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者:周家十一郎      更新:2023-06-20 02:58      字数:4514
  乔守道闻言摇了摇头道:不知大爷是听谁说的,这周边并没有这个人。乔守道长在京城从未离京,京中上至名流士子下到市井走夫,他都知个大概。且按陛下的说法,这个宁先生应该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可是自己真从未听人说过。你家妹子所言,她还说这宁先生跟您们家是本家,也姓乔,怎么你当真不知道。我家妹子所说?乔娇说的?乔守道挠了挠头,脑海里怎怎么找也找不到一个姓乔的江湖传奇人物宁先生。你们知道吗?乔守道转首问后面的随行的乔装护卫。众人皆是摇摇头。莫非乔娇骗了自己,可是那丫头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假的。刘业沉默不语,却见前面闹哄哄的挤了一群人。前面怎么了,去看看。乔守道行事老成先让探子去探路。探子挤进人群才发现挤在头排的全是姑娘,正疑惑,一抬头却见是一家成衣铺。想必是家成衣铺出了什么新式的衣裳惹的女子争相购买。转眼又见姑娘们并不进去,只是争先恐后的看的却是店内的一名青年男子。那是何人?探子拉了一个人问。不知道。双手捧花状的姑娘痴呆的看着铺子内的男子一丝目光都不肯分给探子。不知道还能看的这么痴迷,探子表示不解挤了出去。里面是什么情况?成衣铺里面来了一位年轻的客人,姑娘们被迷住了走不动步子罢了。探子很是不屑。大金民风开放,从不拘束男女情l爱,姑娘们碰到了心仪的公子投桃掷李,多情的郎君也会遇到心中人大胆追求。若是遇到家中已娶妻者,姑娘们便只是驻足欣赏,不做那勾搭之事。那大爷,我们绕过去吧。刘业沉着脸往人潮相反的方向走。宁先生!一个豆蔻之年的女娃手里握着一串红珠往人潮里面挤。你刚刚叫的谁?乔守道忙拉了这名少女。我叫的宁先生啊哎呀你这个人别拉我,男女有别不知道吗?那姑娘不情愿的摆了摆身子,乔守道松了手。里面那人是宁先生?姓乔?乔守道问。嗯,你也找他啊,哎我不跟你说了,再多说几句他就要走啦。姑娘拢着珠串扑向人潮。大爷。乔守道一回头,正打算询问刘业的意见,一回头却找不到刘业了,心下发急四处观望,却被随行的侍卫长轻轻一指。陛下早就已经走进了那家成衣铺。站在柜台前的少年郎,身穿暗绣猛虎纹的靛蓝色外袍,长眉似剑,目如点漆,肌肤欺霜赛雪,薄唇殷红,他正低着头看着两条血色的罗裙,却自身一股潇洒风流。难怪那些姑娘不敢扑上来,男儿买罗裙,想必是家中已有妻,不过这面孔总觉得有些眼熟。宁先生,这两条裙子满意吗?老板娘将老板挤到一边去,自己出来接待贵客。乔盛宁掂量掂量了两条裙子的重量,单色的红罗裙比起宫中料子并不差,只是花案纹样要费些力气,摸上去的似乎还有些粗糙。还有好的吗?乔盛宁问。公子这一件事最好的了,不过公子若是想要更好的,半个月后还有一批上好的料子到,到时候公子再来看看?半个月后的料子能好过这一批?乔盛宁捏了捏罗裙的衣角道:是棉麻的产地不同还是商户不同?这老板娘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知书达理的大家公子原来是个精明人不,便答:公子放心,一定比这批好就是。那我半个月后再来,你得给我留着。乔盛宁说完欲走。宁先生?刘业试着开口唤道。熟悉亲切的声音传到耳里,乔盛宁瞬间动作僵直,不敢回头,想要假装没有听到直接走,又害怕这样更易起疑。转念又安慰自己是现在可是男儿身,怕他作甚,于是就转过头去。乔盛宁目中所见,先看到的不是刘业,而是此时此刻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原主哥哥,乔守道。怎么你认识?明显感受到两人气氛不对,刘业问道。