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师兄终成受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2
作者:余梦丹华      更新:2023-06-20 14:45      字数:9804
  沈孟庄看着他笑了笑, 随后伸手捻起他嘴边的残渣递到自己嘴里,安然自若地嚼了嚼咽下去。陆清远怔怔地看着他, 欲张口唤声师兄, 却没好意思说,只低着头莫名其妙地脸红, 埋头咬着桃子。沈孟庄看着他正欲说话,突然转念一想, 好像不太对劲。以往每逢副本必有后宫, 这次……等等,这次的地名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难不成是个猴精?沈孟庄如鲠在喉,面色如土, 仿佛吃了满嘴的苦瓜似的看了看陆清远,随后又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山峰。这……是人兽,啊不对, 是魔兽啊!!!怎么你们玩这么野的吗???我看书的时候没听说有这段啊???这是违规内容!!!我要举报!!!!不,我不同意!!!!!!沈孟庄转头四下看了看,似是在找什么东西,几人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不明所以。低着头在地上摸索了许久,随后气冲冲地直奔山洞。几人以为他丢了什么宝物,带他直起身子才看清,原来他手上竟然拿着一根……棍子?!沈孟庄抄起木棍,气急败坏地往山洞走。一边走还一边嘀咕。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他后宫了?当我是死的吗?我这个做父亲的同意了吗???什么猴精猴女,我看她屁股就是欠打。小小年纪竟学会勾搭别家的崽子了,自己身上的猴毛长齐了???沈孟庄怒气冲冲地握着棍子,紧闭山洞,一时气急竟忘了自己身上背着把剑。众人来到山洞外,只见两侧立着一块巨石,青苔遍布,上面刻着三个字——“睡莲洞”。沈孟庄一脸黑线,忍不住吐槽,这是哪里的方言?陆清远一路小跑紧跟着他爬上来,凑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晃了晃,问道:“师兄你怎么了?为什么生气呀?”沈孟庄气不打一处来,转头看向他,俨然一副家长的模样怨怼道:“你说你,怎么谁都看得上,也不挑是怎么的,胃口这么大?嗯?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陆清远被他说得云里雾里,看着他眨巴着眼,浑然不知。委屈十足地辩解道:“我没有谁都看得上……我只…只想看……”师兄而已……沈孟庄并未听清他的话,紧握着木棍径直冲进洞穴。洞穴内,流瀑垂落,倒挂在石门之上。烟霞缭绕,白云浮玉,青松翠竹。正前方有一把石椅,缠绕着藤蔓,野花星星点缀。只见一只猴子坐在石椅,怀里抱着一串香蕉,脚下皆是丢弃的香蕉皮和桃核。石椅旁栽种着一颗香蕉树,青黄相交,然而树梢上却隐隐闪着红光。若定睛细看则会发现,闪着光的地方正是一颗琉璃球。但是什么叫色令智昏,什么叫被怒气蒙蔽了双眼,今儿在沈孟庄身上可算是体现得淋漓极致。一心想着肃清小崽子的后宫,全然没注意到琉璃球。沈孟庄看着猴精上下打量,待看到某处明显的特征后,才后知后觉是自己搞错了,这是只公猴子。随即忙扔掉手里的棍子装作无事发生,陆清远见他如此反常,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沈孟庄低下头好声好气地看着他,一想到方才丢脸的模样,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但是面上肯定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伸出手搭上陆清远的脑袋,讨好般哄了声,“乖。”