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病娇女装大佬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
作者:燕殊      更新:2023-06-20 13:51      字数:8998
  说着,楚歌期期艾艾地凑近陆乔,怯生生地瞄着她的脸色,歪头靠在她的肩上。“是因为她想你死,我才会失去控制,下次我不会了。”楚歌软软地环抱陆乔的腰,鼻音中带着哭腔。“大娘子她太坏了,她要害死你。乔乔,我好怕失去你,我不是那种心思歹毒的人,你信我好不好?”陆乔犹豫了下,抬起手拍拍楚歌的背。“下次别这样了,让我来处理。”“好。”楚歌依偎在陆乔身上,一手搂着她,一手把小人偶抱在胸前,眼中闪过一抹幽深。下次?陆香亭没有下次了。陆乔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她正要去镇国公府,脚刚迈出疏桐院,来顺急急赶来。“二郎,大娘子不行了。”陆乔赶到香雪阁,陆香亭脸上裹着纱布,露出眼睛和嘴,眼神涣散,瞳孔放大,眼见得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怎么回事?”陆乔惊问下人。大丫鬟春香战战兢兢地回道:“大、大夫说伤势太重,让、让准备后事。”陆乔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吩咐下人:“准备起来吧,办得”“办得风光点。”陆乔又想到一事,嘱咐下人们,“暂时别告诉夫人。”王氏也是一口气吊着,若是听了陆香亭的消息,只怕那一口气也没了。床上的陆香亭听到“夫人”两个字,眼里突然有了神,犹如回光返照。“二郎你过来。”陆香亭盯着陆乔俊秀的容颜,气息虽虚弱,神志却清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陆乔坐到床边,看着陆香亭。“你有什么遗言就说吧,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办到。”陆香亭忽然咧开嘴,笑了。“扎人偶的事,是我做的没错。可下毒的事,跟我没关系。”“小心你的枕边人,他比我更毒。总有一天,你会死在他手上。”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我要卡疯鸟!!!对不起各位读者小天使,这一章我写了修,修了不满意又熬夜重写鸟!我的小鸽子,你咋从白鸽子变成了一只黑鸽子啊?楚歌:闭嘴,不然扎死你。感谢在2020-05-03 23:59:25~2020-05-05 00:5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清远 10瓶;燕子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9章 白切黑陆乔不动声色,扯过被子替陆香亭盖好,轻柔地拍拍她的肩。“你好好休息一下。”说完,陆乔看向满屋的奴婢,言辞冰冷。“大娘子伤到头,糊涂了,说些胡言乱语而已。日后我若听到少奶奶的半点不是,你们每个人都别想好过。”众奴婢觑着陆乔冷肃的脸色,战战兢兢地称是。王氏和陆香亭都不行了,要不了多久,陆家就是陆乔一人做主,她们这些下人当然不敢违背陆乔。当夜,陆香亭没熬过子时便咽了气。生死是大事,镇国公二话不说给了陆乔半个月的假。葬礼风风光光地大办起来。水陆道场、僧人诵经,吹吹打打彻夜不停,烧掉的香烛、纸灰堆成小山,一车一车往外拉。陆香亭的尸首装殓在上好的金丝楠木里,按习俗脸上蒙着一块白布。陆香亭未嫁、无后,本不该享受如此高规格的丧葬。但凡有人问起,陆乔就假意抹泪,表达着姐弟情深,倒是收获了不少邻里邻居、吊唁宾客们的好感。就连前来帮陆乔的楚星泽都跟着感慨:“你对你阿姐可真好。”陆乔看了看守在陆香亭灵枢边,神情悲伤,眼神却无比冷漠的楚歌,面上闪过一抹苦涩。她不是对陆香亭好,她只是想为楚歌的过错描补一点。楚歌似有所感,抬起水漾的明眸看向陆乔。他的眸光中满满都是信赖和恋慕,纯真得犹如稚童,不掺一点杂质。陆乔狼狈地别开脸,胡乱同楚星泽说话。