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TXT全集下载_19
作者:四零九六      更新:2023-06-20 13:46      字数:9745
  房疏开口了,夜里透来温润声音,似已入春,“霍台令,你与陈璘是个什么交情?”“旧识。”没有料到房疏会问自己这些问题,奇怪自己也不抗拒,可也不愿说太多。“什么旧识?”“一起眠花卧柳的旧识。”房疏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又问:“只是这样?”“那还能有什么呢?男人之间一杯酒也能喝个生死之交。”房疏边修整木牌又问:“你和沈一贯呢?”霍台令愣了下,时间极短,还是被房疏捕捉到了,房疏好整以暇地等他回答。“也是旧识。”“何来交情?”“那可就多了去了,帮他铲除异己,替他拉拢浙党,还睡过他一个小妾……”房疏哼笑一声,“那还真是交情匪浅……让他做了王八,也能饶你?”“他倒不说什么,毕竟小妾多自己年纪又大,顾不过来,我帮他顾顾,他指不定心里多感激……但是还是惹得虱子上头,搔得头破。那女人还想让我娶她,妄想症还挺严重的。”妄想症还挺严重的……房疏不再问,将木牌放置一边,喃喃自语:“连纸钱香烛都没有……”霍台令跳上来,踅到他跟前,从怀里摸出一根像炮仗一样,“这是我近几日做的烟花,可以送用做丧炮。”房疏从他手里结过,是用黄色皱皮纸包装而成,夜色黑,火把只有一把,在坑旁,上面有字,看不清,问:“你这……写得什么?”“写的是:房小妾……本来是送你的来着。”果然这撩拨手段高明,“哪里有什么丧炮?又是你发明的什么浪词语?”“丧礼也可以弄点特别的,为什么要一板一眼按路数来?留下生者心意不就行了?”房疏把玩着火炮,问他:“你怎么这么能说?怎么都有些道理”“我什么时候不能说吗?不过也没你能啊!你这时候倒傻了口!”“没……我也看看你弄得什么炮仗。”“这可不是什么炮仗!别看它个儿小,能给你点亮半边天。”,霍台令隐隐露出一些得意,像给玩伴炫耀他的玩具。房疏心情好了些,“你又是弄火器又是弄炮仗的,以后不做官了也能混口饭吃了。”霍台令看他眼光柔和了许多,趁那俩姐弟不注意,在房疏脸上偷了个香。房疏下意识轻推了他一把,低低的骂他,“你别不要脸!”“你这样儿,可真像娘们儿撒俏!”房疏又不理他,将南金姬尸体抱起放入坑内,霍台令努了努嘴,上前一铲一铲将她埋葬了,两姐弟啜泣在一旁。霍台令说:“她的丧葬也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又是我这做苦力的,又有两个哭丧的,还有给她提墓志铭的。”“少说些风凉话……”房疏看了手里的木牌,“这木牌过段时间就会朽得看不清字,直到永远消失了”霍台令将她埋成了个小山包,“怎么会永远消失?死人也非无情物,化作沃土养大树。这女子已经很好命了,我还伺候着她入土了。”“……你吃了人家豆腐,做这些事情难道不应该?”霍台令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她给你说的?还是……你偷偷看见了?莫不是吃了酸?”房疏在她坟头插入木牌,似乎听不见霍台令刚刚的话。霍台令闷声:“切!”“你那炮仗呢?点一个看看……”“不是炮仗!哎,也罢也罢,我去弄点打火石。”霍台令弄来了打火石,将那小型礼花半插入土里,让那俩姐弟靠后,俩姐弟一开始是以为他们吵到了这个奇怪的男人,就退后了许多。