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作者:妖贰      更新:2023-06-20 07:13      字数:4765
  邵一师道,他想要谁给他殉,我便杀谁。舸笛语无波澜:所以是他不要你么,更稀罕别人?是,他不要我。邵一师倒是承认的坦然,他心里记挂着谁,你应该心里有数。舸笛组装木鸟的动作一顿,记挂这个词用的他莫名有些泛恶心。邵一师冷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压根就已经不在了的舸轻舟,可惜他记挂着也没用,你去给别的男人写曲子去了。舸笛随意似的道,我愿意给他写曲子。邵一师道,就是不知道这个你愿意给他写曲子的这个人,还能不能活过晌午了。舸笛一愣。邵一师等的就是这一个空档,她猛地挣脱晏师,想要趁机拿下舸笛的命。邵一师这句话不过就是信口胡诌,为了让舸笛分心。她先是成功挣脱了晏师,正欲对舸笛下手的时候,晏师的剑就已经干脆利落地划开了邵一师的脖子。挣脱的也不过一瞬,一瞬之后晏师便回过神来要了她的性命。邵一师:不仅是邵一师,连舸笛都有些震惊。邵一师向前扑倒在了地上。晏师却突然茫然地四下看,嘴唇嗫动着,发出晦涩得近乎听不懂的文字。舸笛凝神细听了好几遍,才确认晏师唤的是舸白。舸白便是玄机阁第七任阁主的名讳。他在找他。舸笛近乎是受到了惊吓。晏师像是有了自己的神智,险些以为舸白当真以机巧术复活了自己的恋人。其实此事倒并没有那么玄乎。这只是舸白当年留下的一个机巧术而已。原本是防备着后辈借了不肯归还,便设了这么一层。以晏师的这个行为作为提醒。一个是告知借走晏师的后辈们,晏师是他的人,要记得还给他。还有一个,也是变相提醒后辈们所剩的时日无多,若是乱事还未平定就需要抓紧时间。但无论此种缘由为何,晏师这么低唤着寻找恋人,实在是让人觉得诡异震惊,又觉得有些可怜。舸笛唤道,晏师。此话一出来,晏师那种寻找的神情就都消失了,就好像关上了某个开关。舸笛许诺道,我明日便带你回天架山。晏师没给任何回应。今日,舸笛还有一点事情。刚刚邵一师信口胡诹,说是姜逸北活不过晌午。这样的话舸笛听进了耳朵里,自然就要往心上走。更何况刚刚来给姜逸北传信的鸟儿,确是有些反常。舸笛放心不下,便带着晏师去了甲子客栈。结果去得可巧,正好赶上孔遥与展安姜逸北等人拆楼。孔遥虽武功不弱,但是遇上对面四个护卫一起联手,终归是要吃亏的。眼看着孔遥就要落败,却突然见着看热闹的人群里飞出十来个普通打扮的人,却纷纷帮着孔遥压住姜逸北等人。孔遥永远都不会像他看起来的那么安分。所谓的不插手,也只是在不染城已经危险了的情况下,一旦不染城出现了转危为安的苗头,他自然是不能允许的。舸笛也不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猜着这四人一起出手,只怕是孔遥动到唐三叔的头上了。第81章 出不染城舸笛猜的也是□□不离十。昨天唐三叔与姜逸北那一遭实在是闹的不太愉快,今天早上恰逢孔遥过来与唐三叔闲聊。三叔原本就心中郁结, 不免说话没什么分寸, 把九渊门的旧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不算, 还要格外强调一下。孔遥笑眯眯地摇着扇子, 说话也开始夹枪带棒, 提起三叔与已经死掉的前门主。两个人都卯着劲儿给对方伤口撒盐。尤其是孔遥, 不仅撒, 还寻思着要在伤口上给抹匀一下。三叔昨夜过后本就心性不定,两个人这么玩儿自然是要擦出火星子来的。三叔先动的手,但孔遥也没吃亏。这两边原本都是有仇的。一旦动手,动静自然是越闹越大,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舸笛听着这动静,也不好贸然上前,只能遣了晏师, 让他帮唐三叔这边扫一扫障碍。晏师直接前去将那些刚刚才蹦出来的人扫了一片。孔遥也曾收到过消息,知道这个青衣白发的男子是舸笛手底下的人。也听说过此人虽然不知道来历,却厉害得紧。因而分出心神, 给了个暗号, 让那些原本帮他的都去对付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晏师去了。晏师提着剑,身形潇洒而迅捷,而且几乎每一剑都是致命伤。只要靠近他的几乎都没有活命的余地。