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帝王的喂养计划》TXT全集下载_19
作者:明月满枝      更新:2023-06-20 14:31      字数:9913
  手指也变得绵软无力起来。落在她手背上的手指被魏宝亭轻扶开,她又搓了几下,这才站起身来,“擦干净了,你要是还介意的话,等中途再出来换一身,现在先进去。”那只小狗其实并不脏的,皇宫的养的宠物,吃的东西比皇城外平民百姓吃的还要好些,谢之州之所以觉得恶心,不过是心理上承受不了罢了。被魏宝亭用手帕擦了几下,他果然不泛恶心了,现在却被另一种情绪给占据着。他抬手,想要摸一下自己的耳垂,却正好撞进她透过来的视线中,连忙将手放下,声音低低道:“......殿下一起?”瞧着他这幅面红耳赤的模样,魏宝亭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伸手指了指他通红的耳垂,故作懵懂的问道:“你的耳朵为什么这么红,是不舒服吗?”他自然是摇头,说没有。可魏宝亭好似不相信,往前一步,逼得他也往后退了一步,被她一瞪又停在了原地,她这才踮起脚尖,用带着凉意的手背去碰他同样烧红的额头。随着她的靠近,自她身上飘来的香气也被他悉数吸进去,一颗心怦怦跳的剧烈,大气都不敢出。只努力将视线从她的面容上移开,落在长廊一侧的牡丹花上。“额头也好烫啊,”她故意道,眼底竟是狡黠。因着两人离得近,连他胸膛处剧烈的心跳都听的分明。便是在这一声声心跳中,让她忽然生出了些异样的心思。她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只是眼前蒙上了层雾蒙蒙,尤其是视线落在男人精致的面容上时,她又将目光下移,落在那双紧抿的唇上。......亲上去?她愣了一下,而后将手松开,往后退了一步,歪着头打量面前的男人。女人的气息徒然远离,他这才大口喘气,像是离水的鱼,只能拼命的呼吸。连目光都不敢放在她的身上。“你站住。”见他要走,魏宝亭出声,她的面容严肃,似是在打量他,可是目光却是散的,陷入了某种纠结的境地。谢之州想要逃的,被她出声一喝只能停在原地。过了一小会儿,还是之前那个小太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宴会要开始了,要,要晚了。”他的声音哆哆嗦嗦的,用背对着她们,一副怕极的模样。魏宝亭嗯了一声,这才道:“先去宴会吧。”她往宴乐宫走去,不去理跟在后面的谢之州。她想,她要好好理一理对谢之州的感情了。直到魏宝亭落座,视线再也没有停留在谢之州的身上。宴会上觥筹交错,大臣们自然是祝贺皇上长寿无疆,她也托着腮去看,却发现那些恭维的大臣们亦是借着此次皇上生辰巴结谢之州。“皇上,今南方一带频发水患,百姓流离失所遍地都是流民,可是您却在此大肆设宴,这些东西可抵寻常百姓半年的开支,还请皇上三思啊!”有大臣俯首磕头,引起一片哗然。宴上的皇上却沉下脸去,“你的意思是说朕奢侈?是说朕荒淫无度,不爱惜民生?”“臣惶恐。”“好一个惶恐!”皇上气急,捂住胸口,刚要说话却见下方最前的谢之州站起身来,他执剑而立,在此宴会上如此殊荣也只他一人。见他起身,皇上立马找到了救星,“谢卿,快,快将他拉出去!”见他走过来,方才那位大臣立马瞪起眼来,破口大骂:“南方水患频发,可是你们这些为人父母者却大吃大喝!全然不顾及百姓安危!大魏气数已尽啊!”谢之州提剑上前,扣在剑柄上的手指收紧,泛着冷芒的剑韧出鞘,杀气毕现,他的脚步却忽然顿住,而后将剑按回,对着申原道:“将他带下去。”皇上在上方气的大口喘气,“压下去,压下去!”宴上众人皆面色发白。唯谢之州站在原处,不言不语,只是勾着唇笑,而后才俯首,低声道:“皇上福泽无双,大魏有您,必定江山万里,绵延不绝。”