陆香亭没了后,陆乔偷偷审过元术。元术挨不住她的拳头,老老实实全招了。“是二少奶奶叫我诬赖大娘子的,我要是不这么干,二少奶奶就要把我卖到平康坊去,郎君饶我一命啊。”得知真相的陆乔如遭雷击。她心心念念宠出来的可爱小鸽子,竟然是只黑心鸽子。可怜可爱是真得,残忍阴险也是真得。他是乖巧的,他爱撒娇,他自卑敏感需要关怀。可他也有恶毒手段,险恶心机,斗起来不择手段,罚卖威胁,取人性命,还能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叫人无知无觉。陆乔把元术狠狠打了一顿,然后叫人把他远远送走。这两天她借着丧葬忙碌,没有回过疏桐院。楚歌就跑来陆香亭的棺木前守着,日日夜夜。陆乔不喂,他就不吃饭。陆乔不哄,他就连水都不喝。陆乔不走,他就跟树扎了根似的不动弹。陆乔可耻地发现,尽管知道楚歌不是好人,她却仍然担心他,怕他饿、怕他渴、怕他累。陆乔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遇上楚歌这样的人,第一次知道理智和感情会打架,第一次明白爱恨嗔痴这四个字有多重。若是刚成亲的时候,陆乔或许可以狠下心对楚歌置之不理。可是在经历了那么多后,陆乔不能、不敢、不愿意放下楚歌。小鸽子,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陆乔垂眸,叹息。正当她神思不属的时候,一道愤怒的声音陡然响起。“香亭表妹一向身体康健,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一定是你害死了她!”“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别想瞒天过海!”徐明哲带着四五个下人奔进陆家,他昂首站在陆家大院正中央,手指正午的大太阳,义正言辞地怒斥陆乔。陆乔放下遮脸做样子的手,冷冷地看着这个鼻孔朝天的世子表哥。“徐世子说我害死阿姐,可有证据?”“哼,要证据还不简单,我即刻就叫大理寺来验尸。”陆乔身旁的楚星泽蹦起来,“徐明哲你个王八蛋什么意思?大理寺非冤不出,你是想用你那点可怜的关系,直接给陆二郎扣上杀人的大帽子是吧?我告诉你,有我镇国公府在,你别想!”徐明哲没想到楚星泽居然会为陆乔出头,气势虚了。他以为陆乔和楚星泽只是酒肉之交,陆乔有麻烦,楚星泽躲还来不及。谁知道楚星泽不但不躲,还直接把镇国公府牵进来为陆乔撑腰。徐明哲只是世子,别说他了,就是他爹安国公来,也不能跟出身正统的镇国公府抗衡。“不找大理寺也行。”徐明哲的声音马上小了,换成商量的语气,“找京兆尹总可以吧?”听到京兆尹的名头,楚星泽狡黠一笑。“行啊,你本事就去找。”长安京兆尹的正头娘子是钟朗的亲妹妹,钟朗是他和陆乔的兵法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钟朗这层关系在,京兆尹怎么可能下陆乔和楚星泽的面子。果不其然,徐明哲派出去的人满头大汗地回禀:“世子,京兆尹说没有接到亲眷家属报官,他们不好出动。”这话一听就是托词,陆香亭的亲眷家属,一个王氏正病着,另一个是陆乔。娘和弟弟都在,徐明哲撑死了算旁系,报官也轮不到徐明哲来。难道就这么算了?徐明哲不甘心,朝身旁的陈术使了个眼色。陈术领会,疾步走向陆香亭的棺木,竟然想直接抢尸首。陆乔当然不可能让陈术得逞,脚步一动,瞬间拦住陈术。“陈郎君有何指教?”陆乔摆弄着腰间的匕首套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陈术。陈术一下子想起血誓的事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脚一软跪倒在陆乔面前。“不必行此大礼。”陆乔单手拎起陈术,丢还给徐明哲,“徐世子还有什么指教?”徐明哲见陆乔软硬不吃,一张俊脸气得狰狞。“你别得意,我”“够了!”安国公大夫人赶来,喝住徐明哲。大夫人上上下下打量陆乔,眼中闪着精明算计的光。大夫人是女眷,按理说该有陆家女主人接待,于是楚歌款款走上前。俗话说要想俏,先戴孝,一身缟素的楚歌犹如指头的亭亭玉兰,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徐明哲在陆乔娶亲那日见过清河县主,当时就被县主的容貌惊艳。