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修】 疯狗咬人
作者:24S      更新:2023-07-20 19:56      字数:3627
  几乎是瞬间,女子莹白的耳垂更加通红,如同漂亮血玉一般,她咬紧牙关,从牙根里挤出两个字音,“闭嘴。”

  可她声音又小又轻,没什么威胁力,迟清恩恍若未闻,长指顺着瘦削的脊骨一寸一寸缓缓划下。

  大开的窗棂被合上了,朦胧奢华的帐帘似是一根轻羽飘然落下,明亮灯火毫无遮掩照亮每一处角落。

  “迟清恩……”爹娘就坐在前面,只要回个头,就能看见自己身后的宫柱阴影里藏着的他。

  她微微侧过头,狠掐住他的手臂,“你别太过分。”

  青年今日还是一袭张扬红袍,不过外袍罩了一件黑纱衣,头戴玉冠丰神俊朗,此刻正恣意的在她身侧宫柱后席地而坐,风流而轻肆。

  “阿皎,放松一点。”他轻按着掌下紧张僵直的腰肢,“帝后在上,无人敢胡乱窥探。”

  这几日迟清恩一直留在顺亲王那里获取信任,回府之后满身疲惫,夜深时也不舍得去惊扰她。

  思念与渴望在短暂又漫长的时间里疯狂暴涨,当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沙漠里久渴逢露的流浪者,即便那双漂亮眸里暗含着的警告之色,他心底唯有缓解片刻的餍足。

  烛火映着,女子红唇泛着莹莹润色,如熟透了的桃子香气勾人,迟清恩指尖微微弹动了下,“阿皎好漂亮。”

  青年眼睛亮的惊人,直勾勾盯着她,让谢明琼不自在的移开目光,“……你别那么看我。”

  他眼底那浓郁的深沉之色掩都不掩,犹如铺天盖地砸下的海浪,似乎下一刻就要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卷住将其狠狠拉扯坠入海底。

  她生了想要退缩的心思,却被反握住手掌,怎么挣也挣不开,谢明琼咬了下唇,“……松手。”

  迟清恩摩挲着掌下细腻柔软的肌肤,声音低沉似是引诱,“阿皎看看我,再多看我一眼。”

  想看那双漂亮失神的眼睛染上与他一样如同烈焚难以掩藏的情意,像是暴戾的恶龙拥抱独属于他的宝藏,自心底感到满足喟叹。

  他的目光越发肆无忌惮,谢明琼纤细白皙的后颈很快染上淡淡绯色,又羞又急,“别看了!”

  迟清恩勾了勾唇,盘坐的膝屈起,捏着那双柔软微烫的掌心一点一点上移圈住她的细腕,哑声转移了话题,“我看到宁川去唤马车了。”

  他勾住那枚细银铃镯,抬起眼。

  “今日入宫是乘平南侯府的马车,若是回去只能步行,得走上许久,腿都要走断了,阿皎发发善心,带我同乘可好?”

  “你明明……”会武,哪有说得这么可怜。

  谢明琼不想和他掰扯这些,企图让这人安分一点,“不可被马夫发觉。”

  有宁川一个知情人已经是她的底线,依着他前世那些功夫,定能藏住身迹。

  迟清恩以掌根轻轻按揉着她紧绷着的细腰,轻笑,“这自然没问题。”

  “不过,我还想找阿皎讨个好处。”

  “……”猜到他又要得寸进尺,谢明琼咬着牙忍住脾气道,“你想要干什么?”

  迟清恩轻轻勾动了手指,无声凝望着她。

  谢明琼当即捂住自己的手腕,“休想。”

  她说过,这镯子不会再给他。

  可即便如此,那银铃镯子还是从细白腕间摘下。

  如玉的纤指徒劳的在空中抓了一下,被一双修长好看的大掌握住,强势的与之十指相扣,压进软褥里。

  *

  朦胧天色下,清冷月牙还高高悬挂在天空,不知何处响起几啼鸡鸣,晨晓将至。

  厢室内,青锦金丝床帐垂落于地,一双骨节分明的长指探出,拨着纱帐撩开一条缝隙,看清蒙蒙亮的天色,便收回。

  迟清恩半撑着身子坐起,剑眉微皱,揉着微钝的眉心,等脑子清醒了些,侧过头,见身边女子还在昏昏沉睡,小心翼翼凑过去。

  他动作很轻,但疲惫不舒服的谢明琼一直浅眠着,一下便被吵醒了,太阳穴钝钝突跳着,意识浑噩难受。

  而身后,熟悉的暗香密不透风包围着,腰上搭着一条沉甸甸的手臂,她有心挣扎着扒拉开,指尖仅仅弹动了一下,无力蜷起。

  心神疲惫,入眠极少,没什么力气。

  耳边落下一个轻吻,后背传来温柔的按捏,紧绷难受的肌肉瞬间放松许多,男人嗓音沙哑低沉,“阿皎醒了?”

