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054章:楚虽三户 亡秦必楚!……
作者:燕露白      更新:2023-06-21 06:23      字数:8913
  呐喊着抓殷通,杀殷通的声音海啸震天,萧何看着中间那个单薄挺拔的身影,敬服的五体投地。主君说得对,如她这样的人,有一个就是烧香了!

  秦始皇怕是都不知道他有那么好,但凡有点羞耻心,听见她的话,都会脸热。

  曹参看姒染,陈沅还有几个学子都在记录,收回震叹的眼神,凑过来,“回头让我也抄录一份。”

  “曹长史聪敏记性好,多念几遍就记住了,变一变自己的话,也会更贴切。”姒染笑着回他。

  曹参又拱手相求,她们手里肯定有很多主君的厉害讲话,他一定得学一学!

  姒染就把这一次记录给他看了。

  萧何觉得他也有必要学会,还有秦律的‘灵活’使用,看看那些囚徒们,小错小罪小惩大诫,又依律而判,上下都没毛病。

  徐希抬手,让众人停下,“大秦律法规定,即便我身为少丞相,也没有未领处置官员的任务之下,没有查清证据之下,有随意处置官员的权限。但殷通,我会命会稽郡守缉拿查案,犯了哪条罪,就以哪条律法判刑!依秦律,不会放过一个凶犯,亦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虽然恨不得立刻抓住处死殷通,但听徐希这么说,秦律确实有理有据,信服感一下子飙升。

  徐希直接给会稽郡守下令,让他缉拿殷通和一干涉事人员,审查清楚,依律法办。

  “为什么还要交给会稽郡守?少丞相有权,还不能处置一个小小县令长吗?”吕雉有些不明白。

  陈沅声音放低跟她说话,“一、依照秦律规定确实如此;二、殷通胆敢一手遮天,定有庇护,若是会稽郡守,可一网打尽,若不是可考察郡守能力;、少丞相可要做白白嫩嫩的好官。”

  吕雉呆愣,“啊原来如此是我狭隘了。”

  曹参一脸受教:学到了!学到了!

  萧何觉得跟徐希时间久了,都能变成人精,而这样的人精,她有一群。连这闷不吭声的陈沅都如此厉害,她还爱带学生。

  会稽郡郡守周驹接到命令,立马招来心腹商议,“先前针对吴中县,果然动手了。”

  “殷通自己不小心,又爱名,又爱事,占着个富饶地盘,徐福的大兄才只是个武原县县令长,不弄他弄谁。”

  “这一招也真狠,让郡守去处置殷通,若处置的不满意,怕是立即给郡守个罪名。处置的她满意,底下的人可都看着呢,郡守就成了秦律和徐福的爪牙走狗。”

  话说的难听,但周驹也没恼,因为是事实,现在他是被架在了火上,左右都难办。

  “郡守可拖延一日,或者是光明正大的下缉拿审查的命令,有殷通的人脉,或是想卖个好的,自然会去给他报信。”有门客出主意。

  周驹几个商量半天,决定光明正大的干。

  果然有殷通的友人跑去给他通风报信。

  殷通大惊失色,也连忙跟属下商议,“案件都是依照秦法判决的,就为几个小案子也不可能怎么样,还有缓转的余地。现在最该处理的是项琼之事。”

  “项琼所犯之事可大可小,最关键的是县令长并未对他有所处罚,所以才有这个徇私枉法的罪名。”

  要处罚项梁,殷通也是犹豫,他所犯之事按照秦律要黥刑,加八年苦役,现在别说上刑,连审问都不曾。

  他立马找项梁商议,“只能委屈项兄先受点皮肉之苦了。”

  项梁心里破口大骂,“要给我上了黥刑,以后我还如何做人?”

  “若是不给你上刑,你我二人都要成那徐福的剑下亡魂了,哪还有以后?”殷通恼怒了,他如此维护项梁,因他获罪,结果他却完全不顾大局,这是要他死啊?