安虚峰上,轩丘从山洞出来后,左思右想坐立难安。近几日,脑子里总隐隐有些不好的念头挥之不去,当年的诛魔大战实在有许多疑点,至今都找不到答案。细想了许久,轩丘下定决心转身离开太虚阁,前往漠奚峰寻找士白。当日之事,自己不知道的,兴许他能知道。屋内,两人坐在木椅上,士白亲自端了两盏茶上来,赔礼笑道:“对不住了,没备好茶,且先将就着。我让几个小弟子上山抓两头羊,今儿就在我这用膳吧。你许久未来,咱兄弟俩可好些日子没叙叙旧了,莫不是生分了。”轩丘心不在焉地捋着胡子,看着他忙来忙去的身影,想了许久,问道:“当年北华为何会中毒?”士白将茶盏放下,手上顿了顿,随后恢复正常。他知道轩丘会来询问此事,只是未曾想他会问得如此直接,一点弯子都不绕。时隔多年,没想到这个人还和从前一样性情坦率是好事,只是过于坦率,往往会撞得头破血流,自己便是活生生的例子罢了。轩丘盯着他,等着未说出口的回答。士白看了看他,随即笑笑,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哪知道啊,你都不明白的事问我就更不明白了。”“你可知封亡禁印?”士白脸色未曾变化,眼神却张望了片刻。“略有耳闻。”“当日封亡禁印反噬,北华为救我才身受重伤。只是我至今仍不知他为何会中毒,中的是何毒,且封亡禁印为何会反噬,一概不知。”士白听他陈述当年境况,手上缓缓转动着翠玉扳指,眼中流转着耐人寻味的笑意和幽深。“当年之事我也只是听古梁顺嘴提了几句,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你描述,北华师弟毒发时的模样,我倒是有些了解。”轩丘脸上仿佛浮起希望的微光,看着他神色凝重。“那年我不是下山去了吗,回来途中正好经过一座村庄。听闻有几户人家中毒身亡,人人惶恐不安。我想着做些好事积点德,便前往救治。我记得他们的症状和北华师弟有几分相似,如果没错的话,应当是药性相克。”“药性相克?”“没错,北华师弟修为深厚,一般的毒药对他没有影响。只是我听闻他素来体寒,一直在服用含阳丹,此药本无大碍,只是不能与艾叶酒同饮。一般人不知此两者药性相克,所以容易误食。能知道他服用的药物,想必下毒之人应当对他的状况了如指掌。且正逢他当时灵力有损,心性不稳,此时下毒便是最佳时机。”“艾叶酒?这不是端午才用的酒酿?此刻想来,那年大战前夕,确实正是端午佳节。北华向来都是陪素陶过节,想必也是在她那饮了此酒。这么说来,中毒一事莫非是无心之过?”士白并未点头,手上转动扳指的动作缓了缓,继续道:“个中曲折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含阳丹一向是素陶师妹负责,且她精通药理,不会不知道两者相克。莫非……”轩丘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眼中是难以捉摸的惊慌与质疑。“你说是素陶故意为之?”“不,我并未作何猜测,只是将事实讲给你听罢了。关键看你怎么想,此事已经过了太久,我这把年纪遭不住这般折腾了。你也一样吧,师兄。”轩丘看着他没有回答,时过境迁,两人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打量着对方。虽然修为在身,两人的容貌与年轻时并未有太大变化,然而风雨满路,眼中早已经过了沧桑变幻。未老先衰大抵便是如此吧。华果山中,早在沈孟庄等人到达前,石魔与血蝙蝠便抢先一步抵达。然而此次同样一波三折,石魔蹲在猴精脚边抓耳挠腮。原来这位猴精空空正是华果山的守护者,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件东西,便要那一个故事来换,一个似假非假似真非真的故事。