只是那时他觉得县主美则美已,却像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看过便忘了。然而今日一见,县主不光容色更甚,气质更是高山仰止,贵气骄矜中透着婉转妩媚,眉眼转一下,轻启朱唇间,徐明哲的身子立马就软了,某个地方却硬邦邦。这样好的女子,只有他徐明哲才配得上,陆乔那个纨绔败家子不配!徐明哲望向楚歌的眼神,变得滚烫炽烈。作者有话要说:陆乔:情敌?捶他!!!感谢在2020-05-05 00:50:04~2020-05-05 23:5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洛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0章 借刀大夫人对陆香亭这个侄女并无多少感情,甚至隐隐有些防备,怕她攀附徐明哲。陆家在久居长安城中,大夫人却从不主动请陆香亭去安国公府做客。大夫人这趟来,其实安国公的授意。陆乔在镇国公府端午宴上出了不少风头,成了长安城权贵圈里的红人。名门小姐们眼巴巴地想讨减肥方法。作风开放的,亲自跑来见陆乔。作风保守的,就托自家父兄打探。也有派下人的,却连镇国公府的门都进不了。一时间,能否获得一份陆乔传授的减肥方法,成了检验各府门第高低的隐形标准,权贵们更加趋之若鹜。除此以外,楚星泽的巨大进步让那些家有不成器儿郎的官员们,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他们从镇国公口中得知楚星泽跟着陆乔后才有了变化,这些当爹当的很头疼的官员们不禁心驰神往。连镇国公世子那样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成天花天酒地的纨绔,陆乔都能改造成习武的良才,我家儿子定然也可。于是一时间,老父亲们想出各种借口,拼命把自家的儿郎们往陆乔身边塞。不求别的,哪怕练练身子骨也好啊,起码在传宗接代上能持久点啊。颓废二代人数众多,镇国公特意在家里开辟了一个小私塾,挑挑拣拣些还有救的二代们,又选了些良家子做陪侍,一起塞到私塾里练练弓马、念念书。算是为楚星泽和陆乔将来出仕为官,先招揽了一帮子门客和副手。当然,陆乔和楚星泽学的和练的跟这些二代们不一样。不过日常有空的,一帮子年纪差不多的儿郎们,也会在一起切磋切磋,倒还真有点进步。于是各家愈发想把儿郎们往陆乔身边塞,技多不压身嘛,文武可双全啊,竟比当年太子选陪读的时候还热闹几分。安国公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陆乔这个名字已经红遍了长安城。当他从平康坊的小娘子口中听到陆乔的事迹之后,不由得起了拉拢陆乔的心思。安国公想得很美,陆乔现在是白身,国公府稍稍给点甜头,她一定会感激涕零。等陆乔以后中了武举当了官,当然要帮着国公府。可惜安国公耳背了点,人蠢了点,脑子糊涂了点。他没有留意姘头说陆乔的时候,镇国公府在其中的举足轻重。这不,安国公一听陆香亭没了的消息,便立刻让大夫人来陆家,联络感情,拉拢陆乔。陆家下人到安国公府报丧,用的理由是陆香亭从假山上摔下来,磕到头重伤而亡。这年头医疗不发达,摔死的人挺多的。大夫人到陆家,听到徐明哲指责陆乔,第一反应不是怀疑陆香亭的死有蹊跷,而是担心完不成安国公让她笼络陆乔的任务,所以出言喝止。楚歌柔柔地开口请大夫人偏厅坐,大夫人顺势就着他给的台阶下来,和和气气地跟着楚歌往里走。徐明哲又想闹,又舍不得美人儿,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陆乔瞥了徐明哲一眼。今儿要不是不给这个高傲的徐世子一点交代,说不定他会想出别的法子闹腾着验尸,要是真传出去点什么,倒霉的是致陆香亭死亡的楚歌。于是,陆乔朝徐明哲招招手。“徐世子,阿姐的遗容别人看不得,你作为表哥,自然看得。”“你来看看阿姐,瞧瞧她可有不妥。”他、他看吗?看就看。徐明哲强忍着恐惧,跟陆乔到敞开的棺材边。棺材里是穿戴得整整齐齐,丝毫没有损毁的尸体。