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作者:连朔      更新:2023-06-18 20:52      字数:4796
  不过就是痛了一点,不舒服了一点,他最能忍了。忍着忍着,等到习惯以后就好了。景辞做的很好,就连跟他住在一起的李宙都没有看出异常,可赢骄还是发现了。“景辞,”教学楼的花坛边,他向他表白的地方,赢骄第一次叫他的全名:“我碰你你疼吗?”哪怕景辞隐瞒地再好,可有些条件反射性的东西却是遮不住的。赢骄的一颗心就差挂在他身上了,怎么可能不发觉。在没察觉到之前,自己碰了他多少下?记不起来也数不清了,景辞该有多疼,才会一直白着脸。赢骄心脏抽痛,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他闭了闭眼,直接跟景辞摊了牌:“是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因为乔安彦?”景辞的大脑嗡地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在坚硬的墙上,才找到了一点实感。“你……”他紧攥了下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怎么会知道?”他会不会……害怕自己?“傻不傻?”看出他心中所想,赢骄无奈一笑,想要抱抱他摸摸他的头,手都抬起来了,却又放了下去:“我第一天就知道了,你跟他太不一样了。”“记得我让你写的保证书吗?那是为了确认你的字迹。还有故意给你指错座位、使劲儿撩你,都是在试探你。”“怕你做什么?”赢骄眸光温柔地看着他:“感激你来到我身边还来不及。”景辞的眼眶迅速泛了红,他哽咽地叫了一声:“哥……““现在能把你的来历告诉我了吗?”景辞点点头,他想从那本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手机中的书说起,可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个世界的规则在阻止他。他急的额头上都冒了汗,但仍旧挤不出只言片语。赢骄见状,瞬间猜到了原因:“说不出来?没关系,那我来说,你回答就好。不能开口的,就用点头或者摇头来替代。”赢骄迅速整理好思绪,问道:“我碰你你会疼对吗?”景辞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和乔安彦有关?”景辞再次点头。“他……”赢骄垂下眼睑,遮住了眼里的冷漠和戾气:“现在对你还有很大影响?”“已经没有了。”景辞听懂了赢骄的意思:“起因是他,但现在的情况不受他控制。”赢骄缓缓压下立即去十一班弄死乔安彦的冲动,又问道:“你这几天不舒服,是因为呆在我身边,还是,”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别跟我撒谎,”赢骄看着他的眼睛:“你瞒不过我。”景辞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半晌,才艰难道:“我们的关系。”短短的五个字,像是刀子一样,狠狠戳在了赢骄的心口上。他克制地攥了下拳,继续问:“这种情况……和那时候的头疼一样,只要你越来越好,就会逐渐消失吗?”“会,”景辞眼睛通红,声音里带着颤,他抬眸看着赢骄,艰难道:“但我不知道要多久……”话音刚落,他就急急地补充了一句:“哥,你放心,竞赛我会努力,学校的考试我也不会落下,你、你再等等我。”赢骄怔怔地看着景辞,心里又酸又软。他现在身上一定很不舒服,可却强忍着反过来安抚自己。景辞怎么就能那么招人喜欢呢。“那么想让我碰啊?”赢骄嘴里发苦,他故作轻松地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黑色手链:“都被你拴劳了,不等你等谁?”“过生日那天我跟你说什么了来着?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景辞摇摇头。“那重复一遍给我听听。”“我们……”景辞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我们永远都不会变。”“那你怕什么?”赢骄努力逗他:“不就是不能碰你么,多大点事儿,别人三十岁还是处男难道不活了?”景辞忍不住笑了。赢骄放下袖子,声音比平常要低几分:“记好了,下次还用我提醒吗?”“不用的。”凛冽的寒风吹过,昏暗的路灯下,一段枯枝啪的一声被吹断,直直地跌落下来。“说起来,今天是十九号。”赢骄忽然道:“宝贝儿,生日快乐。”景辞一怔,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猜到了。“上次吃了长寿面,这次就吃生日蛋糕。”赢骄轻轻叹了口气:“我本来藏在你的桌洞里,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现在提前告诉你。”不知怎么的,景辞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定定地望着赢骄,坚持道:“我们一起吃。”