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在末日套路前男友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
作者:有酒      更新:2023-06-20 16:18      字数:9799
  陈宸一直没有搞清楚今天的状况,一头雾水地“啊”了一声。傅城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先听话,陈宸便稀里糊涂地上楼找房间了。待他在旧金色栅栏围着的外楼道里徘徊了一阵,不知道从哪边数才是“第二个”,于是找到个没锁的门,开门进去了。关门声清脆,又在沉默的空气里荡起了一圈回声,隔音很好,但傅城还是听到了陈宸一声惊叹的“哇”,不知道那家伙又看到了什么东西。周遭静了下来。这个地方太大了,总感觉冷清着没什么人气。时舟坐到沙发上,将纸杯的水往对面一杵,那白猫跳到他大腿上趴着。时舟直截了当道:“你有什么话想说。”“嗯……”傅城还没编出来。他磨了一下牙,走到时舟对面坐着,和那白猫面面相觑。他道:“你还养猫?”时舟掀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扯开话题。傅城总能没话找话的嘴皮子难得沉寂了一会儿,好久才缓缓吐出:“你……过得还好吗?”话一出傅城就觉得自己傻爆了,自己这语气是演哪门子的青春连续剧。时舟盯着他看了一会,说:“你找我就是想问这个。”傅城脱口道:“不是。”他道:“其实我有点事想拜托你。”白猫叫了一声,顺着沙发跳到时舟的肩上,一猫一人的目光一齐盯在傅城身上。傅城笑道:“其实是因为这个小孩……就是刚才上楼的那个,我弟,他想进研究院,我想问问你有啥方法没……”傅城补充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想走后门,就是问问有啥途径……这孩子可厉害了,肯定能凭本事进去。”时舟冷笑了一声,道:“没途径。能进研究院的,都是上边选的。”傅城一顿,从善如流道:“那你通融一下?”时舟提醒他上句话说的内容:“你不想走后门?”傅城不要脸道:“这哪能叫走后门,咱俩这关系还分谁和谁吗?”时舟似乎被刺了一下,嗤笑一声打断他,反问:“我们?我们什么关系?”傅城:“……”见他沉默,时舟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将纸杯放下,眼神在傅城身上刮了一下道:“你最好别得寸进尺。”“我哪敢啊,大人。”傅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烦我,但是咱好歹相识一场是吧。”他拿自己的伤手在时舟面前晃了晃,“别太绝情嘛。”时舟赏了傅城那只吊着绷带的胳膊一眼,静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后天给他安排一场面试,选不选得上看他自己——就当你胳膊换的。”傅城松了一下气,笑道:“看来我身上这几斤几两还是有点价值的。”傅城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是那种趋炎附势的渣男小白脸的结合体,还顺其自然地自我接受了这个形象,可怜道:“大人,我知道你不舍得让这几斤几两流落街头居无定所……我的房间在哪呀?”时舟:“……”其实傅城知道,时舟刚才给陈宸安排住处,其实就是默认了他也可以在这里住,他心中喜悦十分,但就是忍不住想斗胆逗一下他。时舟:“你可以收拾收拾滚了。”傅城:“别啊美人我错了。”听到这个阔别已久的称呼的时舟:“滚蛋!”……傅城滚到花园里遛了一圈,到饭点又滚回去了。陈宸兴奋地说他已经把傅城的房间一起收拾好了。傅城就纳闷了这个小子之前不还义愤填膺地说讨厌这个助理,怎么突然就既来之则安之了,到陈宸那个房间一看,发现里面几行书柜,排满了各种语言各种类型的书。傅城惊讶之余,翻开一本来看,发现上面皆是密密麻麻地标注。字体清秀俊逸,他见过,时舟亲笔写的。傅城“抗教”,小时候不爱读书,也总共就没看过几本书,对读书多的人会油然而生几分敬意。……时舟的房子平常不留人,平常几个佣人到点才来,清扫卫生或是做饭。