  他看见她刚刚睁了一下眼睛。

  半晌后,女子轻弱的声音传来,哑的不行,却饱含着烦意,“滚。”

  这一个字吐出,唇角的伤口又泛起丝丝疼意,令人更加烦躁。

  昨日她意识尚且清醒着,这人反倒恶劣的追着亲,像是一头释放了本性野蛮肆意的凶兽,身后还有条大尾巴正亢奋的胡乱甩着。

  “阿皎消消气,一早发火对身子不好。”

  迟清恩昨日有多恶劣,他自己心里门儿清,便一幅乖觉模样,仿若先前的恶劣肆意如同假象,小心替她揉着酸痛的后腰。

  “昨夜只收拾了床榻,我给阿皎清理一番,立马就滚。”

  谢明琼重新合上眼,不想搭理他。

  昨夜她一身骨头都快散架了,怎就不见他这般驯从的模样。

  谢明琼不看他,迟清恩自有办法逼得她睁开眼。

  很快谢明琼又羞又恼回过头,“你够了!”

  漂亮的眉眼染上几许火气,“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男人那双桃花眼眨了眨,似是没想到她如此形容,而后勾了下唇,凑近在她唇边啄了一口,“阿皎骂我是狗?”

  谢明琼攒了点力,一把扯开他的手,“对,疯狗咬人都不如你。”

  怎会有人被骂狗还这般高兴!

  但瞥见他指尖那一点湿意,她嫌弃的推开他的胳膊,忍着烧起的耳根,装作冷下脸。

  “疯够了,就滚回去。”

  她被吵醒,浑身难受,心里正憋着一股气。

  让迟清恩现在就滚自是不可能的,且被阿皎骂这两句,他心里还有点高兴。

  这个时候的阿皎没对他生出情意,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权把他当做工具,现在这样可别当初的疏离好多了。

  他忍不住贴近,“阿皎想骂便多骂两句。”

  “我都听着。”

  “……”这厮惯会顺杆儿爬。

  谢明琼沙哑的嗓子一阵阵发干,低咳了几声,震得更加难受,头脑只觉得昏沉。

  而身后之人不知何时披上衣衫下榻,端来一杯凉尽的白水,小心的揽着她起身。

  “隔夜凉茶不好,先喝一小口润润嗓子,我让人备壶新烧的热茶过来。”

  “……”想都不用想,他指使的定是昨日假扮马夫打晕宁川的夜五。

  谢明琼眉头微蹙着,看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下干涸的唇,凑上去。

  再生气,也不能作弄自己。

  柔软锦被随着动作稍稍滑下,目光从女子清瘦单薄的玉肩轻划而过,他无意识捻了下指腹,视线微垂,落在她略有些疲意的眉眼。

  迟清恩拉了下滑落一点的锦被,“晨色刚刚放亮,时辰还早,再眯一会儿。”

  谢明琼未曾理他,喝完之后便顺势躺回软褥里,刚翻身闭上眼睛,就感觉锦被被掀开一角。

  熟悉的暗香又涌了上来,想要睁开眼骂他两句,一双修长的大手覆上她的眼睛,耳边是低哑轻柔的哄声,“阿皎睡醒了再教训我罢。”

  女子白净的脸颊如玉无暇,微肿的红唇还带着昨夜被咬破的细小伤口,掌下薄薄的眼皮传递来淡淡的热度,浓密的羽睫像是一片小羽毛轻轻扫拨掌心,搔得心尖泛起阵阵痒意。

  谢明琼忽然感觉唇角被轻轻触碰,便偏了偏脸,往上拉了下锦被,沉默着埋进去。

  良久,脸上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依旧不移,她握住遮在眼前的大掌,却没有拉开,闭着眼低声道,“就这么喜欢黏着我?”

  生前逮着不放,死后抢她的棺椁,重生了还不依不饶咬死了她。

  察觉出这句话里的微妙,迟清恩吻上她肩头的淡淡红痕,轻声道,“自然,阿皎那么好,盛京那么多郎君都对阿皎报以好感,我便是其中一个。”

  “可我在侯府讨人厌,在外的名声也差极,旁人知道阿皎替我作证的事,都在笑我一堆烂泥也敢肖想天上月,谢家也不会容忍如此不堪的我接近阿皎。”

  “迟清恩此人,的确是一堆烂泥。”

  所以,他要竭尽所能追上她,让众人也会艳羡一句——二人好生般配。

  他亲在莹白如玉的耳垂上,谢明琼藏在被中的手指无意的蜷起,没想到他会这么看待自己。

  感受到握着自己手掌的那只纤手微微收紧,上一世冰冷躺在棺椁的娇人儿,现如今安静躺在他怀里,迟清恩从心底发出喟叹。

  “遇上阿皎,是我之幸。”

  让他从少年时浑噩麻木的黑暗中,找寻到一丝光亮,牵引着陪伴着他朝着前方走去。

  若没有遇到她,他大抵终将成为万人唾弃的反臣贼子,做顺亲王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刃尖直指向天子,与她为敌。

  可上一世的结局,也那般惨白无力。

  嗓子有些发紧,迟清恩突然想起前世他身穿银甲快马回京,冒着夜色迫不及待爬上越山的山道时,满脑子都在想见到阿皎该如何开口。

  他一路都在反复修改那短短的几句话,谨慎的连一个字都斟酌清楚,紧张的翻来覆去从心底练习,只盼着见到她时,能镇定自若的挺直脊背说出那些话。

  迟清恩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紧绷的嗓子吐出来的话沙哑的不成样子。

  “我想做个阿皎心中的好人,想与阿皎携手同行,想将阿皎放在心尖上,生生世世到白头。”

  谢明琼怔然睁开眼睛,听见他语调几不可察的微颤着,“阿皎,你不知你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

  他找到了丢失的月亮,现在说,也不晚。:,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