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在末日套路前男友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
作者:有酒      更新:2023-06-20 16:18      字数:9738
  傅城见状,连忙赔笑道:“有话好好说啊……”这时,与变异人相斗的一批人毫发无损地归队,傅城朝那方向一望,残留的变异人已经被杀得干净,他这才呼了一口气,对红毛道:“你们这是出来寻找物资吗?”红毛凶神恶煞:“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到底什么人。”傅城:“我就是一届平民,从联盟……”联盟二字是红线,众人举枪打断了傅城的解释,傅城连忙加速道:“我就是从联盟里逃出来的平民。”“逃?”红毛一歪头,上下打量着傅城,道:“理由,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傅城被他问着却心不在蔫,期间注意力一直是在时舟身上的。时舟这种人居然在这种紧急情况能睡着,只能说明是真的累了。傅城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生怕吵醒了他。心里咒骂着红毛:“你他妈小点声。”红毛察觉了傅城的神情,用下巴指了一下时舟,问道:“你什么人。”傅城轻轻一咳。他这态度让这位领头的实属不耐烦了,没了好声好气,怒道:“你给老子回答!”傅城:“那个……我跟他一块逃出来的。”傅城确认了一下时舟还睡着,小声道:“联盟……联盟那不让……我们就跑出来了……”红毛头上的问号拔根而起,更加疑惑了,道:“你在说什么,不让什么??”这时,一直在旁边拿枪看着时舟的那位手下突然把头盔摘了下来,语气里有掩不住的激动之情道:“你们……”傅城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吓到了,下意识地回头那食指比了一个“嘘”。却蓦然发现,这竟然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女子点了点头,声量立马降了下来。她齐耳的短发梢处烫了卷,整个人看起来俏皮清秀,笑起来还有一颗虎牙,实在不像一个持枪骑重摩托的士兵。女子小声笑道:“我叫唐枣,那个红毛傻子叫方既白。”傅城探头朝方既白看了一眼,回道:“也不白啊,挺红的。”后者恼羞成怒道:“你他妈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唐枣咯咯地笑了几声,道:“因为我喜欢红色呀。”傅城亦回她一个笑容,自报门户道:“傅城。”方既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自如地开展了社交活动,烦躁道:“你要干嘛呀,这人昨个儿偷我们物资你又不是没看见。”唐枣啧了一声,道:“你小点声,人家跟你等价交换的你又不是没看见。”方既白一肚子气地闭嘴不说话了。傅城看出来这女孩的话语权非常之高,于是谄媚之笑立马改换门户,道:“您说的对。”唐枣指了指时舟,问道:“你们……”傅城:“嗯?”唐枣:“你们俩是私奔出来的吗?”傅城懵然思考了一会儿,会意以后立即道:“是的!”方既白在一旁指出:“他犹豫了!”唐枣:“让你插嘴了吗?”方既白:“……”傅城仗势欺人地垂怜了方既白一眼,后者大概要憋成方既红。唐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刚才看到二人的姿势以及傅城时时刻刻都在关注身后之人的眼神就觉得不对劲,便道:“你们住哪啊。”傅城道:“前面,有一个废旧的飞行器加油站。”蔫巴巴的方既白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道:“什么,在前面有废弃……”傅城打断他:“对,就在前面,你小点声谢谢。”唐枣接过来他的话题,道:“其实我们是出来开拓可以改造中途供给站的站点……不介意的话,可以带我们去吗?”这种现成的建筑是个再好不过的地方。傅城一挑眉,瞥了一眼他们带的一车物资,爽快道:“当然可以。”