声音浑厚,却泛着冰渣。旁人自然听不出来,可是魏宝亭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自然没有放过他面上那抹无尽嘲讽的笑意。暖春天,却也让她身上冷的发颤。她伸手,握住面前泛着热气的茶盏,掌心暖了几分这才消了些冷意去。宴会一直蔓延着股低沉的气压,直到贵妃开口,让魏紫安上去为皇上舞一曲祝寿舞,皇上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待魏紫安当场用水袖在敞开的宣纸上沾墨,舞出万寿无疆时。宴席上更是掌声不绝。魏宝亭却始终没有回过神来,她的脑海里是两个不同性子的小谢互相交织,扯的她头脑发胀,刚要伸手去揉泛疼的额角,却见上方一道视线紧黏在她身上。她望过去,见是谢之州。第43章 十二个大太监方才魏宝亭的视线一直落在谢之州的身上,自然也将他的动作看的分明。刚才......他分明就是想要拔剑将那位老臣斩杀。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 虽然身体泛冷, 可是独独没有讨厌他的情绪,只是单纯的被他下意识要拔剑的动作给吓到了。以至于现在与男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心里还是有些胆颤的。虽然心里清楚,小谢不会这么对自己, 可是这种信任并不妨碍她心内生出的惧意。她将目光移开,而后垂眸老老实实的盯着面前的茶盏, 再不乱看。自方才那位大臣被拖出去后, 宴会便始终笼罩着一股怪异的氛围。那位老臣说的是实话, 如今的魏朝却如江河日下,越来越让百姓失望。如果说魏朝皇上刚刚建国时还是一腔抱负, 可是现下的他长久处在高位,早已经忘却了当年第一次坐在龙座上的激动与抱负。他现下只想着炼丹长生, 妄想如同仙人, 更是有半月不上朝, 让宦官理政的荒唐行为。是以朝中忠志之臣大都心里厌恶谢之州, 可又碍于他的权势不好直接对抗。这边众人的目光皆放在正中央长乐公主魏紫安的身上,唯有谢之州的视线穿过众人落在下方。他的指尖还紧紧蜷缩着搭在长剑上, 盯着她的目光逐渐柔和,却见她忽然也望了过来,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她蹙起眉头,而后将视线移开了。他周身忽然冷了下去。想要再看她一眼, 宴乐宫内忽然想起一阵掌声,将他的思绪迅速的拉回。皇上拍着手站起身来,目光慈爱的看向魏紫安,夸奖道:“紫安的舞姿越发的好了,今日一见实在是让朕骄傲,尤其是‘万寿无疆’四字,来人,将库里那套广袖留仙裙赏给长乐公主。”留仙裙用料极为贵重,上身更是好看,一直放在库里保存着。魏紫安曾经见过一眼,当时就喜欢的很,现下一听,脸上的笑意漫开,朝着皇上福了福身子,目光扫了眼上首的谢之州,而后退了下去。宫宴的气氛这才好了不少。“......今日虽是皇上寿诞,可是南方水患却是首要之急,皇上您看......”张太傅忽然拱手,趁着舞姬退下去的空挡连忙走了上去。皇上将杯子重重的摔在桌案上,怒目而瞪。他这几年虽然是荒唐了一些,可是自然也知道水患的严重性,可是现下实在是有心无力。国库早已不如前几年充沛,赈灾的银子拨下去,也不见了踪迹。他的心思早已不在朝堂上,只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被众人朝拜,却半点不肯出力,眼下这烂摊子他更是不愿去管,只放纵自己沉溺在炼丹修仙的美梦中。皇上眯眼望着张太傅,而后冷笑:“太傅也知道今日是朕的寿辰,却来说这些扫兴的话。赈灾的银子早已经拨下去,且南方本就雨多,水患不足为惧,只你们大惊小怪,自己办事不利还要怪在朕的头上?”他重重喘了口气,“张太傅是老臣了,自前朝起就在宫中任职,如今可是觉得朕比不上他?”话里的他是何人,不言而喻。