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恋偏差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3
作者:走窄路      更新:2023-06-20 18:51      字数:9869
  她补充道:“现在是四个人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任衍虽然觉得不告知段施贤似乎有些不妥,但也不能让丈母娘不痛快,他五好女婿似的,捡该讨好的人讨好:“听您的。”年初三,征得许亚菲和段习风的同意,任衍将段吹雨带回了江苏。任衍回家前就跟他爸和他继母说了他跟段吹雨的事,任益弘还想着撮合任衍和叶秦,又觉得段吹雨年纪太小,跟任衍怕是没有那么合适。任益弘骨子里跟任衍很像,父子俩思想都很传统,他既接受儿子是同性恋这件事,就认为儿子将来就算只会找个男人谈恋爱,也必须要找能与他共度一生的完美伴侣。他是传统父母的观念,觉得叶秦与任衍自幼相识,家世又相配,最合适不过。任衍嫌他乱点鸳鸯谱,并告知他叶秦早就有男朋友了。任益弘这才死了心,还有些过意不去,听任衍一席话才知道他乱牵红线,差点把叶秦那好好的一对给拆散了。任益弘虽然传统,但不死板,他跟段吹雨相处过几天,记忆中对这个男孩印象不错,不过确是没想到任衍会跟他发展成恋爱的关系。长辈的顾虑都大同小异,都觉得段吹雨年纪太小,任衍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毕竟按周岁来看,段吹雨现在连十八岁都不满。到江苏的家后,任益弘先把任衍叫进了书房,由任衍的继母在外招待段吹雨。任益弘从小对任衍的管教比较严格,上了大学之后才彻底撒手,不再干涉他的学习和生活。但不管年龄多大,性格有多成熟,孩子在父母眼中永远是孩子。任益弘跟任衍谈话时,还是会不经意地流露出那副严父姿态。“两个人是怎么在一起的?”任益弘坐在书桌前,任衍坐在长沙发上,接受他爸的盘问。他知道他爸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把人家小孩儿带沟里了。像他爸这种身份的人,对待自己肯定比对待他人更严格。如果段吹雨和任衍的交往是个错误,他只会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找原因。任衍答:“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你没强迫他?”任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您儿子在您眼里是这德行?”任益弘不自在地喝了口茶,生硬地说:“那孩子当初来这里的时候,看着跟你也不像是同类人。”言外之意,谁知道他是不是叫你给掰弯的。任益弘举着紫砂壶重新斟满一盏茶,又问:“相处到什么程度了?”“这种问题您也问。”任衍不想回答。任益弘咳嗽一声,瞥他一眼:“他周岁还没满十八,你胡来没有?”父子俩思想传统得如出一辙。“怎么算胡来?”任衍直球了一把,“用手,用嘴算吗?”任益弘一哽,一张老脸被臊着了,凛着眼神看向任衍:“胡说些什么东西。”“我们俩还没到那一步。”任益弘安下心来,微微颔首,继续问:“跟他处得来吗?他年纪那么小,两个人平时相处能聊得来吗?”“聊得来。”任衍不想再听他爸唠叨,直接说:“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我很喜欢他,甚至可以说一句‘很爱他’,非常,特别,程度很深。”任益弘沉默地听着。“您别问那么多了。”“知道了。”任益弘端起茶盅抿了一口,“他呢,跟你一样?”“这得您问他。”任衍忽然笑了下,“您要是问到了,顺便告诉我一声。”