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大婚夜 长乐院日子
作者:女焱      更新:2023-03-25 17:48      字数:6887
  喜庆的婚房里,新娘子坐在拔步床上,穿着银红的嫁衣,头上顶着绣着喜庆图案的盖头,似是等着新郎过来。只是虽是端坐着,却似乎在隐隐动作着。

  旁边同样打扮得喜庆的丫鬟忧心忡忡:“侧福晋,别吃了。”她嘴上说着,还是不舍地递了樱桃大的点心过去,能让新娘子一口一个,不污染衣裳。

  元夕吞下口中食物,在盖头里正色道:“一整日都滴水未进,若再不吃一些,我在太子跟前饿晕了可怎么办?”

  碧儿叹气,格格便是如此,借着太子当借口,在大婚这日吃吃喝喝,幸好分量不多,否则她是万死都不能给的。依她看,格格满脑子都是吃喝,哪儿是为了太子啊。

  她又素手一摊:“碧儿,我渴了,倒点茶吧。”

  碧儿叹气:“最后一杯啊,侧福晋您可千万别吃喝了,成亲夜里,万事总要忌讳些。”

  元夕都省的,可是太子还不清楚她是什么人吗?装得温柔端庄,她在太子面前难道忤逆的话说得还少吗?只是碧儿也是一片好心,因此元夕喝了茶盏里香口的茉莉花茶后便乖乖坐着,没再乱动了。

  太子娶侧福晋的大婚到底还是有喜宴的,因为他与兄弟们感情渐好,也有人敢劝酒了,因此他一进门,元夕隔着盖头也闻到了来人一身酒气。

  她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太子爷,您小心台阶。”何玉柱扶着胤礽进来,尽管太子爷只有三分醉意,他也生怕这位爷在大喜的日子里摔了。

  这位元夕姑娘以前是什么待遇他都是看在眼里的,爷也是真的高兴,若是摔了,影响了好日子,他这贴身伺候的活计也别想干了。

  元夕坐在床上,浑身僵硬,按照规矩她就应该等着太子来掀她的盖头,可她就是下意识动了下想去扶,明明在忠诚公府不曾如此。

  果然是奴才当久了……

  这一年一来,她的肌肉反应已经忘记了做宫女的规矩,宫嬷嬷用心教导着,怕她露着宫女礼仪显得轻贱,逼着她改过来。虽说无论她表现如何,鄙夷她曾是宫女的人,难道不是同样认为她低贱吗?所以啊,也不必在意旁人的想法,毕竟人家的高贵在于家族,她可是靠着自己的脑子抬旗的。

  自然呢,她脑中知识也是来自后世积累。

  可是听到“太子”二字,元夕还是忍不住身体一紧,总觉得就要忙行礼问安了。这种感受让她心里觉得非常不舒服。

  她又忍不住想到太子的特殊待遇,钦天监算的好日子,康熙三十七年冬季一共就两个成婚的吉日,一个早就被指给了八阿哥,他要迎娶未来八福晋。按理来说,就不该再有别的婚礼了,实是礼部户部忙碌不过来。

  可康熙一声令下,硬是让两部兼顾着,哪处都不能有不妥,两部之人日夜忙碌着,叫苦不迭。最后还是太子出了主意,让吏部出面,招了一些小吏进来,又返聘了因为某些原因赋闲的大臣,这才让两部官员能轻松些。

  元夕在背后深藏功与名,大学返聘退休教授本就是常见的,而稍微了解过那些赋闲大臣就知道,个别是掺和进党政成了炮灰,个别却是说错话或者被人算计,康熙才把人放在那里冷一冷,实则日后或可启用。因此曾经她便和太子提过此事,只是太子在婚仪上才借故提出罢了。

  正想着事,眼前忽地一黑,太子的影子挡住了盖头下透露的光线,他身量极高,站着如一堵墙,高大的黑影给元夕心里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何玉柱恭敬地送上一柄金镶玉如意,元夕便看见盖头下伸进玉如意的柄,然后下一秒,盖头便被轻轻挑起,露出一个满头珠翠却低着头的女子,看不清神色。

