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师兄终成受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8
作者:余梦丹华      更新:2023-06-20 14:47      字数:9821
  叶蓁蓁不禁笑出声,拉开被子,拍了拍身旁,说道:“上来睡吧,你坐着难受。”“不、不用了,我我我我、我坐着挺好的,挺好的……”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周不凡听到叶蓁蓁让他上床睡,整张脸登时涨得通红,羞涩地挠着脑袋。“上来吧,你那样我看着心疼。没事的,这里就你和我,没人知道也没人说闲话。”周不凡磨蹭了片刻,最终还是乖乖地爬上床躺在叶蓁蓁身边。但他丝毫不觉得比坐在地下舒服,浑身僵硬得如一块石头,干巴巴地笔直躺在那里,不敢乱动不敢翻身,活像一条风干的咸鱼。“蓁儿……”周不凡轻轻唤了一声。叶蓁蓁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那个……你还喜欢吗?”空气突然安静,只听得见耳边浅浅的呼吸声。周不凡盯着天花板,倦意渐渐涌上来,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你喜欢他,我这不是一直在等你吗?一开始呢,知道他是魔,我想你应该不喜欢了吧,但是你还是喜欢,那我就再等等。后来他和师兄好了,我想这下你总该放弃了吧,但是你还是喜欢,我再等。现在他成了这鬼样,你还是喜欢,算了算了,我就等着吧,等着等着也就等习惯了。你想喜欢就喜欢吧,我等着就是了……”说着说着,就响起了一阵呼噜声,周不凡疲倦地沉沉入睡。叶蓁蓁侧卧着面对他,看着眼前的师兄,她何尝不知道二师兄对自己好,她何尝不知道一直都是二师兄护着她。身子轻轻往前挪了挪,叶蓁蓁挨着周不凡的肩头,极小声地回应道:“二师兄,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在努力了。”从净池回来以后,陆清远便要开始履行他的诺言了。当日没有杀掉孟青阳,如今也不晚。但孟青阳似是在故意躲避一般,无论陆清远如何威逼利诱,他迟迟不露面。这日,魔军抓住了楚念之,绑在南乐峰的山门上。浑身的伤口都在流血,容貌尽毁,横七竖八的伤口不停地渗血。气息奄奄,如一句干尸。陆清远等了一个时辰,孟青阳仍是没有出现。看着命垂一线的楚念之,讥讽道:“你师兄是缩头乌龟修炼的吗?自己的师妹都要死了,也不知道跑去哪里快活了。”楚念之撑着最后一口气朝陆清远啐道:“呸!你个白眼狼,有本事你把我放下来,和我单挑。”“嘁。”陆清远坐在山门上,望着脚下郁郁葱葱的山头,悠闲地晃着悬空的腿。突然血蝙蝠出现,暗傀又急事寻他。见孟青阳仍是没有露面,以为今日又是空等一场,遂消失在黑雾中。就在陆清远前脚刚走,一道剑光缤纷,杀向巡逻的魔物。孟青阳身形玉立,坦然地走向楚念之。埋伏在四周的魔物一拥而上,剑刃交锋,道火燃耀。刀光剑影里,孟青阳身上已经见红。看着眼前的战局,楚念之大喊道:“师兄你笨死了!你来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来!给我回去啊!大师兄你这个笨蛋!”眼泪流过伤口,楚念之已经顾不上剧烈的刺痛,嘶声力竭地喊孟青阳,让他不要管自己,赶紧回去。剑气如虹,横扫周身围剿的魔物。砍断楚念之身上的绳子,孟青阳背着她,提元运气,豁命杀出重围。右手虎口不断冒血,浑身尽是伤口。无心恋战,孟青阳虚发一招,登时御剑而行消失在天际。“师兄,我很丑,别看我。”楚念之脸上的血染红了孟青阳后劲的衣衫。“哪里丑了?”孟青阳语气坚定,“我师妹可是南乐峰第一美人,谁说你丑,哥哥替你揍他。”楚念之破涕为笑,趴在孟青阳肩上。这是她第二次被他背着,还是这么温暖,这么安心。