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作者:冬日解剖      更新:2023-06-19 23:45      字数:4586
  叶黎看向白恬,她脸色不太好,再跑一趟确实吃不消。那你替我看看大嫂,真不舒服咱们就下山。他只能这么说。目送着两个高大的身影走远之后,遮阳篷下面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叶黎将烧烤架最后烤好的几串素菜装盘,放到了小木桌上,对白恬道:都过饭点了,饿不饿?先吃吧,我这儿就快收拾完了。白恬坐下来,看着桌上色香俱全的烧烤,却没有动。她的沉默让叶黎脸上的随意也一点点淡了下去,他蹲下身,取出里面快烧完的炭火,然后倒进了身后专门处理炭灰的水沟。水汽迸发出白雾,滋滋作响,刺破了死寂的空气。叶黎转身,低着头收拾烧烤架上的调料罐子和工具,他的动作有条不紊,连带着发出的声响也像是有规律一样,听着不让人烦躁。白恬难得如此平静。她抬起头,平视着山上一片绿意盎然的风景。微风徐徐,势头渐猛,像是要下雨。阿远。她突然又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唤他。叶黎的动作没有停下,甚至更快,更干净利落。白恬半仰起头,望着不知何时变得阴沉沉的云层天光,然后垂下了眼。我们分手吧。铲刀划破了手指,他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一瞬的寂静之后,叶黎抬起头看向她的背影,扯了扯嘴角:晚点说不好吗?你还没吃饭。白恬的每个指关节都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她用力握住手,起身转过头来看着他。几个月前就该说的事,到今天已经太晚了。白恬的神情淡漠,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叶黎没有感到意外,他垂下手,任由红色的血液顺着指尖往下落。那就让我明知故问一下吧。他看着白恬的双眼,企图在里面找寻自己想要的答案。白恬直视着他干净的眼睛,强迫自己不闪躲开。叶黎扬了扬下巴,很是平静地问:分手的理由是什么?白恬的眼中波澜无惊,连带着,对这个问题的反应也没了起伏的情绪。我喜欢叶晚。从高一的时候就喜欢。她说得平缓,让叶黎真真切切地听清了每一个字。山雨还是来了。不比夏雨声势浩大,却夹在秋风中,让人有了寒冬的错觉。白恬一步一步往前走着,雨水打湿了外套,快要将她整个人淹没。有一道目光在身后注视着她,白恬告诉自己:不要回头。就给他最决绝的背影,他才好恨得彻底一点。上山容易下山难。白恬在修整过的山路上也走得步履蹒跚,她不断擦着脸,雨却流不干净。风越来越大,吹得山上的树林泛起绿浪。白恬觉得浑身都开始发冷,她沿着山路往前走,也不管尽头在哪里,只拼命往前走,好像这样就能把身后的一切都抛下。山上的人还站着,指尖的血液已经凝固成了一团发黑的红。雨水从遮阳篷边沿往下落,又被风吹进来,打在脸上。叶黎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冰凉,终于是收回了已经什么也看不见的目光。她在最后这句话的前面,加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从字。就轻而易举将叶黎心存的侥幸给浇灭了个干净。他总是记得,当他第一次鼓起勇气牵起她的手时,短发女孩给出的反应。像极了不懂□□的小姑娘该有的羞涩与无措。于是叶黎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友,在喜欢人这件事上,他们都是新手。那么再小心翼翼的珍视与呵护都变得顺理成章,叶黎从不羡慕一般情侣间无时无刻的暧昧与亲密,因为他拥有的是世间唯一的宝物。一颦一笑,一个抬头和一个目光,都让他甘愿付出一切的,他最爱的人。叶黎从一个只能远远观望的路人,到能够牵起她的手,期间所花时间与精力,外人难以感受。可他不在乎。