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夜不情不愿地收回手，闭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叶以凡被这个场景逗乐了，他想起温斯顿小时候就是这样，有时候睡晚了早上起不来，被他强行叫起，就总是闭着眼睛开始穿衣服，仿佛这样他就可以多睡一会儿似的。靳长夜在床头柜儿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衣服，又不愿睁开眼，干脆就那么坐着继续睡。叶以凡看他上半身都露在被子外，优美的肌肉纹路让某男二咽了一口唾沫，昨晚的种种似乎还回荡在脑海。叶以凡赶快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然后干脆把靳长夜按回被子里免得他着凉。做完这些，他又去自己的衣柜，找了套自己买的最大号的衣裤给靳长夜放在了床头柜。“半小时后下来吃饭，闹钟我给你调好了。”叶以凡把手机也放在了床头柜。靳长夜胡乱应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到。叶以凡看了他一会儿，还是下楼做早饭去了。作者有话要说：即使在最黑的夜，最冷的天，也拥有最闪亮的眼，最滚烫的血。第37章 part 37自从叶以凡住校以后，就让李姨张叔没事就多出去玩玩，别老待在家里。这两天据说是回家探亲了，反正到现在也没回来。叶以凡只好自己解决早饭，还好食材是够的。他打算今天去看看肖希，找找线索。【叮】哟，系统你又活啦？叶以凡手上不停，脑海里不停刷着屏----“系统你哪儿去了？”“那还有85%气运值在谁身上？”“是在原身身上吗？可他不是撞车了吗？”“你说去肖希那儿转转能不能找到方法？”“……”【……】叶以凡不问了。“你是系统吧？”【现在是远程连通模式----】叶以凡：？？？【叶以凡先生您好，我是之前将您送到此处的地府机构负责人，配体已经找到，请问您是否立刻还阳？】叶以凡拿菜刀的手抖了抖，差点把手指给剁了。这是那坨白光……master？还有什么配体……“我不是还没完成任务吗？”【此处本就是低级空间，您已改造大半，十分感谢您的努力。剩下的只要原身魂魄消失，他的气运自然会被系统回收。】叶以凡没敢再拿菜刀。“你是说，原身的魂魄因为气运的缘故并未消散？”【可以这样理解。】叶以凡：“不过我不回去。麻烦你们了，之前谢谢你帮忙让我妹妹来。”【这本是我们该做的。但，您的妹妹不能留在这里，她的肉身还在，魂魄不能离开太久。您的配体我们也先帮您拖延，请您再考虑一下。最后请记住，空间升级后，您的魂魄不可离开身体太久，此空间气运最盛之人已经给出了他所有气运。一旦您魂魄离体，没人能看到您，保护您，有极大可能魂飞魄散。】叶以凡倒吸一口凉气。【远程联通模式已断开。】怎么会这样？叶以蓉不能留在这里，那空间升级的意义是什么？还有，原身魂魄还在，若空间升级后，他回来了，自己强行留在这里，岂不是要魂飞魄散？可不留下来，温斯顿又该怎么办？“空间升级后究竟有什么作用？”【此空间成为高级空间后，将不再受地府控制。但同时，空间中的每个人都可以轮回，不会再出现气运衰竭的情况。而曾经受气运所控的人也能自己掌控命运。您也将拥有一些特别的权限，但目前地府仍在讨论此权限范围。】叶以凡轻轻吐出一口气：“若不升级呢？”【不升级则无法重新分配气运，空间缺少气运将在不久后解体。空间内的所有人都会消失。本系统是为您而存在，升级相关已准备完毕。只要您想，没有人能够阻止。】所以，走到这一步了，只有一个选择。他必须要去找到原来的叶以凡。至于原身会不会要求要回身体……叶以凡长叹一口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叶以凡给叶以蓉发了一条短信----“以蓉，如果，我们不能留在这个地方，该怎么办？”他盯着那“发送完毕”的字看了好一会儿，有些怔然。会有办法的，他不是还有什么权限么？不一定就是绝路。叶以凡突然想到一个东西。“系统，那个让人失忆的神经疗法，对我们有用吗？”【有。】“好，买三次的。”【兑换成功，您还余250b格。】真是跟250过不去了。若真的不能留在这里，那就趁离开前给那三人都用一次。想到那双装满星辰的蓝色眸子里一片空洞，叶以凡心抽得疼。不能实现诺言的所有后果，就让他一个人承受吧。