她还记得,孟青阳第一次背她,是捡到她带她上山的时候。那时她七岁,母亲已经病死两年了,她的继父游手好闲,整日酗酒,有时发起酒疯,就拿棍子毒打她。在她六岁那年,一天夜里被继父玷污,此后这种非人的折磨持续了一年。直到那日她继父抓起她的脑袋死命地撞墙,若不是孟青阳路过出手相救,恐怕她已死在街头。所以她对男子有种天生的恐惧和怨恨,但是唯独对孟青阳,她总是情不自禁地依赖他,黏着他。她害怕孟青阳扔下她,害怕孟青阳不在身边时,她继父突然冲出来将她抢走,害怕还有继父这样的人玷污她毒打她。她想永远跟在孟青阳身边,只要看到她,便会觉得安心。那是他第一次背她,给了她生的希望。这是他第二次背她,也是最后一次,她的希望破灭。“师兄,你为什么要来?你不知道是陷阱吗?你怎么这么笨?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师兄!”孟青阳任她指责,只是轻声笑了笑,“我就是这么笨啊,师妹有难,做师兄的不去救,合适吗?”“师兄……”楚念之撑着最后一口气,声音微弱地唤他。“嗯?”伸手勾住孟青阳的脖子,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下辈子……还、还背我……好、好吗——”话音还未落地,手臂突然掉下去,孟青阳紧紧抓住楚念之垂落的手。神情悲恸,声音颤抖地挤出一个字,“好”。此事经由石魔传到了沈孟庄耳中,心里久久无法平复。这日陆清远欢欢喜喜地来看他,却见他满脸的怒气,遂问道:“师兄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沈孟庄抬起头看着他,眼神狠厉,沉声道:“你杀了楚念之?还想杀青阳?你明明答应过我放了他们,为何……”“青阳?”陆清远坐在沈孟庄对面,眼神一暗,“师兄叫得可真亲热,师兄如今都不爱叫小九了,却将青阳挂在嘴边。”起身走到沈孟庄身边,俯身掐住他的腮帮,逼他仰头直视自己,“师兄可是喜欢那个青阳?”“放开。”沈孟庄用力甩开陆清远的手,推开身旁的人,企图离开他身边。然而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腕被陆清远紧紧握住,猛地拉回来。“师兄生气了?因为那个青阳生我的气了,师兄,你好不公平。明明我只爱你一个人,你却能在心里惦记那么多人。”“我不想与你纠缠。”沈孟庄欲再次离开,却被陆清远握住手腕。“师兄不想和我纠缠?晚了,师兄,由不得你了。你不想看我,我就杀光暗境之人。你不想理我,我就将苍玄派之人一个一个抓来,在你眼前亲手将他们全部杀光。我要你永远只爱我一个,永远只看着我一个。师兄,我不许你喜欢其他人,我不许!”陆清远的手猛地用力,沈孟庄的手腕被掐出了红痕,疼得快要裂开。“我要你看着他们死去,我还要挖出轩丘的尸体挂在山门上,我要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师尊被世人唾弃,被魔物啃咬。师兄,你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你心上的人一个一个因你而死,是你害了他们,是你杀了他们。全都是因为你!”手腕上的疼痛,还有陆清远不近人情的话语令沈孟庄怒火中烧,双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喊道:“你这个疯子!你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吗?你的罪孽还不够吗!”“不够!我要将他们全部杀光,我是疯子,我是恶魔,都是因为你!”“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小九,我没有你这样的爱人,我不该护着你,我不该偏心你,我更不该救你。