白色的头发和青色的衣袍随着动作而翻飞舞动, 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血肉在他手底下并不比瓜果蔬菜更金贵一点。藏蓝水一边对付孔遥, 还能一边分出心思和姜逸北说话, 这谁?藏蓝水常年待在清韵楼护着一群小娘子, 算起来可能是半个老鸨,也因为这个关系,没有见过晏师,但是又自觉城内的男人她都有些面熟的。所以才有此一问。姜逸北还没回答,孔遥的折扇已经趁她走神的功夫就擦过了藏蓝水的脸颊,划出了一道细细的伤口,红色很快染红伤口然后往下淌,藏蓝水惊呼了一声,大声叫道,啊!我的脸!展安在旁边嗤笑一声,落井下石道,别那么慌,破个相也挺好看的,残缺美。姜逸北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孔遥这个后患给解决了的,眼瞧着自己和沈右两个人这么卖力气,这两人还有心思走神,忍不住分出神道,走点心成么二位?藏蓝水横了姜逸北一眼,就差把都是你害的几个字写在脸上,然后便一副要把孔遥挠花脸的泼妇架势冲上去了。孔遥一人应对三人半原本就有伤的展安只能算半个也渐渐有些吃力。更何况那边的晏师确实也让他不得不防备。交手之下心力交瘁,实在没想到居然要担心自己折在这儿。正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窥见晏师的动作卡顿了一下。不算特别明显,但是和原本流畅的招式相比,这一下却几乎可以算是一个破绽。孔遥手上的折扇转过,折扇飞速旋转的同时,扇骨的尖端的暗匣打开,飞出一阵鹅黄色的烟雾。姜逸北等人立刻后撤,以手掩鼻,避免把毒烟吸进去。孔遥借着这个空档,折扇飞出。他那扇子的扇骨原本就形状尖利,好似刀尖。飞出之后高速旋转起来,直奔晏师而去,且角度刁钻。果然如同孔遥所观察到的那样,晏师躲避的时候果然又卡顿了一下,那扇子瞬间就已经飞至身前,飞速旋转着割破了皮肤,还搅断了皮下勾连的银丝。也是这一瞬,围观的众人都有些变了脸色。震惊于这身形与武功都一等一的男子居然不是活人,而是一个人偶。甚至有一些人已经开始偷偷打量舸笛,因为他们记得这白发男子是同舸笛一起来的。孔遥失了扇子,只能空手接了藏蓝水与沈右几招。此时扇子飞转着要回到孔遥手中,姜逸北见机一剑挑飞。就见着这高速旋转着的文雅杀器转了方向飞向道路边的一个小摊,直接削穿了摊子,卡进了摊子后面的墙里。孔遥原本就是过于忌惮晏师的身手才贸然出手的,现在丢了折扇虽然更处劣势,但居然也心觉不亏,尚且赞叹了一句,不愧是玄机阁。既然提起玄机阁,现在又在不染城之中,在场众人能想起来的也只有一个人而已。不染城也非消息闭塞,已经有不少人听说了一月前舸笛夺回玄机阁并且翻案了三年前的旧事。此时一道道的目光好奇或是探寻地直往舸笛脸上刮。舸笛甚至听到有人小声议论,他的追杀令原本就是玄机阁发出的,现今他重新掌权应该撤了吧,怎么会在不染城里?舸笛原本就不是喜欢招摇过市的人,结果这么会儿的功夫,居然这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脸上了。虽说有些不大喜欢,但也不至于露怯。端得四平八稳地站在人群之中,只当自己没听见。晏师觉察到舸笛这边似乎有不妥,便自行退了回来,站在了舸笛旁边。舸笛也没逼着人再次上去帮忙,只凭触感摸了摸伤口处,估计了一下伤情。然后在心里感慨,不知道还回去一个坏掉了的晏师,那位先辈介不介意。不过介意也没办法,反正自己要死了。顶多就是下去了见着人有些不好意思。孔遥那边因为失去了武器,自然也是苦撑。再加上姜逸北这个黑心的招招致命,但是孔遥却在对上姜逸北的时候不得不下手衡量着分寸。这么一来二去,败下阵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久之后,就在躲过姜逸北的剑之后,遭了沈右机巧蜂的的毒针,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迟钝下来。要不是沈右拦得快,这人就被剩下三个人给一人一块地撕了。沈右依旧是木头似的脸,言简意赅道,还是问过三叔再做处理。三叔现在本人也不太好,主要是脸色不好。他与孔遥交手的时候挂了点彩,也不是什么大伤,但是有些折面子。沈右怕其它三个不靠谱的伺机下手,只能自己拎着孔遥进去见三叔。孔遥神色也不怎么慌张,反正他吃准了三叔不至于让九渊门散了。所以此时尚且有闲心对着三叔笑。但是三叔和姜逸北两人一照面都有些尴尬。