石魔噼里啪啦说了半个多时辰,一个都没通过。空空盘腿坐在石椅上,百无聊赖地咬着香蕉,吃完了还将香蕉皮扔在石魔头上。石魔便盯着头上的香蕉皮蹲在他脚边,撑着腮帮子翻着白眼苦思冥想。“傻猴,我想到一个绝妙的故事,你听着啊——”“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哎哟——”未等石魔说完,空空抓起手边的香蕉皮用力扔过去,正砸在他脸上。“死胖子!你说道是什么狗屁麻辣香蕉臭故事!!!本守护早八百年前就听了三万九千五百七十六遍了!”石魔下意识后退几步躲开,脚下却突然踩中地上的香蕉皮,脚底一滑,身体往后一仰狠狠摔在地上,震得空空都弹了起来,树上的香蕉也震落了几个。头顶盘飞的血蝙蝠幸灾乐祸地飞舞欢叫,围着石魔打转。石魔抓起地上的香蕉皮砸向血蝙蝠,喊道:“傻鸟!笑笑笑,笑屁啊!”血蝙蝠飞到他眼前,晃着脑袋,欢快地模样显得傻气十足,嘶叫道:“叽叽叽咕。”(笑你啊。)石魔随手抄起地上的香蕉皮猛地砸过去,道:“赶紧帮忙!”血蝙蝠们飞往空空,绕着他盘飞,叽叽咕咕了一通。空空冷着眼看他们,显然是听不懂。没耐性地随后抓起香蕉皮砸向血蝙蝠,疾风骤雨的攻势,血蝙蝠四处乱飞。接二连三的香蕉皮没完没了,正巧砸中了其中一只。只见那只血蝙蝠晕头转向地摔在地上,随后发了火,朝空空嘶吼一声,随即整装待发,猛地冲过去,咬起树上的玻璃球就跑。石魔见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假的玻璃珠子扔在树梢上,随后朝其余血蝙蝠招手。血蝙蝠们忙抓起他逃跑,石魔幸灾乐祸地拍手傻笑,“嘿嘿,傻鸟,难得不傻了一回,嘿嘿!”空空见他们落荒而逃,便继续坐在石椅上吃着香蕉。漠奚峰上,人走茶凉。轩丘已经走了半个时辰,士白却仍坐在原位,盯着那盏未曾饮用的茶,心中细细思量。北华为何而死,封亡禁印为何会突然反噬,他当然比谁都清楚。只不过仅仅死了北华一个,可惜了。士白转动着扳指,嘴角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冷笑。片刻之后,便起身离开,前往余凌峰。因周师弟身受重伤一事,素陶这几日郁郁寡欢,眉头蒙着一层化不开的浓愁。士白一进屋便看见她心不在焉地坐在案桌前,手里拿着毛笔胡乱地描画,眼睛早已不知看向何处,手上也蘸满了墨水。“师妹这是在画花猫?”突然想起的声音将素陶神游的思绪拉回来,见士白前来,忙起身迎出来。却看见手上尽是墨汁,便慌乱地扯着袖子擦拭。士白见状便笑道:“师妹不必惊慌,今日前来正是有要事找你商议。”素陶从案桌前缓缓走出来,轻声道:“师兄有何要事?”“不日便是北华师弟的忌辰了,我听轩丘师兄的意思是要好好拜祭。方才问过他,他让我前来听听你的意见,不知师妹有何想法?”素陶听到北华和轩丘的名字,脸色顿时一沉。满脸写着愤怒,将袖子一扯,冷声道:“此事我早已打算好了,不必他操心,劳烦师兄替我带一句话,就说北华与素陶生前身后,再与他无关。”士白好意劝道:“师妹莫要冲动,说起来北华师弟生前与轩丘师兄情同手足,想必他也不想你与师兄僵到今日这般地步吧。我还记得昔年魔尊黑离祸乱暗境,轩丘师兄为了尽早解决这个祸端,劳心劳力练就封亡禁印,自己的修为也受损。不过能够成功练出禁印,北华师兄也帮了不少忙,只是没想到后来…唉,说到底这都是命数吧。”素陶闻声皱了皱眉,转过头看向他,问道:“北华与禁印怎么了?”“师妹不知?我以为此事众人皆知,方才与轩丘师兄说起此事,他亦是万分惋惜和惭愧。”“到底怎么了?”“师妹莫急,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略有耳闻。那年北华师弟在乱斗中身受重伤,好像与封亡禁印反噬有所关系,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得而知。”“封亡禁印反噬?”