叶以凡闭上了眼。……饭桌上，靳长夜看着叶以凡有些奇怪，不自觉让他想起小时候在书房的那次。那时叶说出去一下，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靳长夜拿着筷子的手倏地一顿，他轻声问道：“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叶以凡正在回叶以蓉的短信，闻言愣了一下，假装自然道：“嗯，最后一个任务了。你猜得不错，他没有死，不出意外，魂魄应该会在肖希身边。”“我跟你一起去。”“……”叶以凡有些犹豫，正要点头，靳长夜的手机一下就响了。他把话一下子咽了回去。靳长夜看都没看是谁就按断了。正要开口，电话又响了，他正打算继续按断，余光不小心瞟到了来电人。是外公。老爷子一般不会给他打电话，而打过来则都是急事。肯定需要他回去。靳长夜迟疑了一下。“没事，你快接吧。”叶以凡温声劝他。那时候也是这样……靳长夜还是按断了电话，顺便关了机。如果他接了电话回去了，那他再回来时，叶还在这儿吗？情景太相似，靳长夜没由来的有些恐慌。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压住了颤抖的声线：“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叶以凡看着叶以蓉发来的“哥我们一起去。”良久，轻轻点点头。他走到靳长夜身边，跨坐到他腿上，捧起青年几乎没有瑕疵的脸深深吻了下去。缠绵又依恋。靳长夜一下子抓紧了他的肩，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骨头捏碎。叶以凡一声不吭，吻得更深。仿佛再也不会有机会了。……叶以蓉很快就来了，她看着叶以凡和靳长夜，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叶以凡怕男主看出端倪，连忙调侃道：“我们是去医院又不是去精神病院，至于这么害怕吗？”女孩知道自己不该失去控制，深吸一口气笑道：“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他那个可怕的样子，要不是我，你现在不知道小命还有没有呢？”“他，是谁？”靳长夜本来一言不发，但关于叶以凡，他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肖希。”叶以凡简单给他介绍了一下他和叶以蓉去小黑屋救人的事，然后把肖希和原身的关系猜测加推断的告诉了靳长夜。“他是原来的叶以凡唯一放不下的人，所以我想若是原身魂魄未散，应该会在他身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找到他。”“这么说来，之前给他解手铐时还看到一团小白光来着，我还以为是错觉。”叶以蓉开车还不忘插一句。那之前原身其实就在他旁边，为什么不……总觉得原身这种才是受气运所害最深的人。那到底是为什么呢？【那时您身上有25%气运。并且系统能够保证您不出意外，但空间升级后，系统便不能插手。】叶以凡已经习惯了系统时不时的诈尸，听罢他恍然大悟。到时原身究竟是甘愿消失还是要回他自己的身体，没有人能知道。……到医院后，三人看着雪白病房内沉睡的少年，相对默然无语。据护士说，从被送过来到现在，肖希就没醒过。虽然起色看起来不错，但如植物人一般地睡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叶以凡把叶以蓉打发出去，自己开始询问系统。“系统，他能不能醒啊？还有原身在哪儿？”【您可以兑换通灵眼，能看到魂体。】“好，兑吧。”【请问您想使用高级的还是低级的？低级的是看到所有灵体，高级的可以看到特定的对象。】所有？叶以凡想象了一下在医院里的各种死状。下一秒，他立刻道：“要高级的。”【好，刚好250b格，是否兑换？】“是。”【兑换成功，正在加载，需要一定时间，请稍等……】叶以凡正等着它加载出来，靳长夜盯了一会儿病床上的人，忽然问道：“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他可能是想我对他做什么，不过我让他失忆了。”叶以凡正一心二用，顺口就说了出来。