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心看风景》TXT全集下载_16
作者:小合鸽鸟子      更新:2023-06-20 09:15      字数:9910
  姜诺隐隐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奇怪在哪儿,继续观察壁画的配色也没之前那么全神贯注,便突击似地突然扭头,宴若愚果然在看自己。姜诺问:“你盯着我干什么。”宴若愚心虚地挪开视线观天瞅地:“没有,我看菩萨呢,没看你。”姜诺咬定:“有。”宴若愚特别快:“没有。”“明明有。”“明明没有。”“就是有。”“就是没有。”“就是好看。”宴若愚脑子跟不上嘴掉坑里了:“就是不——。”姜诺不说话了,抿着唇,到底还是没憋住,被宴若愚偏偏要反着说的嘴硬样逗笑了。宴若愚不死心,绞尽脑汁要挽回颜面,挠挠头发支支吾吾:“我是说……我的意思是……”他灵光一现:“我是想说你上镜!”随后站到姜诺面前,捏住他的下巴端详各种角度,“我看人很准的,很多人在照片里特精致,到摄像头里就不耐看了,但你不一样,骨相好皮相轻盈,现实生活里瞅瞅吧……清新寡淡没特色,到镜头里反而会立体不挑角度,怎么拍都parfait(完美)。”宴若愚的手指捏在姜诺的嘴唇两侧,故意一挤让他嘟起嘴,迫不及待地提议:“姐姐你去拍《citysounds》的mv吧!”鼻孔正对着宴若愚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的姜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姜诺挪开宴若愚的手,哭笑不得,“自作主张给我报名比赛就算了,还拍mv?你饶了我吧,我又不出道。”“我是认真的。”宴若愚的神色确实很正经,“你也说过这首歌的词很好。那么好的词值得一个好的mv,吸引更多的人来了解这首歌。”姜诺推脱:“那烦请你去找专业的有名气流量的演员,别折腾我,大、少、爷。”说完,他满不在乎地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却在宴若愚提及那个名字后停下脚步。宴若愚说:“姜善肯定希望你的身影出现在这样的主题里。”姜诺并没有在宴若愚的话音落下后就立即转身,而是怔了几秒,缓缓扭过脖子,眼神微妙。“我发现你现在——”“我现在特别会换位思考。”宴若愚抢话,理直气壮地强词夺理,“几个说唱歌手能拥有mv啊,姜善活着的时候也没有,你要是能拍一支,姜善在天之灵知道了更高兴。”宴若愚代替姜善给姜诺做决定:“明天我就去联系导演。”姜诺:“……”姜诺无语且无奈,宴若愚就当他答应了,推着他的肩膀下楼,暗暗得意自己真聪明,只要在恰当的时间场合把姜善搬出来,就能把姜诺安排得服服帖帖明明白白。这首歌是他和林淮的合作曲,要拍mv肯定也要征求他的意见,林淮没理由不同意,顺便给他们mv导演。那是位老朋友,叫犹太,是和梁真同时期的rapper,两人还在地下8英里交过手。后来犹太逐渐转型幕后,不管是拍硬照还是mv在圈内都小有口碑名气。犹太的工作室在温州,且最近刚好有档期,宴若愚为了效率就专门把人请到岭安城。听完歌看完词后,犹太的团队很快就拿出分镜头的初稿。《citysounds》是一首慢节奏的叙事歌,歌词近乎白描没有议论抒发,所有的情感都已经涵盖在词句所描绘的城市景象里。所以在犹太的设想里,如果出镜的不是作为歌手的宴若愚和林淮,而只有姜诺一个人,那么他们可以把摄影机假定成姜诺的眼睛,姜诺坐在公交车里看到的,走在街道上听到的,仰望城市星空想象到的,就全都是歌词里唱到的。