任益弘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直接就在餐桌上向段吹雨提起这件事。段吹雨虽说是第二次来任衍家里,但这次是以任衍男朋友的身份,不免有些紧张。任益弘一问起他跟任衍的事,他就更拘谨了。不过小霸王仍旧是小霸王,什么场面都能从容应对。段吹雨虽拘束,但还是显出一分自然而生的自信来。面对任益弘,他不怯,乖巧又有分寸。“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任益弘给段吹雨夹了一筷木须肉。段吹雨老实回答:“我妈我哥知道,我爸还不知道。”任益弘表露出疑惑,段吹雨解释说:“我爸妈离婚了,我归我妈养。”任益弘了然点点头。段吹雨老派地说:“叔叔,虽然我爸妈离婚了,但是我心理蛮健康的,家庭生活也很幸福,您不用担心衍哥跟我在一起会被我家的家庭环境影响,他们都很喜欢他。”这话有添油加醋的成分,毕竟段吹雨不成熟的时候也为他爸妈的婚姻短暂地折腾过。如此添油加醋提一嘴,为的是让任益弘安心。他想得蛮远,小小年纪已经考虑到男女之间谈婚论嫁时才会考虑的因素——家庭氛围。任益弘沉声笑了下:“任衍比你大几岁,你该叫我伯伯。”段吹雨来了劲,没皮没脸道:“要不叫爸爸吧。”任衍的继母纪敏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任衍也愣了愣,扭头看着他,嘴角绷不住,笑意要跑出来。任益弘敛起笑意,问:“你既然这样说,是认定自己跟任衍的关系了?”“您指的是?”“夫妻之实的那种关系。”段吹雨咽了咽口水:“……嗯。”虽然他不大明白任衍爸爸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夫妻之实”这四个字听起来就很美妙。任益弘步步引导:“有没有想过跟任衍建立实质上的恋爱关系?”段吹雨愣愣的:“……您是什么意思?”任益弘说:“就是婚姻关系,有书面证明的那种。”他停了两秒,给段吹雨反应的时间,而后问道:“你有没有意向跟任衍去国外领证?当然了,是等你成年之后。”任衍和纪敏都被任益弘的言论惊着了,讶然地看向他。段吹雨反应不过来,一脸傻气。这进度太飞速,像是坐了火箭。本能引导他点头,他立刻应道:“当然可以!”“家里人会不会有意见?”“不会!”段吹雨不假思索,“他们有意见也阻止不了我!”任益弘摇摇头:“还是要问问他们。”任衍起身拉着他爸的胳膊把人拉进了厨房:“爸,您刚说什么呢?”“我说的不是中国话,你听不懂?”“您怎么突然跟他说这个?”任衍抿了下嘴,“您怎么想得比我还远?”任益弘看他一眼:“不是你自己说特别喜欢他吗,肉麻兮兮跟我说一堆。”任衍茫然着。“既然那么喜欢他,就赶紧把婚结了,光口头承诺有什么用,万一那小家伙以后被别人抢了去怎么办,他年纪这么小,人生且长着呢,结了婚领了证,省得夜长梦多。”任益弘的思想果然很传统,像是催逼儿女结婚的极端家长。“一纸婚约的爱情也未必能天长地久。”任衍忽然想起了他的母亲,“妈去世之后,您不还是娶了阿姨么。”任益弘的眼睛蒙上一层难以言表的情绪,缓缓道:“人的一生很难做到只爱一个人,只坚守一份感情,那样的人很少,而我也恰巧不在其中。”他深爱过任衍的母亲,也因为她的离去经历过一段灰暗的自我放弃的时期。但人不可能永远守着过去。相应的,任衍也不该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任益弘的头上,他明白这个道理。任衍的语气轻松起来:“要是吹宝跟我在国外领了证,您这算是招了个童养媳吧。”任益弘愣了愣,瞪他一眼:“怎么说话的,听着像什么样子。”任衍转头朝餐厅看去,与段吹雨对上视线,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不说天长地久,朝夕与共就很好。