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惊变
作者:香小陌      更新:2023-06-09 07:47      字数:6596
  第八十八章惊变当天傍晚,一群相关的人同时接到邢瑢的电话。裴琰那时刚刚从庄老爷子家开车出来。而庄啸刚从台北回来, 到达机场, 在机场应付影迷的簇拥热捧以及娱记的纠缠不休, 被迫回答了好几条关于裴先生怎样怎样的问题,好不容易突出重围, 钻进车子, 正准备回家见裴琰。邢瑢就是在电话里急切地汇报:“勒图小弟是不是醒了啊”“你们以前说他根本就不认识人, 我觉着他刚刚好像醒了,他会叫小萨,而且他他还叫我了,他叫我名字, 我觉着他认出我了。”邢瑢唯独没好意思打电话联系萨日胜,双方好像仍然处于“断交”的姿态。之前, 小萨通过包小胖试图找他,数次约他见面,他固执又别扭地避不见面,躲南方去了。小萨可能已经对他失望了。睡完了提上裤子就跑, 他这事做错了,没脸见萨宝宝。多事的冬天,发生了许多意料之外。那晚, 闻讯赶来的人全部聚集到医院里。萨日胜大步奔过楼道, 发辫在脑后散开着, 颈间洇出汗来, 想要见的不仅仅是醒来的勒图。身后追的是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包小胖同志。包小胖那时一定在心里郑重地吐槽, 一对一对儿的都他妈要成了,操,老子这回过年一定往老家带回个媳妇去老子这次一定鼓起勇气,向心仪多年的我女神表白庄啸背着他万年不变的帆布包,从机场风尘仆仆赶过来,神色凝重,内心复杂,有些预感裴琰迈进医院,反而是最兴奋的,眉飞色舞,双眼明亮如星,大步走得飞快。这件事毕竟是困扰他的一段心结,是他人生的一次挫折,他的失误,他的责任。这是捐多少钱都永远无法弥补的,他一直都希望事情能有所转机,尽管这希望非常渺茫。萨日胜坐在勒图面前。勒图呆呆望着,就只能忆起两个人,只能说出两个词,对着那张照片反复指认,“小萨”“瑢瑢”这就是卧床的病号在很长一段日子以来,时常见到的前来探病的兄弟,以及耳边时常听到的念叨。所以,这两个名字就好像长在脑子里,不需要思考的环节,脱口而出。他们聚齐在医院时,邢瑢已先行离开,还是羞耻于在这种人多的场合跟小萨讨论感情和将来,于是躲了。萨日胜没能见到瑢哥,他们却意外见到警方的人。当晚,警方是接到医院人员的汇报,得知大脑损伤瘫痪的病人醒了,病情有所转机,立即由两位警员前来医院执行公务,探访受害人额日勒图的病况,并察看谈话录音的可能性。谈话显然是没可能的,瘫痪在床的人发音支离破碎,已无法回忆当初发生的事情。那俩警员一脸失望,迅速就放弃了这个攻坚目标。但是,这儿还有另一位生龙活虎的涉案人物能录口供,能够为警方回忆非常详细的事发经过。警员朝着裴琰走过来,点点头,很客气地讲了两句,用个眼色,走吧。登门传讯的程序都免了,裴琰碰巧今天就在这里。他抬头看着众人,眼神是万分惊愕,整个人充满戒备:“录什么口供”“为什么要录口供我需要给什么口供”所有人都是极为吃惊的。毕竟,几年前发生的事,在大伙儿心里就是已经“结案”了,裴琰跟庄家班众兄弟都既往不咎握手言和了,跟萨日胜在剧组合作过好几次,称兄道弟混得哥们儿似的现在问他录口供他干了什么警员表明身份和立场,对于几年前擂台赛上发生的严重事故,连同类似的其他两起事故,警方已经全面重启调查,其中涉及比较深的问题,不能透露,请裴先生配合调查吧。“我三年前已经录过口供了。”裴琰尽力镇定地说,“能说的当时都说了,那就是比赛中的意外。”“意外踢到他了,他摔倒了,撞到后脑,那就是一场意外。”裴琰站在走廊一侧,身体绷得笔直跟两名警察说话。他尽力别过脸去,不去看萨日胜或者包小胖的表情。他无法想象旁人现在瞅他都是怎样精彩纷呈的表情,他甚至不想看庄啸。萨日胜也是愕然的,盯视裴琰满面狐疑。裴琰对警方不断摇头,解释,脸色慢慢地涨红。庄啸扔下背包,径直走过来,到他身边。庄啸一把搂住了人,在耳边轻声说:“你就去录个口供,没多大事,你就有什么说什么,别隐瞒任何事情,也不用揽不属于你的责任。”“我隐瞒过吗”裴琰抬眼反问庄啸,“我应该说什么为什么抓我啊”庄啸欲言又止,握住他的手腕攥紧了,用口型道:只是问个话。