天梯也好,花魔也好,石阶城也好,我就应该让你自生自灭,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就应该让你一个人去死——”话还未说完,陆清远猛然一挥袖。沈孟庄整个人被震开数米撞到身后的柜子,额前登时渗血,头晕目眩。方才的吵闹顷刻间安静下来,沈孟庄倒在地上,捂着额头颊眼冒金星,茫然地看着地面,脑袋一片空白。陆清远赶紧跪在他身边,替他揉着脑袋,无比愧疚自责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师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是我太生气,不,我生气也不该打你,对不起对不起。你打我吧,狠狠打我,师兄……不要不说话,你打回来好吗?对不起……”沈孟庄仍是捂着伤口,鲜血模糊了视线,双眼空洞地看着地面,张着嘴沉默了许久,最后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又是这样。”沈孟庄语气微弱,似乎已经筋疲力尽,“你总是这样,做错了就能弥补的话,我如今又何必遭这份罪。”“师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你打我好不好,你打我。”陆清远抱着沈孟庄,满脸地自责。沈孟庄一直看着地面,看起来十分疲惫,声音极轻,仿佛用尽了他所有力气,最终苦笑道:“嘴上说最喜欢我的是你,让我这么难过的也是你。”推开陆清远,沈孟庄踉踉跄跄地走向床边,额头上的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瘦弱的身躯如风中残烛,摇摇晃晃地扶着桌角,声音微弱道:“我只有一颗心,都给了你。若是觉得恶心,扔掉也好。或是觉得怨恨,捏碎也罢,死活疼的是我,与你无干。”“师兄……”陆清远冲过来拉住他的胳膊。沈孟庄用尽全部的力气甩开他,淡淡道:“出去吧,我换衣服。”陆清远最后看了沈孟庄一眼,垂头丧气地离开。沈孟庄摸了摸额头的血,仍在不停地往外涌。以前挺多半刻便止住了,为何这次都流了许久也不见好。如今愈来愈严重,吃的药用量一次比一次多,当真,走到头了么?最终筋疲力尽地苦笑一声,算了,恶有恶报,总算,让这句话灵验了一回。第129章 凝血障碍自婉晴死后, 沈孟庄的贴身侍女一直空缺。加之他行动不便, 陆清远愈来愈忙碌, 身边无人照顾实在不行。这日,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端着茶盏, 低着头蹑手蹑脚地进了寝殿。怯怯地走到床边,扶起睡醒的沈孟庄。缓缓睁开眼, 看到身旁陌生的姑娘, 沈孟庄问道:“你是谁?”“回公子, 是尊上命我来服侍公子起居。”小丫头深深低着头颤颤巍巍地回答。“不用怕,扶我去侧殿吧。”察觉床榻上的人并非传言中那么可怕,小丫头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不少, 长舒一口气。“我有那么可怕吗?”沈孟庄听到小丫头放心的叹气声, 转头看向她, 好气又好笑。“不是不是, 没有的。”小丫头扶着沈孟庄坐下,赶紧摆摆手,“是他们乱传的。”沈孟庄倚着障子门, 双腿并拢弯曲,藏着曳地白袍下,仰头看着小丫头, 笑着问:“他们?他们如何说的?”小丫头端起茶壶, 蘸了一盏茶,悻悻回道:“就是说这里住了一位手段特别厉害的妖精,能吃人的。先是吃了晓柔, 然后是婉晴,就连尊上也被耍得团团转。”“噗——”沈孟庄被呛到咳嗽,一边咳一边笑,“那你怕不怕?”小丫头忙不停地拍着沈孟庄后背,“一开始还是有点怕的,就一点点。但是见到您后,我就不怕了。”“为何?”小丫头跪在沈孟庄身侧,轻轻地拍他后背,给他捏腿,“我就老实和您说了,您可不能生气。我一见到您,就觉得特别亲切,并不像他们说的是能吃人的妖精。