这样的拍摄并不复杂,但需要大量的镜头用于剪辑,对后期的要求也高。宴若愚刚开始会陪同,站在摄像师边上凝视小小屏幕里的姜诺,那张脸确实不挑角度,镜头从下往上从他的鼻尖扫至星空,光污染的城市里看不见星空,点点繁星又印在姜诺的眼眸里。如果不忙,宴若愚真想时时刻刻待在这个小剧组里,但杀克重和neverland即将推出全新的夏季限定联名,他需要回公司和设计师一起闭关。这一次他们继续沿用丝绸元素并加以改进,鞋盒上的设计理念全英文,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你穿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设计图不是终点,他们还需要多次打样调整细节,成品满意后宴若愚都没想到先给自己留一双,而是带了双姜诺尺码的回沪溪山庄,美其名曰让鞋子先在mv里亮相,给后续发布造势。他来得挺早,天都没黑,原本以为姜诺还在外面拍mv,但出息扭头看了他一眼后没跑过,而是继续趴在客厅的洗手间前乖巧地等待。宴若愚走过去,蹲在出息身边揉狗脑袋。昨天晚上他心血来潮地染了个红头发,颜色特别出挑,他问没什么反应的出息:“怎么,不认得我了?”出息非常淡然地和宴若愚对视,露出迷之微笑,狼嚎一声像是在反问,你不知道狗是色盲吗。宴若愚听不懂狗语,继续自言自语:“是我的鞋子不好咬还是衣服不好撕,为什么一动不动?”他跟狗说话呢,声音没必要特别响亮,但门内随之传来的头梳杯罐的落地声异常清晰,出息“唔”了一声,立马站起来摇尾巴,宴若愚也意识到里面有人,直起身敲了敲门:“没事吧。”“没事。”姜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起来有些慌张。“需要帮忙吗?”“不用。”姜诺回绝地很快,但又有些犹豫地问,“能帮我递一下剪刀吗。”“哦,我找找。”宴若愚从客厅的收纳柜里翻出一把红色的塑料剪刀,来到洗手间前又敲了敲门。姜诺解开门锁只伸出一只手,宴若愚正要把剪刀放置于他的掌心,却发现姜诺藕白的手腕上有几条并不明显的细红勒痕。“你——”姜诺反应迅速,侧开身子,后腰抵在水槽边缘,险些被推门而入的宴若愚撞倒。他另一只手上也有勒过的痕迹,但不是绳子,水槽大理石面上被粗暴扯下的led铜丝小灯泡才是“罪魁祸首”。“吓死我了,”姜诺舒了口气,“你急着……上厕所吗?”宴若愚摇头,没说话,更没眨眼。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姜诺,穿得衣服很素,色调冷淡,款式宽松,远远看上去身型单薄,走近了,才会发现他的肩膀平整,连接脖颈的线条干练柔和,气质仪态比聚光灯下的名流都出众。但他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姜诺,特意戴了边缘发灰的美瞳,使得那双原本就沉得发黑的更加深幽,如星如海。手背上有口红的痕迹,镜头吃妆,造型师肯定给他上过妆,他回来后用手背擦拭,嘴唇经过揉错反而更加艳丽。他的衣服裤子有湿意,冰冰凉凉远没有头发那么湿漉漉,散发出暖光的铜丝像花圈绕过额前,在姜诺毫无章法的拉拽后与脑后的发丝缠绕到一起。“犹太说,mv如果全部用真实的画面太单调,所以想再拍些有未来感的赛博朋克风格的镜头,于是……”姜诺无奈地摊了摊手,转过身,勾起剪刀往身后递,丝毫不觉得可惜地对镜子里的宴若愚柔声说:“帮我把缠住的头发剪掉吧。”第38章足足愣了三四秒,宴若愚才接过剪刀。先是右手握住手柄,莫名不顺手,换到左手后才想起自己根本不是左撇子,又重新执回右手……宴若愚干催把怎么拿都不称心如意的剪刀放回大理石面上,直接上手,先捋清铜丝到底缠绕了多少头发。