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作者:酥芙蕾      更新:2022-03-20 02:23      字数:5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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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萧行言视野中的那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减速,在门前台阶下停住,车门旋即打开。

  萧行言唇角微扬,姚昙惜只来得及捕捉到他唇畔漾起的那一抹微笑,接着便只见他长腿大步的朝门外走去。

  姚昙惜忙抬步跟上,“可是那个包裹里面有……”

  视线与从车上下来的人对上,她的话音止住。

  前台秘书伸长了脑袋,活像只被捏着脖子的鹅似的,拼命张望过去,只恨岗位范围所限,不能近距离围观。

  妈耶……这女的管萧总叫“阿言”,这么亲热,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哦?

  还正好赶上太太过来,这下好了,修罗场了吧?隔着这么老远,几乎都能闻到空气中的电火花……

  说起来,这黑长直女的,怎么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宁缈一眼望见颀长挺拔的高大男人仿佛掐着点般在门口出现,就像乖乖的在等她来接一样,她明艳的小脸上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然而紧随在男人身后,从大门内走出来的女人,却令她瞳孔微缩。

  有风吹过,黑色的长发飞舞而起。沁凉的风吹冷了宁缈的笑容,她下巴微抬,仿佛只是看见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目光轻慢,轻飘飘的从姚昙惜身上一掠而过。

  萧行言长腿几步便到了宁缈的身前,伸手揽她,却被她躲闪了一下,紧接着她又像是改变了主意,双手环上他的腰,黑白分明的杏眸仰望着他,噘着嘴娇嗔的不满,“你是小朋友吗,还非要等我来接?”

  她身上的毛衣柔软,温软的语调娇媚,像只蹭着裤脚撒娇的猫咪,让萧行言的心口涨得满满的。

  只是,他很快察觉到,她的心思并不在他身上。

  她抱着他的腰冲他撒着娇,眼神却越过他的肩膀,飞快地朝他身后瞟了一眼。

  萧行言揽在宁缈后背的手收紧。是了,她喜欢用他刺激姚昙惜,跟姚昙惜较劲,时隔几年过去,看来,这兴趣依然不改。

  他低头看着她不说话,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却仿佛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宁缈的心直往下坠,同时心中有股怒气升腾而起——他敢当着姚昙惜的面不给她面子?!

  从前她是喜欢在姚昙惜面前故意挑逗他,他总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看姚昙惜绷不住那股清高孤傲的天山雪莲样,也是够有趣的。

  可是,可是他明明才给她转了520,转眼青梅竹马的旧情人重逢,就什么都不算了吗?

  姚昙惜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抿唇笑得温婉大方,出声招呼道,“缈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还是跟以前一样,那时候她到底是年少沉不住气,明明阿言从来没有给过这个死缠烂打厚脸皮的女人分毫回应……

  宁缈的视线被男人高大的身形挡住,不过不用看她也知道,姚昙惜此刻脸上有多得意。

  她正要松开胳膊,孰料这时,萧行言倏然动了。

  萧行言俯首在她嫣红饱满的唇上亲了一下,见她愣愣的没有反应,他抬手捏了捏她柔嫩的脸蛋,旁若无人地再亲她。

  ——算了,跟她计较较劲不较劲、工具不工具的,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弯着唇角,低低的嗓音透着磁性,“小朋友是谁?我的老婆,只能接我。”

  那样的魅惑人心的声线,连因他的举动而如遭雷击的姚昙惜都忍不住悸动了。

  她勉力维持着脸上温婉的浅笑,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不可能的,阿言一定只是在哄她而已,他娶她本来就是不得已,当然不得不做一些违心的事情……

  宁缈险些气到出走的理智稍微回笼了一点,知道这会儿不是跟这个狗男人计较的时候,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姚昙惜好过。

  她横了萧行言一眼,放开他的腰,改挽住他的手臂,言笑晏晏望向姚昙惜。

  “我当然无恙啦,”宁缈下巴微抬,冲着姚昙惜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笑语间仿佛在睥睨她,“不过看你印堂发黑,像是有恙,恙得还不轻,头皮以下都得截肢呀~”

  这话委实不客气,当然,姚昙惜仍旧只是淡淡的笑着,像是大度地不跟她计较,“缈缈还是这么会开玩笑。”

  宁缈嗤的轻笑了一声,明艳艳的笑容不带半点阴霾,却让姚昙惜感觉胃部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她最厌恶眼前这张神采张扬的笑脸。

  打从到了宁家的第一天,看见宁缈的第一眼,她就不喜欢这个精致漂亮得过分,活得像个公主一样的女孩。

  虚伪的把不要的衣物施舍给她,她就像个被收容的难民,仿佛就合该自惭形秽一样。

  她的成绩比她好,她的才艺哪样不比她出色,可那些都没有用,在这位任性霸道又肤浅,除了投了个好胎外一无是处的小公主面前,她永远生不出半点优越感。

  即便有,宁缈也依然只会鄙夷高傲的看着她,十几年如一日的,她依旧是这副令人厌恶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明明是宁家卑劣的陷害了姚家,掠夺吞并了姚家的资产资源,才有了今日鲜花似锦烈火烹油的宁氏。如果姚家没事,她本来也可以是千金大小姐,而不是旁人口中沾了宁家心善的光才麻雀变凤凰的孤女……

  “老公~”宁缈的眸光转向萧行言,笑容又软又甜,“你们俩叙旧叙完了吗?”