  这场婚事她并没有那么期待,可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毕竟是自己接受了的,所以心里有些紧张,肺里也感觉空气稀薄。

  太子坐在元夕身边,酒气味混杂着檀香,味道不算好闻。

  礼仪嬷嬷伺候元夕用子孙饽饽,煮的半生不熟的,她还要咽下去,说一句“生”,然后众人鼓掌。

  她哪儿像是新娘子,更像是大婚礼仪表演艺术家。

  成个婚,跨火盆,换宝瓶,她全都看不见,处处靠人扶着,能看见的也只有眼前红布。吃了半生不熟的饺子,谁都比她笑得高兴些。

  而后又是饮合卺酒,若不是之前宫嬷嬷教导过,恐怕元夕看到合卺酒的杯子都要惊骇下。这根本不是电视剧里的交杯酒,而是一联双杯,中间酒液相通,真要饮酒,两个人的头挨得极近,热气都熏了一脸,。元夕身上涂着香粉自然是芬芳沁人,可太子身上的酒气就实在……

  元夕忍着,两人呼吸交缠地饮完合卺酒,再经过一些祝福性礼节后,礼仪嬷嬷终于退下了,太子身边人服侍她梳洗,元夕也被帮着摘下钗环。虽然很多力所能及的事情,元夕还是自己来做的,可今日的发型实在繁复,钗环太多,她扯的第一下就拽下根头发。

  罢了罢了,交给专业人士吧。

  女子总归是要梳洗慢些,等元夕沾染着水汽回到内室时,太子已经开始把玩床上寓意子孙满堂的干果了。

  何玉柱使着眼色就把碧儿冬柔俩人带下去了,独留新婚的二人留在内室。

  元夕深吸一口气,往前走坐在床上。头上还有半髻,其余的头发却柔顺地披散下来,柔婉动人。

  “紧张吗?”太子问道。

  怎么会不紧张,自然了,若太子生的脑满肠肥一些,她应该……也会很紧张吧,担心刺杀之后跑不掉的那种紧张。

  可是好好的日子,非要问人家“紧张吗”,真是煞风景。

  “久不相见,你在忠诚公府倒是更自在些,回孤的信件越来越敷衍了。”

  似是感应到元夕的回应,太子低沉的笑意消散在空气中,他伸手揽住元夕的腰,元夕看着纤瘦,可实际上肉肉圆润地包裹着骨头,摸上去腰间虽没甚赘肉,却也是软软的。

  屋子里熏着火炉暖香,暧昧的香味流动着,似是因为喝了酒,眼前人也逐渐显得有些飘忽。

  终究是,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无力慵移腕。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

  红烛燃烧了一整夜,暖香裹挟了整间内室。

  毕竟是娶侧福晋,胤礽没有正经婚假,第二日依旧上朝去,元夕被叫起来伺候太子穿衣,帮太子束腰带时,险些困倦地栽倒在太子怀里。

  胤礽失笑,扶了元夕一把,把她扶回床上。元夕虽意识不清,可摸到锦被时,自己就乖顺地抱了上去。胤礽看了,笑得愈发热烈了些。

  “让她睡吧,只是别误了给太子妃请安的时辰。”

  “是。”

  等太子带人离开后,冬柔不由咋舌:“太子爷对咱们侧福晋可真好,侧福晋栽下去的时候,我险些以为太子要动怒了。”

  “太子仁善,却不可多言。”碧儿警告性地瞪了冬柔一眼,两人看着时辰,安排下边人准备早膳,伺候梳洗不提。

  等元夕再次被唤醒,她也知道不能再拖了,勉强爬了起来,借着热气帕子烫脸才清醒过来,然后自己净口,护肤、上妆,冬柔则小心伺候着给元夕绾发髻。

  太子府里原本伺候的宫人知道后,也不由称奇,哪有主子自己做那么多事的。想到这位侧福晋原是宫女,便明白了,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是改不了往日旧习。

  这样的行为林言昭也是劝她改过的,只是相比起旁人的言论,她更不愿自己成为一个废人。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太子又输了,到时候穿衣做饭哪样不得靠自己?

