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熬日子 长乐院日子
作者:女焱      更新:2023-04-01 18:23      字数:6963
  从直郡王府乘着马车回府后,太子和元夕上了轿辇进入内宅,到了长乐院门口,胤礽见元夕迟迟不下轿,掀帘一看,穿着杏色绣蓝色绣球花旗装的女子正歪在轿子内壁酣睡着,面颊酡红,因为摇晃,乌发上簪着的一根簪子也滑落在身上。

  美人醉酒的模样也总是赏心悦目的,胤礽轻笑声,明明见着她就抿了一口酒,怎么便醉了。想必是合着其他女眷一起高兴,因此贪杯。

  “可能起来?”胤礽见元夕眼神涣散,再度失笑,伸手从轿中将她抱出。此地都是他的人,必不会有人乱说出去。

  女子就靠在他的肩膀上,被拥在怀里,抱进房中,其余宫人看到后皆噤声。何玉柱留在外头,他会让今日不该传出去的话都锁在每个人的口中。

  “去传醒酒汤。”胤礽将元夕轻轻放在床上,碧儿冬柔忙上前替元夕卸下钗环,脱去鞋袜和外裳,又盖上锦被,让她躺得更舒服些。

  元夕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看着胤礽,却腮颊酡红,眼神涣散,可见还是不清醒的。

  “侧福晋,可要喝水?”

  “不要,我还要喝酒。”元夕此刻处在一个似醉非醉的状态,她意识似乎是清醒的,可就是想说些随心所欲的话。

  “酒!酒来!”

  太子下巴微抬:“上茶。”

  冬柔忙倒了一杯温茶,今日备的是养胃的红茶,竟也轮不到她插手,是胤礽扶起元夕喂她喝的:“来,喝酒。”

  元夕乖巧地抿着杯壁,像小动物一般抿茶,砸吧砸吧嘴,像个十足的孩子。胤礽不禁想到她曾说自己是个挣钱的成熟女性,虽然对那时风气不敢苟同,却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如今他却想笑,这便是所谓的成熟女性?能和谁比心智大小呢。

  女子却喝得委屈巴巴:“我没醉,这根本不是酒,这是茶。”

  “这是茶酒。”胤礽觉得有些趣致,便哄她再喝茶,“不信你尝尝,看是否有酒味。”

  “你果然是在驴我!”

  太子第一次听元夕说这样的话,竟还怪可爱的。或许是因为元夕在他跟前太过大胆,所以元夕说什么,他都觉得不会动怒。

  碧儿冬柔却吓得不敢作声,胤礽将她们打发下去,常言道酒后吐真言,就不知元夕会吐出什么真言了。

  他盘算着该问些什么,便道:“嫁进来觉得日子可好?”

  “……不好。”元夕歪头看着他,眼神天真,“一点都不好玩,整日无所事事,和其他女眷说话又想想着怕说错话惹恼人。”

  “那便不与她们说话,养只猫儿狗儿不好吗?”

  “你果然是在驴我!猫猫都是极具独占欲的,我要是养一只猫,燕来该不黏我了。”

  胤礽只觉今日怎么想怎么有趣,他把元夕带出去果然是对的,吃些酒也果然是对的。“既然日子无趣,你想怎么有趣?”

  元夕却愁眉苦脸:“我不知道啊。”继而又想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少唬我,又想串我的话了,你想知道的,我能说的,不是基本都说了嘛。”

  “基本?”胤礽其实不大在意这些了,他已经占尽了优势,唯一的对手就是皇父,似乎其他增势的东西,与他而言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既然话头到了这儿,他不问似乎又有些傻了:“那还剩什么没说?”

  元夕尽管意识不够清醒了,却摇头:“只剩打死都不说的东西了,等……等到什么时候我觉得该说了再说。”

  “你就不怕时候晚了,迟了?”

  “不怕!”

