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027章:小忽悠! 他们是来讲学,……
作者:燕露白      更新:2023-06-12 17:40      字数:8875
  徐希以为王翦是冲着韩非来的,毕竟韩非远在秦国牢狱,以李斯那个小心眼不一定忍得住不下手。但出现一个和琅琊子有关的高手把人救走,还蹲在徐家村讲学。

  哪知道好奇春秋战国四大名将,装小孩出来看热闹,被王翦逮住了。

  王翦没有穿戴甲胄,更是一身寻常葛麻衣衫,头发花白,气势沉稳如山,虽然刻意收敛,但依旧难掩隐隐煞气,那是常年浸淫战场杀出来的气场。

  他伸手掏出一个树叶包,从里拿出一块狗肉笑眯眯的问徐希,“小童儿,想不想吃肉?”

  徐希惊得睁大眼,后退了两步,宁贩子!?

  王翦笑着安抚她,“别怕,老汉就是路过想问几句话。”说着自己照着狗肉上咬了一大口,示意没毒,能吃。

  徐希看他还有馋她的成分,她的确很久没吃肉了,人还在孝期,偶尔私下吃点就算了。

  王翦眼神落到她衣摆侧边缝的孝布,眼中闪过了然,又从怀里摸了摸,拿出一把秦半两,“这个给你,能买两斗粟米吃。”

  徐希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乌堡,跟他介绍,“那是我家的。”

  “左边那栋?”王翦顺着她搭话。

  “两栋都是。”徐希回他。

  王翦眨了眨眼。

  徐希又指着乌堡旁边不远的工坊,指着远处的砖窑,坡下的草庐,以及旁边的展示墙,“都是。”

  王翦:“”

  以为人家是个没吃过肉,没见过钱的小童儿,结果被人炫富炫到了脸上。

  “你想问什么?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徐希扬起笑脸,两个大眼都带着清澈的愚蠢。

  王翦轻咳一声,“你见过琅琊子吗?”

  “见过啊,我三岁就见过她。”毕竟她三岁开始照到了镜子。

  “那他长什么样?你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王翦追问。

  徐希蹙着眉头,“就和画像上画的一样,拄着拐杖,背着大葫芦,爱喝酒,爱吃烧鸡,穿的破破烂烂。还要化我去跟他要饭呢。但我阿父阿母舍不得我,拒绝了。”

  “化你去要饭?”王翦不理解,看形象就是一个乞索儿,有吃有喝不缺钱,怎会跟他去要饭!?这小童儿的话,有几分真?

  徐希用力的点点头,“后来我拜了师父,我师父是玄微子,也非常厉害,好多人跟我师父学道。”

  王翦扬起剑眉,“玄微子?你可认识苏秦,张仪?”

  “听说过,没见过。”也没求证过这俩纵横家是不是师父的徒弟。

  “尉缭子呢?”王翦又问。

  徐希想不起这个人生平,只听着耳熟,茫然的摇了摇头。

  王翦明显脸上笑意增多,“如果你是苏秦,你会帮谁?”

  徐希翻他一眼,“我要是苏秦,现在已经死了。”

  王翦:“”

  他哈哈笑,“你这小童儿想法的确不同。”

  话题一转,又问先前被她无视的问题,“你上次见琅琊子是什么时候?”

  “有三年了。”徐希直接告诉他,又凑近了些,小声说,“我悄悄告诉你,琅琊子她有九根手指。”

  王翦可不信这个,“是一共九根手指吧?”

  徐希一脸认真纯真的伸出右手,“这个!”

  这个已经传遍了,画像就贴在各郡县告示墙上,还用得着你悄悄告诉!?

  王翦觉得他被这个小童忽悠了,若说怯弱胆小的孩童不会骗人,这个小童明显一点不惧怕他,不要肉,不要钱,在这等着他一样,告诉他一堆废话。

  “除了烧砖,豆油和糖浆,琅琊子还教了你们哪些东西?”他准备问点实用的。

  “叫花鸡。”徐希笑道。

  王翦疑问。

  “选半年的童子鸡,宰杀干净,腹中塞上菌菇和葱姜蒜,外面抹上盐,用莲叶包裹,再用泥巴包裹,放在火中烧上两刻钟,再用炭灰闷上三刻钟。或直接用碳灰闷上半个时辰。”徐希说着自己都想流口水了。

  “你见过莲叶吗?”王翦问她。

  徐希:“”上辈子见过,这辈子没有,她是见过还是没见过?

