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者:林云茶      更新:2023-06-18 18:35      字数:4927
  敬韵双颊微红,恼羞成怒的一把夺过古籍,迅速离开他身边,强辩道:“反正没人看见,就不算违背规则。”唐慎潇洒的一撩发,笑道:“自欺自骗。”敬韵将古籍放好,威胁的道:“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还有第三个人知道……”“那就是我露出去的,对吧?不讲理的小书生。”唐慎宠溺的捏捏脸颊,道:“你想让我不讲出去,总得给点好处封我的口吧。”敬韵望着他,颦眉道:“你想要什么好处?”唐慎暧昧的笑道:“小韵儿知道的,我把你拉到这游船上所图为何,小韵儿不是一清二楚吗?”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想面对。敬韵冷着脸坐下,一言不发。唐慎嬉笑着凑到敬韵面前,安慰道:“小韵儿,别怕。咱们先说说话,好不好?”敬韵侧过身子,手支在矮桌上,无力的道:“说什么?”唐慎就地紧挨着他坐下,手指不安分的绕上敬韵腰间垂下的青色流苏,他笑道:“不如说说小韵儿为何看正阳妖道的书,要知道他的书可是被各大仙门世家严令禁绝的,咱们几家是因为家大势大才敢留下。小韵儿,你为何突然对他的书感兴趣了?”敬韵懒洋洋的道:“只是偶然在藏书阁翻到的,一时好奇才拿出来看看。”唐慎意味深长的道:“偶然,好奇,真巧啊!”敬韵不耐烦的推他,道:“爱信不信。”唐慎笑嘻嘻的握住他的手,道:“信,我信,小韵儿说得我都信。”敬韵轻斥道:“油嘴滑舌。”唐慎低头亲亲手里的玉指,笑道:“是是是,我是油嘴滑舌的大坏蛋,怎比得上芝兰玉树、端庄娴雅的扶霞君。”芝兰玉树就算了,端庄娴雅是什么鬼。敬韵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悠悠的道:“你自己知道就好。”唐慎呵呵笑了两声,将握在手里的细若无骨、纤长优雅玉指放到嘴边轻吻。敬韵抿紧了唇,艰难的开口道:“正阳其人虽残暴不仁、滥杀无辜,视人命如草芥,但是不得不说他的一些术法理论还是可看的。”唐慎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上面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由血泪所书写。”好用又好修炼的术法,谁都会喜欢,但是自一个妖道之手创出,这就让仙门世家的修者不喜了。仙门世家一旦不喜,自然就成为了不能流传的□□了。而且,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乃是正阳的术法都是用无辜的生命研究并创出的。可以说,正阳的每一个术法都沾染了累累鲜血。敬韵也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正阳原本是仙门世家里第一等的修者俊杰,不知出了什么事,堕入妖道,心性大移,成为了仙门世家人人唾弃的存在。”唐慎摇摇头,道:“就算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那也不是他屠城的理由,当年仙门世家在绮丽山围剿他,他曾亲口承认了自己一连屠了数城,并且还很得意。”把在场的仙门世家的修者气得不行,就连他师门的修者也气得胸闷不已,并第一个动起手来,虽然最后如愿以偿的灭了正阳,但是一想到此事,还是很气闷。“说得对。”敬韵点点头,赞同他说的话,又道:“你在家里还好吧?”唐慎有些莫名,但还是回道:“我挺好的呀。”敬韵道:“是吗?你家里就没提成亲之类的事吗?”他比唐慎小上三岁都被叔叔们旁敲侧击了,他不信唐慎家里没提过。唐慎笑着刮刮他的鼻尖,语气雀跃的道:“原来小韵儿吃醋了。”敬韵无奈的辩解道:“没有。只是我家里安排我相亲,你比我大,所以我问问你,有没有一些经验传授一下。”唐慎笑道:“小韵儿有我还不够吗?”他话说得淡然无争,但是垂下的手却无意识的握紧。敬韵一本正经的道:“确实,你一个就够我消受的了,再来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我应当顾不过来。”