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720:06:32~2020-06-1822:31: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芦渚花初白、世界灿烂盛大.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苹果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4章 冬日晚上休息的时候,纪敏依照任益弘的吩咐,单独给段吹雨准备了一件宽敞的客房,在老丈人家段吹雨不敢过于放肆,乖乖服从安排。他这一回表现得矜持,任衍却将他爸的话视若无睹,敲敲段吹雨的门,唤他进自己的房间。段吹雨听到指示,丢开枕头,立刻撒丫子跑进了任衍房间。关上门,明明都搂着脖子啃上嘴了,还要故作矜持地问一句:“你爸爸会不会有想法?”“他能有什么想法。”任衍抱着他的腰将人提起来,“都招你当我的童养媳了。”段吹雨愣了下:“啊?”任衍的房间有个露天阳台,顶上是玻璃天窗。阳台非常宽敞,放置着一张躺椅,躺椅面前是一方小木桌,上面架着ipad,屏幕停留在某个电影的画面。任衍步伐稳健,抱着段吹雨朝阳台走去,在躺椅上坐下,让段吹雨面朝着自己坐在腿上。段吹雨搂着他的脖子,不禁感叹:“你力气好大,我不轻啊,你抱我怎么跟提小鸡一样。”任衍掐着他的腰往上挺了挺,两人一旦做出这种姿势,他就容易犯流氓病。“我看着有那么弱不禁风吗?抱你还抱不动了?”段吹雨骂他“流氓”,倾身贴在他的胸前,故意说:“让你家长看见了像什么样子。”任衍在他柔软的发丝上吻了吻。段吹雨的新发已经长长了不少,之前烫的发型早没了样子,但发丝依然很软。段吹雨去理过几次发,剪短了很多,现在发丝已经不卷了,原本的黑发从发心延伸出来,只有发梢还带着点浅浅的棕,微鬈。任衍抱着段吹雨转了个身,从身后环住他,倾身向前点了一下ipad。“还有最后一点。”任衍亲亲段吹雨的耳垂,“陪我看完。”段吹雨“嗯”了声,懒洋洋地靠在任衍的怀里。是一部外国电影,画面昏黄,看基调应该是一部古早的文艺片,演员对话都是说的英文,还没有字幕。段吹雨虽说英语不差,但无字幕听一堆老外飞速飚洋文还是有点吃力,而且任衍还开了倍速,导致他看得昏昏欲睡,眼皮直打颤。电影片尾曲缓慢响起,段吹雨的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一下头,如梦初醒,迷迷糊糊地问:“结束了?”任衍低笑一声,轻轻拧了拧他的脸:“是不是还要帮你擦擦口水?”段吹雨下意识抹了一下嘴巴,没摸到什么。“困死我了。”段吹雨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学英语的就是好啊,看外国片都用不着字幕了。”南方没有暖气,鉴于去年寒假段吹雨在这里上吐下泻水土不服的情况,任衍的房间里早早开了空调。地暖的送热效果可能要更好些,但这套房子是祖宅,经不起再翻修装地暖。打着热空调室内比较干燥,虽然加湿器开着,段吹雨的嘴唇还是有些干裂。任衍用拇指指腹在段吹雨的唇上轻轻刮过,问:“有没有不舒服?”“还好。”段吹雨望着窗外的夜景,“你们这里冬天可真难熬,屋里比屋外都冷。”几滴雨滴打落在窗玻璃上,轻飘飘的,很细密,溅开小小的水花。“下雨了……”段吹雨仰着头,喃喃道。任衍像摸小狗似的轻挠着他的下巴,说:“这是雪。”段吹雨笑了下:“这雪下得也太寒碜了,难怪都说你们南方人一看见下雪就激动。”“那是小孩儿。”任衍说,“我就不激动。”段吹雨故意寒碜他:“那肯定啊,你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任衍在他嘴上拧了一把:“我怎么一大把年纪了?