“确实,师妹可记得当年我们四人齐力对抗魔尊,然而却突然感觉有一股相斥的力量在吸食体内灵力?这便是禁印反噬,只是我们离得较远,北华师弟与轩丘师兄受损最为严重。”“禁印为何会反噬?”“约莫是与禁印所需的圣血有关。”“圣血?”“据说炼成封亡禁印需三位六月六午时出生的成年男子之血,以及一百名三月三亥时而生的男童之血,加上东煌阳火,方可大功告成。”素陶低着头听他解释,嘴里轻声嘀咕着。“六月六午时…六月六…午时……六月六!”素陶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着士白,眼里却是无法言说的难以置信。仿佛此前坚信的所有真相与倚靠,瞬间崩塌。士白见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涣散,心里异常轻松。一直以来,素陶与轩丘的关系都非比寻常。当年他和古梁还笑话过轩丘,明明脾气比牛还倔,却能入苍玄第一美人的眼,当真是缘分天定。两人心意相通了多年,一直都未能如愿相伴在侧。总想着来日方长,要找个合适的时机郑重地宣告。比如等轩丘成了尊长,有能力护她周全。比如等北华和周师弟再长大一点,不再依赖她这个姐姐。然而这世间的缘分,总是造化弄人的多。未等这个合适的时机到来,先来的却是横亘一生的噩耗。北华于战乱中身亡。而更令她惊讶和失望的,便是北华死前灵力尽失,全部功体皆给了轩丘。不管素陶再怎么问他,他都只是闭口不答。苍玄派其余人皆猜测是轩丘杀害了北华,夺取他的功体,所以最后只有他活了下来。一开始她是不信的,然而谣言传得多了传得久了,假的也变成了真的。今日听到北华与封亡禁印有关联的消息,更令她心寒。失望与愤怒不是因为听到一个从未听闻的消息,而是这个消息证实了心里的猜测。六月六午时,正是北华的生辰。若传言不假,当真是轩丘取了北华的血献祭封亡禁印,才导致他在大战中灵力受损身受重伤,最后又被轩丘夺取全部功体不治而亡?素陶简直不敢再往下想,真相与她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触手可得。然而她害怕了,她不敢伸手揭开。唯恐过于血淋淋的事实夺取她最后的妄想,掐灭最后一丝生机。士白见她脸色异常,手里紧攥着衣角,嘴唇被咬出血,坐在木椅上身子细细发抖。料想目的已经达到了,便敷衍地安抚了几句,随即离开。回去的路上,清风撩到耳畔,仿佛连空气都格外清新。孤立无援的滋味,总算不是他一个人尝过了。被亲近信赖之人捅一刀,这种滋味,不好受吧。士白缓缓走在路上,手里摩挲着扳指。多年的师兄妹情谊,不是他狠心。这世间多的是不得已的事情,如果人人都因为无可奈何而选择放弃,如何能如愿以偿?所以,为了祈求得到,寻觅所寻,对于伤害了的人,只能说句抱歉了。抱歉,我是不得已的,所以你必须要原谅我。第64章 故事杂烩与士白交谈完之后, 轩丘心思沉重, 缓缓走在幽静的小路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再回首往事,仿佛翻开一页发黄的纸张,墨水渐褪,字迹模糊, 往日珍重的事,桩桩件件, 已经都散在山水之间,此生不复见了。忽而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 轩丘突然停下脚步, 望向山下模糊不清的一角,神色凝重。沉默片刻之后, 随即调转方向,并未回安虚峰, 而是朝着方才凝视的地方, 满腹心思地赶去。诚如士白所言,封亡禁印乃上古第一禁术,并非如此容易练就而成。昔日轩丘一心只想着禁印成功,便按古籍所注, 取六月六成年男子之血,三月三童子之血,与东煌阳火一同浇灌。只不过当日并不是轩丘亲自负责此事, 收取圣血的另有其人。自诛魔大战,魔尊战败被禁印所困,苍玄派成为五大门派之首以后,此人便退隐山林,一晃便是百年。竹林深处小茅屋,一位身形魁梧的男子抱着一捆柴火,五大三粗,头发有些花白,皮肤黝黑皲裂,但眉眼带笑,似乎很满足这种烟火日子,苦是苦了点,但开心也是真的。