  项梁还是不愿意,“还有别的办法,再想想别的办法。”

  殷通突然就想到了徐希给他卜算的那句批语‘自觉情谊深,断头来释真’。他现在他十分怀疑,那个背叛他的好友就是项梁,自己会因他断头而死。

  “什么?火烧眉毛,他却跑去算命了?”徐希惊奇。

  “传回的消息是这样。”属下应声。

  徐希一下子来了兴趣,“我想去看戏。”

  “主君不可。”萧何立马出声阻拦。

  徐希拉了脸,目光睖他。

  “殷通认得主君,现在认得主君的人更是不少。那周驹能不顾主君命令拿人审问,若狗急跳墙,对主君下手,对我们非常不利。主君不是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萧何不赞同她在情况未明的时候跑去看戏。

  姒染几个也都赞同这个。

  “旁听哪有直视爽。”徐希撇着嘴,心情不虞。

  “时时传报。”萧何退了一步。

  “浪费人力。”徐希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人手瞎干,“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吧。”

  萧何几人应诺。

  下一次消息再传过来时,项梁跑了,殷通的手下放的。

  而殷通急的上火,正在缉拿他。

  会稽郡郡守周驹派的人赶到,拿住了殷通问罪,他狡辩了一堆,又告狱掾吏张归和项梁勾结,放走项梁,现在张归也逃了。

  周驹立马命人追拿,又审问涉事人员。

  有个县吏都说是殷通故意放走的,自己就等着郡守来了告发他们。

  看着背刺的下属,殷通怒不可遏,“我平日待你们不薄,你们竟然诬陷我?”

  “抓住项琼和张归,一问便知。”个县吏都不惧他,多的也没说,只这一件定死了,他已经逃不了罪罚,其他的自有其他人,他们也不会被连带,家人也能得以保全。

  周驹只得令人尽快缉拿项琼和张归,又审问殷通错判案,徇私枉法,严刑逼供打死人的事。

  此事,荆轲带着涉事囚徒和证人赶过来旁听。

  有徐希的眼睛盯着,周驹只得依律重判,又给殷通上了刑,问出的暂时画押,关进牢狱听候再审。

  之后写了奏疏,奏请贬黜殷通的官职,奏请对殷通依律处罚。

  各地案件的奏疏都要送到咸阳,由秦始皇亲自批阅裁断。

  周驹自以为做的挑不出错漏。

  “有少丞相盯着,还敢如此行事,若少丞相不在,他们不知道怎样猖狂呢。”汇报的甲兵也逐渐长了脑子。

  “项梁到哪了?”徐希问。

  另一个甲兵来报,“方向是鄣郡,现在已经快到德清县了。”

  徐希就想不通了,“他为什么不走海路呢?非要往南跑。”

  “穿不过武原县算他倒霉,穿过武原县,少丞相的大兄亦有罪。”甲兵提了句。

  “我那大兄,满脑子发财,指望不上。”徐希自己摇头。

  没两天,武原县来报,抓住了项梁和张归一行人。

  押送的人是沉桑。

  她一边驮着岁的儿子,一边扛着长剑,后面跟着同样扛剑的一帮弟子们,仿佛□□。

  岁的徐望奶声奶气地打着小拳头,“抓坏人!抓坏人!阿母,阿望抓坏人!”

  殷通也没想到项梁被抓了回来,这下可以还他清白了!

  但,跑是项梁和张归合谋后跑的,之前的好酒好菜绵被褥,还让典狱长伺候着,可是铁证事实。

  殷通又加一罪。

  项梁又加两罪。

  殷通以律罚黥刑后,罚苦役二十年,送去修长城。

  项梁以律黥刑后,罚苦役十五年,送去修皇陵。

  其他涉事典狱长,狱掾吏,还有下属皆以律判处苦刑,服役。

  看徐希抱着小侄儿笑眯眯的样子,周驹不知道她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上前呈上奏疏,“少丞相,殷通和项琼全部依律处置,奏疏在此。武原县县令长夫人亦抓捕有功,上奏奖赏。”

  “我这还有一份奏疏,会稽郡守治下富足太平,发现问题处理及时,堪当楷模。”徐希笑着称赞。

  “不敢,是下官疏忽,才指使殷通犯下如此多的错事。下官亦在奏疏中请罪。”周驹心道,我可不是殷通,不会让你挑出我一点毛病。

  徐希笑呵呵的宽慰他,“郡守不必自责,县内交给县令长了,就该他们自己负责。”

