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作者:野次鬼      更新:2023-05-04 06:41      字数:2981
  殷天一目十行,惊诧在原地,这是老殷松口了!她难以置信地读了好几遍,喜悦感油然而生,两眼都放光,眼皮一抬就瞧见顾大姐黑锅一样的脸,忙颇为遗憾的谄媚,“怎么会?这儿才是警界力量之基石。”“狗屁,咱都是敞亮人,甭说有的没的,我心堵你也心堵。天天猫这屁事不干,吃了睡睡了吃,这要不知道的都以为行政圈了只猪在养呢,赶紧上楼,赶紧!五楼的正道之光等着你!你霍活儿他们去!”顾大姐连推带攘把她轰了出去,殷天喜笑颜开,“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顾大姐一脸不耐,“父女债父女债,真是来向你爸讨债的,出外勤要注意安全,听见没有!不然到时候缺胳膊断腿,还得来我这报到。”“是是是,您最刀子嘴豆腐心,”殷天收了玩世不恭,“我知道自己混,我也知道您在照顾我,谢谢您。”“小没良心,知道就好!”顾大姐“嘭”地关门,长吁一气回到工位给老殷发信息:明明是条龙,非被你捂着当一条虫养,现在我可算解放了,我儿子出国时我也慌,没事,习惯就好,她抱着你,只能背对世界,她只有背对你了,才能迎向世界。殷天在刑侦区域的工位已经收拾出来了,就在侯琢旁边。郭锡枰在办公室一眼就能瞧见她的风吹草动,这是特意安排的。老殷苦口婆心,说自己就这么一个闺女,思维跳脱得比野驴都莽撞,最好能盯死她,甭让她乱蹦跶。随着殷天的出现,问候声逐一响起。侯琢起哄起到一半,郭锡枰从走廊进来,眼皮懒懒一抬,算是跟她打了招呼。所有人麻利地拿着笔和本去了会议室,开始案情讨论会。这次会议的重点,是张美霖的家庭及男女关系。殷天提到了18层的高烨,讲了大致情况,国美校方证实了他的教师身份,两人交集不深,但爱好匹配度较高,高烨存在单恋张美霖的情况。一张张嘴吐露着零散信息,由点成线,由线成面地拼凑成这个芭蕾舞老师的短促一生。她像个修女,像个隐士。不止拒绝过高烨,还拒绝过单身的富豪家长,拒绝过舞团的精干董事。殷天强调了高烨当时的见闻,只有一人在家,却多备了碗筷和菜肴,米饭上插着香烟。这是典型的祭奠行为,她应该是长期沉浸在某人离世的痛苦中无法自拔。侯琢也提出了相应论调,跟她产生激烈争吵的是她大姨。张美霖父母过世得早,她大姨抚养了她一段时间,后来被过继到母方的亲戚名下,给个守寡却富足的女人当女儿,从此跟父方亲朋断了联系。姨妈村里建房,缺钱缺得紧,这次来淮江借钱,却遭了拒绝,气不过,砸了张美霖的半个家。倒不至于杀人。大姨一听到她死讯,整个人都木了,老树一般,在分局呆坐了一下午,哭得嚎天嚎地,不像是演的。她也提到了,张美霖近期似乎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常在凌晨做饭,半夜哭泣。疑点重重,郭锡枰重新布置了任务,每个人领了命令开始各司其职。殷天还有些恍惚,上一次在这会议室,还是偷摸做贼般的在白板上画人,现在一顿饭的功夫,她竟然可以光明正大的穿梭其间了。她兴奋地在会议室门口进了出,出了进。像个绿头苍蝇,要说无序吧也有序,就是晃得人眼花缭乱。众人被郭锡枰打过防预针,知道她是淮阳的“刘疯子”,大家埋头理事,学习着见怪不怪。殷天本来想下班去找米和,但她忍住了。有城府者藏才隐德,触斗蛮争中最重要的就是拿捏机缘。殷天一心扑工作,又走访了两次高烨,灌下三杯意式浓缩,睁了两个晚上的眼睛。第三日,她觉得瓜熟蒂落,火候到了。晚上8点30分,殷天风尘仆仆去了惠爱医院。