“为什么是湿的,”宴若愚嘀咕,“犹太给你买保险了吗,万一触电了怎么办。”姜诺:“……”“铜丝上的小灯泡电压只有16v,我死不了。”姜诺一笑,“赛博朋克怎么能没有雨,他们今天在室内挂上绿幕造了一场雨,让我打扮成这样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后期会做成什么样。”宴若愚假装心疼:“经费在燃烧。”姜诺揶揄:“你不是穷的只剩下钱了吗。”这话宴若愚爱听,开启吹牛不打草稿模式:“可不是嘛,后期找《银翼杀手2049》的团队怎么样?”姜诺:“……”宴若愚放松了不少,继续捣鼓头发。姜诺的头发很软,整体的柔黑中藏着几根遗传性的暗红或者金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营养不良。理着理着,宴若愚控制不住地心猿意马,目光小心翼翼地挪到镜子里想看看姜诺还有妆的脸,却发现姜诺也在看着他。那双含笑的眼让宴若愚的胸膛陡然一空。“你染头发啦。”“啊、嗯。”宴若愚回过神来佯装淡定,刚刚理顺的头发又被他弄乱了。姜诺没发现他的异样,笑着说:“你知道你现在像谁吗?”“……谁啊,你还见过别的男人染红头发?”宴若愚拿起剪刀先把露在外面的铜丝剪短,那语气怎么说呢,有那么点点阴阳怪气。“不是男的。”姜诺还是笑,问,“你看过《悬崖上的金鱼公主》吗?”宴若愚立马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和姜诺,嘴里蹦出个名字:“波妞?”“嗯。”姜诺点头,反手摸宴若愚蓬松的红发:“你为这个波妞红漂了几遍头发啊,怎么这么软。”宴若愚故作不乐意地撇开脑袋:“你又不是宗介,不给你摸。”姜诺把手抽回来,才不要跟宴若愚玩角色play,但宴若愚可配合了,捏着嗓子学小孩子说话:“波妞……波妞喜欢宗介!”“靠……”姜诺被宴若愚的可爱语气逗乐了,跟着宴若愚进卫生间的出息正乖乖蹲在他脚边呢,宴若愚用同样的语气给出息代言:“出息……出息喜欢诺阿!”出息的尾巴摇得更欢了,短促地嗷叫两声,伸出舌头喘气表示同意。房间里一时安静的只剩下狗的喘息声,厚重急促,听得宴若愚胸膛没来由地跟着起伏。“咳,嗯……”他找别的话题,“noa是这么念的吧。”“嗯,我刚认识姜善的时候,姜智还是个小孩子,姜善教他念我的名字,他总喜欢把尾音拖得很长,诺阿、诺阿得叫,怎么都改不过来。姜善就不厌其烦地纠正,但后来我们俩住一块儿了,他每次叫我单个字,听起来也像‘诺阿’。”姜诺说:“noa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喔。”宴若愚知道了,继续理头发,手上动作越来越慢。姜诺问:“为什么不直接剪掉。”“给我点时间,我能捋顺。”宴若愚的声音有些闷,“这是你为姜善留的,就这么剪了,多可惜啊。”姜诺还真没往这方面想,宴若愚有耐心,也就随他折腾吧。倒是出息坐不住了,进到沐浴的区域用爪子把水龙头掰开喝了几口,心满意足地关上溜出卫生间,还不忘关上门。姜诺觉得有趣,正想问宴若愚有没有觉得这条阿拉斯加快成精了,他“撕——”了一声,是毫无防备地被扯到几根头发,有点疼。“不好意思啊。”宴若愚连忙抱歉,但没动剪刀,还是坚持,“我再轻点。”“……嗯。”姜诺配合地不晃动脑袋,只看向前方的镜子。他的身高接近一米八,但宴若愚还是比他高半个头,要是突然扑上来,把整个后背都暴露出去的自己将毫无反抗的余地——姜诺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脑洞无理无据特别奇怪,宴若愚不是阿拉斯加,自己也不是个女的,他只是在帮自己理头发而已。