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心看风景》TXT全集下载_42
作者:小合鸽鸟子      更新:2023-06-20 09:17      字数:46406
  那些在听的大学生可能觉得老师讲的有意思,可能内心全是吐槽,可能抽屉里有一本《政治秩序的起源》,也可能只是手机没电了。他又唱到那些没在听的大学生。这个人群可就丰富多了,他在神游,他在玩手机打游戏,他在睡觉。他可能昨晚熬夜看了比赛,他可能是个隐藏的职业选手,他说不定正在挽回闹分手的女朋友,他也许他就是无聊想趴一下……宋舟的副歌再次响起,这回舞台灯光没暗下,林淮跟唱,没覆盖宋舟的声音,唱完后继续第二段verse。这一次他更具体,几乎是一个个数过去,那些手边放着一本《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大学生,他可能刚拿了全国俄语大赛第五名,他可能背着处分,他上个学期可能挂了两门课,他可能三年综合测评总分超过100,他可能做着拯救世界的英雄梦,他可能被社会毒打教做人,他可能猛然惊醒,扭头,看见观察他的你。你们俩的目光碰撞,像是突然能窥见对方的精神世界,他没有你想象的平庸,你也还未活出自我期待中的精彩。你们都拥有独一无二的灵魂,唯一的相同点是拥有无限地可能,只要意识到这一点,你就不是差不多大学生。各类乐器到这时候已经推到顶点,大提琴甚至尖锐急迫到演奏者有些吃不消。光源渐渐集中到最开始的那个点,林淮绕着那束光走动,摇臂上的摄影机随着他的移动正面拍他,舞台四周全是从下往上喷发的银色烟火,他直视镜头,和宋舟齐声完成最后一段hook。宋舟正坐在大洋彼岸的宿舍里,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看直播,唇瓣不由自主张合。他的室友刚起床,睡眼惺忪,拖鞋都没穿就凑到他电脑前,看看站进聚光灯里谢幕的林淮,再看看泪流满面却微笑的宋舟,不明所以地用英文问:“他唱了什么?”宋舟又笑了一下,抱着缩在椅子上的双腿,跟室友说:“stayalive,thenenjoylife。”室友眨眨眼,没再问宋舟为什么哭,帮他把窗帘拉开,让阳光照**来,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今天是个很好的一天。”宋舟同意地点点头,继续看直播。林淮重新把麦克风放在支架上,像他刚开场那样去摸耳返,像是在感受宋舟的存在。观众席陷入久久不得平息的狂欢,导师席上,汤燕关沉默良久,有些瑟瑟发抖地跟梁真说:“我原本以为你还剩17张牌,秒不了我,没想到你剩下的牌是一手飞机。”梁真连连摆手,战术性谦虚,说宴若愚实力不可小觑,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观众的情绪在这首歌之后也到顶了,今天晚上不可能再有歌在氛围上击败林淮,林淮几乎把冠军内定。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一直在侧台等候的宴若愚终于登台,精疲力尽的林淮还在场上,两人虽是对手,却相视一笑,握手碰肩,再从对方手里接过麦克风。宴若愚显得很轻松,好像不是来比赛,而是享受现场,他环顾一遍四周,才开口说:“这首歌叫《如果这是最后一首歌》。”他听到一片惋惜的哀叹,他看着台下坐在伊斯特边上的姜诺,笑着,心里从未有过的被填满。然后他捂着胸口的地方,用平缓又不失韵律的声音说,正因为这是最后一首歌,所以他终于敢问自己,到底要做什么音乐,到底要过什么样的人生。他给观众充足的时间从余韵中缓过来,伴奏也很舒缓,像一望无垠的一片海,没有波浪,底下却有一股暗流,慢慢往岸的方向涌。他像是猜到观众会为林淮欢呼呐喊,所以他要观众为他沉默冷静。伴奏里其他乐器一个接一个失声,只有一口撞钟持续敲响,一声接着一声,带着回音,给一个说唱比赛的现场带来诗和禅意,宴若愚扪心自问:“我的存在由什么定义,我的人格凭什么独立,我的自由靠什么护航,我的尊严被什么保障。”他说的很缓,很慢,像是一个从远方归来的朋友,告诉你他一路的所见所闻。他出生衣食无忧,父辈拼搏里一辈子,不缺物质,不曾感到饥饿。他幼时离家出国,出了家门就是他乡,愁不过来,所以没有乡愁。他从瑞士到美国,接受精英化的教育,眼界宽阔,虚心而不卑怯。他就算是玩说唱,类比的也是高更和梵高。他说高更受够了巴黎的傲慢,偏偏要去被殖民的大溪地寻找异域的浪漫。他像是回到当初的那个梦里,凝视着大溪地鎏金的溪水,炫美的太阳,和美丽的姑娘,他的画里充斥着浓郁的原始美学,欧洲人在领土和肉体上占领大溪地,却又在精神上,反被大溪地的美学征服。这种反向征服存在于任何艺术类型,所以黑人能用hiphop,在白人主导的西方社会创出一片天,争取话语权。“美能征服一切,就像爱能拯救一切。”伴奏中的管弦乐温和地走向尖锐,如果浪潮缓慢地向入海口涌来。这是姜诺给他做的处理,这种细化和尖锐会在最后一个字落下后扁平成一条线,宴若愚说:“我曾视整个世界为他乡,我像浮萍没有根基和依靠,我深陷孤独抗拒中庸之道我看见你站在钱塘江上——”管弦乐和鼓声一同平息。只剩下干净的单个钢琴键的声音。宴若愚原本应该在这几秒里保持沉默,他望向人群中的姜诺,早有准备地即兴道:“山海间有风和雾。你身前是浙水,回眸是菩萨。”姜诺张了张嘴,灵魂仿若抽离现场,回到那个海天一洲上的下午。他久久凝望着隐入云雾的跨海大桥,发现宴若愚不在身边,才扭头往来时的路望一眼,眼神原本不够聚焦,见到宴若愚同样望着自己,瞬间就清明开来——就像现在这样。人群的掌声和欢呼仿佛被定格的背景,变成画布上的简笔,只有舞台上的宴若愚和台下的姜诺被重笔描绘,鲜活明丽,再远的距离都不能将他们阻挡。最后一个钢琴键落下,荡漾开的余音清脆久远。他们看着彼此,都觉得值了,心满意足地,对这个舞台也不再有遗憾。*林淮和林哲一起上台。他站在两位少年中间,两人面前又分别有个汽油桶,用于乘放100位rapper和导师的项链。林哲给两位少年发言的机会,让他们最后拉拉票。先开口的是林淮。他说这个比赛只是人生路上的一道风景,他很有幸同这么多人一路走来,他把麦递给宴若愚,宴若愚低眸思忖了几秒,说:“愿我永远像这一刻,天真又深邃。”还在台下的姜诺双手举高为宴若愚鼓掌,台上,第一个投放项链的人是梁真。投票者从林淮这边上,再从宴若愚这边下。梁真先同林淮拥抱,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林淮点头像是同意,随后,梁真走到宴若愚这边,把项链放在他的汽油桶上。宴若愚之前根本想不到梁真会给自己投票,梁真也同他握手拥抱,说:“有机会还要继续唱。”宴若愚差点泪目,目送梁真特潇洒地下场,接下来上台的是louis和王墨镜,他们也把项链投给自己。然后是汤燕关。梁真都这么大度的把项链给宴若愚了,他按理说也应该支持林淮,但他还是舍不得,跟林淮拥抱,然后把项链给宴若愚。他给完就打算走,宴若愚叫住他,笑着问:“怎么不跟我抱。”汤燕关一时错愕,一个为镜头而生的职业偶像,竟在直播中展露出不知所措的一面,宴若愚遍上前,主动给汤燕关一个兄弟的拥抱。“谢谢。”这是他的由衷之言,汤燕关笑着,最终回应这个拥抱。导师投票结束,宴若愚开局就赢得三票,但这种优势没维持多久就很快被逆转。他和林淮都不混underground,但梁真是从地下走出来的,不少rapper出于卖梁真一个面子,都把项链给了林淮。林淮票数一度领先,伊斯特狗狗祟祟地上台,特意绕道林淮,嘴上说着“淮哥对不住了”,把项链投给宴若愚。很快,同样曾经是梁真战队的王招娣上台,毫不犹豫地把项链放在宴若愚面前。她还是老样子,又酷又急性子,项链扔完就想跑,宴若愚急急忙忙将她拦下,张开双手,说:“抱一个吧。”王招娣一脸嫌弃,觉得年轻人的仪式感太多余,宴若愚来抱她的时候她双手都缩在胸前,显得很不情不愿,却又在镜头挪动到自己身后时轻声对宴若愚说:“祝你们百年好合。”宴若愚先是一愣,意识到王招娣说的是他和姜诺,心里一暖,拉开距离后说:“祝你财源广进。”这话王招娣最爱听,拍拍宴若愚的肩膀,下台。之后宴若愚的票数和林淮慢慢缩小,但还是有差距,vee上来的时候最慢吞吞。他女儿很喜欢宴若愚,他和林淮不仅同个战队,还合作过舞台,进退两难之际,林淮帮他做决定,假装不耐烦地把他往旁边赶,让他投宴若愚。宴若愚和林淮之间的差距逐渐缩短,逐渐有反超之势,姜诺手里缠着项链上台。现场原本嗨过头导致萎靡不振的观众顿时回光返照,喧嚣声再次沸反盈天,林淮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姜诺会把项链给宴若愚,干脆转过身眼不见为净,捍卫单身狗最后的尊严。姜诺慢慢走到宴若愚面前,把项链放进他手里。两人在起哄声中全都笑得腼腆,姜诺想走吧,宴若愚也舍不得,林淮左等右等,他们还磨磨蹭蹭一句话不说,拿起麦赶人:“你们照顾一下我的感受行不行啊,台下有大把时光,没必要当着我的面……那啥……是吧!”宴若愚刺激他,问:“你不是有宋舟嘛。”“他人不是没来嘛!啊!”林淮化身土拨鼠,票数又被反超,又拉了一轮票,保证自己拿了冠军有了奖金,马上买飞美国的机票去找宋舟。还在看直播的宋舟“啪!”的一声把笔记本关上,觉得林淮很无理取闹,莫名其妙,然后红着脸,斗争了好几分钟,才重新打开电脑。镜头已经切到导师席,louis笑话梁真队伍没带好,全员反水,梁真表面惋惜,心里还是美滋滋,因为林淮的票数依旧有优势。但他没能高兴多久,宴若愚的票数又和林淮持平,有时候林淮多一票,有时候宴若愚多一票,到最后,两人的票数呈51:51,一切尘埃都将由最后一名rapper落定。然后那名rapper从幽暗中走来,当观众看清他的脸,都觉得疑惑,从未见过这名rapper出现在节目中。林淮也困惑,迎面走来的中年男子甚至戴着一顶贝雷帽,打扮穿着一点都不黑怕,宴若愚却一眼就认出那是猫咖的老板。宴若愚震撼到根本感受不到震撼,他看向林哲,林哲没回应他的目光,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炫耀,不真诚祷告者1.0他也能找得到,他在别人眼里是商人的模样,他骨子里依旧热爱黑怕。猫咖老板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票会如此至关重要,宴若愚看出他的犹豫,闭麦鼓励道,您这时候别太在乎您妻子的意见,选您自己最看好的。老板的心思还真被宴若愚猜中了,而既然宴若愚都这么说了,他咬牙一坚定,把最后一根项链放在林淮的汽油桶上。梁真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身,高举双手比划出“lzc”的字样,舞台上的林淮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直到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上台,推搡起哄要把他举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成了冠军,然后望向梁真的方向,用同样的手势回应。所有选手都在这一时刻重新回到场上,舞台上燃放的除了烟花,还有礼花炮。梁真组里其他成员都去闹林淮了,只有姜诺站在宴若愚身边,花瓣雨似的彩纸大把大把地从高空碰撒,落在选手们的身上、肩上,姜诺想看看那些彩纸都是什么形状,一伸手,刚好接住一片心形的。他捏着那粉红纸张的一角,举起来对着灯光,然后送给宴若愚,宴若愚接过这个小礼物,眼里没有输赢,只有姜诺,都等不及下台,直接在舞台上说:“我们办个婚礼吧。”姜诺笑着,弯下腰抓了一把地上的彩纸,扔雪球似地抛到宴若愚头上,说:“我们现在就在办婚礼啊。”宴若愚也笑,也从地上摸彩纸,刚要扔给姜诺,姜诺机灵地跑开了。他要是一动不动还好,一逃跑,就成功激起宴若愚的玩心,宴若愚又抓了一大把,绕了一大圈就要逮住姜诺了,姜诺眼疾手快躲到林淮身后,宴若愚满满抓了两手的彩纸就全扔到了林淮脸上。林淮太不过猝不及防,还吃了一嘴,呸呸呸吐了个干净,也不顾着直播还没断,锱铢必较地边往宴若愚衣服里塞彩纸,边给他扣帽子,说他一定是嫉妒自己拿冠军,所以报复。伊斯特见宴若愚居然也可以被欺负,还有这种好事情,也没头没脑地加入进来,姜诺顺即倒戈叛变保护宴若愚,汤燕关等人也加入抢救,白玛为了把林淮拉开,勉为其难地去掏林淮胳肢窝,林淮立马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优势瞬间被逆转,成了被欺负的那一个……场面越来越混乱,观影人次达千万的直播就这么以少年们的玩闹收尾,仿若这不是总决赛冠军夜,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夏天。而这本来就是个平平无奇、又很好的夏天。第101章 尾声尾声《makeitreal》的录制在那个夏天彻底结束,节目带给选手们的影响却一直存在,尤其是那些还要上学的。伊斯特刚进高中时曾不怕死地在作文纸上写歌词,他的语文老师上岁数了,还把伊斯特当反面教材,跟班里同学说如果不好好学习,以后就是他这副模样。老师这么古板,伊斯特自然叛逆,一到语文课就睡觉,考试的时候照样写歌词,自损八百地不让语文老师舒坦,直到比赛结束后那次模拟考,伊斯特才头一回正儿八经写了篇考纲要求的议论文。他写得狗屁不通,但好歹不再跟老师对着干了,可能是意识到高考就要到了,也可能,真的从这档节目里获得了成长。老师也没再揪着他不放,每次课间操,别班老师来问他班里那个上电视的明星是谁,他会指给他们看,再在办公室里谈论起这个孩子的未来,也只剩下一句:现在的年轻人路子多,或许这条路能成。九月,林淮也回大学报道。他没把自己当名人,可不管进哪个教室,都有人认出他,也不找他聊天说话,就时不时观察他,像观望什么稀奇物种。林淮刚开始很别扭,渐渐习惯了这种目光,那些人的目光又被别的东西吸引,倒是马院里一个编马原教材的老教授把他的名字牢牢记住,每次上课都让林淮坐最前面,还私下问他要不要考自己的研究生。林淮受宠若惊,他才大一,人生最快活的时光才刚开始,还是更爱跟同龄人一起。“校园十佳歌手”的评比是每个大学的文艺大项,他们今年开辟了新的说唱奖项,林淮成了评委之一,天天能听到各种绝活,还不忘录给宋舟看,评论道:“我说什么来着,土味才是最真实的!”宋舟以前对这种消息都是爱答不理的,现在会回复了,毕竟两人之间隔着12个小时的时差,能同时在线说上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林淮问宋舟下次回国什么时候,或者他去美国找他,他手里有奖金和之前演出的积蓄,只要有签证,来回机票不是问题。宋舟劝他省省,说港城见还差不多,专门飞趟纽约,太不划算了。但林淮还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兴冲冲地又开始跟梁真跑演出,梁真帮他策划了一起小型巡演,最后一站是港城,时间刚好定在宋舟回来后的第二天。除了林淮,其他参赛选手都接到各种各样的演出,elves也顺利solo出道,所有人都从这个节目里获得了什么,至于回青海的白玛收到春晚的邀请,又是之后的事了。并不是所有选手都继续以rapper的身份活跃,也有人回到幕后,比如姜诺。