轩丘看着那人,缓缓走近。“师弟。”那人闻声转过身,一眼见了轩丘,不知是激动还是惊讶,扔了木柴走过来,粗着嗓门回道:“师兄?是师兄吗?哎哟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咱俩可真是许久不见了!”轩丘随着他进屋,一直沉默不语,倒是这位师弟嘘寒问暖端茶倒水客客气气的。待两人坐下,轩丘捋了捋胡子,想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口问道:“师弟,我今日前来是有要事问你。当日我托你收取圣血,此事可有差错?”“师兄为何突然问起此事?这一时半会儿我也记不大清,但是当时你说此事非同小可,我也不敢怠慢。按照你的吩咐,的确是取一百位六月六午时所生的成年男子之血,一百位三月三亥时而生的童子之血,未曾有过任何差错啊。况且若此事当真有误,那禁印不就没作用了吗?”轩丘依旧沉默不语,神色沉重地捋着胡子。若如他所言,圣血之事便毫无干系了。细想了许久之后,轩丘正欲起身离开。师弟却突然按住他,神情忽而紧张起来,定了定神,随后说道:“师兄你今日突然问起此事想必是有什么蹊跷,我不知其中缘故,只是当日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而且我看禁印已成功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见你如此紧张这事,我还是告诉你吧。当日时间紧迫,任务重大,哪里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刚好就找到一百个三月三亥时出生的小男孩,当时还差最后一个死活都找不到,你催得紧,我本来都打算放弃,只将那九十九个带回去。但是在我赶回去的路上,正巧遇上了一个小男孩,无父无母,是在附近流浪的小乞丐。我问他的出生时辰,正好就是三月三亥时,我就将他带了回去给你。具体的情况就这些了,如果有什么差错的话,师兄或许可以从那小孩身上着手,只不过都这么久了,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轩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责怪但也并未毫不在意。两人最后匆匆说了几句,轩丘便离开了,桌上的茶一口都没喝。师弟曾说当初那些小男孩是从四处抓回来的,或是用钱买,实在不行直接抓过来。大难当前,为了解决最大的问题,无所不用其极也是事理所当然的吧。为了能救更多的人,牺牲小部分人也是可取的。至少,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做的,也一直都是这么坚信的。安定与正义,从来都是建立在一部分人的牺牲之上。舍其小我,才能成就大我。舍弃一切,能够换来整个暗境的和平,无论怎么考虑,都是值得的,只不过多多少少有些遗憾罢。不过和暗境的幸福比起来,这点遗憾又算得了什么。手里握着一杆秤,两边都掂一掂,要重的不要轻的,最终留下来的便是最重要的。这或许是他冥冥之中就注定好的路。方才师弟说最后那名童子是在明彩镇遇上的,可明彩镇人口繁多,是个富饶之地。若不是事出紧急,仔细去寻,应当也能寻到几名合适人选。明彩镇…明彩镇……明彩镇!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明彩镇突遭魔物袭击,整座镇都被血洗一空,死的死,伤的伤。而当年下山赶往明彩镇诛杀魔物的,正是……士白?!轩丘突然停下脚步,脑中千丝万缕交缠,仿佛有一根细线埋在一团乱麻里,紧紧缠绕剪不断,理还乱。然而细想,怎么时间如此巧合,怎会如此巧合?轩丘立在原地许久,迟迟未动。