“嘀嗒——”宴若愚手上动作没有停顿,姜诺不方便转脸,只能用余光瞥向淋浴区,出息的狗爪子没把水龙头完全拧紧,那里有水落在地面上。“嘀嗒——”并不规律的水滴声格外清晰,姜诺重新看向镜子,宴若愚却聚精会神地好像什么都没听见,手指掠过他的脖颈和后背,轻轻地,痒痒的。“嘀嗒——”姜诺的睫毛翕动,宴若愚的指腹拭过他的锁骨,手臂随意搭在他肩上给他看水渍,开口后,声音也在挠痒痒,跟会采耳技巧似地钻进姜诺的耳朵。宴若愚说:“你的头发在滴水诶。”姜诺盯着那流淌过宴若愚指纹的早已不成形的水滴,突然口干舌燥到喉结蠕动。随后他慌乱转身,正对宴若愚但眼眸下垂,抬手护住后脑勺摸了摸,那儿的头发依旧有些杂乱,但不再缠着铜丝。“谢了。”姜诺挤出一个笑,抬眸看了一眼宴若愚,就又迅速挪开,不可畏不紧张。姜诺说:“接下来我自己弄就行。”宴若愚问:“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这要是放在平时,姜诺哪敢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宴大少爷干这干那,但他现在迫切地想把宴若愚支开,问:“你能带出息去宠物店洗澡吗?”宴若愚本能地想拒绝,他向来对飘着各种动物毛发的宠物店心有抵触,况且,出息有多爱围着姜诺打转,它对洗澡就有多抗拒,需要姜诺用食物引诱他进航空箱才行。但出息体型和体重的增长速度有目共睹,再过几个月姜诺肯定搞不定它,宴若愚迟早要接手。“行,我带它去。”宴若愚都出卫生间的门了,还不忘折回来提醒,“你记得用吹风机,不然会头疼的。”“嗯。”姜诺阖上门,还有些不适应镜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人,手触碰脖子上的皮肤只觉得冰凉,宴若愚之前留下的温度反而更清晰。正思绪万千,客厅里传来出息的声声哀嚎,姜诺推开门,宴若愚直接跳过哄骗阶段,简单粗暴地将狗扛在肩上,在玄关处换鞋时还不忘冲姜诺嘚瑟地挤眉弄眼。姜诺:“……”电梯直接下到车库,宴若愚控制车钥匙将副驾驶的窗户摇下,将狗扔进车内。出息转个身前爪趴在窗沿上吠叫,宴若愚坐上驾驶室后吓唬:“不乖就把你扔路边上,让你狗生都再也见不到姜诺。”防狗仔偷拍小能手宴若愚边说边戴上鸭舌帽墨镜口罩,出息瞅宴若愚这模样还真挺社会大哥,眨眨狗眼睛,认怂地安稳了。姜诺常带出息去的宠物店就在附近,洗剪吹小哥哥对这只对淋浴头抗拒如针头的阿拉斯加颇有印象,撸起袖子正准备跟他大战三百回合,宴若愚摘下墨镜一瞪眼,出息就又怂了,贴在墙角任由水流蹂躏毛发和身躯,再上烘干桌接受吹风机的戕害,不再反抗,也没了精神气。“别这么丧啊。”宴若愚安慰,“你香喷喷了,往姜诺怀里钻他才不会嫌弃。”出息还趴在桌子上,扭头赌气不看宴若愚,那意思是宴若愚不懂,它就是臭哄哄脏兮兮,姜诺也把它当宝。“哟,长大了,会跟我来脾气了啊。”宴若愚总有办法治它,招呼洗剪吹小哥把给出息掏耳朵的棉签放下,拜托人家,“麻烦了,先帮我家臭儿子挤一下肛‘门腺。”出息菊花一紧:“???”十分钟后,宴若愚牵着出息离开宠物店,帽子和口罩挡不住宴若愚的大摇大摆神清气爽,而出息左摇右晃,上车后只蹲下前肢,屁股高翘不碰坐垫。宴若愚笑:“别装了,哪有这么疼。”出息悲痛难鸣:“嗷呜嗷呜嗷呜。”宴若愚挑眉:“你什么意思,回去还准备跟姜诺告状?”出息义愤填膺:“嗷呜嗷呜嗷呜!”宴若愚:“……”“那我带你去找朋友玩总行了吧。”宴若愚没原路返回,而是开往沪溪山庄旁边的商圈,那里的大广场是约定俗成的狗狗交友区,每到周六周天,家有爱犬的人们就会把狗带到广场,增进狗狗们的社交。