除了歌曲的制作,他和那位在决赛场上非常欣赏自己的音乐人达成合作,在b站上开了个叫“小葵花noa课堂开课了”的专栏,录制专业知识的讲解,厘清说唱音乐里的各种名词概念,再手把手教学。这样的视频乍看枯燥无味,起初并没有掀起多少水花,直到出息在一次录制时频频狼嚎,一定要姜诺抱抱才安静。姜诺没办法,就抱着狗录了后半程。出息不出镜不要紧,一出镜就开启舔狗模式,再配上姜诺那张被它闹腾的生无可恋的脸,原本不温不火的频道点击量顿时爆增,姜诺又录了几期干货视频,评论区依旧都是来看狗的,再发弹幕询问:“不是还有只鸭子吗?”姜诺没办法,只能先转行临时当几天宠物博主,出息和妹妹得以同框出镜。妹妹已经换过一次毛,胸脯白花花的,看起来乖巧矜持又内八,一戳胸脯,就原形毕露地发出连续的“嘎”叫声,出息听得脑壳疼,又不敢动,怕妹妹从自己脑袋上掉下来。然后姜诺收到很多问题,比如“鸭子会不会臭”,“阿拉斯加会不会撕家”,他就在下一个视频里一一回答,给大家展示妹妹从小穿到大的肚兜。有人在淘宝里搜了一圈,都没看到这个花纹款式的纸尿布,留言问姜诺要到哪里买,评论刷得比姜诺都勤的宴若愚秒回复:“我缝的!我!别再弹幕里刷姜诺丧偶式孕育一儿一女了,我还没死呐!”宴若愚咆哮完,舒坦了,回到现实,继续为出息的掉毛量抓狂,斤斤计较地让姜诺一定要把他拿着吸尘器满客厅跑的片段剪辑进去。姜诺不好意思,没照做,又回归了音乐干货博主,有了一定关注度后开展新业务。他和那位乐评人研究过国外的商业模式,发现国内的rapper在新专辑的宣传上往往缺乏媒介途径,就做了个电台系列,和rapper们聊天交流。姜诺并不是擅于言辞,刚开始确实被难住了,但方法总比困难多,他找了个白天歇业的酒吧,和嘉宾边喝边聊。他能喝,嘉宾里又没人比他能喝,所以采访往往都能渐入佳境,也让歌迷看到歌手酒后吐真言的一面。姜诺的工作事业也算上正轨了,他很满意、也喜欢现在的生活,跟这个圈子也越来越紧密,性子都开朗了不少,赛后小半年来也把全国15强采访了个遍,除了升职加薪的王招娣,也就只有宴若愚没再继续说唱事业,决赛场上的《如果这是一首歌》真的成了最后一首歌。他依旧把说唱当爱好,然后回集团,去做更多事。宴雪涛见他这么心甘情愿,马不停蹄地带孙子连开两个星期的会议,恨不得把自己大半辈子的经验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倾囊相授。宴若愚有些吃不消了,没直接进最高领导层,先只负责慈善这一块,杀克重的联名也没断,再慢慢接手别的服装线。他爷爷领着他往商业圈走,他听到的消息新闻也越来越私密。燕合集团资金流充裕,一位做金融的高管就来问过宴若愚有没有意向做空一家传媒公司。那位高管说圈子里已经有人在做这打算了,鑫传娱乐没有上市,但那家传媒公司和鑫传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法人代表是何塞。何塞原本想借着大魔王踢馆赛和订婚宴炒作一波,让股票数据好一点再抛售,没想到早就有人看出他的意图,再加上娱乐圈里的小鲜肉一茬接一茬,鑫传的优势在一众娱乐公司中越来越不明显,账务也被爆出造假,使得他那向来不管闲事的未婚妻都坐不住了,订婚也不了了之。宴若愚仔细看过那人给出的数据报表,知道自己就算不加入,也会有伺机而动的人去做空,便摇摇头,捏了捏小拇指,说这块肉太小了,他吃了都不够塞牙缝,留给别人吧。他信因果报应,所以有气魄和胆量不睚眦必报。宴雪涛也放开手,只有出国的时候才把孙子叫上,然后想起宴若愚大学毕业证书还没拿来呢。这也提醒了姜诺,他当初办了休学,还是可以回学校的,但他现在一看编程代码就自闭,辅导员就给他支了招曲线拿证书,让他申请去国外的一些学校交流一个学期,不需要额外交学费,学分也好拿。宴若愚知道后觉得这办法靠谱,建议申请美国的学校,他能陪着去,姜诺也可以去说唱的发源地学习最地道的工业。于是姜诺工作之余开始准备语言考试,笔头部分还行,就是不乐意说。宴若愚就逼他练习,在家只说英文,姜诺要是说中文,他就假装听不懂。姜诺有些发音不地道,他绝不会去刻意纠正,口音在他眼里并不是语言学习里的重点,nativespeaker都有口音,何况把英语当第二外语的人。他像当初姜诺无脑鼓励自己一样鼓励姜诺,帮助他建立自信,姜诺渐渐不需要他逼着开口了,晚上两人睡在一起,姜诺的手抚上他的脸,细细地描绘轮廓,在眼尾处停顿,想说的话到嘴边,又觉得想表达的根本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顺口而出的就变成英文:“youh**eanangleface……”宴若愚回吻,拥抱着,爱抚着,在攻城略地前说:“……andworrierspirit。”有宴若愚的帮助,姜诺在十二月底完成了语言考试,并取得符合要求的成绩。他们起初很高兴,想去什么地方旅游,没过几天,姜诺就接到消息需要回一趟平芗。这消息还是姜智告诉他的,姜庆云夫妇原本打算歇业几天回去,毕竟当初姜善去世后,全村有五十多号人回来帮忙。姜诺不希望他们错过元旦前后的生意,打算代表他们去,叔叔阿姨不愿意麻烦他,宴若愚帮腔,说他也会去,去看看平芗。他们就这么踏上了回故乡的路,先坐动车到市区,再转公交到县城,最后叫了辆小金杯,七弯八转,终于来到许久未归的两层民房。那是姜庆云夫妇的房子,不远处,姜诺小时候和母亲住过的地方早已破败不堪,却还留着宴若愚梦里的痕迹——那几天宴若愚总觉得自己身处某种交界点,路过的每一条河,每一座桥,每一栋爬满藤蔓的房子,都给他带来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然后他看到的一处寺庙。他脚下的四方空地曾经举办过庙会,而姜诺穿着打扮成祝英台的模样,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现在他和姜诺故地重游,却连买香火的地方都找不到,戏台的墙壁剥落,瓦片破碎,若放在山林间,无非就是个无人看管的野庙。但他没有离去。像是被什么指引,他进入大雄宝殿,绕过佛祖的塑像走到背面,仰头,往后退,红木桌上的莲花座依旧色泽鲜艳,本该摆放在上的观音像却空空如也。他的脚跟踢到门槛,他停下,凝视着莲花座上的空当,恍然间,就回想起当年普济寺师父说过的话。同时他听到风声,鸟声,草动声,佛家人禅语轻言,观音能察世间心声并救拔其哭,你心中的观音长什么样,观音就什么样。“宴若愚。”他听到有人在唤他,一回眸,姜诺站在庙堂外,不知从哪儿翻找出英台的发饰,用手扶着挂在脑袋上,烂漫笑起时眉眼弯弯,像是观音活了过来。然后他扭头,原本空空如也的莲花池上竟多了具洁白无暇的瓷观音,垂眸望着自己,无尽慈悲,五官轮廓像谁,不言而喻。而宴若愚无尽释然。他在菩萨的注视下走出庙堂,拥吻自己的爱人。姜诺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没站稳,带着宴若愚一起跌倒,两人蹭了一身泥土,潮湿地,像重回万物母亲的怀抱。尘埃落定,他们全都脏得干干净净。这话王招娣最爱听,拍拍宴若愚的肩膀,下台。之后宴若愚的票数和林淮慢慢缩小,但还是有差距,vee上来的时候最慢吞吞。他女儿很喜欢宴若愚,他和林淮不仅同个战队,还合作过舞台,进退两难之际,林淮帮他做决定,假装不耐烦地把他往旁边赶,让他投宴若愚。宴若愚和林淮之间的差距逐渐缩短,逐渐有反超之势,姜诺手里缠着项链上台。现场原本嗨过头导致萎靡不振的观众顿时回光返照,喧嚣声再次沸反盈天,林淮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姜诺会把项链给宴若愚,干脆转过身眼不见为净,捍卫单身狗最后的尊严。姜诺慢慢走到宴若愚面前,把项链放进他手里。两人在起哄声中全都笑得腼腆,姜诺想走吧,宴若愚也舍不得,林淮左等右等,他们还磨磨蹭蹭一句话不说,拿起麦赶人:“你们照顾一下我的感受行不行啊,台下有大把时光,没必要当着我的面……那啥……是吧!”宴若愚刺激他,问:“你不是有宋舟嘛。”“他人不是没来嘛!啊!”林淮化身土拨鼠,票数又被反超,又拉了一轮票,保证自己拿了冠军有了奖金,马上买飞美国的机票去找宋舟。还在看直播的宋舟“啪!”的一声把笔记本关上,觉得林淮很无理取闹,莫名其妙,然后红着脸,斗争了好几分钟,才重新打开电脑。镜头已经切到导师席,louis笑话梁真队伍没带好,全员反水,梁真表面惋惜,心里还是美滋滋,因为林淮的票数依旧有优势。但他没能高兴多久,宴若愚的票数又和林淮持平,有时候林淮多一票,有时候宴若愚多一票,到最后,两人的票数呈51:51,一切尘埃都将由最后一名rapper落定。然后那名rapper从幽暗中走来,当观众看清他的脸,都觉得疑惑,从未见过这名rapper出现在节目中。林淮也困惑,迎面走来的中年男子甚至戴着一顶贝雷帽,打扮穿着一点都不黑怕,宴若愚却一眼就认出那是猫咖的老板。宴若愚震撼到根本感受不到震撼,他看向林哲,林哲没回应他的目光,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炫耀,不真诚祷告者1.0他也能找得到,他在别人眼里是商人的模样,他骨子里依旧热爱黑怕。猫咖老板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票会如此至关重要,宴若愚看出他的犹豫,闭麦鼓励道,您这时候别太在乎您妻子的意见,选您自己最看好的。老板的心思还真被宴若愚猜中了,而既然宴若愚都这么说了,他咬牙一坚定,把最后一根项链放在林淮的汽油桶上。梁真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身,高举双手比划出“lzc”的字样,舞台上的林淮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直到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上台,推搡起哄要把他举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成了冠军,然后望向梁真的方向,用同样的手势回应。所有选手都在这一时刻重新回到场上,舞台上燃放的除了烟花,还有礼花炮。梁真组里其他成员都去闹林淮了,只有姜诺站在宴若愚身边,花瓣雨似的彩纸大把大把地从高空碰撒,落在选手们的身上、肩上,姜诺想看看那些彩纸都是什么形状,一伸手,刚好接住一片心形的。他捏着那粉红纸张的一角,举起来对着灯光,然后送给宴若愚,宴若愚接过这个小礼物,眼里没有输赢,只有姜诺,都等不及下台,直接在舞台上说:“我们办个婚礼吧。”姜诺笑着,弯下腰抓了一把地上的彩纸,扔雪球似地抛到宴若愚头上,说:“我们现在就在办婚礼啊。”宴若愚也笑,也从地上摸彩纸,刚要扔给姜诺,姜诺机灵地跑开了。他要是一动不动还好,一逃跑,就成功激起宴若愚的玩心,宴若愚又抓了一大把,绕了一大圈就要逮住姜诺了,姜诺眼疾手快躲到林淮身后,宴若愚满满抓了两手的彩纸就全扔到了林淮脸上。林淮太不过猝不及防,还吃了一嘴,呸呸呸吐了个干净,也不顾着直播还没断,锱铢必较地边往宴若愚衣服里塞彩纸,边给他扣帽子,说他一定是嫉妒自己拿冠军,所以报复。伊斯特见宴若愚居然也可以被欺负,还有这种好事情,也没头没脑地加入进来,姜诺顺即倒戈叛变保护宴若愚,汤燕关等人也加入抢救,白玛为了把林淮拉开,勉为其难地去掏林淮胳肢窝,林淮立马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优势瞬间被逆转,成了被欺负的那一个……场面越来越混乱,观影人次达千万的直播就这么以少年们的玩闹收尾,仿若这不是总决赛冠军夜,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夏天。而这本来就是个平平无奇、又很好的夏天。第101章 尾声尾声《makeitreal》的录制在那个夏天彻底结束,节目带给选手们的影响却一直存在,尤其是那些还要上学的。伊斯特刚进高中时曾不怕死地在作文纸上写歌词,他的语文老师上岁数了,还把伊斯特当反面教材,跟班里同学说如果不好好学习,以后就是他这副模样。老师这么古板,伊斯特自然叛逆,一到语文课就睡觉,考试的时候照样写歌词,自损八百地不让语文老师舒坦,直到比赛结束后那次模拟考,伊斯特才头一回正儿八经写了篇考纲要求的议论文。他写得狗屁不通,但好歹不再跟老师对着干了,可能是意识到高考就要到了,也可能,真的从这档节目里获得了成长。老师也没再揪着他不放,每次课间操,别班老师来问他班里那个上电视的明星是谁,他会指给他们看,再在办公室里谈论起这个孩子的未来,也只剩下一句:现在的年轻人路子多,或许这条路能成。九月,林淮也回大学报道。他没把自己当名人,可不管进哪个教室,都有人认出他,也不找他聊天说话,就时不时观察他,像观望什么稀奇物种。林淮刚开始很别扭,渐渐习惯了这种目光,那些人的目光又被别的东西吸引,倒是马院里一个编马原教材的老教授把他的名字牢牢记住,每次上课都让林淮坐最前面,还私下问他要不要考自己的研究生。林淮受宠若惊,他才大一,人生最快活的时光才刚开始,还是更爱跟同龄人一起。“校园十佳歌手”的评比是每个大学的文艺大项,他们今年开辟了新的说唱奖项,林淮成了评委之一,天天能听到各种绝活,还不忘录给宋舟看,评论道:“我说什么来着,土味才是最真实的!”宋舟以前对这种消息都是爱答不理的,现在会回复了,毕竟两人之间隔着12个小时的时差,能同时在线说上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林淮问宋舟下次回国什么时候,或者他去美国找他,他手里有奖金和之前演出的积蓄,只要有签证,来回机票不是问题。宋舟劝他省省,说港城见还差不多,专门飞趟纽约,太不划算了。但林淮还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兴冲冲地又开始跟梁真跑演出,梁真帮他策划了一起小型巡演,最后一站是港城,时间刚好定在宋舟回来后的第二天。除了林淮,其他参赛选手都接到各种各样的演出,elves也顺利solo出道,所有人都从这个节目里获得了什么,至于回青海的白玛收到春晚的邀请,又是之后的事了。并不是所有选手都继续以rapper的身份活跃,也有人回到幕后,比如姜诺。除了歌曲的制作,他和那位在决赛场上非常欣赏自己的音乐人达成合作,在b站上开了个叫“小葵花noa课堂开课了”的专栏,录制专业知识的讲解,厘清说唱音乐里的各种名词概念,再手把手教学。这样的视频乍看枯燥无味,起初并没有掀起多少水花,直到出息在一次录制时频频狼嚎,一定要姜诺抱抱才安静。姜诺没办法,就抱着狗录了后半程。出息不出镜不要紧,一出镜就开启舔狗模式,再配上姜诺那张被它闹腾的生无可恋的脸,原本不温不火的频道点击量顿时爆增,姜诺又录了几期干货视频,评论区依旧都是来看狗的,再发弹幕询问:“不是还有只鸭子吗?”姜诺没办法,只能先转行临时当几天宠物博主,出息和妹妹得以同框出镜。妹妹已经换过一次毛,胸脯白花花的,看起来乖巧矜持又内八,一戳胸脯,就原形毕露地发出连续的“嘎”叫声,出息听得脑壳疼,又不敢动,怕妹妹从自己脑袋上掉下来。然后姜诺收到很多问题,比如“鸭子会不会臭”,“阿拉斯加会不会撕家”,他就在下一个视频里一一回答,给大家展示妹妹从小穿到大的肚兜。