傅城第一次享受这种大少爷的奢靡生活,突然明白为什么越有钱就越贪图安乐和纸迷金醉了。饭后,傅城在被陈宸收拾出来的屋子里歇着,时舟只与他有一墙之隔。他亲了一下自己绑着绷带的伤手,心想,以后就要靠你扒着人家了。想着,地上投下的阳光忽然被一道黑影截断,傅城警惕地一转头。只见窗外站着一只黑色的鸽子,正幽幽地看着他,咕咕地叫了一声。傅城的心脏一滞,然后跌回了现实。这是自由者通信用的鸽子。第12章傅城一个箭步上去把鸽子套到衣服里面,夺进屋子。鸽子咕咕咕地挣扎表示抗议,傅城一边试图让它安静,一边把高树郭林俩货的祖上给问候了一遍。放这么一只扎眼的鸟在辽阔的青空城上空扑通,他们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是吗?傅城蒙着鸽子警惕地朝窗外瞥了几眼。幸好时舟的房子不在闹市的人多地带,打眼一望皆是绿化,他这才松了一口气。黑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比一般的鸟冷静。挣扎了一会儿知道了出口,把脖子从傅城的衣领处伸出来,脑袋一歪一歪地怒瞪着这只二肢走兽。他快速从鸽子腿上摘下纸条,赶紧把它放走。傅城磨了一下后槽牙,打开了纸条,上面长牙舞爪地写着些外星文字,这是他们内部通用的密码。傅城皱着眉破解了一会儿,熟练地将纸揉碎,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着。他把垃圾桶里废纸都倒了出来,将火花扔到桶底跳动。傅城脸上愁云未散,习惯性地在身上摸索,寻烟未果之后,随手拉开身边的抽屉,发现里面除了放得整整齐齐的笔记本之外,角落里还有一包拆开的烟。傅城一挑眉,心里寻思了一下那个厌恶尼古丁的大少爷为什么会在房间里放一包抽了一半烟,然后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地抽来一支。待桶里只剩下灰烬,傅城拿起纸杯一泼,而后把废纸重新划拉进去,掩盖痕迹。做完一切之后,傅城才坐到椅子上,吐了一口仙气。纸条上的消息,不管是对联盟还是对自由者来说,都是爆炸性的。上面说,联盟北伐的军队秘密找自由者商议合作。合作,这个词对于信仰不同而刀戈相向数年的两个组织来说有些可笑。可另一边好像下了决心,以联盟的最高军事合约法许诺,如果自由者愿意帮助他们,联盟将秘密向他们提供大量物资和技术,而且围剿聚集地成功之后,联盟会将青空城的部分巨型飞行器群划分为自由者的领土。这礼物丰厚得好像摸了致命毒药的蜜糖,怎么看怎么像一个黄鼠狼给鸡拜的年。虽然多年针锋相对练出的直觉告诉他们背后肯定有个阴谋,但是因为报答过于诱人,且有联盟上校级的章印作保证,自由者领导层一直犹豫不决。只要在合约上签字,围剿参与与否,联盟都会提供物资,但是这是有个小条件的。自由者为了获得联盟的内部的实时消息,在新世界混了不少卧底,在青空城也买通了几个给钱办事的人。小条件就是,为了展示自由者合作的真诚,他们需要提供十个卧底的名单。高树和郭林得知后,第一时间通知傅城——他这种“刺杀”级别的卧底,组织是不会轻易暴露的,不过既然联盟已经起了疑心,他更要小心,防患于未然。北伐的军队……傅城皱了一下眉,这个疙瘩还没想通,脑海里又突然蹦出另一个疙瘩。他啧了一声,暗暗骂自己真是色令智昏,看到时舟就把自己出狱的目的给忘得一干二净。他一边把烟抽完,一边找可以掐烟的地方。傅城身上可能安着专门烟鬼专用雷达,到哪都能凑齐烟民“三件套”。居然让他在靠近窗台的橱柜二层找到了一个落了灰的烟灰缸。他更加纳闷了,心想时舟啥时候学的赛神仙。还没等他寻思到,就听外面一阵急匆的脚步声,他开门探出去一看,只见时舟面色冷厉地正在下楼,还一边通过耳麦说着什么,白猫从不知道哪个角落窜出来,跟上他的脚步。傅城从他的话中听到了孟光的名字,似乎时舟已经知道孟关出狱一事。傅城叫了他一声,时舟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傅城吊着一只手趴在栅栏上,道:“去哪?”时舟不回他,通话的另一边似乎在催,他偏头说了一句“了解”之后便挂了,接着从口袋里掏出房卡,扔了上去。傅城一只手刚好接住。时舟:“我出去一周左右,需要什么东西让葛姨给你带。”葛姨是这栋房子的管家,傅城今天的饭就是这位全能的中年妇女做的。