  萧行言总觉得这甜甜的笑容底下藏着冰冷的刀锋。

  “缈缈你千万别误会,”先开口的是姚昙惜,方才的情绪没有在她面上显露分毫,“刚才阿言跟我只是在说生日礼物的事情。”

  阿……言……

  叫的真亲热啊。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宁缈挽紧了萧行言的手臂,屈起食指和中指,用两个手指的指节夹起他胳膊内侧的皮肉,夹紧,狠狠地一旋,小脸上笑容更加灿烂,“是吗,生日礼物?”

  萧行言:“……”

  饶是他的忍耐力惊人,也差点没绷住这一下剧烈的疼痛。她从哪儿学来的这么狠的招式?

  萧行言牙关微紧,轻轻捏了下她下手不留情的小手。

  “不知道什么东西,扔掉了。”他眸光淡淡扫向姚昙惜,“我不收不明邮件。”

  “怎么能辜负人家的一番心意呢?万一很贵重怎么办?”宁缈埋怨似的瞥了萧行言一眼,笑眯眯地对姚昙惜道,“不如帮你问一下这边的垃圾是送到哪个中转站,你去找找?说不定,还没运走呢。”

  ……垃圾?

  姚昙惜咬着唇,抬眸望着萧行言,“没什么值钱的,只是里面有秀姨手擀的长寿面,贵重的也只是心意罢了。”

  宁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秀姨”是哪个。她扯着唇,冷冷嗤笑,“我老公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毒?”

  姚昙惜没理她,只拿眼看着萧行言。

  萧行言清隽的脸上神色淡漠,仿佛没有受到任何触动,微凉的嗓音平淡无波,“姚小姐觉得贵重的话,可以去垃圾中转站找,自己留着就好。”

  姚昙惜倏然张大了眼睛,“阿言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萧行言感觉到宁缈的小手又伸向了他的胳膊内侧,忙把她的手捉住,轻捏了捏,冲着姚昙惜的语气中难免染上一抹不虞,“我已婚,姚小姐还是不要再这么称呼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说完他牵起宁缈的手,“走吧老婆,回家。”

  直到超跑红色的尾灯消失在街道尽头,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在写字楼的最顶上,暮色逐渐笼罩下来,姚昙惜依然久久回不过神来。

  晚风带着寒意卷起裙摆,灌进衣服中,她瑟缩了一下,才终于从失神中恢复了稍许清明。

  一定是因为宁缈在场的关系……

  阿言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他那样说话,只是因为不想激怒宁缈罢了。一定是这样……

  宁缈双臂环胸,望着车窗外,连后脑勺都透着股气鼓鼓的不悦。

  狗男人!

  她一直努力不去刺探他跟姚昙惜在美国的那一段。

  圈子里的联姻夫妻,哪个不是婚前都玩得风生水起,各种精彩?婚前如何,去斤斤计较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从前她可以只当萧行言是个人帅活好的塑料炮友,而现在,至少在今晚之前,即便她再嘴硬不承认,在内心深处,她已经越来越将他当成往后余生的亲密伴侣。

  既然他能视她为权重最高的唯一,珠穆朗玛峰顶和马里亚纳海沟的差距,足以让她喜形于色。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陷得这么深了,她沉迷于眼下,憧憬着未来,哪有闲心去纠结过去。

  只是她以为的豁达大度,只需要跟姚昙惜打个照面,就荡然无存。

  不去想则罢,思潮开了个头,就像失控的火车头一般,很难刹住车。

  宁缈想起当初婚礼前,告别单身派对之后那稀里糊涂的第一次。她醉得厉害,过程到底如何,她醒来后实在没有多少印象。

  就算有模糊的印象,男人之前有没有经验,也很难判断吧。

  当初姚昙惜晒的照片里,有好几张的背景是萧行言的公寓卧室。都已经同居那么亲密了,做过什么都不奇怪吧……

  就算刚才他当着她的面对姚昙惜不假辞色,那也只是当着她的面。谁知道他心里真正怎么想的?说不定是旧情如天雷地火般猛烈复燃,昨日种种在他心中□□rey呢……

  宁缈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些画面——萧行言抱着姚昙惜,跟姚昙惜做那些他跟她做过的事情,拥抱,接吻,akelove……

  萧行言开着车,余光一直在关注着旁边副驾里的宁缈。起初只是觉得她气鼓鼓像只小河豚的后脑勺可爱,只是她迟迟不肯转脸过来,他还真怕她把脖子扭酸了。

  在路口转了个弯,萧行言伸手摸摸她的头,“还想吃烤肠吗?”