有人在淘宝里搜了一圈,都没看到这个花纹款式的纸尿布,留言问姜诺要到哪里买,评论刷得比姜诺都勤的宴若愚秒回复:“我缝的!我!别再弹幕里刷姜诺丧偶式孕育一儿一女了,我还没死呐!”宴若愚咆哮完,舒坦了,回到现实,继续为出息的掉毛量抓狂,斤斤计较地让姜诺一定要把他拿着吸尘器满客厅跑的片段剪辑进去。姜诺不好意思,没照做,又回归了音乐干货博主,有了一定关注度后开展新业务。他和那位乐评人研究过国外的商业模式,发现国内的rapper在新专辑的宣传上往往缺乏媒介途径,就做了个电台系列,和rapper们聊天交流。姜诺并不是擅于言辞,刚开始确实被难住了,但方法总比困难多,他找了个白天歇业的酒吧,和嘉宾边喝边聊。他能喝,嘉宾里又没人比他能喝,所以采访往往都能渐入佳境,也让歌迷看到歌手酒后吐真言的一面。姜诺的工作事业也算上正轨了,他很满意、也喜欢现在的生活,跟这个圈子也越来越紧密,性子都开朗了不少,赛后小半年来也把全国15强采访了个遍,除了升职加薪的王招娣,也就只有宴若愚没再继续说唱事业,决赛场上的《如果这是一首歌》真的成了最后一首歌。他依旧把说唱当爱好,然后回集团,去做更多事。宴雪涛见他这么心甘情愿,马不停蹄地带孙子连开两个星期的会议,恨不得把自己大半辈子的经验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倾囊相授。宴若愚有些吃不消了,没直接进最高领导层,先只负责慈善这一块,杀克重的联名也没断,再慢慢接手别的服装线。他爷爷领着他往商业圈走,他听到的消息新闻也越来越私密。燕合集团资金流充裕,一位做金融的高管就来问过宴若愚有没有意向做空一家传媒公司。那位高管说圈子里已经有人在做这打算了,鑫传娱乐没有上市,但那家传媒公司和鑫传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法人代表是何塞。何塞原本想借着大魔王踢馆赛和订婚宴炒作一波,让股票数据好一点再抛售,没想到早就有人看出他的意图,再加上娱乐圈里的小鲜肉一茬接一茬,鑫传的优势在一众娱乐公司中越来越不明显,账务也被爆出造假,使得他那向来不管闲事的未婚妻都坐不住了,订婚也不了了之。宴若愚仔细看过那人给出的数据报表,知道自己就算不加入,也会有伺机而动的人去做空,便摇摇头,捏了捏小拇指,说这块肉太小了,他吃了都不够塞牙缝,留给别人吧。他信因果报应,所以有气魄和胆量不睚眦必报。宴雪涛也放开手,只有出国的时候才把孙子叫上,然后想起宴若愚大学毕业证书还没拿来呢。这也提醒了姜诺,他当初办了休学,还是可以回学校的,但他现在一看编程代码就自闭,辅导员就给他支了招曲线拿证书,让他申请去国外的一些学校交流一个学期,不需要额外交学费,学分也好拿。宴若愚知道后觉得这办法靠谱,建议申请美国的学校,他能陪着去,姜诺也可以去说唱的发源地学习最地道的工业。于是姜诺工作之余开始准备语言考试,笔头部分还行,就是不乐意说。宴若愚就逼他练习,在家只说英文,姜诺要是说中文,他就假装听不懂。姜诺有些发音不地道,他绝不会去刻意纠正,口音在他眼里并不是语言学习里的重点,nativespeaker都有口音,何况把英语当第二外语的人。他像当初姜诺无脑鼓励自己一样鼓励姜诺,帮助他建立自信,姜诺渐渐不需要他逼着开口了,晚上两人睡在一起,姜诺的手抚上他的脸,细细地描绘轮廓,在眼尾处停顿,想说的话到嘴边,又觉得想表达的根本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顺口而出的就变成英文:“youh**eanangleface……”宴若愚回吻,拥抱着,爱抚着,在攻城略地前说:“……andworrierspirit。”有宴若愚的帮助,姜诺在十二月底完成了语言考试,并取得符合要求的成绩。他们起初很高兴,想去什么地方旅游,没过几天,姜诺就接到消息需要回一趟平芗。这消息还是姜智告诉他的,姜庆云夫妇原本打算歇业几天回去,毕竟当初姜善去世后,全村有五十多号人回来帮忙。姜诺不希望他们错过元旦前后的生意,打算代表他们去,叔叔阿姨不愿意麻烦他,宴若愚帮腔,说他也会去,去看看平芗。他们就这么踏上了回故乡的路,先坐动车到市区,再转公交到县城,最后叫了辆小金杯,七弯八转,终于来到许久未归的两层民房。那是姜庆云夫妇的房子,不远处,姜诺小时候和母亲住过的地方早已破败不堪,却还留着宴若愚梦里的痕迹——那几天宴若愚总觉得自己身处某种交界点,路过的每一条河,每一座桥,每一栋爬满藤蔓的房子,都给他带来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然后他看到的一处寺庙。他脚下的四方空地曾经举办过庙会,而姜诺穿着打扮成祝英台的模样,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现在他和姜诺故地重游,却连买香火的地方都找不到,戏台的墙壁剥落,瓦片破碎,若放在山林间,无非就是个无人看管的野庙。但他没有离去。像是被什么指引,他进入大雄宝殿,绕过佛祖的塑像走到背面,仰头,往后退,红木桌上的莲花座依旧色泽鲜艳,本该摆放在上的观音像却空空如也。他的脚跟踢到门槛,他停下,凝视着莲花座上的空当,恍然间,就回想起当年普济寺师父说过的话。同时他听到风声,鸟声,草动声,佛家人禅语轻言,观音能察世间心声并救拔其哭,你心中的观音长什么样,观音就什么样。“宴若愚。”他听到有人在唤他,一回眸,姜诺站在庙堂外,不知从哪儿翻找出英台的发饰,用手扶着挂在脑袋上,烂漫笑起时眉眼弯弯,像是观音活了过来。然后他扭头,原本空空如也的莲花池上竟多了具洁白无暇的瓷观音,垂眸望着自己,无尽慈悲,五官轮廓像谁,不言而喻。而宴若愚无尽释然。他在菩萨的注视下走出庙堂,拥吻自己的爱人。姜诺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没站稳,带着宴若愚一起跌倒,两人蹭了一身泥土,潮湿地,像重回万物母亲的怀抱。尘埃落定,他们全都脏得干干净净。这话王招娣最爱听,拍拍宴若愚的肩膀,下台。之后宴若愚的票数和林淮慢慢缩小,但还是有差距,vee上来的时候最慢吞吞。他女儿很喜欢宴若愚,他和林淮不仅同个战队,还合作过舞台,进退两难之际,林淮帮他做决定,假装不耐烦地把他往旁边赶,让他投宴若愚。宴若愚和林淮之间的差距逐渐缩短,逐渐有反超之势,姜诺手里缠着项链上台。现场原本嗨过头导致萎靡不振的观众顿时回光返照,喧嚣声再次沸反盈天,林淮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姜诺会把项链给宴若愚,干脆转过身眼不见为净,捍卫单身狗最后的尊严。姜诺慢慢走到宴若愚面前,把项链放进他手里。两人在起哄声中全都笑得腼腆,姜诺想走吧,宴若愚也舍不得,林淮左等右等,他们还磨磨蹭蹭一句话不说,拿起麦赶人:“你们照顾一下我的感受行不行啊,台下有大把时光,没必要当着我的面……那啥……是吧!”宴若愚刺激他,问:“你不是有宋舟嘛。”“他人不是没来嘛!啊!”林淮化身土拨鼠,票数又被反超,又拉了一轮票,保证自己拿了冠军有了奖金,马上买飞美国的机票去找宋舟。还在看直播的宋舟“啪!”的一声把笔记本关上,觉得林淮很无理取闹,莫名其妙,然后红着脸,斗争了好几分钟,才重新打开电脑。镜头已经切到导师席,louis笑话梁真队伍没带好,全员反水,梁真表面惋惜,心里还是美滋滋,因为林淮的票数依旧有优势。但他没能高兴多久,宴若愚的票数又和林淮持平,有时候林淮多一票,有时候宴若愚多一票,到最后,两人的票数呈51:51,一切尘埃都将由最后一名rapper落定。然后那名rapper从幽暗中走来,当观众看清他的脸,都觉得疑惑,从未见过这名rapper出现在节目中。林淮也困惑,迎面走来的中年男子甚至戴着一顶贝雷帽,打扮穿着一点都不黑怕,宴若愚却一眼就认出那是猫咖的老板。宴若愚震撼到根本感受不到震撼,他看向林哲,林哲没回应他的目光,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炫耀,不真诚祷告者1.0他也能找得到,他在别人眼里是商人的模样,他骨子里依旧热爱黑怕。猫咖老板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票会如此至关重要,宴若愚看出他的犹豫,闭麦鼓励道,您这时候别太在乎您妻子的意见,选您自己最看好的。老板的心思还真被宴若愚猜中了,而既然宴若愚都这么说了,他咬牙一坚定,把最后一根项链放在林淮的汽油桶上。梁真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身,高举双手比划出“lzc”的字样,舞台上的林淮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直到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上台,推搡起哄要把他举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成了冠军,然后望向梁真的方向,用同样的手势回应。所有选手都在这一时刻重新回到场上,舞台上燃放的除了烟花,还有礼花炮。梁真组里其他成员都去闹林淮了,只有姜诺站在宴若愚身边,花瓣雨似的彩纸大把大把地从高空碰撒,落在选手们的身上、肩上,姜诺想看看那些彩纸都是什么形状,一伸手,刚好接住一片心形的。他捏着那粉红纸张的一角,举起来对着灯光,然后送给宴若愚,宴若愚接过这个小礼物,眼里没有输赢,只有姜诺,都等不及下台,直接在舞台上说:“我们办个婚礼吧。”姜诺笑着,弯下腰抓了一把地上的彩纸,扔雪球似地抛到宴若愚头上,说:“我们现在就在办婚礼啊。”宴若愚也笑,也从地上摸彩纸,刚要扔给姜诺,姜诺机灵地跑开了。他要是一动不动还好,一逃跑,就成功激起宴若愚的玩心,宴若愚又抓了一大把,绕了一大圈就要逮住姜诺了,姜诺眼疾手快躲到林淮身后,宴若愚满满抓了两手的彩纸就全扔到了林淮脸上。林淮太不过猝不及防,还吃了一嘴,呸呸呸吐了个干净,也不顾着直播还没断,锱铢必较地边往宴若愚衣服里塞彩纸,边给他扣帽子,说他一定是嫉妒自己拿冠军,所以报复。伊斯特见宴若愚居然也可以被欺负,还有这种好事情,也没头没脑地加入进来,姜诺顺即倒戈叛变保护宴若愚,汤燕关等人也加入抢救,白玛为了把林淮拉开,勉为其难地去掏林淮胳肢窝,林淮立马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优势瞬间被逆转,成了被欺负的那一个……场面越来越混乱,观影人次达千万的直播就这么以少年们的玩闹收尾,仿若这不是总决赛冠军夜,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夏天。而这本来就是个平平无奇、又很好的夏天。第101章 尾声尾声《makeitreal》的录制在那个夏天彻底结束,节目带给选手们的影响却一直存在,尤其是那些还要上学的。伊斯特刚进高中时曾不怕死地在作文纸上写歌词,他的语文老师上岁数了,还把伊斯特当反面教材,跟班里同学说如果不好好学习,以后就是他这副模样。老师这么古板,伊斯特自然叛逆,一到语文课就睡觉,考试的时候照样写歌词,自损八百地不让语文老师舒坦,直到比赛结束后那次模拟考,伊斯特才头一回正儿八经写了篇考纲要求的议论文。他写得狗屁不通,但好歹不再跟老师对着干了,可能是意识到高考就要到了,也可能,真的从这档节目里获得了成长。老师也没再揪着他不放,每次课间操,别班老师来问他班里那个上电视的明星是谁,他会指给他们看,再在办公室里谈论起这个孩子的未来,也只剩下一句:现在的年轻人路子多,或许这条路能成。九月,林淮也回大学报道。他没把自己当名人,可不管进哪个教室,都有人认出他,也不找他聊天说话,就时不时观察他,像观望什么稀奇物种。林淮刚开始很别扭,渐渐习惯了这种目光,那些人的目光又被别的东西吸引,倒是马院里一个编马原教材的老教授把他的名字牢牢记住,每次上课都让林淮坐最前面,还私下问他要不要考自己的研究生。林淮受宠若惊,他才大一,人生最快活的时光才刚开始,还是更爱跟同龄人一起。“校园十佳歌手”的评比是每个大学的文艺大项,他们今年开辟了新的说唱奖项,林淮成了评委之一,天天能听到各种绝活,还不忘录给宋舟看,评论道:“我说什么来着,土味才是最真实的!”宋舟以前对这种消息都是爱答不理的,现在会回复了,毕竟两人之间隔着12个小时的时差,能同时在线说上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林淮问宋舟下次回国什么时候,或者他去美国找他,他手里有奖金和之前演出的积蓄,只要有签证,来回机票不是问题。宋舟劝他省省,说港城见还差不多,专门飞趟纽约,太不划算了。但林淮还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兴冲冲地又开始跟梁真跑演出,梁真帮他策划了一起小型巡演,最后一站是港城,时间刚好定在宋舟回来后的第二天。除了林淮,其他参赛选手都接到各种各样的演出,elves也顺利solo出道,所有人都从这个节目里获得了什么,至于回青海的白玛收到春晚的邀请,又是之后的事了。并不是所有选手都继续以rapper的身份活跃,也有人回到幕后,比如姜诺。除了歌曲的制作,他和那位在决赛场上非常欣赏自己的音乐人达成合作,在b站上开了个叫“小葵花noa课堂开课了”的专栏,录制专业知识的讲解,厘清说唱音乐里的各种名词概念,再手把手教学。这样的视频乍看枯燥无味,起初并没有掀起多少水花,直到出息在一次录制时频频狼嚎,一定要姜诺抱抱才安静。姜诺没办法,就抱着狗录了后半程。出息不出镜不要紧,一出镜就开启舔狗模式,再配上姜诺那张被它闹腾的生无可恋的脸,原本不温不火的频道点击量顿时爆增,姜诺又录了几期干货视频,评论区依旧都是来看狗的,再发弹幕询问:“不是还有只鸭子吗?”姜诺没办法,只能先转行临时当几天宠物博主,出息和妹妹得以同框出镜。妹妹已经换过一次毛,胸脯白花花的,看起来乖巧矜持又内八,一戳胸脯,就原形毕露地发出连续的“嘎”叫声,出息听得脑壳疼,又不敢动,怕妹妹从自己脑袋上掉下来。然后姜诺收到很多问题,比如“鸭子会不会臭”,“阿拉斯加会不会撕家”,他就在下一个视频里一一回答,给大家展示妹妹从小穿到大的肚兜。有人在淘宝里搜了一圈,都没看到这个花纹款式的纸尿布,留言问姜诺要到哪里买,评论刷得比姜诺都勤的宴若愚秒回复:“我缝的!我!别再弹幕里刷姜诺丧偶式孕育一儿一女了,我还没死呐!”宴若愚咆哮完,舒坦了,回到现实,继续为出息的掉毛量抓狂,斤斤计较地让姜诺一定要把他拿着吸尘器满客厅跑的片段剪辑进去。姜诺不好意思,没照做,又回归了音乐干货博主,有了一定关注度后开展新业务。他和那位乐评人研究过国外的商业模式,发现国内的rapper在新专辑的宣传上往往缺乏媒介途径,就做了个电台系列,和rapper们聊天交流。姜诺并不是擅于言辞,刚开始确实被难住了,但方法总比困难多,他找了个白天歇业的酒吧,和嘉宾边喝边聊。他能喝,嘉宾里又没人比他能喝,所以采访往往都能渐入佳境,也让歌迷看到歌手酒后吐真言的一面。姜诺的工作事业也算上正轨了,他很满意、也喜欢现在的生活,跟这个圈子也越来越紧密,性子都开朗了不少,赛后小半年来也把全国15强采访了个遍,除了升职加薪的王招娣,也就只有宴若愚没再继续说唱事业,决赛场上的《如果这是一首歌》真的成了最后一首歌。