傅城:“不是……等一下……”时舟面无表情地说:“你弟弟的面试已经安排好了,居民身份证明天就给你们。”傅城一挑眉,没想到时舟比他想象的迁就他的多,于是本能地得寸进尺了起来:“我不是问这个……我来这不就是想找你嘛,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要跟着你。”时舟瞪了他一眼,傅城感觉被泼了一脸冰渣子,语气稍稍软了下来,试探问道:“行吗?”时舟无言,一个自带回音的关门回答了这个问题。想要跟着出去的白猫吃了一个“闭门羹”,扒着门委屈得喵喵叫,抬起蓝眼睛幽怨地望着傅城。傅城一耸肩表示爱莫能助。他打量了一眼手中的卡,署名处写着几个傅城贫瘠词汇量里刚好有的单词——“light’s ark”,傅学渣并没有仔细琢磨这俩外语,只是将卡塞进自己的口袋。……他总觉得,时舟似乎变了许多。其实他并没有资格说他“变”了。他们两人相识只不过几月之时,还隔着一年多的断层。只按时间来论友谊情深的话,只能算是有点熟的朋友,时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了解得大概还没有葛姨多。要是按身体接触来论,二人的“友谊”早就越界了。傅城望着自己的手掌心发了一会儿呆。怪他的一腔冲动,导致时间和接触两个方面严重不同步,把二人的关系唐突得好像一个畸形的早产儿。他承认自己当时有见色起意的成分在,但是冷静了这么久早就想明白了,自己是打心眼里看上时舟了,不然还落不到一个自己暗戳戳做人家春梦的地步。他蹚过千难险阻的重新见到时舟,当然不是为了那个痴心妄想的刺杀任务,而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还没聋没瞎。时舟没问起他一年时间里的去处,他再次出现的目的,甚至连他当时不辞而别的理由都半点不问……他的神态语气都写明了自己相当介意当年的事,一点也不想提起。可即使这样,时舟也还对他有情有义,自己的所求所需他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按理说愧疚这种心情不应该出现在傅城身上,但他的确体验了一把脸皮薄到能透风的凉爽感觉。傅城摊倒在床上,心想这他妈的是个什么事。他磨脸一世用脸一时,曾经以为自己是纵横情场风流万古,谁想到竟栽在了上面,傅老狗还没遇到过此等危机。“哥,”门开着,陈宸出现在门口,扣了扣门,他道,“可以进来吗?”傅城:“怎么了?”陈宸咬着下唇,才忍住没让自己地扑上去,他道:“那个人……那个人给我了这个。”傅城接过那厚厚的一摞纸,扫了一眼首页,只见上面写着“联盟科学与技术研究院医疗组人员守则承诺书。”傅城一翻,发现第一页就盖着推荐人“秦烟”的章。傅城看见陈宸的眼睛里发着光,惊喜地问道:“哥……是你帮我的吗?你真的有关系啊!”想都不用想陈宸口中的“那个人”是谁。连守则条约都给了,看来后天的面试通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傅城哑口了一会儿,扯出一个笑,道:“那当然。”陈宸搂住他的脖子激动地抱了一会儿,不厌其烦地说着:“哥你太好了。”傅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就当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任他抱了。傅城:“后天也得好好表现,不能丢我的脸。”陈宸:“嗯!”……版图北边的环境比南边恶劣的多,不太适合人类居住。巨型飞行器停泊在此,维修和保养的频率也会大幅增高。但是北边的地下有数不尽的矿物资源,是人类生存严峻形势下的一把薪火。“由于这里的环境恶劣,变异人的适应能力也要更强……对此,你的计划里有什么调整吗?”中年男人有一头红棕色的头发,服服帖帖地被梳成了背头,他嗓音沙哑低沉,腔调里带些冗繁的西方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仿佛天生适合下命令。阳光透进来,被狭隘的窗户划断,明暗交界线的深处的角落如何也照不到。那里面传来一声戏谑的笑。“计划?您在开什么玩笑法厄先生。”男人向前走了一步,刚好站在光与暗的交界线上——正是孟光,他腆着头,笑道,“您擅自把我接出来,还塞给我这么一个烫手山芋,这我就已经‘受宠若惊’了,哪还顾得上提早计划。”