  王翦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小忽悠!”

  扔给她一把钱币,大步朝村中走去。

  徐希低头看看钱,又抬头看看他,不服道,“老猴儿精!”

  为什么她碰上的古人两极分化那么大?笨的恨不得笨死算了,精的顶着小孩脸都忽悠不过去。

  想到了原因,心情顿时好不起来了。

  王翦到村里见了韩非,还见了徐长,又跟村里的其他人聊了聊。得到了琅琊子的消息,徐长半路遇见对方,并给了对方一个发面饼,得了对方的指点。全村都感念琅琊子,包括徐长。

  打量了一番吃胖一圈的韩非,王翦没有多逗留,带着人就往老祖的山谷而去。

  他到的时候,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雷劈在了山坳外的树上,大树咔嚓断裂倒下。

  王翦心里瘆了下,道了声,“不愧是鬼谷先生,果然神异。”

  下一刻就见渚道子和弟子们跑出来,围上了被雷劈过的断树,两眼放光,“好木!好木!真乃好木也!”

  上去把断树砍了,抬着扛回了谷中。

  王翦松了口气,递上拜帖,被老仆领进谷中,拜见老祖。

  热茶奉上,王翦瞟了几眼老祖的手指头,十个都在,一手五个,确定了,那村中传出的形象就是为了忽悠人的。

  韩非蹲在那徐家村讲学,估计是借着老祖的小徒儿孝期,去讲学示好,想要搬老祖出山助韩。

  进谷前的下马威,让王翦识趣的没有开口,要能行,这么多年早就请出山了,告了罪直接快马回程。

  嬴政看他自己回来,面沉如水。

  “王上,老臣有要事相告。”王翦知道自家君王的脾性,想要就得拿过来,但这现在不是拿不拿的事。

  “是何要事?”嬴政沉声问。

  王翦当即就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琅琊子只怕是鬼谷先生的假名,从琅琊子这个名号出现,所有好处都给了琅琊郡的徐家村,老祖在此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徐希,号小圣童。前年她父母被盗匪杀害,留在村中守孝。韩非此时,便在村中给那徐希。救走韩非的侠士也在村中。”

  “韩非,阻我大秦东出之心不死。”嬴政虽然惜才,但也不容许人在他统一大业之前阻止破坏。

  王翦请求,“王上,老祖态度不明,齐国突然南下伐楚,攻占莒,费,郯,薛几大城池后,又与楚国联姻。马镫三件是为换韩非,茶叶是为援助齐国。老臣请求尽快伐韩。”

  嬴政听他的话,鹰眸冷沉的眯起来。

  看他眼神冒出杀气,王翦又道,“韩国已摇摇欲坠,我们若出兵,韩非必会回国。我们再派有识之人去琅琊郡。那徐希的孝期还有一年,老祖正在谷中推演天文历法和五星运转,他想要临终之前完成推演和著作,没有多少时间教授徒弟。”

  嬴政思躇半晌,“传李斯。”

  王翦知道稳了,不再多说。

  李斯听到这个决策的时候,眼神闪了下,“王老将军好计策,若派人过去讲学,还能监视徐家村,早日获取琅琊子的消息。”

  “非也,村中有高手,附近不少游侠徘徊,又是老祖关门弟子,还是真诚的派个贤才过去,只讲学,不做其他。焉知不会再有惊喜?”王翦被那一道雷劈的心中忌惮,不敢多动其他心思。

  李斯听后,也不说旁的,推荐了两个不那么腐的儒生,“韩非之学我亦有所不能及,他已经讲学一年,只怕该讲的都讲过了。老祖的弟子只学了天文历法气象之术和医道之术,必然不曾学习儒学。”

  听到儒学这俩字,嬴政就忍不住皱眉,“那便选一个,一个儒生,再一个墨者。只说谢礼,不用提其他。”

  李斯王翦齐齐应声,“诺。”

  徐希这会正对着韩非掉金豆子,“先生,不想你走,你走了我们可怎么活呀!”

