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TXT全集下载_35
作者:四零九六      更新:2023-06-20 13:47      字数:9897
  “曾经我也以为是,可后来发现,她又不爱我,我又不是圣人,单方面的爱能持续多久呢,现在不过是做做样子,刺激那群迂腐老头罢了。”这些事情神宗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之前许多官员将自己女儿进献给皇上,美其名曰“为皇家繁衍子嗣”,实则以女做工具,若是得宠全家还不得鸡犬升天。这些女子,神宗虽然“笑讷”,却通通不理。闻玄青今天的任务就是来安慰人来的,“哪里的话,皇上怎么说能说她不爱您呢?不爱您又能爱谁呢?”“不知道两位爱卿有没有听过道煌珠?”。闻玄青摇头,“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二十多年从女真进贡的东西。”,神宗从怀里摸出一可乳中透绿的珠子,吞光含芒,温润如玉。“有三颗,一颗放在御书房,一颗朕带着,一颗送给了郑贵妃。”闻玄青有些迷糊,“那这与皇上和郑贵妃有何关系?”“这珠子表面是女真的求亲之物,可它的神奇之处并不是单纯地做为信物。所佩戴之人会散发特殊香味味,不过只有佩戴之人的所爱之人才能闻到。此气味的作用更是神奇,用以诱人□□……”闻玄青听得入坠雾里,“啊?!听着这么玄?不太真实啊!”一旁霍台令从震愕中回过神,“气味?!是什么气味?”神宗看霍台令竟然满脸求知欲,“这个因人而已,听说气味是不一样的,以前郑贵妃说我身上总是有熟桃味,现在问她……她只说没有什么味道,而我却从来没有在她身上闻到过,除了她的胭脂味……我才慢慢相信这道煌珠的传闻。”霍台令回忆起与房疏之前的种种,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他身上的檀香?是临行朝鲜前夜在城西湘菜馆里吃饭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他确实被着味道撩得心乱,才调戏一番老板娘来转移注意力。房疏除了知道它叫道煌珠外,对它倒是一无所有。闻玄青:“这……不可全信。万一……郑贵妃那颗失灵了呢!”“哈哈,玄青你还挺幽默!看你师兄才是一脸阴沉,似有心事!”闻玄青正想反驳他是认真思考说出来的,又看霍台令敛眉沉思。“霍大人不知道想什么,都没有听我们讲话!”,神宗轻拍了桌面才引起了霍台令注意力。“皇上……微臣请求同房大人一同前往关中……”神宗赫然一笑,“还以为霍大人在想姑娘呢,原来是关心民生社稷!”第54章自那晚起,霍台令在自己屋里整宿整宿翻来覆去夜不能寐,想来又拉不下脸,自己这般纠结,那人可能不当回事儿,思及此,更是懊恼自己。终于有个正大光明的借口又来这里,霍台令一人手持圣旨来了仲先居,瞿百瞿千一见他来都笑脸相迎,“霍大人,我们大人还没有回来……”“无妨!”,霍台令便径直入他院里去了等着了。房疏去了北巡抚司之后,在路上趑趄不前,躲在拐角处将怀里的状子拿出来读了一遍又折上,如此循环好几次,状子都有些褶皱了,一如主人舒展不开的脸,徘徊不前的心。虽然尔良安全与否他还不知道,可霍台令确实是个随时会咬人的狼,为了不让李政说出一点关于沈一贯的信息就断手断脚割舌,自己还在徘徊不定也指不定会有什么不测。匹夫无不报之仇!才入御书房没有多久,神宗便听高瀚来报,“皇上~,刑科给事中房大人求见”。神宗合上刚打开的书,“不是才让霍台令去通知他了吗?怎么就来找朕了?”高瀚弯着腰,试探问:“小的也不知,那是见还是不见?”