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歌 分节阅读 242
作者:三戒大师      更新:2023-06-19 19:56      字数:4727
  d一拳打向刘管事。拳头在刘管事面前一寸处停下,带起的劲风已将他掀倒在地。刘管事趴在地上,惊魂未定的看着陆修,他还没见过大执事如此恐怖的表情呢。“你先退下吧。”陆尚挥挥手,刘管事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陆尚有些失望的瞥一眼陆修,神情索然的转过去头,看着飘落的雪花喃喃道:“为父说过,当初我并非是想毁了陆仲,我的初衷只不过是想让他沉迷温柔乡,拖延他进阶的时间罢了。”“但没有父亲的安排,又岂会有后来的惨剧”陆修红着两眼,嘶声道:“这些年,我只要一静心修行,脑海中就会浮现出老十六出事当晚,那张又青又紫的扭曲面孔。我心里清楚,这心魔要伴我一生了。父亲,很抱歉让你失望,但你怎么能再去伤害老十六呢”“不是我要害他,是他们要害我”陆尚也压抑不住怒火,气得浑身发抖道:“陆问那厮,从蜀中接回玉奴,又找陆仲去他府上,分明是要重提旧事,让那人在宗族面前指证为父我不杀陆仲,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说着,陆尚转回身,狠狠瞪一眼陆修道:“还不是你这朽木不争气吗”“父亲,儿子早就说过,我不要当什么阀主”陆修却头一次迎着陆尚的逼视,一字一句道:“儿子自知愚钝,从未奢望过有一天能统领陆阀。不过是父亲一直以来的执念,才会害人害己,到了今天这个局面”“你”陆尚被顶撞的一阵血气上涌,不由猛然咳嗽起来。陆修赶忙上前扶住父亲,手搭陆尚后背为他调理气息。好一会儿,陆尚才喘匀了气,在陆修的搀扶下走进书房。“父亲息怒,方才是儿子说话不过脑子”“罢了,说什么都没用了。”陆尚无力的摆摆手道:“为父这阀主怕是当到头了,还是想想日后怎么避祸吧。”“父亲,已经无计可施了吗”陆修神情一黯。“距离祭祖还三天,不能现在就放弃啊”“你当陆问还能放陆仲出来这三天,他肯定严防死守,不让一只老鼠靠近那两人一步。”陆尚接过茶盏,郁郁道:“再说,老夫还真能把那两人暗杀在他府上到时候族人面前如何交代滔天的口水也能把我给淹死啊”“实在不行,父亲和大长老谈谈吧”陆修出主意道。“不可能的。”陆尚却断言摇头道:“老夫和他斗了这些年,早就是不死不休了。我能向任何人低头,就是不会向他投降的”“倒也是,他恨不得我父子身败名裂,又岂会放我们一马”陆修终于体会到了父亲那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由病急乱投医道:“实在不行,把陆信喊来,他一向深沉有大略,说不定他会有办法。”“嗯”陆尚本能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虚弱本质,但事已至此,脸面哪有身家性命重要要是让陆问那厮得了势,他一家老小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真让陆问赢了,他也没好果子吃,于情于理,此事他都责无旁贷”“不错。”陆修点头道:“陆信父子现在全靠阀中庇护,大长老和夏侯阀又勾结在一起,不用担心他不会效死力的。”“去吧”陆尚无力的挥挥手,心头一阵意兴阑珊。想他堂堂一阀之主,居然要把个旁支晚辈当成救命稻草,真是可悲可怜到了极点。。大长老府上戒备森严,陆问几乎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护卫。这些护卫中,不乏他多年来精心调教的死士,其中还有数名有地阶实力,只因出身卑微,无法得宗师之名的寒门高手。陆问已经承诺他们,只要此次成功,他将把他们的名字全都写进陆阀宗谱,给他们堂堂宗师名分让这些高手如何能不效死力他们将数百护卫分成三班,日夜不辍的在府中各处巡逻警戒。“大长老放心,除非是天阶大宗师亲至,否则无人可跨雷池一步。”一名身材高大的地阶高手,沉声向陆问保证道。“不过要是大宗师亲至,我们人数再多也不够看。”另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妇,叮叮当当把玩着臂上的鸳鸯环,笑语吟吟道:“这就要大长老自己操心了。”陆问却不以为意。淡淡道:“有半步先天坐镇,除非是张玄一,否则外人谁敢来陆坊造次”“陆仙不会帮着陆尚吗”一个全身黑袍,头戴黑巾,高鼻深目、虬髯满面的波斯高手,用他生硬的汉话问道。