“什么意思啊”裴琰的脸色就是震惊和无法接受。庄啸的眼神就是暗示他了,早就知道警方将要调查这件不体面的事,他自己还蒙在鼓里。眼前的世界好像突然扭转,再次颠倒了,暗涌的波涛骤然冲破平静的水面。下一秒就要乌云翻滚,巨浪滔天,再也没有平静了。一切仿佛又回到原点,回到了当初。他这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跑去洛杉矶,跑到庄大侠家里“踢馆”。面前就是这一群仇视他的庄家班小弟,为勒图的意外事故打抱不平义愤填膺,他还猖狂地撅了小萨的腿,随后庄啸就出手了,一巴掌差点儿把他扇到海里去,扇得他耳垂裂了。两人之间就是这样认识的,不打不相识,往事清晰历历在目。现在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抽过来,打得他脑瓤子都要裂了。这个年关,是让很多人大年都要过不去了。当初发生过数起伤害事故的搏击擂台巡回赛,终于被上面盯上,遭遇调查了。在反腐倡廉的大环境变革之下,江湖上一阵腥风血雨,旧案不断重启,旧事开始重提,就是要让那些落了灰盖了尘、多年来藏污纳垢的犄角旮旯,那些乏人问津的冤屈往事,一件一件地翻出来。终究有人要刨根问底了。这一夜风声正紧,网上流出许多传闻,一件件骇人听闻,句句话像剜心的刀子。“裴琰入圈之前参加擂台赛出过事,他把对手一个武师打成植物人,那事据说不是意外,那就是一起故意伤害”“人确实是他一脚踢废了为什么不能说当时明明都看到录像,现在视频竟然被和谐找不到了。”“卧槽分分钟把热搜买下去了,话题不见了”“虽说他可能不是直接故意吧,但是你们知道擂台赛背后的股东大老板是谁吗据说就是裴小光头他们家亲戚,那个比赛根本就是为他办的吧为了赢冠军不择手段搞出黑幕,比赛全都是黑箱操作啊。”“这样有危险性的比赛就不应该存在,还故意伤人,简直就是谋杀”风刀霜剑,口诛笔伐,每一段情节都绘声绘色,仿佛全部都清楚了解了真相,全都亲眼所见。有些事在公众面前就是疏离不清的。比如,“这比赛就是为他办的吧”以及“赢冠军全都是黑箱操作”,上嘴皮碰一碰下嘴皮,就足以抹杀裴琰那两年参加过的全部比赛,直接给他扣上一口揭不掉的黑锅,无从申辩那确实是他职业生涯里一段抹不去的黑历史,是真实档案,他经过一段时间才熬过心理压力。现在有人对他说,对所有人说,那不是意外,那是一起故意伤害案。裴琰在专案组那里,待了一晚上及一个白天。当天时间比较晚了,办案人员问过初步情况,原本是要让他先回家,第二天再来汇报。裴琰说,甭第二天再来,我不愿意再来这种地方,一次问完吧,还有什么要问他确实对很多事情不知原委,就是闷头打比赛,一心想要赢,自命不凡还野心勃勃。对其余事情他就没深究过,对谁都没上心,如今才发觉自己活得像个白痴。白痴还被人耍了。第二天中午,裴琰从专案组办公室出来,走出大楼,脸色是冷硬木然的。他一路垂着眼一言不发,迅速上了经纪人接他回家的车。一露头就被人盯上,全是记者和狗仔,有执照的和没执照,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他们脸上带着鲜活的表情,在路上追逐着他,想要让裴先生在话筒镜头前再录一遍口供呢。这事的舆论动静闹到很大了,年底的重磅号外。毕竟,平日里在公众面前被“负面新闻”的明星们,还没有过这个级别的案件。其他明星的烂事,通常而言,要么是婚姻家庭丑闻,出轨的,劈腿的,闹离婚的;要么是公共道德丑闻,酒驾的,撞人的,打架斗殴的;最严重不过就是某些踩线触犯法律的行为,比如吸毒嫖娼这类。裴琰这事一出,抢了无数人头条,最近要发专辑要开演唱会的大神们都得改期了。助理驾车就跑,在大街上蛇形然后猛拐,试图摆脱后面好几辆车的跟踪。狗仔车队在后面是紧追不放,也在大街上蛇形穿梭。狗仔对绯闻、丑闻的关注热情,就像草原上的大秃鹫看到了残尸腐肉,闻见哪里有腐臭味道,双眼就放射出莹绿的光,冲上来要撕咬那绽开的血肉了。裴琰坐在车里,低垂着头,紧咬嘴唇,眼睛不看窗外。还是他经纪人强尼叔眼明手快帮他扣上一顶鸭舌帽,遮住他的大脑门和眼睛,保护他别被狗仔队的闪光灯晃瞎了。