米和不在病房,邻床老头说他要了个轮椅,估计现在在天台看云呢,说他好小子,留洋回来整得挺浪漫,以后跟着他的姑娘有福喽。夜色深沉,流云被霓虹映染。天台上,米和脊背挺拔坐于幽黑中,轻轻浅笑,和煦中传递着一股不动声色的力量。殷天推开天台的铁门,一手拎塑料椅,一手提长礼盒。精品系列6瓶一箱,56度,淮江自产的老白干。她拖着椅子停在米和身后,颇有嚣张气势,“玩个游戏吧和律,抽王八。”她把米和的轮椅转过来,身子一前倾,压迫感骤然激增。她双掌把着扶手,居高临下地睥睨,“谁输谁说真心话,不说也行,输一次脱一件,脱干净为止,我看这也没摄像头,又安全又隐蔽。”殷天迅猛地把礼盒拆开,3瓶揽给自己,3瓶推进米和怀里,冲他粲然一笑。像个癞霸王看上了谁家的乖巧小媳妇,“来吧和律,酒壮怂人胆,喝了能打虎。咱今儿晚上不抽个你死我活,谁都别下这天台。”作者有话说:第32章是不是玩不起!论抽王八, 殷天是老手。果不其然,开局大吉。一局,殷天胜。她笑嘻嘻, “你父母呢?”米和咕嘟了一口老白干, 呛得直咳, 腰脊都打弯了,“一个去世, 一个在国外。”殷天笑容蓦地一僵, “对不起。”米和冷淡摇头,“我还小, 没什么感觉。”殷天被他那淡漠样子搅得有些心神不安, 二局不利,米和胜。“为什么才来看我?”他蹙眉轻问, 说不出的落寞。眼神似一池莲,似一弯柳,荡着波澜, 温情地看她,“是因为我打开了你的一点心房, 让你产生了防御机制, 你在怕我对吗?”殷天几乎要被那眼神沉溺住,好在大脑没宕机,及时支配着手指狠狠掐向自己大腿。钝痛让她瞬间清醒, 殷天面不改色地噙笑, “工作忙——”“——你在躲我。”米和斩钉截铁地打断, 目色炯炯, 逼迫着她予以回视。殷天微微窘迫, 避开那目光, 她已好久没认真凝视过一个人的眼睛,这是胡志鑫带给她的后遗症。越是温存,越有妖魔做祟,最后都归于那两个黑黢黢的眼洞,让人望而生畏。“你自己说的,要说真心话。”米和的声音越来越轻。殷天脑子乱糟,三下五除二把风衣脱了扔一边。寒风一凛,她忙嘬了口酒暖身,老白干往天灵一冲,半清醒半迷蒙,还没怎么喝就有些醉了。三局,米和胜。“你早上吃面包的时候,抹什么酱?草莓酱,菠萝酱还是蓝莓酱?”“草莓酱。”四局,殷天胜。“为什么入住41号?”“我喜欢那房子。”五局,殷天胜。“为什么喜欢?”“它让我有理由生活在这里。”六局,殷天胜。“什么理由?”米和不说话了。“什么理由?”他窸窸窣窣地开始解病号服,像是手笨,解半天才松了一颗纽扣。殷天直接上手把它扯了下来,“老爷们他妈这么磨叽!”米和里面穿了件白t,人也素净,皎皎似清月。殷天眼睛一眯,目光在衣服和他脸上兜兜绕绕,看了半晌兀的笑了“长得可真好看。”他温驯一笑,像只无害的绵羊。七局,米和胜。“我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如果你找到了,找到了那个凶手,你……”“我会不会杀了他?”米和又灌了一口酒,轻轻颔首。“那个人是你父亲吗?”米和骇住,不知她为何这么问,急忙摇头。“那你这么在意这个答案干什么?我杀不杀,跟你有什么关系。”“因为我不止一次觉得,”米和看向老城星罗棋布的霓虹,缓缓开腔,“你之所以选择当警察,就是在等那一天,你要用你自己的方式方法,你会“正当防卫”地杀了他,越是这个职业,越知道怎么脱罪。”秋风飒飒,殷天的长发被吹得肆意纷飞但她心如磐石,往下沉坠,在昏暗中像尊静止的坐佛。直勾勾地瞪着酒,一仰而尽。她两手并用将高领薄毛衣脱了,里面是件藏蓝色的打底衫,完好地衬托出她玲珑身材。米和一点也不想看脱衣,他希望她铿锵有力地回答,她不会这么做,她会把凶手送去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