方既白得了便宜卖乖地哼了一声:“算你识相。”……中途赶往加油站的时候,车速不快,唐枣骑上前来与傅城同行。方既白不服气地也追了上来。唐枣似乎对睡着的时舟非常的好奇,问道:“他怎么了?”傅城道:“累了。”“哦……”唐枣理解道:“你们刚才被那群变异人追了很久吧。”傅城笑了笑。唐枣又露出那颗虎牙,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啊?”傅城酝酿了一会儿,道:“差不多一个月。”唐枣惊讶道:“认识了一个月就一起私奔啊,哇,你们好敢。”傅城哭笑不得道:“谬赞谬赞。”方既白自然而然地加入八卦谈论组,道:“那有什么,闪婚的都多了去了……”他疑惑道:“不过你们什么毛病啊,父母不同意就跑出父母视线呗,用得着这么大老远到荒外喂丧尸?是想殉情吗?虽然我们跟联盟有仇,但是我也知道新世界居民被联盟护着是相当安全的……”唐枣傅城两脸如出一辙的“你真不懂假不懂”的表情看着他。方既白继续疑惑:“你俩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第17章一行人到了目的地,发现加油站后面在冒烟。傅城发现自己的那一把火可能有点叛逆,愣是从星星之火燎成了原。那个地下室烧没了,多亏一群人及时自主,才没有让后面那些枯枝败叶全烧着。回到加油站的众人该搭帐篷的搭帐篷,该做饭的做饭。只有方领队脸上一副震惊到失色的表情。傅城见时舟还没有醒,心生奇怪,将他轻轻地抱了下来。唐枣想去过去帮忙,结果被方既白拽住。方既白皱皱巴巴道:“你别……你别老是跟他们一块,被同化了怎么办。”唐枣理直气壮道:“他喜欢男人我被同化了我也喜欢男人,有什么不对吗?”方既白:“说起来是挺有道理的……哎不对,你干嘛要对他们这么好。”唐枣:“你管得着吗?”方既白一脸扭曲地看着唐枣去找傅城了,吐了一口酸气,问候了一声。唐枣道:“怎么了。”傅城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将手放在时舟的额头试了试,烫得几乎要灼伤他。时舟的呼吸很重,眉头也紧锁成一团。看来他刚才可能不是睡,是昏过去了。唐枣先感叹了一声:“他长得好俊啊,”而后询问道:“他是发烧了吗?”傅城眉头未散:“嗯。”他抬起头来问唐枣:“有退烧药之类的东西吗?”“有!”唐枣应了一声便去拿了。傅城用了咬着下唇,差点磕出血来,把它身上的大外套脱下来之后,胳膊上以及腿上的伤全部露了出来。方既白眉头一蹙,复杂的心情堵在嘴边又不知道该表达那一句,只是“啧”了一声。傅城瞥他一眼,在时舟身边俯**来,一遍一遍试着他的体温,不知如何是好。方既白远远地看着时舟身上的伤,好心道:“你昨天抢走的屋子里有局部止痛的注射剂,他是不是用了?”傅城:“是……”傅城一直听说这东西副作用很大要谨慎使用,却没了解过副作用到底是什么。他一向是很抗痛得,不会轻易使用这些东西。一想到局部止痛,方既白莫名其妙地脑子里一片黄色废料,他抑制住想象画面中的不适感,提醒道:“那玩意作用强,作用时间因人而异,不过副作用也很强……那不是药,其实是一种病毒……怎么说呢,反正就是会对神经系统产生点伤害,而且用完之后免疫系统活跃,会引起很严重的发烧。”傅城道:“该怎么办。”方既白道:“看体质,听天由命吧。”傅城有些坐立不安,直到方既白给他递过来一瓶水,才想起来润一下干燥的咽喉。傅城道:“唐枣是你女朋友吗?”方既白骄傲道:“当然,是不是长得特别漂亮,人特别好?我们打小就认得。”傅城笑了笑。见他默认,方既白补充道:“你说女孩有什么不好的,你为什么偏要喜欢男的。”傅城对他们口中自己的性向不置可否,只是反问道:“有错吗?”方既白直率道:“错当然没有,这东西谁能料到啊,不过我就是不明白……不懂。”傅城意味深长地笑了,指着时舟说:“他是不是长得也很漂亮。”方既白一噎,道:“有一说一,长得是好看,但这是一码事吗?”傅城问方既白借了一支烟,两人一块点上,傅城吐了一口气,道:“我这人挺肤浅的,我觉得就是一码事。”俩人在吞云吐雾地思考人生。谈了一会,方既白误以为傅城挺深沉的,将抢物资结下的梁子扔到了九霄云外,拍着其肩膀一边摇头一边45度角仰望天空,嘴里叹着“兄弟我还挺佩服你的”的男人浪漫。唐枣端着水温刚好的退烧药来了,顺带着消炎药专治皮肉伤跌打伤的药以及干净绷带。