  韩非教她那么久,也大概摸着点她的脾性,这多半是演的,“我已没有什么能给你讲的了,你虽年少,却天资聪慧,法家精髓你已掌握,再多的便是需要经过时间洗礼和历练所得。我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徐希哭唧唧的拉着他,“先生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还有命,就有将来和希望。”

  韩非拍拍她的脑袋,有些感叹,“村中,甚是安逸有活力,我会想念此地,想念你的。”

  “我为先生扛大旗!”徐希保证道。

  韩非看她那脸色,仿佛在给他扛幡儿,“我不一定会死。”

  “那可真是太好了!先生可要记得啊!”徐希顿时笑起来。

  韩非不再跟她多扯,背起行囊上了马车,和几个韩国的游侠离开,赶往韩国去。

  “免费的夫子走了,该考校一下那群不惜命的小崽子了!”徐希一转身,立马变了一个脸。

  她想刀人的眼神太明显了,还没进草庐,前堂里的孩子们都紧了皮。

  徐希进了讲堂,冷眼扫视一圈,“又一年要过去了,我想尽办法留下大贤给你们讲学,有多少人珍惜,有多少人摆烂?”

  比她大的,比她小的,这会都不敢吭声。

  “今天就进行一番考校,不合格的,踢出学堂。”有的实在不是那个料,好歹用功,有的是眼看日子比之前好太多,真就摆烂。

  听这话,有的孩子开始慌乱害怕,想杠几句,却又不敢。村里只有她最有学问,有一屋子的书,父母还在她家作坊里做工,靠她家过活。

  就是平日里认真用功的孩子们也开始害怕。

  徐希直接给他们重新排了座位,大小掺花,甲乙丙三试卷,谁也抄不上谁,还考验了应变能力,“我看会不会有哪个傻贝贝自己的题没听到,去答别人的题。”

  她背着小手,在座位中间穿梭,“甲组听题,《法经》三卷二十六条”

  管禾挤坐在门外廊下,也拿着笔和简牍在听题答题,旁边是大食。

  看管禾写字快,答题快,大食挠了挠头,“这个字怎么写的?”

  管禾瞥了他一眼,“自己答,要正视自己。”

  大食张了张嘴,愤愤的画了个圈,不会的字,他都画圈。

  讲堂内的情况也一样,徐希一直在过道走动,稍有动作就逃不过她的眼,不会的字只能画圈,答不上来的空着。

  考校到最后,好几个都哭了。

  徐希批阅的速度也很快,当天就把几十份试卷都批了出来,好的就夸,有错的圈出来指出让改正,答的啥也不是的,给个阅。

  很快把考校成绩贴出去,试卷发下去。

  甲乙丙三个组,难易程度不同,但前排的人无一不是高分。吊车尾的有十一个不及格。

  徐希说到做到,给这十一个人退学,不服的家里大人叫来,当面再考。

  卫程过来时,整个村里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他愣了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村里的人还对他有印象,呵呵笑着说,“打孩子呢。”

  “集体打孩子?”卫程惊疑,什么奇怪的习俗吗?

  对方嗐了声,摆着手道,“昨儿个学堂考校学问,不及格,被退学了。”

  卫程唠嗑似的问起他家孩子,老汉有些得意,“我家初一乙字组第二名。”

  把对方家孩子夸了一通,卫程起身,招呼同行的赶去草庐。

  徐希听他们是自荐来讲学的,皱着小脸眨了半天眼,“啊送上门来的?”

  卫程听出了自己的不值钱,但他们是奉命来的,“王上十分感谢琅琊子,听村中缺夫子讲学,特意命我等过来。只讲学,不讲其他。”

  徐希微眯着眼打量对面三人,“你们在郡邑待几天了?”

  “三天。”卫程失笑,实话实说。他们的确是等韩非走后才过来的。心里也暗叹,这老祖的关门弟子果然聪敏。

  “先生能教我什么?”徐希拱手一礼。

  卫程是法家弟子,精通秦律,“法家之学也有分支,小圣童听完韩非子讲学,不妨再听听我家之言。”

  张苍是有些不太愿意来的,但李斯找了一圈不那么偏儒的儒士,就找到了他,秦王命令他莫敢不从,只盼着教完回去,能得到提拔,对着徐希道,“小圣童可学了算数?”