他依旧把说唱当爱好,然后回集团,去做更多事。宴雪涛见他这么心甘情愿,马不停蹄地带孙子连开两个星期的会议,恨不得把自己大半辈子的经验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倾囊相授。宴若愚有些吃不消了,没直接进最高领导层,先只负责慈善这一块,杀克重的联名也没断,再慢慢接手别的服装线。他爷爷领着他往商业圈走,他听到的消息新闻也越来越私密。燕合集团资金流充裕,一位做金融的高管就来问过宴若愚有没有意向做空一家传媒公司。那位高管说圈子里已经有人在做这打算了,鑫传娱乐没有上市,但那家传媒公司和鑫传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法人代表是何塞。何塞原本想借着大魔王踢馆赛和订婚宴炒作一波,让股票数据好一点再抛售,没想到早就有人看出他的意图,再加上娱乐圈里的小鲜肉一茬接一茬,鑫传的优势在一众娱乐公司中越来越不明显,账务也被爆出造假,使得他那向来不管闲事的未婚妻都坐不住了,订婚也不了了之。宴若愚仔细看过那人给出的数据报表,知道自己就算不加入,也会有伺机而动的人去做空,便摇摇头,捏了捏小拇指,说这块肉太小了,他吃了都不够塞牙缝,留给别人吧。他信因果报应,所以有气魄和胆量不睚眦必报。宴雪涛也放开手,只有出国的时候才把孙子叫上,然后想起宴若愚大学毕业证书还没拿来呢。这也提醒了姜诺,他当初办了休学,还是可以回学校的,但他现在一看编程代码就自闭,辅导员就给他支了招曲线拿证书,让他申请去国外的一些学校交流一个学期,不需要额外交学费,学分也好拿。宴若愚知道后觉得这办法靠谱,建议申请美国的学校,他能陪着去,姜诺也可以去说唱的发源地学习最地道的工业。于是姜诺工作之余开始准备语言考试,笔头部分还行,就是不乐意说。宴若愚就逼他练习,在家只说英文,姜诺要是说中文,他就假装听不懂。姜诺有些发音不地道,他绝不会去刻意纠正,口音在他眼里并不是语言学习里的重点,nativespeaker都有口音,何况把英语当第二外语的人。他像当初姜诺无脑鼓励自己一样鼓励姜诺,帮助他建立自信,姜诺渐渐不需要他逼着开口了,晚上两人睡在一起,姜诺的手抚上他的脸,细细地描绘轮廓,在眼尾处停顿,想说的话到嘴边,又觉得想表达的根本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顺口而出的就变成英文:“youh**eanangleface……”宴若愚回吻,拥抱着,爱抚着,在攻城略地前说:“……andworrierspirit。”有宴若愚的帮助,姜诺在十二月底完成了语言考试,并取得符合要求的成绩。他们起初很高兴,想去什么地方旅游,没过几天,姜诺就接到消息需要回一趟平芗。这消息还是姜智告诉他的,姜庆云夫妇原本打算歇业几天回去,毕竟当初姜善去世后,全村有五十多号人回来帮忙。姜诺不希望他们错过元旦前后的生意,打算代表他们去,叔叔阿姨不愿意麻烦他,宴若愚帮腔,说他也会去,去看看平芗。他们就这么踏上了回故乡的路,先坐动车到市区,再转公交到县城,最后叫了辆小金杯,七弯八转,终于来到许久未归的两层民房。那是姜庆云夫妇的房子,不远处,姜诺小时候和母亲住过的地方早已破败不堪,却还留着宴若愚梦里的痕迹——那几天宴若愚总觉得自己身处某种交界点,路过的每一条河,每一座桥,每一栋爬满藤蔓的房子,都给他带来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然后他看到的一处寺庙。他脚下的四方空地曾经举办过庙会,而姜诺穿着打扮成祝英台的模样,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现在他和姜诺故地重游,却连买香火的地方都找不到,戏台的墙壁剥落,瓦片破碎,若放在山林间,无非就是个无人看管的野庙。但他没有离去。像是被什么指引,他进入大雄宝殿,绕过佛祖的塑像走到背面,仰头,往后退,红木桌上的莲花座依旧色泽鲜艳,本该摆放在上的观音像却空空如也。他的脚跟踢到门槛,他停下,凝视着莲花座上的空当,恍然间,就回想起当年普济寺师父说过的话。同时他听到风声,鸟声,草动声,佛家人禅语轻言,观音能察世间心声并救拔其哭,你心中的观音长什么样,观音就什么样。“宴若愚。”他听到有人在唤他,一回眸,姜诺站在庙堂外,不知从哪儿翻找出英台的发饰,用手扶着挂在脑袋上,烂漫笑起时眉眼弯弯,像是观音活了过来。然后他扭头,原本空空如也的莲花池上竟多了具洁白无暇的瓷观音,垂眸望着自己,无尽慈悲,五官轮廓像谁,不言而喻。而宴若愚无尽释然。他在菩萨的注视下走出庙堂,拥吻自己的爱人。姜诺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没站稳,带着宴若愚一起跌倒,两人蹭了一身泥土,潮湿地,像重回万物母亲的怀抱。尘埃落定,他们全都脏得干干净净。这话王招娣最爱听,拍拍宴若愚的肩膀,下台。之后宴若愚的票数和林淮慢慢缩小,但还是有差距,vee上来的时候最慢吞吞。他女儿很喜欢宴若愚,他和林淮不仅同个战队,还合作过舞台,进退两难之际,林淮帮他做决定,假装不耐烦地把他往旁边赶,让他投宴若愚。宴若愚和林淮之间的差距逐渐缩短,逐渐有反超之势,姜诺手里缠着项链上台。现场原本嗨过头导致萎靡不振的观众顿时回光返照,喧嚣声再次沸反盈天,林淮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姜诺会把项链给宴若愚,干脆转过身眼不见为净,捍卫单身狗最后的尊严。姜诺慢慢走到宴若愚面前,把项链放进他手里。两人在起哄声中全都笑得腼腆,姜诺想走吧,宴若愚也舍不得,林淮左等右等,他们还磨磨蹭蹭一句话不说,拿起麦赶人:“你们照顾一下我的感受行不行啊,台下有大把时光,没必要当着我的面……那啥……是吧!”宴若愚刺激他,问:“你不是有宋舟嘛。”“他人不是没来嘛!啊!”林淮化身土拨鼠,票数又被反超,又拉了一轮票,保证自己拿了冠军有了奖金,马上买飞美国的机票去找宋舟。还在看直播的宋舟“啪!”的一声把笔记本关上,觉得林淮很无理取闹,莫名其妙,然后红着脸,斗争了好几分钟,才重新打开电脑。镜头已经切到导师席,louis笑话梁真队伍没带好,全员反水,梁真表面惋惜,心里还是美滋滋,因为林淮的票数依旧有优势。但他没能高兴多久,宴若愚的票数又和林淮持平,有时候林淮多一票,有时候宴若愚多一票,到最后,两人的票数呈51:51,一切尘埃都将由最后一名rapper落定。然后那名rapper从幽暗中走来,当观众看清他的脸,都觉得疑惑,从未见过这名rapper出现在节目中。林淮也困惑,迎面走来的中年男子甚至戴着一顶贝雷帽,打扮穿着一点都不黑怕,宴若愚却一眼就认出那是猫咖的老板。宴若愚震撼到根本感受不到震撼,他看向林哲,林哲没回应他的目光,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炫耀,不真诚祷告者1.0他也能找得到,他在别人眼里是商人的模样,他骨子里依旧热爱黑怕。猫咖老板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票会如此至关重要,宴若愚看出他的犹豫,闭麦鼓励道,您这时候别太在乎您妻子的意见,选您自己最看好的。老板的心思还真被宴若愚猜中了,而既然宴若愚都这么说了,他咬牙一坚定,把最后一根项链放在林淮的汽油桶上。梁真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身,高举双手比划出“lzc”的字样,舞台上的林淮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直到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上台,推搡起哄要把他举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成了冠军,然后望向梁真的方向,用同样的手势回应。所有选手都在这一时刻重新回到场上,舞台上燃放的除了烟花,还有礼花炮。梁真组里其他成员都去闹林淮了,只有姜诺站在宴若愚身边,花瓣雨似的彩纸大把大把地从高空碰撒,落在选手们的身上、肩上,姜诺想看看那些彩纸都是什么形状,一伸手,刚好接住一片心形的。他捏着那粉红纸张的一角,举起来对着灯光,然后送给宴若愚,宴若愚接过这个小礼物,眼里没有输赢,只有姜诺,都等不及下台,直接在舞台上说:“我们办个婚礼吧。”姜诺笑着,弯下腰抓了一把地上的彩纸,扔雪球似地抛到宴若愚头上,说:“我们现在就在办婚礼啊。”宴若愚也笑,也从地上摸彩纸,刚要扔给姜诺,姜诺机灵地跑开了。他要是一动不动还好,一逃跑,就成功激起宴若愚的玩心,宴若愚又抓了一大把,绕了一大圈就要逮住姜诺了,姜诺眼疾手快躲到林淮身后,宴若愚满满抓了两手的彩纸就全扔到了林淮脸上。林淮太不过猝不及防,还吃了一嘴,呸呸呸吐了个干净,也不顾着直播还没断,锱铢必较地边往宴若愚衣服里塞彩纸,边给他扣帽子,说他一定是嫉妒自己拿冠军,所以报复。伊斯特见宴若愚居然也可以被欺负,还有这种好事情,也没头没脑地加入进来,姜诺顺即倒戈叛变保护宴若愚,汤燕关等人也加入抢救,白玛为了把林淮拉开,勉为其难地去掏林淮胳肢窝,林淮立马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优势瞬间被逆转,成了被欺负的那一个……场面越来越混乱,观影人次达千万的直播就这么以少年们的玩闹收尾,仿若这不是总决赛冠军夜,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夏天。而这本来就是个平平无奇、又很好的夏天。第101章 尾声尾声《makeitreal》的录制在那个夏天彻底结束,节目带给选手们的影响却一直存在,尤其是那些还要上学的。伊斯特刚进高中时曾不怕死地在作文纸上写歌词,他的语文老师上岁数了,还把伊斯特当反面教材,跟班里同学说如果不好好学习,以后就是他这副模样。老师这么古板,伊斯特自然叛逆,一到语文课就睡觉,考试的时候照样写歌词,自损八百地不让语文老师舒坦,直到比赛结束后那次模拟考,伊斯特才头一回正儿八经写了篇考纲要求的议论文。他写得狗屁不通,但好歹不再跟老师对着干了,可能是意识到高考就要到了,也可能,真的从这档节目里获得了成长。老师也没再揪着他不放,每次课间操,别班老师来问他班里那个上电视的明星是谁,他会指给他们看,再在办公室里谈论起这个孩子的未来,也只剩下一句:现在的年轻人路子多,或许这条路能成。九月,林淮也回大学报道。他没把自己当名人,可不管进哪个教室,都有人认出他,也不找他聊天说话,就时不时观察他,像观望什么稀奇物种。林淮刚开始很别扭,渐渐习惯了这种目光,那些人的目光又被别的东西吸引,倒是马院里一个编马原教材的老教授把他的名字牢牢记住,每次上课都让林淮坐最前面,还私下问他要不要考自己的研究生。林淮受宠若惊,他才大一,人生最快活的时光才刚开始,还是更爱跟同龄人一起。“校园十佳歌手”的评比是每个大学的文艺大项,他们今年开辟了新的说唱奖项,林淮成了评委之一,天天能听到各种绝活,还不忘录给宋舟看,评论道:“我说什么来着,土味才是最真实的!”宋舟以前对这种消息都是爱答不理的,现在会回复了,毕竟两人之间隔着12个小时的时差,能同时在线说上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林淮问宋舟下次回国什么时候,或者他去美国找他,他手里有奖金和之前演出的积蓄,只要有签证,来回机票不是问题。宋舟劝他省省,说港城见还差不多,专门飞趟纽约,太不划算了。但林淮还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兴冲冲地又开始跟梁真跑演出,梁真帮他策划了一起小型巡演,最后一站是港城,时间刚好定在宋舟回来后的第二天。除了林淮,其他参赛选手都接到各种各样的演出,elves也顺利solo出道,所有人都从这个节目里获得了什么,至于回青海的白玛收到春晚的邀请,又是之后的事了。并不是所有选手都继续以rapper的身份活跃,也有人回到幕后,比如姜诺。除了歌曲的制作,他和那位在决赛场上非常欣赏自己的音乐人达成合作,在b站上开了个叫“小葵花noa课堂开课了”的专栏,录制专业知识的讲解,厘清说唱音乐里的各种名词概念,再手把手教学。这样的视频乍看枯燥无味,起初并没有掀起多少水花,直到出息在一次录制时频频狼嚎,一定要姜诺抱抱才安静。姜诺没办法,就抱着狗录了后半程。出息不出镜不要紧,一出镜就开启舔狗模式,再配上姜诺那张被它闹腾的生无可恋的脸,原本不温不火的频道点击量顿时爆增,姜诺又录了几期干货视频,评论区依旧都是来看狗的,再发弹幕询问:“不是还有只鸭子吗?”姜诺没办法,只能先转行临时当几天宠物博主,出息和妹妹得以同框出镜。妹妹已经换过一次毛,胸脯白花花的,看起来乖巧矜持又内八,一戳胸脯,就原形毕露地发出连续的“嘎”叫声,出息听得脑壳疼,又不敢动,怕妹妹从自己脑袋上掉下来。然后姜诺收到很多问题,比如“鸭子会不会臭”,“阿拉斯加会不会撕家”,他就在下一个视频里一一回答,给大家展示妹妹从小穿到大的肚兜。有人在淘宝里搜了一圈,都没看到这个花纹款式的纸尿布,留言问姜诺要到哪里买,评论刷得比姜诺都勤的宴若愚秒回复:“我缝的!我!别再弹幕里刷姜诺丧偶式孕育一儿一女了,我还没死呐!”宴若愚咆哮完,舒坦了,回到现实,继续为出息的掉毛量抓狂,斤斤计较地让姜诺一定要把他拿着吸尘器满客厅跑的片段剪辑进去。姜诺不好意思,没照做,又回归了音乐干货博主,有了一定关注度后开展新业务。他和那位乐评人研究过国外的商业模式,发现国内的rapper在新专辑的宣传上往往缺乏媒介途径,就做了个电台系列,和rapper们聊天交流。姜诺并不是擅于言辞,刚开始确实被难住了,但方法总比困难多,他找了个白天歇业的酒吧,和嘉宾边喝边聊。他能喝,嘉宾里又没人比他能喝,所以采访往往都能渐入佳境,也让歌迷看到歌手酒后吐真言的一面。姜诺的工作事业也算上正轨了,他很满意、也喜欢现在的生活,跟这个圈子也越来越紧密,性子都开朗了不少,赛后小半年来也把全国15强采访了个遍,除了升职加薪的王招娣,也就只有宴若愚没再继续说唱事业,决赛场上的《如果这是一首歌》真的成了最后一首歌。他依旧把说唱当爱好,然后回集团,去做更多事。宴雪涛见他这么心甘情愿,马不停蹄地带孙子连开两个星期的会议,恨不得把自己大半辈子的经验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倾囊相授。宴若愚有些吃不消了,没直接进最高领导层,先只负责慈善这一块,杀克重的联名也没断,再慢慢接手别的服装线。他爷爷领着他往商业圈走,他听到的消息新闻也越来越私密。燕合集团资金流充裕,一位做金融的高管就来问过宴若愚有没有意向做空一家传媒公司。那位高管说圈子里已经有人在做这打算了,鑫传娱乐没有上市,但那家传媒公司和鑫传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法人代表是何塞。