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无德无能      更新:2023-06-20 05:35      字数:2859
  得知一无所获后,愁上心头, 道一句:完了, 事若不成,咱们连端太嫔也得罪了。她开始一根根掰手指,细数香九近来得罪的人,傅哀愁、阮如歌、端太嫔香九没告诉她还有皇主子。这要是被她晓得了,非拉着她就地上吊不可, 以求留个全尸。对了, 还有一位看上她美色的孟太妃。香九一下子比福茉儿还发愁,喟叹流年不利, 树敌太多。还一个比一个位高权重。朝着福茉儿笑了笑:别急,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福茉儿气恼她:只怕他尾巴还没露出来,咱们命先没了。言罢,端起黄铜盆, 去井边浣发去了。香九无奈, 这小丫头片子,怎可长他人志气呢。拎过桌上的茶壶,咬住壶嘴, 咕咚咕咚几大口,喝了个底朝天。周身的暑气散了散,脑子也渐次清醒。她想,不能只白日盯温保,晚上也得盯,夜深人静,是干偷三摸四的好时候。由此,牺牲了睡眠时间。化身夜猫子,夜夜翻墙跳进上书房,猫在温保房外的草堆里。这夜,依然月黑风高。上书房还是那个上书房。香九心血来潮,决定换个草堆猫,好比换个风水换个心情。这一换,换出事情来了。刚蹲进去,嘴突然给人捂上了。香九一惊,却不怕。气凝丹田,欲要和此贼人切磋一番时,人家压低声音喊她。香九?香九懵了,转头去瞧他。居然是井喜!我滴个乖乖!你怎的在这?香九先发制人。井喜犹疑一瞬,像是不想答。后一转念,想起香九和皇主子的关系匪浅,早晚都得知道,也没甚好隐瞒的。皇主子让我来盯一个叫温保的小太监,他故意烫伤过皇主子。皇主子受伤了?香九眉眼稍抬。紧张兮兮的模样,说和木苏娆没一腿都没人信。井喜不似南叶那般善喜善悲,看破不说破。搽了药,已好上许多。香九这才发现自个儿反应过激,悻悻的摸了摸鼻尖。井喜又问:你呢,怎的在这。香九撒谎不脸红:我亦是听说温保有问题,刻意来盯着他,为皇主子寻回一份清白。井喜:原来是因为爱情。他心生感动,同时又心生一份敬佩。看看,看看,满宫的皇珺侍选口口声声只爱皇主子一人。实际呢,没一个站出来为皇主子说句公道话。只想着趁此上位夺宠。还不及一辛者库太监的十分之一。井喜情绪激动,咽喉一紧,眼眶一热,一连夸了三个好字。香九问:井喜公公,你何故如此。井喜抹了把鼻涕泪:我为皇主子高兴。这么多年了,总算遇到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了。香九:独处最能培养感情。漫漫长夜,闲着也是闲着,二人干脆有一句没一句的瞎唠。香九是个跑江湖的,又冒名顶替入宫,不敢说太多,怕说漏嘴,大多是井喜来起话头。别看井喜平日温温吞吞,熟络起来话倒蛮多的。不过语调慢,像灶上的文火。香九才知他与木苏娆一般大,十三岁就入了宫。也是运气好,当差第一天就被送去木苏娆身边伺候。同年先帝驾崩,他便平步青云,随木苏娆搬入养心殿。自此,哪怕是个太监,也高人一等。那时皇主子年幼,隆亲王效仿前朝摄政王,同太后一道把持朝政,皇主子临政,却无法亲政他眼眸光芒闪烁,像是在忆往昔峥嵘岁月。香九听的入迷,对木苏娆有了股心疼。后来呢?她问。多亏有皇贵太妃护着呗,井喜如释重负道,皇贵太妃母系势力于朝中盘根错节,牵制住了隆亲王一党。往后,木苏娆年岁渐长,心中有了城府和盘算,对隆亲王一党大肆打压。香九心想,怪不得隆亲王狗急跳墙,来找我雎鸠城。话及此处,朝阳东升,天空泛起鱼肚白,此地已不能久留了。井喜与她依依惜别,约定今晚还在这方草堆见面。