“让他进来吧,估计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神宗又对高瀚招手,高瀚白净的脸倏然起了红晕,蹑手蹑脚上前。“让着事儿精多等会儿……”房疏在御书房外等了半个时辰,这决心都有些被磨平了,实在站不住,左右烦躁地踱着步,想离开又敢离开。门口的侍卫眼球就随着房疏左右来回转无数回,像数水饺似的,都给他们晃出困意了。御书房吱呀一声,房疏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几个侍卫也不困了,高瀚满面红光踩着小碎步踅到房疏面前,“大人~皇上召你进去了!”“多谢高公公!”,房疏拱手收袖,挺直了身板进了御书房。“参加皇上!”,房疏进门就下跪在地。神宗看上去心情很好,亲自上前扶起他,“爱卿,我正有事情同你说。”房疏到嘴边的话又生吞了下去,“皇上请说。”神宗轻拍了他的肩膀,脸上笑得深意,有些故作神秘,先示意房疏坐一旁。房疏坐立难安,神宗看出了他不自在,心里才有些报复后了舒适感。“正要和你说一件好事儿,朕听取了霍台令的意见,决定封你为钦差大臣去关中救灾!”“啊?!”,房疏听罢,知道是霍台令怕自己对付沈一贯,是想支开他,至于会不会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让他消失在世界上就不知道了,“多……多谢圣意!!”“别谢,要谢谢霍大人吧,我不是让他去通知了你么?”,神宗似乎才想起房疏所来得目的,“对了,爱卿找朕所为何事?”房疏心脏砰砰乱跳,干咳一声,试图□□情绪,说:“也正是来报告百官自发捐赠一事,总共捐赠了五千二百八十一两四钱白银,其中麻贵大人听说此事后,将抗倭所赏的白银三千两捐献了。正想向皇上借点人手将其换成粮食衣物送往关中,既然皇上有此安排,那我此来就是多余了。”“房大人不亏是芝兰探花,心系百姓!这事儿,朕可要好好拜托你了!替朕慰问百姓。”通过了一堆客套寒暄下来,房疏才不显尴尬地告退。出宫路上好巧不巧又碰上了朱常洛。房疏的生冷与朱常洛的热情形成了鲜明对比。朱常洛也不在意,说:“听说先生进了宫,我正好得了闲,想找先生说说话。”房疏心里嗤了一声,“我进了宫,殿下也是找得准,紫禁城这多大,就在一这隅宫墙下碰了头。”见殿下羞了脸,垂了首,才坦然:“其实......是我让王安找人跟踪了先生。”“跟踪我?!!”,房疏语气隐有怒气。察觉到房疏的不爽,朱常洛忙着解释,“不是的,只是知道先生来找父皇,才让人跟着你行迹的。”“殿下有何贵事,不如就在这里说吧,我这还有急事。”,房疏直勾勾地看着他,这个羸弱少年他是有些害怕的。“说起来好几月不曾见过先生了,之前让人送出的信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也不知道先生收到没有。”那些信的署名被霍台令看了,都被烧了干净,正好他也不想看。“真的?没有呢。”朱常洛斜眼看了身侧的王安,这一眼让王安也打了一个冷战,眼里透露出:我是无辜的,主仆两人“友善”的互动都入了房疏的眼,只是看在眼里,他只字不说。“没有就算了,都是些废话罢了,还好没有给先生遭成困扰。”,朱常洛还挂着微笑,“前两日是我母妃生辰,写了信请先生来陪母后吃饭,先生没来,我还以为是先生讨厌我了呢!”是很讨厌他这人,但是朱常洛是出了名的孝子,特别孝顺王恭妃,这点房疏并不讨厌。说话说:女如爹,儿像娘,朱常洛长得也有几分俊艳,眼睛狭长眼尾带惑,看着房疏的眼神里,春水裹烈火,都化成氤氲,熏得房疏都有些头晕。“那……真是有些可惜,只能祝福恭妃旦逢良辰,顺颂时宜!”,这句话房疏也说的真心。“谢谢先生!