有音乐喷泉的广场到了晚上才热闹,白天在此溜达的更多是小型犬,出息一只阿拉斯加在一群泰迪贵宾柯基里鹤立鸡群。但出息的狗朋友圈里只有小型犬,宴若愚松开牵引绳任由出息撒欢去了,没兴趣和其他狗主人聊天,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就掏出手机。还记得他上次跟姜诺一块儿来这个广场,一个同样养阿拉斯加的青年前来搭讪,问姜诺除了狗粮还给出息喂什么营养品,他看那男人冲姜诺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帮姜诺回答:“鱼。”“怪不得你的狗毛发漂亮顺滑,肯定很快就能度过尴尬期。”青年眼睛一亮,“你给他吃什么鱼,网上买的三文鱼边角料吗,能加你的联系方式麻烦你把店铺分享给我吗?”姜诺乐于助人,但宴若愚不乐意,嘴巴被口罩挡住了还是跟机关枪似的:“我们家狗子挑食,不吃冰冻过的三文鱼只吃新鲜黄鱼。”青年:“嗯?”“正宗的野生黄鱼,新闻里三五万一条的那种,蒸熟后的鱼肉筷子一戳就散了,嫩到只能用勺子舀。”青年:“???”宴若愚继续:“对了,还有虾,我们家的狗子只吃活虾,死虾下锅后虾背缩得太紧,我家狗子嫌塞牙。”青年:“……”青年成功被宴若愚击败,悻悻离开,从那以后大型犬的主人都对出息敬而远之,就怕自己的狗不小心把它伤了,他们得砸锅卖铁,出息一条正青春年华的公狗从此再没摸过姐姐妹妹的爪子,只能跟还没自己腿高的泰迪追逐打闹。但泰迪狗小志向大,不一会儿,出息就被一只黑色的泰迪追到宴若愚脚边,宴若愚正想埋汰出息没出息,居然被只小狗吓到了,却发现那只泰迪似乎另有所图,不停地抬起前肢,但又因为太矮只能抱住出息的大腿,小腹来回在阿拉斯加的腿根上蹭。第39章宴若愚不是没听说过泰迪性‘欲强,日天日地日空气,但连公狗都不放过还是头一回。日狗还要看主人,要是放在以前,就宴若愚那暴脾气,早把图谋不轨的泰迪踹到三尺远。好在泰迪的主人及时赶到,老好人似地给气汹汹蹬脚吓跑泰迪的宴若愚赔不是,并解释:“我们家多多已经绝育了,不会让你的阿拉斯加怀孕的。”“绝育了怎么可能还满脑子黄色废料,”宴若愚不相信,“你们当初做手术是不是没切干净啊,我的狗是公的它都想骑。”宴若愚很生气,泰迪主人反而松了口气:“啊,你的阿拉斯加不是姑娘啊。那多多就是在爬跨,不是发‘情。”“爬跨?”宴若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嗯,你是第一次养狗吧。”泰迪主人给宴若愚普及知识。狗贴着别的狗节律性抖动就叫爬跨,这种行为在陌生狗之间是为了确定自己的地位,但如果熟识了,就可以理解为示好和玩闹。出息和那条叫多多的狗是第一次见面,但现在出息侧躺在地面上休息,多多锲而不舍地抱着它的后腿抖动,显然是对出息有好感,想叫它起来玩。原本还担心出息被非礼的宴若愚:“……”宴若愚重新回到原来坐的地方,精神洁癖作祟得注意力再也无法集中在手机屏幕上,总往出息和那只热衷爬跨的泰迪身上瞄,越看越觉得一言难尽。哪怕狗主人解释过这是狗狗社交过程中的正常行为,他还是不能接受适应,觉得两只公狗这么玩太辣眼睛,带出息匆匆离开广场。回到家后已是傍晚,开门后,正对玄关的客厅静悄悄的,只有沙发上有被子包裹的弧度。那是睡着的姜诺。出息很乖地没有发出声音,跟着宴若愚狗狗祟祟,蹑手蹑脚不吵醒姜诺。正在它得意自己一声不响就来到阳台边上的小窝,一回头,宴若愚居然没回卧室,而是端了张高度和沙发持平的凳子放到姜诺旁边,坐在波斯地毯上,侧脸贴着板凳注视那张熟睡的脸。一动不动。出息便也趴下,视野越来越低不好意思偷窥。