傅城连忙掐了烟,上前接住,说了一声谢谢,后续事物便不再麻烦她了。方既白抽烟试图隐瞒未遂,被唐枣一把提去跟烧饭的弟兄们打苦工,哀声怨道地走开了。傅城刚想把时舟的脑袋移到怀里好方便喂药,却紧张兮兮地手成拳状,放在嘴边。朝手背胡了一口气,闻了闻烟味重不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做这种相亲男青年行为。他稍稍打开时舟的牙关,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地喂药,牙齿和铝勺相撞的声音清脆又微小,却在傅城心中放大了无数倍。喂完药又上药,上完药又包扎,时舟伤了近一个月的的腿脚终于得到了正确治疗。他任时舟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看着一处夕阳余晖下的炊烟淼淼欢声笑语,那一帮手下又在不嫌事大的看大哥和大嫂的热闹,突然心里的无名的感叹也多了起来。他无奈地笑了一笑,说:“美人啊,你说为什么每次咱俩合作的时候受伤的总是你,我都有点过意不去了,就好像我克你似的。”傅城低下头来细细打量阖眸的时舟,心想这人真是初见惊艳,细看还耐看。方既白那妥妥直男审美都给他盖戳了。他心思小跑了一阵,趁着无聊,托起时舟的一只手反复的打量,却发现他左手的无名指处有一圈小小的痕迹。像是长年戴戒指留下来的。傅城鬼使神差地触碰了一下,没想到时舟手指蜷缩了一下,动了动,轻轻捏住了傅城的食指。傅城:“…………”他道:“你醒了?”自然没人回他。傅城不可思议道:“我居然在自作多情?”他发现身边一圈没有人之后就轻轻地将两只手放下,任他捏着了。唐枣蹑手蹑脚地过来给他俩送饭,本来一路上抱怨又多了两张嘴的方既白在与傅城“男人的浪漫”之后,大大方方地给了他们两份标准餐,也当是作为傅城帮他们找到这个地方的报答。傅城道了谢,和方既白隔空对酒,启易拉罐的时候都恨不得不出声。直到近深夜,时舟还是没有醒,不断地出汗,体表明显发凉。傅城有点急眼了,唐枣只给他们拿来了一床被褥,他全给时舟裹上了。又觉得出汗的时候捂被子不好,隔段时间就给他通通气。傅城前段辈子可能都没这么上心地照顾人过。到大半夜还因为担心精神抖擞的他看着篝火发出疑惑:“哎,我图什么?”时舟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动了一下,吃力地闷哼了一声。傅城捕捉到了,连忙给他塞了塞被子。他放弃治疗地自问自答道:“图他长得好看……”……这一夜并不安稳。时舟的睡梦里没有出现具体的噩梦,而是一张一张白色发胀的面孔,拥挤着蠕动着包围他整个脑海,不停循环播放,令人喘不过气。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但能从四面八方听到一些缓慢的速率拉长的闲言碎语。他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却醒不过来。好像这世界已经覆灭,剩下的就这有这些变形的怪物。他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醒来的时候这世界又如初了。他反应了好一会儿,周身的温暖告诉他,他好像是被裹在被子里。他以为又是一个新的梦境。这几日风餐露宿,哪还有被子这种东西。自己一只手压得发麻,于是抽出往额头上一挡。“咣当”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卧槽”。时舟即刻清醒了。所有的朦胧倦怠风卷残云地散去,他猛地起身向后一扯,本能地做出从腰间掏枪的姿势,但是摸了个空。他吃痛地“嘶”了一声,全身感官才迟钝地将该有的痛感全数传递给他。阳光把他的视线刺得模糊了一些。“巨响声源地”从地上一个猛扎坐起来,嚣张的乱毛和他脸上的表情一样惊慌失措。他反应了一会儿自己还在人间,转头看向坐起来的时舟,本想叫一声,痰卡在嗓子里让声音哑得听不清,他咳了一声,叫道:“你醒了啊!”时舟皱眉道:“你怎么在这。”傅城道:“……我太困了,就直接睡这儿了。”要是时舟的那个抬手动作再晚一点,他就可以看到傅城蜷缩在折叠床的边缘夹缝生存的模样。