  “这吴中县的县令长一职”周驹想推自己的人占住。

  “我要在此修路,短则几个月,多则半年,我先来暂代吧。禀了朝中,看如何安排。”徐希随意道。

  “诺。”周驹目光深了深,心里七上八下的回去了。

  吴中县的县令长成了少丞相,县衙从里到外的替换大整改。她手里有的是人,把萧何,曹参,吕雉他们还有一帮学了不短时间的学子,都扔过来练手。

  县内堆积的大事萧何把关,管理牢狱,钱粮赋税,宣传教化,疫病防治,各种先进农具,种植诀窍,养殖诀窍,还有各种百工技巧,生活储藏窍门。

  还有轰轰烈烈种牛痘,发糖豆。各种工作快速有序的推进。

  服徭役的只是小半,大半的人在家里种粮养殖,但换了县令长,农人们突然发现,竟然还有那么多挣钱,增产,养殖的诀窍。

  这岂不是说,其他地方都已经开始了?就他们被县令长蒙蔽愚弄,还天天叫着苦,夸着县令长的好话?

  殷通再次收获了一通骂声。

  很快吴中县的风气就焕然一新。

  开荒种茶的,养鱼养蟹养鳖的,养鸭养鹅的,加工变蛋,海鱼酿制鱼露的,还有提升的纺织技巧,染布技巧。

  不论农人,还是商贾们都盼着国道修好,明年就能把所产的货物运出去贩卖,换来大量的钱粮,能富足起来。

  徐该过来见了,简直羡慕嫉妒的头上冒气,“我当初只有几个人,还要跟地头蛇的贵族豪绅们斗智斗勇,教化顽固的黔首。用了两年才将将见到一点成效。吴中县让你的人接手之后,疯狂大改,不到一年就能超过武原县了。”

  徐希翻他一眼,“怎么可能!不到半年。”

  徐该愤愤:“厚此薄彼!”

  “我现在是吴中县的代县令长啊,自然出手治下。我要是给你治理武原县,你还真乐意?”徐希挑眉。

  徐该想了想,坚定摇了头,“但你可以给我出主意啊。”

  “太湖石你不会卖,怨我?”徐希光主意给他出了一堆。

  徐该急忙问她,“吴中县卖太湖石吗?”

  “卖啊,挨着太湖,不卖不是浪费。”徐希点点头。

  徐该嘿嘿笑,“让我趁趁东风。”

  徐希也知道,以她现在的地位要一个东西风靡,比徐该更容易,现在已经有之前打的基础,就推了一把。

  今年的年礼,她给众人送的全是形状奇特的太湖石,有小的摆件,有大的假山,还有各种太湖石的好处,教给他们放在家中的福禄财的位置,单摆亦可镇宅。

  少丞相府邸就有徐该去年送的造型太湖石,在莲池中,还有渚道子的苔藓造型布景,但凡去过的人都见过。

  随即还流传出了几幅画,假山流水绿荫花丛的园林效果图,和一堆山水园林画的折扇。

  “大冬天推折扇”徐该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你懂什么,折扇可不是用来扇风的。”徐希拿起一把折扇,换了件圆领袍,套个宽袖外衫,手中折扇刷的打开,摆了几个造型,朝他扬了扬下巴。

  徐该眨了眨眼,扭头看向沉桑,“我要是这样,良人还喜欢我吗?”

  沉桑嘴角抽了抽,“贵族公子们喜欢吧。”

  “去!”徐希伸手赶两人。

  转身又跟姒染几个说,“哪个贵族公子没有一把风流潇洒君子之风的折扇?连一把折扇都没有还称得上是士子吗?”