前朝谢皇。张太傅满头冷汗,哆嗦着唇:“......臣绝无此意!”皇上冷哼一声,刚要开口,却见方才一言不发的谢之州站起身来,而后垂眸盯着席上的众人,眉眼冷肃,就连声音也泛着股寒凉,“既然各位大人连这么点子事情都办不好,合该全杀了才是。”男人站在高台之上,垂眸俯视底下众人,眸子黑沉让人望进去,仿佛就沉入万丈深渊。他话一出口,底下早有几位与此事有牵连的官员跪在了地上,抬眼瞥见腰间的漆黑长剑,却是哆嗦着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张太傅自然也被他话里的冷意给惊到了,愕然抬眸,视线紧紧凝在男人的身上,面容带着不敢置信,亦闪过不被察觉的自责。他凝眸,面色越来越复杂,倒是一点也看不清上方男人的心思,只拱手道:“眼下对官员的惩罚倒是次要,实在是流民太多,南方许多州县的百姓衣不果腹,当务之急是要安下民心才是!”张太傅此言一出,也有人站出来道:“臣近几日倒是听闻百姓口中传的一人,时常救助百姓,就连南方灾区也受到他的馈赠,是众人口中的观世音菩萨。”“哦,此人是谁?”谢之州浑然不在意,只随口问道。“并没有留下任何名姓,只在捐献的物资中放着一张信封,落款是一个元宝形状。可见此人倒是真心为民,若是召集城中富豪,想必银两也不是问题!”听到此言,魏宝亭本来低垂的眉眼倒是看了过去,而后又若无其事的将目光移开,拿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席上众人吵吵嚷嚷,直至皇上听的头疼,甩袖离开后,宴席这才结束。魏宝亭起身,坐的浑身泛酸,便只小小的抻了抻腰杆,刚要离开大殿,却见魏紫安走了过来。她的步子迈的小小的,一派端庄小巧之感,就连声音也低低弱弱的,“六姐姐,我有些话想与你说。”“啊,”魏宝亭一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与魏紫安本来就不熟,平常见了也只是点头的交情,不过她还是挺好奇她要跟自己说什么的,于是点点头,“好啊。”她随着魏紫安去了宴乐宫后方一偏僻的院落里,宫内长河蜿蜒穿过,旁边一凉亭伫立。见魏紫安将身边的人挥退,又道:“六姐姐,这些话不方便旁人听到。”魏宝亭也不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总不能把自己推进河里去吧?是以她也让身边的宫人退了下去,“现在可以说了吧?”魏紫安嗯了一声,将头垂下。珠珠不知道何时跑了进来,正围在她的裙底下打转,她盯着珠珠看了许久,这才低声道:“谢大人曾经在姐姐宫里当过差,可是,他现下已经是镇安司的统领了,地位不同一般,就算是公主之身,也不可随意的指使他。”这句话她藏在心里许久,一直想要说出来。当时看见魏宝亭与谢之州的相处,她承认她是满心的妒忌,可是经过叶芷欣的提醒,她这才想明白了。谢之州对魏宝亭特殊,只不过是因为那是他曾经的主子,想必之前在听雨轩里相处,两人是有了些感情的。而她自己却是贵妃之女,亲哥哥又曾经那样伤害过他,与自己疏离一些也是应该的。想通了,她心里的气便顺畅了一些,而后抬眸直直的与魏宝亭对视,“姐姐,你往后不可以再像从前那般,将他当成你的随侍指使了。他已经是谢大人了,你再这样,一点也不合规矩。”魏宝亭一直认真的听着她讲话。面前的女孩子长相精致,大眼睛水汪汪的,五官透着股子温软的漂亮,就连她说话的声音也是低低柔柔的,很能激发起人对她的保护欲。就连她自己也不例外,听到她用那副软软的带着哭腔的嗓子与自己说话,差一点就点头答应了。幸亏她还保留了几分理智,随后弯唇一笑,眉头轻挑了一下,眼底竟是戏谑之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往前走了一步,靠近魏紫安,“我与谢大人如何,我指使他做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吧?”