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者:我说你啊      更新:2023-06-18 00:24      字数:4286
  孽鸩自然看出缺点,但不是还有一句话“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他没那么在乎面子。都是提点几句,宋迟明显更懂得分析局势,因材施教,或者说,投机取巧。一件小事当且如此,碰上行兵打仗、治国理政的大事呢?孽鸩冲动的火焰被浇了一盆冷水。向晏真不愧是未来开国皇帝,看人老道。这宋迟,真是个人才。从哪个角度出发,他都不应该放过这么一人。或用或杀,选一个。用是可用,但想让这种自负癌晚期患者诚心归附,他要花一些心思。而且,昨天晚上春梦做完他醒来屁股还隐隐作痛呢!这人天天在眼前晃悠,万一他天天晚上梦到,怎么办?能快乐,为什么要痛并快乐着?孽鸩斜瞥了一眼那宋某人。对方低着头,躲避他的视线,且并不如他所想般,露出赢了后洋洋自得的神情。也是,在堂堂国师府中,瞬息万变,哪有胜券在握的事?“宋先生果然优秀。”孽鸩开口笑道,先将宋迟夸了一通,不等范秦着急反驳,又补充道:“只是这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您肯定也懂得,粮食乃本国根基,人若是吃不饱,必定没有力气练剑或打仗,您说是吗?”宋迟盯着他两团墨玉一样的眼睛,压抑了整整一天的情愫濒临迸发边缘。他清楚回忆起昨夜的梦里,自己俯身,舔食对方眼皮上、睫毛处挂着的泪珠……李真与孽鸩的长相差别不小,但那纯真中掺杂三分狡黠的招子,能有□□成相似。不怪宋迟一时又颠倒了场景,白日醉梦。“宋先生?”孽鸩被宋某人目不转睛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出声打断他还在太虚神游的思绪。宋迟回神,又埋下头:“宗上所言甚是。”孽鸩一脸假笑,上前握住他双手,虚情假意装模作样程度与大宝备有一拼:“国师府最缺良才教导的,着实不是本宗,而是后厨房。您问问身后府卫,那些厨子的水平如何?”府卫猛不丁被点到,只能如小鸡啄地般点头表示赞同。“宋先生这份才干,必然要施展在最需要您的地方。”孽鸩面上仍是情真意切,想松开手时,反被宋迟攥住,他皱了皱眉,加大力气,总算把手给抢了回来。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话上,倒没人注意这个小插曲。宋迟与众人不同。他的注意力在孽鸩的手上。这双柔荑白皙修长,骨节细故显得瘦而有肉。孽鸩的身子便是这样,看着腰部盈盈不可一握,摸起来,还是有几分软乎乎的皮肉。“嗯。”宋迟轻轻应道。众人一下子都怔住了。尤其孽鸩。他肚子里还一堆狡辩与劝说的词儿呢,这就服软了?宛若重拳打在棉花上。宋迟道:“宗上需要臣去哪里,臣无怨言。”从初见开始,他就能感受到小国师不加掩饰的恶意。对方想把他丢去后厨房,他也着实需要避开孽鸩一段时间。这人再在自己身前晃悠……就算眼睛能受了,肾都受不了。一场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也很风平浪静的换位置风波就这么结束了。意料不到?是的。难以接受?怎么可能。孽鸩身具两大被动,卧薪尝胆与经韬纬略,左想右想,都想不出宋迟忽变得如此顺从,有什么阴谋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亦或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宋某人和他一样深谙忍辱负重、厚积薄发的道理?