母妃也觉得可惜,她早听说了你,上次也在午门大宴见过你,很想和你私下见见面。”,朱常洛一见房疏态度有些亲近,连忙握住他的手,手指忍不住轻拂房疏手背,瞬间激起了房疏鸡皮疙瘩。房疏抽回手,说:“相信有机会去拜访恭妃的!下官有急事,若殿下没有其它要、紧事,先告退了!”房疏与朱常洛擦身而过,朱常洛攥紧拳头,都怪自己太贪心越矩了,可那心心念念,三不五时入梦来的人活生生在眼前,比梦里更真切,哪能做到发乎情,止乎于礼。房疏一出紫禁城,也没有朝仲先居而去,他纠结再三去了宝府。宝鸿林见贵人上门,自然是不亦乐乎,房疏拉住他示意低调些。宝鸿林是瘦了许多,人也清俊不少。不过这些房疏也没有心情去观察描述他。进了账房,房疏观察没有无关人听门,便关上门。“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大晚上,有什么事儿?”,宝鸿林微翘起小指,柔声问道。房疏说:“你这里有没有信笺火漆?”“有!”,宝鸿林拉开案桌的抽屉,拿出了信封火漆,他两指掂了一叠信笺放在桌上。房疏拿起一个,从怀里摸出了一张折好的纸,将其放入其中,再用火漆封上。宝鸿林一旁默默看他完成了这些操作。房疏将信笺递给宝鸿林,“我不日就要启程去关中救灾,若我有什么不测,你就将此信交给大理寺少卿——何芗大人。”宝鸿林被他一脸严肃吓到,问:“大人,这是什么?!”房疏抓住他的手腕,有些使力,“你不需要知道,我不知道这京城我还可以信任谁,此事万不可伸张,怕招杀身之祸!”听房疏说得这般严重,宝鸿林有些哽咽,掂着信的兰花指都有些发抖,“大人……谁会害您?”“……不知道,你也别担心,只是怕万一!你要好好保管,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了!”,房疏转身准备走,又被宝鸿林拉住。“大人!保重!”“嗯,你也是!对了,谢谢你照顾姬容了。”房疏出门,消失在了夜色里。话说霍台令都房疏床上都睡了一觉,人还没有回来,倒是祁量来叫了他几次吃晚饭。霍台令察觉不对劲,开口唤住祁量,“你今天怎么没有跟着房疏?”祁量挠头,“这两天我那婆娘胎有点厉害,房大人让我别跟他了。”“那他怎么还不回来?”,霍台令有些不耐烦。祁量说:“自......大人没有来之后,房大人基本天天都快子时回来,不如......霍大人先吃点饭?”“我去六科寻他!”,霍台令将圣旨放在房疏床头就准备出门。瞿百跑来告辞祁,霍二人,“大人回来了,正在大厅吃饭呢!”霍台令随祁量去大厅路上,问:“房疏身上有味儿,你闻到过没有?”这个问题让祁量有些错愕,才回答:“有啊!”霍台令心一沉,说:“有?什么味儿?”祁量:“房大人比我们爱干净多了,自然是皂角味,洗衣用皂角,洗澡他也用皂角。霍大人嫌弃我们大人有味儿?”,想到这个祁量不高兴了,纵使对方是霍台令他也不可遮掩的表达了自己的不开心。“不是,只是问一下。”进了大厅,就看见好几天没有见面的房疏正边吃边问候蝶兰身体状况,听到她还好时,笑如春风。祁量不高兴,“大人!谁让对碟兰笑了!”,祁量又转头问蝶兰,“他调戏你了吗?”蝶兰白瞪了他一眼,“你这泼皮!见谁都和你一样呢!”房疏只笑不语,夹了一点煮青菜,抬头便看见祁量身后站着的霍台令,紧咬后槽牙,又马上放松了表情,说:“来了就快来吃晚饭。”,并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置。祁量一旁还在和蝶兰耍着嘴皮,“我哪有!今天是那个豆腐阿间非要和我摆家长,人家天天给我们留了最好的豆腐,这点面子都不给?而且她说她男人昨天喝了酒打人呢,怎么的也得慰问一下吧!这你就有味儿了?