姜诺拍摄了一天又淋了人造雨,累坏了,睡得很沉,根本感受不到宴若愚直勾勾的注视。他老家的房子还没岭安城的出租屋环境好,从小到大都睡木板床,沙发对他来说已经够奢侈舒服了,以至于欧洲回来后宴若愚想让他搬卧室去他还觉得没必要,说要么自己搬出去租个小房子,要么继续睡沙发。宴若愚不想让姜诺租出去,勉为其难地“剥削”他继续睡沙发。姜诺本人当然没觉得这算剥削,他对物质没什么需求,有台电脑,一部声卡和一张沙发,就能把日子过下去。他最近这段时间也很忙碌,除了mv的拍摄,不少进入全国海选的rapper通过林淮的友情宣传找上他做歌,想从他这儿淘些新颖的伴奏用于第二轮60s增加晋级的可能性。犹太灵光一现地提出赛博朋克概念后他也及时调整《citysounds》的编曲,将传统乐器的采样换成**十年代的日本流行乐,循环后具有极强的电子迷幻感。音乐也能做旧,全新的前奏一响起,都市的繁华和溃败全都尽在在眼前。不是没人在做实验性质的作品,但很少有人在超前的同时还能兼顾音乐性。所以我欣赏他。宴若愚毫不掩饰对姜诺的喜欢,那是一个音乐人对制作人的心怡,可他眼睛都盯到发酸了,还是不舍得挪开。而且还无意识地越凑越近,等他回过神,两人的鼻子都要碰上了。这让宴若愚想到很久以前看过的测试。如果想判断男女朋友是不是真心爱你,那就盯着他不说话,对方要是真的喜欢你,肯定会在五秒钟内忍不住亲你。宴若愚注视着姜诺的睡颜,无比认真严肃地默念五个数,他们的唇并没有碰上。宴若愚说不上是满意还是失落,手闲不住地挑拨姜诺前额的头发,把露在外面的手肘轻轻推回被褥里,并在姐姐耳边不振动声带地呼唤:noa,noa。他也把那双与neverland联名的鞋放在姜诺脚边,半个月后,这双还未发售的新品出现在《citysounds》的mv里。杀克重以前的丝绸系列都是在帮面上做文章,但这次,他们把目光转向鞋标——二十多层不同颜色的丝绸被压进neverland经典的斜“n”标志里,第一层为藏蓝,用小刀刮开就能看到暗红,鹅黄,群青等等,堪称丝绸版刮刮乐,总有一个颜色戳中你的心。但姜诺那一双鞋的标志是用打火机烧开的。拍摄前他和宴若愚一人一只抱在手里,小心翼翼把二十多个颜色都烧露出来,斑驳的鞋标在未来感十足的滤镜效果下更显丝绸颜色的丰丽。这就是mv的开头,穿着那双neverland的姜诺在岭安城的雨夜中默默无闻,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光笼罩这座群楼高耸入云的城市,与他手腕发间缠绕的铜丝小灯相呼应,不像活生生的个体,而是与高速发展的科技与文明融合。游离在蒸汽波和disco之间的伴奏音乐绚烂又萎靡,复古又超前。大城市的夜景生机勃勃,行走在雨夜的人死气沉沉。姜诺逆着人流来到一处小巷,地上的红苹果在偏蓝的冷调滤镜中黯淡失真,他走近,捡起,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正对着镜头的灰蓝瞳孔穿越成纯黑的颜色。他回到了过去,或者说现实。宴若愚的hook部分被提前到开头,清朗悠长的吟唱在细碎的鼓声中响起:日光里,车流人群巷道。月光照,他在回家路上。镜头跟着21世纪的姜诺来到21世纪的岭安城,hook部分结束后,林淮的说唱镶嵌进画面,有人住高楼,有人臭水沟,有人风华正茂,也有人平庸寡淡。人类与城市休戚与共,又有着只属于自己的生活。mv的最后,回到未来的姜诺拿着一根从过去带来的金属小管,还是继续往前走,但放慢了脚步,不管路过什么东西都用小管子敲一敲,墙壁、井盖、栏杆、招牌……碰撞所带来的声音没有一个重复,那些不一样的声音反而比往来低头的人都来得真实。