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TXT全集下载_43
作者:四零九六      更新:2023-06-20 13:47      字数:9818
  听完,房疏侧头思索,说:“不太可能是大皇子做的,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不会用在自己是头号嫌弃人的情况下做这种事情,有没有可能是郑贵妃自己贼喊抓贼?”,毕竟这事儿她也不是做不来。“借着由头,扳掉大皇子?”曾凌天:“也是有可能的。”霍台令听了不高兴道:“怎么就不可能大皇子,越是危险就越是安全。说不定他功力远在你想象之外呢!”房疏白了他一眼,道:“别闹小脾气。”曾凌天打断两人,“行了,霍小子你负责去查大皇子,我负责郑贵妃这里。”霍台令点头应允。“蕙莲的事情......我听说了,不要因为太伤心而不回自己府上,长期叨扰房大人也不是好事。”,曾凌天叹了口气,“左巡抚的小丫头正是待字闺中年纪,眉......眉如远扇,眼......眼含秋水,窈窕之姿,是个绝色佳子,若你有半点意思,我就去与左巡抚说说,他与交情甚深,料想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丫头应该也不会说什么的。”霍台令先是一愣,后说:“那左巡抚不是说我是游荡子莽夫吗?怎么可能愿意将女儿许给我,曾大人操心了。我正想说......”,房疏私下连忙抓住了他的手,示意他收口。曾凌天又显老了许多,“闻玄青那小子,唉!想着他能早此成家生子的,结果找了个......,唉!结果你这里也......,为师就想你能从人伤痛中走出来,好好成家生子。”“可是怎么办呢?”,霍台令不顾房疏示间阻拦,说:“我七日后成亲,还想请曾大人呢!”曾凌天眼里才放了一些光彩,“真的?哪家姑娘?为师竟然不知道。”“您不知道的还多着呢。”“霍台令!我们该走了!!”,房疏害怕他再说下去。霍台令提嘴一笑,抓住房疏的手腕,说:“这便是您的媳妇。七日后我和他在仲止居成亲,不过,您若是不来也无事。”,霍台令对楞在曾凌天身旁的卫广说:“卫广也来吧,房疏说只请亲朋好友,要办得低调一点。我也只能依着。”没想到突然被点名,卫广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好好好!”曾凌天问:“房大人......霍小子说的是真的?”在两人的审视之下,房疏的头是点不得也摇不得,只能沉默。曾凌天最后叹了口气,“你们去忙吧。”出了北镇扶司,房疏蹙眉说道:“你何必对你师父说这些再来刺激他?玄青的事情他已经受了不小的打击了!”“他始终也是要知道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况且,他能接受占玉反而不接受你,还不如老死别相往来了。”房疏垂首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说:“他好像也没有接受。”第69章霍台令雷厉风行,马上让黄庸去调查大皇子近几日的动向。“有些事直接问,说不定能问出点猫腻。”,房疏知道霍台令与大皇子有过节,便说:“我与你同去吧。”“嗯。”,霍台令哼然一声,“那小子最好别再觊觎你!我会忍不住滥用私刑打折他。”“真以为我是香饽饽?”,房疏说得有些底气不足,“人家生为皇室龙族,与我这平民有甚好纠缠的?”“虽生在王候将相之家,比你是不足千万之一的,你这香饽饽招狗!”,说罢刮了他鼻尖一下,“你这香饽饽居然喜欢我,说说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不会是被我干服了吧?”