唐慎胸口重重起伏了两下,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咬牙道:“我不准。”不准?不准什么?敬韵疑惑的看着他,下一刻天旋地转,他被放到了游船上的罗汉床上。唐慎再一挥手,珠帘、锦帐被依次放下,一片昏暗中,敬韵有些不安的喊唐慎的名字。“别怕。”敬韵摸索着握住唐慎的手,安心的闭上了眼。细雨繁声,掩盖不住房内热火朝天的气氛,敬韵闭着眼抿紧唇不让一丝声音从唇缝中流泻出。良久,房内的热度褪下,敬韵推开趴在他身上的人,自顾自的下床榻穿衣。唐慎撑着头饶有兴致的观看,调戏道:“小韵儿,你还和以前一样好。”声音里透露着心满意足。敬韵系带的手一顿,冷冷的道:“趁人之危。”唐慎噗嗤一笑,道:“小韵儿还是这样,承认自己喜欢比杀了自己还难。”敬韵回身看了他一眼,转身一言不发的去了后院沐浴去了。沐浴完毕,敬韵换了一身衣服,撑着伞往藏书阁走去。他现在心如乱麻,只能去藏书阁抄书静心了。天近傍晚,敬山书院点起了点点灯火,廊下的宫灯也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敬韵撑着伞走在细雨中的青石路上,握着伞柄的纤长玉指微微发抖。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他就恨不得闭上个几十或几百年的关,他怎么就以为是在梦里就放任自己沉溺于欲望中。细雨如丝飘进衣领内,冰凉的雨丝让刚洗完冷水澡的敬韵打了个冷颤。一路行到藏书阁,往日黑暗的藏书阁今日竟灯火通明,水火不浸的青蓝纱窗上映出两道修长的人影。是师祖与锦铄帝君吧。敬韵脚步停顿了一下,绕到了藏书阁的后院,从后院的木制楼梯上进了藏书阁的二楼。铺纸研墨,提笔默写下《妙法清心诀》,以此来平复自己躁动不已的心思。写到一半,藏书阁中的楼梯上传来故意放重的脚步声。敬韵停笔,抬头一看,正好就看到自家师祖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师祖。”敬韵赶紧站起来,疾走几步,接过师祖手上的托盘。水清浅微微一笑,道:“子悠,给你炖的进补鸡汤,你尝尝看好不好喝?好喝的话我让锦铄帝君多帮帮忙。”敬韵一愣,道:“师祖,子悠身子很好,不需要进补。”水清浅摸摸他的头,哄孩子似的哄着他道:“要的,子悠不要推辞,尝尝看,对你身子很有益处的。”敬韵无奈的道:“谢谢师祖。”将托盘放到窗下的桌上,打开托盘上的汤蛊一看,竟然是鹿茸山药鸡汤。敬韵手一滑,汤蛊盖子碰到瓷碗,发出一声脆响,他有些难以启齿的道:“师祖,这是?”水清浅站在书架前,随意的道:“给你补身的,快点喝,凉了就不好了。”敬韵沉默半响后,一言不发的拿汤勺的盛汤,在一脸苦大仇深的喝下一碗汤。水清浅余光扫到,不由好笑的道:“让你喝汤怎么感觉是在喝药。”敬韵用帕子擦拭嘴角,再次道谢。他已经不想问师祖怎么知道的了,心累,不想问。☆、第 26 章天色已黑,星子三三两两点缀在夜空,今夜虽无月但刚下过雨,空气清新,爽朗怡人。水清浅坐到窗下,抬手舀出一碗汤来,放到敬韵身前,温柔的道:“再喝一点,对身体好。”敬韵苦着脸喝完,道:“师祖,可以不喝了吗?”他不想在接触相关的话题,一点也不想。水清浅笑着起身,道:“你等等,我去找他讨点好茶去。”一甩衣袖,收走桌子上的东西。敬韵无言的乖乖的坐着,看着青色纱帐上的陆英绣纹发呆。陆英又名接骨草,药性味甘、苦,姓平。归肝经。主治祛风利湿、活血、止血。主风湿麻痹痛,痛风,大骨节病。还有日常的跌打损伤,骨折肿痛以及外伤出血。“背什么呢?”师祖的声音伴随着一股浓郁的兰花茶香袭来。敬韵起身,乖顺的回答道:“医经。”水清浅笑道:“知识是自己的,多学点总是没错的。”一手端茶一手按着他坐下。敬韵低声应是,神思有些不属。倒了两杯茶,水清浅品着茶香,道:“子悠知道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了吧。”敬韵端着茶暖手,闻言点点头,道:“知道。仙门世家一方面欣喜一方面担忧,但都做了准备。”水清浅道:“那就好,若是人界有个大损伤,吃亏的还是我们天界,毕竟信仰所的带来的功德之力对我们而言很是重要。”敬韵道:“不会的,师祖,在糟糕的情况也不会有将兰十八年那次惨烈。”整个六界除了混沌界外皆陷入战争的深渊,尤其是人界的死伤更是惨不忍睹,十不存一。他们人界连这等祸事都挺过来了,没有理由解决不了滞留在人界魔修最后的疯狂。水清浅道:“没有经历过将兰十八年的我们是幸运的。