“不会的。”陆问冷笑一声道:“陆仙早就发过誓,不会插手族中事务。他现在一心问道,岂敢违背自己的誓言万一心魔附体,坏了修为怎么办”“那我们就放心了。”三个地阶高手相视一笑,这才定下心来。“大老爷,陆仲来了。”这时,张管事在门外禀报道。“嗯,让他去见那人吧,先不用来见我。”陆问吩咐一声,便继续对三名地阶高手下令道:“距离祭祖还有不到三天,这三天时间,决不能出任何差池,听明白了没有”“大老爷放心,我们定当全力以赴,就算豁出命去,也要保大老爷和那两人周全”三人齐声应命。“好,去吧。”陆问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推开了房门。房门一开,北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吹得陆问不由自主眯起眼。“好雪,好雪,瑞雪兆丰年啊”他的心情却丝毫不受影响,随意拢了拢被刮得乱飞的胡须,兴致勃勃的踏雪而去。第四百六十二章 残酷真相陆仲在洛南逃过一劫,被长老会的护卫带回了大长老府中。他当年也是陆阀的执事之一,自然对这里熟悉的很,知道自己此刻所在的,乃是后宅主人的佛堂。听着佛堂中隐隐约约的木鱼声,陆仲不由自主站住脚,仔细整了整衣冠。他固然可以在张管事和那些街坊面前尽情洒脱不羁,但在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大长老面前,却丝毫不敢造次。“进去吧。”护卫头领掀起佛堂的棉帘。陆仲点点头,深吸口气,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佛堂之中。佛堂里,一尊金身如来塑像高高端坐,慈悲满面的注视着跪在蒲团前的那个瘦弱女子。女子专心念着佛,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出现在自己身后。陆仲也不敢打搅对方,眼观鼻、鼻观心,垂首静候在一旁。厚厚的棉帘遮住了外头的风雪声,这静谧的佛堂中,只有那一下下木鱼声,在敲击着人心。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子念完了经,搁下手中的木槌,拿起三根线香,在牛油大蜡上点燃,毕恭毕敬的插进供桌上的香炉里。只听她口中轻声祈祷道:“佛祖保佑小女子,可与仲郎破镜重圆”“咦”听到女子的祈祷声,陆仲终于忍不住倒吸口冷气。女子这才听到身后有人,手一抖,线香便断为数截。她惊恐的转过身来,但看清了来人,那张苍白脸上的惶恐便化作了万分欣喜。“仲郎”“你是”陆仲仔细端详着对方那过分衰败的面容,却始终无妨将其,和自己念念不忘的那张青春娇颜联系起来。“我是玉奴啊,仲郎”玉奴激动的上前两步,乳燕投林般扑到了陆仲怀里。陆仲任由她紧抱着自己,一张脸上却尽是迷茫之色。“你怎么会在这儿”“是大长老把我接回来的,他还要帮仲郎讨还公道呢。”玉奴的脸紧贴在陆仲胸口,却再也听不到当年那有力的心跳。玉奴诧异的抬起头,才发现陆仲气色萎靡、满脸沧桑,看上去也不比自己好到哪去。“讨还什么公道”陆仲皱着眉头推开玉奴,直视她的双眼。“大长老敢去招惹裴阀吗”玉奴也看着陆仲的眼睛,却在那双眼里,看不到半分劫后重逢的惊喜,反而透着浓浓的尴尬与抗拒。“不是裴氏”玉奴只觉满腔热情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声音渐渐微弱道:“是陆尚。”“阀主”陆仲闻言浑身一震,双手紧紧攥住玉奴的肩头。就算他功力尽失,却依然捏的她生疼。“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又跟我陆阀阀主扯上关系了”看着陆仲要吃人的样子,玉奴不由十分惊恐,想要后退又动弹不得,却再也不敢吭声了。“咳咳。”在门外旁听的陆问,知道自己不登场不行了。他轻咳一声,推开了佛堂的门,陆仲这才放开玉奴,赶忙给大长老行礼。“不肖子弟陆仲,拜见大长老。”玉奴也赶紧跪地给陆问请安。“呵呵,老十六不要拘谨,到了伯父这儿就是到了自己家。”陆问笑容可掬的扶起了陆仲,又对玉奴和颜悦色道:“孩子,你别害怕。陆仲这些年遭了大难,性子有些偏激,疑心病也重了些。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来开导开导他。”陆问的小妾便拉着玉奴的手,退出了佛堂。。