轻飘飘的帽子戴在头上,都无比沉重,一夜间风云突变,压得他喘不过气,非常的沮丧。他下意识就掏出手机,划开屏幕,却不知应该找谁喊冤,应该跟谁倒出这口冤屈的苦水。他一手戳到自己眼眶边上,强尼吴回头看着他“啊”了一声,不知他要干什么。裴琰就是撑开眼皮,一个指头把隐形眼镜沾出来了,弹掉。再撑开另一只眼,把隐形眼镜拎出来扔掉。眼前变成一片模糊,五百度的大近视眼,就当看不到外面铺天盖地晃动的车辆和人影,这样他能舒服点儿平时要强惯了的,他真的不甘心。愤怒,挫败,丢脸,气得快要呕血他刚露面时,紧跟上他家保姆车的,还有一辆眼熟的车。裴琰一直低着头不看窗外,就没有注意到。强尼吴在后视镜里看到了,“欸那好像是庄先生车”。庄啸驾车从旁边硬挤过去,别了一辆狗仔的车,刹车声在路面惊跳庄啸跨线行驶,突然一转方向盘,把自己的车直接横在了马路当间,逼出后面一阵紧急刹车声。庄啸跨了两条车道,横在那里,堵住两辆狗仔的车子。前面裴琰的车迅速就开走了。庄啸摁下车窗,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头:“别跟了,放一马行不行”他手指间擎着半截烟。烟好像是最近又抽起来了,这糟糕的心瘾是真难戒断。庄啸看着那些人,用手一指:“都别跟了,都回去吧。”庄啸开口了,让你们掉头回去,就赶紧回,谁家的车还敢硬往前冲这么些日子了,一直以来,媒体都在不遗余力地探究庄啸与裴琰之间的蛛丝马迹,写出的分析都像写论文调查报告似的,详细地论证“庄裴在一起的三十条证据”云云。就连两家粉丝都逐渐相信了,都认了,这两个人是“在一起”的。无奈就是找不到确凿的实锤,这两位也永远不会让记者捉奸在床抓到锤子。今天的庄啸,就是一脸人神不惧的表情,毫不掩饰,老子就等着你们抓到实锤,我们俩就出柜,来啊裴琰进了家门关门落锁,就想一个人待着,谁也不想见,尤其不想上网去看大伙儿怎么骂他的。房间里还有残留的男香,洗手间里也有。是庄啸离开前那晚,俩人在房里折腾的,抹了新买的身体霜,带香水的,弄得庄啸一晚上被迫吃进去很多,一路狂打喷嚏,操着操着就对着裴琰后脑勺打出了个大喷嚏,特搞笑,特别破坏气氛暧昧的香水味还没有散去,眼前已经翻天覆地了。庄啸的电话进来了。裴琰摁掉。庄啸随即再拨。他还是摁掉了,给对方发了一条语音:哥你让我一人待会儿。情绪已跌至谷底,就让大家都骂个痛快吧。也确实该骂,他无话可说。这么些年来,遇到挫折从来都是强硬的、死扛到底的。他就不服软,也不会这时候安排个时机出去向公众解释、道歉、红着眼眶哭着鼻子示弱以求外界同情或者怎样。他演不出来。他不喜欢示弱然后等待别人嘲讽和施舍。一切诘责他能够想象出来,各方牛鬼蛇神一定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刻薄的流言就要把他生吞活剥,舆论的漩涡张开血盆大口等着吞掉他。非常的难受,在他投入巨大的热情和信念在他的事业上,雄心万丈地驾驶着他的小轮船,在茫茫大海迎风逐浪的时刻,他以为前路一切都是光明的。现在却发现,他的轮船就要偏离初始的航线,可能要失去目标方向,而且,船上最忠诚可靠的他的“大副”,可能不会愿意留在他的船上,继续陪伴他走下去能怎么办啊胡思乱想着,难过着,门锁就弹开了。公寓用的是密码锁。知道他密码的那个人想进随时都能进来,根本不需要钥匙,也不用向他请示开门。庄啸一步进门,看着门廊下戳成一根桩子面色发白的裴琰。密码就设的是他俩初夜的日子,在辉腾锡勒的大草原上。用裴大爷的话来讲,庄啸你这种人,平时根本不进我家家门,你但凡过来就是要睡我,睡完提上裤子就走,跟我都没别的事可做,也没别的话可说,所以咱家密码就设成我被你“初睡”那一天,多合适啊。庄啸上前抱他,裴琰推开人转身想走。胳膊被庄啸拽住,一使力就把他又拽了回来。庄啸再次抱住人,裴琰狠狠挣扎着脱出胳膊再走。“琰琰。”庄啸第三次发力里,强行把裴琰禁锢在客厅的墙角,比他态度还要强硬,就是不准他跑。两人力气都像要打架了,就面对面看着,都在粗喘。庄啸扳住他的胳膊,用胯骨把他顶在墙边。“琰琰。”庄啸抚摸他的后背,抵着他脑门:“没事,过去了,别难受。”