一起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香九应了,晚上来时顺便去撬了御膳房的门锁,偷了一壶酒、一碟花生米、一只卤鸭子。打算与井喜一起举杯邀明月。然则,这夜来的不是井喜,而是木苏娆。彼时,香九缩在草堆里,掀开食盒,布菜置酒。见有外头有动静,想也没想,拉着人家手道:快来快来。音调之活泼,语气之急切。待人真坐到她身边时,才发现不对劲。好香。她嗅了嗅。是一种女儿家的馨香,浅浅的,淡淡的,往人心底钻。还莫名熟悉。香九的脑袋嗡的一下炸了。屁股像被针扎着,再也坐不住,四肢撑地的往外爬。被木苏娆一把拽住衣摆。冷冽道:回来。香九抖个激灵,在逼仄的空间里艰难转身:给皇主子请安。坐好。香九赶忙坐回原处。皇主子怎么在这?这个问题有点难度。今早井喜回去给她复命,将昨晚偶遇香九一事全秃噜出来。把一旁的南叶感动的热泪盈眶。劝她道:皇主子,您看香小主满心满眼都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别和她置气了。为了一阮如歌,不值当啊。旋即脑补一副香九在上书房外彻夜蹲守的孤单背影辛酸啊。她听了井喜所言,已是心尖软软,再被南叶一折腾,铁石心肠都化为了饶指柔。罢了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当即让南叶把那收回的金丝楠木推粪车给送回辛者库去。南叶:皇主子,您忘了,您让奴才把它赏给御膳房劈了当柴烧了。她扶额:朕头疼。井喜道:那香九可要伤心好一阵子的。今晚香九还会到上书房,不如,井喜化身月老,皇主子您亲自去一趟?这是个馊主意。但她采纳了。所以有了此时此刻的情境。因不知如何作答,便嗔了香九一声:要你管。话里带了些女儿家的娇态,仿佛在和人赌气。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了。香九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慢慢软和下来。忽闻木苏娆奇怪道:这酒菜香九如临大敌。朕没猜错的话,是御膳房的吧。香九死鸭子嘴硬:不是。木苏娆抬手拧住她耳朵。香九:是。说完,紧闭上眼睛,等待木苏娆对她耳朵的摧残。左等右等皆无下文。她大起胆子,将眼皮撑开一条缝,但见木苏娆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眸心深邃,好似要透过她看见另一个人。她落下头,避开木苏娆那直白的目光。从腰间摸出一罐药瓶。个头颇小,比酒盅大不了多少。是雎鸠城惯用的烫伤药。她以纵横珠为武器,时有自伤,怕此次行动出意外,这次找弥勒忍时,讨了一罐备在身边。皇主子,这个给您。木苏娆看着躺在她掌心的小巧物什,好不喜欢,将其捏在指尖:是什么?烫伤药。明间偏方,很管用。特意带来给朕的?嗯。井喜说您被烫伤了香九鼓鼓腮帮子,一副娇羞样子。木苏娆有些得意,她还在琢磨用何种方式向香九示好呢。没想到这小混蛋先她一步。手掌一摊,露出肿彤彤的指肚子。帮朕搽药吧。然后冷战结束,我们和好。香九见她态度有了和缓,自然就坡下驴,脑袋瓜一磕一磕的,掀开药罐盖子用指尖沾了一层。捏住木苏娆的手时还很有礼貌的说了句:奴才冒犯了。冒犯?木苏娆勾起一丝唇角:也不知谁第一次见朕就敢握住朕的手。香九搽药的动作很柔很轻,忽然一顿,不乐意道:您当时不是把奴才丢进慎刑司了嘛。怎还翻起旧账来了。怪朕心软,那时就该摘了你的脑袋,木苏娆自说自话,却也让香九听了一耳朵。香九以为她是计较阮如歌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