  “按这俩谣言传出去?”姒染笑着问。

  “对!”徐希点头。

  姒染笑呵呵应声。

  徐该懵逼,一言难尽,“你平时都”

  “你想说什么?骗子道具多?”徐希满脸不善的幽幽问他。

  徐该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都如此英明神武,怪不得我不及之一二。”

  沉桑也跟着点头,是真认为徐该虽然不傻,但论做官和捞钱,跟徐希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不过武原县也被他们治的很好了。

  徐希拿着折扇,骑马从街市通过,装逼的做派被县内贵族公子和士子们效仿了,很快县内手巧的就做起了折扇,没有纸张,就用丝帛作画,再糊在扇骨上,同样精美异常。

  经她提醒,巧手织户的绣工女们做了绣花的团扇。

  县内乃至整个郡内的夫人和女公子们也纷纷换了直裾和曲裾,跟风穿起交领齐腰绣花裙裳和绣花褙子。

  做衣裳的贵女们多了,底下动手做活的人也挣得多了。

  连农人们说,“之前活的战战兢兢,照样吃不饱穿不暖,现在也没那么畏惧了,还多收多得了,这才叫过日子啊。”

  “少丞相要是能一直在咱们这修路,做县令长就好了。”

  “那肯定不能,路修好了,就往下一个地方去了。现在就盼着换一个好的县令长,比不了少丞相,起码跟少丞相学学。”

  吴中县的县令长还没着落,郡守周驹年底考核后先升迁了。

  会稽郡虽然处在要地,但地方不是很大,太湖占据了大片地方,没有充足的发展,也不够繁华。这次他升迁调任到了河内郡郡守。

  “河内郡可不小,中原腹地,贵族聚集,又是粮仓之地。”周驹有点不明白,徐福真给他说了好话?

  “我认为是缺人,招贤令现在还在,就算徐福搞个学堂,咸阳搞个学宫,但能用的却没几个人。郡守治下有能,自然就升迁了。”门客恭维他。

  周驹想想,还是谨慎些,多留个心眼,“别是个火坑,把我推进去,腾出来会稽郡的位置来。”

  “新派来的也是我们认识的人,到时候拉拢好,有水泥路通行也方便,还可以和会稽郡这边守望相助。”心腹提议。

  周驹做好准备工作,还宴请了徐希,特意感谢她的举荐。

  徐希笑眯眯的应了,就是她举荐的。

  收了周驹送的一堆礼,还有贵族豪绅讨好送的礼品,大手一挥,“全部换成粮油肉,给力役们发了带回家过年。”

  服徭役没吃到肥膘厚厚的大肉片和卤肉,但回家带了粮油肉还是头一遭。

  不少农人看到没有累垮的儿子,丈夫回来,还带了发的年节奖赏,又是感动碰上了好官,又心酸之前遭受的苦处。

  那一帮搞宣传教化的学子们直接告诉她们,“这才是正常当官的。少丞相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去吃土。”

  这句话就流传了下来。

  又到了年节,徐希代了吴中县县令长的职位,也没法走了。

  徐咨送信来,祖父徐长和二祖父徐尚到沛县了,正式向萧静女提亲,还有封信给萧何。

  萧何也很看好徐咨,有他当女婿也是极为满意,赶回去和徐长见面,为徐咨和萧静女定下婚约,婚期定在了春耕之后。

  徐希又换了装,这回给自己扮成个货郎,走街串巷卖针头线脑和狗皮膏药,小儿玩具,脸抹黑,贴上络腮胡,几天不洗头发再搓点土,走路架势都完全变了,折腾完之后,和荆轲走对面,他都没认出来。

  挑着担子,拿着个梆子敲着就下乡去了。

  项梁被罚去修皇陵了,项藉被托付给陈郑和成媪几个,让他们带项藉去找另外的好友,离开会稽郡。

  但农人要想跨县都得有验传和符节,不然根本动不了,别说跨越郡与郡。

  此时入冬,天冷多雨,看徐希也并没有追究其他人,陈郑和成媪把项藉藏在家里,准备在换新县令长的时候就离开这个地方。

  项藉被关了四个月,早就憋疯了,乡里都在过年,还是过农历的年节,他心里不忿又委屈,趁陈郑疏忽,从茅房翻出来透风。

  转角一个货郎正被村里小儿围着卖糖豆,和涂成彩色的泥泥狗,乡里小儿买了泥泥狗在新奇的吹着玩,响起热闹欢快的噪音。

  项藉小心谨慎的靠近。

  看有小儿拿着麦芽糖搅成一团,摸摸身上,一个半两都没有,怒沉下脸。之前不过年节,他也是想吃肉就吃肉,想吃糖就吃糖。现在叔父被那个奸相徐福害的罚去做苦役,连殷叔父也获罪,他又成了丧家之犬。

  看着别的小儿拿着糖和泥泥狗欢快嚎叫,货郎收获满满的挑着担子起身,项藉不耐烦的朝另一边走了。

  他爬上坡墙,看着坡下斗架的公鸡和大鹅。

  只公鸡斗一只大鹅,把一只大鹅啄的白毛飞扬,拧不过只公鸡。

  “围攻算什么本事!”他鄙夷的怒哼一声。

  又看了会,只公鸡已经从上风逐渐处于下风,因为其中一只被大鹅拧住了,死命扑棱。

  “楚虽户?”

