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歌 分节阅读 262
作者:三戒大师      更新:2023-06-19 19:57      字数:4792
  d,要将一身功力全都传给别人才行光有皇甫照愿意传功给他也没用,皇甫照自己还筋脉尽枯,无法运功呢哪有能力将自己的功力传给陆信,然后帮他打通奇经八脉、十二正经别说皇甫照了,就是一般的大宗师也帮不上这个忙。只有陆仙这样已经初窥先天门径、对人体每一处经脉都了若指掌,对真气运行的掌控都妙到毫巅的半步先天,才有可能为两人作桥,引导着皇甫照雄浑无比的真气,一点点注入进陆信体内,将他的周身经脉一一打通了。皇甫照、荣枯神功、半步先天,这三大条件每一个都极难达成,却又缺一不可。所以陆信晋级的神迹,根本就是不可复制的。任各阀想破头,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奇迹,也难怪夏侯霸会认定,陆信是偷练了皇极洞玄功了。哪怕是陆信占齐了这三大条件,他晋级的过程依然凶险至极、漫长无比。从进入腊月起,他每天都偷偷来到竹林中,接受皇甫照的传功。将传功过程分开来,每天冲开他一处要穴,这是陆仙和皇甫照研究决定的。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风险,减轻陆信承受的痛苦。饶是如此,皇甫照那狂暴的真力,每在陆信的经脉中运行一个周天,他都感觉自己像被丢进油锅煎炸了一遍。冲穴时的痛苦,更是让他生不如死,他却不能昏死过去。必须要咬牙坚持,让自己保持清醒,不然就会筋脉尽毁掉。如此在炼狱中整整死去活来了一个月,陆信终于是挺过来了。当他周身奇经八脉、十二正经悉数被打通,蓬勃的真气充盈周身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时,陆信感觉遭受的所有苦难都值了。虽然他击败夏侯不败和谢鼎,是靠着丹田内还未完全同化的皇甫照真气,并非他的真实实力。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天阶大宗师了,而且马上就要接掌陆阀阀主之位,这就足够了一路上,人山人海的族人们簇拥着他,仰望着他。无论他走到哪里,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人们都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膜拜,不敢仰视。这发自内心的崇敬,这非同寻常的荣耀,从不给予权势者,只有天阶大宗师能享受得到。当陆信在成千上万族人的簇拥下,来到陆坊门口时,便见以陆修为首的七位执事,率领阀中三百精英弟子,已经恭候在那里了。三畏堂中一声炮响,陆修率众翻身跪倒,同声高呼起来。“恭迎大宗师驾临”被陆阀卫士隔开的一般族人,见状也跟着跪拜高呼起来。“恭迎大宗师驾临”听着山呼海啸的迎接声,看着眼前黑压压跪倒的一片,陆信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明悟。他知道,与沿途那些看热闹的人不同,眼前这些族人跪拜他,是因为从今往后,他们所有人的命运,都要由他来掌控了。陆阀这条大船,能不能驶出暗礁密布的浅滩,重回大海,扬帆远航,就看他这位掌舵人了。想到这,陆信出门时生出的丝丝得意,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沉重无比的责任感。他忙快步上前,一手扶起陆修,一手扶起陆侠,动情对众人道:“余侥幸晋级而已,岂能当诸位如此大礼快快请起”“阀主和大长老已经准备好传位大典,请大宗师快快入内,早归其位。”陆修一脸恳切的对陆信道。“这,万万使不得,老阀主德高望重,余何敢取而代之”陆信掩面欲回,陆侠和陆伟等人忙将他拦住,一起道:“老阀主誓言犹在耳边,大宗师是要让他老人家晚节不保吗”“是啊,大宗师,当初老阀主话,我们都听到了。”族人们也从旁一起劝道。“余何德何能当此重任,诸位还是不要勉强了”陆信却还是一副恕难从命的样子。倒不是他矫情,而是因为陆阀传位时,必须要走这样三让三劝的过场,方能显出儒家恭谦的风范来。这点确实比不上人家裴阀,裴邱一说要传位裴都,裴都就当仁不让的一口就答应下来。还没举行仪式呢,便已经和阀主并驾齐驱了。。