哎哟!”,说罢,不顾在场瞿百瞿千,三位老婶,两位大人在场,就在蝶兰脸上香了一口,羞得蝶兰低头低声说:“看我等会不收拾你!!”其它人都觉得是常态,也没有什么反应。一位婶娘给霍台令摆好碗筷,他坐在房疏身旁,虽然只有几天没见,却像过了几年,没有他的夜都像永远等不到天亮。霍台令心里承认--真的是无日无刻不在想他。说了那些话,却又拉不下脸主动找他。今天一见,感觉他似乎有些变了,以前他不都是笑着说:“来了就快来吃晚饭。”,今天这句他说得有些淡。这一顿饭,只有祁量与蝶兰的“打情骂俏”,其它人都相对无言。等着他们吃完,房疏帮着收拾碗筷,婶娘们赶紧抢过,“哎呀,大人,你这提笔的手就别和我们抢活做了。”霍台令将他拉回房间,“我有话与你说。”,一进屋就将房疏困在自己与门间,鼻尖靠近他脖子,有些贪婪地吸着那檀香,既乱心又安心。房疏有些抗拒,以手抵住他的胸,防止再进一步的靠近,说:“我知道,皇上让我去关中做救灾使臣。”虽然霍台令还没有想到说这件事,还是愣了神,“你怎么知道?你进宫了?”,霍台令思考片刻还没有等房疏回答,又问:“你进宫做什么?”“向皇上汇报赈灾物资的事情,才知道霍大人给了我这个“好机会”。该说声谢谢!”,房疏声音有些微乎的哽咽,“不得不说,霍大人做为一个儿子,还是很合格的。”霍台令心虚起来,“我是想让你出京城散散心。”,并伸手将他紧紧拥入怀中,似要与他融为一体。“那你选的散心之地可真是别出心裁。”房疏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让霍台令有些慌。霍台令放开了他,拉着他的手,低首额头想抵,“我也去的,与你一路。”房疏别开头,心沉了底,“你不放心别人办事,要亲自来?”“当然。”,让他独自去,又不知道去多久,这么几天忍起来已经到了极限,那几个月还是人间炼狱吗。可他理解的与房疏理解的又不一样,房疏只当是可能要亲自了结他,心里有些凉得透。“李政......是你断手断脚的?”,这一句询问,表明房疏心里还有一丝希冀。可霍台令的回答如寒冬回朔,冻住了最后一洼春水,“是的。”想起那两天的慌张,他恨不能将其抽筋拔骨,“你问这些做什么?你去诏狱看他了?”房疏沉默表示默认,“圣旨呢?”,房疏掌灯,霍台令从床头拿来,房疏看一遍,说:“这上面没有让你也去。只让兵马司分配我一支千户军队。”“皇上口头说的,天子一言,岂可追回。”这夜里,房疏比以往更主动,霍台令看他反常,心中有疑,又听得房疏在耳旁反复低呤,“想你......”,纵使有钢铁思绪现成也溃如飞沙。莫教襄王劳想望,巫山自送雨云来。今夜发生的事让霍台令如觉梦中,房疏扯发带做绑,将霍台令套于榻头,以口伺弄,虽偶有齿划根,可身心莫大刺激让霍台令一块败兵连地滚,房疏倏不及防喉头一动,悉数入了五脏腑。又爱玉兰倒插花,长肢两横跨,自拂腹中隆形,两处比划四处按压,爽身致幻,如苍穹无边只有彼此。霍台令失了神志,挣断了发带,颠来覆去直到二更过了,他才沉沉睡去。第二天皇宫热闹了起来--昨夜三更左右,郑贵妃遇了刺,幸亏佟伯一及时赶到,刺客只在她脸上留下了一条划痕。郑贵妃惊魂不定,只是哭,要皇上给她主持公道,誓要将那两人的九族都扒皮割肉。昨晚她分明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只是她压着声音说:“这老恶婆娘,不如在她脸上刻一个丑字!”,别一个人没有说话,可眼神狠辣那女子正要刚刚下了刀,阳佟一正巧巡逻附近,他五官十分灵敏,察觉不对劲,破门而从,那两刺客四拳难敌双手,逃跑的功夫倒是一流。郑贵妃脸被拉了一道口子,又一直哭嚎,阳佟一怕还有其它同伙就没有追出去,而派出的手下都没有追上。