被扎破的手上涂了厚厚的脂粉,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异常。天气热,虽然用了冰块,尸体仍然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徐明哲光顾着忍耐恶心的气味,哪里顾得上细看。“徐世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陆乔指指完好无缺的尸体。徐明哲的脑海里浮现起表妹的娇俏,鼓起勇气揭开尸体面上的帕子。惨白中透着青黑的脸,吓得徐明哲大叫一声,丢掉帕子连连后退。陆乔摇了摇头,取过帕子,细细将尸体的面部盖好。一旁主持丧葬的老道士欲言又止,陆乔示意他但说无妨。“郎君,贫道晚说了一步,这覆面的帕子不到入葬的时辰,是不可以揭开的。”陆乔看了看徐明哲,他满脸惊惧地看着老道士,双腿抖如筛糠。“揭、揭开了会怎么样?”徐明哲声音打颤。老道士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嘴上却道:“世子一会儿跨个火盆,应该没什么大碍。”但是他的眼神让徐明哲没了安全感,当然没心思再闹。徐明哲脸色发白,跟他带来的人一起去了外头。偏厅,大夫人向楚歌隐晦地表达了安国公的意思。楚歌装出为难的样子,“这样大的事,我怎么好做主,自然要先问过婆母。”他口中的婆母,指的是王氏。王氏刚病了那会儿,大夫人亲自来看过妹妹,但并不知道王氏后头越病越重的事。听了楚歌的话,大夫人心中一喜。对啊,妹妹是陆乔的主母,庶子当然要听主母的话。而妹妹又素来听她的,她直接去给妹妹说不就行了。楚歌吩咐下人带大夫人去梨香院,大夫人喜滋滋地去了。楚歌看着大夫人远去的背影,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下头发。乔乔不许下人跟王氏说陆香亭的死讯,他让王氏的亲姐姐,安国公夫人亲自去说,总可以了吧。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过了十二点还有一更,赶榜这更先发。感谢在2020-05-05 23:57:11~2020-05-06 23:1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染婳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dgthytu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1章 罪大夫人也是猪油蒙了心,到了梨香院见着王氏后,上来就是一句“妹妹节哀顺变”。王氏一懵。她这两天心里头晃晃荡荡总不踏实,醒一会儿昏一会儿,老听见唢呐的声音。今儿的唢呐声尤其响,王氏撑着病体歪在榻上,正想叫人出去问问哪来的唢呐声,就见大夫人风风火火地进来,叫她节哀顺变。节哀顺变?王氏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喊了声“亭儿”。大夫人却理解错了,坐在榻上,拉着王氏的手一声声地劝。“妹妹,亭儿是好孩子,这辈子没能长寿,下辈子定能托生在富贵人家。”亭儿没能长寿?王氏使劲攥着大夫人的手,满脸不可置信,喉咙里咯咯响。“哎呦,”大夫人被攥住的那只手生疼,下意识地推王氏,“疼死我了,你撒手。”安国公府的奴婢们赶紧上前,七手八脚地掰开王氏的手。王氏被众奴婢拨动得坐不住,趴在床沿,虚弱地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大夫人自顾自地低头揉着红肿手腕,嘟嘟囔囔地抱怨起来。“你掐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害得亭儿。她是不小心摔下假山才没的,要怪就怪你家假山建太高。上回你家二郎摔了一次,你干嘛不把假山挪走?”大夫人以为王氏病得不重,毕竟哪个病重的人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可大夫人忘了,王氏是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即便病得快死了,王氏生命的最后一份光,仍然为她的孩子而燃着。