白恬与他之间的距离,他已经跨过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叶黎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他以为,总有一天他会跨过最后一步,走到她面前,真正地拥抱她。为此就算再多的等待也值得。可原来,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他努力就可以跨过的。真正横在他和她之间的,只是一句她不爱他。天色暗沉时,青年淋着一身雨回来了。一行人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返程,老陈见他一个人回来,忙走过来问:我正要去找你们,弟妹呢?收拾完东西出来的周紫函看见他,有一点不太好的感觉,正要拉住没眼力见的老陈。叶黎却已经抬起头,语气平淡地回答:她走了。这场雨下得突然,在外面奔波一天的叶晚也难以幸免,淋了个半湿。这让她早上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一边梳理着湿透的发梢,一边走出电梯,叶晚伸手进包里摸钥匙,还未抬头看就察觉到了什么。她顿住脚步,抬眼看向自己家门口。有人坐靠在门口的墙角,一身湿透,雨水从她身上慢慢往下落,打湿了一片地砖。她听见声音,侧过头来,望着叶晚。看清叶晚的脸之后,白恬笑了笑,轻声道:你回来啦?我等你好久了。叶晚这才醒过神,她拿出钥匙,快步走到门前,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脸。怎么淋了一身?要感冒的。白恬顺势靠在她肩上,软绵绵地抬手揽住她,却没有回答她,只说:我饿了。叶晚只好一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给扶起来,然后单手拿钥匙开了门。浑身湿哒哒的人就这么挂在叶晚身上,一进门,身上的雨水就弄脏了木地板。叶晚脱掉她的鞋,看见上面的淤泥时顿了顿,却什么也没问。先洗个澡,今天降温了,最近又流感成灾。她说着,就扶着身上的人走到浴室里去。白恬一声不吭地抱着她的肩,等着她站在浴室里给浴缸放好热水。我去给你找衣服。叶晚一边说,一边松开她。刚走出浴室一步,身后的人就拽住她的衣服,问:不一起洗吗?到这一步,叶晚就没法再装作无视她的反常了。她转过身,握住自己身上的那只手,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白恬看着她,只是笑,不回答。叶晚关上浴室的门,开始解衣服扣子,白恬还站在原地没动,她笑了一声,问:不是要一起洗?她刚脱下外套,露出吊带小背心,面前的人就动了。却不是脱衣服,而是往前走了一步。叶晚下意识抬头,就被人环抱住肩膀,紧接着,有些冰凉的温度覆在唇上。她愣了愣,甚至忘记回应。抱着她的人似乎有点不满,退回一点距离看着她,问:发什么呆?叶晚望着她的眼睛,突然问:你发烧了吗?白恬睁着眼,好似笑了一声,回答:没有。叶晚抬手轻轻放在她腰间,又问:你喝酒了吗?白恬还是笑,轻轻地说:没有。她环住叶晚的脖子,好整以暇地问:还有什么问最后一个字被双唇堵在齿间,几番辗转,咽了下去。白恬闭上眼,更用力地抱住她,张开唇齿回应。作者有话要说:国际惯例 本章未完待续 请留意公主号动态(。第118章 姐弟二人浴室里的墙上只挂着一件浴袍, 叶晚将它盖在白恬身上,自己扯了条浴巾随意一裹,就拉开门走了出去。我先打开暖气, 你等会儿出来。她一头湿发就那么披在肩上, 还在往地板上落水。白恬穿好浴袍, 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片狼籍,那股劲儿平复下来之后,看得她有些不自在。叶晚披着另一件浴袍回来的时候,白恬已经把浴室收拾干净了, 正抱着一篮子湿透的衣服在找洗衣机。给我吧,洗衣机在阳台。她接过洗衣篮, 没看见内衣, 正要问一句,就看见白恬转身拿起洗手池里的一件黑色文胸搓洗起来。那是她的。叶晚顿了顿,没有说什么, 抱着洗衣篮去了阳台。洗衣机无声地转起来的时候,她回过神来,抬手拿了两个衣架子走回浴室。白恬刚好洗完,将黑色和藕粉色的两套内衣都挂在衣架子上,递给了叶晚。