惜毁镖也要置人于死地,说明藏在背后的人根本不在乎他们是不是七刀门的镖车,那只能是冲着人来的了。温庭云站在车前凝神细听,道路两边的密林有细微的布料擦过树枝的声响,他按兵不动,粗略估计了一下人数。约莫一百来号人藏在里面对着马车虎视眈眈,阵仗可不小啊。温庭云抬头朗声道,“一百来号人藏着掖着,这么小的地方,各位不挤么?”无人应答。温庭云抽出刀,用刀尖拨弄着地上的小石子,淡淡道,“露面都不敢,无胆鼠辈。既然如此,我也懒得问你们都哪钻出来的,好走不送!”他话音刚落,暗提内力猛然朝着右手边的树林挥过去一道强劲无比的刀风,枝杈树叶抖三抖簌簌而落,还伴着几声闷哼,林子里藏着的人猝不及防受了这刀风的都内伤不轻,眼看藏着也避免不了一番恶斗,四面八方跳出许多蒙面人来,把温庭云一行人围在了中间。蒙面人彼此使了个眼色,生怕泄露了身份,硬是一声不吭的就朝着温庭云围殴过去,一时之间刀剑声四起,夹杂着血肉被捅穿和隐忍憋闷的惊呼,秦筝在马车里撩开一个缝隙紧盯着局势。温庭云出手毫不犹豫,谁离他三尺之内的距离,必然见血,手起刀落间取人性命没有片刻犹疑,寒牙是沉重非常的利器,划在血肉之上这么一刀,不像普通刀剑开个口子就完了,温庭云提着浑厚内力灌注在刀刃上,是连着人经脉骨骼齐齐斩断才罢休。所以他说不想让秦筝看见自己杀人,因为实在残忍异常,秦筝在帘子后面看得心惊,这人动起刀来,四周就成了血肉横飞的修罗地狱,完全无法和那个会在自己肩上撒娇要求捏脸的人对上号。而温庭云轻描淡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更是印证着秦筝的猜想。他早已见惯了这样的血腥打杀,甚至在血雨腥风里已经能来去自如,没有怯懦,更没有怜悯,一个个鲜活的性命摆在眼前,好似是被匆忙拼凑起来骨头和血肉,并不能称之为人,他抬手打散一个又一个,就像打烂西瓜一样轻易而无所谓。秦筝记忆里的苏子卿,并不是这样冷血弑杀之人,是因为那是懵懂年少看不出什么,还是……还是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性情急转直下?秦筝揪着帘子的手不住得冒汗,一边焦虑,一边估算着人数和这些人的实力,温庭云虽然一马当先刀法吓人,可对方胜在人多,若是再这么耗下去恐怕不妙。作者有话要说:温庭云没醒,但是脸痒痒的,对,就是有人盯着你疯狂偷看脸上会痒的那种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