我看见自家弟弟背着自己偷溜出宫,乔守道被震惊的忘记在刘业面前掩藏情绪,见被刘业看穿又不能硬着头皮说不认识,只得道:我的确认识,只是不知道他就是宁先生。哦?守道认识?我们正要去酒楼喝酒,既然认识,宁先生不如同我们一道?作者有话要说:哦豁!被抓到了。ps:求收藏求评论求一切,不涨收藏一定是我文丑,呜呜呜呜~第21章 酒话相交进了酒楼,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了一桌子的人。刘业微服巡防,随行之人除了乔守道还有一人。我叫关芎,人称老关。开口的是个中年人,颇有几分匪气,他对着乔盛宁一抱拳,脸上的横肉也跟着抖三抖:不知宁先生名讳?乔盛宁昂首挺胸,一改平日的懒散态度,想给刘业留个好印象,唇角一弯又平,生了几分傲骨模样,朗声道:姓乔,名盛宁,字渊,郎溪人,各位可以叫我阿渊。说完,亮晶晶的目光落在刘业身上。他期待着刘业叫他的表字,亲切的像是一声呢喃的表字。乔守道扯着唇角看着自家弟弟在那里胡扯,乔娇生在军营长在帝都邺岙,何时去过郎溪。而郎溪不是梁国地界么?先生是梁国人?老关道:难怪以前不知先生名讳。异国人,乔盛宁心里蹬的一声,怕刘业因为自己是他国人而心存戒备,不肯与自己相交。但是自己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并非平头百姓,而金国的大姓氏族刘业又怎么会不知道。说自己是金国人,很是不可信。乔盛宁理不直气也壮的道:是梁国人,也是江湖人。江湖人?老关哈哈哈大笑,咚的一声一壶酒甩道桌面上,道:我喜欢江湖人,江湖人爱酒,不知道宁先生喝酒不喝酒?乔盛宁双眼冒光,抑制了自己内心的兴奋,抬手淡淡道:自然是喝的。这是我们家大爷。老关将四人的酒杯满上,双手一请刘业。刘业面孔冷峻,疏离而淡漠的点了点头。即便是想要相交,还未摸清这个人的底细时,他断然不会轻易暴露自己。刘择。乔盛宁举杯邀酒,手指颤抖,他将手收了,在桌子底下,左手朝着右手一巴掌拍了过去,恨自己手不争气,见到刘业心里乱而不定。宁先生你这是,羊癫疯?老关是个练家子,见乔盛宁手抖不止道。你才羊癫疯!乔盛宁笑着摇了摇头,稳住了端了酒敬刘业,两人举杯同饮。一口饮尽。我若是跟着他们称呼您大爷,很是不妥,若是直呼姓名又显生疏,不知叫什么方才妥当。乔盛宁道。我字深。刘业道。深先生。宁公子,可以叫我刘深。刘业不仅不慢的倾了一杯酒,无视旁人诧异的目光,兀自的喝了。刘择是假名,深却真字。陛下居然将真字说了出来,众人对乔盛宁有些刮目相看。宁先生是郎溪人,不知郎溪可还太平?老关开口探乔盛宁的底。乔守道喝酒喝了一头的汗,郎溪,别说是自家小弟了,就是自己都没有去过郎溪,怎知道郎溪如今是什么局势。我已离家乡久,去时还太平,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境况了。郎溪是梁国南方城市,梁国皇室乔姓发迹于郎溪。守道是怎么认识宁先生的?老关继续劝酒继续问。突然被点名的乔守道抬起头,望了乔盛宁一眼,很是头疼。他道:自幼相识,只是不知他原来叫乔盛宁。后面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哦,不叫乔盛宁叫什么?他常与我家中幼弟混在一道,我见过几面,没有打听过姓名,只闻幼弟叫他阿渊,就以为他本名阿渊。乔守道气定神闲的编话。自家弟弟胡闹到了君王面前,自己能怎么办?桌上两人,一个皇上一个贵妃,却非要当做平民百姓相交,旁人不知道还能投入其中,而乔守道,每听他们说一句话心尖就跟着颤抖一把。我见你在成衣铺里买的是罗裙,你现在喝酒,家中妻妾恐怕还等着你回去。乔守道冷着嗓子给乔盛宁找机会脱身。乔盛宁才开了个头,还未同刘业深谈,怎么会走。守道哥哥记差了,我何时娶妻纳妾过,那罗裙是买给家中小妹做为我外游的礼物,我见料子不大好就没要。