何塞原本想借着大魔王踢馆赛和订婚宴炒作一波,让股票数据好一点再抛售,没想到早就有人看出他的意图,再加上娱乐圈里的小鲜肉一茬接一茬,鑫传的优势在一众娱乐公司中越来越不明显,账务也被爆出造假,使得他那向来不管闲事的未婚妻都坐不住了,订婚也不了了之。宴若愚仔细看过那人给出的数据报表,知道自己就算不加入,也会有伺机而动的人去做空,便摇摇头,捏了捏小拇指,说这块肉太小了,他吃了都不够塞牙缝,留给别人吧。他信因果报应,所以有气魄和胆量不睚眦必报。宴雪涛也放开手,只有出国的时候才把孙子叫上,然后想起宴若愚大学毕业证书还没拿来呢。这也提醒了姜诺,他当初办了休学,还是可以回学校的,但他现在一看编程代码就自闭,辅导员就给他支了招曲线拿证书,让他申请去国外的一些学校交流一个学期,不需要额外交学费,学分也好拿。宴若愚知道后觉得这办法靠谱,建议申请美国的学校,他能陪着去,姜诺也可以去说唱的发源地学习最地道的工业。于是姜诺工作之余开始准备语言考试,笔头部分还行,就是不乐意说。宴若愚就逼他练习,在家只说英文,姜诺要是说中文,他就假装听不懂。姜诺有些发音不地道,他绝不会去刻意纠正,口音在他眼里并不是语言学习里的重点,nativespeaker都有口音,何况把英语当第二外语的人。他像当初姜诺无脑鼓励自己一样鼓励姜诺,帮助他建立自信,姜诺渐渐不需要他逼着开口了,晚上两人睡在一起,姜诺的手抚上他的脸,细细地描绘轮廓,在眼尾处停顿,想说的话到嘴边,又觉得想表达的根本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顺口而出的就变成英文:“youh**eanangleface……”宴若愚回吻,拥抱着,爱抚着,在攻城略地前说:“……andworrierspirit。”有宴若愚的帮助,姜诺在十二月底完成了语言考试,并取得符合要求的成绩。他们起初很高兴,想去什么地方旅游,没过几天,姜诺就接到消息需要回一趟平芗。这消息还是姜智告诉他的,姜庆云夫妇原本打算歇业几天回去,毕竟当初姜善去世后,全村有五十多号人回来帮忙。姜诺不希望他们错过元旦前后的生意,打算代表他们去,叔叔阿姨不愿意麻烦他,宴若愚帮腔,说他也会去,去看看平芗。他们就这么踏上了回故乡的路,先坐动车到市区,再转公交到县城,最后叫了辆小金杯,七弯八转,终于来到许久未归的两层民房。那是姜庆云夫妇的房子,不远处,姜诺小时候和母亲住过的地方早已破败不堪,却还留着宴若愚梦里的痕迹——那几天宴若愚总觉得自己身处某种交界点,路过的每一条河,每一座桥,每一栋爬满藤蔓的房子,都给他带来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然后他看到的一处寺庙。他脚下的四方空地曾经举办过庙会,而姜诺穿着打扮成祝英台的模样,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现在他和姜诺故地重游,却连买香火的地方都找不到,戏台的墙壁剥落,瓦片破碎,若放在山林间,无非就是个无人看管的野庙。但他没有离去。像是被什么指引,他进入大雄宝殿,绕过佛祖的塑像走到背面,仰头,往后退,红木桌上的莲花座依旧色泽鲜艳,本该摆放在上的观音像却空空如也。他的脚跟踢到门槛,他停下,凝视着莲花座上的空当,恍然间,就回想起当年普济寺师父说过的话。同时他听到风声,鸟声,草动声,佛家人禅语轻言,观音能察世间心声并救拔其哭,你心中的观音长什么样,观音就什么样。“宴若愚。”他听到有人在唤他,一回眸,姜诺站在庙堂外,不知从哪儿翻找出英台的发饰,用手扶着挂在脑袋上,烂漫笑起时眉眼弯弯,像是观音活了过来。然后他扭头,原本空空如也的莲花池上竟多了具洁白无暇的瓷观音,垂眸望着自己,无尽慈悲,五官轮廓像谁,不言而喻。而宴若愚无尽释然。他在菩萨的注视下走出庙堂,拥吻自己的爱人。姜诺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没站稳,带着宴若愚一起跌倒,两人蹭了一身泥土,潮湿地,像重回万物母亲的怀抱。尘埃落定,他们全都脏得干干净净。这话王招娣最爱听,拍拍宴若愚的肩膀,下台。之后宴若愚的票数和林淮慢慢缩小,但还是有差距,vee上来的时候最慢吞吞。他女儿很喜欢宴若愚,他和林淮不仅同个战队,还合作过舞台,进退两难之际,林淮帮他做决定,假装不耐烦地把他往旁边赶,让他投宴若愚。宴若愚和林淮之间的差距逐渐缩短,逐渐有反超之势,姜诺手里缠着项链上台。现场原本嗨过头导致萎靡不振的观众顿时回光返照,喧嚣声再次沸反盈天,林淮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姜诺会把项链给宴若愚,干脆转过身眼不见为净,捍卫单身狗最后的尊严。姜诺慢慢走到宴若愚面前,把项链放进他手里。两人在起哄声中全都笑得腼腆,姜诺想走吧,宴若愚也舍不得,林淮左等右等,他们还磨磨蹭蹭一句话不说,拿起麦赶人:“你们照顾一下我的感受行不行啊,台下有大把时光,没必要当着我的面……那啥……是吧!”宴若愚刺激他,问:“你不是有宋舟嘛。”“他人不是没来嘛!啊!”林淮化身土拨鼠,票数又被反超,又拉了一轮票,保证自己拿了冠军有了奖金,马上买飞美国的机票去找宋舟。还在看直播的宋舟“啪!”的一声把笔记本关上,觉得林淮很无理取闹,莫名其妙,然后红着脸,斗争了好几分钟,才重新打开电脑。镜头已经切到导师席,louis笑话梁真队伍没带好,全员反水,梁真表面惋惜,心里还是美滋滋,因为林淮的票数依旧有优势。但他没能高兴多久,宴若愚的票数又和林淮持平,有时候林淮多一票,有时候宴若愚多一票,到最后,两人的票数呈51:51,一切尘埃都将由最后一名rapper落定。然后那名rapper从幽暗中走来,当观众看清他的脸,都觉得疑惑,从未见过这名rapper出现在节目中。林淮也困惑,迎面走来的中年男子甚至戴着一顶贝雷帽,打扮穿着一点都不黑怕,宴若愚却一眼就认出那是猫咖的老板。宴若愚震撼到根本感受不到震撼,他看向林哲,林哲没回应他的目光,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炫耀,不真诚祷告者1.0他也能找得到,他在别人眼里是商人的模样,他骨子里依旧热爱黑怕。猫咖老板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票会如此至关重要,宴若愚看出他的犹豫,闭麦鼓励道,您这时候别太在乎您妻子的意见,选您自己最看好的。老板的心思还真被宴若愚猜中了,而既然宴若愚都这么说了,他咬牙一坚定,把最后一根项链放在林淮的汽油桶上。梁真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身,高举双手比划出“lzc”的字样,舞台上的林淮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直到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上台,推搡起哄要把他举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成了冠军,然后望向梁真的方向,用同样的手势回应。所有选手都在这一时刻重新回到场上,舞台上燃放的除了烟花,还有礼花炮。梁真组里其他成员都去闹林淮了,只有姜诺站在宴若愚身边,花瓣雨似的彩纸大把大把地从高空碰撒,落在选手们的身上、肩上,姜诺想看看那些彩纸都是什么形状,一伸手,刚好接住一片心形的。他捏着那粉红纸张的一角,举起来对着灯光,然后送给宴若愚,宴若愚接过这个小礼物,眼里没有输赢,只有姜诺,都等不及下台,直接在舞台上说:“我们办个婚礼吧。”姜诺笑着,弯下腰抓了一把地上的彩纸,扔雪球似地抛到宴若愚头上,说:“我们现在就在办婚礼啊。”宴若愚也笑,也从地上摸彩纸,刚要扔给姜诺,姜诺机灵地跑开了。他要是一动不动还好,一逃跑,就成功激起宴若愚的玩心,宴若愚又抓了一大把,绕了一大圈就要逮住姜诺了,姜诺眼疾手快躲到林淮身后,宴若愚满满抓了两手的彩纸就全扔到了林淮脸上。林淮太不过猝不及防,还吃了一嘴,呸呸呸吐了个干净,也不顾着直播还没断,锱铢必较地边往宴若愚衣服里塞彩纸,边给他扣帽子,说他一定是嫉妒自己拿冠军,所以报复。伊斯特见宴若愚居然也可以被欺负,还有这种好事情,也没头没脑地加入进来,姜诺顺即倒戈叛变保护宴若愚,汤燕关等人也加入抢救,白玛为了把林淮拉开,勉为其难地去掏林淮胳肢窝,林淮立马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优势瞬间被逆转,成了被欺负的那一个……场面越来越混乱,观影人次达千万的直播就这么以少年们的玩闹收尾,仿若这不是总决赛冠军夜,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夏天。而这本来就是个平平无奇、又很好的夏天。第101章 尾声尾声《makeitreal》的录制在那个夏天彻底结束,节目带给选手们的影响却一直存在,尤其是那些还要上学的。伊斯特刚进高中时曾不怕死地在作文纸上写歌词,他的语文老师上岁数了,还把伊斯特当反面教材,跟班里同学说如果不好好学习,以后就是他这副模样。老师这么古板,伊斯特自然叛逆,一到语文课就睡觉,考试的时候照样写歌词,自损八百地不让语文老师舒坦,直到比赛结束后那次模拟考,伊斯特才头一回正儿八经写了篇考纲要求的议论文。他写得狗屁不通,但好歹不再跟老师对着干了,可能是意识到高考就要到了,也可能,真的从这档节目里获得了成长。老师也没再揪着他不放,每次课间操,别班老师来问他班里那个上电视的明星是谁,他会指给他们看,再在办公室里谈论起这个孩子的未来,也只剩下一句:现在的年轻人路子多,或许这条路能成。九月,林淮也回大学报道。他没把自己当名人,可不管进哪个教室,都有人认出他,也不找他聊天说话,就时不时观察他,像观望什么稀奇物种。林淮刚开始很别扭,渐渐习惯了这种目光,那些人的目光又被别的东西吸引,倒是马院里一个编马原教材的老教授把他的名字牢牢记住,每次上课都让林淮坐最前面,还私下问他要不要考自己的研究生。林淮受宠若惊,他才大一,人生最快活的时光才刚开始,还是更爱跟同龄人一起。“校园十佳歌手”的评比是每个大学的文艺大项,他们今年开辟了新的说唱奖项,林淮成了评委之一,天天能听到各种绝活,还不忘录给宋舟看,评论道:“我说什么来着,土味才是最真实的!”宋舟以前对这种消息都是爱答不理的,现在会回复了,毕竟两人之间隔着12个小时的时差,能同时在线说上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林淮问宋舟下次回国什么时候,或者他去美国找他,他手里有奖金和之前演出的积蓄,只要有签证,来回机票不是问题。宋舟劝他省省,说港城见还差不多,专门飞趟纽约,太不划算了。但林淮还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兴冲冲地又开始跟梁真跑演出,梁真帮他策划了一起小型巡演,最后一站是港城,时间刚好定在宋舟回来后的第二天。除了林淮,其他参赛选手都接到各种各样的演出,elves也顺利solo出道,所有人都从这个节目里获得了什么,至于回青海的白玛收到春晚的邀请,又是之后的事了。并不是所有选手都继续以rapper的身份活跃,也有人回到幕后,比如姜诺。除了歌曲的制作,他和那位在决赛场上非常欣赏自己的音乐人达成合作,在b站上开了个叫“小葵花noa课堂开课了”的专栏,录制专业知识的讲解,厘清说唱音乐里的各种名词概念,再手把手教学。这样的视频乍看枯燥无味,起初并没有掀起多少水花,直到出息在一次录制时频频狼嚎,一定要姜诺抱抱才安静。姜诺没办法,就抱着狗录了后半程。出息不出镜不要紧,一出镜就开启舔狗模式,再配上姜诺那张被它闹腾的生无可恋的脸,原本不温不火的频道点击量顿时爆增,姜诺又录了几期干货视频,评论区依旧都是来看狗的,再发弹幕询问:“不是还有只鸭子吗?”姜诺没办法,只能先转行临时当几天宠物博主,出息和妹妹得以同框出镜。妹妹已经换过一次毛,胸脯白花花的,看起来乖巧矜持又内八,一戳胸脯,就原形毕露地发出连续的“嘎”叫声,出息听得脑壳疼,又不敢动,怕妹妹从自己脑袋上掉下来。然后姜诺收到很多问题,比如“鸭子会不会臭”,“阿拉斯加会不会撕家”,他就在下一个视频里一一回答,给大家展示妹妹从小穿到大的肚兜。有人在淘宝里搜了一圈,都没看到这个花纹款式的纸尿布,留言问姜诺要到哪里买,评论刷得比姜诺都勤的宴若愚秒回复:“我缝的!我!别再弹幕里刷姜诺丧偶式孕育一儿一女了,我还没死呐!”宴若愚咆哮完,舒坦了,回到现实,继续为出息的掉毛量抓狂,斤斤计较地让姜诺一定要把他拿着吸尘器满客厅跑的片段剪辑进去。姜诺不好意思,没照做,又回归了音乐干货博主,有了一定关注度后开展新业务。他和那位乐评人研究过国外的商业模式,发现国内的rapper在新专辑的宣传上往往缺乏媒介途径,就做了个电台系列,和rapper们聊天交流。姜诺并不是擅于言辞,刚开始确实被难住了,但方法总比困难多,他找了个白天歇业的酒吧,和嘉宾边喝边聊。他能喝,嘉宾里又没人比他能喝,所以采访往往都能渐入佳境,也让歌迷看到歌手酒后吐真言的一面。姜诺的工作事业也算上正轨了,他很满意、也喜欢现在的生活,跟这个圈子也越来越紧密,性子都开朗了不少,赛后小半年来也把全国15强采访了个遍,除了升职加薪的王招娣,也就只有宴若愚没再继续说唱事业,决赛场上的《如果这是一首歌》真的成了最后一首歌。他依旧把说唱当爱好,然后回集团,去做更多事。宴雪涛见他这么心甘情愿,马不停蹄地带孙子连开两个星期的会议,恨不得把自己大半辈子的经验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倾囊相授。宴若愚有些吃不消了,没直接进最高领导层,先只负责慈善这一块,杀克重的联名也没断,再慢慢接手别的服装线。他爷爷领着他往商业圈走,他听到的消息新闻也越来越私密。燕合集团资金流充裕,一位做金融的高管就来问过宴若愚有没有意向做空一家传媒公司。那位高管说圈子里已经有人在做这打算了,鑫传娱乐没有上市,但那家传媒公司和鑫传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法人代表是何塞。何塞原本想借着大魔王踢馆赛和订婚宴炒作一波,让股票数据好一点再抛售,没想到早就有人看出他的意图,再加上娱乐圈里的小鲜肉一茬接一茬,鑫传的优势在一众娱乐公司中越来越不明显,账务也被爆出造假,使得他那向来不管闲事的未婚妻都坐不住了,订婚也不了了之。宴若愚仔细看过那人给出的数据报表,知道自己就算不加入,也会有伺机而动的人去做空,便摇摇头,捏了捏小拇指,说这块肉太小了,他吃了都不够塞牙缝,留给别人吧。他信因果报应,所以有气魄和胆量不睚眦必报。宴雪涛也放开手,只有出国的时候才把孙子叫上,然后想起宴若愚大学毕业证书还没拿来呢。这也提醒了姜诺,他当初办了休学,还是可以回学校的,但他现在一看编程代码就自闭,辅导员就给他支了招曲线拿证书,让他申请去国外的一些学校交流一个学期,不需要额外交学费,学分也好拿。宴若愚知道后觉得这办法靠谱,建议申请美国的学校,他能陪着去,姜诺也可以去说唱的发源地学习最地道的工业。于是姜诺工作之余开始准备语言考试,笔头部分还行,就是不乐意说。宴若愚就逼他练习,在家只说英文,姜诺要是说中文,他就假装听不懂。