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用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初念说完想起门外堆着的纸袋, 说, “周末见一面也行，正好我把包还你。”

  电话里静了。

  初念只好开口道：“我又不是蜈蚣, 要那么多包也没那么胳膊背呀。是吧，奚悱？”

  她这话绝对是双标, 以前奚悱也给她买过不少包, 两人分手道时候她拖着行李箱走，里面装不下，也没带一个走。后来奚悱让人打包全给她送到了学校, 她可是没嫌多，照单全收下，然后全部卖掉了的。

  一方面她没睹物思人自虐的爱好，一方面那时候是真缺钱。王静大病初愈, 又是个食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太, 日常开销和学费都得初念想办法。

  以前她能留着，但现在不愿意了，无非是那时两人断得干干净净, 她没负担。如今奚悱又这样阔绰地献殷勤, 她就不得不去想他想要索取什么。

  果然, 奚悱道：“留着吧, 你要有负担, 就一个包睡一次呗。”

  初念也算有点心里准备, 笑了笑, 道：“包都不便宜啊，一个一次……嗯……”她顺着话延伸了问，“奚悱，你平时找人一晚上就这个价？”

  奚悱可不上她的当，道：“这种事你得去问陆明昊，我不太了解。”

  初念不屑地“切”了一声：“一丘之貉。”

  “那也是你跟他一丘之貉，别忘了之前你可是给过我二百块钱呢。”奚悱成功把矛头调转对向了她，“初念，这些年你没少玩吧，但这水准是不是有点低了。”

  “你滚蛋！”初念愤怒地挂了电话，气得直捶床。天地日月可鉴，她可就那样跟过奚悱一个。周围追她的从不算少，她也试谈过一次恋爱，但两人在一起也就是吃吃饭、聊聊天，再多就没了。

  初念对那男的起不了任何欲念，她估摸着对方也是，两人把恋爱谈得跟君子之交一样淡如水，所以很快也就非常和平的分了手。

  初念听到手机响，以为又是奚悱发来的微信，活动了活动手指准备怼回去，结果发现是陈露发来的。

  陈露：【念，你回来了？】

  初念：【对，刚回来。】

  她撒了谎，因为不想伤陈露的心。她回来原本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谁都没讲。

  两人微信聊了很久，第二天陈露又给她发来信息，说周末高中班里组织同学会，问她来不来。

  初念在高中时就不缺人追，就算她跟奚悱在一起之后，也有男生冒死给她送情书的。她这头对周湛唐有些失望，心想还是同学这种知根知底的比较靠谱。再加上陈露软磨硬泡，她也就答应去了。

  奚悱在医院守了好几天，守到他指着自己的脸问奚建国：“爸，你看着我不腻味吗？”

  奚建国眼从财经杂志上抬起来：“你也就这脸让我满意。”

  奚悱换了个刺激他爸爸的方向，说：“不行你找个女人吧，女人缠着你，你也不用天天老关注我了。放心

  ，我绝对支持你感情的第二春，诶……第三春。”

  奚建国有过两段婚姻，一个是跟奚恻的母亲，一个是跟奚悱的母亲。

  但这两段，他都不想提。

  奚悱这么说，就是想听见奚建国对他气急败坏地骂一声“滚”，然后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拍屁股走人。

  “奚悱。”奚建国张嘴了。

  奚悱屁股都从椅子上抬了起来，奚建国说：“初念跟你不行。”

  病房是套间，外间候着护工和几个亲戚。奚悱不想当着这么多人面跟奚建国吵，也烦看他犯病抢救时面色苍白的样子。他边“嗯嗯”两声，边给奚恻发微信：【你卖我！】

  奚恻回他三个字：【你值钱？】

  奚建国生病，程焦白作为晚辈来探病，嘴不把门说了初念的事。他是想表达如今奚悱也有了能让他抓心挠肺想找的女人，以后会收敛心性，让奚建国安心。

  哪知讲出“初念”这两个字，奚建国心脏病都要发了。

  “女人骗过你一次，就会一直骗你。”这是奚建国由切身经验而总结出的理论，他苦口婆心讲给儿子。

  奚悱不走心地又“嗯嗯”了两声。

  “还有她爸爸，马上要出狱了，人家就算不找你算账，能平心静气把女儿给你？”

  听到这，奚悱抬起来头：“不会吗？”

  奚建国有时候觉得这个儿子没有任何亲情概念，他点头：“我保证，不会！”

  奚悱也点头：“我让他会，他就得会。”

  “什么？”奚建国没听清他说的话，但见奚悱不想重复了，于是继续说教，“初念这孩子爸爸不讨厌，她那时候骗你，也是因为自己还小，不懂事，但是感情已经骗开了头，以后遇一点事，你俩就会猜忌。还有她说白了也是个小姐脾气，她跟你在一块过，你还有安生日子？”

  奚悱听着，态度不急不躁，就“嗯嗯”，弄得奚建国终于受不了了，骂他：“给我滚！”

  出了门，奚悱一路上都在琢磨他爸爸的话，开车都有点心不在焉。后来还是乔茹打来的电话，让他感受到了无比的清醒。

  “老板，初经理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好像有点问题，我拍了照片发给你吧。”乔茹道。

  体检是初念出院那天被奚悱押着做的，当时奚悱也没多想，就觉得初念在和他做运动的时候体力不太好，总是叫累叫疼。他就想给她查查是不是身体缺什么东西，给她补补，也好让她运动的时候少跟他哼唧点。

  要不是医院把电话打他这，说报告出来很久了没人取，他都把这事忘了，更不会叫乔茹去取。

  奚悱车停在路边，他盯着手机上“乳腺”两个字看了半天，也摊着掌心回忆了半天手感，是真没觉得初念那里有什么问题。

  他咬着手指的关节在车里神思乱飘，心乱的跟正闪的双闪灯一样，“嗒嗒嗒”的让他想砸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