  那想必也不是多重要多紧急的东西。胤礽心下有数,见元夕神色困顿,便将她放在枕头上躺着好生休息。过了会儿醒酒汤好了,他又让碧儿伺候元夕用,他先去前院忙碌。

  “侧福晋,喝醒酒汤。”碧儿扶起元夕,见元夕神色困倦,眼神却已经恢复了神采,“侧福晋,您醒酒了?”

  “还算清醒吧,方才就是一时酒意上头罢了。”她知道自己酒意浅,便不会喝多。所以哪怕一时酒意上头,却也能靠着自身新陈代谢来清醒。她从不曾真正喝醉过,因为清楚自己不善饮酒,就不会盲目喝醉。

  有些话,看着是醉话,却只是借着酒意说出来罢了。

  碧儿轻呼一口气:“那就好,方才您在太子跟前,奴婢还怕您说错话了呢。”

  “放心吧,我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只是虽然清醒,但脑子确实昏沉得有些不舒服,喝了醒酒汤后,元夕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之后太子嘲笑她酒意浅就不该多饮酒,元夕也笑着敷衍过去。

  她当然知道不该多饮酒,免得真的有一日酒后吐真言。这时代的封建皇子,想必也不太能容忍女子心中不以他为天吧。

  元夕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眠,碧儿夜里起身看主子安睡情况,她忧心道:“侧福晋怎么还没睡?可是因着太子爷今儿去了唐格格房中?”

  “不是……好吧,也是。”

  碧儿软言宽慰,只道是内宅常态。

  只有元夕自己知道,她不是嫉妒和失落,就是觉得恶心。

  为什么她要和别人共用一个男人呢。

  就算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感到难言的恶心。

  夏季荷花开得极美,她指着荷花道:“你们看,这荷花和前些年生的一样。”

  花开花落,日复一日,一眼就能看到头去。

  “啊啊啊啊啊!好穷啊!”

  五月底的一日,胤礽进长乐院时,看见元夕捧着帐本子叹息着。

  “怎么穷了?可是缺钱了?”

  可元夕有多少私库银子他大抵是清楚的,太子宠爱瓜尔佳侧福晋,太子府里人人皆知,十次宣人侍寝,有七次都是侧福晋,赏赐更是不计其数,太子私库里的珍奇摆件、西洋玩意儿都任由瓜尔佳侧福晋随意挑选,可以说侧福晋除了缺少子嗣,旁的都稳了。

  “不缺钱,但是不充裕。”元夕叹气,“钱财虽无需太多,却也是多多益善。”

  “可有些缺钱之处?”胤礽想起内院的采购单子,虽说内务府也会提供脂粉钗环,可不缺钱的内宅女子都会在外采买,也要赶上京城的风尚,免得簪着过时的花儿沦为他人笑柄。结果元夕呢,买的是各色话本以及府外几家名店的点心,浑像缺了她口吃的似的。

  口舌之欲,自然花不了几两银子。

  元夕笑眯眯地伸手,她的手养的愈发雪白细嫩,又或许是长开了,笑起来愈发动人:“您可打算掏钱?”

  胤礽握紧元夕细滑的手掌,下巴轻点:“可。”

  “一阿哥要过生辰礼了,我该送礼去。可是您后院女子太多了,子嗣也有一子一女,基本上每个月都要送份礼出去;大哥家的侄子也要送礼,周岁是一份礼、读书也要送礼,这礼重重桩桩的,光有外出,没有进项啊!”

  元夕虽然也有铺子,可是她竟不知能做些什么生意。香皂生意是太子的,点心生意遍地都是,就是她想弄个挣大钱的玻璃生意,却也只知道粗浅的配方,等到匠人多次实验得出最终配比后,估计早就穷了。所以啊,她的店铺还真的都是些普通生意,只是因为地段好所以生意不错,其他则万万没有可称奇之处。

  “何玉柱!”胤礽唤了一声,“把之前说备给侧福晋的东西拿来。”

  何玉柱应声去了,元夕惊喜地瞪大眼睛:“当真!”还有专门备给她的东西呢?