姜诺有些发音不地道,他绝不会去刻意纠正,口音在他眼里并不是语言学习里的重点,nativespeaker都有口音,何况把英语当第二外语的人。他像当初姜诺无脑鼓励自己一样鼓励姜诺,帮助他建立自信,姜诺渐渐不需要他逼着开口了,晚上两人睡在一起,姜诺的手抚上他的脸,细细地描绘轮廓,在眼尾处停顿,想说的话到嘴边,又觉得想表达的根本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顺口而出的就变成英文:“youh**eanangleface……”宴若愚回吻,拥抱着,爱抚着,在攻城略地前说:“……andworrierspirit。”有宴若愚的帮助,姜诺在十二月底完成了语言考试,并取得符合要求的成绩。他们起初很高兴,想去什么地方旅游,没过几天,姜诺就接到消息需要回一趟平芗。这消息还是姜智告诉他的,姜庆云夫妇原本打算歇业几天回去,毕竟当初姜善去世后,全村有五十多号人回来帮忙。姜诺不希望他们错过元旦前后的生意,打算代表他们去,叔叔阿姨不愿意麻烦他,宴若愚帮腔,说他也会去,去看看平芗。他们就这么踏上了回故乡的路,先坐动车到市区,再转公交到县城,最后叫了辆小金杯,七弯八转,终于来到许久未归的两层民房。那是姜庆云夫妇的房子,不远处,姜诺小时候和母亲住过的地方早已破败不堪,却还留着宴若愚梦里的痕迹——那几天宴若愚总觉得自己身处某种交界点,路过的每一条河,每一座桥,每一栋爬满藤蔓的房子,都给他带来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然后他看到的一处寺庙。他脚下的四方空地曾经举办过庙会,而姜诺穿着打扮成祝英台的模样,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现在他和姜诺故地重游,却连买香火的地方都找不到,戏台的墙壁剥落,瓦片破碎,若放在山林间,无非就是个无人看管的野庙。但他没有离去。像是被什么指引,他进入大雄宝殿,绕过佛祖的塑像走到背面,仰头,往后退,红木桌上的莲花座依旧色泽鲜艳,本该摆放在上的观音像却空空如也。他的脚跟踢到门槛,他停下,凝视着莲花座上的空当,恍然间,就回想起当年普济寺师父说过的话。同时他听到风声,鸟声,草动声,佛家人禅语轻言,观音能察世间心声并救拔其哭,你心中的观音长什么样,观音就什么样。“宴若愚。”他听到有人在唤他,一回眸,姜诺站在庙堂外,不知从哪儿翻找出英台的发饰,用手扶着挂在脑袋上,烂漫笑起时眉眼弯弯,像是观音活了过来。然后他扭头,原本空空如也的莲花池上竟多了具洁白无暇的瓷观音,垂眸望着自己,无尽慈悲,五官轮廓像谁,不言而喻。而宴若愚无尽释然。他在菩萨的注视下走出庙堂,拥吻自己的爱人。姜诺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没站稳,带着宴若愚一起跌倒,两人蹭了一身泥土,潮湿地,像重回万物母亲的怀抱。尘埃落定,他们全都脏得干干净净。这话王招娣最爱听,拍拍宴若愚的肩膀,下台。之后宴若愚的票数和林淮慢慢缩小,但还是有差距,vee上来的时候最慢吞吞。他女儿很喜欢宴若愚,他和林淮不仅同个战队,还合作过舞台,进退两难之际,林淮帮他做决定,假装不耐烦地把他往旁边赶,让他投宴若愚。宴若愚和林淮之间的差距逐渐缩短,逐渐有反超之势,姜诺手里缠着项链上台。现场原本嗨过头导致萎靡不振的观众顿时回光返照,喧嚣声再次沸反盈天,林淮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姜诺会把项链给宴若愚,干脆转过身眼不见为净,捍卫单身狗最后的尊严。姜诺慢慢走到宴若愚面前,把项链放进他手里。两人在起哄声中全都笑得腼腆,姜诺想走吧,宴若愚也舍不得,林淮左等右等,他们还磨磨蹭蹭一句话不说,拿起麦赶人:“你们照顾一下我的感受行不行啊,台下有大把时光,没必要当着我的面……那啥……是吧!”宴若愚刺激他,问:“你不是有宋舟嘛。”“他人不是没来嘛!啊!”林淮化身土拨鼠,票数又被反超,又拉了一轮票,保证自己拿了冠军有了奖金,马上买飞美国的机票去找宋舟。还在看直播的宋舟“啪!”的一声把笔记本关上,觉得林淮很无理取闹,莫名其妙,然后红着脸,斗争了好几分钟,才重新打开电脑。镜头已经切到导师席,louis笑话梁真队伍没带好,全员反水,梁真表面惋惜,心里还是美滋滋,因为林淮的票数依旧有优势。但他没能高兴多久,宴若愚的票数又和林淮持平,有时候林淮多一票,有时候宴若愚多一票,到最后,两人的票数呈51:51,一切尘埃都将由最后一名rapper落定。然后那名rapper从幽暗中走来,当观众看清他的脸,都觉得疑惑,从未见过这名rapper出现在节目中。林淮也困惑,迎面走来的中年男子甚至戴着一顶贝雷帽,打扮穿着一点都不黑怕,宴若愚却一眼就认出那是猫咖的老板。宴若愚震撼到根本感受不到震撼,他看向林哲,林哲没回应他的目光,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炫耀,不真诚祷告者1.0他也能找得到,他在别人眼里是商人的模样,他骨子里依旧热爱黑怕。猫咖老板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票会如此至关重要,宴若愚看出他的犹豫,闭麦鼓励道,您这时候别太在乎您妻子的意见,选您自己最看好的。老板的心思还真被宴若愚猜中了,而既然宴若愚都这么说了,他咬牙一坚定,把最后一根项链放在林淮的汽油桶上。梁真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身,高举双手比划出“lzc”的字样,舞台上的林淮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直到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上台,推搡起哄要把他举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成了冠军,然后望向梁真的方向,用同样的手势回应。所有选手都在这一时刻重新回到场上,舞台上燃放的除了烟花,还有礼花炮。梁真组里其他成员都去闹林淮了,只有姜诺站在宴若愚身边,花瓣雨似的彩纸大把大把地从高空碰撒,落在选手们的身上、肩上,姜诺想看看那些彩纸都是什么形状,一伸手,刚好接住一片心形的。他捏着那粉红纸张的一角,举起来对着灯光,然后送给宴若愚,宴若愚接过这个小礼物,眼里没有输赢,只有姜诺,都等不及下台,直接在舞台上说:“我们办个婚礼吧。”姜诺笑着,弯下腰抓了一把地上的彩纸,扔雪球似地抛到宴若愚头上,说:“我们现在就在办婚礼啊。”宴若愚也笑,也从地上摸彩纸,刚要扔给姜诺,姜诺机灵地跑开了。他要是一动不动还好,一逃跑,就成功激起宴若愚的玩心,宴若愚又抓了一大把,绕了一大圈就要逮住姜诺了,姜诺眼疾手快躲到林淮身后,宴若愚满满抓了两手的彩纸就全扔到了林淮脸上。林淮太不过猝不及防,还吃了一嘴,呸呸呸吐了个干净,也不顾着直播还没断,锱铢必较地边往宴若愚衣服里塞彩纸,边给他扣帽子,说他一定是嫉妒自己拿冠军,所以报复。伊斯特见宴若愚居然也可以被欺负,还有这种好事情,也没头没脑地加入进来,姜诺顺即倒戈叛变保护宴若愚,汤燕关等人也加入抢救,白玛为了把林淮拉开,勉为其难地去掏林淮胳肢窝,林淮立马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优势瞬间被逆转,成了被欺负的那一个……场面越来越混乱,观影人次达千万的直播就这么以少年们的玩闹收尾,仿若这不是总决赛冠军夜,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夏天。而这本来就是个平平无奇、又很好的夏天。第101章 尾声尾声《makeitreal》的录制在那个夏天彻底结束,节目带给选手们的影响却一直存在,尤其是那些还要上学的。伊斯特刚进高中时曾不怕死地在作文纸上写歌词,他的语文老师上岁数了,还把伊斯特当反面教材,跟班里同学说如果不好好学习,以后就是他这副模样。老师这么古板,伊斯特自然叛逆,一到语文课就睡觉,考试的时候照样写歌词,自损八百地不让语文老师舒坦,直到比赛结束后那次模拟考,伊斯特才头一回正儿八经写了篇考纲要求的议论文。他写得狗屁不通,但好歹不再跟老师对着干了,可能是意识到高考就要到了,也可能,真的从这档节目里获得了成长。老师也没再揪着他不放,每次课间操,别班老师来问他班里那个上电视的明星是谁,他会指给他们看,再在办公室里谈论起这个孩子的未来,也只剩下一句:现在的年轻人路子多,或许这条路能成。九月,林淮也回大学报道。他没把自己当名人,可不管进哪个教室,都有人认出他,也不找他聊天说话,就时不时观察他,像观望什么稀奇物种。林淮刚开始很别扭,渐渐习惯了这种目光,那些人的目光又被别的东西吸引,倒是马院里一个编马原教材的老教授把他的名字牢牢记住,每次上课都让林淮坐最前面,还私下问他要不要考自己的研究生。林淮受宠若惊,他才大一,人生最快活的时光才刚开始,还是更爱跟同龄人一起。“校园十佳歌手”的评比是每个大学的文艺大项,他们今年开辟了新的说唱奖项,林淮成了评委之一,天天能听到各种绝活,还不忘录给宋舟看,评论道:“我说什么来着,土味才是最真实的!”宋舟以前对这种消息都是爱答不理的,现在会回复了,毕竟两人之间隔着12个小时的时差,能同时在线说上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林淮问宋舟下次回国什么时候,或者他去美国找他,他手里有奖金和之前演出的积蓄,只要有签证,来回机票不是问题。宋舟劝他省省,说港城见还差不多,专门飞趟纽约,太不划算了。但林淮还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兴冲冲地又开始跟梁真跑演出,梁真帮他策划了一起小型巡演,最后一站是港城,时间刚好定在宋舟回来后的第二天。除了林淮,其他参赛选手都接到各种各样的演出,elves也顺利solo出道,所有人都从这个节目里获得了什么,至于回青海的白玛收到春晚的邀请,又是之后的事了。并不是所有选手都继续以rapper的身份活跃,也有人回到幕后,比如姜诺。除了歌曲的制作,他和那位在决赛场上非常欣赏自己的音乐人达成合作,在b站上开了个叫“小葵花noa课堂开课了”的专栏,录制专业知识的讲解,厘清说唱音乐里的各种名词概念,再手把手教学。这样的视频乍看枯燥无味,起初并没有掀起多少水花,直到出息在一次录制时频频狼嚎,一定要姜诺抱抱才安静。姜诺没办法,就抱着狗录了后半程。出息不出镜不要紧,一出镜就开启舔狗模式,再配上姜诺那张被它闹腾的生无可恋的脸,原本不温不火的频道点击量顿时爆增,姜诺又录了几期干货视频,评论区依旧都是来看狗的,再发弹幕询问:“不是还有只鸭子吗?”姜诺没办法,只能先转行临时当几天宠物博主,出息和妹妹得以同框出镜。妹妹已经换过一次毛,胸脯白花花的,看起来乖巧矜持又内八,一戳胸脯,就原形毕露地发出连续的“嘎”叫声,出息听得脑壳疼,又不敢动,怕妹妹从自己脑袋上掉下来。然后姜诺收到很多问题,比如“鸭子会不会臭”,“阿拉斯加会不会撕家”,他就在下一个视频里一一回答,给大家展示妹妹从小穿到大的肚兜。有人在淘宝里搜了一圈,都没看到这个花纹款式的纸尿布,留言问姜诺要到哪里买,评论刷得比姜诺都勤的宴若愚秒回复:“我缝的!我!别再弹幕里刷姜诺丧偶式孕育一儿一女了,我还没死呐!”宴若愚咆哮完,舒坦了,回到现实,继续为出息的掉毛量抓狂,斤斤计较地让姜诺一定要把他拿着吸尘器满客厅跑的片段剪辑进去。姜诺不好意思,没照做,又回归了音乐干货博主,有了一定关注度后开展新业务。他和那位乐评人研究过国外的商业模式,发现国内的rapper在新专辑的宣传上往往缺乏媒介途径,就做了个电台系列,和rapper们聊天交流。姜诺并不是擅于言辞,刚开始确实被难住了,但方法总比困难多,他找了个白天歇业的酒吧,和嘉宾边喝边聊。他能喝,嘉宾里又没人比他能喝,所以采访往往都能渐入佳境,也让歌迷看到歌手酒后吐真言的一面。姜诺的工作事业也算上正轨了,他很满意、也喜欢现在的生活,跟这个圈子也越来越紧密,性子都开朗了不少,赛后小半年来也把全国15强采访了个遍,除了升职加薪的王招娣,也就只有宴若愚没再继续说唱事业,决赛场上的《如果这是一首歌》真的成了最后一首歌。他依旧把说唱当爱好,然后回集团,去做更多事。宴雪涛见他这么心甘情愿,马不停蹄地带孙子连开两个星期的会议,恨不得把自己大半辈子的经验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倾囊相授。宴若愚有些吃不消了,没直接进最高领导层,先只负责慈善这一块,杀克重的联名也没断,再慢慢接手别的服装线。他爷爷领着他往商业圈走,他听到的消息新闻也越来越私密。燕合集团资金流充裕,一位做金融的高管就来问过宴若愚有没有意向做空一家传媒公司。那位高管说圈子里已经有人在做这打算了,鑫传娱乐没有上市,但那家传媒公司和鑫传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法人代表是何塞。何塞原本想借着大魔王踢馆赛和订婚宴炒作一波,让股票数据好一点再抛售,没想到早就有人看出他的意图,再加上娱乐圈里的小鲜肉一茬接一茬,鑫传的优势在一众娱乐公司中越来越不明显,账务也被爆出造假,使得他那向来不管闲事的未婚妻都坐不住了,订婚也不了了之。宴若愚仔细看过那人给出的数据报表,知道自己就算不加入,也会有伺机而动的人去做空,便摇摇头,捏了捏小拇指,说这块肉太小了,他吃了都不够塞牙缝,留给别人吧。他信因果报应,所以有气魄和胆量不睚眦必报。宴雪涛也放开手,只有出国的时候才把孙子叫上,然后想起宴若愚大学毕业证书还没拿来呢。这也提醒了姜诺,他当初办了休学,还是可以回学校的,但他现在一看编程代码就自闭,辅导员就给他支了招曲线拿证书,让他申请去国外的一些学校交流一个学期,不需要额外交学费,学分也好拿。宴若愚知道后觉得这办法靠谱,建议申请美国的学校,他能陪着去,姜诺也可以去说唱的发源地学习最地道的工业。于是姜诺工作之余开始准备语言考试,笔头部分还行,就是不乐意说。宴若愚就逼他练习,在家只说英文,姜诺要是说中文,他就假装听不懂。姜诺有些发音不地道,他绝不会去刻意纠正,口音在他眼里并不是语言学习里的重点,nativespeaker都有口音,何况把英语当第二外语的人。他像当初姜诺无脑鼓励自己一样鼓励姜诺,帮助他建立自信,姜诺渐渐不需要他逼着开口了,晚上两人睡在一起,姜诺的手抚上他的脸,细细地描绘轮廓,在眼尾处停顿,想说的话到嘴边,又觉得想表达的根本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顺口而出的就变成英文:“youh**eanangleface……”宴若愚回吻,拥抱着,爱抚着,在攻城略地前说:“……andworrierspirit。”有宴若愚的帮助,姜诺在十二月底完成了语言考试,并取得符合要求的成绩。他们起初很高兴,想去什么地方旅游,没过几天,姜诺就接到消息需要回一趟平芗。这消息还是姜智告诉他的,姜庆云夫妇原本打算歇业几天回去,毕竟当初姜善去世后,全村有五十多号人回来帮忙。姜诺不希望他们错过元旦前后的生意,打算代表他们去,叔叔阿姨不愿意麻烦他,宴若愚帮腔,说他也会去,去看看平芗。