也许是您很像我的大哥,我是不是冒犯您了?对不起,我大哥对我特别好,什么事都顺着我。我也很喜欢我大哥,所以在见到您的时候,我就突然想到了我大哥。”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姑娘,沈孟庄忽而想起了一个遥远的身影,眼神亦如同拂面而来的春风般温柔,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花小香。”心头突然紧了一下,沈孟庄顿了顿,随后笑道:“我以后就叫你小香吧,如何?”“不要。”花小香噘着嘴,五官都挤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嫌弃,“好难听。”“那就小花?我叫你小花?”“好呀好呀,这个好听,我喜欢。”小花抱着茶托歪头看着沈孟庄,头顶扎着双丫髻,粉色的发绳系成蝴蝶结,两边各一个。“那……我可不可以唤您沈哥哥啊?”沈孟庄抿了一口茶,轻笑道:“可以哦。”放下手里的茶盏,沈孟庄身子后倾靠着门窗,瞥了一眼身旁的古琴,抬起胳膊信手挑了一下。珠落玉盘之声绕过耳边,在室内回荡。小花盘腿而坐,看着沈孟庄和古琴眨眨眼,问道:“沈哥哥会弹琴吗?”“略懂。”“我想听沈哥哥弹琴。”沈孟庄转头看向她,突然起了兴致,遂直起身子将古琴搬过来,正襟危坐,问道:“想听什么?”“沈哥哥弹的我都想听。”沈孟庄抿嘴笑了一声,看着琴弦想了片刻。一曲平沙落雁,如泉下细流婉转哀鸣。侧殿不同于正殿的富丽堂皇,典雅别致。席居之风,如林间嫩竹。席地而坐,择地而卧。紫铜香炉,白烟袅袅,檀香萦绕鼻尖。窗外是十里桃林,春风氤氲,灼灼其华。是而沈孟庄更喜来偏殿,只是近来他不便行走,来的比以往少些。看着眼前抚琴之人,肌肤白皙,长睫轻颤,从右侧看五官秀挺,温雅素净,没有那道丑陋狰狞的伤疤。若要问小花,神仙一般的美人是什么样,她觉得大抵如此吧。“沈哥哥真好看,手也好看,还会弹琴。我好羡慕呀,不像我笨笨的,什么都不会。”小花双手撑着下巴,歪着头欣赏眼前的美人哥哥。沈孟庄看着她总禁不住嘴角的笑意,“想弹吗?我教你呀。”“好啊好啊!”小花欢天喜地地凑到沈孟庄身边,双手在身上蹭了两下,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将手搭在琴弦上。“这样,按着这里,那只手放在这。”沈孟庄手把手教她,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自己也高兴了不少。虽然有沈孟庄这位名师,但小花就是学不会,有些姑娘家可能出生没带手,比如小花。一双手笨得只有敲自己脑袋的时候最灵活,惹得沈孟庄频频发笑。看沈孟庄笑,小花自己也气笑了。原本静谧的室内,此刻回荡着欢声笑语。“好热闹啊。”木门突然被拉开,陆清远朝沈孟庄大步走来,“师兄有何开心事也说给我开心开心。”笑声戛然而止,小花还被圈在沈孟庄怀里,大手握着小手搭在琴弦上。见陆清远来,沈孟庄忙松开小花,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如浪花消失在水面上,转而浮上一丝担忧和害怕。将茶壶放在茶托上,塞到小花手中,沈孟庄催促道:“茶凉了,端下去吧,我唤你时再来。”小花接过茶托,看了看沈孟庄,再抬头看了看陆清远,见陆清远眼神阴冷,眉间隐隐有几分怒气,惊得头皮发麻,低着头回了声“是”。路过陆清远时,欠身屈膝唤了声“尊上”,便仓皇地逃走。陆清远收回目光,走到沈孟庄身旁坐下,将人圈在怀里亲了亲,说道:“师兄怎么不弹了?我也想听。”“听什么?”没有方才的耐心与兴致,沈孟庄敷衍地回他,心里只有逃离和挣脱的念头。“师兄方才弹的是什么我就听什么。”沈孟庄理了理衣袖,双手复又搭在琴弦上,熟稔地操琴弹奏。然而心情远没有方才的轻松,只有烦闷。“师兄方才不是这样弹的,怎么到了我师兄就不情不愿了。