不管因为什么,有系统在手,难道他还会怕吗?孽鸩解决完宋某人,头也不回回到自己房间。范秦跟只小兔子似的,尾随其来到内室。“范秦,你还有何事?”“宗上,现在臣算是您剑术师傅了?”孽鸩摆了摆手,掀开帘子:“过几日再来同本宗说这事。你先下去吧。”范秦迫不及待手把手教小国师剑术,闻言,只能应了一声:“臣遵命。”,正要往外走,被孽鸩叫回来。“你去盯着宋迟,看他在后厨房,每天做什么。”范秦两眼放光,笑道:“宗上真是深谋远虑,明察秋毫……”“行了,省点词,以后再吹。”范秦笑着再次转身,然后又被孽鸩喝住脚步。“等等!”孽鸩两个大步跨到范秦身边,垫脚凑近他右耳朵,小声但镇重地叮嘱道:“你把厅堂内本宗常坐的那个椅子处理了。本宗不想再看到这椅子。”范秦当场懵逼:这又是哪出?孽鸩“咳咳”两声,一脸严肃,仿佛刚才交待的是什么国师府高层机密,事实上,内情也的确不可告人:“总之,你照做就是了。”范秦领命,带着人去拆椅子。府婢问:“可要丢出去?”范秦刚想点头,转而心想,这椅子可是宗上坐了大半年的,说不准还带着对方屁股烙下的痕迹,丢了,多可惜。“送到我房里去。”“是。”那厢,宋迟三人回到住处。因为调到后厨房,宋迟需搬出内院,与程厝隔得远了。程厝甫一踏进房门,坐下,“啪!”大掌重重拍在桌面上:“欺人太甚!”进而看向宋迟:“晚行,我也不稀罕文典师傅的职衔,你若觉得委屈,咱们今天便走!天大地大,总有赏识你我的主公。”向晏赶紧劝慰两句:“向某也不知小国师为何屡屡针对晚行,但此事不是没有回旋余地,先住下来,待向某再去说道一二。”被两人同情怜悯的才子,宋迟宋某人,转了一圈自己晕乎乎的脑袋,终于从太虚游回来,神智清醒,一锤定音:“我留下。”“晚行,你可想好了?”程厝深知他脾性,不是甘愿居于人后做点小差事的,害怕他只是顾虑自己,口头答应,心里十分不舒服。宋迟靠在屋内一张舒坦的小榻上,羽扇压在身下:“想好了。”他会堂堂正正,收拾好所有歪念头后,回到孽鸩的身边。忍字头上一把菜刀。连地都种过,还怕下厨房?程厝见他主意已定,不再劝说,随意扯了几句天下大事、经文典籍,与向晏一道撤离他房间。深夜,孽鸩房中。累了一日的大国师刚要躺下,窗台闪过一个黑影。他猛然睁开眼,看向窗台处,一人正灵活地自缝隙钻进来----正是长乐。“师父?”“嘘----!”长乐按住他的嘴巴,把他推到墙角,蹂/躏两下徒弟没几两肉的脸颊,才道:“为师要去和殊那边了。你自己注意安危。”“干月还在。”孽鸩对他话里的另一件事更为关切:“东北战事吃紧吗?”长乐点了点头,交待道:“倒也不算太坏,但我必是要去一趟帮点忙的,也许日后你也要去。和殊那个家伙,人可以,就是脑子蠢了点,容易被手下人影响。”“和殊?”“嗯。”长乐松开对他的钳制,向后退几步,又走上来抱住孽鸩,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记着,不管发生何事,师父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第49章 49“等我片刻。”孽鸩不得不承认,在这份承诺与关怀的感动下,他心软了。完成点还能再赚,若长乐在三年内不经意出了差池……得到系统一年多,孽鸩手头上从未拥有过这么多完成点,现在也通通交付给金风玉露阁,换来一瓶【清新似我】。孽鸩装作找东西的样子,在衣柜角落里摸了一阵,取出药剂,塞入长乐手中。“我得看着你喝完才放你走。”长乐晃晃那透明的瓶子,深绿色的液体十分诡异。“这是霍岚搞出来的?”“是!”仗着霍岚不在场,没法反驳,孽鸩直接把事情都甩了过去。长乐叹了口气:“我自己的毒,哪有什么好使的解药。”