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作者:冬日解剖      更新:2023-06-19 23:45      字数:4722
  已经不是第一次吃叶晚做的饭了,可是今天的感觉好像就是不太一样。白恬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索性不去想了。叶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眼神在她拿筷子的手上一扫而过。给美食最高的评价,就是把它吃得干干净净。白恬喝完最后一点面汤,放下碗擦了擦嘴,又赶紧看了一眼时间。叶晚催促道:别管碗了,我待会儿收拾,快去吧。白恬只能拿起手机走到玄关,她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刷干净了,白得像新的一样,她看了一会儿,蹲下身穿上鞋。那我去上班了。白恬转身对客厅里的人说。叶晚对她点了点头。白恬拉开大门,走了出去。关上门的时候她终于想起来了,今天的不一样究竟是什么。是家的感觉。叶晚看着大门关上后,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先将餐碗收拾干净,然后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出门。时间掐得很准,她刚收拾好,门铃就响了。叶晚打开门,看着面色平静的青年,还是露出了一个和往常一样的笑。来了,那就一起走吧。叶黎看着她,半晌后什么也没说地转过身,跟她一起走进了电梯。白恬掐着时间踏进了教学楼,第一节 课就是她的,她只能小跑着上了楼。办公室里只剩下几个不守早自习的任课老师,见到白恬便点头打了个招呼。她走到办公桌前,看到电脑包和行李箱时一怔,对面的生物老师笑着说:白老师,你男朋友刚刚给你把东西送过来了,说你急着回来忘带了。人真不错,长得帅又有气质,说话特别有礼貌白恬没听清她后面说了什么,只是看着面前的东西,突然就觉得这一上午的幸福感就是个水气球,现在针一戳,它不仅爆了,还溅了自己一身的水。她沉默着坐下来,打开电脑准备上课的资料。大清早的电影院很冷清,周一更是几乎没有人光顾这个地方。叶晚买了两张热门电影的票,带着叶黎走进放映厅坐下。两个人就像是特意来看电影的姐弟一样,饶有兴致地看了大半场,却没有一句交流。最后还是叶黎先开口,他的语气很冷静,第一句话却直截了当。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叶晚看着面前的大荧幕,似乎对剧情很感兴趣一样,闻言也只是平静地反问:你指的是高中还是现在?叶黎沉默了。她转头看了他一眼,自己回答道:高一在一起,高二分开。叶黎有些恍惚。那时候,他和许琳已经搬进了叶家,可他从来没在家里见过白恬。叶晚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直白地说:那时候我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家里,怎么会带她回去。青年垂下头,握紧了手。叶晚不打算给他一场慢性凌迟,不带犹豫地继续道:至于现在,是你带她来见我那次,我们才有了联系。叶黎突然就笑了一声,所以我还当了一次红娘,我该高兴吗?叶晚却很认真地说:我的确很感谢你,因为我原本可能不会再遇见她。你该知道这句话有多无耻。我知道。叶黎垂着头,在昏暗的放映厅里,无人能看见他的神色。要我祝你们幸福吗?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却更像暗藏着暴风雨。叶晚摇了摇头。正大光明地恨我们吧,坏人没有资格被祝福。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有后续更新请留意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臙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盆同学 23瓶;最爱大白菜 10瓶;abnormal遠 3瓶;徐徐徐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19章 坏就坏吧这场电影, 他们到底是没能一起看完。叶黎离开之后,叶晚坐在放映厅里,一直到电影结束, 才起身走出电影院。