  徐希看看另一个,葛布麻衣一身俭朴,虽然年轻,但手上明显有做粗活留下伤口痕迹,就他背的行李最多,估计是墨者。中间这个,竟然不是儒生。

  “先生请出题。”

  张苍也不客气,当场从易到难依次出题。

  但他没想到,他话音落,徐希一息之间就答出正确答案,筹算,口算没有一个能难道她。

  看张苍变了脸,对面徐希还神色淡淡,卫程垂眸,心里打定主意不要张狂,否则就像现在这样给个下马威。

  张苍把《九章算术》中的问题拿出来,徐希也张口就来,顿时想掀桌。

  徐希看他神色,拱手一礼问他,“先生,假如一个水槽装满水需要2个半时辰,放完水需要1个半时辰,若是同时注水,同时放水,水槽多久会满?”

  张苍愣了,几岁小孩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

  卫程嘴角隐晦的一抽,这才是下马威啊!

  徐希蹙了蹙眉,又问,“一个蜗牛从井里往上爬,井深十米,蜗牛白天爬一米,晚上滑落半米,蜗牛几天能爬出井来?”

  张苍脸色隐隐涨紫,脖子已经红了,“你稍等,我先算一算。”

  徐希伸手,示意他请便。转而看向一旁的墨者。

  墨夙对上她的眼神,直接就说,“我只是一个木匠,可以在村里做工。”

  果然够朴实!徐希拱手一礼,“烦劳先生不远千里而来,我正要打一个炼丹炉,不知先生能否指点一二?”

  墨夙愣了下,沉默下来。

  “不行吗?”徐希疑问。

  墨夙看向她,默默开口,“我只是一个木匠。”

  墨者大多都会炼铜炼铁打制器具和兵器,这个墨者拒绝她,估计是拒绝炼丹炉。炼丹不是好东西,但有和她本专业相关的,这是必学项目。

  不仅炼丹,还有造船,她不会坑骗秦始皇带着童男童女出海去,但海外还是要去,粮种必须得寻。玉米,红薯,土豆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棉花。

  徐希拱了拱手,“几位先生想住在楼里,还是草庐?楼里还有空余房间,都盘有火榻。若是住在草庐,我喊人再来盖几间房。”

  这是问他们长久住还是短期住,卫程笑着道,“我出资,请村中农人帮忙建几间草庐吧。”

  徐希应声,让他们先自便,她去找人安排。

  砖和麦秸,泥土都是现成的,木材也容易买,有人会囤大批木材。

  知道韩非子走了,村里又来了新的夫子,学堂的学子们一扫失落,高兴起来,考校成绩下游的纷纷握拳,要跟新夫子发奋学习。

  张苍计算出徐希出的题,正要找人,就听见一阵高昂的背书声。

  “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四,三九二十七,四四一十六,四五二十,四六二十四,四七二十八”

  学堂的学子为了迎接新夫子激动发奋,张苍站在拐角如遭雷击。他研究很久的东西,这个村里的小儿们早已经会了?

  “倍数口诀。”卫程忍不住朝张苍投去同情的眼神,老祖现在就正在研究天文历法气象之术,徒弟自然也教了算筹和算术口诀。张苍不妨收起心思,给她们讲儒学的好。

  课间休息,张苍问了几个学子,听学子们说,“这是快速运算口诀,不仅倍数口诀,还有加减口诀,除法口诀。”

  “若是不够减呢?”张苍考校对方。

  姜初一笑的龇着一口白牙,“倒欠啊,五个减八个,倒欠三个,不过希说是负三。”

  张苍长吸口气,仰天长叹,“张苍啊张苍,你自诩聪敏,算数少有人能及,却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他想辞行,感觉留下都丢人。

  徐希惊诧了下,刺激太过了?

  她尽量让自己语气更温和一点,“那先生想不想带点特产回去?”

