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作者:去蓬蒿      更新:2023-05-06 21:42      字数:3182
  楚灯青正好扑到他怀里,抱稳了他。她抬起那张美丽清媚的脸蛋,一时之间竟没说话,就只是瞧着翁厌。过了好久好久,楚灯青喃喃道:“厌厌,我发现你比雪还漂亮。”她没有说谎。翁厌就只是站在雪中,就令整片雪地都骤然失色,远处的红梅也敌不过他半分唇色。楚灯青看得微痴,竟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脸颊。不知道为什么,楚灯青有些脸红。明明更亲密的事她与别的男人做过无数遍,但只是吻了下翁厌,她心里就开始微颤。她将这归于自己被冻坏了,冻得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翁厌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没怪她也没夸奖。好像这再自然不过,只是一片雪花撞到了另一片雪花,一滴雨落入另一滴雨里。翁厌曾以为他不会保护她,就算他是她唯一的同族。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想要保护她,就算她不是他唯一的同族。这一切都被摄政王看在眼里。他从远处缓缓走来,心里说不清是怒还是别的情绪。他将楚灯青夺过来抱在自己怀里,看见她手里拿着小雪人,冷嗤了一声。“把这个给我。”萧慕命令道。楚灯青不肯,萧慕就一点一点扒开她手指,叫小雪人落在地上。萧慕踏了一步,用鞋履将雪人碾得粉碎。楚灯青哭了起来。翁厌也冷了脸色。萧慕冷嗤道:“本王叫陛下与魅妖生孩子,没叫你们捏雪人玩。正经事不做,玩乐之事倒十分热衷。陛下,这可不是明君之相。”翁厌听着他无耻的言论,只是微微笑了下,问:“朕与小青大婚之日可有定好?”“纳个妾罢了,”萧慕道,“宠幸了便是,还挑什么时间。难不成陛下还想办个婚礼?”翁厌道:“毕竟是母亲的族人,叔叔,太过怠慢未免无情。”萧慕笑:“小竹的族人?小竹可没有这么不知羞耻叫男人玩透了的族人。”翁厌面色更冷,想将楚灯青抱回来。萧慕盯着他,倏然松手叫楚灯青跌到了地上。楚灯青啜泣未止,又添疼痛,恶狠狠地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死死地盯住萧慕,好似要扑上去咬死他。翁厌半跪下来,遮住了她双眼。“叔叔,朕与小青回去了。您请自便。”他将楚灯青抱起来,拍了拍她衣衫上的雪,便转身往回走。萧慕想叫二人站住,可到最后也没说出口。他心道,这两人亲近是好事,他的小阮竹还没生出来,他得耐心些,稍微忍耐一下。可萧慕心里还是止不住的薄怒,他索性转身不再看,朝着与翁厌相反的方向往前走。一步又一步,雪仍下着,渐渐地大了。翁厌问楚灯青还疼吗。其实不疼了,但楚灯青望着翁厌的下巴,望他的唇瓣,又瞧上他鼻梁……“疼。”她对他撒谎,说自己很疼。翁厌说就快到了,回屋后就给她擦药。她没说好或不好,只是靠在翁厌怀里,嗅闻他幽淡的体香。和他人一样的冷。似乎和冬天,和冰雪,和空茫的寒出自同一个地方。又像是高居月宫之上。他似一曲注定悲情的歌,小魅妖想插进去取得情放走悲听听他怎样唱,可还没竖起耳朵,那支歌就渐行渐微渺茫远走。小魅妖站在原地,怔愣也可,啜泣也可,想追上去却是无能。到了承宁殿,他给她抹了点药,就抱着她要教她认字。楚灯青按捺着性子学了几个就有些坐不住了。翁厌握着她的手继续写了两个字,“青”“厌”,青字翁承业教过她,厌字她却不识。翁厌说青是青睐是青绿是青山,厌是厌恨、厌弃、厌倦,是诛求无厌。楚灯青听得心里微微疼,他说话时像在落泪,仔细瞧他眼睫干干净净,哪来半滴泪珠?楚灯青添了句:“厌是不厌其烦,厌厌不嫌弃小青麻烦。”翁厌微怔片刻,握着她的手继续写,又过半晌才道:“小青不是麻烦。”他松开她手,叫她把这几个字独自写出来,每一个字多写几遍,明天再重复练,慢慢就记住了。楚灯青不知道识得几个字有什么意义,可她都答应他了,不好食言,想想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写就写。