突然从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笑,唤了一声:“师兄!”此时,华果山上。众人皆被空空的问题急得抓耳挠腮,什么叫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故事?上哪儿给他编这么个故事?周不凡围着香蕉树团团转,急得挠头。很是不耐烦地“哎呀”了一声,随后走到石椅前,指着空空说道:“猴子,我想到一个,你听着啊。”众人闻声皆望过来,以为他真有什么好主意,便纷纷凑过来,一个个脸上仿佛看热闹听故事的表情,就差手上抱着西瓜捧瓜子。周不凡郑重其事地咳了一声,说道:“有一个小朋友,非常非常可爱聪明勇敢善良的小朋友,从小就想要习武想要有一身本领。后来他长大了,终于做到了,成了最厉害的人。嗯……也不算最厉害吧,第二厉害。但他是最潇洒的那个,是门派的门面!再后来他喜欢上了一位姑娘,他把她当妹妹,其实他们从小就认识,是他从小就喜欢的,可宝贝了,他对她特别好,以前春天一到就给她摘花,一天一个样,每天都是新鲜的,到了夏天——”“说重点!你会不会讲故事!!!”空空嚼着香蕉,朝他吐了一口,不耐烦地催他。周不凡仿佛是沉浸在自己讲的故事里,也不恼,笑嘻嘻地继续说道:“你别急嘛,故事要慢慢讲,后面可有意思了,你等着。”“到了夏天,他每天给她送新鲜的水果,猴子你不知道,山下的西瓜甜得不得了,比蜜还甜。哎呀可惜了,你吃不到。啊说重点,咳,那个人呢,每日每日都黏着她,多看两眼心里开心地能上天。可是妹妹似乎并不喜欢他黏着,慢慢地开始对他爱答不理。他以为是自己一根筋惹人家不高兴了,傻了吧唧地去给她赔礼道歉。结果你猜怎么着,妹妹有喜欢的人了,正眼都不给他。你说小妹妹这么点大的人,知道啥玩意儿叫喜欢吗?巴巴地就贴上去,那王八蛋给她好脸色了吗?你说心疼的宝贝被别人就这么欺负糟蹋,这心里能好受?”周不凡方才还美滋滋地说着故事,但不知怎的,愈说愈来气。还直接走上前坐在石椅上,和空空挤在一起,准确说是强占了大半张椅子,伸手搭在空空肩上,俨然一副哥两好的模样,仿佛喝醉酒向兄弟吐苦水。空空脸色一沉,暴躁地跳起来,一脚将他踹下去,抓起手边的香蕉皮轮番轰炸。一边扔还一边气愤地骂道:“狗屁玩意儿!说你个蒜头辣椒黄花菜,这是什么剁椒鱼头臭故事!!呸呸呸!!!!!”周不凡从石椅上摔下来,沿着石阶滚下来,屁股都要摔成好几瓣,抓起脸上的香蕉皮砸回去,喊道:“嘿你个死猴子,我还放你娘的五香麻辣屁!你信不信我把你褪毛了红烧,你小子——”周不凡说着便要冲上去,幸好叶蓁蓁拦住他一边劝一边将他拉回去。叶蓁蓁看了看翘着二郎腿嚼香蕉的空空,走上前轻笑道:“小猴子别生气,姐姐有一个故事,你听着啊。”第65章 在线说书叶蓁蓁走到空空身前, 蹲在他脚边撑着下巴看他吃香蕉。绞尽脑汁地想故事, 但是脑袋里乱成一团。凭空编的话,她好像还没那么厉害,但是说自己的亲身经历吧,以前的事又怎么都想不起来。索性跳过幼时的往事,将自己脑中仅有的残缺记忆胡乱说出来。“小猴子,你今年多大了呀?”空空嚼着香蕉瞥了一眼, 高傲地哼了一声,翘着二郎腿, 道:“本守护今年八百来岁了,你们这些小娃娃真没礼貌!本守护活了这么大岁数, 什么稀奇古怪的故事没听过, 就你们那些老坛酸菜连环臭故事也好意思拿来糊弄本守护?哼!狗屁!都是狗屁!!”叶蓁蓁见他自鸣得意俨然一副老大人的模样,不禁笑出声, 伸手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说道:“那姐姐和你讲一个…嗯…不寻常的故事吧。故事是这样的……”叶蓁蓁一本正经地咳了一声, 随后开始绘声绘色地讲故事。从前有一个小姑娘, 稀里糊涂地就进了一个修真门派……“为什么稀里糊涂的?姑娘是傻的吗?”“不是,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哦,那就是个傻姑娘。”“你别打断我的话,认真听。”