魏紫安语塞,眼见着她靠的自己越来越近,她也后退几步,快要哭出来了:“你,你怎么不讲道理。”魏宝亭被她弄笑了,很想回一句不讲道理的人不是自己,可是看见她泪眼朦胧的双眼,便咽了下去,只是道:“魏紫安,你想要做什么说什么,我不干涉你,同样你也别来干涉我。”一顿,她又补充道:“我与谢晏如何,也轮不到你来管。”魏宝亭难的严肃了面容,想起面前这人可是一直在觊觎小谢的,心里就难受了起来。就连魏紫安眼角挂着的泪珠都激不起她心底的怜惜了,只冷着脸看着她,唬的魏紫安双唇抖的更厉害了。忽然一阵猛烈的狗叫声响起,而后就见珠珠低着脑袋缩在了魏紫安的身后,狗吠声变成了低低的呜咽,露出几分惧意。魏宝亭与魏紫安同时抬眸,便瞧见男人大步而来。而后就听见一声噗通。魏宝亭的目光迅速从男人身上拉回,还以为是魏紫安掉进了水里,定眼一看才发现是那只小萨摩耶。许是因为它年纪太小了,这河水虽然不深,但对它来说也不浅,只扒拉着爪子在河里面发出凄惨的叫声。魏紫安见状,脑海里那些风花雪夜也被激走了,只吓的趴在河边伸手去抓珠珠,眼泪哗啦流了满脸,“......来人,快来人啊,珠珠落水了。”虽然魏宝亭与魏紫安不和,甚至到了两相生厌的地步,可是现下这种情况,魏宝亭也不是坐视不理的人。加之她本身就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没有抵抗力,眼下见着小萨摩耶在水里吓的嗷嗷叫,心里也着急了。她也跟着蹲到了水池边,想着试试水深不深,脚还没有伸下去,就被谢之州扯住了。“......殿下!”他惊呼一声,将魏宝亭扯的站了起来,而后沉眸盯着她,怒气竟显。她眼里的担忧明晃晃的,只看一眼就让他抿紧了唇,泄出几丝怒意,他只盯着魏宝亭看了一眼,便下水,单手捏着萨摩耶后背的毛皮走了上来。珠珠一被放到岸上,就抖了抖身上的水珠,魏紫安见状,连忙将它抱在自己的怀里,不顾身上贵重的衣裙,用袖子擦着它湿漉漉的身子。她慌的眼泪流了好多,声音都是带着颤的:“谢大人,谢谢你救了珠珠......”幸亏水池的水并不是很深,他下水也只是没过了腰际,下袍被水浸湿,水珠滴答将脚下一片湿透。魏宝亭本想着上前一步,却被男人严肃的面容震的一退,而后小心翼翼的站在他的面前,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抬眼看着他,试探性的唤道:“......谢大人?”谢之州头一次没有回应她,始终低着眸,而后拱手,语气严肃:“宫人们都在外面侯着,殿下有事情直接吩咐一声就是,更何况这里的水池殿下连深浅都不知道,要是你也落水了怎么办?”苛责的语气,他顿了一下,却见面前的人长久都没有声,抬眼就撞进魏宝亭微红的眸子里。许多话未出口,这下子全部哽在喉咙里了。魏宝亭觉得自己很冤枉,被他没有缘由的一顿训斥。她也不是不顾及自己性命的人,方才魏紫安唤了好几声都没见宫人来,她也是没有办法了。她也知道自己不会游泳,可是这水看着很浅,本想着先就近下水试试深浅的,若是太深了,她也不会下去,结果脚还没有碰到水面就被他撞见了。而后又被他无厘头的训斥一番,难免委屈了起来,她红着双眼,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魏紫安,还有随后赶过来乌泱泱跪了一地的宫人,觉得更没有面子了。她抿住唇瞪着谢之州,“我落水了也不用你管。”她自以为很狠的撂下这句话,转身刚要离开,而后就听见后面男人泛冷的声音。“把你们安排在公主的身边,就是这么办事的?”他皱眉,湿漉的下袍贴在身上让他不适的很,殿下方才的态度更是让他难受,因此脸上的表情难免狰狞了些,“各自去领二十大板,往后再有此事发生,便也没了留在这里的必要。”他没有细说,到底是留在宫里还是活着。