师兄,你偏心。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为什么能抱着其他人亲手教她弹琴,都不愿弹给我听。”“你想多了。”沈孟庄懒得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遂停下动作,正欲起身离开。然而还未站稳,便被陆清远一把拉住往后拽,整个人撞进他怀里,被严严实实地圈着。还未他反应,陆清远掐住他的胳膊,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双手被压在头顶。“是我想多了,还是师兄故意气我?又或者师兄不是故意的,是厌弃小九了,又找到了一个小花。师兄,你就这么恬不知耻吗?先是小九,再是小意,现在又是小花。用你这副好皮囊勾搭了多少人倾心于你呀?”沈孟庄别过脸闭着双眼不看他,紧咬牙关不想与他争论,任他羞辱,任他指腹摩挲自己的脸颊。俊美无暇的右脸也好,还是粗糙丑陋的左脸也好。他的心脏早已经停止了跳动,此刻只是在无声无息地滴血而已。紧闭着双眼承受身上人的折腾,脖间一阵刺痛,每一次舔舐吮吸后都要用牙尖啃咬,直到渗血才肯松口。仿佛只有这样,汹涌的爱意才会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永远不会消逝。脚边的矮桌因为剧烈的挣扎和晃动而被踢翻,香炉和古琴摔在地上,灰烬洒了一地,琴弦也断了两根。不知过了多久,灰烬里已经没有余温。沈孟庄缓缓睁开眼,浑身酸疼。陆清远从他身上撑起身子,正欲抱着他一起去清洗,突然瞥见一抹猩红,惊道:“师兄,你那里在流血。”沈孟庄低头看着身下被染红的地方,只觉得头晕目眩。陆清远抓起一旁的衣衫披在身上,起身说道:“我找老头来看看。”“别去。”沈孟庄抓住他的手腕,整张脸涨红,又羞又恼,“我不看。”原以为是沈孟庄置气闹别扭,可是见他低着头从耳根红到脖子,陆清远忽而明白他的心思,凑过来搂着他亲了亲,笑道:“没事的,老头什么没见过。师兄你不给他看看,万一一直流血怎么办?就看一下好不好?”“不看!”“要不我用被子盖住你,只准他看那里行吗?我不懂治病,不然我就自己看了,师兄你知道怎么治疗吗?”沈孟庄被陆清远圈在怀里,背对着他,气得呼吸都不顺畅。见怀中人没有回答,陆清远默认他答应,信手一样,血蝙蝠从窗外飞过。片刻后,谷虚子被血蝙蝠抓着扔在地上。“哎哟哟,这死鸟,轻点行不行?”谷虚子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脑袋,抬头便见陆清远抱着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沈孟庄,“这是……过冬呢?”“我师兄流血了,你过来看看。”“不就是流血吗?这些年流得还少?”谷虚子拎着药箱,捋了捋山羊胡,慢悠悠走到他俩身前。“哪啊?你包得这么严实,要我用猜的?”陆清远小心翼翼地掀开沈孟庄身后的被子,只露出那个地方。沈孟庄跨坐在他腿上,一张棉被下不着一物,整个脑袋埋在陆清远怀里,脸红得能滴出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陆清远轻声笑了笑,吻了一下怀中人的发间。沈孟庄抬起头看他一眼,眼中的怨气简直能生吞了他。而罪魁祸首陆清远此刻不仅没有愧疚,反而引以为傲似的,在沈孟庄脸颊上轻嘬了一口。沈孟庄别过脸不看他,他便又低头在另一边脸嘬了嘬。如小鸡啄米一般,陆清远低头在沈孟庄脸上嘬了四五下,左右轮换着。沈孟庄实在忍不了,皱眉瞪了他一眼,随后将整张脸严严实实地埋在他胸膛,不留给他一丝缝隙。陆清远被他小孩子赌气的行为逗笑了,双手紧紧环抱着怀中人,下巴抵在他头顶,实在是愈看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如何?”