时舟看到了他眼里明显的血丝,垂了一下眼睫,看着被子和折叠床皱眉,疑惑问:“你从哪弄的。”傅城站起来打了个哈欠,道:“路上遇到一波人,好心施舍我们的……”时舟的表情瞬间换了,傅城认得出这就是之前他总怀疑自己图谋不轨的时候常有的神色,话语一顿,想起来时舟是对“好心”“施舍”从来都不信的。于是立即补充道:“不用担心,不是联盟的也不是来追杀你的,就是前几天我去的供给站那里的人……我编了个理由混过去了。”时舟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想起来问道:“那个地下实验室还好吗?”傅城蹭了一下鼻子,道:“抱歉啊,那把火它有自己的想法,我小看它了……”他正措好了词端正了态度,等着时舟斥责他。结果想象中的责怪并没有出现,时舟只是眉心的皱纹加重了更多,沉默不语。他又突然道:“你刚才说……前几天?”傅城咳了一声。一边传来女声:“是啊,你昏了两天啊。”时舟目光立马扫过去,里面是未消融的敌意。唐枣对上他警惕地眼神,叹道:“哇!你的眼睛好漂亮。”时舟:“……”傅城解释道:“放心,这是自己人,治你的发烧药和伤药还是这位提供的。”唐枣笑着歪了歪脑袋。介绍完了傅城立马弯腰凑到了时舟耳边,这一突然的动作把时舟吓了一跳,微微战术后仰了几分。傅城小声细语道:“我跟她说你是……我那啥,你别穿帮。”时舟看着他:“你说什么?”“啧,”傅城声音更小道,“你是我相好。”闻者不可思议地木住了,震惊于此人前无古人的脸皮厚度。傅城赶紧撤开,避开时舟可以将它活剥一层皮的眼神,对唐枣笑道:“找我有什么事吗?”唐枣看到二人一番窃窃私语,笑地更灿烂了,道:“方既白在顶层楼等你,好像要让你帮忙。”傅城“哦”了一声,走之前嘱咐唐枣道:“见谅点,他脾气不好。”唐枣嘻嘻地笑。待到傅城三下五除二地爬上一层楼,唐枣在床的一角坐下,对时舟道:“你要不躺着?你伤还没有好吧?”时舟把目光转过来,答了一声“不用。”“唔,”唐枣道,“你饿吗,那边煮了粥。”时舟对于女士没有像傅老狗那般恶劣,但是刚才的杀气还没退下去,冷冰冰地礼貌道:“不用,谢谢。”唐枣双手搭在床沿耸着肩。时舟问道:“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勘测一下这里的情况,”唐枣如实答道,“我们的供给站地方有点小,来投靠我们的人又越来越多……本来想这一块合适的地方再建一个供给站,没想到这里有这么一个好地方,还有十分丰富的地下水源,就直接拿来用咯。”她汇报着:“我们这两天在查数这里需要修补和重建的地方,然后打算明后天回去准备一下材料。”时舟认真听完,并没有发现不合理的地方,于是问道:“你们隶属哪里?”唐枣笑道:“什么也不属于啊。”时舟皱眉:“什么?”唐枣道:“我们这里的人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走投无路的时候投靠了我们,渐渐地,我们就这么大了。”时舟沉默了一下:“联盟没有讨伐过你们吗。”第18章“有啊,不过相比起其他组织,我们还是太小,可能他们对我们挺松懈的吧。”唐枣直率道,现在最壮大的人类组织不就是末日精英联盟吗?他们老是想着铲除异己,以为除他们以外的任何组织都是与人类作对,一点余话都不愿和我们谈,没办法,我们也只能把它们当成敌人咯……但这两者其实这都是不对的。”时舟垂了眼眸,随后转到身侧,落到女孩脸上。他解释道:“但是联盟的确能够把人类引到正确的目标上,让人类更强大,也能更好的保护人类。”唐枣摇了摇头,道:“联盟是没有错,但这世界上也有很多人还有不同的想法,或只是想安稳的活着,不去想‘人类伟大复兴’。或只是家破人亡没落流浪在外,对于那些宏伟目标心灰意冷了。或只是不喜欢死板的规矩,喜欢自由自在的!”唐枣看着时舟,笑道:“就像你跟傅哥一样啊!”时舟:“?”女孩正经道:“喜欢什么样的人,是自己的自由。若是这种东西也要‘强制矫正’,联盟所谓的‘人权’那不就是一纸空谈嘛!”时舟这才明白她在说什么,本来冷淡严肃的脸上失了一瞬间的态,正色道:“不是……”唐枣道:“不用解释我都明白!”时舟:“…………”你不明白!她道:“我悄咪咪地告诉你啊,其实也有两三位朋友因为这,从联盟逃出来的,都让我留收下来了,没跟方既白说原因哈哈哈。”