也让房疏退后五步,房疏说:“你可别把火器和炮仗弄混了,到时候还捎上几个陪葬的。”“这也能弄混?那你也太看不起你男人了!”,霍台令点燃了引线,两步诈退到房疏身旁,捂紧了他耳朵,就看着一团光亮嗖得一声升空,房疏心吊到嗓子眼,只看得那光亮消失在夜空中,寂静了须臾,天空突然炸亮,出现了一朵带着绿色花萼的白玉兰,将那月牙都亮得寻不见了。那俩姐弟惊喜得忘了忧伤,只是哇得感叹出了声。霍台令站房疏身侧,看他眼里就知道这烟花有多美了,眼里都闪着光,嘴唇微张似乎那声感叹已经从嘴里流了出来。烟花易冷,也不过须臾就暗淡直至消失。“这烟花……”霍台令得意起来,“喜欢么?我就越想这玉兰花和你极配,我可实验了好多次才弄得差强人意,那花萼部分……”,其实哪里止很多次,没有上千次也有上百次。房疏心里又是惊喜又是害怕,比霍台令知道他真实身份还害怕,他拿下霍台令掩耳的手,打断他,“你没有必要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我不是你眠过的那些花花柳柳,也别用这些伎俩搅弄人心!若是觉得好玩儿,京城那么多艳姬名妾,忍不了多久你又可以散播你的迷魂汤了。”这一泼凉水从头给霍台令淋下,滋灭了他的热情,经他一说,也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儿了,全是这些很陌生的情绪,他甚至开始觉得这情绪冒犯了他,又像被人忤逆了心意,气急变脸,勾住房疏带着发泄似的吻得两个人都呼吸不过来,霍台令才放开他,“我这还不是怕房大人和那些女子一样冷落了一下就要寻死觅活!”房疏顺了气,皮笑肉不笑,“霍大人也放宽心,想必也不是所有女子都会这样,我非女子,也不会这般不识好歹。”俩姐弟看这一个烟花没有过瘾,冒着胆子来问房疏,“哥哥……还有没有……弟弟说他还想看。”霍台令心情不佳,自然语气冲了许多,“这俩倒霉鬼说些什么?”“他们还想看……”霍台令捏住弟弟的脸,说:“没有了!这有什么好看的!”俩姐弟听不懂,只知道他没有善意。房疏将他们护到身后,“你别吓着他们了!”“都是三岁小孩儿吗?!这就吓到了?房疏我劝你别往自己身上揽什么责任,你也扛不起!”“我揽什么责任也不用霍大人操心!”“这南金姬的事情看来你是一点教训没有汲取!若不是你收留,她这唯唯诺诺的性格怎么可能能接近季金,若是你收她做房也好,你偏又负担不起,你这些假仁假意也只是一把刀!”房疏怎么会不明白,只是这层窗户纸被霍台令一字一句给捅破了。霍台令看房疏低头不语,任不住口,“这件事的责任你怎么推脱得了?!”房疏内心千般挣扎,只怪自己太过妇人之人,做不到绝情绝义,所以他更怕霍台令有意无意的靠近……霍台令又回到南金姬坟头,取下手上银链,刨了深坑埋了进去,“你的且还你!”也不知道他是对谁说的,说完,看也不看房疏,便扬长而去。第29章本来是打算今晚要和房疏同眠的,却被他弄的心情极差,霍台令看着自己手腕,和心里好不容易有了什么东西一样,又空了。第二天一大早,李敬德带领全府的人送房疏和霍台令启程,李敬德眼圈透露出疲惫,看来昨晚的事儿反而让这个事外人自责不已,房疏也对他生了愧疚,对他深深鞠了躬。陈蚕也出来送霍台令,说是季金受了伤,实在起不来,才没有来送。霍台令只是回答:“无所谓,他也不是多重要的人。”俩姐弟怯生生的送了一瓶他们自己酿的“曲儿幽”给房疏,说是他们改了些配方,这个改良版是不烧的。房疏接过,对他们也鞠了躬表示感谢。