赢骄摇了摇头:“蛋糕的袋子里有一袋蜡烛,记得点一根许个愿,打火机去跟郑阙要。”“我们……”赢骄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暂时先分开,你……”“我不分!”景辞仿佛承受不住一般,咬牙打断他,执拗地强调:“哥,我不分。”他嘴唇颤抖,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急切地想要证明给赢骄看:“我不难受的,真的。我一点儿都不难受,我能忍住的。”他说着说着,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景辞不想在赢骄面前这样,狼狈又难看,可他忍不住。他偏过头,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哥,你不想跟我好了吗?”赢骄眼眶泛红,心疼地几乎要爆炸:“别哭。”他的手抬起又放下,却不敢去碰景辞,最后狠狠往墙上锤了一下,哑声道:“宝贝儿,讲点良心,我多不容易才把你追到手。”“可是……”赢骄眼底通红一片:“听话,别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难受。”景辞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那天还说了什么,他完全想不起来。只记得最后的最后,他拼命拽住赢骄的衣服前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很痛,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是。他从没想过,他们有一天会分开,哪怕是暂时的。也没想过,自己第一次主动亲他,会是在他们分开的时候。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分开了,但是糖。两人说开了,彼此之间坦坦荡荡再无隐瞒,算是关系的飞跃。第八十五章那天回去之后, 景辞从桌洞里摸出了一个提拉米苏。盒子上的标志很熟悉, 他和赢骄曾经去过店里。他不喜欢太甜腻的东西,当时点了几种甜品,只有那一小块提拉米苏比较合他的口味。不但甜度很低, 还带着点微微的咖啡苦,味道刚刚好。他没有说出来, 赢骄却看出来了。景辞坐在花坛的边缘,怔怔地看着腿上的那个提拉米苏。良久, 从一堆彩色的蜡烛里挑了一根红色的,插在了上面。“用什么粉色?你看我就用红色,多成熟稳重。”他一个人点了蜡烛, 一个人吹灭, 一个人许了两个人的愿,最后又一个人吃光了蛋糕。再回到教室的时候,同桌的人已经换成了李宙。李宙有些不安地举着本书, 时不时地抬头看他一眼, 一副想要说点什么却张不开嘴的样子。景辞没有说话,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手搭在书架上拨弄寻找。他手指有些发僵,一本奥数书拿拿掉掉好几次,才好不容易抽了出来。“辞哥……”李宙到底还是没忍住, 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和骄哥怎么了吗?”“没什么。”景辞毫无异样地应了一句, 拿起笔开始做题。李宙总觉得哪里不对,既然没事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换座位?可观察了好久, 发现景辞除了更刻苦了一些,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仍旧是有条不紊地做自己的事,期间还帮陈淼淼讲了道题,也就没再深究。跟景辞认识这么长时间,李宙知道,要是景辞不想回答的问题,就是问一百遍也没用。另一边,从花坛回去之后,赢骄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分析目前已经知道的线索。他之前找人查过,景辞来到这个世界后,乔安彦的成绩和运气都忽然变得非常好。先不说运气,一个人的成绩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提升那么多。更何况,乔安彦的成绩就像是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平时测验非常好,一到学校统一考试就掉链子,不正常到连重生这个理由都解释不通。而平时小测验和统考的区别----赢骄垂眸,一个没有景辞参与,另一个则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景辞见到乔安彦会头疼,感受到他的恶意也会头疼。所以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乔安彦的“好”是从景辞身上获取的?景辞现在是挨过了这时不时的头疼,若是挨不过去呢?现在的全校第一又会变成谁?赢骄低声骂了句脏话,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暴戾,继续琢磨。两个人身上都有异常,为什么吃亏的景辞,而不是乔安彦?