翁厌陪着她坐在书桌旁,她练字他就画画,水墨丹青、山光湖色、雪景白茫、舟子一芥而已。作者有话说:叔叔这个称呼是个bug,古代应该叫叔父之类,往前改可能被锁,就当架空了哈哈~第77章 祸国妖姬伤势好后, 楚灯青才记起那匹伤了她的“马”。侍卫领着她走进牢狱,又黑又长的一段路,周遭点的蜡烛昏昏黄黄地照着,楚灯青闻到牢狱里的气味, 有些嫌弃地捂住鼻子。到了“马”的牢房外头, 楚灯青隔着牢门往里望,只看到一团黑黑红红的东西, 蜷在干草堆成的床榻上。守卫打开牢门, 恭敬地请楚灯青进去。小太监先一步开道, 端着烛台点亮了这间牢房。随着脚步声响起, “马”慢慢侧过身来,楚灯青给吓了一跳,差点退到侍卫怀里。脏兮兮的,血迹斑斑,看样子受了不少刑罚。但楚灯青不想露怯,她还是想问问他, 为什么要杀她。她待他不好么?都不跟别人玩,经常跟他玩, 只是叫他爬一爬, 背背她,都没怎么咬他,他就要这么残忍地杀掉她, 实在是恩将仇报。不知不觉楚灯青把心里话说出了口。“马”嘶哑地低沉地开口, 叫她走近些,他没听到。楚灯青嫌弃地走近了些, 还没等再次开口, “马”的手就抓住了她脚腕扯到面前, 接着狠狠咬了上去。楚灯青摔倒在地上,又被拖到了干草堆里,随之而来的就是迅疾难挡的疼痛。“啊啊——”“马”的牙竟然如此锋利,无论楚灯青怎样踢踩挣扎,也挣不脱他啃噬的牙。侍卫连忙上前狠狠踹开,踢狗似的,仍然甩不开那张嘴。直到侍卫拔出剑来要杀他,刀光剑影里“马”才松开嘴,笑了两声。难听、嘶哑又虚弱的声音响起——“妖的血肉,不过如此。”楚灯青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眼泪落了满脸。侍卫顾不得杀“马”,连忙抱着楚灯青疾奔而出找太医。她小腿差点被咬下一块血肉来,楚灯青痛得浑身颤栗,冷汗津津。她连话也说不出来,就只是泪流、“啊啊”地叫唤。她虽为妖,却没怎么受过伤。付出最多的无非是躺在每一任饲主身下,那时也会“啊啊”地唤,但那是情玉的流连。此刻却只有疼痛,连绵不绝的、难以忽视的痛。她不知不觉就昏了过去。醒来时小腿已被包扎好,可还是疼,抬一抬腿都疼。翁厌替她擦着汗,见她醒了连忙端过药来喂。楚灯青不想喝,虽然上次受伤证明了妖可以喝药且有效果,但是这滋味实在难捱,明明已经吞进去了,药味却能流连三日。楚灯青又开始落泪,翁厌连忙放下药碗,摸摸她额头安慰她很快就不疼了。楚灯青捉住他手腕放到嘴边,想要咬一口,最后却只是捉着他的手为自己拭泪。“原来被咬这么疼啊……”她的泪润湿了翁厌的手,疼痛依旧,楚灯青捉住他小指含入口中,舔了又舔。翁厌说咬吧,没关系。楚灯青眨着湿朦朦的睫毛,呢喃道:“我会轻轻的。”她实在疼得受不了,想要他的血,一点点就好。翁厌另一只手抚上她额头,说没关系,他不怕疼。楚灯青咬了下去,破掉的小口子流出醉丽的鲜血,她好似陷入一段迷蒙的幻境,所有的一切都红得那样潋滟。她错觉他不叫“厌”,他整个人跟“厌”字没有半分关系,谁会舍得厌弃他,谁又能够去恨他?他分明是个“滟”字,是水中月镜中花,是波光微微浮光漾影,是不可捉摸难以捕捉的一切。她要他抱她,要拥有他。他顺了她的意。翁厌轻柔地抱起她,楚灯青说去窗边,他抱她去了窗边。今夜有月亮,还特别的圆,光很盛,有一小片搁在了窗台上。楚灯青想伸手接,接不到。窗台离她稍远,她不敢有大的动作。翁厌帮她接了,可融入月光后,楚灯青再看不见晕黄的光,满心满眼都是那玉骨似的手。她知道他生得极好,可没注意过,原来他连手都生得这么好看。她不要接月光了,她要他的手,翁厌都依她。楚灯青捉住他手腕,捏捏无名指,又捏捏拇指。最后含入口中,又想咬他一口了。小魅妖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东西,她想要翁厌属于她,从血液到身体,甚至是他的长发,都要属于她才好。她也这么跟他说了,翁厌只是听着,没回答好或不好。摄政王却不知何时来的,将这柔情如水的局给搅了。他走过来故意捏了捏楚灯青的伤处,叫她疼得掉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