法厄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看着他,道:“陛下。”孟光打断他:“别这么叫我。”法厄摇了摇头,笑了一下,眼角扯出些皱纹,道:“你总是这样桀骜不驯,从来不肯叫我一声叔叔,小莱特。”孟光眼角一弯,笑道:“您这语气让我有点恶心。”法厄行了长辈的礼仪,吻了他额头一下,道:“别这么说,以后我们相处的机会还有很多。”孟光沉默不语,他摇了摇手上的一圈锁链,道:“您就是这么对待合作伙伴的。”法厄无奈地笑了笑,眼神好像在看一只初次被驯化,抗拒项圈的小狼,他道:“因为陛下有自己的想法,我们猜不透,只能这样了。”孟光:“我已经说过了,别这么叫我。”男人笑了几声,道:“这个称呼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如果没有那个小野种出现的话,联盟也应该是你的。”孟光眼神幽幽的看着他。法厄道:“陛下,你难道就这么相信你父亲的说辞吗。他怎么就确定那个孩子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你们养他栽培他,但是他,你看看他对你做了什么,对你们家族做了什么。”孟光:“闭嘴。”法厄掰着他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愤恨道:“你难道就不恨吗?”孟光此刻的目光像一口深潭,吞噬了平常的柔软多情,死气沉沉的水面下,不知藏了什么恐怖的海洋凶兽。认真地落在人身上的时候,会让人不寒而栗。他一字一顿道:“关你屁事。”…………“你为什么跟那个……那个孟光这么过不去。”傅城一边用自己做的简陋斧子劈柴,一边没话找话。时舟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和他说话,正在摆弄着通信器,在金属堆寻找可以代替坏掉部分的零件。傅城道:“你说你这人,雨是我让老天爷下的吗?这又没有天气预报,我怎么知道上午还好好的天就突然下雨了。”时舟无言,腿伤虽然好了些,但走路还是吃力的很,缓慢移动到一块较为干净的桌面上,把淋湿坏掉的废件摆在上面,挨个排查。傅城从来都是冷战认输的一方,从昨夜开始时舟就没理过他,他无数次想挑起话题,刚才不择手段到连这个人最敏感的问题都试着戳了戳,结果他还是连个脸色都不给他。傅城:“你这就没意思了吧,你看我不是还带回来物资来了吗,你都不夸夸我?”时舟扒开旁边他装“物资”的袋子翻看,皱了一下眉。傅城说:“吃的都是些压缩产品,昨晚淋得有些潮湿,放在外面晒呢,你拿的一袋子是些杂物……哎你别扔啊,哥我连坑带骗划拉来的,万一用的上呢。”时舟从袋子里倒出了几袋密封的注射器,还有面罩及一些不知何用途的东西,怀疑傅城是把人家的医疗废品给来者不拒地划拉来了。“哎,你!”袋子落地咣当了几声,连着身后也没了动静,时舟只听傅城扔了斧子,夺步过来,他警惕地一转身,刚好被傅城卡在双臂之间。傅城两手撑着桌沿,桌上的零件被他方才的猛一用力震得咣当响,随后空气归于寂静。他抬起一只腿压住时舟另一条完好的腿,防止这人再给自己来一记断子绝孙脚。时舟本能朝他挥了一拳,被傅城躲开,这个姿势导致他重心不稳,只好拿手后撑着。时舟怒道:“滚!”傅城得到了一声滚,心先放了一半,接着道:“终于肯骂我一声了?”时舟转过头去,连个白眼都不舍得给他。时舟:“我警告你,滚开。”第13章傅城叹气道:“那小哥哥你原谅我不?”时舟猛地推开他,自己踉跄了几下,傅城下意识地想去扶,被前者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傅城悻悻地把手收回去。他道:“我就开个玩笑,这不是就想让你和我说句话嘛。”时舟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一声巨响的关门声,把傅城的唠唠叨叨全部阻隔。傅城拍了拍刚修好的门,喊道:“哎,你不要跑到顶层去了,有积水,滑!”“喂?”,没人回他。他耸了一下肩,无奈地先把自己手边的活干完。傅城走之前忘记了给脆弱的简陋发射器盖点防水的东西,前面做得努力因为一场雨大部分功亏一篑,搁谁身上谁也得生气。他无法,只好去其他的机房里再去搜罗点有用的替代品。