她这个东拼西凑的家, 走到今天, 终于还是散了。但她不会后悔。雨后的墓园人迹稀少,叶晚抱着一束花走到矮山上,最后停在了许琳的墓碑前。她在家里做饭洗衣打扫的样子,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 叶晚望着墓碑上的笑脸,不由得出神了那么一瞬间。许阿姨, 叶黎以后就是一个人了。你怪我吗?没有人会回答她, 叶晚蹲下身,将怀里的花束放在墓前。长久的静默之后,她收敛了神色, 轻声道:等我死后,再向你忏悔吧。说完这句话,叶晚站起身来,不再停留,转身离开。天还是没放晴, 但已经有了干净清澈的浅蓝色。叶晚将手放进风衣的兜里,一步一步走下山坡。她这一生不知是漫长还是短暂, 更不知哪一天会穷途末路,尽管如此, 她还是打算满足一次自己的私欲。人有七宗罪, 可她叶晚,只不过是贪婪了一次而已。这算坏吗?坏就坏吧。国庆长假在即, 学校里的琐事就多了起来,白恬虽然是个任课老师,但也有大大小小的会要去听,等忙完这一天的事之后,天都已经黑了。范老师身为班主任,要忙的事情更多,白恬见她累得脸色都差了不少,主动提出帮她守今天的晚自习,对方感激地拍了拍她的手,就马不停蹄地去开会了。班上的孩子一般都不太愿意招惹白恬,虽然她看起来很好说话,但时间久了大家就知道,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所以今天晚上的两节晚自习,竟然是难得的安静。有几个刺头学生最后半节课实在是撑不住,打起了瞌睡,白恬看过去之后他们就吓得一个激灵,忙低下头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企图蒙混过关。白恬不由得感到无奈。她有那么可怕吗?明明从来都没在学生面前发过火骂过人。放学的铃声一响,白恬和一帮孩子都松了口气,她嘱咐了几句,就带着走读生一起出了校门。白老师再见!白恬跟他们挥了挥手,路上注意安全,王晓安和李洋你们几个,不准去网吧听见没?被喊到的几个男生缩了缩脖子,赶紧溜了。白恬叹了口气,拉着行李箱转身往公车站的方向走去。这会儿已经没有地铁了,她一路走一路看着路边的共享单车,准备明天开始骑单车上下班,正好能锻炼下身体。一想到自己的身体素质,白恬就觉得这件事刻不容缓。离了校门没多远,就有一辆车停在路边,车灯还亮着,隐约能看见驾驶座上的人影。白恬脚步一顿,然后几步走过去,停在车窗前。里面的人摇下车窗看着她,白恬下意识问:我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叶晚摇摇头,走下来将她的行李箱给塞进了后车座,然后又拉开车门,让白恬上了车。那你怎么特意来一趟,离得那么远。她一边说着,一边系上了安全带。叶晚踩下油门,随口道:冠冕堂皇的说法是,你今天下班太晚了我不放心。白恬转头看她,问:那不冠冕堂皇的呢?握着方向盘的人瞥了她一眼,又继续看着车前方,像是不准备回答。白恬拉了拉她的衣服,快说。你就是想听肉麻的话是吧?叶晚拐了个弯,很是无情地说:没有这种东西。白恬翻了个白眼,坐直身体看向车前面。她本来也没有很想听,不说算了。接下来的一路上,叶晚找了几个日常的话题,白恬都显得爱搭不理,心不在焉。叶晚就不再没话找话了。车一路开进小区,握着方向盘的手打了一个转,进了公寓楼的地下停车场,将车稳稳停在车位上。小气鬼。叶晚低声说了一句。白恬听见了,但她装作没听见,扯下安全带就下了车。后车座上的行李箱不算太重,白恬把它拿下来,准备走到电梯那边去。叶晚抬头看了一眼停车场的监控摄像头,一把拉住了刚要越过自己的人,将她抵在车门上,挡住了摄像头的范围。白恬刚想推开她,压着她的人就埋下头,含住了她的下唇,甚至没给她半点反应的时间,直接长驱直入,攻占领地。提着行李箱的手没了力气,任由它掉在地上。叶晚太了解她的身体,比她自己更了解。白恬又一次清楚地认知到这件事,只得缴械投降,任由她堂而皇之地索取。温度再上升一点就会不妙,叶晚及时停下来,给了她喘息的机会。不冠冕堂皇的就是这个。她的声音夹在火热的呼吸里。一种投机取巧的说法。白恬觉得有一点憋屈,她干脆拉住叶晚的衣领,让她退回去的上半身又一次贴近自己。说句好听的会死吗?她恶狠狠地压低声音。叶晚却诡异地沉默了几秒钟。在白恬下一句话开口前,她终于如实回答:羞耻度太高的话我真的不可以。白恬不假思索地说:那你在第一次的时候说的那句算什么?明知道我烧糊涂了听不见。叶晚笑了一声,就知道你记起来了,还原封不动还给了我一句。在面前的人继续秋后算账之前,叶晚将她抱进怀里,有些无奈地说:好吧,既然你想听。