  因为今日穿着海棠红的旗装,故而冬柔也搭配些颜色相宜的绒花钗环,等到好了,元夕才系上雪白的狐裘斗篷,拿着手炉去丹宁院请安。

  虽然据元夕自己所知,丹宁院只让后院之人每旬请一次天,可侧福晋进门第一次正经奉茶的日子,自然是人人都要来的。

  元夕到的时候,有个穿着朴素的格格已经到了,在靠后的雕花椅上坐着,见了元夕便知道她是新侧福晋,忙行礼问好:“格格白佳氏见过侧福晋。”

  “不必多礼。”她可叫不出什么姐姐妹妹,原来宫女间混着叫只是因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后宅之事,她便不太喜欢了。

  太子妃身边的小丫鬟早就候着了,指引元夕在右上首的位置坐下。素来便是以左为尊,元夕初来乍到,李侧福晋有孕,元夕坐在此处才是应当的。她端正地坐着,那位白格格也讷讷不语,更显局促,看着倒像是她是新来的。

  主子不说话,其余丫鬟也就没说话了。

  慢慢的,其他女眷也都来了,李侧福晋在左上首坐下,范格格在她右手边坐下,又有什么林格格、唐格格等。元夕只曾远远见过,并未打过交道。

  若是再算上太子妃,整个厅堂里也只坐了九人,在这时代来说,或许真的能称上一句“少”了。

  大家也没说话,元夕只暗暗感受到其他人打量的目光,她便笑着回了过去。

  人齐了之后太子妃才出来,说了场面话之后,元夕按着规矩给太子妃奉茶。

  没有什么算计,元夕端着温热地茶碗跪着奉给太子妃,太子妃饮了便赏了镯子,再叫她们一一见礼,这便成了。

  成了?

  元夕可是做好了宅斗的准备的,却不想太子后宅如此安宁,连往日恃宠而骄的李侧福晋也沉肃冷静,手上的手串竟是绕了两圈的绿檀珠子,不似手串,竟似佛珠。

  曾经她好奇过的那位范格格亦然,原来她才但因在膳房和雪儿似有龃龉而被范格格迁怒,却不想无事发生。如今看着范格格弱柳扶风,声音细柔的样子,该不会她便真是如此的温柔无争?

  不过想来也是,虽说前院后宅有壁,可她在前院所知的尽是小打小闹,若有争斗之事,再瞒着外面,府里人也不会半点风声也听不着。所以……应当也真是太子妃管理有方吧。

  只是还是不真实,宫嬷嬷说了那么多后宫、内宅的阴私手段,结果第一日竟没派上用场。元夕早想着第一日被人挑刺出身宫女时该如何回怼,却不想一片祥和宁静。太子妃重生一回歇了争宠之心,她曾经是感受到过的,可李侧福晋有长子,是太子膝下看着能长大的唯一儿子,竟然也如此佛性。

  莫非是太子表现冷了她们之心?

  碧儿和冬柔二人也觉得不敢相信,还想着定要护好主子呢,谁知竟也全无开口机会。

  俩人扶着元夕走回去,实在是雪天路滑,元夕踩着花盆底,身子又疲累,方才神经紧绷,如今松了心神就只想回去休息。

  “侧福晋,可要先对长乐院里伺候的人训话?”