霍台令是被门外黄庸急咧咧的声音吵醒的,说出了大事,皇上龙颜大怒,成千上万人守卫让刺客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入后宫。霍台令出门时,祁量说:“一大早,房大人就出门去画卯并交接六科事务。”路上霍台令从黄庸口中了解了大概,入了宫,闻玄青等人比自己先到,正在挨训。霍台令一来,他这最高负责人自然就吸引了大火力,并收回了让他去关中的成命,留在京城好好反思疏漏并抓住刺客。现在霍台令只想让那两个刺客生不如死,他出了宫心里郁闷到了极点,当即决定一天内抓住刺客“赎罪”。房疏到了六科,吴应爵如房疏预料来报告今天的“大新闻”,当得知霍台令被皇上“禁足”后,房疏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才让疲惫尽显脸上。房疏安排妥当之后,又去宝府寻姬容,到了姬容房里,除了宝鸿林房疏和姬容再无旁人。房疏问的关切,“你腿……没有事吧?”姬容的腿有些瘸,只是皮外伤,自己已经包扎好了,并无大碍,“复炎哥哥!昨晚就该一刀了结那恶婆娘,那婆娘和赵志皋有勾结,把我们当做工具,可算间接奴役了我们!”“罢了……你没有事就好。”,本来房疏也没有打算杀她,怕闹大了事情收不了场。“昨晚那个高大的,自以为自己很帅的傻二楞是谁呀?真有两下子!”,姬容想起昨晚不得已被他逼得只能和房疏分头跑路。“他叫阳佟一,是武状元来的。姬容今晚你女扮男装,做我亲随,前往关中。”,房疏没有商量的语气,只是陈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姬容自然是十分乐意的,昨晚房疏半夜里来寻她让她要去做的事情就是一直想而被姬悦阻止的事情。如同去关中寻姬悦尔良,被哥哥知道了肯定要被训骂,一直以来都被哥哥保护地太好了,躲在别人的羽翼之下太久,也想自己展翅翱翔。宝鸿林:“姬姑娘走了也好,这京城乱麻麻的,今天中午内城外城已经加大防守了,巡逻队伍很多更密集,怕是藏不下姬姑娘。”第55章等芝兰探花连夜出城前往关中一事传入霍台令耳中的时候,已经是他出城一个时辰以后了。所谓欲速则不达,霍台令正查得焦头烂额,反而是毫无头绪,只知道两个刺客,其中一个是女人,还有就是女人用的剑在夜里会发红光。得知房疏已经出城去往关中却没有支会自己时,霍台令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正想对守城负责人发火,阳佟一说:“他有圣旨在手,没人敢拦的。”,阳佟一对其他人挥手,示意他单独与霍台令说事,其他人齐身退下,“今天我在外城碰到房大人……他手背有处划痕,和我昨夜留在其中一个刺客身上的一模一样……那伤口微小,怕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如被惊雷劈中,随后又被漫天愤怒和不解淹没。霍台令颤抖声线:“还有其他人知道吗?”阳佟一摇头,“没有……”。“你做的很好,这事儿谁也被说!包括皇上!”。“知道。”霍台令浑身阴沉马上从紫禁城赶往仲先居,只有祁量,蝶兰和两个婶娘在。祁量看着霍台令气势汹汹而来,连忙让蝶兰回房里休息。“大人……!”,祁量上前招呼他,“房大人他也是傍晚回来突然说他要启程去关中,瞿百瞿千都回老家休假去了。”霍台令很难控制自己的脾气,他揪住祁量的衣襟问:“他临走有没有说什么?!”祁量只能一五一十的说:“他说家里的枕衾每月要拿出来晒一下,他房门口的几株海棠和菊花要按时浇水,蝶兰生宝宝时若他还没有回来要记得写信报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霍台令的怒气截断,“有没有关于我的?!”祁量冷汗岑苓,说:“有……”。