时舟:“……”唐枣的笑声爽朗,时舟叹了一口气,也不去纠结了。在外面勘测地质的伙计回来了,挨个跟唐枣打招呼,“唐姐”“嫂子”地叫着,前者得到她一声爽快的“哎”,后者被提示要叫“姐”。一群人乐乐呵呵地又喊他大哥。打完招呼,他继续跟时舟聊:“不过你跟我想象得有点不同呢!”时舟的目光从门口转回来,看着她。唐枣:“你真的好高冷啊,聊个天都这么正正经经,我以为傅哥会喜欢温柔的软一点的呢。”时舟:“???”要是唐小姐是位男士,时舟此刻应该喊滚了。唐枣的这脑回路和嘴跟傅城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能十分准确地踩到时舟的尬点和雷区。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现在他恨不得立即下床把枪抵在傅城的脑门上跟唐枣解释自己跟这个混蛋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如果再跟她聊下去,这冲动就成真了。于是他打算开口扯个理由,结果唐枣道:“不过傅哥是真的好喜欢你啊!”时舟气得没脾气了,发出一个轻蔑的冷笑,道:“他?”唐枣转过头来看着他,道:“是啊,你都不知道,你昏了这两天,傅哥快要急死了,天天守在你跟前,我们都不敢在这里大声说话的。”时舟被话噎住,脸上那个轻蔑笑容僵了一下。唐枣以为自己是在为小两口的幸福生活添砖加瓦,实现人类幸福最大化,于是连真带编地详细道:“那天是他把你背回来的,你发了很大的烧,傅哥眼睛都是红的,都哭了。”被莫名其妙加戏的傅城在楼台打了一个喷嚏。“哭了”这一项时舟当然是不信的,不过前面的他都听进去了。他蹙着眉,神情复杂地将目光拿回来,看着胳膊上腿上包扎好的伤。唐枣好像无时无刻都在观察傅城似的:“这些伤口也是他包扎的,每天换药是他,喂你吃粥的也是他,我让人去帮他,他也从来没让别人插过手。每天他都守到很晚,困了就睡在地上或者床沿上,隔三差五还起来给你掖被子,每天起来眼里都有血丝……”时舟:“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唐枣脸红道:“哎呀,我就是……好奇嘛!每天都会问一下值夜班的兄弟你们的情况,自己起夜的时候也会瞥一眼嘛!”时舟并不懂她这特殊癖好,只是沉默着。她向往道:“要是方既白生病了我这么照顾他,等他醒来,我肯定得炫耀得全世界都知道,提着耳朵让他知道老娘对他有多好……但是傅哥他一句都没跟你提吧?”……唐枣说得是事实,但是她也没看到过全程,那些每日每夜之中,有许多是她想象的。比如:昨天晚上傅城其实睡得很早,今天眼里的血丝格外多,是因为他有点感冒。傅城连打了好多个喷嚏,弄得方既白都不好意思不关心他了。他问候了一下:“感冒了啊?”傅城道:“没事,可能下面有人在骂我。”方既白:“哦。”他问道:“你那位醒了?”傅城:“嗯。”方既白回归正题,道:“这楼台的地方很好,我们打算清理一下投入使用,那个……那边那个信号发射器是你们搭的?”傅城:“厉害吧。”方既白:“可以啊你。”傅城:“摩托还是我自己找东西做的呢。”方既白拍了拍傅城肩膀。他道指着那发射器道:“我们可以用吗,维修好了之后,建一个发射塔。”傅城笑了一下:“那时间太长了,我们原来就只是打算做一个简陋的发射器来用的。”方既白:“用发射器干什么?”傅城先问道:“烟还有吗?”方既白皱起眉头赶道:“去去去,枣儿不让我抽烟,你也别妄图搁我面前馋我。”傅城笑着从他上衣口袋里拿出来一包,耸肩道:“哟,那你随身带着干什么,随时准备‘监守自盗’不是?要不然我帮你解决这些累赘,没了念想也不用难受了。”方既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不要脸的在自己眼前嚣张。他回归话题道:“你们搭发射器……这是有打算吗?”傅城编了个理由道:“嗯……我打算联络一下……亲戚在的组织,投靠过去。”方既白:“有目标啊,我还以为你们无路可走……要不然直接跟我们得了?”傅城谢了他的好意,笑了一下,道:“那恐怕不行,那位……他很执拗的。”方既白觉得:“行吧……”这时候负责处理楼顶杂物的伙计们过来报告,问那发射台可不可以着手处理了。方既白跟傅城商量:“我给你们个拨号器,你就把这发射器内核让给我们行吗,顺便留个设计思路或者图纸啥的?”