  “亡秦必楚!”项藉听到这句下意识就答上了下一句,答完吓了一跳,猛地扭头瞪向一旁的货郎,眼中瞬间迸起杀意。

  徐希面色不改,再次问,“国仇家恨?”

  项藉警惕的盯死着她,“你是谁?”这话只有他和叔父知道。

  徐希呵哼一声,“国仇家恨,生死莫忘;楚虽户,亡秦必楚!”

  项藉见她还笑,迅猛的朝她扑杀过来。

  徐希没动,亦没有还手,只触动的唤一声,“项羽。”

  项藉猛地一惊,“除了项家人没有几个知道我的本名,你是谁?”

  徐希看他吓的停下手,感动的抓住他,揉了把脸,“你还好好地在这,真好!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能说这话,必定是他家的亲人,可项藉怎么都想不起来他们项家有这样一个人。但项家人口众多,不说他,连叔父都不一定认得多少。

  “你是我叔父派来接我的?”

  “对!项梁被罚去修皇陵了,我接到了曹咎的信,他去救项梁,我来接应你。”徐希睁着眼面不改色的应下来。

  项藉听她认得曹咎,还知道叔父的本名,知道他的本名,那肯定是来接应自己的没错了!

  “你怎么才来!我已经被陈郑和成媪关几个月了。”他又委屈又愤怒。

  徐希摸摸他的头,给他掏出来个鸡腿,“其实我早就来了,但你在陈郑的手里,我也不敢贸然过来。我见了你叔父,可惜没能说上几句话,他说陈郑不可靠。我这才来接应你。”

  项藉望着油汪汪的烤鸡腿,咽了口水,还小大人一样道,“我也知道他不可靠,他总叫我学识字念书。”

  “你叔父可是要教你兵法谋略的。”徐希不悦道。

  项藉立马点头,“对!我才不想学什么识字念书,也不想学单人比斗,我想学的是打万人,统领万人的兵法谋略!”

  “把你放在他们手里准荒废了。”徐希皱着眉哼了声。

  她举着烤鸡腿还一直说话,也不让,项藉口中生津,忍不住眼神看向烤鸡腿。

  徐希忙把鸡腿递给他,“我用麦芽糖在上一个卖酒翁那里换来的,快吃吧。”

  项藉不客气的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好吃!”

  徐希看着他把一个烤鸡腿吃完,跟他商量了逃离吴中县。

  “我只有吴中县农人的验传,没有出行的符节,怎么逃离?”项藉问她。

  徐希告诉他,“我有办法,躲在运送粮草的草堆里,我在城门守卫那里送了钱,不会严查。就是不能告诉陈郑了,项梁被抓就有他的原因。”

  “叔父就是去找他,结果被抓了。”项藉尚且年少,脑子根本还没拐弯,直接就信了。

  徐希从怀里摸出一个印章,“这是你叔父的印章,还有曹咎的印章,你先藏好。谁也别告诉,我带不走那么多人,一次只能带你一个,成媪要下一趟。”

  项藉看着两枚小印章,红了眼眶,听话的点点头。

  徐希又塞给他一包糖豆,一兜钱币,“你心里过意不去,就拿钱给成媪买些酒肉,就说是你叔父留给你的,平常没花用的。我回去安排,等安排好了就来接你。”

  “好!”项藉用力的点头。

  徐希秃噜下坡墙,走了几步,又返回来,望着他握拳一脸正气道,“楚虽户,亡秦必楚!”

  项藉也握着拳,用力道,“楚虽户,亡秦必楚!”