neverland的球鞋又露了一次脸,鞋标上火烧过的痕迹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镜头从下往上升空,姜诺跟着扬起下巴,在这璀璨又荒凉的世界里是那么渺小无力。那张素净白皙的脸超越模糊了性别,美得独特清丽。mv成品后宴若愚没直接发给林淮,而是邀他来沪溪山庄看投影版本。林淮去过拍摄现场知道整体概念,但看完最终成品后还是头皮发麻,只要出现转场就忍不住说“歪日”,被作为线索人物的姜诺折服。“诺老师您这表现力太强了,无声胜有声。”林淮不正经起来才会喊别人老师,姜诺冷静地谦虚:“过奖了,主要还是滤镜选得好,犹太拍得好。”林淮得寸进尺:“诺老师,我以后也叫你姐姐行吗?姐姐你真好看。”“不行,你这是物化男性,肉麻死了!”宴若愚明目张胆地双标,不允许第二个人这么称呼姜诺,称呼了就是故意恶心,只有自己叫姜诺姐姐才是真心。旁观者清,林淮看惯了梁真在邵明音面前降智般的耍活宝,怎么可能看不出宴若愚对姜诺的占有欲,就把宴若愚单独叫到阳台,问他和姜诺现在算什么关系。宴若愚跟他打马虎眼:“你和宋舟什么关系,我和他就什么关系。”“那能一样嘛,”林淮一提到宋舟就跟打了鸡血似得,“我和他是竞争对手,两种相抗衡理念的践行者,针锋相对,相爱相杀,王不见王,势不两立,此消彼长——”“停、停、停……”宴若愚打断激动到成语乱用的林淮,建议道,“我看你啊,还是快点把mv上传微博,并@宋舟那个只关注你一个人的账号,让他见识见识你的真实水平。”林淮“切”了一声:我粉丝数都快十万了,我干嘛要用大号@他。”宴若愚正要劝,林淮马上来了一句:“我到时候用小号给他发私信再在评论区@。”宴若愚:“……”林淮说发就发,他不是签约歌手需要宣发,连预告都不做,直接挑了个整点时刻上传了mv。这首歌曲风独特辨识度高,转发上千播放量上万全是意料之中的数据,但林淮万万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宋舟,就停不下地疯狂否认mv演员不是他女朋友,而是《citysounds》的制作人,男的,只是留了长发而已。他并不知道如今男男cp更好磕,第二天回学校后还有人守在他教室门口来问演mv的是谁,唱副歌的又是谁。林淮实在招架不住,经过宴若愚同意后发了条掉马微博,证实唱hook的那位“anonymous”是从未和地下rapper合作过的宴若愚。讨论的焦点很快转移到更有流量的宴若愚那边,林淮终于安生。而活在现实的宴若愚满脑子想的全是林淮那句“什么关系”,哪管网络上的洪水滔天。已经是下半夜了,他依旧清明。几个小时前从梦中醒来后他就没了睡意,脑海里像放电影似地浮现姜诺在梦境中的每一个画面。*宴若愚对姜诺说:“我昨天梦到你了。”此刻他们在通往魔都沪上的高速公路上。沪上限流,宴若愚就没开那辆浙牌的大g,而是雷克萨斯lx,不是什么特别贵的车,也就和沪a开头三个6结尾的车牌号一个价,里程数多了磕磕碰碰什么的也不心疼。姜诺坐在副驾,并没有觉得稀奇,不是很在意地看向窗外:“梦到就梦到呗,你怎么还激动上了。”“我也不想啊,但这可是你第一次来我梦里,我淡定不下来啊。”宴若愚越说越眉飞色舞:“我老开心老欢迎你了,干什么事情都要拉上你。干着干着这个梦的画风越来越基情,我连睡觉都要和你一张床,帮你把被子盖好——”姜诺再神游也听出这个梦即将往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了,扭头,用一种批判的眼光看向宴若愚,宴若愚反而一脸老实巴交,颇为委屈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