“什么?!有你倒是说啊!!”,霍台令真想撕烂他关键时候就没有用的嘴。“他说……你的衣服记得拿回明止庵……”霍台令等他再说,却没有声响了,“就没有了?!”祁量摇头,“没有了。”霍台令气不打一处,松开了他的衣襟,径直进了房疏的房间。他记得早上离开这里时自己的脏衣服还乱扔了一地,现在一来,冷冷清清,自己昨夜待过的痕迹半点也没有,怀疑是自己做了春梦。啊,自己真的蠢笨。霍台令恨恨地想,坐在桌前才回想起昨夜房疏的反常,每次他这般主动时,都是暗藏心机,真是色令智昏,竟然落了套都没有发现。可他只是为了刺杀郑贵妃?他应该是借此来拖住自己,可是他为何不让自己同行?那个人,别人都说他机强陆贾,智赛萧河。什么都愿意说,唯独不说自己心里感受。比如床榻间的姿势,他最喜“解连环”,上也牵连下也融合,他情最荡漾。自己最爱“望海潮”,他便每每迁就自己,主动要求这个动作。春去夏来,自己在他这里没了换洗衣物,他晚上偷偷量了自己尺寸,第二日早上起得比鸡早去成衣店定做,忙到了近半夜又去成衣店取货,回来只说:“太忙了……”。不止衣服,还有鞋履,枕头。枕头他睡不得软的,可能因为从小生活太艰苦,流落街头都以石为枕,以地为席,以天为盖。喜欢了硬一些的枕头,房疏似乎知道他习性,便自己悄悄去寻了个手艺人编了藤枕,在里面又包了荞麦皮,明决子,黑豆皮,说是可以去火清热。他察觉自己爱听他说书,基本每晚都会讲《三国演义》里面的故事,除非被自己折腾地太晚,边讲会边给自己剥瓜子。会买一些哄小孩子的零食;会将自己爱吃的菜不经意地移到自己面前;夏夜燥热,他会掌扇直到自己睡着......那些甜蜜温馨也许就叫家吧。自己的鞋履端正地立于床头,衣柜里青衫不见,只剩黑袍。既然知道了“凶手”,霍台令正头疼怎么将此事应付过去。两天后郑贵妃出来作妖了,指证说是王恭妃与朱常洛母子两要置她于死地。百官自然不能信,让她用证据说话。没过两天,她真煞有介事的抓住了两个人,也不知道她去哪里抓来的倒霉蛋。将这一男一女关押在了大理寺,霍台令进去审他们,还没有坐下发问,他们就忙着承认了“罪行”,还把幕后黑手都抖了出来,说是大皇子和恭妃指示的。霍台令再一细问,两人便前言不搭后语起来。霍台令心想:“没脑子的人也只能找没脑子的人了。”,不过正好有顶包的,还是被害人自己寻来替凶手顶包,真是滑稽。皇上最近正被百官逼着立太子,他正头大呢,就听霍台令上报了凶手的口供,几乎是毫不迟虑将王恭妃打入冷宫,还想处罚大皇子时,孝定皇太后出面了,说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听得两人一面之词就定罪,何其儿戏!神宗也是个孝子,老娘出面说话自然是没再强硬,就罚了朱常洛禁足十五天,好好在慈庆宫反省。同时神宗也可以理直气壮回百官:“大皇子品德不端,不能胜任太子重任,立太子一事以后再说!”,怼得百官哑口无言,虽然知道多半是郑贵妃从中做梗,可都没有证据,毕竟真的凶手又不会突然自首。郑贵妃看朱常洛当不太子,自己儿子机会大大增加,脸上的伤口也不在意了,反而有些感激起了凶手,激发了她的“灵感”。过两天,真又有人自首说自己是行刺的凶手,行刺理由很简单,因为郑国泰等人仗着郑贵妃得宠而横行霸道,欺压百姓,强取豪夺,他们苦心经营了三代的粮油行抢了他们的生意,就动用官府力量将自家粮油行不花一分钱收入他们囊中,实在无路可以走,便走了极端。他们还拿出了行刺武器--一把夜晚会发红光的剑,这是用特殊材质“纳红”制成,百天能吸收光线,晚上能放红光,它虽然锋利,但增加了武器的脆度。一般普通老百姓哪里会用此做武器。霍台令只是看他们“争做凶手”,兴致缺缺地打着哈欠。霍台令来了沈一贯府邸,沈一贯正在院里修剪树木花草枝芽,一开口就问:“那粮油行的那两个傻缺是你找来的吧!