三让三劝后,陆信才一脸惶恐的被众执事请进三畏堂去。三畏堂中,早已备好了香案烛台,铺好了地毯蒲团。阀主和诸位长老早就肃容等在那里,就连祭祖时都没露面的陆仙,都业已换好银色的端服、头戴乌纱冠、饰以方心曲领,腰悬白玉双佩,肃立于祖宗挂像前。“晚辈陆信,拜见阀主,大长老、副宗主。”陆信赶忙摆脱众人,上前行礼。“来了。”三人朝他点点头,陆尚便一指香案前的蒲团道:“先给祖宗上香。”来到祖宗面前,就不能玩虚的了,陆信老老实实跪在香案前,上了一炷香。四拜兴后,陆尚也来到香案前,跪地为祖宗上一炷香,动情高声道:“苍天垂幸,祖宗庇佑,不肖子孙、本阀第十一代阀主陆尚泣禀列祖列宗,我陆阀在副宗主陆仙之后,终于又诞生了一位天阶大宗师,他便是本阀第三十二代孙,度支执事陆信”族人们也齐刷刷跪地,鸦雀无声。“昔日,不肖子孙陆尚曾在祖宗灵前立誓,但有子弟能晋级天阶,便传阀主之位于他。今日陆信一步登天,尚当言出必践、履行诺言。故于祖宗灵前,举行传位大典,将我陆阀传承四百年之阀主位传于陆信幸其良金美玉、德厚流光、深仁厚泽、克己奉公,远胜尚十倍百倍,必不会令祖宗失望,定可将本阀发扬光大,儒风永续”说完,陆尚将怀中的阀主大印高高举起,展示给族人后,双手递给了大长老。陆冋同样双手接过,高高举起,洪声对陆信道:“祖祖相承、灯灯续焰孔孟之道、千载不坠陆信接印”第五百零六章 交账当陆信双手接过那一方阀主之印,点燃了属于自己的长明灯时,陆阀第十二任阀主便诞生了。两旁身着青衣的乐班奏起雅乐、唱起颂歌,陆修带领一众执事并三畏堂内外上万族人,按照拜见阀主之礼,重新向陆信行礼。陆阀广场上烟花齐放、爆竹声声震天,族人们欢声笑语、载歌载舞,为新阀主的诞生献礼。礼教执事陆仪命人大张宴席,隆重庆贺新任阀主接位。今天正好是除夕,酒席早就备好,陆仪索性宣布,今天狂欢从早到晚,通宵达旦,连庆贺加过年,双喜临门陆修又在第一时间,派出八队快马,分别向紫微宫、太室山并另外六阀通报,陆阀已经完成了阀主的新旧交接。从今往后,陆阀的掌门人,便是陆信了。族人们都欢快的忙活起来,陆信和陆尚,这新旧两位阀主,却摆脱了人群,悄悄来到了三畏堂后的阀主院中。听着外头煮粥似的鞭炮声,看着稍显寂寥的冬日庭院,陆尚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全靠着陆信搀扶,才能缓缓走在抄手游廊中。他觉得自己这次,被这个貌似忠厚的侄子给坑惨了。本来,就算自己退位,还可以谋个大长老的职位,继续发挥几年余热。可笑自己上次,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急乎乎的将陆冋提上了大长老的位子。现在人家屁股还没坐热,怎么可能让位给他眼下,陆尚只能求一个体面了“你容我几天收拾一下,过了上元节,保准给你腾地方。”陆尚含笑看着陆信,却是满嘴的苦涩。阀主院是阀主起居办公之处,陆尚卸任了阀主,自然没资格再继续住下去。“大伯不要这么急,等过完年,开了春,族里给你好生收拾出一出养老的园子再说吧。”便听陆信轻声说道。说到养老的园子,陆尚其实想的是裴邱的养寿园。上次自己去给他贺寿时,就着实羡慕那老货。正准备转过年来,授意陆修也给自己修这么个园子,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自己这阀主都没当过年,还说什么来年的事儿听陆信说的是收拾,而不是新建,陆尚的心就凉了半截。当然他也清楚,有的是人愿意为在位的阀主,修一座养老的园子。但没有人会为一个退位的阀主,去花这个冤枉钱的可要是自己就这么灰溜溜的退下去,孤魂野鬼似的被打发了,还有什么体面可言几十年的阀主当成这样,真要把人活活笑死了。陆尚在陆信的搀扶下进了暖阁,在自己的软椅上坐定,又喝了点参汤,这才感觉好过一点。他看一眼陆信,有些歉意的说道:“今天的仪式有些仓促了,按说该请各阀阀主和大长老,都前来观礼的。”“大伯不必在意,我不看重这些。”陆信摇头笑笑道:“再说,我当上了阀主,夏侯阀、谢阀、梅阀肯定不会来道贺的,光来那小猫三两只,还不如一个都不请呢。”“哈哈哈,你倒是明白。”陆尚不由笑道:“老夫也是这样想来,才会同意今天就举行仪式的。”说着他狡黠的笑笑道:“今天是大年三十,大家都要忙过年,不请人家也是情理之中的,这样你面子上也好看点。”“还是大伯考虑的周全。”陆信苦笑着点点头。