他们就这么踏上了回故乡的路,先坐动车到市区,再转公交到县城,最后叫了辆小金杯,七弯八转,终于来到许久未归的两层民房。那是姜庆云夫妇的房子,不远处,姜诺小时候和母亲住过的地方早已破败不堪,却还留着宴若愚梦里的痕迹——那几天宴若愚总觉得自己身处某种交界点,路过的每一条河,每一座桥,每一栋爬满藤蔓的房子,都给他带来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然后他看到的一处寺庙。他脚下的四方空地曾经举办过庙会,而姜诺穿着打扮成祝英台的模样,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现在他和姜诺故地重游,却连买香火的地方都找不到,戏台的墙壁剥落,瓦片破碎,若放在山林间,无非就是个无人看管的野庙。但他没有离去。像是被什么指引,他进入大雄宝殿,绕过佛祖的塑像走到背面,仰头,往后退,红木桌上的莲花座依旧色泽鲜艳,本该摆放在上的观音像却空空如也。他的脚跟踢到门槛,他停下,凝视着莲花座上的空当,恍然间,就回想起当年普济寺师父说过的话。同时他听到风声,鸟声,草动声,佛家人禅语轻言,观音能察世间心声并救拔其哭,你心中的观音长什么样,观音就什么样。“宴若愚。”他听到有人在唤他,一回眸,姜诺站在庙堂外,不知从哪儿翻找出英台的发饰,用手扶着挂在脑袋上,烂漫笑起时眉眼弯弯,像是观音活了过来。然后他扭头,原本空空如也的莲花池上竟多了具洁白无暇的瓷观音,垂眸望着自己,无尽慈悲,五官轮廓像谁,不言而喻。而宴若愚无尽释然。他在菩萨的注视下走出庙堂,拥吻自己的爱人。姜诺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没站稳,带着宴若愚一起跌倒,两人蹭了一身泥土,潮湿地,像重回万物母亲的怀抱。尘埃落定,他们全都脏得干干净净。这话王招娣最爱听,拍拍宴若愚的肩膀,下台。之后宴若愚的票数和林淮慢慢缩小,但还是有差距,vee上来的时候最慢吞吞。他女儿很喜欢宴若愚,他和林淮不仅同个战队,还合作过舞台,进退两难之际,林淮帮他做决定,假装不耐烦地把他往旁边赶,让他投宴若愚。宴若愚和林淮之间的差距逐渐缩短,逐渐有反超之势,姜诺手里缠着项链上台。现场原本嗨过头导致萎靡不振的观众顿时回光返照,喧嚣声再次沸反盈天,林淮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姜诺会把项链给宴若愚,干脆转过身眼不见为净,捍卫单身狗最后的尊严。姜诺慢慢走到宴若愚面前,把项链放进他手里。两人在起哄声中全都笑得腼腆,姜诺想走吧,宴若愚也舍不得,林淮左等右等,他们还磨磨蹭蹭一句话不说,拿起麦赶人:“你们照顾一下我的感受行不行啊,台下有大把时光,没必要当着我的面……那啥……是吧!”宴若愚刺激他,问:“你不是有宋舟嘛。”“他人不是没来嘛!啊!”林淮化身土拨鼠,票数又被反超,又拉了一轮票,保证自己拿了冠军有了奖金,马上买飞美国的机票去找宋舟。还在看直播的宋舟“啪!”的一声把笔记本关上,觉得林淮很无理取闹,莫名其妙,然后红着脸,斗争了好几分钟,才重新打开电脑。镜头已经切到导师席,louis笑话梁真队伍没带好,全员反水,梁真表面惋惜,心里还是美滋滋,因为林淮的票数依旧有优势。但他没能高兴多久,宴若愚的票数又和林淮持平,有时候林淮多一票,有时候宴若愚多一票,到最后,两人的票数呈51:51,一切尘埃都将由最后一名rapper落定。然后那名rapper从幽暗中走来,当观众看清他的脸,都觉得疑惑,从未见过这名rapper出现在节目中。林淮也困惑,迎面走来的中年男子甚至戴着一顶贝雷帽,打扮穿着一点都不黑怕,宴若愚却一眼就认出那是猫咖的老板。宴若愚震撼到根本感受不到震撼,他看向林哲,林哲没回应他的目光,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炫耀,不真诚祷告者1.0他也能找得到,他在别人眼里是商人的模样,他骨子里依旧热爱黑怕。猫咖老板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票会如此至关重要,宴若愚看出他的犹豫,闭麦鼓励道,您这时候别太在乎您妻子的意见,选您自己最看好的。老板的心思还真被宴若愚猜中了,而既然宴若愚都这么说了,他咬牙一坚定,把最后一根项链放在林淮的汽油桶上。梁真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身,高举双手比划出“lzc”的字样,舞台上的林淮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直到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上台,推搡起哄要把他举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成了冠军,然后望向梁真的方向,用同样的手势回应。所有选手都在这一时刻重新回到场上,舞台上燃放的除了烟花,还有礼花炮。梁真组里其他成员都去闹林淮了,只有姜诺站在宴若愚身边,花瓣雨似的彩纸大把大把地从高空碰撒,落在选手们的身上、肩上,姜诺想看看那些彩纸都是什么形状,一伸手,刚好接住一片心形的。他捏着那粉红纸张的一角,举起来对着灯光,然后送给宴若愚,宴若愚接过这个小礼物,眼里没有输赢,只有姜诺,都等不及下台,直接在舞台上说:“我们办个婚礼吧。”姜诺笑着,弯下腰抓了一把地上的彩纸,扔雪球似地抛到宴若愚头上,说:“我们现在就在办婚礼啊。”宴若愚也笑,也从地上摸彩纸,刚要扔给姜诺,姜诺机灵地跑开了。他要是一动不动还好,一逃跑,就成功激起宴若愚的玩心,宴若愚又抓了一大把,绕了一大圈就要逮住姜诺了,姜诺眼疾手快躲到林淮身后,宴若愚满满抓了两手的彩纸就全扔到了林淮脸上。林淮太不过猝不及防,还吃了一嘴,呸呸呸吐了个干净,也不顾着直播还没断,锱铢必较地边往宴若愚衣服里塞彩纸,边给他扣帽子,说他一定是嫉妒自己拿冠军,所以报复。伊斯特见宴若愚居然也可以被欺负,还有这种好事情,也没头没脑地加入进来,姜诺顺即倒戈叛变保护宴若愚,汤燕关等人也加入抢救,白玛为了把林淮拉开,勉为其难地去掏林淮胳肢窝,林淮立马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优势瞬间被逆转,成了被欺负的那一个……场面越来越混乱,观影人次达千万的直播就这么以少年们的玩闹收尾,仿若这不是总决赛冠军夜,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夏天。而这本来就是个平平无奇、又很好的夏天。第101章 尾声尾声《makeitreal》的录制在那个夏天彻底结束,节目带给选手们的影响却一直存在,尤其是那些还要上学的。伊斯特刚进高中时曾不怕死地在作文纸上写歌词,他的语文老师上岁数了,还把伊斯特当反面教材,跟班里同学说如果不好好学习,以后就是他这副模样。老师这么古板,伊斯特自然叛逆,一到语文课就睡觉,考试的时候照样写歌词,自损八百地不让语文老师舒坦,直到比赛结束后那次模拟考,伊斯特才头一回正儿八经写了篇考纲要求的议论文。他写得狗屁不通,但好歹不再跟老师对着干了,可能是意识到高考就要到了,也可能,真的从这档节目里获得了成长。老师也没再揪着他不放,每次课间操,别班老师来问他班里那个上电视的明星是谁,他会指给他们看,再在办公室里谈论起这个孩子的未来,也只剩下一句:现在的年轻人路子多,或许这条路能成。九月,林淮也回大学报道。他没把自己当名人,可不管进哪个教室,都有人认出他,也不找他聊天说话,就时不时观察他,像观望什么稀奇物种。林淮刚开始很别扭,渐渐习惯了这种目光,那些人的目光又被别的东西吸引,倒是马院里一个编马原教材的老教授把他的名字牢牢记住,每次上课都让林淮坐最前面,还私下问他要不要考自己的研究生。林淮受宠若惊,他才大一,人生最快活的时光才刚开始,还是更爱跟同龄人一起。“校园十佳歌手”的评比是每个大学的文艺大项,他们今年开辟了新的说唱奖项,林淮成了评委之一,天天能听到各种绝活,还不忘录给宋舟看,评论道:“我说什么来着,土味才是最真实的!”宋舟以前对这种消息都是爱答不理的,现在会回复了,毕竟两人之间隔着12个小时的时差,能同时在线说上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林淮问宋舟下次回国什么时候,或者他去美国找他,他手里有奖金和之前演出的积蓄,只要有签证,来回机票不是问题。宋舟劝他省省,说港城见还差不多,专门飞趟纽约,太不划算了。但林淮还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兴冲冲地又开始跟梁真跑演出,梁真帮他策划了一起小型巡演,最后一站是港城,时间刚好定在宋舟回来后的第二天。除了林淮,其他参赛选手都接到各种各样的演出,elves也顺利solo出道,所有人都从这个节目里获得了什么,至于回青海的白玛收到春晚的邀请,又是之后的事了。并不是所有选手都继续以rapper的身份活跃,也有人回到幕后,比如姜诺。除了歌曲的制作,他和那位在决赛场上非常欣赏自己的音乐人达成合作,在b站上开了个叫“小葵花noa课堂开课了”的专栏,录制专业知识的讲解,厘清说唱音乐里的各种名词概念,再手把手教学。这样的视频乍看枯燥无味,起初并没有掀起多少水花,直到出息在一次录制时频频狼嚎,一定要姜诺抱抱才安静。姜诺没办法,就抱着狗录了后半程。出息不出镜不要紧,一出镜就开启舔狗模式,再配上姜诺那张被它闹腾的生无可恋的脸,原本不温不火的频道点击量顿时爆增,姜诺又录了几期干货视频,评论区依旧都是来看狗的,再发弹幕询问:“不是还有只鸭子吗?”姜诺没办法,只能先转行临时当几天宠物博主,出息和妹妹得以同框出镜。妹妹已经换过一次毛,胸脯白花花的,看起来乖巧矜持又内八,一戳胸脯,就原形毕露地发出连续的“嘎”叫声,出息听得脑壳疼,又不敢动,怕妹妹从自己脑袋上掉下来。然后姜诺收到很多问题,比如“鸭子会不会臭”,“阿拉斯加会不会撕家”,他就在下一个视频里一一回答,给大家展示妹妹从小穿到大的肚兜。有人在淘宝里搜了一圈,都没看到这个花纹款式的纸尿布,留言问姜诺要到哪里买,评论刷得比姜诺都勤的宴若愚秒回复:“我缝的!我!别再弹幕里刷姜诺丧偶式孕育一儿一女了,我还没死呐!”宴若愚咆哮完,舒坦了,回到现实,继续为出息的掉毛量抓狂,斤斤计较地让姜诺一定要把他拿着吸尘器满客厅跑的片段剪辑进去。姜诺不好意思,没照做,又回归了音乐干货博主,有了一定关注度后开展新业务。他和那位乐评人研究过国外的商业模式,发现国内的rapper在新专辑的宣传上往往缺乏媒介途径,就做了个电台系列,和rapper们聊天交流。姜诺并不是擅于言辞,刚开始确实被难住了,但方法总比困难多,他找了个白天歇业的酒吧,和嘉宾边喝边聊。他能喝,嘉宾里又没人比他能喝,所以采访往往都能渐入佳境,也让歌迷看到歌手酒后吐真言的一面。姜诺的工作事业也算上正轨了,他很满意、也喜欢现在的生活,跟这个圈子也越来越紧密,性子都开朗了不少,赛后小半年来也把全国15强采访了个遍,除了升职加薪的王招娣,也就只有宴若愚没再继续说唱事业,决赛场上的《如果这是一首歌》真的成了最后一首歌。他依旧把说唱当爱好,然后回集团,去做更多事。宴雪涛见他这么心甘情愿,马不停蹄地带孙子连开两个星期的会议,恨不得把自己大半辈子的经验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倾囊相授。宴若愚有些吃不消了,没直接进最高领导层,先只负责慈善这一块,杀克重的联名也没断,再慢慢接手别的服装线。他爷爷领着他往商业圈走,他听到的消息新闻也越来越私密。燕合集团资金流充裕,一位做金融的高管就来问过宴若愚有没有意向做空一家传媒公司。那位高管说圈子里已经有人在做这打算了,鑫传娱乐没有上市,但那家传媒公司和鑫传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法人代表是何塞。何塞原本想借着大魔王踢馆赛和订婚宴炒作一波,让股票数据好一点再抛售,没想到早就有人看出他的意图,再加上娱乐圈里的小鲜肉一茬接一茬,鑫传的优势在一众娱乐公司中越来越不明显,账务也被爆出造假,使得他那向来不管闲事的未婚妻都坐不住了,订婚也不了了之。宴若愚仔细看过那人给出的数据报表,知道自己就算不加入,也会有伺机而动的人去做空,便摇摇头,捏了捏小拇指,说这块肉太小了,他吃了都不够塞牙缝,留给别人吧。他信因果报应,所以有气魄和胆量不睚眦必报。宴雪涛也放开手,只有出国的时候才把孙子叫上,然后想起宴若愚大学毕业证书还没拿来呢。这也提醒了姜诺,他当初办了休学,还是可以回学校的,但他现在一看编程代码就自闭,辅导员就给他支了招曲线拿证书,让他申请去国外的一些学校交流一个学期,不需要额外交学费,学分也好拿。宴若愚知道后觉得这办法靠谱,建议申请美国的学校,他能陪着去,姜诺也可以去说唱的发源地学习最地道的工业。于是姜诺工作之余开始准备语言考试,笔头部分还行,就是不乐意说。宴若愚就逼他练习,在家只说英文,姜诺要是说中文,他就假装听不懂。姜诺有些发音不地道,他绝不会去刻意纠正,口音在他眼里并不是语言学习里的重点,nativespeaker都有口音,何况把英语当第二外语的人。他像当初姜诺无脑鼓励自己一样鼓励姜诺,帮助他建立自信,姜诺渐渐不需要他逼着开口了,晚上两人睡在一起,姜诺的手抚上他的脸,细细地描绘轮廓,在眼尾处停顿,想说的话到嘴边,又觉得想表达的根本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顺口而出的就变成英文:“youh**eanangleface……”宴若愚回吻,拥抱着,爱抚着,在攻城略地前说:“……andworrierspirit。”有宴若愚的帮助,姜诺在十二月底完成了语言考试,并取得符合要求的成绩。他们起初很高兴,想去什么地方旅游,没过几天,姜诺就接到消息需要回一趟平芗。这消息还是姜智告诉他的,姜庆云夫妇原本打算歇业几天回去,毕竟当初姜善去世后,全村有五十多号人回来帮忙。姜诺不希望他们错过元旦前后的生意,打算代表他们去,叔叔阿姨不愿意麻烦他,宴若愚帮腔,说他也会去,去看看平芗。他们就这么踏上了回故乡的路,先坐动车到市区,再转公交到县城,最后叫了辆小金杯,七弯八转,终于来到许久未归的两层民房。那是姜庆云夫妇的房子,不远处,姜诺小时候和母亲住过的地方早已破败不堪,却还留着宴若愚梦里的痕迹——那几天宴若愚总觉得自己身处某种交界点,路过的每一条河,每一座桥,每一栋爬满藤蔓的房子,都给他带来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然后他看到的一处寺庙。他脚下的四方空地曾经举办过庙会,而姜诺穿着打扮成祝英台的模样,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现在他和姜诺故地重游,却连买香火的地方都找不到,戏台的墙壁剥落,瓦片破碎,若放在山林间,无非就是个无人看管的野庙。但他没有离去。像是被什么指引,他进入大雄宝殿,绕过佛祖的塑像走到背面,仰头,往后退,红木桌上的莲花座依旧色泽鲜艳,本该摆放在上的观音像却空空如也。