虽说这两人都是脸皮厚得能跑马,但是却都自觉昨儿的事情是自己的不对。最后还是三叔干咳了一声,把头转过去对着孔遥,九渊之事,我插不上手。你自今日出不染城,不染城不再欢迎你。姜逸北有些讶异地定神看了三叔两眼,突然嘴角翘起来一个弧度。藏蓝水原本正拿着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另一只手拿着手绢小心的揩血,正是心疼面皮心疼得最厉害的时候,听到这句话直接炸了,什么??!展安皮笑肉不笑地嘴角咧开一个弧度,开口道,送出不染城之后,我要是追上去杀了他不算坏规矩吧?藏蓝水立刻找到了同盟,麻溜地站展安旁边去了,还非常有默契地与展安击了个掌。两人简直把趁人之危不讲道义八个大字摆在了台面上。沈右依旧一张死人脸,仿佛讨论的所有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似的。孔遥却没来得及管这两个真小人,只是对唐三叔突然的态度转变弄的惊诧不已,这是什么意思?唐三叔对沈右道,送他出城吧。看了某狼狈为奸的两人,又补了一句,出城记得把解药给他。藏蓝水:?!!展安:呵。也不管孔遥此时惊诧到何种程度,反正身中了毒,也就挣扎不得什么。被沈右给强行拎出去了。姜逸北在唐三叔面前坐下,用一种【我就通知你一声】的语气道,我也准备出不染城了。唐三叔寻思着这离家出走还带报备一声的,一边死撑着面子没好气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可说不准,姜逸北想了想,失笑道,不回来了也说不准。三叔:姜逸北脸皮厚得能跑马,神色淡定地道,我今儿个早上把自己嫁给玄机阁了,回不回得了娘家得他们说了算。展安没等三叔答上话,先插.进来送了句恭喜,还捎带了一句早生贵子。愣是把三叔原本的话给堵回去了。藏蓝水愣怔了一下,也用一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态度欢喜道,哎呀,咱们家小逸北可算嫁出去了!!唐三叔一句闭嘴!先把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给震住了,再回过头以一种不太能理解的语气对着姜逸北道,就就因为我昨哪儿啊,姜逸北把唐三叔的话给截断,我真把自己嫁出去了,得先上夫家看看。唐三叔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爆粗口道,放屁!就那瞎子的身板儿?!舸笛在楼下大堂打了个喷嚏,然后继续帮晏师勾连银丝。姜逸北脸皮再厚,被唐三叔扯到这个份儿上也有点脸上挂不住,曲起食指蹭了蹭鼻尖。在自己的面子和舸笛的面子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厚着脸皮道,身板儿不是问题,那不是,我疼他嘛。三叔在自己的半个儿子要离家出走了和自己的半个儿子被猪拱了两个问题上僵持不下,一口气憋在心里,愣是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什么。直到脸上都成了红色,才一提拐杖,把几个人都轰了出去,滚!都给老子滚!!一群不省心的白眼狼!展白眼狼和藏白眼狼觉得自己很无辜。出了门,展安就开始拽着姜逸北深扒某些不适合在青天白日讨论的问题。姜逸北啼笑皆非地道,我这都要出城了,你就不能友爱点儿嘱咐点别的?展安心中通透得很,又不是不回来了,没事,兄弟等着你把整个玄机阁拐到咱们不染城来。姜逸北:下了楼就见舸笛坐在大堂给晏师做紧急处理。姜逸北与展安藏蓝水打了个招呼,便溜溜达达地走到了舸笛身边,怎么样,伤得严重么?舸笛仿佛早就知道过来的是姜逸北,头也没抬地道,不算严重,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反应更迟钝了。姜逸北哦了一声,又安静了片刻,道,我们送他回天架山吧,今儿就走。舸笛手下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姜逸北。姜逸北:之前柳先生说你身上的毒既然是从玄机阁先辈来的,不如去天架山看看。你玄机阁不是也有藏书楼么,说不准里面也能有记载不管怎么说,比待在不染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