房疏脸噌得红了半边天,说:“别再说些废话了,去宫中办要紧事!”霍台令心想:“这人是逼不得的,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问。也不急于一时。”两人换了官服,便策马向宫中驶去,两人在尚书房到慈庆宫的路上堵到了朱常洛,他身边只跟着个王安,怀里抱着些书卷,两人正侧首低语说道什么,王安一旁点头示意。再抬首却见房疏正在前方不足不五步远,见他站立如松,一手背后而一手贴于前,才气萦萦,便眼染星辰,面浮喜色。又看清房疏身后站了个霍台令时,星辰也黯然,喜色也消散,问:“两位大人有事?”,很明显就是在这里等他的。霍台令将他的反应都看得真切,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房疏点头,“找殿下有话说。”朱常洛脸上还是挂着笑,“那去我宫中说吧,怕这外头凉着了两位。”“也好。”,房疏点头。两人便跟着朱常洛与王安入了慈庆宫,入了宫中,也觉得寒气非常,朱常洛忙对王安吩咐说:“还不快去添些炭火,别冷着两位大人。”宫中冷清,不见宫女与其它仆人。房疏问:“只有你与王安?”“三弟前几日说他宫中宫女公公侍候得不好,就指名要我下面的人,父皇就随口赏给他了。”都是龙种,待遇如云泥。霍台令也不客气,拉着房疏就要坐在宫中正上方一方软榻上,房疏低声说:“别这么无礼!”“那我坐了。”,霍台令一屁股坐下,手里还把玩着房疏素指,房疏连忙抽回,“别闹!”朱常洛收回视线,给两人递了茶水,“无事的,我这里不讲究这里俗事礼仪,两位大人随意就好,先生也坐吧。”朱常洛落坐于下榻,房疏也没有挨着霍台令,而是坐在朱常洛对面,王安进来给兽炉添炭,这宫里渐渐暖和起来。鲛纱细帐随热气浮动,印得人的脸也红红的。“王安,你去端些果脯吃食来。”王安应允而退。房疏开门见山,“今天我与霍大人前来是为刘弗一案而来。听说你前段时间与他有冲突,不知道所谓何事?”赧然之色浮现在朱常洛脸上,“都是一些私事罢了。”“不会是作贼心虚吧?!”,霍台令坐在正上方,手肘支膝撑脸,打量着朱常洛每丝每毫举动与表情。朱常洛说得有些小声,“不是的......与先生有关的。”“与我有关?”,房疏与霍台令对视一眼,后者已有不悦之色,房疏便继续问:“你继续说呢。”朱常洛沉着脸说:“大概是十多天前,那晚在尚书房待得有些迟了,路过隆宗门附近时听得刘弗与他的贴身公公说话,当时我只是依稀听得一些,但刘弗的声音我是认得的,尖中带哑,口音很重,有人问:“那霍提督府上的人也敢动?”,然后刘弗说“上面这样吩咐,咱们办事儿就行了,还有钱拿!而且这应该不是针对霍提督,怕只是和芝兰探花走得太近!这女的过门就和被打入了冷宫差不多,霍提督又远在千里外,谁管得着?”,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等想看个明白,过了宫墙转角已经不见人了。我便让王安密切关注先生的安全,后来就听说先生到处找人的消息,我才去找他理论,问人的下落,他去矢口否认,这才起了争执。我只是想帮先生的忙。”又是悲上心头,房疏叹了口气,淡然问:“只是这样?”朱常洛点头,“只是这样,我不至于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杀了他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那姑娘也救不回来了,还会身陷囹圄。”“好了,什么也没有问出来。”