傅城吃了一小惊。方既白说:“联盟产的个体拨号器,挺小一小黑盒,用电池。把发射台的地址号播对了就可以自动联络的,类似无线电话,信号还很强……”傅城当然知道,他道:“从哪里弄得。”方既白:“有几个从联盟跑出来投靠我们的人,带过来的。”傅城爽快道:“行。”二人一拍即合,方既白也爽快道:“图纸就辛苦你了。”……时舟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他甚至一直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他小时候是被一个保姆养大的。保姆养他,给他饭吃,不会磕碜委屈到他,但是对他没有太多的感情。他小时候性子就有点偏冷,不像那些会撒娇会哈哈大笑的随意表达自己心情的小孩一样讨大人喜欢。大人们可能都不喜欢这种心态过早老成的孩子。但是他毕竟是个孩子,也会生病也会孤独。他察觉到自己家可能是没落的,保姆是之前家里雇的,后来跟家里一起逃了出来。她的家境并不好,但是还没让他这个父母双亡的可怜儿饿死街头,还养到他可以自己讲话、吃饭,已经是非常大的恩慈了。时舟并不想给她添太多的麻烦,有小病小痛就自己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就将抽屉翻个底找出几枚硬币,去好心的邻居老爷爷家换点药吃。回来自己藏在被窝里睡一觉,就好了。像是这样有人陪床,喂药,疼了有人哄的待遇,他只在保姆的小儿子房间门口远远地看到过。他那时候在原地呆了很久很久,心想,原来是可以这样的。但是他说服自己不能羡慕。实现不了的幻想,放在脑子里是一种累赘,一种隐患。于是他打小,心就是冷冷地一颗,没有正常孩子的喜怒哀乐。他坐在家门口看着比他五个手掌加起来还要大的晦涩书本。路过的小个头举着大人买的风车和糖葫芦炫耀,稍高一点的被爸爸妈妈牵着手送去上学。他头也不会抬。他一点都不羡慕。……时舟沉默了好一会儿,唐枣其他的添油加醋他没有听进去,只是低低地念了一声——“为什么……”唐枣停住滔滔不绝:“啊?”时舟从放空中回过神来,道:“没事。”唐枣笑了:“喂?你不会是在奇怪傅哥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吧?”时舟不答。唐枣见他无动于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脸,义正言辞道:“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不是被傅哥单方面强行抢来的……”下台阶的傅城差点没一个踩空滚下来摔死。他心里叫了一声姑奶奶。唐枣听到动静,回头道:“傅哥,忙完了啊?”傅城颤颤巍巍道:“哦……”唐枣一起身,傅城就看到她后面那道掺杂复杂感情的,幽灵般冷彻的目光,直直地在自己身上。傅城突然有点背后发凉,打了一个喷嚏,差点又滑下去。唐枣开心道:“我们俩聊的很愉快!”傅城惊了。跟时舟聊天居然能聊出愉快来,这位姐不是普通人。虽然只是唐枣单方面的愉快。第19章傅城问唐枣借了些纸笔,唐枣给他之后,便出去“监工”了。傅城找了个远远的地方,将巨大的纸往地上一铺,席地而坐。空气突然变得十分安静,只有傅城心不在焉“刷刷”写字的声音。时舟眼眸缓缓一抬,落在远处的傅城身上,感受到了傅城故意扯开的距离,心中不知为何阴森森的,于是叫了一声。“你在干什么。”傅城滞笔,懵然地抬起头。可能是从来没有见时舟主动挑起过话题,傅城反应了一会,答道:“画图纸。”他勾了一笔,补充道:“发射器的设计图纸。”时舟怀疑道:“你还会画这个。”傅城道:“实不相瞒,本人小时候啊没书可读,看对面老工程师屋里的图纸长大的,干这个是行家。”时舟“哦”了一声。其实从傅城自行拼了一辆摩托来看,也能看出他对这些东西有一定的专攻。时舟不再说话了。傅城抬头瞄了他一眼,看到他绑着绷带坐在床上披着那件朝大号的皮制外套的模样,那一声“哦”在傅城眼里莫名显得有点软。就好像捡回家一只落魄的小狼崽终于累了,不再嚎叫着咬他了似的,傅城满心欢喜,拿着图纸移到折叠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