是奔三了?还是年纪够当你叔了?”段吹雨闷笑着不回答。任衍掐着他的下巴转过他的脑袋,在他脸侧的嫩肉上惩罚性地啃了一下,问:“明天要不要陪我去看看我妈?”段吹雨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要。”“嗯。”任衍蹭去他脸颊的津液。“还有件事。”任衍把段吹雨抱起来,手托着他的膝弯,把人抱到床上,“还记得谢舒扬吗?”段吹雨在床上滚了一圈,滚进任衍的被窝里,他金鱼脑子,愣了一下,问:“谁?”“叶秦你总记得吧。”任衍坐在床沿上,将床头柜上的香薰蜡烛点上,推到稍远的地方,“就是我的发小,谢舒扬是他男朋友。”段吹雨想起来了:“噢!他啊!”段吹雨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张痞帅痞帅的脸蛋。“怎么了?”“他之前不是参加成人高考么,成绩出来了,考上了。”“真的啊?”段吹雨一脸欣喜。“嗯,三月份就入学了。”任衍掀开被子在段吹雨身边躺下,“他知道你来这边了,想请我们一块吃个饭。”“说起这个,叶秦他还欠我一顿饭呢。”段吹雨翻身搂住任衍的腰,任衍的腰腹很结实,撩开薄绒睡衣摸上两把,能感觉到紧致的腹肌。任衍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穿上衣服挺拔瘦削,浑身上下掺杂着一股微微的少年感,脱了衣服,身体各个部位又都很有料。段吹雨摸得上瘾,指尖勾勒着肌理线条,大脑描摹着香艳□□。任衍给他摸得有点痒,低骂一声“小流氓”,抓住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底下,问:“所以呢,你乐意去吗?去他家,他亲自下厨。”“好啊。”段吹雨欣然答应,“什么时候?”“明天晚上。”“叶秦那顿还欠着我呢,你得告诉他。”“好。”任衍抓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使劲,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段吹雨倾身向前,被任衍偷走一个吻。雪越下越大,终于显出雪花的形状,还是那样轻,但密集了很多,有点大雪纷飞的意思,飘飘悠悠地落下来,沾在染了夜色的玻璃窗上。可能是因为下了雪,周遭显得格外宁静。点了熏香蜡烛的房间泛着淡淡的香气,松缓人的大脑神经。他们在馥郁芬芳中相拥入眠,在这个拥有了彼此的冬天里,感受对方的温度。其实南方的冬天也没有那么难熬。段吹雨这么想着,微微仰头,在任衍的下巴上温柔地亲了一下。雪下了一夜,天亮时才停,一夜的南方雪并没有任何杀伤力,草坪植被上只是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等阳光出来,也就化尽了。雪后的气温低了不少,段吹雨裹上羽绒服,围着任衍送他的那条红围巾,踏在墓园的小路上。两人肩并着肩,走在熹微的晨光里。放眼望去,墓碑上都铺着即将消散的雪迹,每一片凝结成块的雪花都陪伴着墓下的灵魂。两人在任衍母亲的墓前停下脚步,照片上的人眉眼间与任衍有几分相似,任衍的五官还是更像他爸爸一点,但是眼神像妈妈,有一种含着一汪水的温柔感。段吹雨手捧一束百合,任衍说,这是他妈妈最爱的花。段吹雨弯腰在墓碑前放下花束,轻轻打了声招呼:“阿姨,新年好。”任衍抬手拂去墓碑上即将消融的雪水,静静地注视照片良久。他的话不多,以往经常会沉默地在墓前驻足一两个小时,过去那么多年,即使与她相伴的那些时光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他还是很想念她。思念总是会将记忆的碎片慢慢拼凑起来。良久,任衍终于开口:“我好像还没跟您提过我喜欢男人的事儿。”