,霍台令起身,走到房疏身旁,对他伸手,作势便要拉他起身。朱常洛也连忙起身,说:“两位大人来都来了,不如用个膳再走吧,别嫌弃我这宫中食冷菜疏才是。”“嫌弃。”,霍台令一句话拒绝了他。房疏伸上让他拉自己起身,对朱常洛行了辞礼,说:“打扰殿下了,不便再叨扰,下官告辞。”房疏才行罢礼,手又被霍台令牵住,还是十指相扣,一根针从朱常洛眼里刺入心里。看着两人出宫的背景,霍台令边走边对房疏贴耳说得什么,房疏又轻轻锤打了手臂,整个人没有平时的冷清,只剩娇俏含羞。霍台令也没有贯有人狠戾,只有宠溺。王安这才端着果食而来,至门口就见那两人离去的身影,道歉道:“殿下,宫里没有多的吃食,我才去尚膳司讨了些来。”,王安跑着脸通红,喘道气,朱常洛顺手将王安手里的食盘打翻在地,干果点心洒了一地。朱常洛拂袖而入房,大吼:“别来烦我!!”王安只叹气,收拾了打翻的果盘。身处内室染暖气,心如外屋是寒冬。霍台令忙着调查刘弗一事,接连两天都回来得迟,而房疏也在忙着六科公文事宜,除了晚上缠绵,白天基本见不到人影,霍台令这天夜里回来的尤其迟,房疏一直躺在床上等他归来,不知是三更还是五更房外火光徒现,府内闹作一团,房疏连忙起身穿衣,打开门,祁量就执灯前来,一脸惊慌,急急咧咧说不句完整的话,“霍大人被行刺了!”房疏看得院里乱作一团,府上的人都出来看情况,人们高举灯笼或是火把,黄庸带着两人个锦衣卫抬着半身染血的霍台令要进屋来,房疏连忙上前,急着问:“台令?这是怎么回事啊!”,带着一点哭腔也被半昏迷的霍台令听到了,他虽然身体虚弱,却怒气极大,低吼:“不是说了回明止庵的吗?黄庸!”,这一吼扯着腰间伤口,又泊泊流出了更多的血。房疏红了眼,试图用手摁住那捅出来的血窟窿,也只染了一手鲜血,烫得吓人。“郎中呢!叫郎中了吗?!”,房疏急着吼道。房疏的手被霍台令覆上,很是冰凉,火把下照下霍台令笑得苍白勉强,他努力想让房疏放宽心,“别……别担心……小伤罢了!”“什么小伤啊!流……流这么多血……”让他们将霍台令抬上床,房疏端水给霍台令擦净了腰侧伤口,才仔细看得那如碗宽的伤口,触目惊心,房疏隐忍不发一语,郎中才背着个木箱急忙而来。在郎中给霍台令包扎过程中,霍台令一直抓着房疏的手不放,房疏便让霍台令躺在自己胸口,一个肉痛得说不出话,一个心痛得说不出话。针线入肉,从肚脐至髋骨处,成了一条千足蜈蚣,它在其它伤疤面新鲜得像雨后新笋,等郎中费力完成时,霍台令已经昏过去了。“大人这伤口有些深,需要休息一此时日了!不过.......大人头部也受了伤,可能会出现暂时性失忆,没有性命之虞就是万幸了。”,郎中收拾医具,写了药单,便走了,房疏递给祁量让他连夜去惠民药局拿药。房疏轻探他头部,才发现后脑有一个大包,似被钝器所伤。又将带血被子换了,对黄庸点头示意屋外谈话,房疏将黄庸拉到远离房间的亭里,这夜里开始下起了淅沥小雨,又有寒风穿堂,冷得黄庸抖了几抖,可房疏没有顾及这些,问:“发生了什么?”黄庸也有些暗悔,“因为圣上逼得急,大人这两天都一直东奔西走,事情总算明朗了起来,大人便归心似箭,说怕房大人夜里等得急了,就一路回赶,却中了埋伏,受了伤,我们才跟上他时,地上已经是碎尸满地了,现在还不知道何人所为。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大人。”“他查到什么了?”“说是和郑贵妃,大皇子都有关系的,具体是谁,下官也不清楚。”,黄庸醒悟过来,问:“大人是怀疑?”房疏点头,“怕是有人想杀人灭口。”,思及此,房疏拔腿冲穿过针雨回房看霍台令还安稳躺着,对跟来的黄庸说:“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嗯,我派些士兵守着好些。”