房疏带着自己那十多个精良护卫,跟着霍台令出了王京,才见到城外驻扎的神机营军队。这回京路上一个月来,霍台令也没有来骚扰房疏,连话都是能让士兵传绝对不主动找房疏直接交流,这本来也应该合房疏的意,那晚被他一通乱怼,自己气不打一处来,看他走后又是无尽的伤感,陷入了悲痛中,几天后才缓缓从这消极情绪中挣扎出来,他知道自己看上去肯定比较颓靡。也有可能是这样霍台令就没了半点兴致?所以之后房疏让守卫祁闹子给自己弄来铜镜,铜镜有些残缺,有些支不稳,需得靠着东西才能立稳,估计是哪个注意仪容的士兵的物品,却被自己“强取豪夺”了,房疏看着镜里的自己,也真是一副疲相,好生疏整了头发,绑了几次,束发都歪了,那白发带就是不听自己使唤,要不是绑不紧,就是扎得丑。从小是娘亲扎的,然后都是尔良扎的,后来偶尔南金姬帮衬一下,进了李敬德府上又打扮成了朝鲜人,现在这军中全是糙汉子,谁也不会。外面祁闹子又拉着别人摆谈起来了。“这房大人突然要了面铜镜,感觉反常的很!”又寂静了半刻,听得有推搡的动静,“你这臭小子!爷和你说话呢!立得跟个木桩似的!”“祁……祁大人……我正在值岗呢!”“你用腿站着值岗,用嘴聊天,哪里冲突了?是不是看不起我?!”“没有……没有……祁大人别生气呀,您说您的,小的听着呢!”“我看你昨晚儿是跟着神机营那群人去窑子了吧!看你腿都打着哆嗦……”声音又转为猥琐,“听说那最漂亮的窑姐倒贴了那霍台令大人?!快讲讲艳情故事!”“祁大人……你不是说铜镜的事儿么?”“对对对……铜镜……那铜镜还是我偷的‘宝姑娘’的!哈哈,你可别告诉他!他急眼儿的时候能蹦得老高了!”,宝姑娘本命宝鸿林,是一个有些白胖的男人,性格温和,爱好整洁,只是因为有点娘娘腔,就被他们嘴损地取了这个外号,祁闹子经常带头戏弄他,就为这些小事儿祁闹子也没少被房疏责罚,这祁闹子是越责罚越来劲儿,房疏都有些拿他没辙。祁闹子讲了半天,又扯回了昨夜他们逛窑子的事情,问:“快给爷讲讲!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要不是昨晚房大人非要我给他守夜,我也能去的!”“哎……我快当的很……被窑姐赶了出来……”那人老实,一五一十都秃噜了出来,祁闹子不客气的笑了起来,“谁问你了!你那点破料有什么好听的,一句话就带过的事儿,我问的是霍大人和那窑花儿!”“我……我不清楚……”房疏突然披头散发出现,打断了他们,“祁闹子!让你弄个铜镜,你还偷宝鸿林的!!快给他送回去!”祁闹子很是干瘦,一看房疏一身白衣,配上快遮住五官的及腰黑发,黑夜里真像个吊死鬼。把祁闹子吓得像个猴子一样向后跳开了一步。“房……房大人?你……是来索命的?”,祁闹子还伸手准备去探他鼻息,被房疏一把抓住,一个翻腕压肘,疼得祁闹子连连呼痛,一旁的士兵吓得大气不敢出,连忙规矩站好,像祁闹子这种就爱摸老虎屁股的人还是少。“房大人……先放手!!我这就去还给宝姑娘!!”房疏又加大了手劲儿,这次祁闹子是疼得说不出话了。“叫他宝鸿林!什么宝姑娘!”祁闹子连连点头,房疏这才放开了他,递给了他铜镜,“祁量!你这闹子的名头真不是白来的,一直在门口叫唤得不听!昨晚也是吵得我睡不着!!真不知道是责罚你还是责罚我自己!!”“是是是!!我错了!!”,他还少说了一句——我还敢!不过他也知道房疏今天是真动了气了,平时房疏从来不动手的,认怂保平安,毕竟这酸儒一刀替刘大刀治好采阳癖的事情在军中可是人尽皆知。房疏一摆袖,“真应该听刘舜的话!不该带你这泼皮!”