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歌 分节阅读 107
作者:三戒大师      更新:2023-06-19 19:49      字数:4760
  d兄弟亲朋们大声说道。“陆俭”他们不说还好,一提陆俭这名字,那些去领钱粮的族人,登时火冒三丈道:“你们给他讨个屁公道,扒了他的棺材,将他挫骨扬灰才对”“哎,你们被蒙蔽了,”兄弟亲朋们激动地解释道:“陆俭是被逼死的,他冤枉啊”“狗屁我管他是被逼死的还是冤死的”领钱粮的族人却更加激动的大吼道:“咱们就知道,他搬空了族里的库房,偷走了咱们的月钱,让我们一文钱都没领到”“啊什么”方才还义愤填膺、气势汹汹的一众族人,闻言登时目瞪口呆,忙连声询问起在码头发生的事情来。顷刻间,一众族人便将陆俭的事情抛之脑后,全都站住脚听那些去领钱粮的亲朋,愤怒的讲起陆俭是如何疯狂侵吞公款,让族里蒙受了巨大损失,背上了沉重的债务,以至于到了连月钱都发不下来的地步随着从码头出来的族人越来越多,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也变成了怒气冲天的声讨方才还冤情缠身的陆俭,一下就成了死有余辜的恶贼长老会众人面面相觑,都知道事情要糟,可这会儿就连他们安排好的人,也在全神贯注听那些去领钱粮的族人讲述着毕竟,能不能领到每月钱粮,才是跟每个族人息息相关的大事。至于替陆俭伸冤、向阀主讨公道这种破事,根本没法与前者相提并论。虽然众长老可以不靠那点月钱生活,却也不敢在这时候触犯众怒,把那些族人的嘴堵上不让他们说话。几位长老求助的看向跟在最后头的大长老。只见陆问面色铁青,一言不发,显然他也没了主意。。这时候,那些去领钱粮的人已经讲完了经过,大街上的气氛死一般沉寂。片刻之后,有人一把扯下腰间的白布,狠狠扔在地上,使劲跺了两脚,破口大骂道:“呸老子居然还给你这狗东西戴孝,真是瞎了狗眼”说完尤不解恨,又狠狠啐了两口上去。“就是,这种该死的狗东西,怎么可能是冤枉的”马上就有人效仿起来,纷纷解下腰间的白布,使劲践踏几脚道:“这么死了真便宜他,应该把他千刀万剐下油锅”“阀主干得好,这种狗东西不死还留着干什么”有道是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从这个角度讲,陆俭简直就是把全族人的父母都杀了一遍很快,所有人都解下了腰间的白布带,狠狠的丢在地上,恨恨的看向那些煽动他们去给陆俭鸣冤的家伙。“别看我们呀,我们也被他蒙蔽了好吧”那些人面色惨白的连声解释起来道:“要是知道他干了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谁他妈会替他说话啊”“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一众族人满心都是发现被愚弄之后的愤懑,想要发作,却又找不到对象,最后只能恨恨的一跺脚,做鸟兽四散状。转眼之间,长街之上只剩下,满地被踩的看不出颜色的布条,以及长老院的一众长老。就连他们安排的人手,这会儿也为了避嫌,全都走了个干净。“大长老,”几个心腹长老苦着脸看向陆问。“这下可咋办”“什么咋办凉拌”大长老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方才那些族人虽然不敢直接质问于他,却纷纷向他投以气愤的目光。显然,他之前在陆俭灵前那番精彩的表演,在众人眼里,已经成了谎话连篇的笑话他苦心策划一番,本来是想让陆尚威信扫地,谁承想到最后,居然让自己颜面无存陆问简直要气炸了肺,狠狠瞪一眼那些长老,也不坐马车,便负手往回走去。他要快点躲回长老院,以免被族人指指点点。谁知一时情急也没有看脚下,他一个不留神,一脚踩到一根布条的两端,另一脚则伸进布条之中。七老八十的大长老,已经完全没有了武功,这一下就被狠狠绊倒在地,整个脸都拍在了街上。“哎呀大长老”旁边人惊呼一声,赶忙将他扶起来,搀着双眼紧闭、没脸见人的大长老上了马车。第一百九十章 金玉其外“哈哈哈”有人愁自然就有人欢喜。阀主院中,一众执事听陆伟绘声绘色,讲大长老自己绊倒自己的窘状,全都放声大笑起来。“怪不得阀主沉得住气,原来老十你还藏着这手呢。”陆侠看向赶过来向阀主禀报的陆信,禀报道:“也不跟我们通个气,害我们干着急。”“以毒攻毒终属下策,实在没脸宣扬。”