他的脚跟踢到门槛,他停下,凝视着莲花座上的空当,恍然间,就回想起当年普济寺师父说过的话。同时他听到风声,鸟声,草动声,佛家人禅语轻言,观音能察世间心声并救拔其哭,你心中的观音长什么样,观音就什么样。“宴若愚。”他听到有人在唤他,一回眸,姜诺站在庙堂外,不知从哪儿翻找出英台的发饰,用手扶着挂在脑袋上,烂漫笑起时眉眼弯弯,像是观音活了过来。然后他扭头,原本空空如也的莲花池上竟多了具洁白无暇的瓷观音,垂眸望着自己,无尽慈悲,五官轮廓像谁,不言而喻。而宴若愚无尽释然。他在菩萨的注视下走出庙堂,拥吻自己的爱人。姜诺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没站稳,带着宴若愚一起跌倒,两人蹭了一身泥土,潮湿地,像重回万物母亲的怀抱。尘埃落定,他们全都脏得干干净净。这话王招娣最爱听,拍拍宴若愚的肩膀,下台。之后宴若愚的票数和林淮慢慢缩小,但还是有差距,vee上来的时候最慢吞吞。他女儿很喜欢宴若愚,他和林淮不仅同个战队,还合作过舞台,进退两难之际,林淮帮他做决定,假装不耐烦地把他往旁边赶,让他投宴若愚。宴若愚和林淮之间的差距逐渐缩短,逐渐有反超之势,姜诺手里缠着项链上台。现场原本嗨过头导致萎靡不振的观众顿时回光返照,喧嚣声再次沸反盈天,林淮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姜诺会把项链给宴若愚,干脆转过身眼不见为净,捍卫单身狗最后的尊严。姜诺慢慢走到宴若愚面前,把项链放进他手里。两人在起哄声中全都笑得腼腆,姜诺想走吧,宴若愚也舍不得,林淮左等右等,他们还磨磨蹭蹭一句话不说,拿起麦赶人:“你们照顾一下我的感受行不行啊,台下有大把时光,没必要当着我的面……那啥……是吧!”宴若愚刺激他,问:“你不是有宋舟嘛。”“他人不是没来嘛!啊!”林淮化身土拨鼠,票数又被反超,又拉了一轮票,保证自己拿了冠军有了奖金,马上买飞美国的机票去找宋舟。还在看直播的宋舟“啪!”的一声把笔记本关上,觉得林淮很无理取闹,莫名其妙,然后红着脸,斗争了好几分钟,才重新打开电脑。镜头已经切到导师席,louis笑话梁真队伍没带好,全员反水,梁真表面惋惜,心里还是美滋滋,因为林淮的票数依旧有优势。但他没能高兴多久,宴若愚的票数又和林淮持平,有时候林淮多一票,有时候宴若愚多一票,到最后,两人的票数呈51:51,一切尘埃都将由最后一名rapper落定。然后那名rapper从幽暗中走来,当观众看清他的脸,都觉得疑惑,从未见过这名rapper出现在节目中。林淮也困惑,迎面走来的中年男子甚至戴着一顶贝雷帽,打扮穿着一点都不黑怕,宴若愚却一眼就认出那是猫咖的老板。宴若愚震撼到根本感受不到震撼,他看向林哲,林哲没回应他的目光,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炫耀,不真诚祷告者1.0他也能找得到,他在别人眼里是商人的模样,他骨子里依旧热爱黑怕。猫咖老板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票会如此至关重要,宴若愚看出他的犹豫,闭麦鼓励道,您这时候别太在乎您妻子的意见,选您自己最看好的。老板的心思还真被宴若愚猜中了,而既然宴若愚都这么说了,他咬牙一坚定,把最后一根项链放在林淮的汽油桶上。梁真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身,高举双手比划出“lzc”的字样,舞台上的林淮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直到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上台,推搡起哄要把他举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成了冠军,然后望向梁真的方向,用同样的手势回应。所有选手都在这一时刻重新回到场上,舞台上燃放的除了烟花,还有礼花炮。梁真组里其他成员都去闹林淮了,只有姜诺站在宴若愚身边,花瓣雨似的彩纸大把大把地从高空碰撒,落在选手们的身上、肩上,姜诺想看看那些彩纸都是什么形状,一伸手,刚好接住一片心形的。他捏着那粉红纸张的一角,举起来对着灯光,然后送给宴若愚,宴若愚接过这个小礼物,眼里没有输赢,只有姜诺,都等不及下台,直接在舞台上说:“我们办个婚礼吧。”姜诺笑着,弯下腰抓了一把地上的彩纸,扔雪球似地抛到宴若愚头上,说:“我们现在就在办婚礼啊。”宴若愚也笑,也从地上摸彩纸,刚要扔给姜诺,姜诺机灵地跑开了。他要是一动不动还好,一逃跑,就成功激起宴若愚的玩心,宴若愚又抓了一大把,绕了一大圈就要逮住姜诺了,姜诺眼疾手快躲到林淮身后,宴若愚满满抓了两手的彩纸就全扔到了林淮脸上。林淮太不过猝不及防,还吃了一嘴,呸呸呸吐了个干净,也不顾着直播还没断,锱铢必较地边往宴若愚衣服里塞彩纸,边给他扣帽子,说他一定是嫉妒自己拿冠军,所以报复。伊斯特见宴若愚居然也可以被欺负,还有这种好事情,也没头没脑地加入进来,姜诺顺即倒戈叛变保护宴若愚,汤燕关等人也加入抢救,白玛为了把林淮拉开,勉为其难地去掏林淮胳肢窝,林淮立马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优势瞬间被逆转,成了被欺负的那一个……场面越来越混乱,观影人次达千万的直播就这么以少年们的玩闹收尾,仿若这不是总决赛冠军夜,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夏天。而这本来就是个平平无奇、又很好的夏天。第101章 尾声尾声《makeitreal》的录制在那个夏天彻底结束,节目带给选手们的影响却一直存在,尤其是那些还要上学的。伊斯特刚进高中时曾不怕死地在作文纸上写歌词,他的语文老师上岁数了,还把伊斯特当反面教材,跟班里同学说如果不好好学习,以后就是他这副模样。老师这么古板,伊斯特自然叛逆,一到语文课就睡觉,考试的时候照样写歌词,自损八百地不让语文老师舒坦,直到比赛结束后那次模拟考,伊斯特才头一回正儿八经写了篇考纲要求的议论文。他写得狗屁不通,但好歹不再跟老师对着干了,可能是意识到高考就要到了,也可能,真的从这档节目里获得了成长。老师也没再揪着他不放,每次课间操,别班老师来问他班里那个上电视的明星是谁,他会指给他们看,再在办公室里谈论起这个孩子的未来,也只剩下一句:现在的年轻人路子多,或许这条路能成。九月,林淮也回大学报道。他没把自己当名人,可不管进哪个教室,都有人认出他,也不找他聊天说话,就时不时观察他,像观望什么稀奇物种。林淮刚开始很别扭,渐渐习惯了这种目光,那些人的目光又被别的东西吸引,倒是马院里一个编马原教材的老教授把他的名字牢牢记住,每次上课都让林淮坐最前面,还私下问他要不要考自己的研究生。林淮受宠若惊,他才大一,人生最快活的时光才刚开始,还是更爱跟同龄人一起。“校园十佳歌手”的评比是每个大学的文艺大项,他们今年开辟了新的说唱奖项,林淮成了评委之一,天天能听到各种绝活,还不忘录给宋舟看,评论道:“我说什么来着,土味才是最真实的!”宋舟以前对这种消息都是爱答不理的,现在会回复了,毕竟两人之间隔着12个小时的时差,能同时在线说上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林淮问宋舟下次回国什么时候,或者他去美国找他,他手里有奖金和之前演出的积蓄,只要有签证,来回机票不是问题。宋舟劝他省省,说港城见还差不多,专门飞趟纽约,太不划算了。但林淮还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兴冲冲地又开始跟梁真跑演出,梁真帮他策划了一起小型巡演,最后一站是港城,时间刚好定在宋舟回来后的第二天。除了林淮,其他参赛选手都接到各种各样的演出,elves也顺利solo出道,所有人都从这个节目里获得了什么,至于回青海的白玛收到春晚的邀请,又是之后的事了。并不是所有选手都继续以rapper的身份活跃,也有人回到幕后,比如姜诺。除了歌曲的制作,他和那位在决赛场上非常欣赏自己的音乐人达成合作,在b站上开了个叫“小葵花noa课堂开课了”的专栏,录制专业知识的讲解,厘清说唱音乐里的各种名词概念,再手把手教学。这样的视频乍看枯燥无味,起初并没有掀起多少水花,直到出息在一次录制时频频狼嚎,一定要姜诺抱抱才安静。姜诺没办法,就抱着狗录了后半程。出息不出镜不要紧,一出镜就开启舔狗模式,再配上姜诺那张被它闹腾的生无可恋的脸,原本不温不火的频道点击量顿时爆增,姜诺又录了几期干货视频,评论区依旧都是来看狗的,再发弹幕询问:“不是还有只鸭子吗?”姜诺没办法,只能先转行临时当几天宠物博主,出息和妹妹得以同框出镜。妹妹已经换过一次毛,胸脯白花花的,看起来乖巧矜持又内八,一戳胸脯,就原形毕露地发出连续的“嘎”叫声,出息听得脑壳疼,又不敢动,怕妹妹从自己脑袋上掉下来。然后姜诺收到很多问题,比如“鸭子会不会臭”,“阿拉斯加会不会撕家”,他就在下一个视频里一一回答,给大家展示妹妹从小穿到大的肚兜。有人在淘宝里搜了一圈,都没看到这个花纹款式的纸尿布,留言问姜诺要到哪里买,评论刷得比姜诺都勤的宴若愚秒回复:“我缝的!我!别再弹幕里刷姜诺丧偶式孕育一儿一女了,我还没死呐!”宴若愚咆哮完,舒坦了,回到现实,继续为出息的掉毛量抓狂,斤斤计较地让姜诺一定要把他拿着吸尘器满客厅跑的片段剪辑进去。姜诺不好意思,没照做,又回归了音乐干货博主,有了一定关注度后开展新业务。他和那位乐评人研究过国外的商业模式,发现国内的rapper在新专辑的宣传上往往缺乏媒介途径,就做了个电台系列,和rapper们聊天交流。姜诺并不是擅于言辞,刚开始确实被难住了,但方法总比困难多,他找了个白天歇业的酒吧,和嘉宾边喝边聊。他能喝,嘉宾里又没人比他能喝,所以采访往往都能渐入佳境,也让歌迷看到歌手酒后吐真言的一面。姜诺的工作事业也算上正轨了,他很满意、也喜欢现在的生活,跟这个圈子也越来越紧密,性子都开朗了不少,赛后小半年来也把全国15强采访了个遍,除了升职加薪的王招娣,也就只有宴若愚没再继续说唱事业,决赛场上的《如果这是一首歌》真的成了最后一首歌。他依旧把说唱当爱好,然后回集团,去做更多事。宴雪涛见他这么心甘情愿,马不停蹄地带孙子连开两个星期的会议,恨不得把自己大半辈子的经验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倾囊相授。宴若愚有些吃不消了,没直接进最高领导层,先只负责慈善这一块,杀克重的联名也没断,再慢慢接手别的服装线。他爷爷领着他往商业圈走,他听到的消息新闻也越来越私密。燕合集团资金流充裕,一位做金融的高管就来问过宴若愚有没有意向做空一家传媒公司。那位高管说圈子里已经有人在做这打算了,鑫传娱乐没有上市,但那家传媒公司和鑫传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法人代表是何塞。何塞原本想借着大魔王踢馆赛和订婚宴炒作一波,让股票数据好一点再抛售,没想到早就有人看出他的意图,再加上娱乐圈里的小鲜肉一茬接一茬,鑫传的优势在一众娱乐公司中越来越不明显,账务也被爆出造假,使得他那向来不管闲事的未婚妻都坐不住了,订婚也不了了之。宴若愚仔细看过那人给出的数据报表,知道自己就算不加入,也会有伺机而动的人去做空,便摇摇头,捏了捏小拇指,说这块肉太小了,他吃了都不够塞牙缝,留给别人吧。他信因果报应,所以有气魄和胆量不睚眦必报。宴雪涛也放开手,只有出国的时候才把孙子叫上,然后想起宴若愚大学毕业证书还没拿来呢。这也提醒了姜诺,他当初办了休学,还是可以回学校的,但他现在一看编程代码就自闭,辅导员就给他支了招曲线拿证书,让他申请去国外的一些学校交流一个学期,不需要额外交学费,学分也好拿。宴若愚知道后觉得这办法靠谱,建议申请美国的学校,他能陪着去,姜诺也可以去说唱的发源地学习最地道的工业。于是姜诺工作之余开始准备语言考试,笔头部分还行,就是不乐意说。宴若愚就逼他练习,在家只说英文,姜诺要是说中文,他就假装听不懂。姜诺有些发音不地道,他绝不会去刻意纠正,口音在他眼里并不是语言学习里的重点,nativespeaker都有口音,何况把英语当第二外语的人。他像当初姜诺无脑鼓励自己一样鼓励姜诺,帮助他建立自信,姜诺渐渐不需要他逼着开口了,晚上两人睡在一起,姜诺的手抚上他的脸,细细地描绘轮廓,在眼尾处停顿,想说的话到嘴边,又觉得想表达的根本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顺口而出的就变成英文:“youh**eanangleface……”宴若愚回吻,拥抱着,爱抚着,在攻城略地前说:“……andworrierspirit。”有宴若愚的帮助,姜诺在十二月底完成了语言考试,并取得符合要求的成绩。他们起初很高兴,想去什么地方旅游,没过几天,姜诺就接到消息需要回一趟平芗。这消息还是姜智告诉他的,姜庆云夫妇原本打算歇业几天回去,毕竟当初姜善去世后,全村有五十多号人回来帮忙。姜诺不希望他们错过元旦前后的生意,打算代表他们去,叔叔阿姨不愿意麻烦他,宴若愚帮腔,说他也会去,去看看平芗。他们就这么踏上了回故乡的路,先坐动车到市区,再转公交到县城,最后叫了辆小金杯,七弯八转,终于来到许久未归的两层民房。那是姜庆云夫妇的房子,不远处,姜诺小时候和母亲住过的地方早已破败不堪,却还留着宴若愚梦里的痕迹——那几天宴若愚总觉得自己身处某种交界点,路过的每一条河,每一座桥,每一栋爬满藤蔓的房子,都给他带来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然后他看到的一处寺庙。他脚下的四方空地曾经举办过庙会,而姜诺穿着打扮成祝英台的模样,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现在他和姜诺故地重游,却连买香火的地方都找不到,戏台的墙壁剥落,瓦片破碎,若放在山林间,无非就是个无人看管的野庙。但他没有离去。像是被什么指引,他进入大雄宝殿,绕过佛祖的塑像走到背面,仰头,往后退,红木桌上的莲花座依旧色泽鲜艳,本该摆放在上的观音像却空空如也。他的脚跟踢到门槛,他停下,凝视着莲花座上的空当,恍然间,就回想起当年普济寺师父说过的话。同时他听到风声,鸟声,草动声,佛家人禅语轻言,观音能察世间心声并救拔其哭,你心中的观音长什么样,观音就什么样。“宴若愚。”他听到有人在唤他,一回眸,姜诺站在庙堂外,不知从哪儿翻找出英台的发饰,用手扶着挂在脑袋上,烂漫笑起时眉眼弯弯,像是观音活了过来。然后他扭头,原本空空如也的莲花池上竟多了具洁白无暇的瓷观音,垂眸望着自己,无尽慈悲,五官轮廓像谁,不言而喻。而宴若愚无尽释然。他在菩萨的注视下走出庙堂,拥吻自己的爱人。姜诺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没站稳,带着宴若愚一起跌倒,两人蹭了一身泥土,潮湿地,像重回万物母亲的怀抱。尘埃落定,他们全都脏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