祁闹子嬉皮笑脸,“房大人别生气,我这就还铜镜去也!”,说罢这瘦杆子就不见了踪迹。就是个好了疮忘了痛的人。房疏心中郁结,回帐后将自己头发用力搓得更乱了,刚刚祁闹子的话,他可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自己倒像个傻子一样!此后两天,房疏也不扎头发了,披散着他的一头青丝,样子更加颓废。别人都是凯旋而归,说不出的得意春风,只有芝兰探花成了败树探花。芝兰探花精神不正常又这几千人的军队里有传开了,说前几日半夜照铜镜,现在又披头散发,变得乖张狠厉,多半是被女鬼附了身,这些闲言碎语只能是祁闹子传出来的,房疏只能将他打发得远远的,让他别来闹腾自己。是夜,祁闹子又在房疏帐口喧哗起来,士兵拦着他不让他进,“大人说过不让您靠近这里!”“哎呀哎呀!你们两个翻脸不认人的啊!况且我是有事通报,快去给房大人说!”房疏出来,浑身有些酒气,问:“泼皮何事?”祁闹子又恬上脸,他比房疏稍矮了一点,他轻轻踮起脚尖,靠近房疏耳旁,“霍大人让您去他帐中……”这可有些突然,两人可是接近一个月没有说过话。刚刚房疏心烦气乱又将那俩姐弟送的酒给饮了干净,现在真像个市井流浪汉。“知道了,你快滚吧!”,对祁闹子,房疏简直是没有好脸色,越是这样祁闹子越有劲儿,又问房疏:“房大人……这霍大人找您啥事儿?”“关你屁事!”祁闹子能使君子变无赖,可让圣人出秽语。“这不是关心吗?!怎么能说不关我事呢?我这心里可是非常敬重您的!”房疏被他扰得也想像宝鸿林那样跳脚了,“你可快滚出我的视线行不?!”房疏只能快步去霍台令那里,祁闹子没有再跟上。越靠近霍台令营帐,房疏越是慢下脚步,越靠近京城他心里就越慌,现在也不过两天脚程了,正好他也有话要对霍台令说。霍台令门口的士兵显然是被打了招呼的,一见他就让开了道。房疏一进门,还没有看清楚人就被被抗在了肩上。“你干什么?放下我!”霍台令将他放到榻上,褪开他衣物,才看的他胸上肋骨形状都凸显了出来,“怎么清减了这许多?还喝了酒!”,再撩开他额前青丝,“不会真患了失心疯?”房疏没有回答,只是这样看着他,霍台令的精神气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眶有些窝陷,房疏借着酒意,也问他:“你怎么也脸色不好?莫不是被那窑姐儿榨干了?”霍台令听了这句,心情莫名好了许多,笑了起来,“榨干还能找你吗?”霍台令这阵子也是心情极差,被下属撺掇,心里也莫名较劲儿,就跟着一同去了,那晚那窑姐儿粉面香腮,□□杨柳腰,扑倒霍台令身上,但那脂粉味熏让他不适应起来,脑海里只有房疏清瘦的身影,有些头晕,毫无兴致,推开了她,悄悄回了营中,升起了一股浓烈的欲*望——找房疏,又被另一股理应思绪强势按压——到底是谁威胁谁?凭什么每次都是他□□?过了两天实在是忍不了这邪火了,就让那祁闹子去叫房疏。但看了他这副样子,脑海里要这样折辱,那样折磨他的想法又消失了。“霍大人真是好兴致!”,房疏推开了他,“夜夜笙歌也不怕精*尽人亡?!”“窑姐儿太荤了,得来点素的……”,抱着房疏又是肩股交叠,勾香引舌。霍台令心情是好了,房疏却更难受,酒也麻痹不了那思绪,只怪那酒被调得不够烧,还能听得清楚——自己就是个调味的。不过片刻,自己也沦入迷幻中了……霍台令情至巅峰,意识也有些涣散,唤了声:“殊绝……”,精关一开,烫得房疏浑身一抖。这一声“殊绝”像一只大手将他从欲壑的云端拉入地狱,“台令?”