陆信苦笑着摇摇头,又叹口气道:“而且族人们能这么快转向,也是因为我夸下了海口。”“不错。”陆修面色凝重的点点头道:“要是半个月内,找不回被陆俭侵吞的巨款,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是啊”一想到这茬儿,众人都没了笑意。要是不能把钱按时找回来,不仅族中要炸锅,各阀也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内外交困,真不知该如何过关。“难道不能让阀里,先把这个窟窿填上,然后咱们慢慢去追这笔钱吗”陆伟和陆信交情最好,又是阀主之子,便试探着替他说句话。“不行。”陆尚却断然道:“我已经问过陆俦,除了那笔乱世钱,司储院里也只有两百万贯钱了。”说着他叹了口气道:“就算由公中垫付这些钱,也得等年底各地将今年的收成解送进京才行,远水解不了近渴啊”陆阀虽然家大业大,每年进账无数,可收入上和二十年前大玄立国时,并无太大区别。但二十年间繁衍孳生,族人的数量何止增长了一倍。且近年来奢侈排场之风越演越烈,陆阀也不能免俗,开销更是大了无数倍。所以司储院早就入不敷出,全靠早年的积累贴补亏空。若非如此,陆俦又怎会因为区区四十万贯钱,跟那陆俭急眼呢“啊”几位执事闻言都是一惊。“怎么这么少”“你们以为呐”陆尚疲惫的看了看众执事道:“这么多闲人坐吃山空。下头还不知多少蛀虫,像陆俭一样大肆侵吞公财,我陆阀能不出现危机才怪”打开了话匣子,陆尚便一吐为快道:“又何止是这一方面的问题我陆阀的危机是方方面面的,诸位执事尸位素餐、不思进取,长老会只知道和我这个阀主勾心斗角,咱们这些带头人如此不堪,你怎么指望陆阀能有个好”众执事纷纷低下头去,阀主所言,他们其实早就感同身受,也想着要改变些什么,可是面对着如此庞大僵化的家族,每个人都有老虎吃天,无处下口之感“我为什么对长老会百般忍让,就是因为陆阀已经百病缠身了,再和他们斗个你死我活,陆阀怕是就要分崩离析了”陆尚罕见的露出激动的情绪,一脸焦灼道:“诸位啊,睁开眼看看吧,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夏侯阀他们几家,已经撸起袖子、卯足了劲儿,在想方设法的强大自身。他们已经那么强了,为什么还要拼命变强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大玄这间茅屋,已经快要容不下自己了,将来一旦天下大乱,各阀会有什么结果,全凭实力说话”“我真着急啊,诸位”一众执事神情严肃的点点头,便见老阀主捶胸顿足道:“真到了那一天,就算我们坚持中立,倘若实力不济,也没法保全全族于乱世啊”陆尚情绪一激动,便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陆修赶忙过去,手放在陆尚的后背上,为他注入精纯的真气。陆伟也赶紧从屋角的药匣子里,找出几枚颜色各异的药丸,端着温水让陆尚服下。好一会儿,陆尚才平复下来,但一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阀主所言极是,”陆侠赶忙代表众人表态道:“我等愿为阀主马首是瞻,尽快改变族中的乱象,使陆阀回到正道上。”“老夫这样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陆尚却颓然摇摇头道:“我只能拼着全力,帮你们解决掉长老会这一桎梏,其余的事情还得你们这一辈人来办”听出阀主有让位之意,几位执事神情各异,没人敢贸然接话。陆尚也是点到即止,吃力的摆了摆手道:“今天就说到这儿了,陆信你那便一定要抓紧了。”“是。阀主安心休息,一切有我们呢。”陆信赶忙应一声,便和几位执事退了出去,只留陆修一人在房中侍奉老阀主。出来之后,几位执事的神情都不轻松,陆侠叹了口气,对几位兄弟道:“阀主所言极是,陆阀确实已经到了必须要改变的时候。”陆信、陆伟、陆侃三人默默点头,理是这个理,大家都认可,可是该怎么变,由谁来主持这个大局又有谁能说清楚。“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陆侃比旁人看的要清楚,他知道阀主虽然句句说的实在,但目的只是让他们更紧密的团结在其周围,按照他的意志来做事。并非是要让众人集思广益说句难听点的,根本就轮不到他们操这个心“咱们还是得先帮着老十,把眼前这关过去再说。”