那个门派里的人都待她很好, 师兄弟都很喜欢和她玩,师姐们虽然有几个不怎么待见她,但是大部分还是很好的, 都挺照顾她。“师姐为什么不待见她?肯定是她经常讲一堆麻辣兔头臭故事!”“小猴子你能不能乖乖听我讲完?”“……………………”她时常会开玩笑说,自己一定是被上天眷顾的人,才会有这么大的运气,能遇见这么多的好人。隐约记得是十几岁,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剑,师尊赐名“忘忧”,她本以为师尊是希望她能够忘却红尘忧思,一心悟道。她想着反正也已经不记得身前事,世上可还有其亲人,有未实现的愿望都已经不重要了,已经算得上是无忧了吧。门派里人才众多,她亲近的却只有几位。一位是大师兄,其实是她自己巴巴地贴过去的,因为大师兄生得好看,性子也好,尤其笑起来最招人喜欢。其他女弟子也喜欢和他说话,总是会找各种理由借口想与他单独在一起,哪怕片刻也心满意足了。除了女弟子外,师兄师弟们也很尊敬他,大师兄修为深厚,能力不凡,听说在她进入苍玄以前就已经很有名气了,与那个孟青阳师兄合称“苍玄双孟”,只有很厉害的人才能这么叫吧,当真是年少成名呐!不过还听说,大师兄比她大很多,具体大多少她也不是很清楚。但她知道师尊很器重他,不用别人说她也能看出来。每次师尊见了众人都板着一张脸,比毒日头还毒,加上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真真是一块冷冰冰的木头。不过他和大师兄说话的时候,脸色就和蔼得多,不像师傅,像个父亲。果然,像大师兄这样好看又出色的人,大家都很喜欢吧。除了大师兄以外,她还喜欢和一位师姐玩。只不过和大师兄不同,这位师姐一开始总不爱搭理她。冷冰冰的十分有距离感,每每见了她总让人误以为是寒冬腊月飘着大雪,坐在冰上瑟瑟发抖。本来她是想着大家都是同门,关系和睦,总会亲切一点,但是这位师姐实在过于冷漠,她都想放弃了。但是突然有一天,她被几个师姐刁难,这位冷师姐竟然破天荒地出手帮了她,虽然没有很明显地护着她,也许于师姐而言只是一时兴起举手之劳,但是于她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师姐的滴水之恩更是万年难得一遇。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对师姐,甩都甩不掉的。还有一位就比较特殊了,相比之下,大师兄和冷师姐是她自己主动贴过去的。但是这位师兄却是自己找过来,殷切地嘘寒问暖,照顾她的点滴。一开始她还有些羞涩,别人这么不求回报地待她好,令她有些不安,总觉得亏欠了师兄。但是久而久之,频繁地接触却令她有些焦虑。师兄的心意她隐约能感觉到,但是自己实在回答不了,他要的自己给不了,所以对于这份真挚的关切,她有些忧愁。小姑娘开始忧思难忘了……岁月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她已经长成大姑娘,换做普通凡人的话,一生蹉跎也便这么荒废过去了。可是直到那一天,她忽而想起师尊的话,心中千回百转,怎么能忘得了呢,她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怎么能忘得掉呢?至今依然能记得,那年他刚来安虚峰。长夏清风,安虚峰上满山烟柳氤氲,一群新人聚在树下高声谈笑。她和师兄师姐们从澹台殿出来,沿着长阶而下。日光恍惚,她跟在众人后面,隐约见到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人群中,安安静静的,低着头不与人言。倚靠着身后的大柳树,凉风吹起柳条撩过他的侧脸。他也只是静静地、轻轻地将不安分的柳条拂下,掸了掸额前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