“嗯……”,霍台令趴在他身上,用鼻音回答了他。“牛干娘给你做的东坡脯好吃吗?”霍台令一听,支起头,“啊?”,用手探了他额头,“没发热啊?说些什么?房疏……你不会真的得了失心疯吧?!”房疏赶开了他的手,心下已是了然,“你能不能别弄里头……肚子很难受……”霍台令立马起身让守卫打了一盆水,给他擦洗了起来。霍台令边洗边说,“越来越瘦了……一个月前还有精肉的……”可真让房疏想起了一句话,“是妾愁成瘦,非君重细腰”,这愁字是千丛百生,轻轻自嘲一笑,真成了小妾,还是见不得光,晒不得日头,怕是勾栏女子都能比自己大方许多。“精肉?我又不是猪……”,房疏横咧咧的躺着,实在是不想动弹了。房疏回了神智,拢好衣服就准备回去,霍台令拦住他,“房大人怎么提上裤子不认人了……”“霍大人还没有满足吗?我身子骨弱,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了”,房疏走一步,霍台令就拦一步。“房大人可不弱,瘦是瘦了些,可比女人耐*操多了,没有葵水阻拦,又不用担心有身孕。”这一句无遮拦的浑话让房疏又恼又羞,平时快嘴儿也通不出一声气了。“怎的?小妾莫羞恼,今夜就想你陪陪夫君罢了……”霍台令轻搂楚腰,有几分撒憨,房疏一见他这般就没了半点脾性。房疏笑着,笑得很是随性,故作玩笑,“我为何做妾不做妻?”霍台令埋在他肩头,笑得止不住地耸起了肩,“房大人……这自古以来,哪有男妻一说?”房疏眼神暗淡了一些,还是挂着笑,说:“那何来共眠一说?此地已靠近天子脚下,不比那天高皇帝远的朝鲜,叫下面人看去……不怕你的亲信交好说你勾奸于我?进京后保持一些距离于你我皆好。”“谁敢背后议论我?倒叫他吃不了兜着走!”,霍台令眼里狠厉房疏看了也心惊。“您树大根深,那些纵使大风浪也撼你不动,我不一样,无根浮萍,这小风一吹就不见了踪迹,但求自保。”一席话让霍台令是听出来了,就是叫自己别影响了他仕途。霍台令一番话,既是戏语,也出自几分真心,“做官有甚好?不如专侍于我……”“人死志不折,霍大人埋汰人了。”“我可护你……”房疏摇了摇头,“你如何护我?若引天雷,你这棵也无法承受,天子尚不能为所欲为,况常人?凡事得有顾忌。”,他说的温柔,似乎处处是为霍台令着想。实话,房疏万般不愿招惹霍台令,他是急需后台,只是万不能是霍台令,他可舍不得心底一池净水为自己染了血腥。房疏看霍台令似乎眷恋与他贪欢,听得他的述说,一时似乎不用担心他捅破自己身份,有些后悔那晚因烟花之事触怒了他,此时万全之策应该是先稳住他,了解他背后的盘根错节再做打算。哎,一时情乱,失去了冷静,还自我折磨了一个月。房疏主动印上一吻,说:“我先回去了……”“嗯……”,霍台令裹上被衾就翻身不看他了。第二天,天没亮,宝鸿林就来到房疏帐前,他说话轻声细语,抬着兰花指指着房疏帐门对护卫说:“我来找房大人……你们通报一下吧……”平时他们都喜欢跟着祁闹子欺负他,所以对他说话也都颐指气使,只说:“这公鸡都没开始打鸣儿,这母鸡就起了大早!房大人还没有醒呢!”宝鸿林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被他们一吼,就焉儿了半头,转身之时,又听得房疏冷清的声音。“找我何事?”房疏一夜里都做些乱七八糟的梦,睡得浅,一听得动静就醒了。宝鸿林看他睡眼惺忪,后悔自己的唐突,说:“实在对不住大人,吵醒了您。”“本来就醒了,有事儿进来说。”