  太子轻点头,一脸高深莫测:“自然。”

  喜得元夕凑上去亲他一口,眼睛里满是笑意。俩人如今还算是新婚燕尔,又没了初嫁的隔阂,亲密举动甚多。相比起其他女眷的亲密行为,她的行为则显得更为大方亲昵,半点不害羞。

  亲密行为是如此,在床底之上更是如此。新婚元夕还会害羞,如今早就淡然,甚至还会玩些情趣。曾经胤礽见着她扔在床榻之上没有换上的法兰西蕾丝小衣,虽没见她穿过,却也能想出其中风光,那一晚,当真是抵死缠绵,醉生梦死。

  只是,明明在床榻之事上分外和睦,偏生子女缘浅,成婚半年,至今未有孩子。

  何玉柱很快就取回一只精致的紫檀木的匣子,元夕亲自打开,便看见满满一匣子的银票,满满当当,竟不知是多少银两。

  太子莫不是发大财、抢国库了,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历史上有索额图帮他攒银子,帮他使手段弄银子,索额图自己都养老去了,如今这银子从哪儿来?

  大抵是元夕的眼神太明显了,胤礽笑得捂上她的双眼:“可罢了,少胡思乱想,这银子你也知道。”

  “我也知道?”元夕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我知道了!香皂对吧!”

  突然有些怒了,她手掌猛地一拍桌子:“我的方子,我的银子!”

  “是啊,你不是想技术入股吗,成银子,如今给你送来一部分。”太子似是随口道。

  元夕心头却一软,眼眶微微湿润:“不是不给我吗?当初不是狠狠骂了我一顿吗。”当时她就绝了这份心,想着糊涂一辈子过去算了,却不想太子居然还真的按照七分成给她留了银子。

  “些许银子,开心便可。”

  她捧着银子,外头含泪笑着:“当然开心。”

  夜里碧儿伺候着元夕入睡,口中羡慕:“太子爷对侧福晋果然是极好的,今日给了侧福晋好大一匣子银子。虽说方子是侧福晋的,但太子的心却是真的。”

  “是啊。”元夕轻叹一声,“有了银子,日子才算有了盼头。”

  清穿文里做生意的老九明明支持老八干了干了那么多事,最后还只是个贝子。就是个寻常商人,拿着银子买官也能实现身份的越级,他却得了个低等爵位,还没得到皇父的好脸。所以说,他那钱但凡不是拿去用于夺嫡,而是拿去孝敬康熙,他的日子也好了很多罢。

  不过哪儿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是想不想罢了。

  碧儿也点头:“银子重要,心也重要。我爹娘拿着我给的银子,支持兄长在外头做买卖,可是好像也不在意我的日子怎么样,没给我些银两。”她虽然是侧福晋身边的一等,待遇和普通小官家的小姐差不多,可不缺钱也想要爹娘身边的关心。

  元夕看着碧儿的愁容,宽慰道:“既然如此,你何必给爹娘给钱,自己好生攒着,日后我把你放出去,无论是否成婚,都要自己手上有银钱才有底气。”

  “哪儿来的底气?”碧儿长叹一气,眼神惆怅,“若是侧福晋真的把我放了出去,奴婢成了自由身便真的没有自由了。在爹娘心里,奴婢远不如兄长,指不定就抢去奴婢的体己银子将奴婢卖给别人做妾,奴婢这种在贵人身边伺候久了的丫鬟,是最好卖给商贾为妾的,他们也好享受正经贵人家的伺候。”

  她听得多了,早就绝了这心思,所以更觉得太子可贵:“所以太子爷对您真好,奴婢都不求所谓分红了,只要爹娘稍微念想我一点都觉得好。所以侧福晋,奴婢不想被放出去,奴婢想伺候您一辈子。”

  元夕听得叹气,竟不知其中有这段,只道:“好,如果你愿意就留在我身边吧。”不过自然还是要看是否忠诚,若是不可靠的下属,她也是留不得的。

  可是太子对她好吗?