方才还脉脉含情的眼神,此刻看向谷虚子瞬间换了一副冷峻肃穆的神情。谷虚子神色严肃,认认真真地看着流血不止的裂口,长舒一口气,沉声道:“凝血障碍。”“什么意思?”陆清远眼神一暗,眉眼笼罩着邪气。“字面意思,我不是说了他功体被废的亏损至今都没有补回来,再加上大大小小的伤。心脏上的、中毒的、爬天梯的,还整天受你的气,能活到今日就不错了。眼下他凝血功能障碍,不能再受伤出血了,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只有去找阎王讨人了。”谷虚子从药箱里逃出一瓶药,倒出里面的粉末正欲给沈孟庄敷上。陆清远一把抢过来,怒目而视道:“我来。”“你这小子,连我的醋都吃。我看该治的不是他是你,要不我开一剂药治治你乱吃醋的毛病?”陆清远低头看着伤口,轻轻地摸上药粉。沈孟庄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双手紧紧攥着陆清远胸前的衣襟,陆清远一边轻声哄着,一边慢慢抹药。“行了,每天三次,用完这瓶就差不多了。那个,你记住了,三个月内不能行房事,否则你就准备棺材吧。”谷虚子拎起药箱正欲离开,不放心似的再三叮嘱,“千万记得,不能再让他出血了,一点小伤口都不行。”“知道了,赶紧走吧。”陆清远不耐烦地一挥袖,谷虚子瞬间消失在黑雾中。抹完药以后,陆清远扒开被子,理了理沈孟庄额前的散发,双手环在他身后往前托了托。两人的距离更近了,额头相贴,呼吸交织。陆清远凑过去噙住沈孟庄的唇瓣,含在嘴里舔舐吮吸,揉捻了许久之后才松开,轻声道:“老头瞎说的,我们不用理他。反正祸害遗千年,我们两个肯定能活成老妖怪。”一连三日陆清远都只是搂着沈孟庄亲了亲,实在忍不住就用手用嘴。上一次才十天他就忍得够呛,这次居然要熬三个月。这才过了三天,他这只吃荤的猛兽,俨然要被折磨成食素的小鹿。看着陆清远急得跳墙,但是又忍着无法发作的模样。沈孟庄忽而觉得有趣,心情格外轻松,他没办法再折腾自己,自然是件好事。这日谷虚子来给他把脉,谈起陆清远一日要找他八百回问有没有其他法子。谷虚子故意卖关子回他:“有是有,前提是要动点手脚。将磨人的凶器切断一截再削细一些,变成牙签那样,自然就不会出血了。”“咳——”沈孟庄正喝着茶被谷虚子的话呛得一阵咳嗽,小花赶紧拍着他后背帮他顺气。“沈仙师说,我这法子怎么样?”谷虚子将东西收回药箱,接过小花递来的茶盏。“他只怕气得够呛。”“只是生气远远不够,不让他疼一疼,他就不知道珍惜。”谷虚子将茶一饮而尽,笑呵呵地让小花再倒了一杯。沈孟庄看着茶盏里悬浮的茶叶,抿嘴笑了笑,“他就那样。”“他那样谁受得了,也就您性子好忍他至今。换做是我,早一刀子断了他的命根子。您就是心太软,放不下那段情,否则也不至于惯坏他,容他对您胡作非为。”谈起“情”字,沈孟庄眼神忽然暗淡了几分,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心虚似的将余下的茶一饮而尽。“不过我可算找到治他的法子了,您看这才三日,他就猴急猴急的,跟那春天里发情的猫一样。也不知他的属下们知道自家主子这副样子是为了什么,心里是何滋味。”“能有何滋味。”沈孟庄摇头发笑,“还不是要受着,我如今轻松了,受苦的便是他们,他没地发的火只怕都要撒在旁人身上。”谷虚子拿起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当时应该留个心眼,三个月太少了,应该说半年。不,最好是一辈子,这样您也算脱离苦海了。”沈孟庄见他吃得香,也拿起一块,还递给小花一块。心情轻松了许多,被他逗笑,忍俊不禁道:“您这是想憋死他呢。”“憋死?哼。”谷虚子晃了晃手里剩了一半的糕点,“我还想他气死、噎死、过劳死。他要真为这事憋死了,我敢保证,临死前,他都是苦大仇深地痛哭流涕,一边哭一边喊着‘我不死!我死也要死在师兄床上!’。”谷虚子五官挤成一团扮作哭脸,双手在眼前胡乱摸索,扮演一个含恨而终的人。