“......是。”宫人们颤巍巍跪了一地,皆抖着身子应道。魏宝亭见状,刚要把自己身边的宫人叫走,冷不丁的被谢之州一盯,吓得方才的气势瞬间没了,“我,我的宫人不用你罚,你们都跟着我回......回去。”谢之州上前拦住她,用比他下袍更甚的湿漉目光盯着她,因着方才与狗接触,难受的他双眼泛红,额角青筋也露出,面容罕见的狰狞,说出的话却露出几分克制,“方才要是没人来,殿下就要下水是吗?为了一条狗搭进您的命去,殿下当真觉得他们不该罚?”他顿了一会儿,尽量克制住心底生气的恶心,“不论殿下有没有受伤,可是他们却让您曾置身危险,就该受到惩罚。”......魏宝亭这几天再也没有去绣荷包,只在心里一遍遍的回想他之前说的那句话,反复咀嚼,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被她嚼烂了,越想,心尖处就被烫的越发难受。吉祥养了几天,后面的伤这下稍微好了一些,见魏宝亭呆坐在小塌上,便道:“谢大人说的没错,奴婢确实该罚,若是那天殿下落水了,奴婢都要悔死了。您不要再与谢大人置气了,他也是为了您好啊。”魏宝亭的脸颊忽然滚烫起来,“我没有与他置气。”“那殿下这几日为何躲着他?远远见着了宁可饶远路也不要与谢大人碰面,以前谢大人来听雨轩,您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现下确实连他的面都不见了。”魏宝亭啪的一声拍在案桌上:“你老提他做什么,还想再挨板子不成?”吉祥低头不说话了。屋里安静了起来,魏宝亭这才听清自己胸膛处一下又一下剧烈的心跳,她焦躁的伸手摸了摸脸颊,滚烫的。不过被别人提了几句,她就热的跟什么似的。眼神四处乱转,一副心虚又不敢承认的模样。玉嬷嬷进来:“殿下,承恩侯府的嫡小姐求见。”一听是苏颖来了,魏宝亭起身拍了拍链接,道:“快让她进来。”“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苏颖一进来就瞧见魏宝亭通红的脸颊,脸上显而易见的慌乱。从前每次见她都是一副清冷置身事外的感觉,今日倒是有趣。魏宝亭扯了扯衣领,拿起旁边的团扇扇了几下,凉风扑在脸上,她稳住心神道:“热的。”苏颖奇怪道:“这天也不热啊。”魏宝亭并不想与她讨论热不热的话题,只将话题给绕了过去,“你今日怎么进宫了?”她这话刚说完,就见苏颖夜沉默了下来,脸颊更是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她笑道:“我来正是跟你说这个事儿的,正好这几日春光好,我父亲在城中有一处院落正坐落在山上,景色好的很,便想着邀请你一起去玩玩。”“不止这件事情吧。”魏宝亭怀疑。就这件事情也值得她脸红?而且苏颖今天的打扮也不一样了,往常她是怎么舒服怎么穿,今日她则穿上了件当下流行的长裙,发髻上也带上了艳丽的头饰。面上略施粉黛,将女孩子的娇艳衬托出来。见魏宝亭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苏颖脸红了瞬,而后想到什么,又大方一笑:“被你看出来了,是我跟唐表哥的婚事定下来了,六月初四,不过只是找人私下算了下,所以这才想着趁着婚前出去玩一玩,不然以后想要出来都难了。”她的脸上难得带上了几分惆怅,不过到底还是喜色更多一些的。她不自在的将脊背挺直,见魏宝亭一直盯着自己,又小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今日特意穿了流行的裙子,束的胸脯紧绷,有些难受,不过还是可以忍受的。只不过脸上的妆容让她有些头疼,总觉得不太舒服,又怕唇上的口脂花了,让她闹了笑话。魏宝亭笑了一下,而后托着腮望着对面的女孩子,“你紧张做什么,放心呀,挺好看的。”