等这些东西全部收拾好, 时间已经不早了,叶晚打了个哈欠, 刚想叫她回房间睡觉,白恬已经拿着干毛巾走了过来。叶晚无声地看了她一会儿, 妥协一般地转身去柜子里翻出来一个没拆封的吹风机。白恬对她的识趣很满意。两个人又回到了浴室里。叶晚坐在浴缸边沿, 乖顺地由着她给自己吹头发。无噪音的吹风机也还是会有热气的呼呼声,她本来是不喜的, 包括热气接触头皮的感觉。但这会儿可能是□□静了,叶晚反而平静了下来,等着身旁的人将她的长发一缕一缕吹干。换你了。她拍拍浴缸,起身让开位置。白恬瞥了她一眼,你听起来还挺期待。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叶晚把她按下来坐着,拿起了吹风机。虽然白恬不是语文老师,此刻听着这句话也憋得难受。短发其实没什么好吹的,擦一会儿就半干了,叶晚却吹得很仔细,像是要让她体验一下自己的感受。动作很轻,很慢,很温柔。白恬逐渐困了起来,叶晚取下电吹风的插头,收了起来,然后捏了一把昏昏欲睡的人脸上的软肉。回房间睡。她说着,起身走到前面开浴室门。白恬抬起头,在灯光下看着她的背影,突然一顿。你浴袍上面弄脏了吗?叶晚停下来,看了看自己背后,但没看到在哪里,问:哪里脏了?白恬起身走过来,将那处污渍提起来给她看。白色浴袍上面的这一小团红褐色对应着她腿间的位置,白恬有点不太确定地问:你是不是叶晚顺口接了一句:我例假还有十天。不是这个!白恬有点急了,一把拉着她往卧室里走,还不忘关上门。叶晚不明所以地被她拽到床前,紧接着被一把按到床上坐下。白恬的表情有点严肃,叶晚突然就明白了过来,正要开口,面前的人就说:快让我看看。叶晚:老实说,如果她现在还有那个精力,她完全不介意。但白恬显然不是这个意思。她见叶晚没反应,干脆蹲下身伸出了手,就要掀开叶晚的浴袍衣摆。等一下等一下。叶晚后退了一点,拦住她的动作。她安抚地笑了笑,开口道:我没事,这是正常现象。白恬生气了,放屁,你觉得我没有常识吗?不是撕裂的话怎么会出血?你快让我看看严不严重。叶晚有点头疼,她侧过头看了下阳台,只能说:那先把窗帘拉上。白恬起身走过去拉上了窗帘。三分钟后。看出来了吗,白医生同志。别吵,我在看呢。出血量不大的话就没事我怀疑你就是找了个借口。好像是没再出血了,你痛不痛?有点,但应该只是擦伤。什么擦伤?叶晚无奈地坐起身,捏住了她的爪子,让她看了看自己的中指。指甲该剪了。白恬脸一红,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一句:就这两天没找出时间剪,我平时不这样的。知道了,现在可以睡觉了吧?叶晚下了床,走到吊灯的开关边,她脚步一顿,却又先绕到床的另一边,将床头的小灯给开了。然后才关了吊灯,翻身上床。白恬看了眼床头的小夜灯,悄无声息地笑了笑,也慢慢爬上了床。其实她怕的不是黑,是一个人的夜晚。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这一晚白恬终于睡了个好觉。以至于她醒的时候,还有点恋恋不舍这个一夜无梦的过程,在床上赖了好长时间。有人推开卧室门,走到床边拍了拍她的屁股。白老师,再不起来你上班要迟到了。白恬睁开眼睛,坐起身来,问:几点了?我闹钟怎么没响?她说完就清醒了过来,哦,闹钟在家里。叶晚将已经烘干的衣服放到床上,摸了摸她毛燥燥的头。穿衣服起来吃饭了。白恬转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电子钟,这才松了口气,开始穿起了衣服。等她走出卧室,叶晚正撕开一把新的牙刷,然后在装了开水的杯子里洗了洗,才递给她。抓紧时间,这边离你学校多了二十分钟车程。白恬钻进浴室,快速地洗漱起来。牙刷到一半,她突然探出一颗头,看着客厅里的人口齿不清地说:我怎么有一种小时候上学的感觉,我妈也这样催我。叶晚手里的动作一顿,斜眼看了她一会儿,白恬忍着笑又缩回了浴室。早餐很简单,就是一碗鸡蛋青菜面。天气变冷了,早上只吃一点吐司和煎蛋是顶不住的,得喝点热热的汤。白恬用左手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吹了吹,然后送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