“之前没说,也是因为一直没遇到什么喜欢的人,就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遇到了,也带他来看您了。”“不知道您满不满意。”照片上的人一直温柔地笑着,任衍知道她一定会很满意。这世上毫无保留爱着他的人很少,他不耻地将段吹雨归入其中,他转过头,凝望着段吹雨,当着他妈的面,直白地表露自己的爱意:“吹宝,我很爱你。”声音不大,好像随雪水一起消融进寒冷的空气中。段吹雨说:“我好像没听清。”他贪心地想再听一遍。任衍抬起手,抚摸着他冻得微微泛红的脸庞,一字一顿道:“段吹雨,我很爱你。”段吹雨走向前拥抱他,踮起脚,嘴唇贴近他的耳畔,轻声回应:“我也是。”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822:31:05~2020-06-1922:0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丫儿10瓶;小苹果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5章 人生且长谢舒扬住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楼只有五层高,连电梯都没有。谢舒扬的家在一楼,这顿饭约在他的家里。屋子面积不大,对段吹雨这个从小住惯了大别墅的人来说,着实有点逼仄。他老觉得一转身就能跟任衍嘴对嘴了。这间不大但整洁的小屋子是谢舒扬租的,叶秦不缺钱,提过要给他买套房子,实在不行,至少得租一个面积大点儿的,但被谢舒扬拒绝了。他习惯了居无定所,也不愿意仰仗叶秦改善自己的生活。现在的生活也很好,因为他愿意为叶秦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成为更优秀的人。谢舒扬套了一条卡通围裙,与他痞帅的外表显得不太搭调,生出奇异的萌感。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发型不再是利落的寸头,一头乌黑的顺毛垂落下来,有点几分乖顺的意味。谢舒扬的脚上套了双黑色的短款雪地靴,可能是随手拿了套上的,一只裤脚塞在鞋里,另一只向上纵着。段吹雨一进门就惹事,张口就问谢舒扬怎么穿了双老棉鞋。“这是雪地靴。”谢舒扬纠正。“在家里头还穿雪地靴啊?”谢舒扬低头看了看,漫不经心道:“暖和。”任衍帮着谢舒扬说话,故意逗段吹雨:“我们南方人在室内都穿这种鞋,保暖,你们北方人不懂。”南方冬日的寒意会钻进骨头缝里,很折磨人。段吹雨啧啧两声,学舌:“你们南方人……”他们北方人还真就扛不住,在屋里待了一会,段吹雨慢慢感觉到了寒意。谢舒扬家里没暖气,没地暖,客厅也没安空调,静坐一会,像是身处冰窖。段吹雨这养尊处优的北京少爷从来没在室内感受过如此难捱的冷意,坐在沙发上直搓手,搓热了往屁股底下一垫,手暖屁股,屁股暖手。相较于任衍家,谢舒扬这里的条件是真的有些艰苦。段吹雨生出恻隐之心,心道这痞帅小哥哥好可怜。何不食肉糜。谢舒扬倒也用不着被可怜,叶秦早在郊区买了一套两层独栋别墅,房产证偷偷填了他的名。谢舒扬给他俩一人倒了杯热饮,自己做的奶茶。“恭喜啊。”段吹雨把准备的礼物递给谢舒扬,“恭喜金榜题名。”他送了块表,价格不菲,谢舒扬以前也是见惯了好东西的,看一眼就不愿意收,他盖上表盒,还给段吹雨:“太贵重了,心意到就行,你拿回去吧。”“这是我跟衍哥一块送你的,合买的,又没贵到哪里去。”段吹雨将表推回去。任衍说:“拿着吧,店里不让退。”谢舒扬犹豫片刻,收下了,说了声“谢谢”。受尽折磨的北方人终于熬不住了,段吹雨就穿了一双冬季款的运动鞋,他还臭美,穿的还是短袜,脚脖子暴露在空气中,快冻得失去知觉。“你还有没有这种鞋了?”段吹雨指着谢舒扬的老棉鞋问,嘴唇打着颤。