  “我先走了,你自己多小心。”徐希挑着担子快步离开。

  项藉看她那脚步走法,是个练家子,想到有自己人来接应他离开这个破地方,又激动又压抑,心砰砰跳,握着糖豆和钱币揣起来,建设一番心里想法,这才回了住处。

  项梁被沉桑抓住押送回来,陈郑就把成媪和项藉接到了自己的住处,就近照顾。

  一转眼,见人不见了,陈郑吓了一跳,连忙叫做饭的成媪就找。

  项藉又从茅厕翻了进来。

  陈郑见他拿着糖豆翻墙回来,气的脸色阴沉,“让你好好待在家里,你怎么就不听话!?”若是辜负项公所托,他只能一死交代了。

  成媪也沉着脸说他,“阿藉,现在外面不安全,你不能往外跑。”

  项藉原本还有一点犹豫,现在一点犹豫都没有了,叔父把他托付给他们,肯定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法,但另有安排。现在叔父真正放心的人来了,他要离开这里。

  “我就是想出去买点糖吃,外面小儿们都在买。”他撒起谎来很是有些心虚。

  但落在陈郑和成媪眼中,就是他犯了错被抓住了心虚,脸皮也薄。

  成媪拉着他道,“好了,好了。这次就算了,以后可别跑出去了。”

  项藉应付了一句,把徐希给他的钱币拿出来,“叔父之前给我的钱,成媪拿去买些酒肉过年节吧。”

  成媪感叹他长大了,没有推辞,“我拿一半,剩下的你还放着。”

  她一个老妪了,又领着阿藉,后面逃出吴中县还得靠陈郑,只得多示好。

  陈郑软了态度,把项藉领回屋,又念叨了一通,还让他埋头学习,不要想别的。

  项藉讨厌学习,他只想练武学兵法谋略,这个陈郑根本就不懂得教他,也不懂叔父给他的规划。

  面上敷衍,心里盼着徐希来接他。

  中间徐希又来了一次,匆匆塞了一整只叫花鸡,一罐拓浆。

  项藉吃了个心满意足,看她走的匆忙,以为她还有很难的事情安排。

  没两天,大晌午,徐希又换了个装扮,来和项藉接头。

  “信留好了吗?”

  项藉一脸激动,点点头,“留好了,告诉他们叔父的人来接应我,让他们别担心。我还把钱留给了成媪。”

  “他们要是不信呢?到时候找起来,会坏我们的事儿。”徐希问。

  项藉想到了两枚印章,但他不舍得,“那我把曹咎的印章放下吧,他们总该信了。”

  徐希想了想,点头,“行。”

  项藉快速跑回去,把曹咎的印章和信笺放在一起,悄悄潜出来。

  徐希牵着他,直接离开了。

  到了城门,两个人躲到事先说的草车里,不着痕迹的出了城门。

  驴车走出来了很远,才在一个地方停了停。徐希领着晃悠睡着的项藉,“阿羽,醒醒!”

  项藉一个激灵,“我们出城了?”

  “对!出城了!”徐希肯定的点头。

  项藉激动的跳下草车,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她,“你果然有办法,叔父没有找错人。”

  徐希领着他赶忙躲藏到一旁,跟他商量,“我给你安排了去处,你先跟着他们过去,我等办完这边的事,就过去找你。”

  看她一脸狠意,眼冒杀意,项藉吓了一跳,“你要去报仇!?”

  “没有!我势单力薄怎么回去报仇呢!”徐希朝他笑。

  项藉不相信,“你别骗我,你就是要去报仇!”

  “阿羽,你听话。跟着我安排的人先走,我稍后就会去找你。”徐希摸摸他的脑袋劝他。

  “不行!那个徐福身边有很多高手,还有很多甲兵,你去报仇,根本近不了身就会被她的爪牙杀死!”项藉拉着她不让走。

  徐希沉默了,“如果找不到机会,我不会下手的,但你要先过去,项梁在丽邑,曹咎找的关系也在那边,这边已经是徐福的地盘了,我们不能再待。”

  说着塞给他个匕首,一包糖豆,肉干和点心。

  接应的两个侠士已经来了,其中一个还要跟徐希一起去。

  “阿羽更重要,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徐希把人交给他们。

  项藉抱着东西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