“多谢!”房疏毫无睡意,给霍台令喂了药,一直守到天明。天明之后,仲止居来了不速之客,大理寺来人提人了,提的不是别人正是霍台令。祁量一听就与来的十几个官兵打了起来,“你们他娘的!不长眼吗?跑到这里来抓人?!”“祁量!”,房疏将他拉扯回来,几个官兵已经被他打肿了脸,祁量也好不到哪里去,鼻头青肿流了些血。房疏问领头的千户,“为何是抓霍大人?”“有人提供了证物”,千户对捂着被打肿的侧脸,本来就是有些圆胖的脸,另一半肿得老高,像是馒头上又生个小馒头,他对身后将士打了个手势,身后人拿来了一件衣服,正是前两晚霍台令穿回家带血的衣服,第二天不见了,以为是下人拿去洗了,后来两天太忙,便忘了它的存在。“批评杀害刘弗的凶手正是霍大人,现在要抓他回大理寺。”“不可能的!台令不可能这样杀人的。”,房疏还想解释,被千户打断,“房大人,我们看证据的,今天我们就是来带人走的,你的人已经干扰我们司法正常的,若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这只乱咬人的狗也要带走!”那千户对祁量恨得牙痒痒。“是谁给了这件血衣?”,房疏问。千户摇头,“我只负责抓人,案情如何,我不管,您可以去问何大人。若房大人再有意阻拦,你这府上人都要去牢里喝两天水了。”“台令受了伤,可否备辆马车?”,房疏叹口气,妥协了。“大人!可不能让他们带走霍大人!”,祁量可不认,撩起袖子就要上前,大理寺士兵见状都后退了几步,千户拔出了刀,“别闹得太僵了!”房疏拦住祁量,说:“我们行得正,坐得端,盛世岂能蒙冤案,我也随你们去找何大人说说话。”就这样,房疏将霍台令从仲止居送到了大理寺,蒙何芗的关照,住的牢房也算敞亮。等安排妥当,房疏便去找何芗问此事。“还没有来得及向何大人道贺,恭喜何大人升做大理寺卿!”“哎,没有什么好恭喜的,都是圣上嫌麻烦便任了我命罢了。”“关于台令的事。”,房疏直接问,“是谁提供的证物。”“复炎,是内阁沈大人。”“什么?!”,房疏谁都想过了,唯独没有想过是他。“沈大人今天一大早亲自送来的,他说霍大人很有可能是凶手,而且血衣确实也是属于霍大人。而且宫中有人作证说那晚在宫中见过霍大人。”,何芗叹了口气,“望复炎还是体谅一下我的难处,不得不请霍大人来作客了。”“我......我知道。只是麻烦何大人代为照顾一下台令了。”看房疏苦着脸,何芗宽慰道:“这是自然,复炎请放心。虽然不能说是宾至如归,但是安全这里还是没有问题的。”“我能来给他换药吗?郎中说了要一天一换,我怕其它人笨手笨脚,做不好的。”何芗叹口气,轻拍他肩膀,“复炎啊,你知道我们这里规矩的,未审期间是不能见犯人的,这里的兄弟都的刀口舔血过来的,换个药什么的,还是问题不大,房疏不必太过忧虑。”“那个......他不喜欢吃醋,别在菜里放酸的,他喜欢吃甜食,若是有些饭后小点.......更好,叮嘱他睡前要洗脚,他晚上可能会做梦,有时候爱踢被子,这冬夜还是挺冷的,若狱头有心给他搭一搭裤子,下官也是万分感激。稍后我让人送他平时看的书来,给他打发时间。”,房疏说完,才发觉自己太啰嗦了些,而何芗也认真听他说完了,“真是叨扰何大人了,我会让人送些伙食银两来的。”何芗笑了,“没想到房大人与霍大人关系这么要好,比亲兄弟都好了,哪里有自费坐牢的道理,房大人的钱,我是不会收的,霍大人不会在我这里受委屈的,复炎只管放心。”不说一步三回头,但房疏三步一回头是有的,被何芗亲自送到了门口后,何芗马上命人关了门。