言下之意我一个人在京城,家人都在异地。哦,阿渊是准备回乡了?新裙子半月后才到,不急着回。乔盛宁笑的一脸无辜。两个人一来一回,剑拔弩张。乔盛宁深觉自己再多回几句,乔守道怕是要跳起来抓了自己扔出去。守道。刘业唤了一声,乔守道顿时低了气势。不知道宁公子是否听过《邺城歌》?刘业问的就是乔盛宁在宴饮上吟的那一首。是我写的。舟心漏而后入水,土必湿而后生苔。乔盛宁朝着大金皇宫的方向抱手一行礼,语气恭敬而推崇道:能创业立国,征战数年,平定天下当然值得一歌。现在天下四分,蛮夷作乱,何来平定天下之说?有圣人在,蛮夷何惧,小国何惧?宁公子很是信圣人。刘业平静道。有一番豪情,七分把握,蛮夷来犯,他都没有底气说平天下,他倒是笃定。这天下我谁都不信,只信他。乔盛宁目光灼灼的看着刘业道:十五岁叛乱起兵,杀狗官扫国贼,号领百军,行军千里,二十五岁立国创业定大金江山,这样的人我如何不信?宁公子也想当这样的人?刘业目光冷漠,语气不善。逢乱必出枭雄,圣人那样的人,千百年来只出一位,我若是能见上一面便能心满意足,若能说上几句话就是当街横死也无遗憾。乔盛宁所言发自肺腑道:我不过是个浪荡子,自是无品无行无能无用。乔盛宁很清楚自己,他是两代君王一手教养的盛世之君,骨子里的冷血比冰还要寒凉,他可以刃母杀兄,保他盛世安宁,但是没办法白手起家,一呼百应。祖爷爷父皇也说,他是百年来只出一位的人物。因为百年来能成一个盛世。而千年来才有一个乱世。正是因为他少年老成,活如枯木,才向往刘业能凭一己之力改朝换代,热血不改。刘业道:创业容易守业难,圣人不过才立国两年,各方势力已是虎视眈眈,太平也不过是表面太平。想要真正的平定天下,百姓安乐路还很长。很长。乔盛宁笑道:不知阿深心底的太平盛世是什么模样?如你诗中所言,昼歌夜舞,四方来朝。若是有机会,我带你一见。乔盛宁心里这么想,话却不敢说,诗中的盛世是百年后的梁国。梁国盛世,金国早就成了一捧黄土。总归是有那么一天的。各位大爷,要说朝政你们往别处说去,我们这小酒楼可担当不起容纳反贼的名声。掌管的听这两人在这里高谈阔论,心下害怕过来提醒。就不说了。刘业道。金国立国两年,他年轻登临帝位,眼红者甚,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恨不得取而代之。他此番微服也是想探探京中混杂了多少势力。宁公子有凌云志,既然认识守道,也知道守道的家世,何不让守道举荐谋个差事,也好报效朝廷。老关道。报效朝廷,可不是送到后宫里去了。乔守道闷不吭声。守道哥哥与我所见甚少,而鄙人有股怪脾气,不喜拉帮结派,借人之力。那又为何不去科举?老关又问。这个老关,一问接一问,环环相套,像是要让自己露底,看看自己是不是所说属实,不包异心。去岁家母新丧,两厢错过。甚是可惜。老关感叹一声,乔守道面色铁青,家中乔夫人死了十几年了,现在来个新丧,怕是她老人家知道棺材板都要盖不住打死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小儿子。乔守道不发一言,他也好奇,乔盛宁究竟是想要干什么。我们明天去西郊骑射,宁公子有空一道?一方闲谈,天色渐黑,刘业道。我闲人自然有空。宁公子住在何处,明日也好相邀。老关继续探底。我一个浪荡子,行至邺岙,既无随从,也无亲戚,空有黄白两货,自然是走到哪里住在哪里了。那既然如此,就一同住店吧。乔守道对于自家弟弟摇头晃脑编胡话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道。老关去掌管那里开房,磨蹭了半天回来道:大爷,只剩三间房了,可要去别处看看。不用了,挤一挤就成。乔盛宁小手一挥表示不用那么麻烦:都是大老爷们,谁还在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