她又看了眼苏颖绷直的身体,道:“不过你以前的样子也挺好看的。”苏颖原本因着紧张而抿直的唇,忽的弯了一下,而后又弯了一下,这才笑开,“你与唐表哥说的一模一样,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样打扮,不过到底要为人媳妇,总不好再连累唐表哥的名声。”“承恩侯府嫡女,娇滴滴的小姑娘,嫁给他是委屈了你好嘛?”魏宝亭打趣道,两个人笑成一团。“对了,你与谢大人,”苏颖声音低了低,又往四处看了眼没瞧见人,这才大胆道:“你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没得罪他吧?方才我来的时候看见他站在听雨轩外面,见人来了这才离开的。”魏宝亭含糊道:“......我跟他能是什么关系啊。”“你可别瞒我,我都瞧见了的,旁人虽然都认为你那天是在欺辱谢大人,可是我瞧见了的,他脸都红了,”苏颖这样说,惹得魏宝亭脸一红,而后又听她道:“不过你可千万别做糊涂事呀。”“......嗯?”“先不说他这个人多么无情多么狠辣,他、他可是太监啊,虽说脸是俊了点,可是到底还是少些东西的,你可千万别做傻事。”魏宝亭公主之身,人又长得漂亮。魏都多少俊俏少年郎,苏颖觉得他们都配不上魏宝亭,更别说谢之州一个太监了,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是一心为魏宝亭想,魏宝亭也知道,可是心里忽然就沉了下去。她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试探的问道:“是不是有好些人都瞧不起他啊,就因为他是太监?”“也不是瞧不起吧,我就是觉得挺可惜的。”苏颖叹了一口气,“其实之前他刚进镇安司的时候,我父亲回家都是在骂他的,骂他一个阉人却骑在他的头上,可后来见识到了他的手段,就没有人敢当面说他了。”......是没人敢,不代表私下里不说。魏宝亭泄气一般,盘腿坐在小塌上。等苏颖离开之后,她趴在小窗上,往外面望去,小全子正好走过来,见她趴在那里,立马走过去,“殿下在找什么?”“啊,没什么,”她又摇摇头,问道:“你去外面看看,有人站在门口吗?”“啊?谁会站在门口啊。”小全子挠挠头,一脸迷惑,看见他这幅憨憨的模样,方才心里那点子气恼全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气哼哼的道:“让你去你就去,怎么那么多话。”不一会儿小全子跑进来,面露惊恐,显然是被吓到了,“殿、殿下,谢大人站在殿外!”魏宝亭伸着脑袋往外瞧,余光瞥见敞开的大门外那抹深紫色的衣袍,而后道:“把他叫进来。”作者:【感谢妹子们的营养液~】第44章 十三个大太监谢之州应该是下了早朝就一直留在皇宫里,毕竟皇上最近很是依赖他, 几乎朝中上上下下的事情都交给他办, 是以他现在身上还穿着官袍,头上戴着的乌纱帽被他摘下来拿在手上。乌黑长发紧扎在脑后, 浓眉紧蹙,显出几分阴郁。他正站在听雨轩的门外, 事实上只要是无事他便总是来这里站一站。每每望着紧闭的大门,便有委屈浮在心头, 他根本就不知道又是如何惹怒了殿下, 总觉得殿下这气生的莫名其妙。那日, 他也是慌了神,眼看着殿下为了一只畜生便要下水, 慌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愤怒。那群奴才也是不办事的, 竟然放任殿下自己跟旁人待在一处, 若是有什么危险可怎么办?他觉得自己这脾气发的有理有据, 对殿下说话的时候也是压制着怒气的, 句句都是为了她考虑,可是殿下......她竟然几天不理自己了。谢之州觉得自己很是委屈。“谢大人, 殿下唤您进去。”小全子抖着腿跑过来,并不敢离得太近,只在远处唤他,在他抬眸看过来的瞬间迅速把头低下,而后小跑着进了听雨轩。