南堂茶苑里今天被一群特殊的客人包下了,沈一贯正与一些同寮学士一起品茶论道,几扇屏风围住了众人,屋内兽炉添炭,也算暖意融融,沈一贯正与众人说着西洋的天主教教义,大家都屏气听着这西洋玩意儿,却被门声吱呀一声打断,透过纱帐见人有人跌跌撞撞闯进来,原来是沈管事,他慌忙跪到沈一贯面前,“老爷!房......房大人他硬闯进来了!”“别通报了!我已经来的!”,来人着青色夹袄,手执已经出鞘的剑,明晃晃带了寒光,房疏嫌弃那些纱帐碍眼挥剑割断,剑太锋利,柔如薄纱也断为两断。门外有护卫战战兢兢围住,门内除了沈一贯都失了神色,有作官的认得房疏,却从来见过他执剑如煞的模样,话连不成一句,“房大人......你来这......是为何呀?还拿着剑,怪吓人的。”房疏走到众人面前,冷笑道,“我是来找沈大人的。”“找我的,就让他们出去吧,正好咱们叔侄应该好好说说话了。”,沈一贯不惊不许,浅啄了一口冷茶。房疏只当他是故作镇静,用剑对着其余人挥了挥剑,“你们快出去!”其它人便也起身匆忙离开,还有沈管事不走,“你怎么不走?我和你们老爷说话,你在场不太好吧!”沈管事看着自己老爷,沈一贯说:“你出去吧,把门带上,房大人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没这么蠢。”房疏收剑回鞘,噌地一声像是安定了沈管事的心,他才怯怯出门。“别忘了带上门!”,房疏冷呵道。“房大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沈一贯仰看着站立在面前的人,“年轻人,坐下好说,我年经大了,脖子可不好使。”房疏才坐在他对面,这里都是单人桌,两人中间隔了两步宽距离,“沈大人行踪好神密,府上不见人,宫内也不见人,不用暴力吓一吓你府上的人都不说你的行踪。人有时候就是贱,好语好言听不进去的。”沈一贯也冷笑一声,脸上了然,“是为了台令吧?”“是,也不止是。”十年恩怨一朝结,一朝又续十年怨。第70章沈一贯并不显得意外,“那房大人还有什么事情?”,连疑问句语气都显得平静。“你与地方官员贪污了盐印钞关税一事。”,房疏冷笑道:“你们虽然做了假帐,可仔细一核查便不对数了。”沈一贯也不否认,“然后呢?房大人应该是有证据了,不去举报,来这里闲扯什么呢?”没想到沈一贯一点不忤,反而是颇有把握的模样,看得房疏火气更大。“先不说这事,你为何让台令入狱?!前有祁量,后又是台令,你这么针对我,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没想到那小子什么事都和你说。”,沈一贯垂眉低目,“前两天他跑来请我喝喜酒.......还是和你的喜酒,呵,这事儿传了出去不被天下人耻笑了?!”“为了不让他和我成亲,你便让他去坐了牢?你这个爹当得真好!!”“你爹知道可能会打断你的腿!天下父母都一样,你还年轻,不懂。”,又换了一副长者的面孔。“我爹不会,他是一个话不多,不善言谈的人,所以我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因为年少一件事,他却展示了父亲如山,他并没有阻挠我,而是尊重了我。不像你这般的自私!”沈一贯笑了,“听起来,你父亲是一很了不起的人呢。”“是的,比你好了千百倍!!”,房疏将桌上一茶杯捏得迸裂,将他手心扎得点点血迹,还有嵌入肉里的碎瓷屑,“我会用手上的证据让你烂在阴曹地府里。”对于这威胁,沈一贯耳朵都听起了茧子了,“说这话的人都轮回转世了。”这云淡风清与房疏的抓狂相差太大,房疏额上青筋突起,他拔剑出鞘,失了理智,拍了桌凌空而起,直向沈一贯额心刺来,沈一贯从始至终都挂着老狐狸的笑,连眼都不眨,眼看就要取了他狗命,不料寒风乍起,银光一闪,房疏手中剧烈震荡,听得刀剑相碰,风光已被打落在地,而梁柱插了一把明晃晃的刀,还在震动生响。