那一次魔界、妖界与鬼界可是彻底惹怒了枔榆帝君,三进三出,毁灭了三界中五分之一的疆域。”四位帝者中枔榆帝君对待生命最为和善,能让他如此出手,足矣说明枔榆帝君当时有多恼火。敬韵道:“佛家都有怒目金刚。枔榆帝君贵为帝君,心怀六界,慈悲在身,见到三界战火荼荼,自然会秉持正义行使帝君职责。”水清浅道:“子悠说得好,回头我拜见枔榆帝君一定会将你刚才的话说给他听。”敬韵无奈的道:“师祖千万不可,子悠一人之言怎可说与枔榆帝君听,师祖。”哀求的看着水清浅。水清浅含笑的揉揉弟子后人的头发,道:“行,我知道了,我不说了,咱们可是继明帝君忠心的信徒。”敬韵低头,抿了一口清茶,温热的茶水抚慰了身心,柔和了嗓音,他说道:“继明帝君是师祖的上司也是咱们人界飞升的帝君,于情于理都该支持继明帝君。”水清浅懒懒的靠在椅子扶手上,茶盖轻叩杯缘,听着瓷器撞击发出的悦耳声音,懒洋洋的点点头赞同。四方帝者中敛晖帝尊与枔榆帝君乃是天地间初开时第一株双生莲所化,而锦铄帝君来历不详,只知道他在上古伏魔山战役中一战成名,不久后得升帝君,执掌一方。南方的帝君之位则在一直空缺二十万年后,由在人界证道的继明帝君所执掌。可以说除了出身人界继明帝君外,其他的三位帝者对人界应当并无多少的责任心,毕竟那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忽然想起一事,水清浅问道:“对了,此次禄马山的打猎活动,你家派谁去?”敬韵道:“我二侄子敬皎。”水清浅微微一笑,道:“是那个一直板着脸的孩子吗?嗯,真不愧是叔侄,和子悠你有点像啊!”敬韵低头微微思索,道:“可能是因为子月是我一手带大的,所以行为举止像我这个做叔叔的。”水清浅道:“不止,你兄嫂怕是还存着让他奉养的意思吧。”敬韵道:“师祖慧眼。当年子月出生的时候,大哥就为他取了‘子月’为字,意思不言而喻,他是让子月做我的孩子,以免我若执意不娶妻时晚景凄凉。”水清浅哈哈笑道:“你大哥想得可真多。”敬韵面上微微含笑,道:“大哥是那种行一步思十步的人,想得多,做得少。谨言慎行,方可天长地久。”水清浅道:“无论做什么事谨慎些总不会错的。”“师祖说的是。”微微侧头,细听楼下的动静。敬韵抬眼道:“师祖,您就这么放着锦铄帝君,不好吧?”水清浅摇摇头,道:“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见到他。”他现在对锦铄帝君情绪相当复杂,有点尴尬、不自在以及害怕。想想他败坏锦铄帝君的名声以及当初拒绝锦铄帝君的招徕,一桩桩一件件都足够锦铄帝君看在继明帝君的面子上揍他个半死。他怕疼更怕死,所以只想怂怂的远远躲开锦铄帝君为好。水清浅意兴阑珊的道:“算了,别提他了,说说其他的吧。”挥挥手,挥开一片愁绪。敬韵道:“那师祖想说什么?”水清浅摸着下巴,道:“嗯,你对封印术精通吗?”敬韵摇摇头,道:“只是略有涉猎,谈不上精通。”他最精通的乃是暗杀术,家族里的暗杀之类的术式他一学就会,就算一些难懂的他只要花些时间就能掌握。水清浅从空间玉佩里掏出一本书,道:“这本书看过没?”敬韵点点头,道:“看过,但是没有仔细研究实行过。”藏书阁里的书他都粗粗看过,一些感兴趣的会反复翻看,但是这本出自藏书阁的封印书,他还真没仔细研究过。水清浅微微一笑,翻开了书籍,道:“正好,一起研究研究。”楼上,祖孙两人在茶香灯火下其乐融融。楼下,唐慎对着锦铄帝君一脸不自在。锦铄帝君冷冷的道:“这是你师祖给你的。”“谢谢帝君。”端起托盘欲走。锦铄帝君头也不抬的说道:“等一下,本帝有事要问你。”翻过一页书,将书签放上。唐慎肃目道:“帝君请说。”锦铄帝君指指他手中的托盘,道:“汤先喝完。”“是。”食不知味的喝完,唐慎迎着锦铄帝君的目光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锦铄帝君微微拧着眉,直言不讳的问道:“你和他当初是怎么开始的?”你和他?是说的我和小韵儿吗?唐慎谨慎的问道:“帝君说的是我和子悠吗?”锦铄帝君矜持的点点头。唐慎思索着开口道:“算是水到渠成吧。我和他是经历过波折,相处了半年才各自明了了心意,然后有了一分的把握我才开口的。”当时他说的时候紧张的要死,现在回想起还心有余悸。锦铄帝君道:“一分的把握你都敢开口,你没想过万一他没答应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