佛堂中,陆问先恭敬的给佛祖上了香,然后才示意陆仲和自己对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陆问慈眉善目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大德大善的模样。他转动着手中的碧玉念珠,一脸慈悲的看着陆仲道:“佛告诉我们,世间一切事都像作梦一样,是幻影,你又何苦执念太重呢”“大伯教训的是。”陆仲一脸受教,心里却冷笑不已。暗道:老匹夫真要劝人放下,又何苦把那女人找回来,又煞费苦心把我弄来这里呢“但想必大长老唤我来,不是为了讲佛法的吧。”陆仲淡淡一笑道:“再说我陆家的儿郎信的是夫子,讲的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呵呵老十六啊,你这脾气,多少年都没变。”陆问欣慰的笑了。陆仲虽然武功废了,但这份犀利还在,而大长老正要拿他当刀使,当然不会嫌刀锋太利了。“敢问大长老,玉奴的话什么意思”陆仲又问起之前的问题。若非玉奴提到当年的隐情,他也不至于在大长老面前收不住性子。“实话跟你说吧。”陆问不再卖关子,石破天惊道:“玉奴是当初,阀主府上管事刘一岚,亲自到扬州挑选的瘦马清倌人。”“什么”陆仲如遭雷击,几乎要晕厥过去。那张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失去了所有血色。一时间,他失去了所有的镇定,喃喃自语道:“她不是来洛阳投亲的南朝遗老之女吗怎么变成扬州瘦马了”他至今清晰记得,和玉奴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那是十年前的春天,自己练功到了瓶颈,便独自到白马寺闭关静修。偶遇了前来上香,被地痞调戏的玉奴。只一眼,他就被那袅袅娜娜,秀美淡雅的南朝金粉所深深吸引了。原本不爱多管闲事的陆仲,不由自主上演了英雄救美的戏码。又亲自护送美人回家,自此魂牵梦萦,念兹在兹。那时,陆仲已与裴氏成婚,深受其彪悍跋扈之苦。自然,他离家前去白马寺静修,也有躲母老虎寻清净的意思。跟裴氏一比,温柔似水又精通琴棋书画的玉奴,才是陆仲渴望长相厮守的那个人。偏偏玉奴也对他这样文武双全的贵公子一见钟情,一来二去,两人便两情相悦,再不能分开了。当然,借陆仲个胆子,他也不敢公然纳妾。便偷偷购置了一处精美的别院,将玉奴安置在里面,之后便时常以练功、办事等各种借口,偷偷与她幽会。他在裴氏那里饱受摧残、压抑无比的灵魂,终于有了喘息滋养之所。第四百六十三章 震惊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罪恶全部掩盖一般。佛堂中,香烟袅袅,陆仲摇摇欲坠。“难道她是阀主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就在这儿,不信你可以问她。”陆问淡淡笑道:“不过老夫劝贤侄,不要一副要吃人的架势,这对谁都没好处。”“阀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陆仲满脸痛苦的沉思片刻,忽然了然长叹道:“是了,我不该野心勃勃,认为下任阀主非我莫属啊”“一派胡言,难道阀主之位,就合该他陆尚父子相继吗你是我阀中最杰出的子弟之一,他却丧心病狂戕害于你,这样的独夫还有什么再当我陆阀的阀主”陆问义愤填膺的高声道:“这次老夫将玉奴接回来,就是要给你主持公道,揭开陆尚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陆尚老贼”陆仲闻言一阵咬牙切齿道:“我与你势不两立”说完他猛然抬头,朝着陆问嘶声道:“大长老准备怎么做,只要能报仇,让我粉身碎骨都可以”这些年,他自知理亏,对裴氏虽然有恨却也有愧,是以满腔的怨毒无从发泄,只能任其日夜撕咬着自己的四肢百骸每一处骨肉。那怨恨已经将他全身都浸透,让他无法忍受,只有靠烈酒麻醉,才能不让自己被摧毁。现在,他终于知道是谁害了自己。积郁多年的仇恨终于有了目标,轰然倾泻而出,足以让天地变色陆问满意的看着陆仲的表现,他相信,就算陆尚摆一座金山银山在陆仲面前,也不会动摇陆仲报仇的决心的。“好老夫已有周全的计划,这几日你就不要回家了,便住在我府上,咱们慢慢谋划。”陆问沉声道:“你不要多想,不是老夫不放心你,而是只要你一出我的府门,怕是就要横尸街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