宝鸿林低着头跟着房疏进了门,说:“大人……那天铜镜的事儿,我听说了……我这两天看您……哎,我想来给你整理一下头发,我也不是说您邋遢的意思,就是,我看您好像不太会打理……哎,看我说些什么,大丈夫理不来头发也正常,这些活计就应该让小的们做……这也......绝不是贬低您的意思……”房疏看他解释半天,没完没了,坐了下来,说:“劳烦你给我整理一下吧,今儿应该就能到京城了,也不能披头散发回去,败了礼仪。”“哎哎!好嘞!!”,宝鸿林曲身上前给他整理了起来。宝鸿林其实很内向,他不说话,房疏便主动问他:“祁闹子那泼皮有没有再欺负你。”宝鸿林连忙摇头,腮上的胖肉都跟着晃动,说:“没有……他这两天跟霍大人跟的紧,没空来欺负我……”“他跟着霍大人做什么?”“应该是想在京城谋个官职吧……哎,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听说小的时候娘亲去世的早,他爹娶了个恶女人,将他虐待的惨了,所以就瘦成了猴儿了!几年前从蓟州之变逃出来,也不知道这几年去哪里浪荡了一圈,又来入了边军。”房疏听罢,说:“你到是好心肠,这可怜和可恨往往是一体双生。”“谁说不是呢,可这世间,谁又不可恨呢?”“那你呢?”宝鸿林没有听懂房疏意思,“啊?”“我看过你的册子,你不是京城御缎庄的大少爷么?怎么来打仗了?”房疏当初选的这十多个侍卫都是他精心琢磨过的,祁闹子是不怕死的混不吝,宝鸿林是个富家少爷,还不是一般的富,宝家几乎掌控了半个中原的绸缎布匹生意,外通西域,内又与各个边境部落通商。当然,巨贾的钱没有真正干净的,染了多少脏血还未可知。宝鸿林五官都皱拢在一起了,“一日家里来了个道士,对我爹说,我这是女阴附体,才这般不男不女,需要让我经过极尽严酷磨炼方能脱胎换骨……我爹琢磨再三就送我来了……”房疏了然,又问:“宝鸿河可是你兄弟?”“他是我三弟,二娘所出,大人如何知道他……”“他经常与李政厮混,见过几次面。”说是厮混,真的一点没有冤枉他,终日与那些纨绔子弟一起吃喝嫖赌,欺男霸女。这个宝鸿林是知情的,“我娘和二娘关系不好,所以他也怨恨我……”“你可知,那道士正是他找来的,劝说你爹让你参军的也是他,你若是能活着回去,你还可能会被他请的杀手暗杀。”宝鸿林一脸不可思议,片刻后,表情又恢复从容,“房大人怎么知道?!”“我听到的,这些大半都是李政出的主意,你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是长子,你爹又比较偏爱你,若无意外,这家是要你来当的,你二娘与你们又有间隙,你三弟又是个无能软蛋,怕今后日子不好过,只能使些手段。李政倒是抓住了你爹十分迷信。”这是李政邀他去游船吃茶时,他刚上船就听到了,李政一见他来,贪婪的模样又马上换了儒雅,也终止了谈话。“哎……利益面前感情薄……”“你爹庞大的家产若是落入你弟手,怕是经不起折腾,不出十年必会家道中落。”“那……房大人有何计谋?”,宝鸿林从一开始就对房疏心生了敬慕之情,他的杀伐决断,他的运筹帷幄,他的挥毫义气都让他心生艳羡。“不知道你不再的这将近一年里,你弟又作了什么妖。不过,你爹也不是糊涂人,你只需要稍微用一下力,就能让他们母子俩翻不了身。”宝鸿林点了点头。“现在怕的是你没命回家。本以为前几天可能有人会动手,倒不知是有何顾虑,入了京城就是他们的地盘,虽是天子脚下,也怕他们会作乱。李政看我也不顺眼,怕不是到时候来个一箭双雕。”宝鸿林有些慌,倒不是担心自己,“是我连累房大人了!”