“从现在起,你就是一阀之主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由着性子胡来了。”陆尚神情一肃,郑重的教导起陆信道:“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各方面关系能缓和的就缓和一下,不能缓和的也尽量不要去刺激人家。要记住,你不是以前,只需要为自家人负责了,现在全阀上下十几万人,全都是你的孩子了。每一个族人都是你的弱点,你就是大宗师也照应不周全啊,所以还是得多结善缘少树敌啊。”“伯父教诲的是,我牢记心间了。”陆信知道,这是老阀主的肺腑之言。“当然了,你现在身份不同了,既是阀主又是大宗师,也不会有人没事儿就触你霉头的。”陆尚笑一笑,放缓语气道:“就算老太师那里,日后也不会喊打喊杀了,你把姿态放低点,缓和一下与夏侯阀的关系吧。我们陆阀惹不起他们啊。”“明白。”陆信点点头,往常他父子和夏侯阀对着干,还有阀里可以庇护。现在自己代表着陆阀,再和夏侯阀对着干,那就是陆阀和夏侯阀敌对了,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这是自取灭亡之道啊。陆信父子和夏侯阀的矛盾,是老阀主最担心的一点,但该说的都说完了,再说也只是啰嗦了。陆尚喝一口参汤,从怀中掏出一把金钥匙,递给陆信。陆信接过钥匙,便听老阀主吩咐道:“打开我床头的柜子,把里头那个匣子拿出来。”“好。”陆信便依照陆尚所言,用钥匙打开柜子,取出一个上了锁的檀木匣子。陆信将那匣子捧到陆尚面前,便见老阀主将盒子搁在膝上,然后又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把小钥匙。咔吧一声,陆尚打开了檀木匣子,摸索着里头的物事良久,颇有依依不舍之感。陆信耐心的坐在陆尚对面,静静等待下文。“你管了大半年的账务院,我陆阀有多少人口田地,钱财粮秣应该比老夫还清楚。”好一会儿,陆尚才从匣子里拿出一本黄册,递给陆信道:“但那只是见得光的部分,还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在这里。”陆信接过黄册,展开一看,不禁惊喜的咦了一声。只见上头记载了陆阀在湖广封地上,秘密开采的十余处铁矿的位置、储量,以及规模。其中规模最大一处,在武昌郡阳新县,可年产精铁十万斤,而且毗邻长江,极易冶炼运输,条件要比夏侯阀和裴阀的那些铁矿,都优越太多了。再翻下去,还有铜矿、银矿、金矿若干,全都在陆阀的势力范围内。陆信还是头一次得知,本阀居然如此阔气。第五百零七章 未雨绸缪“你们都以为,老夫是在混日子吧”看着陆信抑制不住的满脸惊喜,陆尚大有扬眉吐气之感,冷笑道:“告诉你吧小子,当年大玄立国时,老夫力排众议,将我陆阀在关中的祖地让给夏侯阀,换了没人要的湖广烟瘴之地,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老夫怕了夏侯阀,其实是他们谁都不明白,老夫的良苦用心罢了。”“当时,老夫跟随高祖皇帝南征时,便仔细考察过湖广一带。知道那里土地膏腴,稻谷可以一年两熟。而且金银铜铁,矿产丰富,百姓生活十分富裕。”陆尚仿佛回到当年,一脸神采飞扬道:“而关中呢自秦汉以来,早就被一代代王公百姓啃食的赤地千里、山穷水尽了。不然高祖为何要定都洛阳还不是因为太穷也就是夏侯霸总是念着他祖上的基业,才会稀罕那破地方。老夫便用五百里秦川换了两千里湖广,这买卖你说有多划算”“大伯这一换,确实为我陆阀换来了新天地。”陆信其实一直很敬佩陆尚,这位老阀主深谋远虑、善于辗转腾挪。只是这些年老迈昏庸了,才会做出些让族人离心离德的蠢事来。但这并不能抹杀他对陆阀的大功,也不能否定他过去的英明。陆信在南方为官十年,虽然没去过湖广一代,但对那边的了解,也远胜京中的族人。他知道,吴郡的百姓都吃价格便宜的湖广大米;而且武昌、长沙、襄阳等城市的繁华程度,也不亚于人间天堂的江南之地。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从襄阳渡江北上,只需要六百里就能抵达洛都城下。所以从地理位置、人口粮秣各方面看,湖广都是陆阀可以倚仗的王霸之资。就算陆尚不提,陆信也早就打定主意,要将陆阀的重点放在湖广,而不是洛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