而现在,大夫人的话浇灭了王氏心头最后一点点微光。假山啊假山,我想利用你摔死假庶子,却害死了我的亲闺女啊。这都是......王氏嘴里蹦出“报应”两个字,趴在那儿蠕动了两下,没了声息。大夫人吓了一跳,冲着王氏嚷嚷:“你今儿怎么了?什么报应啊?你别不动弹啊,你给我说说什么报应啊?”她边说边去拽王氏,发觉王氏死沉死沉,她拽不动。“你们瞎了啊,一个个杵着干什么?扶你家夫人坐起来啊。”下人们去扶,年长的秦嬷嬷发现了不对,哀哭道:“夫人?夫人你醒醒!来人啊!夫人没气了!”大夫人愣住了。“不可能,不可能,刚才还好好的。”然而赶来的大夫打破了大夫人的妄想。“人已经过世了。”大夫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痛哭失声。“妹妹!妹妹!妹妹你怎么了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陆乔接到消息赶来,大夫人哭得不能自已,一叠声地说“我就说了两句话啊”“怎么人就没了啊”。陆乔按了按额角。不用猜,她也知道大夫人说了什么,导致王氏断了最后一口气。葬礼一场变两场,棺材一口变两口。外头疯传陆家邪门,吊唁的人都找借口不来了,只有哀乐声声不停。而原本上赶着找陆乔的贵女们,想把自家儿郎往陆乔身边送的官员们,有不少碍于邪门的名声,悄悄疏远了陆乔。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楚星泽一如既往地站在陆乔这边,镇国公也是。并且镇国公趁此机会清理了下家里的小私塾,把意志不坚定的人清出去,留下的方才是心腹,也算是因祸得福。两场葬礼的头七过后,陆乔到镇国公府向镇国公致歉。“因我家里的事,给国公爷添麻烦了。”花厅里,陆乔郑重向镇国公行礼。镇国公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让陆乔不必在意。“我年轻时守北境,杀过些人。回到了长安,外头传我身带血煞,克妻克子,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我在城外救了星泽的娘,她见我跟传闻中不一样,就喜欢上了我,非要嫁给我。”“谁喜欢你?明明是你对我死缠烂打!厚着脸皮天天在我家门口转悠,你当年可没少挨我爹的打。”谢氏过来想安慰下陆乔,谁知听到镇国公在吹牛,她毫不客气地拆台。“哎呀,夫人,替岳丈打我的事干嘛,我要脸的嘛。”“现在知道要脸啦?瞎吹的时候,脸呢?”眼看镇国公夫妇斗起了嘴,陆乔识趣地退出去。她在院门口遇上了钟朗,钟朗问她要不要扶棺回乡。“老宅那边来信,照着族规,阿姐和阿娘不可葬入陆家祖坟,我在城外寻了块山清水秀的地方。”“今年武举提前了,下个月中旬就开始,你早些准备。”陆乔点头应是。她看看钟朗憨厚的面容,想起先前他讲领兵用人的独到见解,忍不住把憋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钟师父,若是有这样一个人,他无比忠诚,但心地不善,手段狠辣,动辄取人性命,该如何待他?”钟朗见陆乔面色严肃,不似随意说出的话,认真思考了一番。“大丈夫者,慈不掌兵,义不经商,仁不当政,善不为官。”“在我看来,忠诚比善良更重要。”“那人若是你朋友,有此心性和手段,若有机会,他必成大事。”陆乔苦笑:“可他成事的代价,是别人的性命啊。”“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他若是为他自己,就得担下后果。”“他若是为了我呢?”钟朗拍了拍陆乔的肩膀,半是怜悯半是羡慕:“为你做好事和为你做坏事的人一样难得。”“那人若是为了你,手上沾了血腥,你也要承担代价的。”陆乔沉默了半晌。“谢谢钟师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辞别钟朗后,陆乔去了一个地方。天黑之后,她摇摇晃晃回了疏桐院。满桌饭菜,一口没动,楚歌一听到脚步声就冲出来。陆乔脸色发白,展开一抹虚弱的笑。楚歌没忍住,当着下人的面抱住陆乔,带着哭腔问她怎么了。