  张苍疑惑的看她,“我没钱买。”

  “不用买,学堂里那些,您瞧上哪个,都可以带走。”徐希笑眯眯的推销。

  张苍嘴角抽了抽,想到自己来此的任务,直接回去肯定会得罪王上,得罪李斯,要是带几个村里学子回去照样会得罪啊!除非他不想在秦国做官了。

  卫程听说,拉着他不准走,“这小圣童有向秦之心,你若坏王上和廷尉的事,只怕脑袋搬家。”

  “那你让我教什么?她比我懂的还要多!”张苍想掀桌。

  “正常。”卫程啧了声。

  看张苍要发火,忙安抚他,“她是老祖的关门弟子啊,七个月大是就被收为弟子了啊。从老祖那里学到了绝学和诀窍不是正常事?!你就给他们讲儒学,我看学堂里还有些字都识不全,总之要占住位子。就算不能把老祖请出山,他这弟子过个几年也当用了。”

  “那我满腹学问岂不无用武之地?”张苍不满。

  “在秦也无用武之地。”卫程补充。

  张苍的心被扎透了。

  卫程又宽慰他,“在此教个几年学,说不定你也能学到点那位老祖的诀窍,还有这学堂里的弟子们,有不少算数不错,人也聪明好学的可以收了做弟子,比如小圣童她亲兄长。”

  张苍被说服了,留在草庐给学子们讲儒学和识字基础,其中也夹杂些其他百家学问。

  他以为打击就这样了,然后就看到徐希给墨夙画的图,长方形的框框,里面一排一排的珠子,说是筹算用的竹筹改造而来,徐希嫌弃竹筹容易乱跑,不好计算要把它们框起来,下五上二,一排十进制。

  “如此他们再算账算数就容易多了。机智如斯!”徐希由衷的夸赞算盘。

  张苍由衷的觉得自己很废。

  墨夙把算盘做好,他也拿了一个,回去试了下,越试越顺手,虽然比算筹笨重,但一目了然,看算盘珠子就知道答案多少,不识字都能上手学会。

  看卫程已经安安稳稳地给徐希,徐希也听得认真,忍不住破防,“这是个什么孩子啊!?”

  他有一瞬间诡异的怀疑,这个孩子就是琅琊子。

  但随即自我否定了,齐国攻楚六百里的计谋绝不可能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小童所想出来的。

  好在村里的食物很丰盛,很美味,尤其是那豆腐馅儿的大包子,韮菜鸡蛋菜盒子。她们奢侈的有个暖房专门用来种菜,虽然不多,但就是贵族王室,在冬日里都难得见上绿色青菜。

  还有糖浆喝,他最爱豆腐脑,加上一勺糖浆,美味也。早起一大碗,愉悦一整天。

  年节买糖的多,王室贵族需求量都大了,侯廉给麦芽糖浆翻了价卖出去,全部换成菽拉回来。

  一车一车的菽进榨油坊库房,立马被送去清洗,炒制,磨粉榨油。

  一坛又一坛的豆油装车,由商贾们接手,卖往各地。

  侯廉在乌堡有房,把行囊一扔,过来找徐希,“过完年节,我就留在村里跟你学炼丹吧。”

  徐希挑眉,“公子假要玩完了?”

  “时日无多,我先跑路,反正我待那的时间少,献的又是香甜好吃加了有益药草的丹药,他们怨不到我身上,我和他们论辩,炼丹也应学医,他们还排挤我。”侯廉可是一点愧疚都没有,反而有即将完成任务的自豪。

  徐希有些可惜道,“行,你就先留在村里吧。”

  侯廉看她这样子可不像可惜公子假,他粗略查了查,公子假手上的无辜人命没有千八百,也有个几十号。说给她听的时候,她那个小脸阴戾的瘆人,他当晚就做了噩梦。

  “豆油的买卖可以继续做。李黾如今也是上卿,多少能帮衬些。糖的生意,就私下卖给其他国的行商吧。我看那个秦国商队就挺好,糖卖出去离得远,来进货又孤立无援,正合适。”

  “公子假死后,我们就不做了。他们要敢动我的糖,我就动他们的盐。”徐希笑眯了眼,一脸无害。

  侯廉想到在徐希家吃的饭,除了苦菜,其他饭菜几乎没有苦味,也就是她家里用的盐没有苦味。她不仅能炼糖,还能炼精盐。

  他搞事不嫌大,“听说南边新郡邑也有晒盐场,我们跟随盐商买盐回来,炼成精盐再往外卖。”

  “我也深深觉得我贫穷。”徐希的收入很大一部分都填在村里了,粮食倒是囤了不少,各个库房都是满的,但金银钱财还真没多少。

  侯廉心下松了口气,只要他还有用,那他就不会死。现在她对自己的信任度也越来越高,解药都是论瓶给了。很快他就会成为主君的人!