那刀划破了房疏胸前的青袄,房疏为了躲避,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那红色锦囊滚到了沈一贯脚边。“房疏!你好糊涂!”,来人是曾凌天,外面有沈管事的担心的声音,他连忙关了门,走到房疏面前将他扶起。“正好,这小子行刺朝廷命官,人证物证具在,怕是难逃一死了!”“沈大人!”,曾凌天也是一副疲态,他站在两人中间,“这是小事儿,房疏一时冲动,大家好好说!”“一时冲动?!”,沈一贯注意到脚边的锦囊,他拾了起来,房疏一见,慌乱摸了身上,脸上马上露出惊慌,他欲冲上前,被曾凌天拦住,“沈一贯!还给我?!”沈一贯将锦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时,神色异常,观摩一阵之后脸色大变,然后抬眼看被曾凌天拦住的房疏,说:“你是方殊绝?!方砚的儿子?!”屋内三个人都静止了,房疏趁机挣脱曾凌天,从沈一贯手中夺过道煌珠,“你怎么认得我的?!”,房疏也不想隐瞒了,他来这里就已经做了好鱼死网破的准备。“这是我送给台令娘的定情物,十多年前也是看到台令送给你时,我才认出儿子的。当时我坐在街边楼上看你们被押解出京......怪不得看你眼熟得很。”,出乎房疏意料的是,沈一贯神情突然寞落下来。无论是房疏就是方殊绝还是霍台令是沈一贯的亲儿子,这两者对曾凌天来说是惊天大消息。“霍小子是你的......你的儿子?!”,曾凌天心里失落不已。沈一贯点头,“那些年感谢你的养育之恩。”这话让曾凌天听了很不舒服,那种以父亲自居的口吻,他心里也瘪着气,不吭声。沈一贯问:“曾大人怎么也突然出现在这里了?!今天可真是......什么日子?”曾凌天又皱紧了眉头,冷声说:“首辅赵大人说霍小子与占玉九莲教反贼有勾结,已经闹到圣上那里去了。”沈一贯锤桌,“这老家伙是看准了时候?”被冷落一旁的房疏冷声说:“沈一贯,当年的马价银案,贪污的是你吧!!我们全家因为你......因为你家破人亡!!”房疏拾起被打落在地的风光,用手推开挡在前面的曾凌天,“今天是该算清楚了!律法不能制裁你,就由我来制裁你!”“听我说!侄子啊。”,曾凌天用一手抓住他抬剑的手臂,“当年若不是沈大人极力谏言饶了方大人家人,你也不会在这里了!”沈一贯没了一开始的趾高气昂,只是垂首不语。“他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房疏冷哼一声,“披着羊皮装好人?!”“说你年轻,许多事情不懂得!”,沈一贯叹气,“就是不是懂得!”“又装什么高深?”,房疏咬牙切齿,“这些年来,我多少个夜里做梦都想把你撕碎喂狗!我辛苦了十来年都是为这一天。”“只是为了这个吗?我原来以为你来京还有其它事呢?”,沈一贯只是低笑,“所以你利用台令吗?利用他对你痴心一片?当年可是因为你而发了病呢,那小子昏迷那好些天口中只喊着“绝哥儿”,幸好大病一场忘了那些事儿,年少人的感情......就像种子,埋得深,但再碰上了你,还是破土成参。他像他娘,痴情得很。”,话中伤感比外面寒气还来得醒人。“我与他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来评论?!”,房疏眼眶绯红,执剑欲刺,曾凌天横在两人中间,剑就离曾凌天喉咙二指处倏然停下。“曾大人!我不想伤你!”“沈大人!哎!你不打算解释一下?!”,曾凌天在中间也是急得不知道怎么说了,“侄儿,你知道关中赈灾物资何处而来吗?!”“凌天!