  若是正经生意,还需在乎好不好吗,她给的方子,她合该分红啊。

  五月底是一阿哥的生辰,满周岁是大事,只是因着一阿哥身体孱弱,恐折了福气,故而只是家宴,太子府内一乐,其他兄弟按照规矩送份礼就够了。

  元夕便挑了些寓意吉祥的礼品送去,再有些好的文房四宝等,反正如今她有钱,太子的香皂生意做得大,她还有源源不断的分红。银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让自己活得安逸些便是发挥了银子的作用。

  她甚少和范格格打交道,太子又一大早进宫去了,故而全是些女眷出席一阿哥的生辰宴,范格格神色微微落寞一瞬,还是靠着太子妃撑场子。

  一阿哥被奶娘抱在怀里,穿着身红底金绣纹的吉利衣裳,手上戴着寓意平安的小手镯,放到地上抓周时笑声不太高,不似其他孩子那么有活力。

  元夕虽没能回府参加明哥儿的生辰宴,却听闻他抓了一把不小的弓箭,还搬了一尊砚台,可见是有气力的。对比起皮肤苍白的一阿哥,他迄今为止还没起名儿呢,旁边看热闹的大阿哥弘皙显然精神多了。

  虽然大阿哥实岁未满四岁,但在这鸡娃的时代,已经开始启蒙读书。元夕曾和李侧福晋玩牌时听到他对着李侧福晋背千字文,她愧不敢当。

  虽然元夕曾也自诩知识分子,可她还真不太会背千字文,只会里面较为朗朗上口的几句。听得她真诚地夸赞着,元夕属实是不如也。

  弘皙本来也是要读书的,不过太子妃想着阖府大喜的日子,便给他放了一日假,让他也好好热闹热闹。弘皙现在便瞪着圆溜溜地大眼睛,一脸喜气地看着地上的一阿哥,小声问道:“额娘,他怎么还不抓东西?”

  “噤声,别打扰你弟弟。”李侧福晋故意虎着脸吓他,实际上她才是最宠孩子的人。若不是元夕曾劝她让孩子多跑跑强健身子,恐怕现在的弘皙还是抱在奶娘怀里呢。

  元夕也聚精会神地看着,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抓周呢。

  偌大的一块红布上,外围放着各色东西,金元宝、书本、执笔、弓箭、印章、画卷等,无论他选中哪样,礼仪嬷嬷都会说些吉利话,寓意他一生福气顺遂。

  不过只要他阿玛能上位,不拘他抓个什么,都会是一生顺遂的。

  良久,一阿哥似乎终于被催得烦了,人人都劝他拿东西,似乎不拿便不会消停。他才懒懒地爬了两步,抓了一本《论语》,嬷嬷忙说吉祥话,如此便算礼成了。

  范格格恐一阿哥烦了,若是啼哭便影响吉利,温温柔柔地忙让奶嬷嬷把他抱下去,成年人们才开始用喜膳。所以啊,一阿哥也算是抓周表演艺术家,表演完后退场,由观众来享受表演的余乐。

  李侧福晋哄着弘皙多吃些,元夕看着母子俩的相处,觉得分外逗趣,眼中含笑。李侧福晋却误会了,小声道:“喜欢便赶紧生,趁着年轻,年纪大了就不好生了。”

  如今她还没满十八,急着生恐怕才活不长吧。

  元夕低声解释:“我才没想这些,就是觉得弘皙可爱。想当初刚见弘皙时,他还在你肚子里呢,没想到如今这般活泼了。”

  “哼,想当初我们初见,我还想着哪个小蹄子在前院勾了太子爷的心,故意想使绊子,却不想竟然时常和你玩牌。”李侧福晋傲慢地哼了一声,元夕却看穿她外强中干的实质,用帕子掩面偷笑着。

  当初她还穿的富贵豪奢,一眼便能看到的不好惹。如今她却穿得朴素多了,因着弘皙黏她,恐身上绣线伤着弘皙,故而常穿着暗纹的衣裳,富贵的绣花都是见外客才穿着。元夕也没能想到,俩人竟然还能说起小日子,说起外头的戏文,一起吐槽读书人和大家闺秀的爱情故事。