傅城熟练地翻窗出去,刚好有三四只探头探脑向加油站移动的落单丧尸给他解闷,砍杀之后把它们拖到一边入土为安。原来扔尸的地方已经“满员”了,傅城只好拖着他们另寻“宝地”。他围着巨大的加油站转了个圈,绕到后面去,树枯败的落叶残枝把这里遮挡的死气沉沉。看来原先的负责人还想在后面搞一片绿植,只是人不再打理,脆弱的温室植物也就失去了在荒野中的生存能力,只剩下几颗树孤零零地承受风沙。傅城把尸体一扔,大功告成。返回时却一个不留神,踩到一块软塌的枯枝掩盖处,一只脚陷了进去。他啧了一声,起身扑棱着身上的落叶和灰尘。突然,傅城的动作一滞,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探上前去,蹲**来朝自己踩出的坑中望了望。他一挑眉。里面好像是一个类似防空洞的洞口,挡着洞口的地板被砸开了,铁链扔到一边,全部被厚重的杂叶枝条密实的掩盖着。傅城三下两下把遮挡物抱开,露出了里面半遮面的洞口。他掏出口袋里的手电筒——他把从加油站各处找到的各种类型的废电池串联了起来,每一块剩下的一点残留的电压叠加,堪堪点亮了一只小灯泡。由于电池过多,傅城直接拿绷带把它们捆在一起,当成可以手拿的“筒”,虽然奇形怪状并不怎么么好看,但也是一只“手电筒”。洞口是斜上的他朝里面照了照,确认地上没有什么东西之后便顺着台阶走了下去。稍深处的地方有一座门,白色的门身生了些锈,看造型像是什么挺高科技的东西。傅城一照,门上方有个摄像头,看来这玩意是用生物识别来开门的。那他就放心了。这里又没有电,这些“高科技”还不如直接放座铁栅栏门在那安全。傅城敲了敲门身,预测应该不厚,于是直接上脚。比他想象的还要轻松,这老掉的门地“呻吟”了几声,便歪掉了下来。傅城给了它个痛快,空手把两扇挨着拆了下来。里面部有两块及其厚重的钢铁,关了一半,露出的缝还可以进人。傅城想,可能之前也有人试图破坏这扇门或者是摄像头,触发了紧急预防机制,大概铁块关到一半,电闸就被拉了。傅城凑近的时候,闻到一股淡淡的特殊气味从里面冒出来,像是油漆和火药的混合体。他脑海里立即涌现出敌军将俘虏集中在密闭房间然后投放毒气弹的画面,于是心头猛地一跳。立即捂住口鼻。他锁眉,心想,看这里的破败程度,应该是荒废了多年。况且里面又不是完全封闭,一般来说里面会有通风口,洞口处还留下了如此大的门缝。经过这么长时间稀释扩散,他到门口还能闻到淡淡的“毒气”……那里面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场景。他对这里面的东西愈发好奇。记起自己带回来的那一袋医护装备里塞了几个防毒面罩,心想自己没白划拉。回去拿上面罩之后又返回来,准备进去一探究竟。门里面的过道摆着一些破碎的瓶瓶罐罐,傅城拿手电照过去的时候,上面残留的液体还会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正前方是一个电梯,两边则是通向地下的楼梯安全通道。傅城往旁边照了照,发现安全通道被人拿巨大的试验台和实验容器堵住了。电梯门开着,傅城朝里面照了照,看见正对着自己的壁上贴着一张破碎的海报,上面写着夸张的艺术字和英文,主图是一个带着白色面罩的科学家,一手提着一个孩子,一手握着巨大的注射器,他身后的背景,是无数张女人的正面头像组成的灰黄色照片墙。傅城想靠近看清楚一些,谁知一脚踏上电梯,这豆腐渣一样的破玩意不堪重负地咯吱了一声,直直地掉下去!傅城方才的注意力都被海报吸引过去,没来得及应付着突变。“我操——”傅城猝不及防地一声粗口被电梯呼啸着带了下去。……“当”得一声,时舟踩空了一阶楼梯。腿不小心跄了一下,他皱眉,因为扶手的支撑,才不至于滑倒。他看了一眼脚下的这块台阶,明显是原来缺损着,傅城找了块铁板按上充数。时舟对这块着脚点的坚固程度产生了深深的怀疑,立即往下走了一步。他去顶层看了一圈,发现傅城连夜搭了一个防雨的小棚,把剩下的零件摆了一地,有用没用的都分了分类,像是在努力地弥补。时舟在里面挑出了几块需要的,便下来了。这种小事其实吩咐傅城就可以,用不着非得他上来亲自挑选一想到这混蛋,时舟就一肚子火气。他的脚上的骨头稍微伤到了,“妙手回春”的傅城给他熟练地治了治,用绷带和木板捆得严严实实——虽然疼痛程度让时舟一度怀疑自己的脚是不是废了,但时舟硬是一声没吭,还给傅城造成了自己的手法很温柔的错觉。