  元夕稍一思索,实在还是困倦的思绪影响了她:“待我休息好再说吧,如今脑子里都是混沌的,你们可以先简单地看着。膳食可以先备着,等我起来再用。”

  待回去长乐院后,元夕卸了钗环脂粉,躺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碧儿冬柔两人维持着长乐院的安静秩序,不让旁人打扰侧福晋休息。

  早朝后,康熙照旧留下太子商议国事,只是没提及国事,却道:“你今日倒是神采飞扬,到底是遂愿了啊。”

  胤礽似有些尴尬:“多谢汗阿玛成全。”

  康熙一挥手:“谢就不必了,只一点,你的子嗣问题要放在心上。”

  “是,比不得汗阿玛,去年还得了十七弟。”

  “不是比不得,是你不上心。每月才去三四回后宅,还有两回去找太子妃,她伤了身子无法生育……政事便有那么忙吗?朕不亦是批折子、巡历么,偏你不行?”幸好太子没有何守身之举,否则他还真怀疑太子被谁糊了心。

  “是汗阿玛太好了。儿臣自幼年一直深感皇父光辉,总想做得和您一样好,您在东巡、南巡或亲征路上从未耽误政事,日日后送信回京,若是儿臣自己,必定是做不到的。”胤礽诚心诚意道,深感自身不如,“既做不到最好,哪儿有心沉迷女色。左右儿子还年轻,将来总会有的。”

  本来康熙听得圣心正慰,听到最后却忙道:“何来年轻,此时不急何时着急?虚岁都二十五了,别人家的儿子都进学堂了,弘皙才几岁,你那二子将来又未可知……如此,让朕如何放心啊。”

  太子自己也叹气:“让汗阿玛费心了。实际上除了此事,儿子还觉得有一事不妥。”

  万岁爷下巴一抬,示意他继续说。

  “儿臣想着,兄弟们都大了,不能再是光头阿哥了。不说大哥立下的汗马功劳,三弟四弟的勤恳努力,五弟忠厚老实,八弟虽年轻,却也在准噶尔一役中表现出色,都是娶了嫡福晋的人,不能再没个爵位了。”

  原本,应是在今年三月,众人被封了爵位,除了到了年纪,也是皇父认为要压一压他的气焰。如今他谨小慎微,处处恭谨,皇父就没提过这茬,还是想着他地位稳固。既如此,他便自己来提。

  素来和他相争的就不是兄弟,而是皇父,他自信今生无指摘之处,自信胜过兄弟,真正要让对方放松警惕的却是康熙。

  既如此,兄弟们到了年纪总是要封爵的,何不由他自己提出来呢,表现他这位太子的容人之度。况且,兄弟们到了年纪,汗阿玛就当真未曾想过封爵之事吗?

  听了此话,康熙都惊了半晌,才沉着嗓音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以为这是小事?你可知若他们有了爵位,身边就有更多簇拥之人。”他此刻都恨不得撬开太子的脑袋看看,太子仁孝,可也要分清兄友弟恭的事情啊!

  胤礽拱手解释道:“汗阿玛,且听儿臣一言。”

  “哼,朕且听着!”

  “皇父所想,儿臣也省的,只是兄弟们已成家,常言道成家立业,业已成家,是该立业了。他们已经入朝做了事,人人却称一句爷,一直没有正经称号终究不妥。再者,儿臣想,若是其他大臣真被其他兄弟笼络了去,或许是因为我这太子有不当之处。只是,我是皇父亲手养育,自信不会比不过其他兄弟,若如此,岂不是辜负汗阿玛所托。”

  康熙看着侍立的年轻男人身长玉立,仪态尊贵,从来都是那么优秀的,从未辜负他的期望。

  他这厢老感开怀:“好!既然太子有容人之量,也未尝不可!只是逼近年关,一切都等着年后再说。”康熙的眼神中饱含着欣慰,如今的他,在太子面前还是很少掩饰的。

  所以啊,谁能想到呢,前世的他们也能从父子同心走到父子背离。

  床上保持静谧了许久,碧儿站在床幔外犹疑,是否该叫醒主子。冬柔在一旁使着颜色,小声道:“快叫醒主子吧,等主子饿过头了恐怕伤胃。”

  “可是主子若是没睡好,被人叫醒总是有些心情不畅,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焉能叫主子心里不顺?”

  “若伤了脾胃,醒来能觉得好?”

  俩人窃窃私语一阵,碧儿终于靠近床幔,布料朦胧,看不清里面情况,她小声道:“主子可醒了?”