谢之州回过神来, 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忙迈步进了里面去。寝殿内,魏宝亭正靠在凭几上,因着现下天气暖和,她在自己的寝殿内便只穿了件清凉的衣裙,裙头紧束在胸脯上,露出上方大片的白腻。许是觉得戴着璎珞不舒服,空着又不好看,锁骨中间被她点上了朵艳艳花钿。听到脚步声,她这才懒懒的望过去。她现在思绪也乱的很,怎么理也理不清,见着他心里就发慌,不见他吧又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听到苏颖跟自己说了些关于他的话,别人越是畏惧他厌恶他,魏宝亭的心里就越发的心疼他。尤其是这人这几天还总是在自己的宫门外站着,瞧着可怜兮兮的。......她又不是狠心的人。“......殿下。”谢之州弯腰,拱手行了一礼。他只是轻瞥了一眼,浑身就紧绷了起来。周围的宫人都已经撤了下去,寝殿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且小塌上那人还毫无防备之心。穿一身薄裙,且不论那衣料薄到曼妙的身躯隐隐显出,光是那白腻脖颈下方艳丽的花钿,就足够他眼圈发红。他迅速将视线移开,只低着头。殿内安静,只有清浅的呼吸声。魏宝亭本想着要等到他先说话的,于是她就靠在凭几上,双眼半阖,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面前那人开口,心里便生了些恼意,“大人这几日鬼鬼祟祟的,总是在我宫外站着做什么?”语气还挺严厉的,惹的谢之州看了她一眼,眼里竟然委屈的泛起了泪花,见他如此模样,魏宝亭却变本加厉:“大人这样做,别惹的旁人再以为是我欺负了你,那我可说不清了。”他连忙急道:“您没有欺负我。”“那你站在宫门口做什么?”她反问道。谢之州一时无言,张了张嘴,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急的脸颊都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明明就是想要进来与她说一句对不起的,恳求殿下原谅自己,不要再不理他。可是站在殿下的面前,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他低着头,双颊处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眉头蹙起,压着眼里的泪珠子,像是立时就能流出来一般。魏宝亭盘腿坐了起来:“不要急,你慢慢说,我听着呢。”谢之州闻言,轻嗯了一声。“那日我实在是担心殿下......会落水,这才急了,并不是有意训斥您的,”他轻抬眼皮快速的扫了塌上那人一眼,正巧撞见她在盯着自己看,说起话来又开始结巴了,“我我一直想要跟殿下道歉的,可是、可是您一直都不肯见我,我这才没了办法,想着站在门外总能碰见您的。”“唔,”魏宝亭点了点头,而后不顾他通红的面容,始终盯着他,忽而问道:“听说江南地区多美人,这些年你应该也见过了不少,可真有传闻中那般美若天仙?”这倒是难到他了。虽说见过的人不少,也去不少的地方办过共,可是女人什么的,他从来都不曾留意。再说了,女人在他的眼里几乎都是长的一个模样,他如何分辨出好看不好看来?若要他说,最好看的自然是殿下才是。可是他不敢说,也说不出口。怕让殿下失望,他想起申原与旁人的谈话,便点点头:“......确实如此。”魏宝亭脸色沉了下去:“大人此话的意思是,你也有喜欢的?”她将随身携带的宝匣拿出来,打开而后拿出那根双凤戏珠簪,语气闷闷:“既然如此,那这簪子便还给大人吧,你也好赠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