  他的出现,立马引起了卫程的注意,听说他是个术士,在村里炼丹,当即看他的眼神不善起来。老祖的弟子,不是走的正道?为什么她会被一个术士蒙骗,跟着他学炼丹啊?

  张苍也想不通,墨夙是个木头,沉默寡言不爱说,他就找卫程叨叨,“要不告诉老祖吧?他徒弟要被人带歪了!而且她过了年节才九岁,哪里用得着服丹啊!”

  “是给她祖父延寿用的吧,她父母皆丧,就剩一个祖父,也已经年迈,自然想要长久留住他。”卫程能理解,但不认同。

  张苍是还没到年纪,不知道畏老怕死的感觉,但也完全不认同吃丹药就能长寿的看法。

  两人叨叨完,准备一块劝诫徐希,丹药有丹毒,吃了不能长寿,还对人不好啊!

  徐希刚搓完一碗丹丸,看到他们俩,笑着招呼,“快来快来,尝尝我新搞出的美容养颜丹。”

  俩人脚步一顿,齐齐上去左右开弓,劝诫徐希不要吃丹药,讲述各种丹药有多大毒性云云一大堆。

  徐希当着他俩的面扔一颗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点头,“嗯嗯,我也觉得,丹药都有丹毒,吃多了等于作死。”回去要看到政哥吃丹药,一定要拦住他。

  卫程、张苍:“”

  “不过我的美容养颜丹是用了药材,吃了没有毒。”徐希一脸自信。

  卫程、张苍:你这是拉踩别人,摘除自己。

  徐希打量他们俩一通,“你俩肤色都不白,来来来,先吃上一个月,看有没有美白养颜的功效,若是效果好,我就献给王后和夫人,美人们。不仅得一大笔赏赐,还能借王后的势做更多买卖。”

  卫程、张苍:“”

  试药童仆?不!坚决不干!他们是来讲学,不是来找死!

  卫程默默出声,“也有可能配方被献给夫人们,或者”

  “或者她们为抢配方宰了我。”徐希毫无避讳的说出他未尽的话。

  卫程尴尬的微笑。

  徐希一点不担心,“那就告诉她们啊,同样都是馒头,人不同,手不同都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同样的顺序炒菜,有人炒的美味,有人炒的难吃,我又不光配方有用。”

  卫程和张苍无话可说了,这么杠,这么有主意的徒弟,怕是只有老祖能治住了。

  徐希拿着美容养颜丹找到大伯母和三婶,让她们先吃上一个月试试效果。

  俩人都打心底里信任她,当即就吃下一颗,“香香的,甜甜的,还有种怪怪的药味儿。”

  因为都是炮制好的药,白术,白芷,白芨,白茯苓,白附子加了珍珠粉,蜂蜜,梅花纯露调配成的,可以口服,也可以直接敷脸。

  吃了十几天后,两人就觉得脸色有点比以前滑嫩了,也白了一点。

  卫程和张苍见徐希听到结果那高兴样儿,对视一眼,默默噤声。

  徐希目光飘过两人,看他们一副她给亲伯母亲婶子喂毒,为她名声着想不敢吭声的样子,抽了抽嘴角。她学的是《内经》,真的没有炼毒丹啊。

  不过也好,政哥身边这样的臣子越多越好,最好看到坑骗的术士就抓住活埋。

  但她的丸子就不一样了,养生!效用大于弊端。

  新一批美容养颜丹以她的名义送进了都邑。

  正值齐国年节,李黾把它们进献给了王后。

  两个月后,徐希收到了来自齐王建的赏赐,美容养颜丹他吃了,效用不错,让她再进献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