  “别碰我!”宁缈反应很大地一把挥开他的手,接着捂住了嘴巴。

  胃中一阵翻腾,恶心的感觉直直冲向喉咙,她伸手胡乱摸索着,摸到了脚边放着的bk包包,一把拎了起来。

  “……怎么了宝贝?”萧行言眉心紧蹙,俊脸上难得透出几分慌乱,迅速在路边停下了车。

  几乎在车停下的同一瞬间,宁缈对着敞开的袋口,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萧行言抬手轻抚着她的后背,面上满是担忧,“哪里不舒服?”

  “别——咳咳咳!”宁缈想叫他别碰她,刚开口却不小心被呛到了,一时间又是呕又是咳,眼眸中很快盈满了泪花,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泪珠在她眼眶中打转,要掉不掉的,萧行言的心揪紧成一团,“等一下,我们去医院。”说着便要掉转车头。

  “不……咳!不要!”宁缈总算止住了咳,嘴巴里又酸又苦,倒是跟她此刻的心情挺符合的。

  她这会儿不想看见萧行言,车内的空气让她觉得憋闷,她推开车门,脚底踩在道旁堆积的落叶上,下了车。

  萧行言却是蓦地僵住了。

  瞬息之间,他想到了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

  之前有一回,从大姑姑家回来的那晚,他气怒之下没有做措施。

  但日期太近了……会这么快吗?

  或者,也可能是更远的之前,毕竟没有措施是百分之百绝对保险的,万一……

  风从敞开的车门灌进来,萧行言蓦然醒神,察觉到她竟然沿着人行道闷着头走出去了十几米开外,他忙下车,长腿几步追上她,“缈缈!”

  手被拉住,宁缈使劲想挣脱,萧行言索性抱住了她。视线扫过她平坦的小腹,他圈着她的手臂僵硬着,丝毫不敢用力。

  他一向万事游刃有余,很少有把握不住的事情,可是对于她的心思,他从来都没有把握。

  “别烦我!”宁缈的心很乱,一半觉得自己这后知后觉的纠结来得太迟,另一半则坚持着不肯将那些恶心的画面删除,“找你的亲亲前女友去!我不干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萧行言的脸色倏然一沉。

  接着才意识到中间那句,“……什么前女友?”

  宁缈的余光里,只见这男人低垂着眼眸,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神色冷峻得仿佛一尊大理石雕像。

  这是使脸色不高兴了?

  ……他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男人果然都是混蛋,她果然不该被一句甜言蜜语就冲昏了头脑,他肯定觉得她特别好哄好骗吧……

  宁缈突然悲从中来。

  “你别碰我……呜呜,”宁缈挣不脱,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她光洁的脸颊往下淌,“你好恶心,你这个水性杨花的狗男人……”

  萧行言:“……”

  ……???

  水性杨花??

  宁缈伤心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了,“你都不是第一次了,你以前跟……跟姚昙惜,脏死了,呜呜,恶心……”

  萧行言:“……”

  又是前女友又是姚昙惜的,他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哪来的前女友?跟姚昙惜又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心里有数!”

  “……”

  不时有过往的路人投来八卦的视线,年轻情侣吵架不算太不常见,看样子又是女作男哄,哎,年轻人就是有精力。

  萧行言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心里确实有数,我没有前女友,零——最小的自然数,太太读过书的,应该也有数吧?”

  宁缈:“……”

  等一下,0是自然数吗?

  不学数学太久,宁缈记不太清了,“真的没有?”

  “你听谁说的我有?”萧行言垂眸盯着她,黑眸缓缓地眯了起来,“……姚昙惜?”

  宁缈回忆了一下,确切来说,姚昙惜并没有直言告诉她任何事情。

  一张照片胜过一千个字,更何况是一系列的照片,足够的暧l昧,暧l昧到足以她认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宁缈怔愣着,脑子里有点糊涂。

  “她说什么你都信?”萧行言黑眸沉沉盯着她,一口气闷在胸口。

  须臾他倏然看着她笑了,“有的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上天给了你脑子,明明还不错,你偏偏不用,真是够潇洒的。”

  宁缈:“……”

  不是等等,为什么要人身攻击??

  萧行言还没完,他拿眼角瞥着她,从鼻腔中冷哼一声,语气不咸不淡,“想想我连你都能送进牛津,足以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