他走回第一阶楼梯,腿上一些结痂的地方被扯开了一些,血沾得他右腿上有些黏腻。时舟啧了一声,找了一圈,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挽起裤腿——自己的联盟军裤被傅城撕烂了,这玩意不知道又从哪里找来的工裤给他先凑合着,裤腿宽大,不会紧着自己的伤口。没人知道,他昨天拖着伤腿,几乎把加油站上上下下找了一圈,他以为傅城跑了。巨大的心理落差仿佛叛徒的一桶背信弃义的凉水,把他全身淋了个遍,一颗心脏重重地跌下来,刹那间相处两个星期建立起那点自以为是的“信任”和“合约”变得相当可笑。这个人可能是天生克他的,每一步都能精准地踩到他的雷区。但是他又回来了。时舟一股自嘲和愤恨懵然地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于是烧成了一股怒火。他居然还有脸回来。时舟回过神来,扶着一旁的事物想要站起来。他所了解的乱世里的生存常识里并没有可以类比傅某人行为的实例。他既然已经找到了可以提供物资的人类居住地,为什么还要回来?他为什么还要继续帮助一个联盟军人,难道不怕自己好了之后拿他之前的劣迹斑斑问罪吗?还是说他的不离不弃只是献谄,只是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的手段?他一开始并无打算因为一个口头约定而相信并且和傅城合作,只是自己处于劣势,不得不做出此妥协。以傅城的城府,不可能看不出受伤的时舟是完全处于被动的。他到底图什么?时舟脑子里思考着事情,动作变得迟缓了起来,刚要直起身的时候,弯腰间仿佛视线里略过去什么突兀的东西。他警惕惯了,即使那东西微小得根本不起眼,他还是把注意力挪了过去。他现在的位置离那巨大的升降机台面不远——就是他们用来砸变异人的那座。时舟一皱眉,挪了过去,低**去,细细一看,双目圆睁了起来。那摊血污之下,有一截人的手指伸了出来。虽然这节断指已经被血污染得不成样子,但那群变异人的脚掌手掌似狼一样巨大,和人的身体部位区分起来还是很容易的。时舟愣了一会儿,脑子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理智又把他不可思议地压制了下去。他深呼一口气,左腿单膝跪地为支点,尽量把放在右腿上的压力转移,空手硬生生地将圆台起一角。他又把左腿支起,当做硬物撑着,右腿右脚一阵疼痛抗议,他全然不顾,从自己掀开的地方向下看。断指的确来自人的手掌。里面的东西让时舟震惊在原地。……傅城的仰天长啸止于哐当一声巨响,电梯被制停到了最后一层,幸亏还没有着地,梯箱卡在底层入口的半空。里面唯一的乘客惊魂未定,要是这玩意落地了,他就一命呜呼了。傅城缓过神来之后小心翼翼地动了动,确定安稳了之后,把掉落在一旁的手电捡起,照了照上面的海报,先把它撕下来保存。底下的电梯门开着的,开得不正常,大概也是被人用暴力方式弄开的。傅城做贼一样地从上半个空隙跳了下去。脚刚一着地,手电一扫。就跟梯箱下的,自己脚下的,以及遍地的奇姿怪状的尸体打了个照面。傅城:“……”他刚才一阵“电梯飞车”惊得七魂六魄还没找回来,正在胆寒期,被这些东西又惊了一跳。傅城:“……大姨大爷们过年好,我来没有什么恶意,也不需要您塞红包,多有冒犯还请问见谅,您好好躺着千万诈尸啊祝您万事如意。”傅城把这群大爷们挨个拜了拜,“仪式感”做完,惊吓过后的胆寒期才稍微过去一些。傅城踩着每具尸体旁的空隙,还不容易才到了一块空地上。他不怕这些东西,只是意外高空坠落的惊悚还没过,迎面而来就是如此一副诡异的场面,除非铁石心肠,否则任是谁也会起一身冷汗。只是傅城还没顾得上背后的岑岑,手电一扫,看清屋内的摆设之后,心又提起来。漆黑的屋子两侧,尽是巨大的容器,整齐地排列着,足足累了四层。只是他们都被铁皮拢住。仿佛里面有什么恶兽。整间地下室就好像一座摇摇欲坠的囚笼,锁着令人望而生惧的未知的灵魂。傅城估量着地下室有近二百座大容器,喉结轮动了一轮,谨慎地向里面探去。他看到这些大容器时,以为这下面只是一座矿产物资加工厂之类的地方。制备飞行器专用的燃料时,通常需要这些巨型设备。再说旁边还是一座加油站,这种假设也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