在楚歌心里,陆乔宛如天神。可现在他的神祗痛苦不堪,摇摇欲坠。“进去说。”在楚歌的搀扶下,陆乔进了屋,躺倒在床上。楚歌要去叫大夫,陆乔不许,让他关好门,不准下人靠近。等屋里只有两个人了,陆乔让楚歌把床四周的蜡烛都点上。“我给你看个东西。”陆乔强忍着剧痛,拉下衣裳。辉煌明耀的烛光里,洁白如玉的肌肤上,在靠近左心房的位置,有两个青墨色的字。“罪”“罪”两个罪字刻在女子身体娇嫩部位的附近,每个字都有拇指粗,每一个笔画都清晰无比,血色从字的笔画里不停向外冒,拉开的衣服内侧全是鲜红。第52章 美人如玉剑如虹楚歌的眼睛一下子通红,人扑倒在床边。他的膝盖磕在坚硬的脚踏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他却毫无所觉。少年喉咙里发出沙哑破碎的呜咽,平时拿着最细的针线都稳稳当当的手指,此时不停颤抖。“不要!不要!”楚歌想要抹掉两个墨青色的罪字,但又怕伤到陆乔而不敢用力。他痛苦地叫喊着“不要”,眼泪稀里哗啦,擦拭渗血伤口的如玉手掌,转眼间血红一片。古人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毁。刑罚中有一种在罪人面上或额头上刺字再染上墨的刑罚,叫黥刑。陆乔身上的“刺青”,不但是大逆不道的标志,更显然是惩罚。“谁干的?”楚歌猛然抬起眼睛,大颗大颗眼泪从红通通的眼眶里簌簌落下,“谁敢罚你?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楚歌踉跄着爬起来去拿剪刀,一股要跟人拼命的狠劲。然而陆乔的一句话,让楚歌瞬间怔愣住。她说:“我自己刺的。”“当啷”,铁剪刀掉在地上。楚歌不可置信地转身。烛光熠熠里,陆乔含笑看着他。“我托人要了针和墨,自己对着镜子刺的。”陆乔朝楚歌招手,“小鸽子,你过来。”楚歌呆滞地走到床边。“你跪下。”楚歌“扑通”跪倒在脚踏上。“张嘴。”陆乔用食指沾了字上的血,放到楚歌的舌尖上。“小鸽子,你要记住这种味道,它叫血腥味。”“你害死一个人,我就在身上刻一个罪字,让你尝尝血腥味。”“若你喜欢这种血腥,我愿为你流血而死。因为是我宠坏了你,所以你的罪我来担。”湿漉漉的食指,一点一点描摹楚歌张开的唇瓣,陆乔微笑盯着楚歌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楚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漂亮的脸蛋憋得发红,漾着水光的唇瓣青中带紫。“乔,乔乔,乔我、我”楚歌抓着床单胡乱地扯,惊惧苦楚想说话却说不出。凄婉的容颜,柔弱的身姿,犹如被狂风暴雨摧折过的败花残柳,有一种凌虐的美感。陆乔的心像被人用绳子一圈一圈勒起来一样疼,她咬着牙,硬是把眼泪逼回去,伸手捏着楚歌的下巴。入手一片滚烫湿滑,泪水汇聚成小溪,浸染了楚歌细腻的肌肤。“我问你。”陆乔的手指紧了紧,抓着少年郎尖细的下巴,语气带着点凶狠问:“以后还随便害人性命吗?”楚歌想摇头,发现脑袋动不了,仓皇急迫地喊道:“不!不!不不、不,我不,乔,我不敢了。”他真不敢了,他改,他一定改。陆乔略松了口气,紧接着问道:“要是以后再遇上想害我们的人,你该怎么办?”楚歌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宫里的生活法则只有想尽办法活下去,谁要是害你,你一定要弄死他,只有死人才不会再害人。“我、我、我应该”楚歌拼命动着脑子,透过朦胧的泪光,他对上陆乔的眼睛,福至心灵般地回答道:“我听你的!”“对!听你的!乔乔我听你的。”楚歌越说越笃定,双手虔诚地捧住陆乔的脸,“不管遇上什么事,我都听你的。”“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叫我养狗,我绝不养鸡。你叫我吃饭,我绝不喝粥。”楚歌努力组织着语言,拼命向陆乔表示忠诚。“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陆乔摸着楚歌的下巴,眯着眼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