因为景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大可能,他们俩的情况更像是从一开始就被绑定了一样。绑定?赢骄的心脏重重一跳,所以景辞的到来一定有原因!因为世界规则,景辞没办法说出来,那就只能从乔安彦身上下手寻找。赢骄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笔,在本子上记下了关键点,以免遗漏。还有,按照景辞的说法,乔安彦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这件事的起因虽然是乔安彦,但目前的结果却不是他控制的。所以像之前那样打晕乔安彦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那就只能等着景辞慢慢变好?不,他绝对不会把担子丢给景辞,让他一个人扛。这个“好”到底是怎么定义的?真的只有成绩方面吗?赢骄若有所思地盯着桌面。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件事,一个是事业,另一个则是感情。感情?!赢骄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关键点。乔安彦喜欢他,景辞头疼的时候被他碰触会减轻……事业方面,景辞的成绩越来越高,取得的成就越来越大,会抵消乔安彦的影响。那感情方面呢,如果他让景辞觉得更幸福,会不会也有帮助?还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想到刚刚说分开时景辞的反应,赢骄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一般,拉扯着的疼。明知道自己喜欢他,明知道自己会等他,但景辞还是害怕。赢骄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朝他看了过去。景辞似乎正在做题,手中的笔动得很快。不用看赢骄就知道,他做的一定是数学题。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糕……赢骄深深地呼吸,强迫自己收回了目光。他其实比景辞更不想分开。景辞那么优秀,接触的都还是跟他差不多的人,让他每每想起来,连刷题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他变小揣进自己兜里,紧紧捂着不让任何人看见。可只要他们一天不分开,景辞就会难受一天。他刚刚想了这么多,想要实验的方法也很多,但也仅仅是猜测,不是肯定。为了改变目前的状况,不管多荒诞的法子,他都会去一一尝试,可他不能让景辞忍着难受等他。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他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不确定的期限。赢骄合上本子,抬眸看了眼时间,起身离开了教室,就从乔安彦开始好了。整个七班,除了李宙,只有何粥几个人知道赢骄和景辞的事。作为被一路秀恩爱到现在的人,他们几乎可以说是见证了两人的关系发展到现在。赢骄冷不丁这么一换座位,直接把几个人吓傻了,何粥甚至还背着他拉了一个小群。【何家你大爷】:骄哥和辞哥怎么了?吵架了吗?【郑阙不郑阙】:不知道啊,我日。我今天回来看到同桌变成他的时候,差点懵了。【彭程程】:不像吵架。【何家你大爷】:不吵架为什么忽然这样?有点奇怪,骄哥脾气没那么大啊。而且就算有,他也不会对辞哥发。【郑阙不郑阙】:中午不还是好好地么,骄哥还去给辞哥买蛋糕了。【郑阙不郑阙】:是不是……他被分手了啊?【何家你大爷】:瞎说,辞哥不是这样的人。【彭程程】:像分手。【郑阙不郑阙】:老彭你别吓我。【何家你大爷】:不提还好,这么一说感觉真挺像的。但就骄哥这黏糊辞哥的模样,我真想不通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他俩分。【郑阙不郑阙】:真的像是分手,骄哥做错什么惹辞哥生气了?不应该啊,骄哥又不傻,没道理去撕辞哥的数学书。几个人讨论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最后决定试探一下赢骄。平常只要稍稍提到和景辞有关的话题,他就会变着法儿秀。如果他还继续秀,就没事。要是连秀都不秀了,那可能就是真出了大问题。只是何粥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发,赢骄就出了门。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下,也悄悄跟了上去。赢骄没去别的地方,他直接上了四楼,把乔安彦揪出来,拖上了天台。十一班的学生已经习以为常,面色平静的看着赢骄和乔安彦,心里就一个想法:这次乔安彦要是再晕,他们谁去把他背到校医室?省实验的教学一栋一共五层楼,五楼之上还有一个天台。学校领导怕出危险,天台的木门一贯都是锁着的,但却架不住赢骄的几脚踹。乔安彦惊慌失措,不停地挣扎:“你……你干什么?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