这话一开口,裴琰更难受。在庄啸面前他强硬不下去,装都装不下去。两人都是一夜未眠,眼底血丝跳动。“你早就知道了”他眼神混乱。庄啸点头。“去台北之前,警方也来找过我,问我爸从前受伤那件事,就开始调查了。”庄啸说。“你就不告诉我”裴琰看着对方,声音发抖,“比赛有黑幕,勒图受伤根本就不是意外,还有,你爸爸受伤脚残,所有都不是意外你早就知道”裴琰脑袋里都是浆糊,自己确实迟钝。庄啸离京赶赴台北颁奖的头天晚上两人彻夜缠绵,庄啸那架势就是要把他生吞活剥,差点儿操死他,要吃了他似的“对不起琰琰,”庄啸眼也微微红着,开口道歉,“我就是打算从台北回来,找个机会跟你说这事,结果就没来得及,没想到勒图就醒了,警察就来了这事是我没有提前知会你,让你缺乏心理准备,是我办事不妥我就是怕你心理上不能接受。”裴琰:“”裴琰摇头:“庄啸你道什么歉”该道歉的是我,老子忒么都没脸见你。你会甩我吗。你会甩我吧。无比的丢脸,下回我也没脸见小萨啊。小王爷下次再见面肯定翻脸又要打我,能饶得了我咱俩还他妈谈什么恋爱有些矛盾,不是爱不爱就能解决。事情已基本明朗。当初那场重要的擂台赛,裴琰当场就看出他的对手神智不清脚步不稳,在场上失误摇晃,额日勒图就是被喂了某些镇定药物,比赛结果在赛前就已在全盘操纵之中。在前台打拳的人,就是砧板上那一块一块鱼肉。这些鱼肉被翻来拣去,最后全体下锅一烩,做成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大菜。但这道菜还是做砸了。裴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那个点炮的“黑手”,那时多么年轻气盛,多么好胜,暴力血液的冲动之下一脚把对手踢了个重残。这件事他难辞其咎,万般后悔也晚了。赛事背后几家股东,里面黑幕重重,涉及大量的贿赂、非法操纵比赛、故意伤害,以及利用赛事的博额进行洗钱。原本是功夫圈里年轻人较量身手的一个舞台、一个战场,却最终沦为少数人牟利的金手指,成为金钱诱惑的陷阱这种买卖简直比拍电影来钱更为容易,就让有些人不惜铤而走险。这些事情,又与当初电影圈投资方拍片洗钱的线索联系起来,连同庄文龙的那起片场爆炸事故,一并调查了。显而易见的,那背后就是徐绮跃的公司,警方都透了底,择不干净了。裴琰把脸埋到庄啸颈间,非常愤怒和难堪,很难面对。“你又不知情,跟你都无关,我心里有数,不会埋怨你。”庄啸揉着他后背,抚摸他脸,“不会埋怨你。”“就是觉着特别丢脸。”裴琰小声说。事到临头才发觉自己特脆弱,特别禁不起打击,还死撑个面子。“行了,”庄啸呼噜一下他的头,说,“拍完现在的片子,出去散散心,带你去美国歇一阵,成吗”“我知道我做了错事我招人恨,”裴琰抬起眼,很有骨气地说,“庄啸,你要是心里埋怨我恨我,你就打我一顿,你再抽我几个耳光,狠狠地抽,手底下别留情。抽完了你记着当初你承诺过的,不准反悔,你还跟我好,别甩我。”说出这话还是很沮丧,他眼前蒙了浅浅的水雾,又从鼻子里吸了回去。“想什么呢”庄啸说,“你这么黏人,我甩你”裴琰搭在庄啸身上,用最小的声音说出他以前拒绝讲出的话:“哥我知道错了,特别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勒图你别跟我分开,我特别难受”“不会分开,”庄啸捏着他后颈把他摁在怀里,“我要是哪天对你不爽,对你忍无可忍了,我真的揍你,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我打到你服了你老实了,打到你把那些臭毛病都改了我不会轻易说不要你了。”“你如果什么时候觉得太艰难了,混不下去不想混了,我就带你回美国去。”“那件事把我家都毁了,你明白的,我熬了这么多年我才有幸遇见你,我不会愚蠢到自己亲手再把家毁一次。你也别后悔遇见了我这么个仇家,我也没后悔我做过的承诺,我没后悔认识你琰琰我不会跟你分开。”庄啸在裴琰脸上湿润的地方,重重地吻了一下。gd1806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