他本来就该恨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沈一贯手搭在他肩头,将他推开,“十来载本来就是偷来的。”“就当是为了霍小子!你们把话说开不好吗?”“关中物资何而来?”,房疏蹙眉问。“还记得前段时间闻玄青调查的盐印钞关案吗?”,曾凌天叹了口气,“正是用里面抽来的银两买的。”“向国库申请就可以了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做这种冒九族之险的事?”“你不是向国库申请了吗?等了多久呢?”,沈一贯冷嘲道,“就算京中有明官在意此事,拨下来的物资轻几层之手,哪里是清是浊又从何而知?就算都是干净的,物资一丝不少,几多手续下来,时间耽误,人又死了多少?你以为那段时间只有你为此忙尽前后?”房疏愣着没有说话,抬剑的手都有下垂之势。“为官啊,没有那简单的,为官之初几人不是抱着为国为民的想法呢?可有多少又能坚持初衷?我也多少次在清名与苍生之间徘徊,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两者孰轻孰重。但十多年前,有人对我做了指导,算了命中恩师。”,沈一贯喉头哽咽,“那人就是你父亲。”“我爹?你们......发生了什么?”,房疏手垂下,死死盯着沈一贯,后者眼里蓄了两滴浊泪。“当年河南堤坝年久失修,夏季也遇数天暴雨,冲了多少良田,卷了多少性命。可国库并不充盈,当今圣上为给太后祝寿也耗费了许多银两,又大修砖窑一系列支出,而当时收入也只有太仆寺马价银,而这些银子是不用作救灾之用.......一面是千万百姓性命攸关,一面是自身清白,我辗转一夜后,便做了假帐,却不熟练,一眼便被方砚看出,他当面质问我,我当时很害怕,便将事情说了说来,他当时只说他不会把事情说出来,那次河南之灾比关中有过之而无不及,灾情恶化传入了京,方砚来找我说让我尽快把银两送往河南。马价银假帐被其它官员知道了,举报了,我当时很害怕,两天不敢出门,等我下了天大的决心时,就听到了方砚自首的消息,他为了将我撇干净,就说是我举报的,我没有成罪臣还成了功臣。”铮然一声,房疏剑落了地,“你骗人!!你的一面之辞罢了!!”“侄儿,沈大人说得是真的,我也是帮凶之一。”,曾凌天轰然对着房疏跪倒在地,“我知道真相,可耐不住方大人左右哭求,让我也大局为重,最终将他抓捕了......方大人斩首当天,我都没有勇气去看。我听说嫂夫人不幸去世,而你也失踪无下落,让你寻了你几个月,一无所获.......以为你也遭遇了不测 .......”房疏连忙跪下要扶起曾凌天,“我......”,房疏哽咽出声,全身像去了筋骨一样无力,最终抱着曾凌天,叔侄两人都抵首而哭,“怎么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你父亲确实......比我强了千百倍。我到现在都没有勇气面对那件事情。送你们母子出行,只敢远远得看着......”,沈一贯也坐在两人身后,像失了三魂七魄,“你父亲说,做官如做水,不做黄河水泛滥,也不做长江水溢岸,只图财只图名心中是装不下多少苍生社稷的......”“可我爹是顾及名声的!”向东风泪洒,东风泪洒,不觉沾湿青挂。心中恨比天大,恨比天大,人却早过了黄泉,无人问罢。“可你爹选择了苍生,盐印钞关案我也是鼓足了勇力,不怕人查.....”曾凌天看房疏涕泗横流,老气横叹,“都是误会一场......”“你为何将台令推入牢狱?!”“有人要刺杀他,大理寺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