任衍没忍住笑了一声。“没了。”谢舒扬转身去杂物间,“我给你拿个鸟笼。”没一会,谢舒扬找来一台取暖器,名曰“鸟笼”。他插上电,搁在地上,对准段吹雨的脚丫子。“真不经冻。”谢舒扬淡淡道。“是你这太冷了!跟个冰窖一样。”段吹雨舒服地叹息一声,长腿一伸,两手摊开,掌心朝向鸟笼,闭上眼睛说:“活过来了……”任衍握着他的手搓了搓,问:“你有那么冷?”“冷啊。”段吹雨丧眉耷眼,鼻尖红红的,“我今儿穿少了,没想到晚上温度这么低。”谢舒扬的视线在他们相碰的手上停留了几秒,任衍抬眸时望见他眼中的猜疑,问:“叶秦他没跟你说?”“什么?”谢舒扬没反应过来。“我跟他,”任衍看了一眼段吹雨,“我们俩在谈恋爱。”谢舒扬的眼神有微妙的变化,但并不惊讶,去年寒假跟他们吃饭的光景他还记得呢。旁观者清,这个北京男孩对任衍的心意太显而易见了,又那么张狂,两人迟早会翻腾出浪花。“他没跟我说。”他看看任衍,又看看段吹雨,“恭喜。”“饭马上就好了。”谢舒扬说着往厨房走,“你们先坐一会。”“叶秦呢?他怎么还没过来?”任衍问。“他下班晚,应该一会就到了。”门铃声响起,任衍起身去开门,本以为是叶秦,谁知是个体态微胖的中年妇女,这位大姐的嗓门很大:“你们就是扬扬的客人吧?扬扬呢?”她朝里头中气十足地唤了几声:“扬扬?扬扬?”谢舒扬应声而出,小跑过来:“别喊了,耳朵都给您喊麻了。”大姐将手里提的一桶酒递给他,用力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声音脆响:“你耳朵玻璃做的啊,我大点声它还能就碎了啊?”谢舒扬单手提酒桶,另一只手捏了捏耳垂,不怕死地说:“您再大点声儿,它真就碎了。”大姐又在他胳膊上甩了一巴掌。这位大姐是谢舒扬的房东,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定居国外的亲妹妹,妹妹是老来子,两人年龄相差悬殊,大姐年近五十,她的妹妹还在国外念博士。她独自一人住在这老房区里,手下有好几套房子,平时租给一些在附近大学城上学的学生。谢舒扬跑进厨房给房东大姐拎了罐腌豆角过来:“刚腌好的,您上次不是说好吃么。”“特地给我腌的啊?”房东大姐宝贝似的捧着罐子,笑盈盈的。“权当换您的酒了。”房东大姐“切”了一声:“我那酒值钱着呢,你这点豆角能换个渣渣。”“啊,知道了。”谢舒扬烦道,“下回再给您做点别的,值钱的。”“你上次做的酱牛肉就不错。”房东大姐暗戳戳点菜。“晓得了,过几天我给您拿过去。”送走房东大姐,没一会,叶秦也回来了。一进门,那人就搂着谢舒扬旁若无人地吻住了他的唇,而后眼尾的余光一扫,扫到段吹雨和任衍,离开谢舒扬的唇,道貌岸然地笑笑:“哎哟,你们在呢。”“你好做作啊。”段吹雨直接攻击他。叶秦满不在意地笑了下,问谢舒扬:“我刚瞅见老万了,她又来你这薅羊毛?”谢舒扬道:“我也薅了她的,薅得比她多点。”叶秦笑着拍拍他的脸蛋:“宝贝儿厉害了呀。”段吹雨挨着任衍坐在沙发上,被叶秦酸得够呛,汗毛都竖起来了。肉麻归肉麻,攀比心一瞬间被挑起来,他不甘落后,也想喊任衍一声“宝贝儿”,正欲开口,任衍这大宝贝刚巧转头想跟他说些什么,两人就这么嘴对嘴碰上了。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对视着眨眨眼睛,任衍愣了愣,往后稍退,离开他的嘴唇。这下轮到段吹雨做作,他捂着嘴巴:“衍哥你好流氓。”叶秦和谢舒扬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任衍被段吹雨逗乐了:“你烦不烦?”叶秦走过来,见风使舵:“啧,亲都亲了,任衍你还不敢承认啊。”他拿腔拿调地学段吹雨说话:“衍哥真流氓。”谢舒扬从后面轻轻踹了他一脚。踹在屁股上的。叶秦转过头,摸着屁股说:“宝贝儿你好流氓啊。”谢舒扬彻底无语。