“嗯。”陆侠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他做不到陆侃这样理性而已。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沉声问道:“老七,你那边有消息了吗”“暂时还没有,”陆侃摇头道:“我已经把陆信的亲信都审了个遍了,这些人似乎真不知情。”“难道陆俭没靠这些人”陆侠皱眉问道。“这不奇怪。他干这种事情,用本族之人怕是不会放心。”陆侃皱眉道:“要不我请阀主发宗主令,在洛京内外搜查一番吧。”“最好,以免打草惊蛇。”陆信却摇摇头,对陆侃笑道:“我先私下里查一查,查不出来再请七哥帮忙吧。”“那好。”陆侃点点头,沉声道:“有需要你只管说。”说着他看看几个弟兄道:“阀主有句话说得对,咱们不能再尸位素餐下去了,必须要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把咱们的差事办好”“言之有理。”几人深以为然的颔首道:“把我们的差事办好,族中的问题就能少一半”。和众执事分开,陆信便回了中书省,省里还有一堆差事在等着他。那夏侯霸是将领出身,如今虽然改做文官,但依然御下如治军,中书省的官吏,未经批准决不许迟到早退。每天交代下去的差事,都必须当天完成,否则第二天一早查问下来,夏侯霸是要当场打板子的。是以中书省的官员全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几乎从来不犯错,可谓大玄官场的异数。虽然夏侯霸准了陆信半天的假,但不把今天的差事办完了,他是不敢回家的。等到陆信忙活完了,回到敬信坊时,天色已经漆黑了,离着家门老远,他就看到一群族人围在自家门口。陆信被这阵子接连发生的事情,搞得神经十分敏感,心中咯噔一声,赶忙飞速上前查看。第一百九十一章一看到陆信过来,众人纷纷向他行礼,让开了一条去路。陆信便看到,陆云和陆柏三个,正在自家门前捣鼓一些纸人纸马,陆向、陆瑛和几名护卫神情各异的在门内看着。陆信这才松了口气,又微微皱眉,不知陆云为何要把这些丧气的东西,拿到自家门前。不过他也知道,陆云时间宝贵,绝不会用来胡闹,便安静的站在一旁,想看看这几个小子到底要搞什么名堂。过不一会儿,便见几个小子站起来,拍手对围观的族人道:“好了大伙儿瞪大了眼睛,好好瞧瞧鬼是怎么来的”说完,陆林便跑到远处,也不知使了什么花招,那几个纸人纸马,便自己动了起来。也没有人推,也没有人拉,它们便摇摇晃晃向陆信家的大门口走过去,看起来还真像活了一样。“啊”尽管知道这是弟弟捣鼓出来的把戏,陆瑛还是吓了一跳。“那天晚上就是这样”几个当晚见鬼的护卫,见状大叫起来。“其实这跟皮影戏一个道理。”陆松便笑起来,用指头拽了拽头顶一根若有若无的丝线道:“有人在陆云家门口,栓了这样一根细绳子,然后把这些纸人纸马挂上去,摇动那头的轱辘,这些轻飘飘的纸人纸马便可以晃晃悠悠移动到他家门口了。”“而且把这些纸人纸马画上去的时候,打得是活扣,”陆松说着打了个响指,那边的陆林便将绳子反向一拽,那些纸人纸马便从细绳上脱落下来。“然后再这样把丝线一收,就完全看不出是人为的痕迹了。”陆林轻轻一抖,挂在陆云家墙上的丝线,便悄无声息掉了下来,转眼被他收走。“原来如此。”围观的族人恍然大悟,陆向更是破口大骂道:“哪来的缺德玩意儿,敢用这种法子装神弄鬼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那鬼火又是怎么回事”有族人问道。“这就更简单了。”陆松笑着看看陆柏,陆柏便森然的一笑,拢在袖中的双手凭空一抖,两团幽蓝的鬼火便跃然而出。而且随着他双手轻推,那两团鬼火也跟着不断飘动,他快鬼火也快,他慢鬼火也慢,吓得众人连连后退。“这跟在坟地里看见鬼火是一个道理,没什么稀奇的。”陆松一脸轻松的笑着,他才不会告诉旁人。为了采集这点鬼火,他们大半夜跑到乱坟地里,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才从无数坟头的缝隙中,收集到两小罐臭烘烘的气体。“至于鬼哭神嚎,就不用我们现场演示了吧。”陆松笑着对众人说道。“不用不用,”族人们摇头道:“这个我们也会。”有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