  她本以为还需要多唤几声,却不想里边传出清醒的声音:“醒了。”

  碧儿便掀开床幔,用帘钩将纱帐挂起来,看见床上的元夕睁着眼睛,眼神清明,可见是醒来许久了。便叹道:“您若醒了何不起来垫垫肠胃,空腹久了仔细胃疼。”

  床上女子皱着眉,懒懒道:“不想动,浑身都疼。昨日坐了那么久轿子,又坐在床上几个时辰等太子来,弄得我腰酸背痛的。”至于造成腰痛的其他原因她就不便对碧儿开口了,只能自己在心里不满着。

  “奴婢给您按按?”近身伺候的人,基本的按摩功夫都是会的。

  元夕微微纠结:“按吧,只是我现在皮肉酸,轻着些。”

  现如今她算是明白为何《长恨歌》里写“侍儿扶起娇无力”了,她先前就想起床,可觉得肌肉酸痛,自己都快爬不起来了。这种感觉,让她回忆起初中体育课蛙跳后,第二天颤颤巍巍下楼梯的情形。

  元夕做好了酸痛的准备,却没做好痒的准备,碧儿的手落到她背后哪一寸,她就躲哪一寸,整个背部扭曲着,脸上也因为痒而龇牙咧嘴。

  “主子,要不别按了?”碧儿自己都不忍心了。

  她摸了把虚空的眼泪:“原是我不配,罢了。”

  冬柔听着叹气,格格总是喜欢说些有的没的,最初她们还以为哪里刺痛了格格的心,慌忙劝着。后来才晓得,格格就是嘴上喜欢自嘲,实际上活得还是挺快乐的,尤其喜欢府里的膳房,就属她叫的点心最多,连有孕的大奶奶都比不上。

  最后还是由两个人扶起元夕梳洗,她歪坐在靠椅上,几乎像个废人。

  “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都过了午时呢,否则奴婢也不会急着叫您起来。”

  元夕自己都惊了,不过外头天色暗暗的,实在看不出来时辰。

  胤礽进来时就看到她靠在椅子上,披散着头发,一副柔弱之态。到底是新婚,汗阿玛还是给他放了半日假,让他回来沉浸温柔乡,最好能尽快孕育子嗣。

  他和外边宫人的通报声几乎前后脚进来,元夕唬了一跳,到底懒得挣扎。虽然在这时代,披头散发是为不当,可是作为现代女性中特别喜欢披头发的那一波,她又何必在自己难受的时候在意外人看法?

  “怎么还没梳妆?”胤礽在元夕身旁坐下,看着不着脂粉的女子,头发丝也是柔软的,和她伪装出来的和顺假象一致。可她曾经才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模样,就像现在,同样硬气的不动。若是旁的女子,早就在行礼后躲起来,不敢让他看见这般潦草的模样。

  元夕忽地想起来自己落下什么,忙站起行礼:“妾身给……哎哟!”话还没说完,脚下就一软,坐回了椅子上。

  太子还没反应过来呢,碧儿冬柔就连忙跪了下来瑟瑟发抖,真怕因为元夕失仪而使太子动怒。

  却不想胤礽温柔问道:“身子不爽?”

  “是啊,做了一整天的轿子,没睡好又去请安,自然是不太舒爽的。”她们更没想到元夕便这样随意地说了出来,怎能面对太子还如此不谨慎呢?话语中带着“请安”,万一太子误以为主子对请安不满怎么办?

  “回来可再睡了?”

  太子的温柔让跪地的两个小丫鬟都瞪大了眼睛,由于低头,也一直没看到何玉柱让她们离开的眼色,只能无声叹气。

  “睡了许久,觉得腹中饥饿?太子爷可也要传膳?”

  太子高贵冷艳地点头:“可。”

  等到膳食摆到了桌子上,两个丫鬟才终于回神。

  怎么格格的夫妻生活,和宫嬷嬷讲的相敬如宾不一样呢?:,,