沈孟庄与小花看着他活灵活现的演绎,登时开怀大笑,笑得肩头都在颤动。“嘚,逗您一笑罢了。我赶明去学一出戏,天天来给您唱。”沈孟庄心情甚好,也学着他嘴皮子不饶人,回道:“一出哪够啊,先生如此多才多艺,一出手至少也是台柱子啊。”谷虚子将最后的糕点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残渣,起身拎起药箱,语气严肃,宛如长辈一般,郑重地嘱咐道:“您能开心让我做什么都乐意,多笑笑,笑起来心情也好。您好好养着,开心些,其他事少惦记,我得空就来看您。”突然心里空荡荡的,仿佛烟花燃尽后的空虚,沈孟庄收回嘴角的笑意,换了一副客气有礼的神情,轻声道:“有劳先生了。”“我走了,您好好歇着,没事别乱走动。”“先生慢走,要常来呀!”小花送谷虚子回门,在他身后喊道。回到侧殿,见沈孟庄倚着门窗看向眼前的桃林,眼神哀婉。在他脸上丝毫寻不到方才的欢欣,只有无穷无尽的落寞与苦闷,犹如一盏泡久了的茶,再也没有那股醇香与芬芳,只有难以入喉的苦涩。小花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像是被扎了一下。走到沈孟庄身边蹲下,轻轻地捶着他的腿,仰头看向他问道:“沈哥哥,你为什么一直都不高兴啊?你在生尊上的气吗?你不要生气了,旁人不知道,但是我看得出来,其实尊上是很喜欢你的。”沈孟庄低头看着身旁的小丫头,稚嫩的脸上还保留着少时的青涩与烂漫,此刻正盯着他眨眼。伸手轻轻摸了摸小花的脑袋,轻声道:“你还小,世间很多事情,不是只有喜欢就能解决的。”“可是……”小花鼓着腮帮子,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她这般年纪能知道喜欢也算是“早熟”了些。也许少女的心思就是这样,学了一个新鲜词叫“喜欢”,便以为喜欢是天地间最美妙的事,以为喜欢能乘风破浪,能披荆斩棘。思考了片刻,小花认认真真地说道:“喜欢总比不喜欢强。”少女不知世事总是剪不断理还乱,以为喜欢胜于一切,只要心存喜欢,便能化腐朽为神奇。曾经他也是这么以为的。沈孟庄看着眼前似海桃林,目光深邃,仿佛透过朵朵桃花,看向遥远得模糊了人和事的往昔。穿越人山人海,徒步翻山越岭,用尽了浑身力气,落得一身疲倦,最后只剩轻描淡写的一句,“我和他之间,隔了很多难以填补的东西。”“连喜欢也填不满吗?”清风拂面而来,片片桃花落在衣衫上。墨发随风飞舞,沈孟庄朱唇轻启,和风携了一朵桃瓣从唇边掠过,吹散了所有气息。他仿佛说了,又仿佛没说。第130章 诛魔剑断鸿林派得到消息, 陆清远要打通赤元之初与暗境的结界, 届时妖邪将大肆入侵。鸿林派的几位尊长熬了十天十夜终于找到赤元之初的相关记载。孟青阳从他师尊口中得知, 想要破坏陆清远的计划,只能以血固封结界。几日前, 众人为此事争执了起来,冷山岚欲以自身性命加固封印之界。钟颜不愿, 两人为此事冷战了数日。这日, 钟颜坐在后山石头上, 看着手里的玉钗,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突然身后窜出来一位小师弟,盯着那根玉钗问道:“师兄你还没送出去啊?”思绪被骤然打断, 钟颜惊得浑身一抖, 看向身旁的师弟, 反驳道:“谁说我要送人了?”“那支玉钗不是送给冷姑娘的吗?”师弟指了指玉钗。钟颜的脸瞬间涨红, 心虚的模样,像是做坏事被抓到现行的小孩,支支吾吾道:“我……我何时说要送给她了?”“不是冷姑娘那是谁?总不能是送给师弟的吧?”“我……我觉得好看就买来、买来自己瞧不行吗?”“行行行, 没人说不行。只是大师兄你藏着掖着不说冷姑娘她也不知道啊,冷姑娘可不是门派里那些心思通透的小师妹们,我瞧着你若是不把话说明白了, 她是万万不会主动猜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