然后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想说两句扭曲一下那话的意思，就见靳长夜整个人气场都不对了。“你说，你能让人失忆？”靳长夜几乎是咬着牙问的。他怎么忘了，这个人有太多的秘密。他既然能治好自己的神经损坏，那也能让自己……忘了他。叶以凡看靳长夜眼眶都红了，暗骂一声自己蠢。男主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要食言吗？”靳长夜状似平静地问道。这个人今天太不对劲，如果只是简简单单完成所谓任务，怎么会那么沉重。叶以凡正想说一些话来解释，就听靳长夜一字一句地道：“叶，我就是死，也绝不会忘记你。”叶以凡一下子愣住了。他听系统说过，如果被施用神经疗法的人有强烈的反抗意志，就会导致大脑损伤甚至死亡。他知道靳长夜不是开玩笑。温斯顿，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叶以凡指甲掐进了手心，他却浑然不觉。靳长夜的爱总是沉默的，好像哪怕他心中有场海啸，他也只会静静站着，不言不语，不让任何人知道。这样的让人心疼，让人不舍。叶以凡抬起头，握住靳长夜的手，轻声道：“我没有那个，而且就完成一个任务，没你想得那么夸张。”靳长夜正要说话，叶以凡伸出两根手指按住他的唇，笑了笑：“不会像以前一样的，放心吧。你不相信你的朋友吗？他又不会对我做什么，好了，乖。真的没有，要是有，我早给你用了，还用等到这一天？就算真要用，也得等你不喜欢我了，我给自己用。”青年笑得越灿烂，靳长夜心中的阴影就越是深。叶不会离开他，他信。可别的东西呢？靳长夜头一次恨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凡人，除了束手无策什么也不能做。作者有话要说：时间正在旁记录，你我正在人间。第38章 part 38靳长夜沉默许久，终究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加载完毕。】叶以凡只觉眼睛清凉了一下，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视线就像被蒙了一层模糊的白膜。感觉就跟400度的近视眼戴了300度的眼镜似的。叶以凡环视了一圈病房，注意到了躺着的少年身边依稀有一团人形的光芒。他放开靳长夜的手，慢慢走了过去。靳长夜手指下意识一蜷，似是想拉住他，片刻后还是垂下了。有了通灵眼，不仅可以看到魂魄，还能与之进行交谈。视线慢慢清晰，仿佛那层白膜被撕掉了，那团人形的光芒也不再模糊，那是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黑发少年，正把头埋在肖希的病床边。“叶以凡？”叶以凡试探着喊了一声。原身抬起头，眼神迷茫：“你是……你能看见我？”还真的在这儿啊？和一模一样的自己对话的感觉着实很微妙。叶以凡点点头：“之前你车祸，我代替你活了下去。你还让我照顾好肖希。”出乎他意料的，原身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怨恨，也没有喜悦，有的只是平静。“你是不是不能看到我们？”叶以凡轻声问。和他一模一样的少年点点头，随即又道：“但我知道，这个是他。”他比划了一下身形。“你当初为什么要主动寻死呢？”原身摇摇头：“就是那一瞬间的事，仿佛我命中注定就该死。现在发现自己魂魄未散，可是他再也看不到我了。”是气运……也就是所谓剧情在搞鬼没错了。叶以凡大致向他说明了一下情况，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气运？”叶以凡点头：“让你有这样命运的，就是这个东西。但也是它，保你魂魄不散。”原身只是怔了怔，没有太惊讶也没有太错愕，仿佛经历了那些惨痛过去的不是他似的。他平静道：“我有一个条件，我想跟他道个别。”他是知道叶以凡想要什么的。果然。面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哪怕自己对他一点了解都没有，叶以凡还是没法拒绝。自己是借着他的身体才活下去的，过河拆桥，太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