你答应了给他们拿回油粮行?”沈一贯也不抬头,似乎没有被他打扰,“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嘛,郑贵妃抓的那两个还不是的假的。你真是无时无刻不监视着别人。”“我没有监视你,昨天从你门口过,见过这两个人。”,霍台令顿了顿,又说:“你为什么要汤这浑水,若你被发现了,是欺君杀头罪。”沈一贯剪下一株茶花上的枯枝,“还没有到秋天,这些植物就有了枯枝,现在朝政就如这植物,从你那里看来欣欣向荣,从我这里竟然全是枯枝,它已经元气内消又风邪外入,若不找个好园丁稍加整顿,不是死得更快?朱常洵是个纨绔,他能是多好的园丁?”这番话让霍台令心里吃惊不小,表面仍然波澜不惊,问:“你不怕死?”“人终有一死,况且......只要我儿不说,爹怎么会死呢?”,沈一贯放下了剪刀,拾起一旁方帕擦了手,“今晚在这里吃饭吧,我知道你要来,早让厨房多做了些饭,今晚你大哥二哥都在家,我们聚一聚。”霍台令冷哼了一声,“他们才不是我什么哥,话都没有说过两句。”,转身要走。“那房疏都走了,你怎么还去他那里过夜?你抢我的十七房,又让她夜夜守空闺,这有点不合适啊!”霍台令又转身看他,“你跟踪我?”沈一贯笑得像个老狐狸,“你们那点破事儿,还需要别人跟踪?”,又突然泄了口气,他已经眉分八道雪,尽显衰老,“不知道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去了关中也好,你们还是注意些,别被旁人抓了把柄。”“我们清天明月的,能有什么把柄?”,他很不喜欢别人觉得他们见不得光,“不用别人来抓什么把柄了,我自己公布去!”知道他能说能做的性格,沈一贯忙喝止他,“你想公布,房疏可不一定想,他顾虑得比你多多了,他来这京城入朝为官,应该也不是为了和你儿女情长的,怕是.......利用你而已。”“胡说!他是爱我的!!”,霍台令似要稳固自己的想法,反复念叨:“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沈一贯苦笑,“我的傻孩子,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人生一张嘴,除了吃饭就是撒慌,这话信得吗?世间儿女真情尚少,况且你们这......”霍台令听不下,打断他:“不是只有轰轰烈烈,闹得世人皆知才是真情,下雨撑伞,天冷加衣也是真情,自己没有心不要认为别人都和你一样!”不想和沈一贯再说下去,霍台令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也没有听见沈一贯那一声叹息。皇上看不知道来的这伙人,来争做凶手,才平复了一些的心,又烦躁起来。又查出了郑国泰确实制霸乡里,横行霸道,看着这些一桩桩一件件的证据,气急之下罢了郑国泰的官,贬为庶民。郑贵妃正想对神宗撒撒气,然后撒撒娇让他收回对哥哥的处罚,神宗却好几天不见她,她上门求见也被高瀚委婉地赶走了。至于谁是刺客这个案子,就压到了三司会审。房疏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霍台令时不时朝北镇抚司跑。霍台令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一个月后,闻玄青与霍台令正在北镇抚司商议紫禁城布防优化,曾凌天在一旁讲着:“应该在端门,午门,东华门,西华门,神武门再加大一倍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