“这个你也带上。”孽鸩不顾他黯淡的神色,又往他怀里塞了一壶掺了不少山寨暮色沉沉的药酒:“提神管用。”长乐领了情,全收下来。虽然就算不领情,孽鸩还是会强塞给他。“真是长大了。”长乐捏住小徒弟的下巴,轻声笑道:“不似从前,被为师抱一下便脸红半天。”孽鸩心里翻白眼道:那还不是不知道师父您压根就一女装大佬吗?孽鸩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男女虽有别,父子无别。我对着父亲,害羞什么呢?”这回答把长乐逗笑了:“我可当不起你爹。”孽鸩主动抱了他一把:“你的命现在是我的,别自己再丢了。”见长乐面露不解之色,解释两句搪塞过去:“总之注意自身安危。我在玉宛等你回来。”我在玉宛等你回来……好熟悉一句话,记不住是曾对谁说过许多次……感时伤悲,潸然泪下,送别亦师亦友亦兄长的故人。还有那么一个人,可惜他忘了那是谁。“你哭什么?又不是回不来了。”长乐无奈道,俯身擦去徒儿眼眶中慢慢凝聚的泪珠。孽鸩摇摇头:“不是全为了师父你。”夜幕深沉,人影迢迢。国师府一下少了位第三武教臣,除却谭明,其他人都习以为常。府内秩序如旧,玉宛平静无波,但无人知道是不是下一场噩梦开始酝酿的阶段。九月的一个午后,孽鸩躺在庭院内一张舒坦的藤椅上,清透凉爽的白色外袍袖子垂在边缘,听范秦给自己报来宋迟这几月的所作所为。知道他不仅没有意志消沉满腹牢骚,还将一众厨子管得服服帖帖,推出无数新菜式后,孽鸩表情停滞了片刻,随即恢复正常。本该如此。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没什么可惊奇的。孽鸩笑道:“接着说。”范秦顿了下,观察出孽鸩对宋迟的态度与之前略有不同,本想借机再添一把火,现下只能把念头吞回肚里。“宋先生还跟冬大人将原先几座归于国师府的酒楼翻修了……”“翻修?他们哪来的钱?”孽鸩正在为征收神礼的事头疼,自然知道府上的账目。“说是开酒楼赚的。”范秦瞥了他一眼,才道:“可臣也不是没去过,寻常酒楼哪能赚那么多……”“你若是怀疑,同本宗一同去看看便是。”孽鸩起身,当真要去后厨房。范秦无奈,只好尾随其后,路上也不张扬,似乎就是寻常逛逛。后厨房即是一排青瓦下的屋舍,门前平坦石面砌出的道路通往花园四周,两旁是开的茂盛的各色绣球花。后头有一宽敞的大院子,可以磨磨,晒小麦,圈养家禽。范秦凑过去劝道:“厨房烟气重,您要进去的话,先让臣过去止了厨子们做工。”孽鸩自然不肯同意:“那还有什么意思?说了来看看人家做什么,你倒好,直接不让人家做了。”进去时,有厨子与管事看到圣宗驾临,想跪下行礼,都被孽鸩摆摆手,推拒了。众人只好继续各忙各的,爆炒的“滋滋”声钻入耳朵里。孽鸩看了一周,随手动筷吃了几道新菜,确实比以前要美味。有张桌子上,摆的全是要送到外面酒楼的菜式。用料简单,味道不错。“宋迟呢?”没在人群里发现宋迟的身影,孽鸩拉住一个小帮厨,温声问道。“在后面院子里杀鸡呢。”杀鸡……孽鸩心里不禁犯嘀咕,宋迟竟如此凄惨吗?还要管杀鸡的苦差事?待跨进后院,看了眼,对方还真是在杀鸡。那爱找茬的宋某人,一身褐色粗麻短打,袖子与裤腿都挽起来,与那日为他下地锄草的白明,很有几分相似。鸡圈自然是肮脏且味道冲鼻的,好在宋迟的鞋子笨重廉价,弄脏了不觉得心疼。他熟练地抓住一只肥公鸡的双翅,稍稍用力,把这倒霉蛋给提起来,绑在一棵圆木周围,接着一手操刀,眼见公鸡就要血液喷溅,永辞人世。“宋先生。”观察他许久,孽鸩终于忍不住从暗处走出来。宋迟只能放下刀与公鸡,前来行礼:“臣宋迟,参见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