“不关你事,迟早的事儿罢了。”,房疏倒看得很淡。“说不定还能抓到他们把柄……”宝鸿林给房疏疏整好了头发,相比尔良手艺,他也不遑多让。房疏起身看着他,说:“我可助你夺得家产,保你母子平安,当然,凡事都讲究个礼尚往来,以后若有需要也请你卖个人情,给予一下帮助。”宝鸿林点头,“大人此番不助我,我也欠着大人人情的。大人是真心帮助过我的人……若有能帮得上大人的地方,不胜荣幸!”房疏拍了拍他肩膀,说:“你自己多加留意……”宝鸿林便告辞退下了。他知道自己立了战功回京,首先容不下自己的就是李政,纨绔状元是真做出得狠事的人,帮助宝鸿林也是和李政的博弈。一大早,霍台令笑岑岑的来找房疏,看他打扮的整洁了许多,说:“看来房大人昨夜被滋、润地不错,气色也好了许多。”听他一语双关,房疏脸都有些青了。一旁祁闹子狗腿地跟着笑,“房大人本来就闭月羞花,这一打整就颠倒众生了!”“你闭上狗嘴吧!”谁知祁闹子笑得更猖狂了,回头对霍台令说:“霍大人,看吧,我说我能让房大人爆粗口,十两银子可要算数!”房疏一听这狗贼用自己打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活刮了他。霍台令笑着摇了摇头,“房大人,我可高看你了。你可害我失了十两银子,你得用什么来还?”“赌博害人!”,房疏嗔视他一眼,“霍大人买个教训吧。”第30章当天傍晚就到了京城郊外,士兵们或多或少开始激动了起来,整个队伍里浮动着激动。还未入京城就看到曾凌天带着闻玄青、叶敬州,还有袁召。袁召一见房疏喜笑颜开,连忙上前,房疏翻身下马,袁召紧握他双手,“哎哟!房大人辛劳,怎么还在脸上留了疤……看着也怪疼。”他没有想到这袁召真来接他,当初以为不过是玩笑话,“无碍,小伤而已,上了战场不带点纪念,这不是白上了么?!”“哈哈哈哈!房大人豁达!!”,袁林也开怀大笑起来。叶敬州上前对房疏说:“刚刚去府上找尔良,倒不知道他哪里去了。”“应该是有事吧……”曾凌天看着霍台令,霍台令正眼也没有看他,领着军队直直要进城去,闻玄青拦于马前,气势凛凛。祁闹子虽然是房疏手下的人却是霍台令的魂儿了,下马不管不问就和闻玄青动手,他虽然不是闻玄青的对手,但一招一式都是不要命的打法,闻玄青哪里知道来了这么个浑虫,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祁闹子是又横又不要命,闻玄青又无心伤人,只得退后。“哪里来的疯狗!!”,闻玄青满脸嫌恶。别人骂他狗,祁闹子也不会生气的,“霍大人的疯狗,还没有咬到闻大人呢,就叫唤了。”闻玄青也不理他了,对霍台令说:“师父今儿推了好多事儿前来接你,你正眼都不看一下!”“罢了罢了,玄青,这霍小子无事就好,我们先回去吧。”,仔细一看,这大半年不见,曾凌天倒真是有苍老了一头。霍台令笑着说:“劳烦曾大人日理万机还记得挂念小的,真是惶恐。”霍台令才说罢就听得身后一阵巨响,瞬间白雾漫天将他们和身后神机营将士隔绝开了,只听得连绵不绝的尖叫,却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何事。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迅速离那团消散不去的白雾远些。“遭了埋伏了!”,霍台令说罢就要策马入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