白恬一愣,靠在她肩头的人已经继续道:我想你了,从你早上出门就开始想,没有一秒停止过。确实是羞耻度很高的一句话。白恬却鼻子一酸,回抱住她的肩膀,在肩窝蹭了蹭。以后会好的。她轻声回答。所以过去的那些遗憾、埋怨、争执、误解、悔恨,就让它们都过去吧。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想和你在一起的普通人而已。白恬直起身,看着面前的人,突然笑了笑。当坏人的感觉还不错。叶晚也笑了一声。下地狱之前,总得吃顿好的。她说着提起了地上的行李箱,拉住白恬的手,随口道:走吧,送你上楼。白恬跟着她走到电梯口,看着电梯到站时才突然想起自己忘记的事。不行,你还不能上去。她突然拿过了行李箱。叶晚看了一眼楼上,挑眉道:你难不成在家里藏了个女人?白恬一时间分不清她是随口开玩笑还是早就知道了,毕竟过道里还有叶晚安装的监控。看着她的神色,叶晚好整以暇地环抱住双臂,平静地说:坦白从宽吧。原本就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白恬只好将贺晓芸的情况简单陈述了一下,叶晚听得眉头皱起,开口道:她的事情有点复杂,我已经在查了,白恬,我不反对你帮她,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冒险,出了任何情况都要先通知我。白恬没想着要瞒她,我只是觉得你已经很忙了,所以才没告诉你。叶晚到底在做什么,又为什么选择律师这个职业,白恬一直没有去刨根问底,因为她知道的越多,说不定越给叶晚带来麻烦。但有时候,白恬也会感到不安,这种不安让她选择了尽量少让叶晚分出精力来帮自己的事。烦心的事情少一件,她大概也能多睡那么一小会儿。叶晚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的确很忙,尤其是这段时间,我没办法随时来见你。但是这段时间过去之后,我会找个机会告诉你我在忙什么。白恬一怔,看着她半晌,才问:其实不能透露给我吧?叶晚轻轻摇头,你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人生,到底跟一个什么样的人绑在了一起。白恬听出了言下之意,却也摇了摇头,轻声说:我知道或者不知道,都不影响我的选择。她并非完全不了解,在叶晚身上看到的冰山一角,已经足够让白恬洞察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么叶晚的一切矛盾言行都有了解释。白恬在明白这件事时,也终于清晰地认知到,这个人是怎样下定决心走向她的。既然她不害怕,那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目送叶晚的车开走之后,白恬转身提起行李箱,走进电梯。今天回家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她估计贺晓芸已经睡下了,所以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几天没回家,家里却没什么变化,白恬轻手轻脚地将行李箱放进房间,然后找出睡衣进了浴室。也不知道她留下的作业贺晓芸有没有认真完成,明天早上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不能让她荒废了学习,否则以后回学校就彻底跟不上了。白恬洗漱好,连睡前的牛奶也没喝,直接回了房间睡觉。床头柜的向日葵台灯在触控之下亮了起来,熟悉的声音在灯光中响起:晚安。白恬轻声说:晚安。然后翻身上了床。失眠或许只是一种心病,当心情不错的时候,睡得就很香。这一晚白恬还做了个美梦,早起的时候容光焕发,精神十足。她洗漱完之后走进厨房,做了两份早餐,然后敲了敲贺晓芸的房门。晓芸,起来吃早饭了。这孩子一向赖床,白恬喊了一声就没管了,等吃完早饭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她看着玄关的鞋,突然顿了顿。几秒之后,白恬转过身快步走到贺晓芸的房间门前,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动静。她索性拧开房门,果然没有锁。卧室内安安静静,床铺得很整齐,上面没有睡过的痕迹。白恬心里一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