  虽然交浅,却勉强算言深。

  只是一人都知道忌讳,便是不言及上位者,不提及太子临幸何人。

  所以吧,这府里若没有太子,恐怕过得更安逸些;可若彻底没了太子,作为太子遗孀,她们恐怕更难过些。

  “是了是了,我原也想不到,初见那么高贵娇艳的侧福晋,竟然还会有悔牌的小把戏。”

  “浑说!我悔牌能叫悔吗,不过就是不小心带出去了。”

  俩人低声说着,又想顾笑着,太子妃轻飘飘看了一眼,又轻飘飘移走了眼神。

  不仅仅是太子鲜少进后宅了,元夕见他的时间也少了很多,后宅其他女眷见太子的机会就更少了。但无论如何,太子还是会抽出时间来见孩子,至少每月见两次。

  若是在现代,他这样一个月见两次孩子的父亲恐怕会被痛批不负责任,可是在如今,竟似乎有几分难能可贵。

  元夕帮他按着太阳穴,约莫半个月不见了,太子似乎也有些憔悴。康熙似乎还是很信任他,给太子拨了许多任务,他要完成得好,既分了些给其他兄弟,也要保证自己手头的任务完成得质量高而优。因此他虽有几个庄子,偏生没有一次机会去看看。

  “你如今的技艺是越来越好了。”

  胤礽闭目感慨着,他的五官一直生的极好,闭目养神也是那般的令人心驰神往。

  “不过些许进步罢了。”元夕谦虚道吗,“自是太子在外辛苦,我不过就是做些手头事罢了。”

  当父亲的连儿子的抓周礼都险些参加不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元夕自然没有不满,甚至很享受这样安逸的时光。

  “孤还是希望能和你有一个孩子。”他闭着眼,徐徐说道,“彼时,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最优秀最拔尖的。”

  她就只是笑笑,想到曾经和朋友聊天,日后要给孩子报一些班,若是男孩就□□动,女孩就学舞蹈,一定能提升气质。明明还是两只单身狗,却在提这些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

  如今明明是能很快就有孩子的时候了,偏生觉得心头淡淡的。或许在这种情况下,她会希望孩子一生顺遂?

  元夕却一脸小女儿情态,碧儿在身后徐徐地打着扇子,将花瓮里冰山的寒气扇至她与太子身上。她笑道:“那太子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孤现在还是缺儿子,不过若是我俩的孩子,男女都是极好的。”太子这话有些现实,又最实际不过。

  他子嗣少,部分跟随他信服他的人,都担心子嗣稀少或有不利,毕竟一个子嗣少的储君,未必日后不会发生意外,若是所有孩子都折在后宅斗争或者其他人算计中,他这太子就失去了比较重要的筹码。

  “爷说的都对。”

  太子突然睁开眼睛,鹰一般的眼神狠狠摄向元夕:“不要敷衍孤,孤莫非不知你的想法吗?”都想着人人平等了,怎么还会说这样的话。

  元夕却苦笑摇头:“不,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男子争高位,公主赴和亲,皇室中便是如此的不公平。那么多和亲的公主,连康熙的亲女都有死在蒙古的苦寒之中,帝王尚且不能避免,更何况太子?太子如今地位稳固,可未来呢,若是他自己都折了,连弘皙的幼子都能死在从皇宫搬往郑家庄的路上,更何况废太子的女儿?

  所以啊,在这样的时代,还是成为皇子更安全些。

  胤礽感慨地扣上元夕的手,眼神缱绻:“不会的,便是真如曾经,孤也会为我们的孩子铺上一条路。”

  他这句话声音压得极低,完全是凑在元夕耳边说的,即便碧儿离得近,也基本听不见声音。

  碧儿也乖觉,低头扇着凉风,决不让自己分半点心神到主子们的对话中。

  做主子身边人,自然要知道何时该眼盲心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