叶秦走到任衍和段吹雨面前,正式地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了啊,没想到你们俩还真搞上了。”后一句说得真难听,段吹雨哼了声:“你还欠我一顿饭呢,不是说要来北京请我吗。”叶秦笑道:“你还记着呢?我都打算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你还想糊弄过去?”“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我吃破产。”段吹雨啧了一声。叶秦脱下大衣,摘下领带,谢舒扬顺手接下,走到挂衣架前给他拿了一件宽松的羽绒服。“谢谢宝贝儿。”叶秦斯文又客套地道谢,扬手套上棉服,“我这不是工作太忙么,一直请不到假,明天我单独请你,行不行?”四人在餐桌前坐下,谢舒扬的手艺让人惊艳,满桌的丰盛菜肴堪比酒店的菜单展示图。“你厨艺真好。”段吹雨发出厨房杀手的感叹,而后又欠嗖嗖地说:“比我衍哥还差点儿。”这话说得就有失公正了,太偏心眼儿。谢舒扬正经做饭的,以前还在餐厅里当过厨师。叶秦护犊子,忍不住道:“任衍你找的什么男朋友啊,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段吹雨比他还刻薄:“我还奇怪呢,谢舒扬挺帅的一小哥哥怎么找了你这么个老帮菜。”“我老帮菜?”叶秦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就比他大了三岁好吗?”“哦,那可能是你长得显老。”段吹雨往嘴里塞了一口龙利鱼片。谢舒扬低头闷笑。叶秦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谢舒扬的顺毛,嘀嘀咕咕:“这年头真是什么gay都能找着男朋友了,我们阿衍这么完美一男子就这么被糟蹋了。”“干什么?”谢舒扬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你可惜?”“哎哟,这还吃上醋了?”叶秦放下筷子,嘚瑟起来,“让你吃一次醋不容易啊!阿衍这么好使呢!”谢舒扬心底冷哼一声,拿筷子戳了戳餐盘,心道谁让他完美呢,竞争力强呢。被糟蹋的完美男子此刻正在帮段吹雨盛汤,烦道:“赶紧吃吧,话唠。”谢舒扬把房东拿来的酒提到桌上,段吹雨舔了下嘴唇,问:“这是米酒?”“嗯,老万自己酿的。”谢舒扬打开瓶盖,问叶秦:“你今天留下来吗?”叶秦骚兮兮地说:“留啊,好几天没碰你了。”谢舒扬耳朵一红,骂道:“烦死了你。”他给叶秦倒上一盅,又问任衍:“你呢?要不要来点?”“我开车来的。”“他不会开啊?”叶秦指着段吹雨,“多大人了,还没考驾照?”段吹雨不悦道:“谁跟你说我不会开了?”“那你开,到时候带你衍哥哥回去。”叶秦让谢舒扬给任衍斟上酒,“阿衍,你陪我喝点儿。”这酒烈,后劲很大,小两杯下肚任衍就觉得头有些晕了,他酒量不差,此刻却有点上脸,红着脸道:“这酒有点凶。”“凶”好像是任衍的家乡话,段吹雨差点没反应过来。谢舒扬应该算全场酒量最好的一个,面色如常:“应该是放了好久了。”酒过三巡,叶秦缠着任衍有说不完的话,谢舒扬怕段吹雨无聊,问他要不要去外头跟他放烟花。“这么少女心啊?”段吹雨笑道。“之前陪楼上奶奶的小外孙一起放的,还剩了几根。”“是不是仙女棒?”谢舒扬点点头:“算是吧,稍微大点儿。”段吹雨答应道:“成,反正闲得无聊。”两人好闺蜜似的跑出去玩仙女棒,段吹雨背地里跟谢舒扬吐槽:“你对象话真多,拉着任衍一个劲儿叭叭。”谢舒扬赞同道:“有时候我也挺想把他的嘴给缝上的。”段吹雨乐得笑起来。一脚刚踏出室外,段吹雨“嘶”了一声,立刻缩了回去:“好冷。”“那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